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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口的愛 第四章 作者:沈葦

  到達朝霞山上,山上的人彷彿已料到他們到達,於入口處恭候,慕容塵見到暌違已久的朋友,跳下馬來雙手抱拳,江湖人士不拘小節的拍拍他的肩頭。

   「銀笛書生與孫姑娘早已來到朝霞山,我們還在納悶是啥事耽擱你了,沒想到想著  、念著,你人也就到達了。」一名粗壯的大漢朗聲大笑的拍著慕容塵的肩頭。

   慕容塵回以一笑,不想多做解釋。

   「沈孟說得是,當日銀笛書生帶孫姑娘上山時,孫姑娘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如今傷勢好轉,都可以下床了,孫姑娘若見到你平安來到,一定會很開心的。」一名丰姿綽約的婦人輕笑道。

   「是啊!孫姑娘的精神好極了,要不了多久劍俠即可幫她跟銀笛書生主持婚禮。」  一名年紀稍長的婦女插嘴道,他們這群明眼人早看出銀笛書生與孫薄秋兩人情投意合。  遲早是要共結連理的。

   慕容塵嚥下心中的苦澀強言歡笑,薄秋要嫁給他人,卻要他主持婚禮,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投入好兄弟的懷抱。比殺了他要來得痛苦。

   被眾人忽略的雪凝靜靜的端坐在馬上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覺慕容塵臉上一閃即逝的苦澀,他真的很愛孫薄秋,不知?何,她黯然的低下頭來,心中的情弦不停的撥動著。

   「師兄!」輕輕柔柔的聲音穿過雜亂的聲響,打入慕容塵的心,他雀躍的轉頭看著柔弱的師妹奔向他。

   比起前陣子,薄秋看來更加溫柔美麗,慕容塵情不自禁的踏前一步,望著她甜美的微笑,他迷惑了,他很明白,此生再也沒有女人能像薄秋一樣激起他心中的火花,除了薄秋,他不會愛任何一個女人。

   「師兄,你一直沒到,我好擔心呢!幸好你平安無事。」

   薄秋柔弱無骨的小手握住慕容塵粗糙的大手。

   在薄秋握住慕容塵的大手那一剎那,慕容塵的心中一悸,眼中充滿柔情深深的望著她,「讓你擔心了。」

   雪凝算是第一次見到孫薄秋,上回不算,因為那時孫薄秋是昏迷的,望著他們交握的雙手,陣陣酸意浮上心頭,她理不清自己何以會有異樣的情緒,只知道她不愛看他們兩人濃情蜜意的站在一塊兒,她極?不悅的別過臉去。

   「慕容……」尹沛儒站在薄秋身後,兩個既是情敵又是好兄弟的人相望,慕容塵馬上鬆開薄秋的手。

   「看來該是我恭喜你們的時候了。」忍住心中的痛,慕容塵大方的恭喜他們。

   薄秋羞紅了臉,嘴角的喜悅清楚的告訴在場的眾人,她很幸福。

   「謝謝。」尹沛儒輕輕的向慕容塵點頭,慕容塵的話終於讓他放下心中的大石,他明白慕容塵不會跟他搶奪薄秋。

   眾人見雙方都贊成這門婚事,此起彼落的恭喜聲不斷的響起,尹沛儒與孫薄秋喜悅的接受眾人的祝福,誰也沒發覺慕容塵的悲傷。

   「喲!這臭丫頭就是狗王爺的女兒?」丰姿綽約的婦人眼尖的注意到一言不發的雪凝,不友善的看著雪凝。

   語畢,眾人的注意力皆放在馬背上的雪凝,人人眼中皆充滿了仇恨,他們唾棄慶親王的作為,自是不會善待仇敵的女兒。

   孤立無援的雪凝壓抑下心中的恐懼,不去看那些對她沒有好印象的江湖人士。

   「是的,她是雪凝格格。」慕容塵排開眾人,來到雪凝身旁伸出手要扶她下馬。

   雪凝看了他的大手好一會兒,遲疑著是否要下馬,但不下馬又能如何?逃離嗎?她在心底竊笑,笑自己的癡傻,慢慢的伸出她的手,讓慕容塵扶她下馬。

   「我說劍俠,你未免對她太好了,這種人不需要以禮相待,直接揪她下馬,讓她跌個狗吃屎不就得了?」沈孟發出抗議之聲,那臭格格美則美矣,但舉手投足間皆讓人作嘔。

   沈孟的話引來眾人的哄堂大笑,每人皆表贊同的附和著。

   「大膽刁民!」雪凝想都沒多想就大聲嬌斥著,她的身份豈容得下平民百姓的訕笑?

