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秦嘯風正和老管家密謀商量著瞞天大計。
「你覺得如何?」秦嘯風邊大啖菊花蛇羹邊問。
老管家則大口嚼著香酥蟋蟀,語音不清地回道:「那位姑娘是既像八小姐,又不像八小姐。」
「她叫我爹呢!」任誰也想不到,這秦湘影是從沒稱過秦嘯風爹爹的,她通常只叫他老頭、臭老頭、老匹夫,或者老賊……之類。
「會不會是因為那姑娘長得太像八小姐,所以袁公子才找錯人了?」
「堂堂『五龍令』的令主有可能犯下此等錯誤?」
老管家歪著頭想了想。「是不大可能!」
「我猜袁青雨是因為無法從穆王爺手中要到湘影,才胡亂找了個姑娘來冒充,他以為只要騙我說出袁紫葵的下落,我便拿他沒轍了,卻想不到一照面我便將那西貝貨的真面目給看穿了。」一切果如袁青雨所料,秦嘯風早知女兒為穆王爺所軟禁,只是他沒膽上王爺府討人,才會藏起袁紫葵,藉以要脅袁青雨代辦尋女事宜。
「可他是上哪兒找來這麼相像的姑娘,那眉兒、眼兒真是像極八小姐了。」
「管他是哪兒找來的,現下我只要有女兒可嫁、收得到聘金以解眼前困境就好。」將整盤醬爆螞蟻一掃而空後,秦嘯風以袖拭嘴說道。「你立刻給我放出消息,名媛莊又要嫁女兒了,任何人、只要出得起銀子,便可娶得美人歸。」
「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秦嘯風打了個飽隔。「我說這才妙咧!我本來就捨不得將湘影隨便嫁掉,她雖然老惹我生氣,但怎麼說都是大夫人所出,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大夫人了,但她早已去世,我只好將滿腔歉意全回報在湘影身上,否則她這樣動不動就跟我大小聲,你以為我不發火啊?正巧袁青雨送來這ど個如花似玉的美姑娘,我大可嫁了她,等得到大筆聘金重建名媛莊後,再找回湘影,至於日後,湘影嫁或不嫁,就隨她吧!」
「說的好聽!」老管家在心裡咕噥著。莊主現下是這麼說,可一旦又面臨困境,還不是照樣將主意打到女兒身上,秦湘影若不願成為其父謀財的工具,只有一條路走--盡快將自己嫁了吧!
「喂!我剛才交代的事你可要趕緊辦好知道嗎?」睨了眼桌上的菜色,秦嘯風撇撇嘴。「等我有錢後啊!誰還吃這些東西?我要吃鮑魚、燕窩、熊掌、象鼻了。」」
「知道了。」老管家埋頭舔乾淨最後一塊碟子。真受不了秦嘯風,要真這麼討厭這些菜不會不要吃,偏他還吃得精光,只留一些菜渣給他,渾身上下就光長一張嘴,真是只會吃不會做的混蛋!
