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冠廷的的確確被她的告白撼住。自他懂事以來,主動跟他告白的女人多如過江之 鯽;可現下眼前跟他告白的女人卻是他一直敬重的學姊,這怎不讓他震驚?
如果是在遇見上官葦之前,他也許會考慮接受,畢竟她是所有男人都會欣賞的典型 。但現在他的眼、他的心都只能裝得下上官葦那個任性的傢伙而已,所以他的答案根本 就無須再考量。
「沒關係,冠廷,你可以考慮看看,不用那麼急著答覆我的。」誤以為他的遲疑是 因為在猶豫,褚茉幽羞澀地垂下容顏。
「學姊。」任冠廷以這個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名稱稱呼她時,代表的就是他徹底的拒 絕。
在他開口叫出這個稱謂時,褚茉幽也察覺到了異樣,她慌亂地抬眼問道:「你…… 為什麼叫我學姊?不是說好了都叫我茉幽的嗎?」他變得更生疏了……是因為她說了那 句告白的話嗎?
「我愛的是阿葦。」
「你……你愛她?」她很不能接受!以前還在學校時,就算任冠廷多喜歡一個女孩 ,也只是「喜歡」,他從不曾說「愛」過誰。
「是的,我愛她,也把她當成是未來的妻子般看待了。」任冠廷一張俊臉上全是幸 福的神采。
經歷了昨晚,對上官葦的愛,他更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了,千分萬分的肯定!她的「 索愛計劃」的確是讓他無所遁逃,唯一能走的一條路,還是只能臣服於她,但他甘之如 飴、絕不言悔!
褚茉幽了無生氣般地垂下雙肩,獨自苦笑著:「她真的佔據了你的心,連一點點的 空隙都不剩……」為了掩飾她的極度在意,捧起了酒杯又飲下一杯清酒。
任冠廷不語,沉靜地陪著她喝酒。他知道,這時候再說多少安慰的話也只是徒然, 她聽不進去,說不定還會更加傷心,於是他選擇默默地陪她喝酒。
「冠廷,以後還是叫我茉幽學姊吧!我是你的學姊,我不會再自作多情的。我和你 就只是……學姊和學弟!」她仰頭灌下一杯清酒,眼淚也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台灣「你說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凱文肯特爆怒地對著話筒吼叫著,握著話 筒的指關節泛白,他額間、頸項間的青筋全浮了出來,在在顯示他現在憤怒的情緒。
「連他的計算機都快被我給拆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出那麼高的價錢,我怎麼可能會 讓白花花的鈔票飛走?問題是他的東西並不在他辦公室的那台計算機裡。」電話那頭的男 人很硬地頂了回去。
「可笑!你是他公司裡的人,還是個高級幹部,你會找不到我要的東西?你當我是 三歲小孩嗎?」凱文肯特冷冷地諷刺道。
和他通電話的男子是任冠廷公司裡的高級職員,被他重金利誘要去偷取任冠廷所撰 寫的程序,但男子的回報卻說任冠廷的私人計算機中並沒有他要的程序。
「如果你比我還行,那你自己去找呀!」男子也冷嘲熱諷。「好心告訴你吧!那是 我無意間聽到的──他比較重要的東西『據說』都存在他家的計算機裡。如果你自認比我 還厲害,那你何不自己出馬?哼!這個消息就算是補償你付給我的訂金。」就算是他無 功不受祿。
「他家?」凱文肯特挑高了眉。「消息來源正確嗎?」
「管它正不正確?你不是比我還行嗎?怎不自己去試試?」男子說完,嘲弄的冷哼 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凱文肯特掀了掀嘴角,陰森森地笑了。
試!他當然會試。為了要擊敗任冠廷這個勁敵,要他去做出再不可思議的事他也會 去做的。
※※※
一早,任冠廷上班後,家裡就只剩下上官葦和小女傭阿純,她們兩個在這段日子以 來,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阿純,你有沒有男朋友?」上官葦一手拿著洋芋片,眨巴著大大圓圓的眼睛,圍 在正忙著拿吸塵器吸地板的阿純身邊。
本來她正坐在客廳玩任冠廷設計的還未公開的計算機遊戲,玩了好一會兒想休息一下 ,就跑來玩阿純。冠廷說這是他們公司第一次推出網絡計算機遊戲,所以他很重視,要她 試玩看看,還說這是機密呢!
「男朋友?沒有啦,我長得這麼『俗』,沒有人會要我的。」阿純臉上是近千度的 近視眼鏡。上官葦的問題讓她紅透了臉,憨憨地露出羞怯的微笑。
這個任夫人是好人,不但會替她分擔工作──雖然總是弄得一團亂,知道她家境不 好,還常常會偷塞錢給她,讓她覺得任夫人真是大好人一個,能娶到任夫人真是廷少爺 的福氣!
「什麼是『俗』啊?」上官葦擰起細眉,很努力地想著。
「就是很土氣的意思啦!」阿純忘了任夫人說她自己是在國外長大的,當然聽不懂 台語嘍!
「你哪會土?你呀,只要把這副有夠醜的眼鏡丟了,你真是美人胚子一個。到時候 啊,我會把你炒魷魚,免得冠廷愛上你。」上官葦把阿純的眼鏡摘下來,一臉正經八百 地說。
「不行哪!任夫人,阿純家很窮,你不能炒我魷魚啦!」阿純哭喪著臉。上官葦拿 走了她的眼鏡,她完全看不清楚了。
「唉唷,開開玩笑嘛,阿純你真可愛!」將眼鏡還給她,上官葦照常又擺出個無辜 天使般的表情,其實心裡快笑翻了。
她沒惡意!她身邊沒有同齡的女性朋友,而她那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上官菲又 是個大冰山,理都不理她。所以一看到阿純,她就很喜歡跟她說話。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
「我去開我去開,一定是冠廷忘了拿東西。」上官葦忙將洋芋片藏進沙發的抱枕下 ,要是被冠廷發現她又在吃垃圾食物,她一定會被狠狠地訓一頓的。
「冠廷,你又忘了什麼啦?求我,我就幫你拿來喲!要不然,親我一個也是可以啦 !二選一。」咧開特大號笑臉的上官葦將門一開,辟哩叭啦的就說了一長串話,也沒看 清楚來的人是誰?
凱文肯特看見她幸福的笑顏,一把嫉妒的火幾乎將他焚燬……這麼美的笑顏該為他 展現的不是嗎?他從沒有見過小葦這樣甜美的笑容啊!憑什麼任冠廷就可以讓她綻出這 麼美麗的笑容呢?
