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芸貪睡賴床的功力無人能及,她可以連睡二十個小時且絲毫不會有腰酸背痛的情況產生,功力遠遠凌駕莫莉之上。對於莫芸這項特異功能,身為姊姊的莫莉向來都只有自歎弗如的份。所以她得負起叫妹妹起床的重責大任,以免莫芸因為在睡夢中無法進食而釀成餓死在床上的意外。
莫莉之所以會有這項離譜的顧忌並不是杞人憂天,因為以前就曾發生過一次,那是發生在莫芸國中時代的事,莫芸那時在經過夜以繼日地埋首苦讀,歷經了激烈的聯考奮戰之後,整個人頓時鬆懈了下來,狠狠地睡上二十四小時,等到家人發現時,才知道她不僅僅是睡翻了,還因二十四小時未進食而呈現脫水狀態,當場嚇得家人大驚失色,連忙將她搖醒灌了滿滿一杯柳橙汁,才讓她恢復體力。要知道,對一個一天得吃六餐以上的人來說,空腹了了二十四小時是何等的大事啊!
因為有過那次難忘的經驗,所以莫莉絕不敢讓莫芸睡超過正午,快快叫她起床才是明智之舉。
只見莫莉高抬右腳,不停地往莫芸的房門踢著。
「莫芸,起來了。」莫莉不動用那纖細的柔荑去敲門,是因為她明白普通的敲門聲壓根兒叫不醒莫芸,還是動用萬能的腳來得實際點。
在她連踢了數十次後,房內仍舊毫無回應,但房門板卻被她的暴力踹開,莫莉索性推門而入,呈現在眼前的竟是令她難以置信的畫面。
「莫芸?」
莫芸的床上竟然是空無一人,那不就表示莫芸起得比她還早?天啊!這可是她認識莫芸二十多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
然而,令莫莉錯愣的事還不止於此,接下來響起的門鈐聲才是震驚的開始。
莫莉帶著疑惑的心情準備開門,但當門打開時,她的下巴差點因驚愕過度而合不攏。
莫芸竟然……讓一個猛男背著?而且還肆無忌憚地在對方背上呼呼大睡?這……太扯了!
「嗨!」
只見帥到一塌糊塗的猛男對她眨眼打—聲招呼,便背著莫芸側身經過她。
「請問莫芸的房間在哪裡?」黎亞格的眼神左顧右盼地搜尋了屋內,爾後又笑容可掬地轉向莫莉尋求答案。
「啊?在……在那裡。」莫莉花了好大的定力才從他性感迷人的微笑中回過神,伸出右手食指愣愣地指向莫芸房間的方向。
「謝謝你。」道過謝後,黎亞格大步往莫芸房間走去。
直到他與莫芸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莫莉才驀地驚醒過來。
大啊!她是白癡啊!怎麼可以讓一個陌生男子和莫芸獨處一室,雖然說她這個妹妹的外在條件是有待加強,不過聽說男人只要獸性大發,母楮也是可以賽貂嬋,更何況莫芸的條件比起母楮還略勝一籌,萬一……萬一那個猛男對莫芸「那個、那個」的話……
喔!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腦海裡浮現出的畫面真是可怕,她還是快點探個究竟才是。
當莫莉以捍衛者之姿出現在莫芸房內,卻見「猛男先生」早已將莫芸平放於床鋪上,體貼細心地幫她脫去鞋襪、蓋上被子,而且更令她詫異的是,他上揚的唇角竟然充滿寵溺般的笑,而且……而且他還俯身在莫芸的額頭印上一吻。
「你……我妹妹……你們有沒有……」過度的錯愣導致她說話有點口吃。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對莫芸怎樣?」
莫莉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沒有!」黎亞格斬釘截鐵地回答。
這令莫莉倏地鬆了一口氣,不過同時也有點為莫芸惋惜著。這麼俊偉挺拔、器宇軒昂的男人,錯失了多可惜啊!
「可是令妹卻對我……」他話都還來不及說完,就被莫莉冷不防竄出口的問話給堵住。
「怎樣?」莫莉尖嚷了聲,她的臉上滿是既憤怒又期待的矛盾神情。
黎亞格從她的表情中讀到了訊息,他不禁思忖著這對姊妹花的個性還真是異乎常人。
「其實也沒怎樣。」他玩味地看向床上睡相嬌憨的人兒。「她只不過是毀了我一件衣服罷了。」他指的是莫芸那氾濫成災的口水。
「啊?什麼意思?」該不會是莫芸飢渴到把這位猛男先生的衣服給撕扯破了吧?