翌日清晨,上官歡顏在長榻上醒來,豁然發現自己手上抓著一件男人外衫。「呀!這是什麼東西?」一個揮手扔出衣衫!她俏臉一陣青一陣紅的。
「怎ど把我的衣服扔掉呢?」房門口傳來一陣溫和的男子嗓音,袍袖一揮,即將落地的衣衫隨即被捲了過去。
上官歡顏愕然抬眼望去,袁青雨沐浴在朝陽的金芒中,一身光彩萬丈,尊貴的氣息好比天上謫仙入凡;她不禁看得呆了。
袁青雨踏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來,及到她面前,滿滿的笑意浮上唇角。「你怎麼過了河就拆橋呢?昨夜明明死抱我不放,我一掙扎你就哭,不得已我才抱著你睡了一夜,直到五更雞啼,我想起來為你買早膳,可又不敢驚醒你,只好把衣服脫下,逕行離去;怎知一回來就見你扔我衣服,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
一番話說得上官歡顏一張粉臉又紅又燙。「你……你胡說,我幾時死抱你不放了?」
「就在昨晚啊!」袁青雨直指著自己的胸膛。「你還把我整個衣襟都哭濕了呢!」
「我從不在人前哭的,你撒謊。」
「誰說沒有!你不僅哭了,還不停求著我說,你再也不願吃名媛莊一口食物了;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撐著,天才亮就跑了十幾里路去為你張羅早膳。」
「我……」她記起來了。名媛莊裡那些可怕的食物:油炸蜈蚣、醬爆螞蟻、香酥蟋蟀……嘔!她又要吐了。
袁青雨見她臉一白,忙一個箭步揀到她身後,大掌輕撫著她的背。「別吐、別吐,瞧瞧我為你買了什麼;熱騰騰的豆漿、豆腐腦兒,還有豆渣餅呢!」
熟悉的豆子香味一沁人鼻中,那欲嘔的感覺瞬間淡了些許,她深吸口氣。「你怎會去買這個?」
「我想你昨兒個被嚇壞了,所以買些你吃慣的食物安安你的肚腸嘍!」將一大袋早膳放進她懷中,他笑道:「吃吧!以後我們的食物我都會去外面買,咱們再也不吃名媛莊裡的爛束西了。」
東西一入懷.上官歡顏疑惑地眨眨眼。「你不是說跑了十幾里路去買早膳嗎?」
「是啊!離名媛莊最近的村鎮就在十里外的譚村,我這些東西便是在那兒買的」
「跑這麼遠去買早膳!這些東西怎還可能熱著?」」
「當然是因為我一路以內力溫著它嘍!」他嘻皮笑臉地貼近她身旁。「感激我吧!為了讓你吃到最可口美妙的早膳,我可是絞盡腦汁、費盡心力呢!」
「是啊!我好感動喔!」她使勁兒推了他一把。這人嘴巴真壞,就愛佔人便宜.不過……捧著熱熱的早膳,好像整顆心也被熨熱了起來,她嬌顏又自竄上兩朵紅雲。說實話,袁青雨的為人還算不錯。
「嘴上的感動一點誠意也沒有。」他嘟囈著。
「那你想怎樣呢?」她斜睨他一眼。
「想要你的實質行動嘍!」
「什麼實質行動?」
「親我一下。」敢情他是嘗到甜頭了,忘不了吻她的甜美滋味,時時都想再重溫一回舊夢。
「你別作夢了。」她抬腿踢了他一腳。
「哇!」他退之不及挨了一 下,忍不住喃喃抱怨。「凶什麼?又不是沒吻過。」
她沒聽清楚,鳳眼圓睜瞪著他。「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我哪有說話?」他才沒蠢到自承偷吻的事咧!誰曉得她會不會拿刀砍人?
「我明明聽到了,你說什麼……吻的?」
「你一定聽錯了。」
「是嗎?」她不大相信。
「當然是。」他拉著她坐到桌案邊。「別說了,早膳冷了就不好吃了,有什麼話咱們吃飽再說。」
上官歡顏想了想,也好,昨晚沒吃到什麼東西,又吐了個唏哩嘩啦,確實餓了。「好吧!暫且放過你,回程再找你算帳。」
袁青雨低頭偷笑,他會給她「回程」的機會嗎?別作夢了!
