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整,童三媄房裡的鬧鐘響起,主題曲是世界名曲──命運交響曲。用世界名曲當作鬧鐘鈴聲,其磅礡的氣勢,的確很容易將人驚醒。而鬧鐘的主人──童三媄,在命運交響曲演奏過三回之後,終於慵懶轉醒。
她睡眼惺忪地半坐起身,抬起兩手揉著模糊不清的眼,大大地打了個呵欠。
「呼哈∼∼」
頂著尚未完全甦醒的腦袋下床,她坐在床沿,一雙腳丫子在床邊尋找她的室內拖鞋,找到後,級著拖鞋走出房間。
她還迷迷糊糊地,壓根兒沒注意到一臉郁卒的歐凱鑫正坐在沙發邊。她直接從他身後走過,進入浴室裡刷牙洗臉。
歐凱鑫黑著俊臉,一雙帶著些微血絲的眼眸,瞪著前方正播放著晨間新聞的電視機,好像跟電視有仇一樣。
童三媄昨晚的惡行,讓他氣憤到一整晚難以入眠。
被林語晨怒甩的一掌,刺痛難當。第一次被女人甩巴掌,他才知道女人一生氣起來,力氣有多大。
他找了冰塊、毛巾,冰敷又辣又痛的臉頰,就怕今天會留下任何他被摑巴掌的痕跡,惹來公司同事異樣的眼光。而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睡到鬧鐘都響了這麼久才醒,越想越讓人憤怒!
他知道童三媄正往他身後走過。無妨,他可以等她梳洗完畢,今天,他非得好好跟她談談不可。
洗臉刷牙過後,童三媄完全恢復精神,一雙水眸亮湛湛的。
她走出浴室,馬上看見客廳裡正在看電視的歐凱鑫。
由於她只能看到他的側臉,所以無法推測出他此刻的情緒。不過,依照昨晚被她這麼一胡鬧看來,他的心情鐵定好不到哪去,她還是裝作沒看到吧!
正當童三媄躡手躡腳,打算偷溜回房間時,歐凱鑫出聲了。
「我在等你。」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童三媄像被施了定身咒,整個人僵直在當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直覺自己有麻煩了!
可是那也不能怪她,誰教他要帶朵野花回家?一點都不尊重她嘛!
「有、有事啊?」她站在他身後,訥訥地問道。
歐凱鑫扭過頭,斜睨她一眼,性格的下顎朝他身旁的座位一揚。
「坐下。」
童三媄乖乖地依他的話做。等到她發現自己依令行事顯得很沒志氣時,她已經溫馴地坐在歐凱鑫的身邊。
她彆扭地動了動,緊挨著沙發扶手,離他遠遠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歐凱鑫沉聲說道。
童三媄努努唇,意興闌珊地問:「談什麼?」
「昨天那件事,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做得太過份了?」他倏地轉頭瞪她,把她狠狠地嚇了一跳!
童三媄驚魂未定地按著胸口,努力在驚嚇中找回自己的舌頭。
「我、我哪裡過份了?過份的是你好不好?居然帶野女人回家,你根本就不尊重我嘛!」
「我的『活動』範圍,是在我的房間,那是我的地盤,礙著誰了?」歐凱鑫橫眉豎目,的確很是嚇人!
他的說法惹怒了童三媄。
她雙手抱胸,睥睨著他,冷哼道:「哼!你的意思是說,你在你的地盤『辦事』,我管不著嘍?」
這女人是從吐魯番窪地來的嗎?聽不懂國語啊?這麼難溝通!歐凱鑫揉揉抽搐的額阪觠覺得頭快炸了!
