沈徹的聲音幾乎壓過音樂,貫穿全場。
原本吵雜的球場內,除了音樂聲持續播放外,頓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看著突然衝進場內的沈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繼續跳啊!」
那個中年男子在場邊叫囂著,指揮著所有拉拉隊員繼續隨著音樂起舞,而芙菱早被沈徹拉到場邊去了。
「你這是什麼德性?」沈徹大叫道,簡直快被她氣爆了。
他剛才看到她時,以為自己得了老花眼。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兩條大腿不但完全暴露在眾人面前,裙子根本就是短得快看到了屁股,另外,她的上衣也實在緊得不像話,像是隨時會繃裂似的,那些可怕亮片更是亮得足以殺死吸血鬼。
他拿起紙巾用力擦掉她惹火的口紅和紫艷的眼影,他恨不得當場脫掉她這一身俗麗的穿著。
「好痛,輕點。」芙菱經呼。
她的眼皮快變形了啦!
「怎麼回事?」教練和部分球員圍了上來。
「啊,你是那個老愛打瞌睡的工讀生嘛!」後衛李奕誠也認出她來,不過令他比較驚訝的是,他記憶中這個高個兒工讀小妹老是一副懶懶的拙樣,怎麼今天才稍稍裝扮一下,竟有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尤其是那雙深藏在近視眼鏡後的明亮大眼,更是有吸引人的特質。
其它球員似乎也有此共識,紛紛對芙菱吹了聲讚歎的口哨。
這些人的眼睛幹麼沒事一直盯著芙菱看,也不怕眼珠子掉出來嗎?沈徹以殺人的目光掃了所有人一眼後,立即將注意力轉回她身上。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幹麼穿成這樣?」他氣急敗壞地吼道,完全無視於現場數千人的目光。他脫下自己的長袖運動外套,以袖子在她腰際打個結,企圖遮住她外露的大腿。
「我不知道,是他們拉我去的……你幹麼把我包成這樣,難看死了,好像我沒穿衣服似的。」芙菱也叫道。
沈徹正拿出他拭汗用的大毛巾把她的上半身包得緊緊的,圍去了大半嚇人的亮片。
「你沒穿衣服都比這樣好看。」他也回了一句。
周圍傳來幾個人的竊笑,現場音樂雖大,場內拉拉隊也使出渾身解數跳動著,但大數人的眼睛和耳朵都忍不住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畢竟要見到這種場面也是滿難得的。
芙菱紅著眼,覺得有些委屈和氣憤。
她又不是故意要穿成這樣,她也是被趕鴨子上架的,她不曉得他到底在氣什麼,但她的出發點也是為了要幫他們球團啊,現在可好,他讓她丟這麼大的臉,好像她是個醜八怪見不得人;她雖然也不喜歡打扮成這樣,但也有人說她裝扮起來很好看不是嗎?
「我大哥說我穿裙子很好看……」她低語道,語氣聽起來快哭了。
「可是不是穿成這樣。」他粗氣道,不喜歡她打扮得像個花蝴蝶似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芙菱難過的淚水奪眶而出。自從她父母去世以來,她就沒再掉過眼淚,即使被別人欺負,她也從來不哭,可是現在沈徹這樣生氣的態度,讓她很難過。
沈徹一見她落淚,禁不住心中的悸動,將她攬進懷中,他不是真心要罵她,只是太生氣了。
「不要哭了,這麼大了還哭。」
芙菱一聽他的話,窩在他懷中哭得更凶,她豁出去了,反正要丟臉就一次丟個夠。
此時場中音樂已經結束,拉拉隊員紛紛退場,每個人的眼都沒離開過他們兩人,尤其是何美麗。
她是「如願」地將藍芙菱變成了全場注目的焦點沒錯,但不是她當初料想的效果,她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真是的。」他輕拍著她的背,將她帶到一旁的座位。
「對不起……」她抽泣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全抹在他的運動衣上,她現在一定是個大花臉。「不要管我了……你的比賽快開始了……」
沈徹抬起她的臉,索性用自己的衣服替她拭淚。「我相信今天負責防守我的人,一定不敢靠我太近。」他莞爾道,有預感今天一定會贏球。
「為什麼?」
「因為我衣服上有你的鼻涕。」他大笑著抱住她。
