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合身高級休閒服飾的男人悄悄地潛近倉庫側門——寶藍色套頭毛衣加上深藍色老爺褲,他看起來該去俱樂部喝早茶,而不是拿著槍鬼鬼祟祟地躲在倉庫區的巷弄裡。
他輕輕地往後方比個手勢,三條黑影快速竄出,往倉庫的另一個方向奔去,又一個手勢之後』,另外四名隊員很快往倉庫右側奔去。只剩下兩個人了,他們躡手躡足地來到男人身後,其中一個年輕人顯然有些過度緊張,他居然傻里傻氣地問:
「那……現……現在……現在怎麼辦?」結結巴巴的。
他猛然回頭,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問這種蠢問題!
「什麼怎麼辦?拜託你閉嘴!」
年輕人大受打擊。他立刻低下頭,囁喏地咕噥:「對……對不起……」
他翻翻白眼,朝身後另一名經驗老到的黑人使個眼色,對方立刻點頭來到倉庫後門。正要行動之際,年輕人卻搶在他面前,鼓足了一臉勇氣地嚷:「讓……讓我來!」
還來不及阻止,年輕人已經一腿猛力踹向堅硬的鐵門,同時爆出大吼:「紐約警察!統統——哇!痛死我了!」
「媽的!你是哪裡來的白癡?要先開門!」男人氣瘋了!
巨大的踹門聲發出之後,倉庫內立刻傳回驚慌失措的腳步聲,埋伏在倉庫兩側的警察被迫提前採取行動。槍聲、吼聲同時響起,登時整個倉庫區像過中國節一樣,砰砰砰砰地響個不停。
年輕探員抱著腿躺在地上哀號,他甚至不知道得立刻離開門口。
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猛力往後拉,鐵門卻在這時候被人從裡面推開,一名精壯的黑人男子刷地衝了出來,手上還提著火力驚人的衝鋒鎗。
黑人男子一看到眼前的景況便呆住了。他沒想到後門也有人埋伏——而且還是躺在地上的!
「不許動!」老黑人警探立刻舉槍對著他吼道:「放下武器!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黑人毫不猶豫地拖住躺在地上的年輕人,衝鋒鎗同時對空開火。一串槍聲之後,他用還冒著煙的槍管抵住年輕人的腦袋吼道:「不要過來!放下槍!要不然我打爆他的腦袋!」
年輕警探早已經嚇出一臉的眼淚。他抱住自己的頭,沒命地尖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休閒裝男子無聲地躲在門後,黑人太過驚惶,根本沒注意到門後面還有人。
「放下槍!」黑人罪犯惶恐地咆哮。
老黑人微瞇起眼,低下身體,慢慢放下手中的武器道:「別激動……有話好說,你先放了他,我一定會在法官面前為你求情……」
「啊——」倉庫裡傳來尖叫——黑人罪犯的同伴正殺豬似的嚎叫:「你打碎我的骨頭了!你打碎我的骨頭了!」
犯人的臉頓時轉成鐵青色。他被那聲音嚇壞了!
「我不會那樣對你的。」老黑人溫和地安撫他:「只要你放下武器,跟我合作,我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犯人喘息著揪住年輕警探的衣領。警探的臉色也青了,不過不是因為驚嚇,而是對方扯得太緊,他快窒息而死了!