「是你?!」上官葦驚愕地微張小嘴。凱文怎麼會知道她住在這裡?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他可是親眼看見了任冠廷開車離開才上樓來的。凱文肯特 要自己笑得如同往常般無害,陰狠被他隱藏在眸子後面,此刻的他看來仍是一如往常的 優雅。
上官葦也好奇他的來意,沒有反對地讓開身子讓他進入室內。
「凱文,你來這兒有事嗎?」上官葦直言問道。
「小葦,你大哥要佟樂來找我,要和我解除你的婚約,你知道嗎?」凱文坐在沙發 上,鎖定對面的她。
「我知道。當初也是我大哥擅自替我答應的,而我現在有了『我想』和他廝守終身 的人,所以解除婚事這件事,也該是我大哥出面才對。」大哥替她解決這件婚事她並不 知情,由此可知,大哥還是疼愛她的。
「原來是這樣。」凱文低聲輕歎。其實他的眼神不斷在周圍梭巡著,屋裡除了上官 葦和那個沒什麼危險性的小女傭之外沒有別人。然後,他閃閃發亮的眼看見了他要找的 計算機。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上官葦很想知道他是怎麼得到消息的。而從他可以輕易 地通過樓下保全的重重關卡,就知道一定是樓下那群笨蛋的疏失。他們恐怕還不知道凱 文已經不是她的未婚夫了吧?
上官葦就在心裡打定主意,待會兒要打通電話給弟弟阿烜要他「注意一下」了。
「我問你大哥的。我跟他說想和你見最後一面、聊一聊,他才肯告訴我的。」凱文 肯特撒起了大謊。現在他滿心想的都是要怎麼去碰到落地窗前的那台計算機,只要能碰到 ,什麼事都好辦!
他假裝落寞地走近落地窗,俯瞰腳底下的車水馬龍。
上官葦沒有懷疑,點了點頭後,問道:「想喝什麼?」來者是客。對凱文,她還是 有點歉疚的。
「有什麼就喝什麼吧?」他轉個身,佯裝驚訝地看著未關機的計算機屏幕。「你在玩 遊戲嗎?」他沒見過這樣的遊戲軟件。是任冠廷的傑作嗎?
「對呀!還未公開過的。」上官葦以為他的驚訝是來自沒見過這種遊戲軟件,遂多 加一句解釋。
「可以借我玩玩嗎?」連老天爺都在幫他。他一定要讓任冠廷和上官葦及其它所有 看不起他的人證明,他才是真正的贏家!
「喔,好啊,請便。」說完上官葦便進了廚房,準備弄些飲料出來。
凱文肯特森冷一笑,掌控著鼠標,開始在計算機主機裡頭尋找著任冠廷用來和他競爭 的程序。
專心於計算機的他並沒有發現,站在他斜後方的阿純,正拿一雙打量的眼光緊盯著他 的動作。她並不懂他在做什麼,只見到他將一片像是磁盤片的東西放進軟盤裡……他的 舉動都落進了阿純眼裡,可是她並不明白凱文肯特究竟在做什麼?
「該死!沒有!」凱文低咒出聲。
那個該死的混蛋竟然敢耍弄他?說什麼任冠廷最重要的「東西」都存在家裡的計算機 中。沒有!除了幾個還未發表的遊戲軟件外,什麼程序都沒有!
凱文氣極,心有不甘!他怎能空手而回?被憤怒蒙蔽了理智的凱文,決定將上官葦 口中那還未公開的網絡遊戲給盜走!
他拿著比一般磁盤片還要多上好幾倍容量的MO放進軟盤裡──凱文犀利的眼光閃了 閃。
「哇!好燙!燙、燙、燙,救命啊!」
上官葦的驚叫聲從廚房傳來,讓阿純顧不得那麼多,往廚房奔去,就怕上官葦又出 什麼亂子。
等到那套軟件拷貝成功後,凱文肯特退出MO,塞進了西裝暗袋。
他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和對方交代幾句便切斷了。之後,他極為小心的把一切可 能露出馬腳的細節都處理好後站起身,理理微縐的西裝,再到沙發上坐好。
「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麼久。」上官葦抱歉地說。沒錯,廚房又被她弄得一團亂 了。平常只要花十分鐘就可以做好的事,到了她手裡卻要花上兩三倍的時間。
「怎麼會?才不好意思要麻煩你了呢!」凱文肯特看了下表,距他剛剛撥那通電話 至今已經五分鐘了,他在等他口袋裡的手機響。
在他看表的同時,他的手機同時響起。他接起後,沒一會兒就一臉抱歉地對上官葦 道:「抱歉,我還有事要處理,可能不能跟你多聊了。」
「喔,沒關係,你忙你的吧!」她落得輕鬆!上官葦心裡這麼想。
匆忙地告別後,一走出門,凱文就露出了邪笑。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任冠廷鐵青 的臉色了。
對不起了,小葦,我利用了你!得不到你,我也不讓你得到任冠廷!
凱文肯特以詭譎的匆促腳步,離開了這座豪宅大廈。
※※※
任冠廷最近比較忙碌,總會比平常還要晚個一、兩個小時回家,在他忙著工作時, 一陣如逃離火場般倉促的腳步朝他的辦公室而來。
「冠廷,不好了!」滕灝臉上寫著少有的緊張,因快速的奔走而淌下了汗水。一進 門他就把一份報紙攤在任冠廷面前,要他看清楚晚報頭條上斗大的字樣。
任冠廷看都沒看報紙一眼,閒散地睇著他,笑問:「什麼不好了?是天要塌了?還 是我的公司快倒了?」
「別再玩了,冠廷。」滕灝拚命指著報紙,激動地說:「我們還沒對外公開的網絡 遊戲被盜用了!」
他就是知道冠廷有多在意「翱翔科技」首度推出的網絡遊戲軟件,所以才會這麼緊 張。而且這個軟件只有冠廷和他兩個人知道而已,絕不可能會仍在保密階段時便外流, 所以一定是有人刻意外洩!
而那個有重大嫌疑的人,恐怕會讓任冠廷大受打擊!
「你說什麼?」任冠廷差點氣得彈跳起來,他坐在原地,濃眉漸漸圍攏。眼光從滕 灝泛白的臉,慢慢落在報紙上。
報上刊載了由他所設計的兩個遊戲軟件,連名稱都一模一樣。但對外公開的公司, 竟是和「翱翔科技」齊名的「肯特科技」?!這怎麼可能?
任冠廷每看過一行鉛字,俊臉逐漸轉沉,暗色瞳眸裡頭緩緩地燃起了憤怒火焰…… 未婚妻?上官葦?他有沒有看錯?報上寫明了凱文肯特自爆內幕,指出這兩個軟件是他 和他的未婚妻「上官葦」合力完成的?這怎麼可能?如此說來……背叛他的人正是他最 信任、最鍾愛的上官葦?
雖然他不願相信上官葦會出賣他,可他昨天早上要出門時,確實讓她玩了這個遊戲 。錯不了的,她背叛他了!莫非……她當初的接近是有目的的?任冠廷眼神一凜!
難怪呵!難怪她會這樣鍥而不捨地追求他。不管他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非要纏 上他不可……他被她徹頭徹尾的玩弄了,是吧?
任冠廷霍地起身,渾身像有熊熊火焰在焚燒著一般。俊臉失去了笑意,更深沉的眼 眸中載滿忿恨!被他視為要相守一生的女子所設計,這真是他一生最愚蠢的失敗啊!
「冠廷,還有一件事……」滕灝艱澀地開口。「上官葦根本不是上官南星的妹妹。 上官家只有兩個兄弟,沒有女兒。」
他第一次看見深陷愛河的任冠廷,是因為上官葦;第一次看見大發雷霆的任冠廷, 也是因為上官葦……現在的他,恐怕是愛恨交織的吧?也許,愛都已轉變成了恨呢?