芙菱貼著他胸膛,忍不住破涕為笑。
「這可是我今天的秘密武器哦!」他逗她。
「阿徹,別再打情罵俏了,快過來。」後衛李奕誠對著他們曖昧叫道,比賽要開始了,他還一副無關己事的樣子。
「你快去,不要管我了。」芙菱推他。
沈徹笑了笑,捏了下她的俏鼻。「好好替我加油,不准睡著了。」他走向球隊。
「你還真沒用,連個開場都不會跳。」何美麗嬌嗲的聲音從她的上方傳來。「阿徹碰到你真是夠倒霉,臉都被你丟光了。」
芙菱反射性地抬起頭來循聲望去,沒戴眼鏡的她,幸運地看不清眼前那張充滿嘲諷的嘴臉;她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不想理睬。
何美麗抿著嘴,兩頰氣得紅紅的,藍芙菱現在的態度完全和沈徹家那條狗如出一轍,看了就討厭。
「哼,這麼好看的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糟蹋了,我看你還是去把它換下來吧?」何美麗轉過妖嬈的身軀,走向球場另一側。
正好,反正她穿了也不舒服,芙菱思忖道。
她站起身來,穿過球場的外廊,迫不及待地想換下這一身亮晶晶的衣服。不過她當時是為了找化妝室,才會陰錯陽差地被拉去充數,所以這會兒她反而找不到更衣間的正確位置。
為什麼這間體育館的每個角落看起來都那麼像?
她又繞了好幾圈,突然看見一間敞開門的儲藏室,她想她一定是迷路了,正想轉過身走回頭路時,冷不防被人從後推了一把。
「啊——」芙菱一個踉蹌,跌進儲藏室,她還來不及爬起身,室門已應聲關上。「喂」她大叫一聲,拚命轉動門把,但門似乎被人從外頭堵住了,她推都推不動。
「誰啊?快開門!不要惡作劇好不好?」芙菱氣急敗壞,不斷拍著門板,心跳急快。
約莫五分鐘,門外仍然靜悄悄的,芙菱心裡開始有不好的預感,這裡頗為偏僻,她會不曾就這樣被關在狹小的儲藏室裡,沒人發現?
她挑了個乾淨的角落坐下來,覺得自己像電影裡受難的女主角,到底是誰故意捉弄她,如果讓她知道,一定好好把那人臭罵一頓。
她取下肩膀上的毛巾包住頭,嗅著上頭沈徹殘留的味道,開始胡思亂想,如果沈徹發現她不見了,不曉得會不會生氣?球賽還要一個小時才會結束,她真不知自己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她今天也夠倒霉的了,莫名其妙被架上場跳舞也就算了,還被人關進儲藏室,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芙菱靠在門邊打了個呵欠,覺得昏昏欲睡……大概是空氣不好的緣故吧!她忖道。慢慢地,她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
※ ※ ※
球賽結束,沈徹不但贏得球賽,還成了單場得分最高的球員。大批的球迷將沈徹團團圍住,紛紛要求簽名合照,不過他們最好奇的還是賽前那位令沈徹大發雷霆的女孩。
沈徹一方面應付球迷的要求,另一方面則不斷在混亂的人群裡搜尋芙菱的身影,他從剛才就一直沒有看到她。
「阿徹,你好棒哦!」何美麗拿著茶水沖向隊員休息區,並奮力擠開所有的愛慕者,來到沈徹跟前。
球迷中開始有人對何美麗刁蠻的行為不滿,紛紛發出噓聲,但皆被她一一瞪回,反正她的臉皮也不是一天兩天練出來的。
「不錯哦,艷福不淺嘛!」後衛李奕誠以手肘頂了頂沈徹,賊笑著。
沈徹則一臉不耐,他將李奕誠推到何美麗前,道:「讓給你,本人無福消受。」說完,他轉身微微對球迷點頭致歉後,即跨步離去。
「阿徹,你要去哪裡?」何美麗跟上他。
沈徹沒有回話,只是昂首在漸散的人群裡找尋芙菱的身影。
「你在找藍芙菱嗎?」何美麗跟著他繼續說道。「她可能已經先走了吧!」
「走了?」他終於旋過身子正眼看她。
何美麗對沈徹燦爛一笑,溫柔道:「我先前叫她去把拉拉隊的衣服換下來,所以我想她可能換好衣服後,先走一步了。」
沈徹挑眉看著何美麗,他不曉得她為何這樣說,但他相信芙菱絕不會在沒有告知他的情況下先行離去,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他的心一沈,丟下如花癡般傻笑的何美麗,大步往球場側門走,經驗告訴他,只要芙菱離開他的視線,就準沒好事發生。
她八成又惹上麻煩了。
※ ※ ※
被關在儲藏室裡,竟然也能夠睡著!