   丰姿綽約的美婦先沈不住氣,衝上前揚下一巴掌打在雪凝白嫩的頰上,「你好大的口氣,真以為到了朝霞山你還是雪凝格格嗎?在此我們說了算數,我們要你死,你就得死,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被掌摑的雪凝不甘心的想衝上前去討回公道,慕容塵沉著臉拉回她的身子,口氣惡劣的說:「注意你的身份。」紅腫的巴掌印刺目的提醒他雪凝所受的委屈,可是他帶她回來不是要讓她擺格格的架子,而且他早就提醒過她了,不是嗎?是她活該,他不會同情她的。

   雪凝惱於自己的行動受制,說什麼她都嚥不下這口氣,低頭張口用力的咬上慕容塵的手臂,似把滿腔的怨氣發洩在上頭。

   眾人驚呼出聲,看著她的動作,張手揪著她的身子,重重的推倒在地上。慕容塵的手臂被她咬出血口子來,大夥兒一見火冒三丈,團團圍住想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

   「住手!」慕容塵顧不得手上的傷勢,阻止了眾人對雪凝飽以拳腳,看著雪凝倔著脾氣忿忿的抹去唇上的血絲──他的血,他的心悄悄的崩落一小塊。

   「師兄!」薄秋驚呼的趕到他身邊,想看他的傷口。

   「劍俠,我們不能就這麼放過她,應該對她以牙還牙,讓她的手也多道血口子才成  。」眾人不滿他的決定,紛紛起哄出主意要折磨雪凝。

   「我沒事,至於她傷了我的事,我想把她關在茅屋內一天吃一餐算是懲罰。」慕容塵盡量想出不傷雪凝的法子以平息眾怒。

   雪凝不動聲色的瞪著他,眼中淨是怨恨:我不怕死!想殺就快下手,好讓我早點投胎。

   大夥兒見慕容塵一臉堅持,不甚滿意的點頭同意,慕容塵拉起跌坐在地上的雪凝走到堆滿雜物的小茅屋。

   「我想你仍不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待在這兒,能讓你頭腦清楚點。」慕容塵推她進屋。

   「我恨你!慕容塵,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所加予我身上的恥辱。」雪凝瞪著他恨恨的吐出她的怨恨。

   慕容塵愕然的看著她,難道她不知道他是在幫她?若他不幫她,她真會被打死,「是你愛擺格格的架子才有今日的局面,怨不得別人。」

   「除了尊嚴外,我別無他物,打也打不過你們任何一個,要逃腳力又不如人,在你們心中,我永遠是你們的敵人,若我卑下的乞求你們別打我,你們會聽嗎?或許會吧!  可是你們會不恥我卑下的行為,繼續用言語來侮辱我,我何需為了減少皮肉之苦而喪失人格?我選擇保有尊嚴沒有錯,至少我死也死得像個格格。」她高傲的抬起堅毅的臉龐  ,臉頰上的刺痛仍在,但她已學會咬著牙忍受所有的苦痛。

   慕容塵一怔,她說得沒錯,雖然她的傲氣惹火了眾人,但若她以卑下乞求的態度來面對大家,在朝霞山她的地位會比一條狗還不如,她的高傲、不服氣挽回了尊嚴,成功的讓大家知道她仍是高高在上的雪凝格格,沒有因時間、地點的不同而有所改變,望著她紅腫的半邊臉,大手不受控制的撫上。

   雪凝冷漠的別過臉,他的手勁極輕,不過還是造成了她的疼痛,她不需要仇人的同情,她說過她恨他,就會恨他一輩子,永遠不忘她心中的恨,「怎麼?師妹要嫁好友,想從我這邊得到安慰嗎?」她故意對他冷嘲熱諷,她可沒忘當慕容塵得知師妹要嫁人時臉上痛苦的表情。