「上官南星?上官葦不是他妹妹?」任冠廷抑制著想怒吼的慾望,低笑出聲。「呵 ,我被她耍了,從頭到尾,我都活在她無邊無際的謊言之中……滕灝,告訴我,她究竟 是誰?」
「你弟弟任翔有個好朋友叫段汐──你知道的,航空界鉅子,他和上官家有交情, 從他那兒打聽到上官葦是橫跨歐美的第一大幫『DARK』的三小姐。上官家除了上官勁和 上官烜之外,其它兄弟姊妹的身份一律是機密……」
「是這樣嗎?」任冠廷熾烈的情緒出乎意料地轉為平靜。他抄起桌面上的報紙,丟 給滕灝一句:「剩下的幫我處理。」他指的是未關機的計算機。然後他便像陣風般消失無 蹤。
滕灝第一次沒有抱怨任冠廷將工作丟給他。
現在他只能暗暗祈禱,不管是替任冠廷,還是上官葦。
※※※
「砰!」門被強大的力量給震開,讓正優閒地躺在沙發上看HBO的上官葦給狠狠地 嚇了一大跳,連忙坐起來,想看看發生什麼事了?
她看見任冠廷全身著火般地站在門口,黑暗深沉的瞳緊緊地鎖定她。那灼熱的視線 ,像要燒透她似地想看穿她。
她真的是披著小紅帽皮囊的大野狼嗎?他不懂!為什麼一個有著宛如天使般外表的 女人,內心竟會像是撒旦般的邪惡?是他被她所迷惑,所以才沒看清她本來的面貌嗎?
任冠廷面對她,原有的滿腔愛意已被怒火給焚燒殆盡,殘留下來的只是一具沒了愛 的空軀殼。在他心裡,只有無盡的恨和被背叛的傷痛!
「你回來啦!」上官葦看見他陰冷的模樣,以為他心情不好,便走到他身邊,以她 慣有的甜笑,勾住他結實的臂膀說道。
她為什麼還能這樣無愧地和他說話?任冠廷直覺就是嫌惡地將她甩開,痛心疾首地 低吼:「不要碰我!」
上官葦沒有防備地被他強大的力量甩開,嬌嫩的臀部跌坐在地上,她疼得嬌叱道: 「你做什麼嘛?吃錯藥了嗎?會痛耶!你今天怎麼怪裡怪氣的?心情不好嗎?」
「收起你的虛情假意,我不想再當個傻子。」任冠廷一臉鄙夷地說。
「虛情假意?怎麼回事嘛!我對你可是真心真意呢,什麼虛情假意?你真是傷我的 心耶!」上官葦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玉臂向上舉高,撒嬌的要他抱她起來。
任冠廷瞇了瞇眼,看她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更是讓他憤怒不已!將手中的報 紙扔在她面前,如霜般冰冷著聲音說:「你自己看。」
上官葦一臉狐疑地拿起報紙,吃力地讀著頭條。越看,她的眼睛就睜得越大,到最 後已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說?」任冠廷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俊臉一片冰霜,冷冷地要她回答。他雙 手克制著環胸,強忍著燃身的怒火!
「我可以解釋!我真的不知情。他昨天早上來過,也跟我借了計算機玩遊戲,但我沒 想到他會盜用你的軟件,我……」上官葦焦灼地試圖解釋昨天早上的情形給他聽。
「你想我還會信你嗎?」他嗤之以鼻地問道。
上官葦全身一僵,俏臉也僵硬了。她澀澀地開口:「我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不相 信我?難道我不值得你的信任嗎?我都還沒說完你就不讓我繼續說……你就是這麼看待 我了,是嗎?」說到後來,她幾乎是用吼的。
上官葦越來越大聲的語調,聽在任冠廷耳裡像是她在替她自己辯解,讓他更是怒火 沖天!
「你讓我不得不這麼想,『暗幫』的三小姐。」任冠廷冷酷地朝她丟下炸彈,在看 見她錯愕的反應後,他森冷一笑。「怎麼了?我叫錯了嗎?哼,上官南星何時多了妹妹 ?」
「你都不聽我怎麼解釋,就一味的認定我如你所想的惡劣,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吧 ?你聽我說好嗎?拜託……」上官葦跳起身,扯著他的衣袖,失控地喊著。
他冷淡的眼神讓她的心被割開一道血口,疼得讓她溢出滿眶的淚水,企盼他能給她 一個說明的機會,不要在她還沒澄清之前便判了她死刑!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他們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的呀!為什麼要因為一個誤會,從此就斷了關係呢?她愛 他,她不能過著沒有他的日子,那會讓她比死還難過呀!上官葦的淚水淌下蒼白的臉頰 。
「你走吧!」任冠廷像是輸了場戰役般頹喪。他氣自己為何那麼容易對她心軟?一 見她淚如雨下,他已然死寂的心竟又會有著痛楚?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只有不再見到她,他受傷的心,才能有復元的一天。
「你……要趕我走?」上官葦嗚咽地問,哭紅的眼瞅著他,想從他冷漠的眼中看出 一絲他在戲耍她的端倪。可是沒有!一絲絲都沒有……他是真的要把她趕走。
她按著絞痛的胸口,不住地往後退去,邊搖著頭難以承受這樣的結果。
「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我沒有背叛你,我也不是故意要瞞你我的身份。還記得嗎 ?我問你排不排斥黑社會?你說了排斥,我哪還敢告訴你?我怕萬一我說了,結果你嫌 棄我的身份背景,我該怎麼辦?我愛你,我無法忍受當你看我時,那種厭惡的眼神…… 」
他就快原諒她了!任冠廷掙扎地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心疼得厲害。但事實擺在 眼前,哪容得她說沒有就沒有的?發生這意外的事件,他又何嘗好受?難過的並非是軟 體被盜用,而是被心愛的人當傻瓜玩弄。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演技的確精湛!」他略帶諷刺地說。「帶著你的東西,離開 我的房子。」任冠廷再堅決不過地重申。
他是非要她離開不可了,她真的不想走……看到他冷絕的眸光中已不再有愛,她閉 起眼任淚水滴下。上官葦睜開紅紅的眼,倔強地抹去了淚,也賭氣地丟下一句:「好! 我走!」
她轉頭回到房裡像瘋了似的,從床底下抓出她當初帶來的LV皮箱,打開了大衣櫃, 胡亂抓起裡頭一件比一件昂貴的女裝直往皮箱裡塞。
他要她走,她無話可說!只是,眼淚要怎麼止住呢?
房門外的任冠廷雙手緊握著,奮力壓抑著想留她下來的衝動,隱忍到全身發痛…… 她都這麼對他了,他到底還想留她下來做什麼?
上官葦收拾完了以後走出房門。嬌小的她提著大皮箱有些吃力,她哭紅的眼眷戀不 捨地直視任冠廷,還希冀著他會開口留她。但是她的希望落空了,他冷淡的表情彷彿在 說著,他要親眼看著她離開!
她是不能再留下來了!