「等她醒了你再問她吧!我有事先走了。」黎亞格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請問你是哪位?」他進來這麼久了,她連他是誰都還沒搞清楚。
「黎亞格,莫芸的健身教練。」他簡單自我介紹後便率性往門口走去。
「黎亞格……」莫莉喃喃自語著,然後才恍然大悟叫著,「那你就是藍莓慕思先生羅?」
「藍莓慕思先生?」黎亞格挑著劍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原來這就是我的外號啊!還真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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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搖地動,莫芸全身的骨頭差點被搖得解體,是地震嗎?那可不得了,她得趕快起床逃命去。
當睡夢中的莫芸正這麼想的同時,一睜眼,就見莫莉坐在她的床上,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搏命似地搖晃著她,原來這地震的製造者正是一臉驚慌莫名的莫莉。
「你在幹什麼啊?」濃厚的鼻音,顯示莫芸還未完全清醒。
「我才要問你,你在幹什麼?」莫莉既嚴肅又曖昧的逼近她,神秘兮兮地問著。
莫芸揉揉惺忪睡眼,理所當然地回答著,「你這不是廢話嘛,我當然是在睡覺啊!要不然你以為我躺在床上幹什麼?」莫莉今天好奇怪喔!這麼顯而易見的事也要問。
「睡覺?你知不知道你睡覺睡到別人的背上去了?」莫莉掀開她身上的被子,問道。
「別人的背上?」莫芸先是以一副莫宰羊的癡呆表情思索著莫莉的話,等到今天早晨的回憶慢慢湧現腦海後,才了悟地說道:「喔!你指的是黎亞格啊!」
「就這樣?你不覺得需要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
莫莉狀似曖昧地瞄著她。「解釋你為什麼會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又為什麼會糊里糊塗地睡到別人的背上去?」
「你忘了,他是我的健身教練,我是為了減肥才和他去爬山的。」莫芸邊伸懶腰,邊走進浴室內,也不管莫莉緊跟在她身後追問著。
「我是不是聽錯了啊?爬山?你會去爬山?」莫莉重複了莫芸的話之後,馬上誇張地笑個不停,只差在馬桶上笑昏過去。
莫芸從鏡子裡的反射看到莫莉的反應,她眨著清澈大眼,用著哀怨的聲音道:「姊,有時候我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親生姊姊,實質上的幫助給得不多,譏誚、嘲弄兼扯後腿的事倒是做得不少。」
「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一聽到你說爬山這兩個宇,我就禁不住幻想著你那副氣喘如牛的銼樣,太滑稽了。」語畢,莫莉又捧著肚子坐在馬桶蓋上狂笑不已。
上帝啊!如果親人是可以自由挑選的話,她是不是能拒絕與莫莉做姊妹呢?悲哀唷!莫芸心想。
「不跟你說了,我現在要擦藥。」她撩起褲管,露出磨破皮的膝蓋,小心翼翼地清洗著傷口。
莫莉總算停下了笑聲,好奇地觀察著莫芸的傷口。
「看到了沒?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被人背著回家的原因了,因為我跌倒了。」莫芸噘唇說著。「而你卻還笑得出來。」
「這傷打哪兒來的?該不會……」擅長於幻想的莫莉立即對莫芸的傷賦予了悚然的想法。
「該不會是什麼?」她實在不該發問的,因為直覺告訴莫芸,莫莉待會兒說出口的話肯定是不堪入耳。
「那個猛男利用誘拐你去爬山的名義,欲對你進行性侵害,結果你就被那個了……」
賓果!她猜對了!狗嘴果然是吐不出象牙的。
莫芸敢對著馬桶蓋發誓,她姊姊現在挑眉邪笑的模樣,像極了邪惡的女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姊!」她忿忿然地怒瞪了莫莉一眼。
「這麼說是我想錯了?其實說得也是啦!憑你的身材確實缺乏讓人產生慾望的衝動。」
「姊!」莫芸這一聲吼得比前聲更猛、更悍,握在手掌心的藥水罐差點就飛砸到莫莉的臉上。完全不理會莫芸的憤怒,莫莉依然故我地自言自語,「可是奇怪耶!既然他對你沒有衝動的感覺,幹嘛無緣無故吻你?」