就近取來兩隻茶杯,他打開竹筒,在杯內注滿熱騰騰的豆漿,並將油紙袋內的豆渣餅分成兩份,一份給了她。「快吃吧!」
她咬了一 口餅,眉頭輕皺了起來;自己是做豆渣餅的老手,當然吃得出這餅做的並不道地。
「不好吃,這餅偷工減料,一點兒也不香,還苦苦、澀澀的;比起你做的可差得遠啦!」袁青雨一語點出了兩人的心裡話。
上官歡顏雖沒說話,但心裡卻因他的一番讚美而暗自竊喜。
「豆漿也不好喝!清淡如水。」袁青雨雖非嬌生慣養出來的,但挑好東西吃仍是人之常情。「還是你做的最好吃,無論豆漿、豆腐、豆渣餅……全都是真材實料。」
「你若喜歡我的手藝,大可去買材料回來,我做給你吃。」她埋頭用著早膳,悶聲說道,不敢看他的臉。
「真的?」袁青雨大喜,一名姑娘家肯為男子下廚做飯,除非對他有一定的好感,否則誰肯吃這種苦?
「還會騙你不成?!」她低垂的蟯首隱約可見兩隻通紅的耳朵,艷艷奪目,像極了深秋楓情。
他暗口口樂得暈陶陶,瞧她嬌羞的模樣!分明對他很有意思!實不枉他昨夜累了一晚沒睡的用心。
「好,待會兒我就去買……啊!等一下。」他忽地一拍額頭。「我怎忘了你現下是『秦湘影』,不諳廚藝的,你這一下廚不就曝光了?」
可這回上官歡顏也學乖了,真要將「秦湘影」習得十分像,她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反正秦湘影十四歲就離家,至今已有五年時光;這次再回來,言行舉止有些改變也屬正常,她決定適度的模仿就好。
「秦湘影離家這麼多年,不可能一點兒也沒有改變,咱們可以對秦莊主說,我被軟禁在穆王府裡時,吃足了苦頭,因此個性和想法都不一樣了,料他也無法反駁。」
「這也有道理。」袁青雨頷首表示贊成。「那我還是去買材料吧!」
「也順便買秦莊主和老管家的分兒吧!」
「為什麼?」
「所謂吃人嘴軟,堵住他們的嘴,或許他們能少出點兒歪主意找我麻煩。」
「好吧!」袁青雨丟下吃了一半的豆渣餅,如此難以下嚥的東西他再也啃不下去了。「不過出錢出力的都是我,你可要多做幾樣菜慰勞我喔!」
「你這人真是一點兒虧都不肯吃耶!」受不了!他怎麼這麼愛計較!
「你真瞭解我,我的座右銘是--有恩必討、有仇必報。而且是要加十倍索討。」
慶幸她沒得罪他,否則那下場必定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是是是,知道你厲害,快去買東西吧!」她推著他往外走。
袁青雨也不抗拒,任她推到房門口,猛地頓下腳步、轉回身,嘟起雙唇輕刷過她粉嫩的頰。「先收點兒跑路費。」
上官歡顏大吃一驚,一時忘了反應,及到回過神來,他已跑了個無影無蹤。「該死的,他竟敢偷吻我。」聲音又嬌又嗔,卻沒幾分火氣。
嬌羞地跺了跺腳,她砰一聲關上房門,想起他的唇印在臉上的感覺,一股熱流轟地衝上腦門,她花顏霎時紅艷似火燒。
「小偷、登徒子、花心鬼……」搗著臉,她低罵不絕。
袁青雨這人實在叫人摸不著邊際,明明一張臉就長得純真可欺,偏偏性子邪得緊,一會兒逗得人開開心心.一會兒又氣得人捉狂。
他的嘴巴更是壞,老愛佔人便宜,可他的心……她嬌羞的眸光移向桌案上尚冒著白煙的豆漿,想著他跑了十幾里路去為她買早膳,又一路以內力溫熱著回來,只想讓她吃到最美味可口的東西;如此用心,實不多見。
她從沒為哪個男人動過心,在聚仙鎮裡,縱有無數男人排隊等著向她提親,她也毫不理會。因為他們只是一時著迷於她的美貌,嘴裡說著喜歡她,卻又看不起她的出身,每個來提親的人都像施恩也似,自以為了不起,想要救她脫離貧窮,殊不知她根本是安貧樂道,日子過得逍遙又自在,才不要外人來管束呢!