「剩下的東西,我會派人過來拿。」上官葦毅然轉身,淚濕的臉蛋強撐起一抹堅強 ,可那堅強卻在看見門口的人時徹底瓦解。
「對、對不起,我打擾你們了嗎?」突然出現的褚茉幽手上拿著一件男人的西裝外 套,看見這情況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你來幹麼?」上官葦不客氣地質問。
「我是來還外套的,這、這是前幾天和冠廷去吃晚餐時他借給我的外套。」訝然地 看著滿面淚痕的上官葦嫉妒的眼光,褚茉幽突覺自己來錯了時間。
「前幾天?」上官葦在心中想了想。每晚任冠廷都和她一起晚餐,除了他說和客戶 有約的那一天……上官葦明白了!她回頭對任冠廷嘲諷一笑,道:「明明是和『你的茉 幽』去吃飯,卻說成要和客戶去吃飯?你不也騙了我嗎?那我們之間,要怎麼扯平?還 是說,是為了要和她在一起,所以你才這麼堅決地要趕我走?你說呀!」上官葦的一字 一句都是妒恨。
任冠廷默不作聲,神情依舊冰冷。
「不,上官小姐,你誤會了……」褚茉幽急著說明。
「別再說了!」上官葦扭頭便走,她被傷得透徹,這裡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但褚茉 幽卻扯住她不讓她走,還想解釋誤會。
上官葦怒火攻心下,一個衝動,反手便給了褚茉幽一個耳光,「啪」地一聲,在寂 靜無聲的空間裡十分響亮。
褚茉幽驚詫地說不出話,以手撫住疼痛的右頰。
任冠廷來勢洶洶地逼近,將褚茉幽安置在身後,陰鬱的俊臉凝重地對微怔的上官葦 沉聲道:「道歉。」
「憑什麼?我不要!」上官葦氣他這種護著褚茉幽的舉動,俏臉仰得高高的,抬起 小巧的下巴桀驁不馴地與他對峙。
任冠廷嚴厲地瞇起了眼,沒有遲疑的便揚起手──那揚起的大手卻頓在半空中微顫 著,任冠廷發現,即使被她背叛得如此徹底,他還是無法傷害那他曾經細心呵護到捨不 得有絲毫損傷的天使臉蛋!
上官葦似乎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小臉微微瑟縮,心卻受傷了……他竟為了褚茉幽 而想打她?他可知道那一掌……雖然沒有真正揮下,但已經將她愛他的心,無形中也一 並給打碎了?破碎的心還能縫合嗎?她不知道……她急遽顫動的纖肩代表著她的哭泣, 不再有任何留戀地拖著沉重的行李,搭電梯下樓。她沒有再回顧他一眼,像是要徹底了 斷這段情一樣決絕!
任冠廷痛苦地看著她離開,握緊了拳,俊臉繃緊、抽搐!
她違背了他們的感情,但他為什麼還要心疼她呢?
「冠廷,對不起……」褚茉幽輕拍他肩膀,內心十分歉疚。她是來還外套的,沒想 到卻讓已起了戰火的兩個人更加怒目相向。
「無所謂了……我和她,回不去從前了……」任冠廷頹然地重重跌坐在沙發上,將 臉埋進仍然發抖的雙掌之中,胸口隱隱抽痛!
「真的對不起……我幫你去追她回來!」褚茉幽說完就要追去。
「用不著了!即使你沒出現,我跟她還是完了。學姊,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低沉嘶啞的嗓音,透露出他低沉的情緒。
他灰心了,死心了……只是,傷痛要怎麼平復?他不懂,生平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 ,卻得到這樣的結果……多雨的西雅圖,一年四季好像都在飄著雨。有人愛極了飄起毛 毛雨時的詩情畫意;但對失意的人來說,卻只是徒增傷感……上官傲天夫婦坐在佈置典 雅的客廳,憂心忡忡地看著窗戶的方向。
透過窗子看出去,上官葦面無表情地坐在游泳池畔的沙灘椅上,任毛毛細雨當頭而 下。身穿白色棉質洋裝的她,連臉蛋都和衣服一樣的白,在蒼白的臉上已看不見昔日的 紅潤。
從她回到家至今已經一個月了,每天都是這樣。
身邊陪著的傭人為她覆蓋大浴巾在身上,撐傘替她擋去雨水,她也渾然未覺。無神 凹陷的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像是想看透所有的隔閡,看進了某個人心底一樣。
通常她這樣一坐,總要坐上一整天才肯回屋裡來;要不,就整天關在房裡,一步都 不肯踏出來,怎麼勸都勸不聽。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是這樣淋雨也不是辦法呀!」上官傲天冷硬的剛毅臉龐也 露出了濃濃擔憂。
「問她她也不說,從回家來之後一直都是這樣。每天都任雨淋,要不就是關在房裡 ,勸也勸不聽……」張婉儀和上官葦有著相似的絕美,說起了女兒這一個月來的異常行 為,忍不住心疼地紅了眼眶。
「話也不說、飯也不吃,到底是哪個男人幹的好事?該不會就是上次害阿葦哭著跑 回家裡來的那一個吧?」上官傲天蹙起眉,把傷心掉淚的妻子擁進懷裡安慰,沉寂已久 的銳眸中起了肅殺之氣。
「你看……她都瘦了一圈了,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呢?想想法子吧,傲天。」張婉 儀哽聲懇求。
上官傲天緊蹙起眉。「我已經把阿勁找回來,也該到了。」
話尾才剛落,只見屋外有一架全黑的直升機降落在濡濕的草坪上,接著一抹勁瘦挺 拔的身影自直升機下來,沉穩如王者之尊地往屋裡走來,狂恣放肆的尊貴氣勢,即使是 相隔一段距離仍是懾人不已。
上官勁拒絕了旁人替他撐傘的好意,淋著細雨進到屋裡後,他抬手輕拍了拍黑色西 服肩上的水滴,姿態慵懶中可見濃濃霸氣。
「阿勁,終於找到你了,你很忙嘛!」上官傲天奚落著兒子。既是滿意他處理事情 的魄力,卻又氣煞於他偶爾的漫不經心。但對於能有個能力這麼好的兒子,他還是很驕 傲的!
從上官葦出事後他就急著找上官勁瞭解事情始末,誰知道上官勁忙到現在才有空回 家裡一趟。
上官勁低笑道:「老爸,我有多忙你該是最瞭解的才是。」他在上官夫婦倆對面坐 下,長腿隨意交疊。
上官傲天當然明白兒子忙的程度,可是家人還是比較重要的不是嗎?他哼了聲。「 那現在總該把事情說一說了吧?阿葦的事你有插手,應該很明白才是。」
上官勁先是掏出了一根煙,閒散地在長指間耍玩,懶洋洋的黑瞳在接到上官傲天警 告的眼光時,他低笑道:「都是凱文在搞鬼……」他把所有的事,從上官葦認識任冠廷 、兩人相愛到誤會都說了一遍。
「肯特家竟敢耍陰招?」上官傲天氣極地重撞桌面。「你都知道是凱文那傢伙在搞 鬼,為什麼不處理一下呢?就算他失蹤了,憑你的能力,要揪出他來該是易如反掌吧? 」
上官勁黑瞳一暗,微笑道:「凱文在我手裡。」在凱文逃離美國的二十小時後,他 就在凱文位於印度洋上的私人島嶼逮到他了。這一個月來,凱文都被他拘禁在賭城。
「什麼?」上官傲天難掩驚訝,而後不能諒解地說:「既是這樣,那為什麼不快點 解決一下呢?看見阿葦這樣,你都不心疼嗎?」做人家哥哥的,見到妹妹這麼傷心地無 動於衷,他怎會生出這個冷血兒子!
