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爭奪奪、恩恩怨怨,太多負面情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復悠悠蕩蕩,一縷幽魂於幽冥間飄啊飄。
突地,兩具鬆垮垮的身軀朝她撲來,青面獠牙,嚇得她連番後退,可他們兩人抑或是兩魂將她緊緊困住,絲毫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還我的命來!」老的以再陰淒不過的聲嗓低吼。
「還我的命來!」少的雙眸充滿仇恨,尖銳的十指緊掐著她的脖子。 她喘不住,搖首說不出話來。
「你們都得死!尤其是你和他!全都得死!」老的用最惡毒的話語詛咒著。
你和他?指的可是她和朔風!他們是誰?何以要詛咒她和朔風?
「你們會受報應!我們會在此等著你們的!哈!哈!哈!」少的亦不遑多讓。
一老一少帶著惡意的眼神終教她認了出來,是張天生父子倆!他們變得好憔悴.似受了不少苦。她瞠大雙目看著他們不住的以言語、雙手傷害她。
他們仍是不甘,仍是充滿怨懟。
是的,他們死了,都死在朔風與昊風手中,她明白,他們的手段是過於暴力,她該阻止朔風和昊風再造殺戮,只是,當年,張氏父子為何從沒想過,他們也無依無靠,可他
們父子倆偏就沒半點憐憫之心,不只搶了娘親的遺物,甚至狠心將他們送上死路。
那樣做,難道對嗎?
「報應!會有報應!」
「你死!初一就活不下去了!你得死!死!死!」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雙手不住掐按住她的脖子,教她喘不過氣來。
「讓她死!死!」另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她就在張氏父子身邊推波助瀾。
「哈!哈!哈!你活不成了!活不成了!」三道刺耳的笑聲隆隆震耳,儼然是一家人。
她驚慌地想呼救,無奈發不出半點聲響。 眼前的視線愈來愈模糊、也愈來愈黑暗,她漸失氣力,耳邊不住迴響著張氏一家尖銳刺耳的笑聲。迴盪,再迴盪。
悠悠轉轉,轉轉悠悠,又一張死白的中年男子臉孔出現在她面前,嚇得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男人定定看著她,良久、良久。
這人是如此熟悉,就算是化為骨灰,她都不會忘,這樣熟悉的臉孔,在不久前她才見過不是嗎?
懷著敵意與懼意,悄悄與男人拉開距離,思及之前張氏一家的報復,又思及此人生前手段殘忍無比,更是教她戒慎恐懼,不知這人打算如何對付她。
「唉!」李漢幽幽長歎口氣,面容早失了生前意氣風發、囂張暴烈的模樣。 儘管李漢以不帶惡意的表情咒罵她,或是動手打她,她仍是不敢和李漢靠太近,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我錯了。」李漢突然說出令人訝異的話來,似水驚訝地看著他,並不搭腔。
「我不該讓貪婪蒙蔽我的雙眼,犯下天理不容之事,而禍延家人。」此時此刻的李漢雙眸不再被利益熏騰,無比清明,像是名正直的老者。
似水仍無法確定李漢所說的話是否屬實,她靜靜聽著。
「李府一門上上下下全都為段朔風兩兄弟所殺,我想,再大的血海深仇也算是報了,兩方扯平,唯一得以逃過的,即是我的獨子文祥。他不像我失去人性,胡作非為,儘管我這個做爹的沒能讓他風風光光、名正言順地待在府裡,可他未曾埋怨過我一句,他一直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說到此,李漢竟老淚縱橫,為無法再對親生獨子更好,頗為惋惜。 似水看明白了,眼前的李漢,不管是人是鬼,做過多少令人髮指之事,他終究還是個愛子心切的老父。
「我知道我的要求過分,但,我求求你,救救我兒!」咚的一聲,李漢居然對著似水下跪磕頭。
似水驚訝到說不出話來,李漢竟然會為了李文祥對她下跪磕頭賠罪,據她所知,在他臨死前,他仍是耀武揚威,聲聲自稱沒錯,沒想到為了獨子李文祥,他肯如此低聲下氣,她想,李漢一定很疼愛李文祥。 「錯的人全是我,文祥他沒有錯,所有錯事全是我一人犯下的,雲姑娘,我求你,救救文祥,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啊!」他哭得老淚縱橫,為的是救出唯一親兒。
「今日,你為了你的獨子這樣求我,當年,你毀我家門。滅我親族、辱我娘親,可曾想過我會有多痛苦?失去了父母親人,沒有依靠,我們只能流落街頭,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被人欺負不敢吭一聲,我們可有人傾訴?可有人會為我們出頭?沒有,全都沒有,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我們只能自食其力,能撐過一天算一天,難道這就是我們該得的?」滿腔的悲憤一股腦兒朝李漢宣洩而出,她也怨過、恨過,真要原諒並非是簡單之事。 「我知道我的作為造成你們極大的痛苦,說再多的抱歉已是於事無補,可是我仍要厚顏求你!雲姑娘,幫幫我兒,當年沒人幫你,你一定很痛苦,你一定也不希望我兒嘗到相同的苦楚,是吧?是吧?」李漢顧不得一切,哀聲懇求,為的是替仍活著的人求得一線生機。
看著他似拼了老命求她,似水終究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況且李文祥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她也不想朔風再造殺孽,李漢已為當年之事付出極大代價,他們何苦趕盡殺絕?