   聞言,慕容塵生氣的移開大手,她的話提醒了他,心所愛的人將要嫁作人婦,他不該和善的對待她,這女人根本是不知好歹,活該她被金錦繡掌摑,他的同情心是浪費在  她身上了,下回他會記得把同情心施予路上的乞丐們。他忿忿的起身離開,在外頭上了鐵鏈鎖住她。

   裡頭的雪凝傾耳聽著鐵鏈的聲音,在無人的時候,她的臉上浮現出淒楚,坐在牆角  蜷縮著身子。她額首低垂,一根枯枝落下,烏黑的秀髮隨之如飛瀑般流瀉,拾起枯枝怔忡的望著,記得慕容塵每日幫她挽好髮髻後,都是以這根枯枝幫她固定髮髻的,晶瑩的淚珠慢慢的滑落,她不知道自己?何會落淚,低著頭以秀髮阻擋住外頭的世界,躲在自  個兒的殼中盡情哭泣,哭她所受的委屈與……慕容塵。

   「除了尊嚴外,我別無他物……」雪  凝的話一直在慕容塵腦海中迴響,頭一回對雪凝種種高傲的行為有了些許瞭解。

   自小的生長環境使得她衣食無缺,父親又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對她的要求皆予以滿足,會嬌縱成性是理所當然的。

   一路上她處處擺架子,言語中充滿了不屑,每一句話幾乎都會惹惱他,她並不是想要擁有更好的待遇,她很聰明的,知道她的頤指氣使會替自己帶來麻煩,仍一意孤行,他明白,她是想掩飾心中的恐懼,她不像十七歲的小姑娘,莫名其妙的被抓來,怎會不怕?

   慶親王的所作所為她並不清楚,且與她無關,她來到朝霞山成了代罪羔羊,沒人想過她是無辜的,只想到她是慶親王的女兒,要向慶親王討回公道,就先向雪凝格格下手  ,面對大敵的女兒,眾人皆失了厚道。

   慕容塵若有所思的看著手臂上的傷口,是雪凝咬出來的,他沒有費神上藥,或許會  因此留下疤痕,但他不在乎,他需要疼痛來提醒他失去了什麼,他多麼想像雪凝所說的,不要當懦夫,把薄秋搶過來,可是他做不到,他只希望薄秋得到幸福,莫怪雪凝對他的行為感到不恥。

   等等,他似乎把雪凝想得太好,忘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提著皮鞭張牙舞爪的模樣,還有她曾以皮鞭傷了薄秋,他怎能因她一時的可憐相而同情她。

   不!不行!他太濫用同情心,先前他不是曾立誓寧願同情路邊的乞丐也不願同情她嗎?怎麼轉眼間就忘了,是他太大意了,下回他會記得別同情雪凝。

   她被金錦繡掌摑是她活該且應得的,要怨就怨她是慶親王的女兒,以及自已平日殘暴不仁、為虎作倀。  憤怒與鄙夷瞬間取代了慕容塵眼中的同情與憐惜。

   「師兄。」薄秋蓮步輕移的來到慕容塵身後。

   「薄秋,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歇著?」薄秋輕柔的嗓音喚回他的柔情,他溫柔的注視著清靈的薄秋。

   「我想今日你被格格咬傷,不知你上藥了沒?想過來瞧瞧。」薄秋淺笑,看著她視為兄長的師兄。

   「一點小傷口,不礙事。」見到薄秋,他壓根兒不把傷口

   放在心上,只想好好的看著她。

   「那個格格可真兇悍,若沒拉開她,恐怕她已經從師兄的手臂上咬下一塊肉來,你怎能說不礙事?該上藥的。」溫柔的孫薄秋難得批評他人的行為,雪凝的行為在她眼中無疑是最粗魯的,使得她對雪凝的印象更加惡劣。

   「你想要師兄?你報仇嗎?若要,我可以替你討回公道。」

   發覺薄秋的不悅,他想薄秋應沒忘雪凝曾毒打她的事,倘若薄秋真的在意,他可以為薄秋毒打雪凝一遍,只為讓她心頭舒坦些。

   「慶親王不好惹,師兄,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被慶親王抓走,他是個非常可怕的惡霸。」薄秋想到慶親王陰狠的表情不禁打個冷顫。