「沒有時間。」他的理由就是這樣罷了!上官勁淡淡的回答真會讓聖人也抓狂。
上官傲天真會被這個桀驁不馴的兒子給活活氣死!
「那現在呢?總有時間了吧?」上官傲天氣悶地問。
「阿勁,快點幫幫阿葦吧,見她這樣,媽媽很難過……」張婉儀坐到上官勁身旁, 抓著他衣襟淒聲哀求著。
上官勁摟著母親,安慰道:「我騰出了時間,明天就飛台灣。」他見不得美麗的母 親哭泣,這是他唯一的弱點──只有他自己知道。
※※※
大半夜,該是正常人睡眠的時間,但在「翱翔科技」大樓裡的一間辦公室仍是燈火 通明,裡頭不時傳出計算機鍵盤的敲打聲和一句又一句粗魯的詛咒聲。
「該死的!」任冠廷又一次低咒。他擰起了濃眉,常常失神的瞳眸已不復以往的炯 炯有神。除此之外,一切仍如同往昔。
他要用來和凱文肯特競賽的程序也已經交出去了。但他失去了兩個遊戲軟件,所以 他告訴自己,必須要再研發出更多更多的遊戲才行,但事實上是只有藉著工作,他才能 把那個背叛者給完全忘記!
可是,越是想把她給驅逐出腦海,她的影像就更是鮮明,還常會趁他一不留意,就 偷偷地竄上眼前,總要讓他發呆許久才能回過神來。看來,他要把她全然忘記,還需要 一點時間。
現在的他,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在公司員工眼裡,他已然成了工作狂。除了滕 灝,沒有人知道一向愛流浪的任冠廷是發生什麼事,怎麼會變成了個以公司為家的工作 狂人?
他每天讓自己忙碌,累了就睡公司,連家都不想回。他無法忍受那沒有她的屋子裡 會有多麼的孤寂寧靜?那會讓他崩潰!
在上官葦走後,女傭阿純還幫著她說話,說她親眼看見有個外國人在他的計算機上做 手腳。但他不相信!若沒有上官葦的裡應外合,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該死!」這不知道是第幾次罵出口了。因他的一個閃神,十分鐘就這麼過去,他 該死的又浪費了十分鐘來想她!
突地,他的辦公室被十來個身著黑衣的男人侵入。
「各位先生,有事?」任冠廷停下手邊的工作,冷靜地問道。他定睛一看,在人群 中發現了上次和他打了場架的大個子──阿尼,他對阿尼的印象深到不能再深刻了。
十來個黑衣人身後走出了個俊美異常的男子,一身冰冷殘酷的氣息無需言語就從他 身上散發出來。而他身後跟著的,正是指使阿尼與他對打的男人──冷勍。
上官勁不請自坐地落坐在沙發上。看似淡漠卻犀利的瞳眸掃過辦公室的一景一物, 而後落在辦公桌後的任冠廷身上。
「任先生?」上官勁以傲慢的黑眸直視他。
「我是任冠廷,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基於禮貌,任冠廷走至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心裡暗自揣測眼前有著王者氣勢的尊貴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上官勁。」
任冠廷沉下俊臉,冷淡地說:「上官先生有事?」那他不就是上官葦的大哥,也是 人人聞之喪膽的黑道組織「DARK」的領導人。怎麼?她找她大哥出來是要幫她出氣嗎?
「你不怕我?」上官勁饒富興味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怕?」任冠廷嗤了聲,頓時恍然大悟的說:「原來之前的那場打鬥是你 一手策劃的?」
上官勁微微挑起了眉,輕笑。「你通過了考驗。畢竟阿葦看上的男人,總不能是個 軟腳蝦。」
「上官先生,你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他不想聽到有關上官葦的任何字句,那只 會讓他的心更加浮動而已。
「阿葦是無辜的。」
「事實都擺在眼前,她並不無辜。當初她的接近根本就是有目的的!」
「在阿葦到台灣來找你的同時,就已經跟凱文解除婚約了。」上官勁微使了個眼色 ,冷勍便要人把「事實」給拎了進來。
「這就是證據。」上官勁淡淡挑眉。
任冠廷蹙起眉心,看見被推跪在地上的凱文肯特。他狼狽憔悴得好像是個流浪漢, 身上的衣衫破碎,被毆打的不成人樣……這是怎麼回事?
「凱文,你自己說吧!」上官勁命令道。
凱文肯特一見到任冠廷就像見到了仇人,滿眼恨意地瞪視著他。
「看來他被關到連話都不會說了。」上官勁冷冷嘲諷著。
「勁哥要你說話,聽不懂嗎?」冷勍二話不說上前揪起了凱文的發,讓他仰高頭, 逼他開口。
「是我偷了你的軟件,跟小葦沒有關係,是我利用她的。婚約早就解除了,是我跟 媒體亂說話的。我得不到小葦,小葦也休想得到你!」凱文恨恨地盯著任冠廷說道。
任冠廷糾緊眉,不敢相信凱文說的事實。
「你都聽見了。」上官勁不改慵懶,攤著手說。「現在呢?你想怎麼樣?」看他那 張臉,應該是明白了。
他沉默著。
真是這樣嗎?他想起了上官葦帶淚的臉,哭著要他聽她的解釋的模樣,而他竟毫不 留情地傷害了她……盛怒之下,他控制不了那時受傷的心啊!
悔恨、愧疚和心疼一一湧進了他胸口,一波波地湧入……先前對她所有的不諒解與 恨意,全被熱流所淹沒。一顆被掏空的心就像重新復活了一樣,因愛生的恨,漸漸淡去 ……取代恨的是一波強過一波的……愛!
任冠廷閉了閉眼,不是很能接受這大逆轉的事實。這一個月來,他活在一個自己築 起的小世界裡,就是想不通他為何會敗在這裡。但現在卻又發現,那不過是場誤會?
冷勍遞給了他一張裝著機票的信封。「現在去機場,有架專機等在那兒了。」見他 這模樣,三小姐可以不用再傷心下去了。
任冠廷遲疑了,他沒有接下機票,大手交纏著顯示出了他躁亂不安的心情!
「怎麼?你還不滿意?」上官勁瞇起眼,顯得有些不悅。都說了這麼多了,他還是 聽不進去嗎?
「她……肯見我嗎?」在他那麼狠心地傷了她之後,她會願意原諒他嗎?她是個驕 蠻高傲的大小姐,卻被他羞辱得那麼不堪……任冠廷揪緊的心臟急遽地跳動著。
「她一直在等你。」上官勁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去吧!去吧!去懇求她的原諒。
連他的意識也在催促著他行動,這時他才真正明瞭,縱使她離開了他的生活,但在 他心中、腦中,她是一刻都不曾離開的。
他還是愛她的!