「放輕鬆一點,你只不過是走私,不會判很重的刑,頂多兩、三年就出來,但是殺警察的罪很重,你可能會坐一輩子的牢。」
犯人突然哭了起來,嘰哩咕嚕地說了一串土語,還不斷揮舞著手中的武器。
「你說慢一點……」老警探注意著門後的動靜,他努力放慢音調,好讓場面不至於失控:「我離開家鄉已經很多年了……你說得這麼快,我很難聽懂你的意思……」
「我不要聽你胡說八道!滾開!不然我一槍打死他!快滾!」犯人邊大吼著,邊拖著地上的年輕人,舉步維艱地前進。也不管有多少警察包圍在他身邊,他豁出去地筆直往前走。
「你是圖布亞庫族的吧?你在哪個村子?我也是圖布亞庫族的人——」
砰地一聲,犯人手中的槍突然開火,老黑人立刻往後倒下——
「不!你這混蛋!」
門後等候時機的男人狂吼一聲,衝了出來,槍柄猛然擊向犯人的後腦,沒想到對方居然一擊未倒,反而回過頭來。犯人手中的槍才要舉起,便發現自己迎上了這一生所見過最冷酷無情的眸
手槍筆直抵住他的額頭,男人冷冷地瞧著他,開口:「來啊!給我一個機會殺你。」
壯碩的黑人發著抖,顫巍巍地將手中的槍扔掉。
「那……那是意外……我不是有意……」
周圍的黑衣警探立刻一擁而上捉住他。
「老麥!」男人大步衝向倒在地上的老黑人。他的左肩開了好大一個血洞!「老麥!快叫救護車!」
「我沒事……」老黑人掙扎著想坐起來,痛楚使得他額上冒出冷汗,他卻還齜牙咧嘴地想擠出笑容:「該死的……真他媽的痛……」
男人很快檢視了他的傷口。子彈穿過肌肉射出,幸好沒停留在體內。他緊鎖的眉總算略略舒展。「肩胛骨斷了,應該死不了……你又沒穿防彈衣?」
「只不過捉幾個走私客……」
「再偏幾公分,我就得替你蓋國旗了。」
老麥露出微笑道:「那可真省了一面國旗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年輕警探此時終於 怯怯地走到他們身邊。
「呃……莫隊長……麥警官……我……真的……很抱歉……」
老麥忍著痛,努力前莫凱頓微笑。「別對他太嚴苛了……新手嘛……」
救護車終於到來,兩名醫護人員很快跳下車,訓練有素地將老麥送上擔架,抬進救護車裡。
「我晚一點去看你。」莫凱頓拍拍車子,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老麥還想說什麼,卻只能虛弱地點點頭。救護車的門碰地一聲關上,隨即揚長而去,留下滿臉惶恐的年輕警探和鐵著臉的莫凱頓。
「隊長。」在倉庫中盤查的警員走了出來。「請您過來看看。」
莫凱頓邁著大步來到倉庫之中。幾口大木箱全被撬開,裡面擺著各式各樣奇異的木雕;有人物、動物的造型,也有形狀可怕的鬼怪面具和看不出作用的奇怪雕塑。六口大木箱裡清一色都是頭?」莫凱頓沒好氣地問道。
「當然不是嘍!」警探將保護木雕的碎木屑撥開,裡面赫然出現一包包的白粉。「這才是他們保護的重點。」
莫凱頓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但那笑容一同即逝,他立刻蹙起眉。「看來數量不少,這些東西怎麼通過海關的?」
「這些木頭本身有種奇怪的香味,所以警犬也聞不出來吧!」警探拿著一張猙獰的面具往臉上戴。「惡!這麼醜!想偽裝至少也雕些好看點的東西,丑成這樣誰會要?」
站在他們身後的年輕人好奇地伸手想拿個木雕,誰知道莫凱頓立刻狂吼一聲,嚇得他立刻縮手。
「不准碰!」
年輕人受傷地垂下眼,根本不敢回話。而莫凱頓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已經走得老遠。
警探十分同情地柏柏他的肩n「別難過.他沒諸如此類的雕刻品。
「這是什麼?他們拿重型武器保護這些爛木頭?」莫凱頓沒好氣地問道。
「當然不是嘍!」警探將保護木雕的碎木屑撥開,裡面赫然出現一包包的白粉。「這才是他們保護的重點。」
莫凱頓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但那笑容一同即逝,他立刻蹙起眉。「看來數量不少,這些東西怎麼通過海關的?」
「這些木頭本身有種奇怪的香味,所以警犬也聞不出來吧!」警探拿著一張猙獰的面具往臉上戴。「惡!這麼醜!想偽裝至少也雕些好看點的東西,丑成這樣誰會要?」
站在他們身後的年輕人好奇地伸手想拿個木雕,誰知道莫凱頓立刻狂吼一聲,嚇得他立刻縮手。
「不准碰!」
年輕人受傷地垂下眼,根本不敢回話。而莫凱頓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已經走得老遠。
警探十分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別難過,他沒有惡意。」
年輕人難受得快哭了。「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線索……」
「你沒戴手套。」警探好心地提醒他:「這樣一定會留下指紋的。」
他恍然大悟,連忙掏出手套戴上,同時感激地看了警探一眼,才快速跟著莫凱頓的腳步而去。
「送貨的人名叫古雷藍,從非洲一個名叫什麼卡布卡布雅村寄來的;上面還寫了卡布卡市雅村、卡布卡布雅博物館……咦?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也有博物館?」
「收貨人的名字呢?」
「嗯……送到『非洲藝品集散地』……在麥迪遜大道上,要派人過去嗎?」
「當然。」
警探很快記下他的命令,然後將貨單交給他。『那我先去辦事了。」
莫凱頓接過貨單,簡單地點個頭。「辛苦你了。」
「不客氣,長官!」
年輕人難受得快哭了。「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線索……」
「你沒戴手套。」警探好心地提醒他:「這樣一定會留下指紋的。」
他恍然大悟,連忙掏出手套戴上,同時感激地看了警探一眼,才快速跟著莫凱頓的腳步而去。
「送貨的人名叫古雷藍,從非洲一個名叫什麼卡布卡布雅村寄來的;上面還寫了卡布卡市雅村、卡布卡布雅博物館……咦?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也有博物館?」
「收貨人的名字呢?」
「嗯……送到『非洲藝品集散地』……在麥迪遜大道上,要派人過去嗎?」
「當然。」
警探很快記下他的命令,然後將貨單交給他。一那我先去辦事了。」
莫凱頓接過貨單,簡單地點個頭。「辛苦你了。」
「不客氣,長官!」
警探一轉身離開,年輕人立刻補上他的位置,探頭好奇地看著那張貨單。
「嗯,字跡很清秀,名字也像個女人.您想會是個女人嗎?」
莫凱頓很忍耐地哼了一聲。他真想掐死眼前這個陰魂不散的白癡!