   「慶親王?!我知道是慶親王抓走你,但打你的人不是雪凝格格嗎?何扯上慶親王?」慕容塵心疼於薄秋眼中的懼怕,大手差點伸出擁她入懷加以安慰,幸好他及時控制了心中的慾念,否則會嚇著薄秋的。

   「不!不是的,師兄,你誤會了,當初鞭打我的人是慶親王,不是雪凝格格,今日我是頭一次見到她。」薄秋急著?雪凝辯解,難怪尹沛儒在提到雪凝時總是氣憤難平,  原來他們都誤會了。

   「什麼?!你說打你的人不是雪凝?」慕容塵驚訝的想再確定一次,見薄秋點頭,他才知道是他誤會了,可是雪凝?何不說?

   執意要讓他誤會,難道她不知道他會因此而殺了她嗎?

   「師兄,你怎麼了?」

   「沒事!」慕容塵甩甩頭,他愈來愈不懂雪凝在想些什麼。

   算了,不管她了,眼前薄秋較重要,「你就要嫁給沛儒了,我得找個時間下山?你辦嫁妝,好讓你風風光光。」

   「師兄!」薄秋嬌羞的垂下頭,女兒家的嬌態畢露無遺。

   看著薄秋欲語還休的模樣,慕容塵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苦澀的說:「沛儒他會帶給你幸福的。」

   「嗯!」薄秋羞怯的答了一聲,腦海中淨是風度翩翩的尹沛儒,她終於要嫁給心愛的人了。

   慕容塵沉默的看著薄秋幸福無限的模樣,痛苦的移開目光,望著無月的夜空。

   「找到格格了嗎?」慶親王平靜的看  著跪在下方的張武。

   「格格是被劍俠帶走的,屬下該死,不小心跟丟了。」張武畏懼到不敢抬頭看慶親王。

   「跟丟了?!」慶親王挑眉重複張武的話。

   「是!」張武全身開始發顫,他好怕慶親王會在一怒之下,下令斬首。

   「那孫薄秋呢?」慶親王仍舊喜怒不形於色的問。

   「也……跟丟了。」張武回話。

   「啪!」慶親王憤怒的用力拍打桌子站起身來,「你好大的狗膽,兩個男人帶著兩個柔弱的女子能跑多快?你連這也能追丟,表示你辦事不力,你說本王該如何懲罰你?  」

   「不!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的人是追丟了,但知道他們全聚集在朝霞山上,包括一些反抗王爺您的江湖人士。」張武急得直磕頭,生怕項上人頭不保。

   「朝霞山?!」

   「是!屬下會帶兵馬上前去圍捕,求王爺給小的一個贖罪的機會。」

   「格格平安無事吧?」慶親王忽然提起女兒。

   「嗯……嗯……據報格格是受了點小傷,但性命無堪虞,那群賊子想拿格格來要脅王爺,依屬下之見,他們是不會殺了格格的。」

   「既然格格人尚安好,不許放火燒山,你就帶著官兵守在山下,懂嗎?這回若再出岔子,我會要你的命。」慶親王睨了張武一眼,要他照子放亮點。

   「喳!」張武安心的領命,總算讓他保住了項上人頭。

   「下去吧!」慶親王揮揮手,本想犧牲雪凝的,可是前些日子,王妃突然對他說許久不見女兒,為了不讓愛妃起疑,雪凝的命需保住。

   「喳!」張武快速的退下。

   隔了好一會兒,慶親王對著窗外喊道:「進來吧!雪山聖駝。」

   一道黑影由窗外躍進,駝著背的雪山聖駝抱拳說:「王爺。」

   「我要你趕到朝霞山去對孫薄秋下千里迷蹤,本王就不信沒有我的解藥,他們能救活孫薄秋。」「千里迷蹤」是雪山聖駝所調配的奇毒,中毒者會忽冷忽熱,痛苦難耐,沒有解藥,七日內必死無疑。

