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兩名殺手已經被擺平,而鄧福成也獲救了。高潔幽就站在一旁,暫時沒現身的打算。
「曹意霏……北野先生,幸好……幸好你們及時趕來,不然我就完了。」鄧福成驚魂未定的說。
「我救你是有條件的。」曹意霏冷冷地道。
「你說,只要不是要我的命,我什麼條件……都答應。」現在他已經不想要三千萬了,只求能平安度過餘生。經過剛剛的槍口餘生,他也明白楊天齊的心狠手辣太超乎他的想像了。
「這句話是你說的。」
「是。」鄧福成重重地點頭。
「你手上真的握有當年楊天齊去找季光的錄影帶嗎?」曹意霏冷靜問道。
「本來有,不過剛剛已經被楊天齊拿走了。」
曹意霏面色一白。「那……想將當年的事重新公開,讓所有人看清聯光的真面目,豈不是不可能了?!」
「季光?」鄧福成皺眉。「你跟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這麼關心他的事?」
「他是我父親。」曹意霏直接承認。
「這怎麼可能?!」他們當年明明查過季光沒有任何親人留在世上的。
光看他的表情,曹意霏就明白他在想什麼了。父親當初的顧慮是對的。
「也可以說,我是他的私生女。」
鄧福成明白了。難怪當初他們想查季光還有沒有親人時,所有的資料都找不到,原來他並沒有結婚。
「小不點兒,別擔心,一定還有別的方法的。」北野嶧扶著她安慰著。忙了一整夜還是白搭了,也難怪小不點兒會難過了。
「可是,錄影帶已經被搶走了——」
「我去找楊天齊替你拿回來。」北野嶧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鄧福成連忙喊住他。楊天齊早就應該要有報應了;曹意霏剛剛救過他,就當是他還她的救命之恩吧。「你的命暫時保住了,可以走了。」北野嶧根本不想跟他說話。
「也許還有別的方法。」
開言,曹意霏和北野嶧轉頭看向鄧福成。
「如果你們想為季光翻案,我願意做人證;另外,你們可以查查當年季光和楊天齊的私人帳戶,我想應該留有匯款紀錄,無緣無故有大筆匯款他絕對無法解釋。」
「這倒是個好方法。」高潔幽贊同道。
「潔幽學姐?!」曹意霏驚訝地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北野嶧皺眉。
「剛剛!」高潔幽玩味地看著兩人不同的反應。「大概在你們擺平這兩個蹩腳傢伙的時候。」她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兩個殺手。
「高小姐,你……你們……」鄧福成來來回回地看著他們三個人。對高潔幽的印象,他當然是熟悉得很;旭日保全的難纏他是領教過的。
「好了,廢話不多說;鄧福成就交給你們兩個保護他的安全,他現在可是重要的人證,而這兩宅多餘的漿糊就讓我來解決好了。」她當然是不會太虐待這兩個殺手的,必要時,他們還可以出面指認楊天齊教唆殺人,原告就是鄧福成,這一判起碼關他個十年、八年的,嘿嘿!想起來就覺得很美妙。
漿糊?曹意霏和北野嶧不約而同的笑了。她的形容詞還真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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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齊狡詐地想著,只要付三百萬就可以保住三千萬,還可以將他們忌憚的錄影帶拿回來毀掉,這種生意怎麼想都划算。
就在楊天齊以為高枕無憂的第三天,一家全國性的報紙以大篇幅的頭條新聞刊登出一件駭人的消息。
【台北訊】有關十四年前聯光保全股分有限公司控告季光潛入竊盜一案,昨天有人向法院提出反證,說明這一切皆由現任聯光保全總經理楊天齊所主謀,其中過程為一場設計好的陷阱,現在全案正由檢察官受理,密切調查搜證中……
楊天齊還沒從驚訝中恢復,陳聯明也到公司了。
「天齊,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鄧福成已經死了,錄影帶也已經銷毀了,為什麼還有人要告我們?」陳聯明緊張地問道。
「先別慌。」楊天齊鎮定的回想一切的過程。「如果有人想為季光翻案,打擊公司,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所有的證據都已經銷毀,他們找不到證據的;只是,究竟是誰又要跟我們過不去?」
「天齊,我覺得不太對勁,我不想去法院,我覺得很危險。」
「冷靜點,如果我們現在自亂陣腳,那麼不用別人來對付我們,我們就自己露出馬腳了,現在知道當年真相的只剩下我和你,所以我們必須冷靜應對,這樣一來,我不信還有什麼人可以為季光翻案。」
「是這樣嗎?」