悠悠地長歎了日氣。「你起來吧!」 「雲姑娘的意思是——答應了我的請求!」李漢喜出望外地看著她,雙眸猶垂掛著淚珠。
「我會盡量幫助你的兒子。」她微微頷首,微偏著臉頰,是不想再見李漢。只要一見到他,她就會再次憶起李漢的惡行,使自己難受。
「謝謝你,雲姑娘,謝謝你!謝謝!」李漢又拚命地磕著響頭,感謝她不計前嫌。
「你走吧。」柔細著聲,表明不想再看見他。
「是,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李漢忙不迭地由地上爬起,迅速離開,在要離開她的視線之前,衷心地說:「雲姑娘,對你、對殷朔風兩兄弟,我真的是很抱歉,累得你們吃了不少苦,我……」過多的歉疚使李漢一陣硬咽,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走吧。」輕輕的,她的語氣已不帶厭惡與憎恨,她要學會放下。
「謝謝、謝謝。」李漢向她重重地鞠了個躬,這才幽幽蕩蕩離去。在他遠去時,還可不斷聽見陰陰切切的哭音。
似水長歎口氣,不明白她怎會突然見到張氏父子與李漢,他們都是死去之人,不是嗎? 會不會她也死了?她不禁想得出神。
她若死了,朔風怎麼辦?她不願見他悲傷,不願……
幽幽地再歎一口氣,眼皮益發沉重,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不再有人出現,不再有人出來找她索命、向她請求。 她累了……身體又重又累,甚至還隱隱作疼,是先前張氏父子抓傷了她嗎?否則為何她的頸子會不斷刺痛著。
累了,累了,她無力的倒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當似水再次睜開眼,便見朔風一直守在她床榻邊打著盹,滿臉鬍渣與疲累的面容,想是寸步未曾離開過。
她心疼地抬起虛軟的手撫向他的臉龐。
溫柔的撫觸驚醒了朔風,他忙跳起身傾身看著她,大掌探向她的額際,測探她的體溫是否有著不正常的高熱。
「你醒了,覺得如何?是不是很難受!」他一臉恨不得代她受過的表情,打從她受傷昏迷,他是寸步不離,怕她的傷勢會突然惡化。明明已確認過她的傷勢不要緊,他總是不放心,非得親眼看她轉好醒來不可。 她虛弱地搖搖首,含帶著微笑看著小手被他那一雙大掌緊緊包裹住,好不溫暖。
「還會不會疼?」大掌輕輕撫過她的髮際,語氣再溫柔不過。
她再次搖搖首,雙眸發熱緊盯著他,先前所見是夢是幻全都不重要,她只知道她要的是平靜的生活,沒有殺戮、沒有仇恨。
「來,把藥喝下去,再睡一會兒。」朔風端了一碗藥來讓她喝下,她的身體還太虛弱,得多多休息。
似水柔順地依著他的手,微蹙著眉喝下苦藥,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他說,只是暫時疲累地開不了口。 「再睡一會兒,我就在你身邊陪你,別怕。」餵她喝完藥,他柔著聲將她扶躺在床榻上。
「陪我……」似水拉住他的手,示意。
「嗯,我陪你。」朔風瞭解她的意思,脫鞋上榻,就在她身邊躺下來,雙臂溫柔地摟抱著她,輕合上眼,靜靜感受她的存在。
溫暖的懷抱使似水感覺無比安全,有他陪伴著,她知道再也沒有人能傷著她,她可以安心睡下,而且,也不用擔心他再不眠不休地照顧著她,因為,他會陪她睡下。