藍芙菱伸個大懶腰,不由地有些佩服自己。她看了看手錶,已過一個多小時了,球賽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她站起身來,貼在門板上附耳傾聽門外的動靜,半晌,她似乎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在附近徘徊。
「有人在外面嗎?」芙菱興奮地拍著門大喊。
「麻煩開個門!拜託!」
腳步聲疾跑而來。「誰在裡面?」那人大喊!
嘎?這聲音……好耳熟,好像……錢大培?但他怎麼會往這裡?
「你是……學弟嗎?」她探問道。
「芙菱?」外頭一陣混亂的聲響,門終於被打開了。「你怎麼會被關在這裡?」錢大培非常訝異。
「我也不知道,有人從我後面推了一把。」她聳聳肩,突然想到。「你為什麼也會往這裡?」
錢大培愣了下。「我是來幫忙的,反正寒假也沒事。」
「原來如此……啊!球賽結束了嗎?」芙菱驚問道。
「早結束了,喂,你要去哪裡啊」錢大培急忙跟上她。
「我要去找沈徹,我怕他會擔心。」芙菱快步穿過長廊,拐過玄關,卻見大批散場的觀眾。
「你走錯方向了,那裡是出口。」錢大培拉住她,說道。「我剛才還看到沈徹和美麗在球場邊有說有笑的,所以他應該還在那邊。」
「美麗?你是說何美麗?」芙菱皺眉問道,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怒氣。她都已經不見了,他竟然一點都不緊張,還和別的女孩聊天聊得不亦樂乎。
「當然,每個人都認識她。」錢大培肯定道。
芙菱一臉怒容地轉過身,正想往球場方向走去,卻被人一頭撞到了下巴。
「對不起。」她撫著下巴道歉,對方是位個子嬌小的女孩。
「芙菱?」
有人叫她,芙菱定眼一看,吃驚地看著眼前和自己相撞的女孩。「芷嫣?」她的目光並且穿過她的身後,直接看向正鐵青著臉的藍仲勳。「大……大哥?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她訝異得合不攏嘴。
芷嫣指了指散場的觀眾。「我弟弟要看球賽,所以我們陪他來。」
藍仲勳插著腰,怒聲道:「問題是——為什麼你也會往這兒?還穿成這樣?」他們今天晚進場了,否則他如果看見她和沈徹在開場前的那一段精彩演出,肯定會更吐血。
「這個——」天,她要如何向大哥解釋她為何跑來南部?還打扮得花枝招展。
「老師,你好!」錢大培一看到藍仲勳,立刻畢恭畢敬地哈腰打招呼。「我是上你法規課的學生錢大培……」
「為什麼芙菱會和你在這裡?」藍仲勳已經完全拋棄身為老師應有的尊嚴,激動地揪著錢大培逼問道。
「大哥,你誤會了,這件事和他無關啦!」芙菱衝上前拉住藍仲勳,他的樣子像是要把錢大培給掐死。
「好多人在看呢!」芷嫣拉拉藍仲勳的衣袖,低聲道。「有話回去再說。」
藍仲勳深吸口氣,點點頭,冷靜道:「回去你再好好跟我解釋清楚。」他拉著芙菱離開現場,並且轉過身子指著錢大培說道:「你!也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等一下……」芙菱扯著藍仲勳。跟大哥走之前,她想先跟沈徹說一聲。
「放開她!」
從他們身後傳來沈徹的一聲怒吼,在眾人還來不及意會發生了什麼事,沈徹已衝上前一把拉開藍仲勳和藍芙菱。
「沈徹——」芙菱尖叫道。
可是來不及了!天大的災難就此發生……大哥被結結實實地揍了一拳,不但打飛了眼鏡,更正中右眼下方!情況一片混亂。
芙菱上前撲抱住沈徹,極力阻止,看來他是誤會了。而沈徹也毫不客氣地將她強攬在懷裡。
「放開你的手!」藍仲勳大喊道,他可見不慣小妹被「來路不明」的男人攬在懷中,儘管那個人是個籃球明星。
藍仲勳這一喊,更激發沈徹的佔有慾,他摟緊芙菱,望向跟前這位身容斯文,氣宇不凡的男子,挑戰似地說道:「我高興放的時候就會放。」