「董事長,現在我們兩個站在同一陣線上,絕對不可以起內哄,只要我們說詞一致,沒有人奈何得了我們的。」楊天齊斬釘截鐵地道。
陳聯明還是覺得不妥,他不想老來還得在監牢中度過餘生,所以,他決定在出庭之前離開台灣。
「天齊,不如我們一起走吧。」他建議道。只有離開台灣才是最安全的。
「你說什麼?!」
「我不想冒任何一點危險,現在我們的財富也足夠我們無憂無慮的過完以後的日子,我們甚至可以在別的地方重新做生意,沒有必要冒險去法庭接受偵訊。」反正現在聯光的名聲也不可能再恢復了,不如及早放棄。
「這……」楊天齊猶豫著。逃走的念頭一旦萌了芽,就不可能斷絕。
「天齊,走吧,不要再猶豫了,現在的聯光已經不值得你再投注心力了,你有才能,還怕沒有生意可做嗎?再說,這件案子要重審,我們就是被告,法院的拘提令很快就會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陳聯明不斷鼓吹。
「好吧。」楊天齊心一狠,咬牙同意道:「現在我們各自回去準備,小心避開警察;今天晚上十二點,我們在基隆碼頭會合。」
「好。」陳聯明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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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台灣已屆滿一個星期的池田秋明終於忍不住發起牢騷了。
一個星期了,嶧居然把他一個人晾在飯店裡,就算他忙著找人好了,也不該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吧,嶧到台灣後真的是嚴重反常了。
按著電視遙控器,看到晨間新聞的社會頭條時差點讓他從椅子上摔下來。
楊天齊與陳聯明卷款潛逃?
陳聯明不是聯光保全的董事長嗎?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昨天午夜在基隆碼頭,楊天齊和陳聯明正準備攜帶大量現款逃逸之際,被巡邏海域的刑警當場查獲,隨後送往基隆警察局;至於兩人為什麼要偷渡的原因,目前還在積極追查中。據報,兩人會卷款潛逃的原因似乎與昨天高等法院公告出來的舊案有關……」
看完了所有相關新聞後,池田秋明抓起鑰匙便衝出飯店,直往北野嶧的住處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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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韋昕學姐有先見之明,從那天晚上開始就派人跟著楊天齊與陳聯明,警方才能在關鍵的時刻抓住他們,沒讓他們逃走。」出了電梯門,曹意霏輕笑道,語氣裡全是對方韋昕的崇拜。
「天啊!」北野嶧呻吟了一聲。「你能不能把對韋昕的崇拜轉移一半到我身上,我陪著你也很辛苦呢。」
「是——嗎?」睨了他一眼,曹意霏才要打開門,就看到隔壁站了個人,還猛著電鈴。
「咦,池田,你怎麼又來了?」北野嶧看到站在門口的池田秋明,他不耐煩地道。
「我還以為在你面前我已經變成隱形人了。」池田秋明似笑非笑地道。想不到嶧又勾搭上一個女人,不知道這次可以持續多久,不過這次他的口味似乎跟以往不同。
「有事快說,沒事就滾吧!」北野嶧很不客氣地道。他還沒跟小不點兒討論完誰比較值得崇拜的問題。
「真無情。」池田秋明咕噥著,旋即切入主題,「我看到新聞了,聯光保全是怎麼回事?」
聞言,北野嶧與曹意霏相視一眼。
「如你所見,相信新聞都報導得很詳盡。」北野嶧輕描淡寫的回答。在眾人討論過後,決定還是不公開小不點兒的身份比較好,誰知道季光還有沒有藏在暗處的敵人。
「你早就知道了?」池田秋明皺眉。
「進來再說吧。」北野嶧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將曹意霏也帶到自己原先的住處。因為現在他都賴在她家,好幾天沒進自己的住處了。
「嶧,你該不是在暗示我,過去這一個星期你沒跟我聯絡的原因,是因為你都在忙聯光保全的事吧?」一進門,池田秋明就等不及開口問了。
「嗯……差不多吧。」北野嶧想了想後才回答。
「你放著正事不辦,專門在忙那些奇怪的事,『藍虹之星』的下落到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你太過分了吧!」池田秋明差點破口大罵。
「還好啦。」北野嶧皮皮地道。「因為是小不點兒的事,當然要擺第一。」他摟著身旁的曹意霏,還對她眨眨眼。
曹意霏的反應卻是直接回給他一記「不以為然」的大白眼。
池田秋明一時愣住。「你……為了她?」不會吧!嶧怎麼會公私不分,還因私忘公呢?