睡意很快地侵襲他倆,兩人緊貼著共游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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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似水再次醒來時,她的精神已經好多了,不再昏昏沉沉地全身使不上力來。在喝過藥後,她便要綠荷她們退下,靜心地等待朔風出現。 經過這回的行刺事件,綠荷不敢離她太遠,堡主這回為了雲姑娘受傷一事,發了好大的火,所有守衛無一不受到嚴厲懲罰,而該服侍雲姑娘的綠荷、秋香也沒多好過,都重重被處罰。是以,這段日子,風堡上下所有人皆是小心翼翼,深怕再有突發事件發生。再來一次,他們會連命都賠上的。
多名婢女守在房門口,另一層還有多名護院來回巡視,據聞,行刺雲姑娘之人此刻身處大牢。情況很糟、生不如死,堡主似乎還未有將那人處死的打算,想是要留下好好折磨,以示嚴懲。光是想像那人可能會受到的折磨,他們就全嚇得寒毛豎起。 似水在房內,並沒有等待多久,去澡池梳洗完畢時朔風便已出現。
「你今日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先前已檢查過她身上的傷口,並無感染跡象,他這才放心稍微離開一下。
「有你細心照顧,我的精神自然好。」她清雅地笑了笑。
朔風心滿意足地看著她漸漸轉好的氣色,再過幾日,她應該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你再躺下多休息。」不忍讓她太過疲累,朔風柔著聲道。
「不,躺了那麼久,都躺累了,我現下還不想睡,想同你說說話。」她輕搖頭拒絕。 「哦,你想同我說什麼?」朔風輕輕笑著來到她身邊,輕執起她的手。
「朔風,放了李文祥好嗎?」以朔風的脾性看來,她相信李文祥目前尚未死亡,只是過得很不好。
「你說什麼?!」難得的,朔風對她皺起眉頭。
「我請你放了李文祥。」她清晰地再重複一次。
「似水,他傷了你,你怎能要求我放了他?況且他是李漢的兒子,更加不能放。」對李漢的仇恨並未因李漢的死去而消減。
「朔風,你別這樣,李文祥雖是李漢的兒子,可他終究不是李漢,他不像他父親一樣作惡多端,李漢所犯下的罪孽,不該由無辜的李文祥來承擔。」她苦口婆心地勸他放下。 「放了他無疑是縱虎歸山,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傷害你。」朔風不理會她的懇求。
「朔風,他是無辜的。」她反握住他的手,柔細著聲,試圖化解他心中的戾氣。
「他井不無辜,他傷了你。」他怎麼看李文祥就怎麼不順眼,要他放人,無疑是難如登天。
「但我現下不也好好的?」
「你身上帶有他所留下的傷害。」朔風硬著聲不悅道,他早就不知何為寬恕。
「傷口會結痂,終會有痊癒的一天的,何況你不也用了最好的藥膏讓我抹上,根本就不會留有半點傷疤。」她試著以輕鬆不在乎的口吻道。 「雖然它們日後不會在你身上留下了點痕跡,卻已在我心上劃下道道劍痕。」他心痛!他忿怒!他無法諒解。
從前,他是無力保護她,現下,他有了能力,絕不可能 隨意讓人欺負她。