「沈徹!」芙菱叫道,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兩個男人了,他們簡直就像是兩隻看不對眼的公雞,彼此鬥來鬥去的。
沈徹挑眉看她,慍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護著他?」
「我沒有護著他!」芙菱氣喊道,沈徹每次都胡亂吃醋。「他是我大哥!」
※ ※ ※
為了怕引起媒體注意,藍芙菱根本來不及多作解釋,就在芷嫣的協助之下,匆匆忙忙拉了兩個大男人跳上了出租車,直奔下榻的飯店。
她向來有個鐵的教訓——那就是絕對不能背著大哥做任何「壞事」,否則到頭來一定會被發現,而這次和沈徹的事情,當然也不例外。
可憐的藍仲勳一直無法接受小妹會跟一個男人出現在異地的事實。一到飯店,他便狠狠地抓著沈徹,將他的祖宗八代連夜拷問出來,並且在隔天立刻開車趕回台北,準備好好地開個家庭會議。
雖然沈徹魯莽地打傷了藍仲勳,但還好看在沈徹曾經幫芙菱打退竊賊、抓到暴露狂有功的分上,藍仲勳暫時沒有對他發飆。
不過,令他們三人同步吃驚的是,在他們踏進家中的那一剎那,居然看見那位自稱在台中辦事的藍仲達,此刻竟悠閒地躺在家中的沙發上看電視、瞌瓜子。
「二哥,你不是還在台中嗎?」芙菱首先發出疑問,驚訝萬分。
「呃……我才剛回來沒多久。」藍仲達心虛道。
藍仲勳審視了客廳一遍,質疑道:「看這客廳混亂的樣子,你應該已經回來好幾天了吧!」
真不愧是負責灑掃庭院的大哥,竟然可以用這個來判斷一個人在家的天數。
「大哥,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看起來像個戴黑眼罩的獨眼怪客。」藍仲達笑問道。
「你這小子,少在那裡嬉皮笑臉,說,為什麼把芙菱丟給一個男人照顧,還騙我說她去住朋友家了?」藍仲勳開始興師問罪。
「阿徹是我的『朋友』沒錯啊,是你自己會錯意的,以為芙菱是去住她的朋友家。」藍仲達仍是一張笑臉。
不太妙,批鬥大會好像快開始了,芙菱連忙躲到角落的餐桌避風頭,而「麥可」也識相地挑了個好位置安身去也。
「你大哥好像挺嚴肅的!」沈徹附在她身旁小聲道。
「教書的,總是這個樣子。」芙菱隨手剝了個橘子吃。
藍仲勳看了眼他們兩個,又轉頭對藍仲達激動道:「再怎麼說你也不能讓小妹去住男人家裡,而且又是一個單身男子!」對於小妹,他一向是保護有加。
藍仲達聳肩,輕鬆笑道:「我就是信得過阿徹才會這樣做,而且單身男子也沒什麼不好,我們不也是單身男子嗎?」
藍仲勳氣得推了推眼鏡。「這不一樣,沈徹是個外人。」
「現在已經不是了。」一直在一旁吃點心看好戲的沈徹突然插嘴。
「你這話什麼意思?」藍仲勳將暴風半徑轉向沈徹。
「我已經是芙菱的男朋友了,當然不是外人。」沈徹指出事實。
「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男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而且你已經有何美麗了,何必又來找我。」芙菱嘴裡吃著橘子,有些酸溜溜地道。她只要一想到她被人關起來,而他卻仍和何美麗談笑有加的情況,她就一肚子氣。
「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從我吻你的時候就是了。」沈徹看著芙菱遲鈍的反應,宣告道。「而且我吻你這件事,關那個聒噪的女人什麼事?」
「你吻過芙菱?什麼時候?在哪裡?」藍仲勳眼珠子快突出來了,額上青筋不斷跳動。「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你別想踏出藍家大門一步。」看來藍仲勳氣得不輕。
「大哥!」芙菱紅著臉叫道,情況好像變得有點複雜。
藍仲達的興致全來了,他支著下巴,揚眉問道:「是我上次打電話去,你說小妹正要穿上衣服的那天嗎?」