「啪」地一聲,藥水罐還是難逃摔落在地上的命運。
「你說……黎亞格……吻了我?」莫芸的肉餅瞼倏地嫣紅。
「是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位猛男先生確實吻了你,而且還是當著我的面耶!」
莫莉的話猛然擊在莫芸的心湖上,激起陣陣漣漪。黎亞格那傢伙竟然吻她,而且還是在她沉沉昏睡之際,那個大塊頭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莫芸呆若木雞地輕撫著唇瓣,眼神流洩出的是迷惘與不解,當然還多了燦亮的光芒。
「別摸了,他親的是額頭又不是嘴唇,瞧你自得其樂地像個白癡似的。」莫莉殺風景的話馬上讓莫芸心湖的漣漪平息了百分之九十。
「啊!只是額頭而已……」莫芸有一些些失望,黎亞格竟然只吻了她的額頭,但同時她卻又有一絲絲的慶幸,慶幸她不是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喪失初吻。
初吻耶!一輩子就那麼一次的回憶,不管是不是像小說裡描寫得那樣甜蜜俳惻,或者是像她所預想的那樣噁心巴拉,她都希望是在清醒時感受,把這僅能擁有一次的經驗保留心中。
「那除了吻我之外,他還有沒有做什麼?」她實在好奇得要死,想知道黎亞格是在什麼樣的因素驅使下,才做出這「赴湯蹈火」的舉動。
「沒有,不過他倒是說你毀了他一件衣服。怎麼?難不成你真的慾火焚身到連按正常程序脫衣服的時間都等不及,直接將他的衣服撕開來?」莫莉以肘頂了頂莫芸,修得細長的眉對著她挑動著,帶著詭譎竊笑的神色。
莫芸在心底暗自思忖著,還好莫莉和她不一樣,她擁有姣好勻稱的魔鬼身材,與美艷無雙的絕麗瞼蛋,縱使她做出這樣怪裡怪氣的舉止,也不會讓人有作嘔嫌惡之感,反倒會覺得那是挑逗的媚眼,但今天如果情形相反過來,換由她這個肉餅臉來做這樣挑眉邪笑的動作,肯定會把人嚇死。
奇怪,明明是同「工廠」出產的,為何莫莉就如此得天獨厚,而她卻是個瑕疵品呢?
「幹嘛?」莫莉臉驚慌。「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你幹嘛那麼認真?我該不會那麼準,這樣也能猜中?」
「猜中你的頭啦!」莫芸粗魯地把腳踩到莫莉的大腿上。「就光會胡思亂想,還不快點幫我把傷口擦藥包紮。」真是的!不知道她這個姊姊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黃色思想。
「哎唷!好重啊,」莫芸突然加重在她腿上的重量,差點讓莫莉從馬桶蓋上跌下。
莫芸依舊高站在莫莉的大腿上,沒有要移動的意思。
「活該!這一腳是懲罰你用言語污蔑我清純的玉體。」姊妹倆向來無所禁忌玩鬧慣了,早沒有長幼之分。
「救命啊!」莫莉楚楚可憐地哀號著。「我不是你的那位猛男先生,別把我當成他來欺壓,纖細的我是不堪負荷的。」
莫芸薔薇色的瞼頰閃過一抹極尷尬的神色。「什麼叫『你的猛男先生』?黎亞格才不是我的什麼人,他只不過恰巧是我的健身教練,如此而已!」最後四個字她講得特別用力,像是刻意聲明似的。
「喔……」莫莉在這一聲喟歎聲中連點了好幾個頭,如搗蒜似的。「如此而已?我又沒指名道姓說是哪一位猛男先生,你幹嘛急著讓黎亞格對號人座呢?你和他之間還真不是普通的如此而已。」
「要死了你!」莫芸踩在莫莉大腿上的腳力頓時加重,惹得莫莉哇哇大叫。「就光會挑我的語病!我鄭重告訴你,我和黎亞格根本不來電,而且他的紅粉知己已經多如過江之鯽了,不需要再多我這『圓仔花』去錦上添花,我只需幫忙其他男士做做雪中送炭的事就夠了。」她想起了黃韻蝶注視黎亞格的眼神,柔情似水且深情款款,她應該也是他的仰慕者吧!像這樣的俊男美女撮合在一起,才能稱得上賞心悅目,哪輪得到她來攪和。
「那很難講喔!搞不好人家猛男先生就是喜歡圓仔花,再說你真的跟他不來電嗎?那又為何為了他起個大早去爬山?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莫芸會有的行為。」莫莉邊上藥邊發表高見。
「我……我說過了嘛!」莫芸的氣勢開始有點薄弱了。「因為我這次是認真要減肥的。」其實連她自己也無法理解,何以會為了黎亞格的邀約背叛了溫暖可愛的被窩,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已經超乎她的腦容量所能思考的範圍。