   「是!」雪山聖駝領命轉身要去執行任務。

   「等等!」慶親王喚住了他,雪山聖駝恭敬的看著慶親王,「切記,不要傷了格格  ,否則我唯你是問。」他雖有犧牲女兒的準備,但身眾人父,總不希望女兒的死狀奇慘無比。

   「是!」雪山聖駝察覺屋外有人慢慢走近,向慶親王使了個眼色後,快速離去。

   慶親王傾耳聆聽來人的腳步聲,在清楚來人之後,傲然的神色立即放柔,與前一刻有著天壤之別。

   「王爺!」王妃房織雨輕輕的推開書房的門,嬌柔的走進去。

   在她踏入書房內的第一步,慶親王便迎向她,擁著她柔弱的身軀,柔聲問:「怎麼不披件披風?夜寒露重,當心著涼,桑兒她怎沒服侍你?」慶親王輕輕的摸著房織雨的  臉頰。

   「我沒叫醒她,是自個兒悄悄過來的。」房織雨微笑,把頭埋進慶親王的胸膛。

   慶親王心憐,解開外衣披在王妃身上,讓她分享他的體溫,王妃柔順的依偎在他懷中,「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慶親王輕啄王妃的鬢髮。

   「我想到王爺尚在書房中處理公事,便睡不著覺,心想起來看看也好,或許王爺想吃點東西,我可以代為吩咐下人準備。」房織雨臉上帶著一抹淺笑。

   慶親王攔腰抱著她坐在躺椅中。「那不過是小事,我可以自己來,我要的是你安安穩穩睡在床上。」

   房織雨抬起頭來,對慶親王綻放出一抹動人心魄的笑靨,攔著慶親王的頸項附在耳邊輕聲道:「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睡不著。」

   慶親王喜悅的緊摟住王妃,為了她這句話,他可以為她死一百次,眼都不會眨一下  。

   「前些日子,我在午憩時,夢見雪凝哭著要阿瑪、額娘,我好擔心她,王爺,你說雪凝會不會是出事了?」話題一轉,房織雨想到了愛女,擔憂的望著慶親王。

   「不會有事的。」慶親王低頭輕吻她的唇,「我不是說過雪凝她到江南去玩了嗎?  你也知道的,那丫頭一刻都靜不下,不讓她去,她會耍脾氣的,你說我能不同意嗎?」

   房織雨輕笑同意了慶親王的話,倚在丈夫的懷中,她無所懼怕,因為她知道,無論發生何事,他永遠會保護她,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織雨!」慶親王輕喚道。

   「嗯?」房織雨仰頭看他,眼中寫滿了愛意。

   「相信我,就算我負盡天下人,仍不會負你房織雨。」慶親王捧著她的臉低喃,他真的好愛她,若沒有了她,他鐵定無法活下去。

   「怎麼突然對我這麼說?」生性單純的房織雨不懂慶親王話中的含義,微笑道。

   「突然想到罷了。」慶親王的話尾說在房織雨的唇中,他愛戀的吻著她的朱唇,房織雨是屬於他一人的,沒人能從他手中搶走。

   房織雨嬌柔的與之纏綿,毫無保留的奉獻,她真的好愛、好愛他!

   屬於情人之夜,書房外頭連月亮都羞紅了臉躲起來,萬物寂靜,沒人敢打擾這對有情人。

   她快瘋了!  小茅屋內一片漆黑,本想藉著月光或星光來照明,無奈今晚無月亦無星,任憑雪凝瞪大眼睛前方仍是一片無盡的黑,她淚痕未乾的縮著身子,她討厭慕容塵,討厭孫薄秋  ,討厭小茅屋,討厭這一切的一切,她要回家,她好想阿瑪與額娘。

   「吱!吱!吱!」雪凝渾身一顫,寒毛豎起,驚恐的輕咬朱唇,那是什麼聲音?!她靜下心來,側耳仔細聆聽,冷汗一滴滴落下。

   「咻!」一個毛毛的東西由她腳邊跑過,她驚呼出聲,連忙站起身,什麼東西?蛇  ?不!不可能,蛇沒有毛,而且不會吱吱叫,她該相信慕容塵他們不會卑鄙的放蛇咬她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她腳邊跑呢?