「你可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住,你必須要尊重我這個同居人,可以嗎?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別帶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來辦事,污染到我純潔的心靈,就這樣而已。行嗎?」她兩手一攤,很乾脆地說。
歐凱鑫握緊拳頭,快被她粗魯的說法氣死。
「我有我的生理需求。」他努力克制語氣,平緩地說。
「哼!哈!生理需求?!說得多麼冠冕堂皇!」她很是不屑。
歐凱鑫「唰」地一聲站起,像座山般的影子罩住她。他忍無可忍地爆發了情緒,一一指責她的不是。
「你不要我這麼做?可以!那就麻煩你不要老是穿著小T恤、小牛仔褲在我面前晃,內衣褲也不要晾在浴室像在展覽似的,這樣我會很感激你。」他將俊臉更加靠近她清麗的臉龐,在怒氣中露出邪氣笑容,誘惑低語:「你啊,可千萬別小看男人的獸性。」
童三媄呆住了,傻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原本怒氣勃發的俊臉,下一秒卻轉換為性感又魅惑……
他無意間的貼近,屬於他的男子氣息瞬間包圍住她,讓她感到壓迫與……止不住的心動。
緩緩地,她的手像是有自我意識般抬起,輕輕撫過他臉上被摑巴掌後留下的痕跡,動作是如此輕柔。歐凱鑫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所震懾住,完全無法動彈,黑眸與她水亮的明眸互望……
這一刻,似乎有屬於某種情感的種子,在各自心底悄悄發芽了。
他火熱的視線讓童三媄倏的收回逾矩的手,不自然地吞吞口水,緩緩地斂下眼簾,雙頰不受控制的悄然脹紅。
她支支吾吾地說:「你、你剛搬來的時候,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你對我不可能、不可能有任何……遐想嗎?」
這個問題,讓他啞口無言。
她說的沒錯,當初看見她的第一眼,他根本直接把她踢出局。可是他現在卻被她無心的挑逗,撩撥得蠢蠢欲動?!該死!
歐凱鑫狼狽地直起高大身軀,把頭轉開。
他雙手插在腰際,淡淡地嘲諷道:「我已經很久沒碰女人了,有一句名言不曉得你聽過沒有?當兵兩年,母豬賽貂嬋。」他傲慢地一揚下顎,哼道:「我說完了。」
他諷刺完,拐進浴室裡,開始梳洗,準備上班。
獨留下童三媄杵在當場,咬牙切齒!
「去死啦!」伴隨著怒氣沖沖的咒罵,童三媄胡亂抓起」個抱枕,惡狠狠地往浴室門板上砸去,以表示她的憤怒。
該死的傢伙!居然敢暗諷她是母豬?可惡的歐凱鑫∼∼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刻,歐凱鑫迫不及待地步出「遨翔科技」所屬大樓的大門,卻恰好遇到要回辦公室的任冠廷。
任冠廷一看到歐凱鑫,隨即訝異地問:「阿鑫,你的臉怎麼了?」
歐凱鑫聞言,屈起指頭,以關節處碰了碰還泛著淡粉色指痕的臉。「你是今天第二十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哦?那你都怎麼回答?」
歐凱鑫撇撇嘴,淡淡地說道:「被貓抓的。」
「你什麼時候養貓了?」任冠廷挑眉,嘴角帶著促狹的笑痕。
「那隻貓昨天跟著我回家,遇到另一隻貓,兩隻貓互看不順眼打了起來,波及到我這個無辜的人。」想起童三媄令人髮指的惡行,他不禁捏緊拳頭,恨不得掐上那女人纖細的脖子。
任冠廷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強忍住笑意,他嚴肅地道:「阿鑫學弟,給你個良心的建議,下回還是別讓野貓跟著回家,免得哪天臉都被抓花了。」
「有了這次教訓,我學乖了。」歐凱鑫雙手插進口袋,俊臉上的郁色顯而易見。
「好吧!快點回家好好療傷,知道嗎?」拍拍他的肩後,任冠廷一進到大樓的大廳裡,馬上笑出聲來。
歐凱鑫嗤了聲,往捷運站的路上走去。
照例先繞到超市買晚餐材料,然後才回到「童居」,此時,童三媄已經在浴室裡洗澡了。
等他做好晚餐,童三媄照例來到廚房報到,自動自發地擺好碗筷,完全忽略他不善的臉色。好一個厚臉皮的傢伙!