「是嗎?你哪一次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認真減肥?也從沒見過像這次這樣,減肥減到讓人給偷親了都還不知道。其實你和他湊成一對應該也是不錯的,別忘了他可是少數可以抱得動你,而且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男人,這種男人已經不太好找了。」
莫芸快受不了了,頭好痛喔!比膝蓋的傷口還痛,莫莉說的話讓她原本就小得可憐的腦容量再度壓縮變小,想不頭疼都不行,再加上心煩黎亞格為什麼要吻她的這件事,更是讓她頭疼欲裂。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太過貧乏的腦容量是會引發劇烈的頭痛,早知如此,學生時代就該多用功讀書以擴充腦容量,也省得現在才來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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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莫芸家離開到現在也不過才十點鐘而己,時間尚早,黎亞格並不打算直接回家,驅車繞至俱樂部,他還想冉打場壁球。
然而球才開打不到十分鐘,就有人來打擾了。
「你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一個細膩輕柔的嗓音傳來,出聲者是黃韻蝶。
「怎麼說呢?」黎亞格停下對著牆壁揮拍的動作,轉過身來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在見到黃韻蝶一身運動衫、迷你網球裙的打扮時,微微愣了一會兒,但隨即恢復了慣有的雅痞表情。
「才剛去爬完山,卻還能有如此旺盛的精力來打球,可見你不是心情極好,便是心情極差想發洩。」
她在暗地裡觀察他和莫芸的行動嗎?否則怎麼知道他去爬山的事?黎亞格隱藏住心中的疑惑與不悅,決定先按兵不動。
「那麼在你看來是屬於哪一項呢?」他掩飾情緒的功夫向來極好,因為明白只有擁有優質EQ的人才能出奇制勝,不管是事業還是人際關係都一樣。
黃韻蝶小心翼翼地端詳著他臉上的表情。
「應該是極好吧!說實在的,我看不太出來。」她的語氣中有些許懊惱,懊惱她已經那麼拚命追趕了,為何還是追不上黎亞格的腳步,她追得好辛苦啊!
「是嗎?」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太欣賞黃韻蝶那討好似的態度。「那麼就當作是吧!」
原本他確實是很開心的,和莫芸那個寶裡寶氣的女孩兒出遊後,很容易令人心情豁然輕快,她是一個可以輕易勾起他真心笑容的女孩,沒有心機,十足傻氣,情緒反應更是直接得令人咋舌,還有那沉迷於食物時的幸福表情,更是讓他百看不厭。
相較之下,黃韻蝶就顯得太深沉、太好勝、太有計劃、太聰明、太漂亮,她是一個適合共同創業的精明夥伴,卻不是一個可以讓他逗弄、陪他搞笑的女孩。
奇怪,圓圓的莫芸與纖細柔美的黃韻蝶比較之下,他怎麼反而覺得莫芸比黃韻蝶更需要他的呵護呢?這是什麼心態啊?
「我……」黃韻蝶雙手置於身後,微咬著下唇,玲瓏的身形帶點猶豫地左右搖擺著,用著不確定的語氣詢問著,「我可以陪你打一場嗎?」
球拍早在她進人壁球場時就已經握在手中,身上也是一整套亮麗的球衣打扮,很明顯地早有想加入的意圖。黎亞格還在猜想,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開口要求。
今大要是換作莫芸那個懶丫頭看見他在打球,別說要求打一場了,恐怕還會假裝沒看見,偷偷摸摸地從他的背後偷溜而過。
一思及此,他嘴角的線條又不由自上地揚起。
「我可以把這個笑容當作是應允的意思嗎?」黃韻蝶蓮步輕挪往他走近了些,不放過他那張俊臉上的任何表情。
「嗯。」黎亞格向來不會拒絕女孩子的要求,即便他並非真心誠意,但這對他而言是身為紳士該有的禮貌。「如果你想打的話,我自會奉陪。」反正他剛好也想打球,單打與雙打對他來說並沒太大的差別。
對黎亞格而言,他只是純粹想運動,想活絡筋骨,享受那種汗水淋漓的暢快與身體的解放,至於輸嬴與否他從不在意,這是他對運動所抱持的態度,也是他當初會開設健身俱樂部的原因。他想讓更多人和他一樣享受這種舒暢痛快的感覺,他以為黃韻蝶應該也是和他一樣的,畢竟同是運動的愛好者,縱使個性、想法有所差距,所秉持的理念應該也相去不遠才對。
然而黎亞格似乎估計錯了,只是切磋性質的球賽一開始時,由黃韻蝶主攻,黎亞格采防守。