「二哥!」芙菱轉對藍仲達喊道,他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穿什麼衣服?」藍仲勳快瘋了。「你們到底還做了什麼?」
「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芙菱又忙著向大哥解釋。「那是因為我的肩膀受傷——」
「我們也沒做什麼事。」沈徹又插話道。「頂多只有同床共枕罷了!」
「沈徹!」芙菱叫道,他這樣說,大哥鐵定會誤會。而事實上,他也已經誤會了。
「同……同床……共……」藍大副教授看起來好像快昏倒了,他完全無法相信他最寶貝的小妹會做這種事。
「說真的,我後來才發現芙菱的身材還真是不錯,尤其是背上的那顆痣,看起來滿可愛的。」沈徹摸著下巴沉思道,還不斷連連點頭。
「痣……痣?」藍仲勳開始口吃了。
芙菱也快昏倒了,她猜那是他幫忙她肩膀換藥時不小心看到的,可是他這樣一扯,大哥不崩潰都很難。
藍仲達在一旁笑得不亦樂乎,沒想到沈徹和芙菱如此情投意合,他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小妹外銷也有望了;他拍拍沈徹的肩,歎道:「顯然小妹的身體特徵你已經非常瞭解了。」
「二哥!」
「仲達!」
藍芙菱和藍仲勳同時叫道,這個始作俑者!
「你們何必這麼激動呢?」藍仲達走向藍仲勳,搭著他的肩。「你不是一直很擔心芙菱老是不交男朋友嗎?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男朋友找到了,也許連未來的老公都有了,那你還擔心什麼?」
「二哥,你不要在這裡胡扯好不好?什麼老公?」芙菱提醒道,她和沈徹要談結婚還早得很,而且她現在還在生他的氣。
藍仲勳沉默著,狠狠地盯著沈徹上上下下猛瞧。
就在大伙不知他要做什麼之前,他突然走向廚房,喊著:「沈徹,你過來!」
「大哥,你要做什麼?」芙菱有不妙的預感。
「去書房待著,沒有我的允許,你們都不准進來。」藍仲勳命令道。
沈徹對著芙菱和藍仲達做個鬼臉,即隨著藍仲勳走進廚房。
「你覺得大哥帶沈徹進廚房做什麼?」芙菱擔心地問,和藍仲達乖乖地走進書房。
「談判!」藍仲達推測道,一面小心觀察小妹的反應。
「大哥該不會殺了他吧!」此時她也不由得替沈徹擔心了起來。「廚房裡有好多刀,太危險了!我必須去阻止」
藍仲達笑著抓住她。「別緊張,大哥還沒完全失去理智。」
「等他失去理智還得了。」二哥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阿徹長得比大哥高大,怕什麼!」藍仲達好玩地欣賞小妹難得的驚慌失措。
「可是沈徹一定不會對大哥還手的。」
「沒想到你已經這麼瞭解阿徹啦!」藍仲達賊兮兮地看著她,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沈徹?」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芙菱走到書桌前的皮椅坐下。誰叫二哥當初硬把她塞給沈徹。
「沒想到你這麼無情,一點也不知道感謝二哥。」藍仲達也走到書房另一側沙發坐下。
「咦,書房你整理過了嗎?」芙菱突然轉移話題,兩眼直盯著藍仲勳整齊的書桌。
「嗯,我回來時有進來稍微收拾一下。」藍仲達蹺起二郎腿。
「有掉什麼東西嗎?我記得那時候小偷好像沒帶走什麼。」
「是沒掉東西,可是計算機被動過了。」
「計算機?」好奇怪?小偷動大哥的計算機做什麼?「他要偷計算機嗎?」
「我想不是偷計算機本身,可能是計算機裡的東西。」藍仲達推測道。
「他是動哪一台?」書房裡有兩台計算機,一台是大哥的,一台是二哥的。
「兩台都有動過。」
這真是很奇怪。芙菱沉默半晌。如果小偷真的是衝著計算機來,那麼他要偷什麼呢?