但袁青雨不同,在知道她的真面目其實豪爽又直率,並不如外表溫柔纖細後,他仍以平常心看她,也從未因她拋頭露面賣豆腐而小戲於她。他與她談話,凡事有商有量,儘管偶爾會佔她便宜,但他對她的「用心」卻更叫人感動。
就是這份「用心」叫她一縷情絲忍不住直往他身上牽去吧?他的用心、她的動心,兩顆多情的心便成了一個「戀」字。她想自己是愛戀上他了……
如果袁青雨和上官歡顏以為秦嘯風會信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兩句話,那他們就大錯特錯了。
秦嘯風可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甭說袁青雨沒將真正的秦湘影找回,就算他真找到了秦湘影,並將她帶回名媛莊,要秦嘯風說出袁紫葵的下落,沒奉上百兒八十兩銀子,他那張金口恐怕也是不會開的。
因此花廳裡,就見秦嘯風大啖上官歡顏忙了許久的一桌拿手好菜,好似狂風掃落葉,連菜汁都抹得一乾二淨。
「我說女兒啊!想不到你離家一趟,竟學得如此好手藝回家,早知道我便將每個女兒都趕出門一回了。」「女子善廚」在講親事上頭可是很佔便宜的,若當初秦家眾女在出嫁一刖都能習得一身好廚藝,想必今朝他撈得的聘金將會多更多。
「哪裡。」上官歡顏望著空盤子乾笑,有人欣賞她的手藝是很開心啦,但他好歹留一些給她和袁青雨嘛!
袁青雨訕訕地放下筷子.暗下決定,打明兒起再不跟秦嘯風同桌吃飯了。
「莊主,我看你們父女倆團聚到現在,相處得也滿好的,袁某任務已了,可否請你告知小妹紫葵的下落?」
「這個……」秦嘯風嘴角一垮,露出一抹淒苦神色。「不瞞袁公子說,當日令妹落難本莊時,身染重病,我是無能醫治的,遂將她送往一位朋友那裡就醫,不過……」
王八蛋!袁青雨心底暗罵,這老狐狸又要耍詭計了。「不過什麼?莊主直說無妨。」
「老夫那位友人有個綽號叫做『九絕神醫』,脾氣甚是古怪,他說了,要他醫治袁姑娘並不成問題,但在他願意放袁姑娘下山前,不准任何人前去打擾,否則他就要收回袁姑娘的命;因此老夫還是奉勸袁公子,待『九絕神醫』願意放人後,老夫再派人通知袁公子,以免惹惱神醫,反而徒生是非。」
「九絕神醫?」「九絕刀客」,袁青雨就聽過,但「九絕神醫」?哪兒冒出來的?「恕袁某孤陋寡聞,請教莊主此為何方高人?」
「『九絕神醫』並不常出現於江湖中,難怪袁公子不曾相聞,但請放心,他的醫術可與當今御醫之首『鬼醫』風曲馳並駕其驅!令妹交由他診治,保證藥到病除。」秦嘯風真可謂睜眼說瞎話的高手了,無中生有的人物也能被他說得活靈活現。
但袁青雨也非省油燈,秦嘯風的蓄意迴避早激起他的疑惑之心;況且他還是天下消息第一靈通之「五龍令」令主,這世上絕無他不知道、而秦嘯風卻知曉的人物。
但他也不當場戳破秦嘯風的謊言,輕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就等莊主的好消息了。」
「袁公子請放心,神醫與老夫好歹多年相交,斷不會為難袁姑娘的,不日內定有好消息。」
「那袁某就先謝過莊主了。」那兩人一狼一狽,各自較勁,都想扳倒對方,再從中大撈一筆。
但上官歡顏可沒那等好耐性看他們比奸耍狠了。「爹,如果沒旁的事,女兒要先回房休息了。」
「去吧、去吧!莫累壞了身子。」她可千萬不能垮,再過半個月還有一場好戲要她來演呢!秦嘯風一肚子滿滿的陰謀詭計。