任冠廷緩緩展露出溫柔笑意,一把搶過冷勍手裡的機票,往機場的方向狂奔而去… …「這傢伙,總算開竅了。」上官勁低哼一聲,總算滿意他了。
「勁哥,這人該如何處置?」冷勍指著倒在一旁的凱文。心裡猜測著也許下一秒, 凱文就會成了上官勁的寵物──灰狼的食物。
上官勁冷瞥一眼。「把他丟回他的小島,沒收一切對外聯繫的工具。」這可算是他 少有的仁慈。
「是。」冷勍明白勁哥的意思,就是要讓凱文在島上活活餓死,或是學著野外求生 ,總之,凱文不會好過就是了。
不久後將會有一則轟動全球的大新聞──就是聞名世界的「肯特科技」負責人凱文 肯特在私人辦公室留下一封簡短遺書,說明他因感情受創,精神遭受到強大打擊,而在 他的私人島嶼以斷絕對外聯繫的方式進行慢性自殺!
從此之後,世界上就沒有凱文肯特這個人了。
※※※
一出房子就是一整片綠意盎然的大庭院,庭院中央那被雨水拍打的游泳池面一點都 不平靜,就好比上官葦的心一般。
外表看似平靜,可內心被隱藏起來的洶湧波濤卻無時無刻在衝擊著她。那個讓她傷 心的人,那張帥勁的面孔深深扎根在她腦海裡不肯離去,好比他不要她的人了,但卻要 她的心還是得留在他身上一樣的霸道。
如過去的三十多天一般,她坐在同一個位置、看著同一個方向、想的是同一個人。 毛毛細雨仍然毫不客氣地灑落在她越顯纖弱的身軀上,淋濕她的發和全身。
她喜歡坐在這裡,任雨水淋遍全身。也許只有這麼做,才不會讓人瞧見她的淚水。 因為,雨水會將她傷心的熱淚給一併帶走……但她的心,卻還是不減疼痛!
愛情,一定要有傷痛、有淚水,才叫「愛情」嗎?如果知道她會因為這場愛戀而留 下傷痕,那她寧可在沉溺之前就先逃跑的……當時一心想追愛的她,哪還想得到那麼多 呢?
上官葦斂下了眼,攤平手掌,以掌心朝天,盛接了那從天而降的滴滴雨水,對週遭 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三小姐,回屋裡去吧!這樣很容易感冒的。」女僕在她身後一聲聲地勸說著,將 厚厚的大浴巾覆在她身上,用手上的傘替她擋去雨水。
上官葦還是不搭理人,無聲的就像個沒有生命的美麗玩偶。
「阿葦,進屋去!」上官傲天看不下去她這樣的自虐方式,站到她面前厲聲命令。 這招他每天必用,可卻是每次都沒有用。
上官葦連她父親的臉都不願意瞧上一眼,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裡,靜謐到連 呼吸都很平淡。
「上官葦,你連你老爸的話都不聽了是嗎?」上官傲天氣急敗壞地大吼。「那小子 是怎樣?那時候你要爸爸不准去找他麻煩,爸爸也聽你的。結果呢,現在無論爸爸說什 麼,你卻理都不理我,你這樣做對嗎?」
見女兒不理自己,上官傲天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扳住她的肩膀,要她認真的把話都 聽進去。
「我只有你一個女兒,看見你變成這樣,我有多不忍心你知道嗎?」
上官葦總算把眼睛看向上官傲天,仍舊不說話,就只是靜靜地看著。那雙大眼像在 對上官傲天說什麼一樣。
上官傲天卻看懂了女兒眼中的話語。他快抓狂了似地吼著:「你叫我不要理你?這 怎麼行?我是你爸耶!」他家那個古靈精怪的阿葦怎麼會變成這樣?
上官葦輕輕一動身子,眼光又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傲天……」張婉儀忽然出現,她要女僕先離開。然後像有什麼急事一樣,把上官 傲天給拖走。
上官傲天嚴厲的用兇惡的眼,惡狠狠地怒視著妻子身後的人,然後在妻子的一再安 撫下,才不情不願地被帶離。
上官葦任雨淋濕的模樣,讓站在她身後的任冠廷緊揪了心!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身旁,用手中女僕遞給他的傘替她遮去雨水,自己站在雨水下 。他眼裡滿是懊惱!
上官葦眨了眨無神的眼。
這她再熟悉不過的氣息……有可能是他嗎?他都冷冷的把她驅除出他的世界了,怎 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是太想他了嗎?她難得地淡淡一笑,笑自己的傻氣和胡思亂想。
任冠廷蹙眉看她無神的模樣,低聲喊著:「阿葦?」他擔憂起來了,直覺她是不是 病了?而且,她現在變得好瘦、好瘦,都是他害的,是不是?
上官夫人說她每天都這樣讓雨水淋、飯也吃得少,一整天都不搭理人……讓他聽得 不捨極了!她怎麼能這樣對待她自己?存心要他良心不安嗎?
縱使只是短短的一聲,上官葦卻聽見了。她怎麼覺得彷彿聽見了那個讓她朝思暮想 的聲音?她淋雨淋到生病了嗎?否則,他的聲音怎會近得好像他人就在她身邊一樣呢?
上官葦僵了俏臉。就像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慢慢地仰起了頭求證……在見到那張 她心繫的溫雅俊臉後,她反而迅速低下頭,嘴裡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 在這裡……不可能!」她的聲音低到她自己才聽得到。
任冠廷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扳正她低垂的臉蛋,要她看著自己。望著她憔悴消瘦的 臉蛋,他的胸口瞬間抽緊!他憐惜地以指輕輕掠過,想撫去她心底因他的傷害而產生的 疼痛。
「對不起!」他低聲道歉。上官葦蒼白纖弱的樣子,硬生生擰痛了他!
上官葦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淡然問道:「你怎麼來了?」或許是太久沒開口說 話了,她的聲音沙啞到離譜!
「我知道是我誤會了你。你哥哥都告訴我真相了,凱文肯特也承認全都是他在搞鬼 、搬弄是非……」任冠廷急切地想解釋給她聽。
上官葦冷淡地看著他被雨水淋濕,語氣漠然地說:「你這麼說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要我原諒你?」原來是勁哥找上了他,說明事實真相。要不,他還是在恨著她吧?任冠 廷詫異於她的淡漠,坦白答道:「沒錯!」
「很好!那我原諒你了,你可以走了。」上官葦撇開臉,不再看向那張她深愛的俊 挺臉龐。
「就這樣?」因她的冷漠而動了氣,任冠廷悶聲問道。
「要不還要怎樣?」上官葦冷冷地看向他胸口溫火的起伏。
她不是沒個性的女人!先是讓他誤會、羞辱,無論她怎麼解釋他都不聽,執意要誤 解她。等到真相大白時,他一來懇求原諒,她就得馬上就原諒他嗎?不可能!
「你在鬧什麼彆扭?我都來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我並不想怎樣!」上官葦很生疏地說:「任先生,如果只是家兄逼你來道歉,那 麼你可以省省力氣,不用演得那麼逼真。我會轉告家兄說你來過的,你可以放心離開了 !」
「任先生?!」任冠廷被她冷漠的稱呼弄得惱火了!他不客氣地箝緊她的下巴,逼 她面對他。「我怎麼不知道,我們的『交情』居然只到稱呼我為任先生的地步?」
他帶著暗示的話,讓上官葦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她想起了那晚和他的纏綿,仍深印 在腦海,雖然疼痛,但卻甜蜜……去!她在想什麼?