「我可以看看嗎,長官?」年輕人的手又出現了,只不過這次他聰明地先將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我戴了手套了,長官。」
他不耐煩地將貨單交給他,同時踱著腳步想避開他,但那年輕人一點也沒打算讓他離開,他亦步亦趨地追隨在他身後,嘴裡不時前南自語地叨念著貨單上的內容——
「卡布卡布雅村……嗯……好像有印象……圖布亞庫人的木雕……這也好像有印象……在哪裡看過呢?圖布亞庫人……非洲……卡布卡布雅村
「你住嘴好不好?你吵得我不能思考!」莫凱頓終於忍不住地大吼。那吼聲大得驚人,整座倉庫都為之撼動起來。
年輕警探嚇得狠狠瑟縮一下,那雙眼睛猶如受驚的小鹿。
莫凱頓覺得自己徹底被打敗了。老天!他到底得罪了誰?竟然得忍受這種折磨!
「長官……我……又……做……做錯……什麼了嗎……」他又開始結巴了!短短一句話說了快一分鐘才說完。
他氣得腦充血,半晌之後才爆出咆哮:「你——住——口——」
非常驚人的怒吼聲!
那年輕人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全警局的人都稱莫凱頓為「咆哮之獅」,那吼聲……果然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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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聖母醫院——
一他的情況怎麼樣?」
女醫生低頭看著病歷表,幾秒鐘之後才抬起眼簡單地開口:「死定了。」
「他什麼?!」莫凱頓大驚失色地吼道:「怎麼可能?子彈明明只打碎他的肩胛骨,怎麼可能會死?你一定是看錯了!老麥他——」
「喔,原來你問的是布瑞警官,他沒事,明後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她故作驚訝地微笑道。
莫凱頓的臉白得像醫生身上的白袍!足足有十秒鐘,他只是瞪著他的妹妹,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下次記得先把病人的名字告訴我。」
「你真該死,莫麗莎!」他火大地罵道。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差點被你嚇死!」
金髮碧眼、美艷不可方物的莫麗莎微微一笑道:「老兄啊,那是你神經太緊張了!喔,你這身打扮還不錯,穿這樣捉賊比較有格調嗎?」
莫凱頓猛然想起他的約會,他懊惱地呻吟一聲:「完蛋了!我本來跟席薇亞約了一起吃早餐的。」
莫麗莎聳聳肩。「那你顯然是來不及嘍!」
「別幸災樂禍!」
莫麗莎朝他扮個鬼臉。「她不適合你,任何有眼睛的人都可以輕易發現這一點。她是吸血鬼,而你很快就會被她搾乾,然後扔到垃圾桶裡去!」
「別這麼刻薄,她就快成為你的嫂子。」
莫麗莎這下真的非常不高興了。她那雙形狀美好的柳葉眉沒好氣地擠在一起,而她的雙手插著腰,醫生的專業姿態又露了出來。「那好,莫先生,你可別說醫生沒提醒你,那女人將會嚴重地危害你的健康,而你將無藥可救!」
莫凱頓只能聳聳肩,微笑地目送麗莎美好的背影離去。
他就是喜歡席薇亞,明知道她是個虛榮的女人,但他還是喜歡她……而。他真的很渴望能擁有一個家庭和幾個活蹦亂跳的小寶貝。
席薇亞也許虛榮,也許沒有大腦,甚至浮華得像花花公子上的封面女郎,但是她的確長得很美2她一定可以為他生出漂亮的孩子,至於智商嘛·「」」』「
這部分他實在不怎麼擔心,誰叫他是全紐約最出色的警探!