歐凱鑫面色不善地瞥她一眼,氣悶地發現,這女人的神經挺大條的,他都故意擺出臭臉,她還可以視而不見?
之前他是這麼想的:反正煮都煮了,那就多煮一人份,難得有人這麼欣賞他的廚藝,他也就任她白吃白喝。
她也不想想,他好心分她吃晚餐,她居然恩將仇報?越想越氣!
今天的晚餐沒她的分了!
童三媄做完擺碗筷的份內工作後,乖乖坐在餐桌邊,興奮地對著桌上的菜餚流口水……
「這個是什麼?紅燒獅子頭?」她指著一道菜問,不等他回答,又嘰嘰喳喳地繼續問:「奇怪,你今天做的菜,份量都好少,這樣怎麼夠我們吃嘛?又沒有颱風水災什麼的,菜價上漲了嗎?不然為什麼你只做一點點?」
歐凱鑫默不作聲,踱步走到餐桌邊,居高臨下地瞪向她。直到她察覺到不尋常的氣流,才納悶地仰頭看他。
「幹麼看我?」
好吧!她承認她是真的滿厚臉皮的,狠狠地壞他好事後,還敢大大方方地吃他做的晚餐。可是,誰教他的手藝這麼好,她抗拒不了嘛!
雖然她很想有志氣一點,自己吃自己,可是,長年吃外食,吃得她都怕了,現在有個好手藝的同居人,她說什麼都要分一杯羹。
就算被嘲笑也無所謂,只要嘗到美食就好!
「我有說要請你一起吃嗎?」他的口氣和冰塊一樣冰冷。她倒是很會誤解他的眼神嘛!明明是「瞪」,她卻硬是要說成「看」,真是睜眼說瞎話!
「可是,不是每天都這樣嗎?」她眨眨眼,一副無辜狀。
「很抱歉,童三媄小姐,從今天起,晚餐我只做我的分。」他冷笑宣佈。
童三媄慌張地跳起來,大叫:「這怎麼行?!」
歐凱鑫涼涼地道:「為什麼不行?說來聽聽。」
「因為、因為、因為……這個……這個……」匆忙之閒,她也想不出個好理由來說服他「為什麼不行」。
「哪個?」歐凱盞懶洋洋地觀賞她亂了方寸的模樣,心頭有一絲竊喜。
「因為我很好心啊!我讓你住進來,讓你免於流落街頭,我都這麼好心了,你分我吃一點會怎麼樣嘛?頂多、頂多我幫你分攤伙食費,怎麼樣?」童三媄企盼地望著他,語帶懇求。
見她為了自己做的菜,一點自尊都沒有,他不禁感到疑惑:他做的菜真有這麼好吃?不過,他實在太生氣了,非得教訓教訓她不可!
「怎麼樣?伙食費多少,你開口。」童三媄噘著嘴,等待他的回答。
歐凱鑫遺憾地搖頭,毫不留情地吐出拒絕。「我不要。」
童三媄挫敗地咬著下唇,細眉攢起,開始有點後悔自己這樣惡整他。不過他也真是小器、又愛記恨,一點風度都沒有!
她只不過是把他帶回家的野花趕跑嘛!
她越想越生氣,忿忿不平地吼道:「不要就不要!希罕!」
童三媄轉身回房,用力甩上房門,以表示她極度的憤怒。
「歐凱鑫是王八蛋!小器鬼!大豬頭──」
她房裡傳來失控的咆哮,歐凱鑫撇撇唇,非常不以為然。
看她下回還敢不敢這樣整他!