「朔風,人生苦短,莫非你打算一輩子記恨?」看他這樣,她真的好難過,她不願見他一輩子被仇恨囚困住。
「有何不可。」他是不會將所有錯待過他的人給遺忘。
「朔風,我無法要求你放過旁人,但,我要求你放過你自己好嗎?看你這樣,我真的好難過。」
「放過我自己?你在說什麼?」他嗤笑一聲。
「名利、權勢終會有消失的一天,你無法終生擁有,你不斷地想往上攀升,不停地奪取,現在你擁有了許多,可,你快樂嗎?你不快樂,我一點感受不到你的喜悅,我只能感受到你體內那只強壓不住發狂的野獸,它嘶吼嗜血,你不該受到它的控制,該是由你來控制它。」她不喜歡這樣的他,非常不喜歡,如果他再這樣繼續下去,將會變得十分可怕,有沒有……有沒有辦法可以喚醒從前的他? 「似水,有你在我身邊,我怎會不快樂?你想太多了,你累了,休息吧。」朔風沒打算繼續聽她說下去,是心事被猜中,狼狽想逃。
「朔風,別走,我要你聽我說。」她強拉住他,不讓他走,整個身子幾乎是掛在他身上,只消他一個使勁或是抗拒,她便會跌落在地。 朔風怕她會再次受傷,健臂緊摟住她的腰肢,令她無從抗拒。
他,是太愛她了,才會讓她得逞留下他來。
悠悠的,在心底長歎口氣。
「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她無比真誠道。
「我知道。」一句句的愛語溶化了他僵硬的臉龐。
「因為愛你,所以我不希望你變成人見人怕的大魔頭,我希望我的丈夫,會是個人人不畏懼親近之人,他不必是聖人,不必是大善人,不必名揚千里、威震天下,他只消是個深愛著我的普通男人即可,我的要求並不過分,不是嗎?」她要的始終是一份平凡的幸福。 「似水」
「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嗎?」她忽爾一提。
「承諾?」朔風愣了愣,想不起對她的承諾。
「是的,從前,你對我說過,等大仇一報,咱們就成親。李漢早死了,我們卻還未成親,你還要我等多久?」她真正想問的是,他的野心可有停歇的一天。
「好,咱們馬上就成親。」朔風想都沒多想就答應,之前不急著成親,是因為他們在一起就和一般的夫妻沒兩樣.少的不過是正名罷了,現下她既然提了,他也覺得該是成親的時候了。
「不,現在我不想嫁你為妻。」她搖頭拒絕,眼底寫滿悲傷,原來要她提醒,他才會記起。 「為什麼?」她的拒絕令他不滿,眉峰糾結得更緊。
「你的心已不在我身上。」小手輕輕貼在他的胸口上,一顆晶瑩的淚珠無聲滑落。
「我的心當然在你身上,你應明白,除了你之外,我不可能愛上其他女子。」他急著澄清,不想她誤會。
「你的女人只有我,但在你心底,我仍不會比權勢、名利來得重要。」她心痛地發現這一點。
「你別胡扯。」這話朔風說得有點心虛。
「還要我等多久?」
「什麼?」他怔了怔,不懂她的問題。
「什麼時候才是夠了?」 「你究竟想說什麼?」
「朔風,我會等到你真正可以放下的那天,只是,我不曉得我能等多久。」人的生命有限,慾望卻是無窮,她希望有機會能等到他終於回頭的那天。
「似水,別淨是胡說,你累了,不曉得自己在說些什麼,休息吧。」他故意佯裝不瞭解她的話,強迫她休息,將她抱上床榻。
「朔風……」
「嗯?」
「會不會有一天,你會覺得我對你而言不再重要?」對未來,她完全看不見希望,感到害怕。
會不會有一天,他的心完全被體內的狂獸所侵佔,然後,便會將她給遺忘?