   「吱!吱!吱!」雪凝嚇得跳起來,是耗子!她害怕的雙手環胸,四周皆傳來成群  耗子活動的聲響,它們在做什麼?該不會是想找食物吧?

   「不!別來找我,地上有個冷饅頭,要吃去吃饅頭,不要吃我,我一點都不好吃。  」她荒亂到無所適從,那饅頭是稍早一名大漢扔到地上給她吃的,她不是狗,不吃扔在  地上的食物,所以她選擇了飢餓,現在她只求那個饅頭夠耗子們吃。

   「啪!啪!」一個東西飛過,翅膀拍打到她的臉頰,「啊!」她嚇得雙手摀住臉,  那又是什麼?難不成耗子會飛?不!巧巧說過耗子不會飛的,巧巧不會騙她,她相信巧巧。

   她的呼吸濁重,試著回想巧巧從前對她形容耗子的長相,巧巧說耗子又肥又大,喜歡偷吃東西,有時會偷咬布袋,是種四肢活動、不會飛的小動物,會飛的是……飛蛾與  蟑螂!那剛剛飛過她臉頰邊的東西到底是飛蛾或蟑螂?它們會不會吃人?巧巧沒告訴她,她好怕,好想回到慶親王府,那個沒有耗子沒有飛蛾沒有蟑螂的地方。她懷念乾淨、溫暖的家。心想:誰快來救救我?阿瑪!阿瑪快來救我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吧!

   「唉呀!」她的腳好痛、好癢,是不是耗子偷咬她?她抖抖腳,不敢伸手去抓,怕不小心會抓到耗子,沒多久,她全身上下跟著搔癢起來,她癢到顧不得是否會抓到耗子  ,雙手不斷的往身上抓,越抓越癢,耗子不斷的從她腳邊跑過,囂張點的甚至把她的三  寸金蓮當山爬,飛蛾與蟑螂不斷的飛過她的頭頂,有的甚至停在她身上稍作休息,最後  她忍不住上下跳躍,希望把這群無知小蟲嚇走。或許它們是許久不見人類,膽子跟著大了,根本不在乎她又叫又跳,安穩的待在她身上歇息。

   「滾開!你們可知我是誰?我是堂堂大清帝國的格格,再不滾,我會教人砍了你們  。」雪凝含著淚咆哮威脅著小蟲子們。

   小蟲子們聽不懂人話,壓根兒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頭,耗子甚至嘗試著要爬上她如玉般的細腿,她尖叫一聲,抖落耗子。

   「大膽刁民!你們敢再對本格格放肆,待本格格脫險後,非要我阿瑪把你們連誅九族不可。」她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哭泣。

   耗子與蟲子的行動依舊,誰都不怕她的誅連九族,有只小耗子聞見她身上的馨香,  以為她是上等食物,偷偷的咬了她一口,螞蟻與跳蚤也在她身上作亂,肆虐著她柔嫩的雪膚。

   她疼得驚呼出聲,不!她不能再待下去,急急的跑向大門,一路上絆倒了小茅屋內  的雜物,整個人跌倒在地,她馬上爬起來,在摸到大門的那一?那,她釋然了,終於可  以逃離這個鬼地方。

   「開門啊!來人啊!快開門!」她用力的拍打著木門叫喊,希望有人聽到她的聲音  。

   叫了許久,外頭仍不見動靜,她確信自己叫得十分大聲,應當會有人聽見才是,為何沒人要理會她?難不成他們要她被耗子咬死?!

   不!她不要!心中的懼怕加深,讓她更加賣力的拍打木門叫人,直到她嗓子叫啞了  ,瞭解不會有人來救她,他們恨不得她死在這兒,虛軟的身子才沿著木門慢慢下滑,耗子、蟑螂、飛蛾、螞蟻與跳蚤不客氣的在她身上肆虐著。

   她驚慌到流不出眼淚,全身成弓狀蜷縮在一塊兒,全身發寒,沒有多餘的精神趕掉身上的小動物。她怕到失神,蜷著身子搖晃著頭,嘴巴喃喃自語:「不要欺負我……不要欺負我…  …阿瑪……救我……額娘……」軟軟的語調中有著深深的絕望。

   小茅屋外無星無月,清風微微吹拂著,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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