六月天,縱然是傍晚時分,氣溫依舊高居不下;太陽彷彿躲在黑夜之後繼續散發威力,讓人無法忽略它的存在。
走出捷運站,歐凱鑫雙手插在西褲口袋,慢條斯理地往「童居」走去。
今晚吃什麼好呢?
他皺皺眉,抓不定主意。
走著走著,紅底黃字的「麥當勞」招牌映入眼簾,他聳聳肩,拐了個彎走進店裡,隨意點了一份超值全餐帶回家當晚餐吃。
好久沒有自己下廚了。自從他拒絕讓童三媄共享晚餐那一次之後,他竟然完全失去下廚的意願,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是因為旁邊沒有人會吱吱喳喳地讚美他的廚藝?還是因為沒有人陪著一起吃晚餐、使他感到不習慣?
不知道。
正因為沒有做菜的意願,所以這陣子他完全吃外食,感覺十分膩,卻依然不想自己動手。
唉!他是怎麼了?
歐凱鑫甩甩頭,提著店員包裝好的快餐走出來,沒多久便回到「童居」。
一推開門,黑眸像雷達般開始在屋裡搜尋──沒人。
黑眸閃過黯然,但瞬間便被一個眨眼給掩飾得無影無蹤。
前陣子,他拒絕讓童三媄共享晚餐,氣得她甩門走人後,他們就很少碰到面了。尤其最近,她常常晚歸,不知道在忙些在麼?
該不會……她還在生氣?
難以想像如她這般率性而為的女子,居然會這麼小家子氣?
他撇撇唇,打住思緒,隨手把背包扔在沙發上,也把裝有快餐的袋子放在茶几上,先到廚房洗手,準備吃晚餐。
一進廚房,他眼尖的發現冰箱上貼了一張紙條。童三媄留言給他?他心一動,一絲愉悅打心底升起。
長臂一伸,他迫不及待地抓來紙條,放在眼前,急切地閱覽──
同居守則
第一、不得帶狐狸精回家。
第二、嗯……想到再補充。
童三媄 筆6/17
留言日期是今天,這麼說,她是回來過、又出門了?
歐凱鑫臉色十分難看,緊捏住那張字跡歪七扭八的便條紙,心裡燃起烈焰!
該死的!他還以為她會寫些道歉、求和的話,沒想到……難道,這麼久沒見,她要對他說的,就是「不要帶狐狸精」回家?
他激動地拚命深呼吸,快氣炸了!
這女人是和他卯上了是不?居然還敢跟他訂「同居守則」?要訂規矩是不是?好!他、奉、陪!
她有她的守則,他也有他的規矩!
他如泰山壓頂的氣勢,腳步又重又急地回到房間,拿來一枝筆,又轉回客廳,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低伏上半身,在茶几上開始寫、寫、寫……
同居守則
第一、不得帶狐狸精回家。
第二、嗯……想到再補充。
童三媄 筆6/17
這張「同居守則」,她列好很久了,只是一直忘了貼。昨天回家翻抽屜找資料時,恰好瞥見這張被遺忘的「同居守則」,便順手貼上了。
而在她列的守則旁邊,還有另一張白紙──
同居守則 by歐凱鑫
第一、請不要穿著暴露在家裡走來走去。
第二、請不要把CK內衣褲晾在浴室展覽。
這……這算什麼?!
童三媄瞠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貼在她房門上的紙條。
歐凱鑫的規矩竟然比她這個二房東還多?
哼!他等著,她會找他算帳的!
這一個月來,她和津津因為一起合作一家藝廊的設計圖,所以她都睡在津津那裡,兩人沒日沒夜的討論、趕工,終於在昨夜完成該張設計圖,她們也總算能夠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和津津合力完成的設計圖,獲得藝廊主人的大力讚賞,看來她和津津又少不了一筆獎金了。想來就開心!
童三媄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礦泉水就口喝。當她瞥見空無一物的冰箱時,顯得十分錯愕!
歐凱鑫是怎麼啦?居然任由冰箱空成這樣?