「別以為你是獨一無二的,其實我跟很多人都有那種交情。像凱文就是,他還是我 的未婚夫呢!」她面無表情地撇開頭,賭氣地說。
拜託,他以為她的愛全給了他一人嗎?那他也太看不起她了。想當初她還沒遇見他 的時候,有多少男人為她癡迷瘋狂?
雖然明白她在說賭氣的話,但任冠廷還是免不了吃醋了!他連連深呼吸平靜情緒, 低聲下氣地問:「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我任憑你處置!」
上官葦不為所動。
「要不,我跪下來跟你道歉。」任冠廷當真就跪了下來。
他從來就不信那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之類的話,他只知道,現在一定要讓眼前 他愛的女人原諒他。
上官葦連一丁點要扶他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冷冷地看他還有什麼花招可耍!
「你這樣跪著,我會以為你要跟我求婚。」她嘲笑道。
「有何不可?」任冠廷揚眉微笑,打算見招拆招。
上官葦心猛然一跳!強忍下奔騰的心,繼續刁難道:「連個戒指都沒帶,你會不會 太沒誠意了?算了,反正我也沒打算要嫁你。」這男人,非得要這樣看她,讓她築起的 心防完全瓦解嗎?她還不想輕易地原諒他呢!
「要戒指?簡單!」任冠廷神秘一笑,拿起她柔軟的手,抓起無名指就往嘴裡送。
「你?!」他想吞了她的手來懲罰她的刁鑽嗎?上官葦震驚地看著他的動作。然後 手指傳來了疼痛感,她疼得沁出了淚水,終於卸下冰霜,嬌叱道:「你瘋啦?幹麼咬我 ?」
就算她故意整他,他也沒必要咬她洩恨吧?有毛病啊?嗚……她的手好痛!渾蛋任 冠廷……「好啦!這不就成了?上官葦專屬的戒指,只有你一個人有。」任冠廷孩子氣 地笑開,俊臉上儘是滿意。
那是她專屬於他的烙印!
她的纖纖無名指多出了一道發紅的痕跡,就像是一枚粉紅色的戒指戴在那兒似的。 她白晰的手指配上發紅的痕跡,還真是有種協調感。
雨不知何時早已停了,就像她掃開陰霾,展露了晴天的心境。
她抿緊唇,因他的話而稍稍軟化了。將帶淚的眼落在手指發疼的痛處,他唇上的溫 度好似還在……「怎麼樣?還是不想原諒我?」這女人真難搞定!任冠廷微蹙濃眉悄聲 暗歎!
「可是……我這裡的傷還沒有好。」上官葦指向左胸口的心臟部位。接著她詭詐一 笑,說道:「但是我是很善良的,所以,要我原諒你……可以!」
任冠廷見了她算計的笑容也只能認命。他揚起了濃眉等待她的「處置」,再怎麼樣 也得認栽了!
「若是要你照著我以前追你的方法來追我,太老套了!不如……」她沉思了起來。
還跪著的任冠廷偷偷摟住了她的纖腰,鼻息間充滿了他所熟悉的甜甜的清淡果香, 幾乎讓他沉醉……他將臉龐埋在她胸前,趁她分神時吃她的豆腐,猶不知已被她算計了 。
有了!上官葦想到了惡整他的法子了。
回神過後,一直覺得有「東西」在她胸前蠕動,她柔軟的胸部還被掌握著揉動,潮 紅剎那間染上臉蛋,上官葦忍無可忍地大叫。
「任冠廷,你以為你在幹麼?」她狠狠地拍開他放肆的頭顱。
「借躺一下有什麼關係?」任冠廷見她總算恢復了從前的活力,心裡放寬了些,故 意鬧著她。
只要她別再那樣一臉蒼白無神的樣子就好了!是他讓她變成那樣的,現在他就有責 任讓她變回原來的樣子。否則以上官傲天剛剛那樣想殺了他的眼光看來,若是上官葦不 原諒他,他恐怕無法活著走出這裡。
「我想到了讓你贖罪的方法了。」她賊兮兮地笑著。
「好啊,你說。」任冠廷寵溺地說。
「你去追求那個阿婆……」上官葦悶著笑,指向庭院裡打掃著的老管家瓊絲。「讓 她愛上你,我才可以原諒你。」
呵呵,嚇壞你了吧?上官葦得意地笑著。
任冠廷臉黑了一半,牽起僵硬的嘴角問道:「你沒搞錯吧?」要他去追一個阿婆? 這傢伙……不過,他有的是治她的法子!
「沒搞錯啊!我很正經的,看不出來嗎?」她心裡快笑翻了!只要一想到瓊絲紅著 臉的嬌羞樣,她就……「一定要她嗎?別的阿婆行不行?」任冠廷假裝為難道。
「也可以啊!只要是阿婆都可以。嘿,我算很好說話了耶,你到底決定怎麼樣?」 上官葦一想到可以整倒任冠廷就開心。
任冠廷扯開薄唇嘴角,邪笑著說:「當然好嘍!」突然他一把打橫抱起她,往屋內 走去。
「喂、喂,任冠廷你做什麼?放我下去!」上官葦怕摔,緊摟著他的頸項,瞪大了 眼不知道他意欲為何。
「我就決定……追你了,阿婆。」任冠廷笑意不減。
「我還很年輕,什麼阿婆?」上官葦快氣炸了,她揚聲嬌叱道:「你居然說我是阿 婆?太可惡了!」
「你不是說,只要是阿婆都可以嗎?我就決定,追你這個阿婆啦!」
「誰是阿婆,你別亂叫!」
「好好好,即使你是阿婆,也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阿婆。」
「真的嗎?!呃……我、我可還沒打算原諒你喔!」
「我知道……」
上官夫婦在屋裡看上官葦又恢復了從前的精力,都展露出了久違的安慰笑意。
「算那小子有一套!」上官傲天哼了聲。對於自己的女兒卻得讓別的男人才擺得平 ,還真是讓他耿耿於懷呢!