「不可能,對我而言,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他直接否認,完全不以為有任何人、事、物能取代她的重要性。 「希望如此。」儘管有了他的保證,她的內心仍是感到惶惶不安,一顆不安的淚水再度悄然滑落。
朔風以食指按住了她的清淚,移至唇邊飲下。
「似水,相信我,我不會辜負你的。」他帶著保證於她耳畔低道。
「嗯。」她輕輕應了聲,卻沒他那般深具信心。
「再過一陣子咱們就成親。」他渴望攀上高峰,成為號令天下的武林盟主,就快達到他的目標了,眼前,他說什麼都不會放棄。
「朔風……」成不成親一事,她已無力和他爭論。 「什麼?」他的唇親吻著她的唇,焦急地許下承諾。
「別離我太遠。」
「呵,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怎會離開你。」他笑了笑,不明白她的擔憂。
她憂傷地撫著他的臉,一次又一次。她知道,她說的再多他都不會明白,所以,不如什麼都不說了。
「睡吧,我就在你身邊守著你。」他撫過她的發。劃過她的眉、眼、唇,溫柔的姿態,完全沒有在外的那股陰戾之氣。
經過與他的一番談話,似水累極頷首,合上眼再度陷人沉睡當中。
朔風待她睡著後,這才起身,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便昂步離去。在離開院落前,他特別交代婢女及護院小心看照,若是出了事,他一個都不放過。婢女及護院戰戰兢兢地遵從他的命令,沒敢半點違逆。 確定似水的安全不會再出問題後,朔風便直接到書房去處理事務。
總管早就在書房等上了好一會兒工夫。
「如何,可有昊風的消息。」朔風劈頭就問。
「回堡主,二少爺的行蹤飄忽不定,目前尚未能正確地掌握到他的行蹤。」想是特意不讓他們找著。
「嗯,我知道了,繼續派人去找。」朔風相信昊風一人在外不會有問題,也就不太擔心。
「是。」總管暗記下他的吩咐,以便待會兒命人去辦。
「對了,江湖上其他各門派目前可有任何動靜?」為了下一任武林盟主的寶座,他可是卯足了勁算計對方。 「他們對堡主似已心生不滿,也開始懷疑堡主擅於使毒,其他一些滅門懸案與堡主有關。」以風堡的實力,要一個個擊破其他門派並不難,怕的就是所有門派聯合起來攻
擊風堡,屆時風堡可是抵擋不住。
「哼!這些自以為是的名門正派。」朔風很是不屑地哼了哼。
「堡主,屬下認為,咱們還是得小心防範,以免他們聯合起來與風堡正面衝突。」畢竟是滅毀了好幾個門戶,總不能太囂張。
倘若風堡對外的人是二少爺,或許情況會好些。偏偏以堡主的個性而言,要堡主收斂溫吞、低調是不可能之事,怕是他們早已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不足為懼。」朔風對自己信心十足。
「可是……」總管猶覺不妥。
「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再派人多注意那些人的動向即可。」朔風不耐地擺擺手,擺明了不想再聽總管囉唆。
「是。」事已至此,總管明白說得再多堡主聽不進去也沒有辦法,唯有住嘴。
「對了,李文祥在大牢中還是和以往一樣!」他讓李文祥吃足了苦頭,下了劇毒在李文祥身上,讓李文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要李文祥知道,什麼人都可以犯,就他
殷朔風教人碰不得一絲一毫。 「是的,他常痛苦地大聲哀嚎。」總管光是看李文祥的遭遇就感到害怕,可誰要李文祥沒事偏要惹上堡主,惹上堡主也就算了,遠去惹雲姑娘,才會落得今日這樣悲慘的下場。
「很好,我就是要他痛苦,我就是要他知道,有些人是動不得的。』溯風倒不覺自己手段殘忍,還有更殘忍的手段他沒使出來。
總管覺得全身發冷,覺得李文祥應是死去會比較舒服。
「記住,要給他飯吃、水喝,但,不用多,我要他嘗到可以吃,卻無法飽足的感覺。」這種苦,他深刻感受過,小時在張府為奴時,他從不知何為飽,也不知何為希望。 李漢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將一點一滴還在李文祥身上。
似水說,李文祥是無辜的,難道他們就不無辜嗎?似水要他放李文祥一條生路,從前,李漢可曾想過要放他們一條生路?
沒有!全都沒有,有今日,全是靠他們一點一滴努力而來,李文祥憑什麼讓他心軟放人?
他不會心軟的,他的心已硬得像千古化石,旁人生死一概與他無關,眼前,他所關心的除了自己、似水之外,即使是昊風、其他人,全都不配享有他的關懷。
「是。」總管悄悄打了個冷顫,對堡主的決定不敢有任何異議。
「我不許李文祥死,明白嗎?」他還沒有折磨夠,怎許李文祥輕易死去。 「是。」
『在大牢內,李文祥可有說了什麼話?」自從在李文祥身上下了毒後,他還沒時間去看李文祥那憔悴、狼狽的模樣,也許,他該找個時間去看看李文祥,好挫挫李文祥的銳氣。
「呃……」總管頓了頓,不知該不該說。
「罷了,反正不就是一堆辱罵我的話,無妨、無妨。」朔風冷冷笑著,不是很在意李文祥罵過他什麼。
總管幹幹地隨著他笑了笑,沒有傻得將李文祥說過的話全都說出來,唉!這堡主的性情真的是愈來愈偏激,難道連雲姑娘都沒辦法讓堡主恢復嗎?
未來堡主還會變成怎樣,總管完全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