袁青雨待上官歡顏離席後,又與秦嘯風虛應了幾句,便借口告辭離去。他要去找上官歡顏拜託她再做一份晚膳,剛才那些菜都給秦嘯風吃光了,他只得一塊雞屁股,根本填不飽肚子。
待袁青雨的身影消失在迴廊深處後,老管家才像一縷幽魂似地問了進來,一見滿桌空盤,兩道白眉打成八字形。
「莊主,你太不夠意思了,老奴在外頭為你奔波操勞整日!結果有好吃的,你居然連一 口湯都沒留給我。」
「誰說沒留給你?」秦嘯風把兩隻袖子甩了甩,兩顆白饅頭、一隻大雞腿倏地掉了出來,也不知他是怎麼藏的,居然將袁青雨和上官歡顏兩個練家子都給瞞過了。
「多謝莊主。」老管家感動得老淚盈眶。他不知道多久沒吃過正常食物了,老拿野菜、樹皮、蛇蟲鼠蟻充飢,整個人都吃瘦了一圈。
「好啦!你吃歸吃,該辦的事可辦妥了?」
「都辦妥了。」老管家邊啃著大雞腿,邊往懷裡摸索半天,掏出一張紙,裡頭寫得密密麻麻。「初步確定有王尚書、柳大人、劍湖山莊的少莊主……等三十六人要參加與假八小姐的相親宴會,其它的人尚在連絡中。」
「嗯,不錯、不錯。」秦嘯風看著那一長串金主名單,笑得合不攏嘴。「對了,你再去告訴他們,想娶我秦嘯風的女兒,聘金最少以萬兩白銀起跳。」
「萬兩白銀!」老管家差點被口中的雞腿給噎死。
「萬兩白銀我還嫌少了呢!」秦嘯風指著老管家手中的雞腿。「你說,這雞腿好不好吃?」
這雞腿好不好吃跟天價聘金有何關聯?老管家著實不解,但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好吃。」
「你可曉得這是誰做的?」
「莫不是假八小姐?」
「就是她!」秦嘯風擊掌說道。「人長得美、性子溫純,又有一手好廚藝,可是賢妻良母的最佳典型,這樣一名極品姑娘,要個萬兩聘金不過分吧?」
姑娘是極品,但秦嘯風未免太貪心了!無奈老管家只是僕人之身,並無資格批評主人的不是,只得摸摸鼻子,不甚甘願地回道:「遵命,莊主,我會將你的意思傳達下去的。」
這秦嘯風好大膽,竟真動起賣斷上官歡顏終身幸福的念頭了,就不知他的願望有沒有達成的機會?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事兒若讓袁青雨知道了,鐵要剝下他一層皮泡鹽坑。
袁青雨餓著肚子跑遍整座名媛莊找上官歡顏,想請她再整治一桌好吃的喂餵他肚裡的饞蟲,不意費了大半個時辰,累得手軟腳軟,仍遍尋不著她的蹤跡。
「歡顏啊,你到底跑哪兒去了?」無力的低喚聲從莊南傳到莊北、再從莊東傳到莊西。「歡顏……」就在他以為自己注定要餓死在這座爛莊院裡時,一陣食物香氣斷斷續續鑽進他鼻端。
「什麼味道?」他精神倏地一振,忙循著香氣的來源嗅找了過去。
繞過西廂和內苑,他尋找食物的腳步來到後花園。早已成為荒地一片的園子裡,一目即可望盡。
他東瞧瞧、西望望,沒見著半條人影,偏生那食物的香味卻越來越濃了。
「歡顏,是你嗎?」他試探性問了句。
不意身後假山裡突然伸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背。
武人的本能反應,他沉肩轉身上 拳兩掌立刻攻了過去。
上官歡顏大吃一驚!想不到他會對她動手,倉卒應變擋了幾招,是保住了小命,但前襟卻仍被他的掌風劃破,露出大抹嫩白酥胸。
「是你!」驚覺闖下大禍,袁青雨摸著腦門優傻地笑著。