「他叫任冠廷,是你的女婿,別老把人家『小子、小子』的叫。」張婉儀責備地看 了眼丈夫,讓他立即閉上了嘴。
西雅圖的雨還是會持續下著,但是,那抹習慣坐在庭院中淋雨的白色身影,永遠都 不會再見到了……窗外下著微微的毛毛雨,濕冷的天氣絲毫不影響屋裡暖烘烘的氣流。 透過玻璃窗,看見二樓的某個房間裡,凌亂的床褥間,手機鈴聲響徹雲霄──「電…… 電話啦!」純白的絲被中伸出一隻雪白小手,在凌亂的床鋪上胡亂摸索,嬌喘聲不斷傳 出……「別理它。」渾厚的男音霸氣地命令著,一隻大掌將那只不聽話的小手扯進被裡 ,只見床中央那大大的一團突起不停地蠕動,還不時發出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嬌吟,整 間房裡的氣氛曖昧不已。
鈴聲持續如催魂令般不曾停歇。
「哎呀!」上官葦一把推開壓在她身上亂來的任冠廷,用被子包住赤裸的身體,一 只玉臂伸得長長的,把手機接起來。「喂?哪位?」
任冠廷放棄鬧她,他側躺著,健壯的手臂單手支著頭半起身,深幽的眼眸帶著溫柔 愛意看著髮絲凌亂的上官葦。
現在他們身處於上官葦位於西雅圖的家,睡的是上官葦的床,不只這樣,連上官家 的每一個人都把他當成自己人一樣看待。
自從他們誤會冰釋以來,近兩個月了,他們一直待在西雅圖。因為上官葦為了懲罰 他對她的誤解,抵死不肯點頭下嫁,所以他也只能待在這兒,打算耗到她願意投降為止 。這也代表,他已經兩個月沒有回台灣了,想必滕灝也快抓狂了吧?
溫暖帶著調侃笑聲的男音自電話那端傳來。「耶?怎麼會是你接的?而且還響了那 麼久才接?你們是不是在幹什麼好事啊?」
是滕灝。
「神經。」上官葦輕叱,把電話放到任冠廷耳旁讓他接聽,像個體貼的小女人似地 替他拿著電話,讓他即使不自己拿著電話也能講話。
「找我有事?」任冠廷很滿意她的服務,懶懶地問。
「大哥……雖然你年紀比我小,但我還是要這樣叫你。」滕灝的聲音聽來是咬著牙 把話說出來的,然後語氣一轉為哭腔。「你什麼時候才要回來呀?我要結婚了哩!你一 直不回來,我要怎麼結?」
「再說吧!」算滕灝倒霉,他現在和上官葦在這裡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滿生活 ,哪兒都不想去,他們就像與世隔絕了似的。
「你!可惡!既然你這麼不通情理,那就不要怪我沒跟你說一件事。」滕灝火大地 咆哮著。
「好啊!那就別說,我還有事要忙。再見!」任冠廷朝看著自己的上官葦瀟灑一笑 ,眼神魅惑,還在她已被他吻腫的唇瓣輕啄了下,換得了一朵她如天使般的甜美笑容。
既然滕灝會打電話來,那就代表滕灝想跟他說這件事。他之所以敢隨便敷衍地應話 ,是料定了滕灝一定會說,只是太會拖拖拉拉的,需要他「助他一臂之力」罷了。
「等、等一下!我說!」滕灝尖叫出聲。他的聲音聽得出來在壓抑。「你的案子贏 了凱文肯特,你知道嗎?」他一得到新消息馬上就告訴他了,他還耍什麼大牌呀?都怪 自己是個藏不住話的大嘴巴,忍不住想要跟他說。
「預料之中。」任冠廷慵懶又傲慢地回答。在他交出程序後並沒有特意去關心,但 他對自己的能力有著無庸置疑的絕對自信。
他身旁的上官葦雙腿屈起地坐著,側著嬌美的臉蛋,棕色長發狂野地披散在她白嫩 的胸前和背後,一雙大大的美眸好奇地眨呀眨的,想從他說話的簡短字句中推敲出他們 談話的內容。
滕灝被他的自信氣得牙癢癢的,又向他報告最新消息。「那你知道凱文肯特失蹤的 原因嗎?警方說他留下的遺書寫著因為感情受創,遭受的打擊過大,所以選擇在他的私 人小島上自殺死亡,屍體才剛剛被發現呢。」
這可是剛剛由外電傳來的最新消息,任冠廷應該還不知道才對。
「是嗎?」任冠廷沒有多大反應。以上官勁的處理方式,凱文肯特也該只有死路一 條吧?
他分心地以魔掌突襲上官葦,讓她頻頻因閃躲不及而尖叫出聲,還揚聲格格大笑。
滕灝在另一端緊皺起眉,心想任冠廷聽到這大消息連一滴滴的反應都沒有,還在調 戲著上官葦?不過……沒關係,他還有更勁爆的,包管任冠廷會被狠狠地嚇一大跳!
滕灝賊賊一笑,語帶神秘地說:「冠廷,接下來這件事你可能會感興趣……知道委 托你寫那組競賽程序的是誰嗎?」
「這我倒是有興趣知道。」任冠廷坐了起來,自己持著電話,薄唇帶著微笑,總算 有心思理會滕灝了。
「你未來的大舅子呀!」這可是上官勁的左右手冷勍剛剛由賭城致電告知的。
大舅子?莫非是……上官勁?!任冠廷微瞇起眼鎖定上官葦,唇邊笑意更深,心下 已然明瞭了。
上官勁不虧是上官勁!繼打架能力測試後,想必這又是上官勁給他的另一個考驗吧 ?看來他也是安全過關了,上官勁才會放心把妹妹交給他吧?
「怎樣?嚇到了喔?你大舅子還托人告訴我、要我轉告你說『麻煩』就交給你了。 」就不信嚇不到你!滕灝很是得意,但他不懂那所謂的「麻煩」是什麼?
他大舅子形容的還真是貼切呀!「上官葦」這個名字就等於「麻煩」這兩個字。任 冠廷會意地輕笑出聲,換來上官葦的注意。她的眼忽大忽小地睜大、瞇起,樣子十分可 愛滑稽。
「我知道了。」這個麻煩他樂得接受。「不跟你多說了,再見。」
「等……」滕灝才剛開口,任冠廷就已經收線了,動作乾脆俐落。
上官葦將臉湊到他面前,好奇地問:「你們說些什麼呀?」
她一身如牛奶般白晰的肌膚足以將他迷亂!任冠廷的眼眸轉為深邃幽暗,盯緊她裸 體的胸口。越看她、越愛她啊……即使她是個驕縱又麻煩的傢伙,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愛 上她了,可卻是心甘情願的!
「快說嘛!」她膩到他身邊,撒嬌輕嚷。
「先說你願意嫁給我,我再告訴你。」任冠廷扯開一抹邪氣十足的笑,輕輕一個使 勁,她就輕盈地落入他勁實的懷抱中,緊緊、密密地擁抱著。
「不要!」她的聲音甜膩膩的。「不說就算了,人家也不想知道了。」
話剛說完,上官葦已經微腫的粉唇又被他狂熱攫取……任冠廷收回掠奪的吻,瞇起 眼沉聲問:「你敢不嫁我?」
上官葦眨著大眼,一臉無辜。「我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了。」
「你……」任冠廷瞭然地將眼光鎖定在她左胸口的心臟部位,修長的指間輕柔的撫 著,低聲問:「這裡的傷還沒有復元嗎?」問完,他的吻就印在她左胸口上,不帶任何 情慾,溫柔、憐惜地想為她拭去曾受過的傷……上官葦動容地看著他的舉動,大眼泛起 微微淚光,紅潤的唇瓣綻開甜美笑容,附在他耳邊輕語。「它好了,不再疼了。我們… …結婚吧!」
編註:.關於弟弟任翔與尹忻的愛情故事,請看薔薇情話系列第681號《曖昧情吻》。
.關於哥哥任祖雍與袁韻雅的愛情故事,請看薔薇情話系列第696號《曖昧情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