「是啊。」北野嶧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地道。「可惜現在在她心裡,我還不是第一個,不過我會努力達成目標的。」「你想得美!」她的頭號崇拜對像絕對是韋昕學姐。
池田秋明覺得自己快昏倒了。「那麼,『藍虹之星』的事你打算不管了?」
「我既然接了工作,就不會中途撒手不管。」北野嶧正色道:「我會將『藍虹之星』找回,不會讓你對展覽會難以交代。」
「唉!有你這句話,我至少放心一半。」只要嶧沒有脾氣一來、放手不管就好。「但是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我本來想請旭日保全幫忙,因為令兄曾經推薦過方韋昕,可是她拒絕了。」
「她當然不可能答應你。」北野嶧笑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在我回日本結婚前,我會替你做完這件事。」
「結婚?!」太過勁爆的消息換來池田秋明高八度的尖銳叫聲。
「對呀,她就是未來的北野太太。」
「誰說的,我還沒答應。」曹意霏對他投射過來的調情眼神視而不見。
「都已經戴上我的戒指了,你沒有反悔的機會。」
「誰說的?我隨時可以拔掉!」
「你如果敢拔掉,小心我打你屁股。」
「哼!我會去請潔幽學姐保護我。」
「我才不怕她。」提到高潔幽,北野嶧的威脅氣勢馬上減少一半。那個女人,全天下大概只有她未婚夫受得了了。「還有韋昕學姐。」曹意霏笑咪咪地道。
「反正……反正你當我老婆當定了,我絕對不會讓你跑掉;必要時,我不在意先跟你來一段……」
「不准說!」曹意霏立刻摀住他的嘴,臉頰染上兩抹嫣紅。
「兩位,請重視一下我的存在好嗎?」池田秋明氣弱的說。雖然看這兩個人打情罵俏挺好玩的,而且也沒想到這個嬌小的女人居然能跟嶧一句來、一句去的,但他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呀!
「沒事請你自便,不送。」曹意霏與北野嶧居然異口同聲地道。
「你們也太有默契了吧。」池田秋明存心賴著不走。
「好吧,那這裡讓給你。」北野嶧摟著曹意霏往外走,決定回到隔壁甜蜜一番。
「喂,你這樣就要走了?」看著兩人一致的動作,池田秋明當場傻眼。
「對哦,還要跟你收一下門票錢。」
「門票?!」池田秋明大聲叫道。
「對呀,難不成你以為我家是隨便可以讓人免費參觀的嗎?」北野嶧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差點讓池田秋明氣炸。
「好朋友是這樣當的嗎?」
北野嶧笑了笑。「我還不算太過分啦。我記得一個多月前,有某人設計我,讓我無法放假,還得出國出差,不知道當時那個人心裡有沒有『好朋友』這三個字呢?我的行為跟『那個人』比起來,大概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吧。」
提到這件事,池田秋明就畏縮了一下。因為當時父親的請求,所以他只好出賣好友,讓他休假不成,看來這筆帳嶧會記很久了。
「呃,我想……『那個人』現在也很後悔。」
「是嗎?」丟給他一記「不信」的眼神,北野嶧摟著曹意霏走人。
「嶧……」池田秋明哭喪著臉。他就知道壞事不能做,否則一定會有惡報的;瞧!這會兒可就現世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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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不是做賊心虛,要翻十四年前的舊案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當曹意霏以旁觀民眾的身份聽到法官判決翻案成功,聲明季光一案確實是被設計而成的陷阱,真正的偏證者是楊天齊與陳聯明時,她差點哭了。
接著,又因為鄧福成的指控,以及兩名殺手的證詞與三百萬的殺人酬謝款項的曝光,使得楊天齊再度以教唆殺人的罪名被判刑。
退庭後,曹意霏沉默的走出法院,北野嶧只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等離開了法院前庭,繞過大批媒體記者包圍的圈子,她轉過身便撲進北野嶧的懷裡,細瘦的雙肩微微地顫抖著。
「我好想大哭一場。」她哽咽地道。
「那就哭吧。」北野嶧伸出雙手環抱著她,讓她偎在他溫暖而厚實的臂彎。