黃韻蝶一出手便又快又狠,握著球拍的藕臂揮出勁道十足的完美弧度,飛揚的裙擺、輕巧移動的步伐,她的身體靈活地穿梭在球場上,主導了整個攻勢,每一個揮拍動作都像是經過精準的計算,那雙盯著球的翦水雙瞳,透露出來的訊息像是非嬴不可,又像是刻意在他面前有所表現似的。
他不否認,黃韻蝶確實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足以吸引男人眼光追隨的魅惑韻味,而且她同時也是一位很好的對手,與她過招時他得全力以赴,而非只是隨性應付。但是,雖然欣喜有這麼一位實力卓越的對手來切磋球技,但他卻不欣賞她把輸贏看得太重的態度,那樣他會覺得原本享受運動所流的汗水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過了一刻鐘,黎亞格依然能輕鬆應付黃韻蝶的攻勢,但女孩子的體力畢竟有限,黃韻蝶似乎已略微出現疲乏的情況,飛砸在牆上的球,勁道明顯弱了些,不似一開始時的俐落。
看見黃韻蝶疲於進攻卻仍為了表現而咬牙硬撐,黎亞格無心戀戰,以不露痕跡的方式放水,讓她以嬴家的姿態結束這場球賽。
「不錯喔!你的球技進步很多,連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了。」他很有運動家風度地讚揚她一番。
黃韻蝶的雙眼閃著熠熠光輝。「謝謝,你知道嗎?我做了多少的努力,就為了等你這句肯定的話。」
黎亞格收起球拍,優雅地挑眉以對。「不會吧!我記得我向來就不吝於給員工鼓勵的,難道我對你特別嚴苛嗎?」
他對於黃韻蝶有意無意傳來的愛慕眼神裝作不知,因為既然對她沒興趣,就不打算對她的傾慕有所回應,所以選擇一視同仁。但這只是他單方面的想法,她的目光還是不放棄地苦苦追隨著他,在俱樂部裡也是力求表現以吸引他的注意,她做得確實是很徹底,可惜偏偏無法引起他一丁點的興趣。
「沒錯,你的確對我特別嚴苛!」不同於之前討好的態度,黃韻蝶突如其來地悍然指控著,「你一直對我的努力視而不見,我不相信你感覺不到我的心意,為什麼不肯正視我的感情呢?」
她不顧一切地撲進黎亞格的懷中,雙臂大膽地勾掛在他的頸項上,逼視著他的雙眸中盈滿太多的情感。
「韻蝶!」他拉開她的手,在後退了一步與她的身體保持了些許許距離。「你太激動了。」
「我知道,但是我要是再不激動地表達出來,你要到何時才能多看我一眼呢?你難道不知道我之所以會留在俱樂部裡全是為了你?」她又將身子往黎亞恪身上貼緊,鐵了心要以肉體來誘惑他。
「辛苦你了,為了俱樂部付出那麼多心力,但我相信我也相對的給予你優厚的待遇才對。」他仍舊不動如山,無視於她的告白與火熱貼靠的柔軟嬌軀。
「你……」他這樣的態度令她又愛又恨,她突然踮起腳尖,豁出去似地把艷唇送上,目標是他性感的薄唇。
她的舉動出乎黎亞格的預料,使他來不及閃躲,在她柔嫩的朱唇觸及他的後,他立即如遭電亟般推開她的身體,以手臂箝制住她的行動,保持一步之距。
真是報應!方纔他偷吻了莫芸,現下就反被黃韻蝶偷襲,前後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這個報應未免也來得太快了。
「太可惜了,你的吻應該保留給最珍愛你的人才對。」他的語氣沒有責備,只是替她惋惜。
「我只希望那個人是你。」黃韻蝶已經淚眼婆娑了,淚水撲簌簌落下似在控訴著黎亞格的無情。這種送上門了還被人拒於千里之外的挫折感,令她心生羞怒。
「可惜要讓你失望了。」
「那個人是莫芸對不對?」她不顧形象地怒吼著。
黎亞格只是聳肩笑。「大概吧!」事情還未明朗化,說這些還太早。
「一定是她!你今天不就是和她一起去爬山嗎?我還以為那個胖女孩兒對我並不會構成威脅,想不到我卻大錯特錯,我究竟是哪裡比不上她?」她激憤地握緊雙拳,表情有點憤世嫉俗。
「沒有誰比不上誰,只問心靈能不能契合,這種事沒人說得準。你是如此聰穎慧黠的女孩,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放開了她,不再阻止她向他撲來。他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要是她再執迷不悟地硬要投懷送抱,那就真的太傻了。
「我不甘心,也不會放棄的!」黃韻蝶沒有再貼近,帶著傷心欲絕的眼神回過身子,臨走前忿忿地撂下了話表明心意,含淚奔離壁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