她邊喝礦泉水,邊走出廚房,大致上打量過家裡一遍,發現一切都很整齊,看來歐凱鑫不只會做飯,連打掃也很有一套哩!
突地,玄關處一隻牛皮紙袋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過去,將牛皮紙袋拾起,放在眼前端詳。
這是什麼?應該是歐凱鑫的吧?咦……上面寫著「急件」?
童三媄攢起細眉,在心底反覆思量過後,把礦泉水一扔,拿著牛皮紙袋,套上鞋子就出門去了。
她搭上出租車,來到位於信義區的「遨翔科技」。照著指針,她搭乘上電梯,直達「遨翔科技」所在樓層。一出電梯,隨即看見接待相台,她走了過去。
「小姐,請問歐凱鑫先生在嗎?」童三媄帶著禮貌性的微笑。
總機小姐見到她時,表情訝異,接著便以訓練有素的職業笑容回答道:「請問您是哪位?有什麼事嗎?」
童三媄沒有遺漏掉總機小姐臉上疑問的表情,一股惡作劇的念頭在腦中成形。她笑得更燦爛,自我介紹道:「我是他的未婚妻,幫他送文件過來,可以麻煩你幫我通報一下嗎?」
聽見她這麼說,總機小姐陷入嚴重的呆滯之切觠愣愣地應道:「呃……好。」
接著,童三媄便聽到總機小姐這麼說:「歐先生,有訪客找您……哪位啊?這位小姐自稱是您的未婚妻……對,現在。」
童三媄幸災樂禍地笑了。哈哈!這下他可沒行情了吧?
很快地,一道身影出現在童三媄的面前。
他的未婚妻?他哪時候有了未婚妻,他怎麼不知道?歐凱鑫滿腔的疑惑,在看見她臉上惡作劇的笑容時跟著消失,微微一愕後,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她來,代表戰爭結束了吧?莫名地,他為此感到愉悅,語氣不自覺的也跟著輕快起來。
「找我有事?」
童三媄把牛皮紙袋往他身上一拍,嘲弄地道:「咯,你的東西。都幾歲了,還丟三落四,丟不丟臉?」
歐凱鑫定睛一看,赫然發現那是下午開會要用的文件,他竟然將這麼重要的文件忘在家裡?幸好她幫他送過來,否則等開會時他才想起來,已經太遲了。
他揚揚牛皮紙袋。「謝謝。」
「免了!」童三媄帶著謅媚的笑靠近他。「要道謝的話,從今天起,晚餐算我一份,如何?」
他的心情豁然開朗,笑得燦爛,應允道:「那有什麼問題?」
「嘿嘿,太棒了!」童三媄笑瞇了眼。她忍不住打呵欠,揉揉眼睛。「好啦!東西送到了,我要回家睡覺。」
「我送你下去。」歐凱鑫按下電梯旁的「下」鈕,過了會兒,電梯「噹」的一聲,電梯門隨之開啟,他們一前一後走進去,接著電梯開始下降。
兩人邊討論今晚的晚餐菜色、邊往大門邁出。討論得興高采烈時,童三媄卻突然煞住腳步,臉色刷白。她的異樣引起歐凱鑫的懷疑。
她咬著下唇,攢著眉,瞪大眼,持續注視某一個方向,彷彿見到撒旦,眼瞳中充滿恐懼。
他狐疑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自一輛高級房車下來,繞過車頭,幫副駕駛座裡的人開車門──由副駕駛座下來的女子,衣著名貴、氣質優雅,讓人一眼即可看出其家世不凡。
這對男女和她什麼關係?為什麼一見到他們,她的反應居然如此怪異?
來不及細想,他只聽兒童三媄倉促地丟下一句:「我先走了。」而後便見她走到道路旁,火速攔下一部出租車,隨即揚長而去。
歐凱鑫皺起濃眉,弄不懂她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