「二哥,你最近是不是接了什麼棘手的案子?人家找上門了。」芙菱問道。大哥工作挺單純的,所以只有當偵探的二哥比較可能會犯到什麼人。
藍仲達故意左右張望,然後神秘兮兮地對她說道:「我告訴你,其實對方是—FBI。」
「二哥!」芙菱插腰斥道。
「怎麼?你不相信二哥有能力惹上FBI?」藍仲達挑著眉。
「廢話!你以為我們是在演好萊塢電影嗎?」
藍仲達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你幹麼還問我這個問題?你明知道二哥我一向只接一些調查外遇的案子,怎麼可能會跟人結什麼仇?」
「還有捉姦在床。」芙菱補充道。
每次同學一聽到她二哥是偵探,都會抱以非常崇高的想像,覺得二哥一定是那種穿得又酷又帥,專辦一些驚天動地的大案件,有時甚至會是跨國際的事件,而這些當然都是來自小說裡的想像,藍仲達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他向來實際的很,危險的事他絕不會去做,每天快樂輕鬆又有錢賺才是他當偵探的宗旨。
「也許對方是針對大哥來的呢?」藍仲達以偵探的直覺猜測道。
「怎麼可能?大哥一向交友單純。」
「你的意思是說二哥交友複雜嘍?」他抓她語病。
芙菱對他吐吐舌頭,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大哥除了在學校教書,也不過是在報社寫社論主評……啊!」她倏地大叫。「會不會是大哥寫了什麼文章得罪到別人?」
藍仲達思索了一會兒道:「也許大哥的計算機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是那個人急於想得到的,只是技術有點爛罷了,竟然連我們的計算機數據庫都進不去。」
「你們的計算機數據庫,連我也進不去。」芙菱嘟嘴道。
大哥和二哥也算是懂計算機的箇中高手,要進去他們計算機裡的數據庫根本就是很難的一件事,除非那個人也是個會破解計算機密碼的高手。
「的確。以你的計算機程度可能真的有點困難。」藍仲達取笑道,她光是打個字就慢得足以讓蝸牛無地自容。
芙菱瞪了他一眼,又躺回皮椅裡。「不知道大哥把沈徹叫進去廚房做什麼?」
她又開始擔心沈徹的事了,如果說她不在乎大哥對沈徹的看法,那絕對是騙人的,雖然她剛開始時也不大喜歡沈徹。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嘍!」藍仲達歎口氣道。
「又不是家裡死了人,什麼盡人事,聽天命,請你不要亂用成語好不好?」二哥每次都存心惹得她更生氣才甘心。
他們兩人大約又彼此乾瞪眼兼鬥嘴了二十分鐘,才聽到大哥在外叫道:「芙菱,仲達,你們可以出來了。」
一聽到大哥的聲音,芙菱馬上從椅子上彈起來。
不知道大哥和沈徹是不是已經廝殺完畢,一身鮮血地站在外頭等著她去驗收,她越想越覺得有些可怕,腳步也沉重了起來。
倒是藍仲達,反而等不及要出去看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