「你還敢笑!」上官歡顏嬌顏煞白,兩手圈住胸部,防止春光外洩,氣得直跺腳。「早知你這麼混球,我做了只叫化雞就不叫你一起來吃了,讓你餓死算啦!」
「對不起啦!」袁青雨忙解下外衫讓她披上,並對她又拜又求的。「你連出個聲警告都沒有就突然伸手拍我,我以為有人偷襲嘛!」
「我是聽到你叫我,我才拍你的,你還想要什麼警告?」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又寬又大,當下襯得她愈加嬌小纖弱了。
袁青南瞧著她纖柔的臉盤兒氣得一陣白、一陣紅,心頭霎時不忍,伸出雙臂將她摟了個滿懷。
「你幹什麼?」攻擊完她又想吃豆腐嗎?上官歡顏不停地在他懷裡掙扎著。
袁青雨倒沒偷襲她,只是張開五指梳刷過她錦緞也似的烏髮。「對不起,我真是無心,若有冒犯,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這副認真的模樣比他使壞偷親她時更叫人筋酥骨麻!上官歡顏僵在他懷裡,再不敢亂動一下。「你先放開我再說。」
「好!」想不到他這回倒聽話,放開她後,又退了一大步,長長一揖到底。「我為自己的錯誤再一次深深致歉,請你就原諒我這回吧!」
他都表現得這麼誠懇了,她也不好再耍脾氣,裝模作樣哼了兩聲便揮揮手。「算了,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但再有下回……」
「你罰我跪算盤吧!」他笑嘻嘻地偎過來拉起她的小手,輕輕地吻著。
說起來這袁青雨也乖覺,什麼時候該使詐、什麼時候該體貼、什麼時候該認輸……他拿捏得十足精準,難怪上官歡顏總被他吃得死死的,再大的脾氣也發作不得。
「跪算盤哪兒夠?定要再舉一盆水才行。」她嬌嗔地睨了他一眼。
「隨你嘍!你想怎麼罰就怎麼罰,我絕無半句怨言!」趁勢將她摟進懷裡,她終也放棄掙扎,乖乖地任他摟著。
上官歡顏偎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一聲強似一聲,聲聲擊在她的心坎上,引得她心神不由一陣迷醉,蟯首愈加往他懷裡鑽去。
軟玉溫香抱滿懷,袁青雨再也忍不住低下頭去!用力吻住她腓櫻也似的紅唇。
上官歡顏只覺像是被」陣熱浪給捲住,一會兒被拋高、一會兒被拋低,整個理智都迷失了,唯一的感覺是他的熱情,勾引著她心裡澎湃的愛意似海潮、洶湧不絕。
「歡顏。『瞧著她配紅的嬌顏艷如盛開的牡丹,袁青雨真想現在就將她抱回家去即刻成親拜堂、送入洞房。但他尚有任務未曾結束,只得暫壓下對她的激情。「我恐怕得暫時離開三、五天,這段時間留你一人面對秦嘯風,你支持得住嗎?」
「你要去哪裡?」她慌亂不捨地問道。
「找紫葵。」
「你知道她的下落了?」
他搖頭。「還不確定,但我從剛才秦嘯風的說辭裡得到一點靈感,我想去試試。」
「是嗎?」尋妹事宜的確重大!她沒理由阻止他,但……
瞧見她眼底的依依之情,他重新緊緊地將她擁進懷裡。「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不管。」
她的眼眶泛起酸澀,卻仍強忍著不讓眼底的淚珠滴下。「嗯,我會等你的。」
「事情辦完後,我會盡快回來的,我保證!」他吻著她的額、她的鼻、她的頰、她的唇,流連不絕的,直恨不能就這麼永遠、永遠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