曹意霏毫無顧忌的哭了,不必大聲哭喊,光是那種低抑的啜泣就夠讓北野嶧心疼了。她的淚沾濕了他的衣襟。
北野嶧的雙手始終環抱著她,他明白現在的她需要的是宣洩心頭的情緒,而不是不著邊際的安慰。
好一會兒,她的低泣才慢慢變得小聲。
「幸好能讓你哭的機會不多,不然我恐怕隨時都要準備一條毛巾在身邊。」他抬起她淚痕斑斑的臉,邊擦著她的淚水邊取笑道。
「那是你的榮幸。」她鼻音很重的回道。
「是、是,我的榮幸。」擦乾她的淚水,他不在意自己胸口一片淚濕,擁著她走向自己的車子。
「我應該把『藍虹之星』交給你。」坐進車子後,她說道。
「哦?」
「由你將它送還,我想你的朋友會稍微平衡一點。」免得他老說北野嶧見色忘友。
「他平不平衡我才不管。」原則上,北野嶧才不想這麼便宜池田秋明。
「那要怎麼辦?」她可不想留著一個「稀世珍寶」在身邊引來麻煩。舉凡所有的稀世珍寶,都會引起有心人士的覬覦,到時候恐怕她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是要還,不過,當然不是親自交給池田。」北野嶧狡詐地笑道。
「那你要怎麼做?」曹意霏好奇極了。
「這個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將車子停妥後,他們進了電梯,上樓回到住處。回到家,關上門,北野嶧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束花,他捧著花束,然後單膝在她面前跪下。
曹意霏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曹意霏小姐,你願意接受我的求婚嗎?我保證會疼愛你一輩子,直到此生終老,天長地久。」北野嶧很認真的說著求婚詞。
曹意霏聞言笑了出來。「你不是已經求過婚了嗎?」而且很小人的將她吻得暈頭轉向的,讓她昏昏沉沉地忘了該拒絕。
「基本上,我想聽你親口說『願意』兩個字。」他笑著說。
「好吧,我考慮。」她的姿態可高了。
北野嶧站了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花束塞到她手中,然後捧著她的臉就是一陣熱吻。
曹意霏差點因為他太過熱情而軟腳。
「說『願意』!」他命令。
「好吧,我願意。」她乖乖地道。
「省掉前面那兩個字!」
「我願意。」曹意霏點點頭,眨眨眼看著他。
「呼!上天,我終於可以娶你了!」北野嶧抱著她在屋裡大笑轉著圈圈,直到她因為頭暈而不得不緊摟住他,他才停下。
「等『藍虹之星』的事結束,我們就回日本舉行婚禮。」
「好。」曹意霏點頭同意,心想大概不會再有哪個笨蛋會這麼在乎她的喜悲了。「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陪我回家祭拜我的父母,告訴他們這件事,如果他們同意了,我才能跟你到日本舉行婚禮。」
「他們怎麼同意?」北野嶧皺眉。她父母都死了,怎麼還可能同意什麼?他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她另一個整他的把戲。
「擲爻呀。」她笑他。「你們日本應該也有相似的習俗吧。」
「哦,也對。」不是整他,那他就放心了一點,咦!不對。「那如果他們不同意,你就不嫁我了嗎?」
「呃,這個……」她故作考慮狀。
「不行,不管他們同不同意,你都只能嫁我,我娶定你了!」北野嶧將她抱得緊緊的,彷彿怕她跑掉一般。
曹意霏輕笑不已。「放心,如果我爸媽不同意我嫁你,那你嫁給我好了。」她輕撫著他的臉。
「嫁給你?!」
「對呀,在中國人的習俗裡,這是『入贅』,你得冠上我的姓……」
「想都別想!」北野嶧立刻否決,然後開始他大男人滔滔不絕的言論,「不管怎麼樣,你只能嫁給我,是你要冠上『北野』的姓,不許再跟我強辯一些有的沒的,這件事你得聽我的,其他的什麼都別想。要是你爸媽敢不同意,我就每天去煩他們,要他們連想長眠也不得安寧……」
曹意霏邊聽著,邊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就是她要嫁的人;除了有一點莽撞又霸道的性格外,其實他還是很疼、很寵她的。
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幸福的。她在心裡悄悄對父母說道,只希望擲爻時,北野嶧不會遭到反對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