甩開他那有點過度發達的想像力,莫凱頓推開老麥病房的門。
「嘿!夥伴。」
老麥整個肩膀和半隻手臂都打上了石膏,他的臉色略顯蒼白,但精神似乎還不錯。
「怎麼樣?舒服一點了嗎?」
老麥不太高興地拍拍那石膏。「你真該說說你妹妹!這點小傷何必大費周章地上什麼石膏?我這樣子要怎麼回去工作?」
莫凱頓微笑。老麥的年紀也許真的不年輕了,但他對工作的熱中與幹勁卻是全警局最好的!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他剛踏出警校的那段日子……
當時老麥負責帶領他,那時候的老麥壯得驚人!「蠻牛老麥」——大家都這麼稱呼他。那時的老麥絕對是全紐約最令人敬畏的警察之一,只不過歲月不饒人,五年一前場槍戰讓老麥在醫院裡住了大半年,出院後他雖然堅持繼續值勤,但卻再也不是當年的「蠻牛老麥」了。
但就算如此,一隊火力強大的特勤隊或者老麥讓他選擇,無疑的他還是會選擇老麥——在紐約當警察不只要有武力,還要有智慧與經驗,而月早的榜標對夥伴的忠誠更往往決定了生死;老麥一直都是他最信任的夥伴。
「別抱怨了,你也知道麗莎愛你,如果可能的話,她大概會把你綁在病床上。」
老麥還是不高興,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莫麗莎的固執與莫凱頓不相上下,他們吵架的時候尤其厲害,簡直像兩頭牛一樣無法制止!還有莫家其他的孩子,不管他們外表如何溫柔,都有一顆絕對固執、不肯讓步的心。
「我這把老骨頭根本用不著住院……」
「當成度假吧!這裡漂亮的護士很多。」凱頓微笑地坐在床畔。「那個護士長叫什麼名字?嗯……」他裝出想不起來的樣子。
露西。」老麥不好意思地回答他的問題。
「啊,對了!露西小姐!麗莎說她對你很有好感——」
「少胡說八道了!」老麥紅著臉打斷他。他雖然已經快六十歲了,但是一直都沒有結婚。這幾年他對婚姻和家庭的渴望不在莫凱頓之下,只不過莫凱頓年輕有為,而他卻已經垂垂老矣……也許他根本不該有這種荒謬的念頭。
凱頓聳聳肩。他當然也知道老麥需要一個家,對警察來說,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等他退休之後,孤孤單單一個人更叫人不放心,麗莎跟他都很努力想撮合老麥跟露西,無奈老麥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他就是不肯接受這個可能性。
「別囉哩囉嗦這些亂七八槽的事情,犯人招出什麼沒有?」
「什麼都沒有,他的口風很緊,死也不肯說出是誰指使……」莫凱頓沉思著說道:「不過那個送貨人有很大的嫌疑。」他想起在偵訊室時,只要一提到古雷藍這個名字,那黑人的反應便出奇激烈,不停為那女人辯駁。「那個叫古雷藍的女人有很大的嫌疑。」
「圖布亞庫人對白人沒有特別的好感,也不可能對白人盡忠,想控制他們並不容易,我懷疑那女人用什麼手段控制他們。他有毒癮嗎?
「還沒有檢驗出來。依我看應該沒有,他看起來不像毒蟲,不過誰知道呢?也許是毒癮,也許是經濟,也許是家人,販毒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什麼殘酷的手段都想得出來。」
「紐約的收貨人呢?」
「亞達力·古德。已經查過了,他前幾天才剛出國,店員說他經常一出國就是好幾個月不回來……
哼!時間還挑得真是時候!這個亞達力有暴力傷害的記錄,被他前妻狠狠告了一狀,案子雖然沒有成立,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善類。」
「這麼說來,目前是完全沒有線索嘍?你請非洲的警方幫我們查詢了嗎?」
「打過好幾次電話,不過對方一點回應也沒有,我懷疑他們會願意幫我們去抓那個古雷藍。」
「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莫凱頓微微一笑道:』你認為我會怎麼辦?三百公斤精純的海洛因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我得親自跑一趟非洲,我也會去的!」
莫凱頓的眼裡閃爍著堅決的光芒。而老麥知道,每當他的眼中出現這種神采時,那便表示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他找出真相——連上帝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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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帶——他——去!」
紐約警局熱鬧依舊,咆哮聲也絲毫沒有降低。他太常咆哮了,全警局都司空見慣,誰也沒多去注意,包括他的上司羅德也一樣滿不在乎。
「你沒有別的選擇。」
斯文的羅德年紀不大,四十出頭便已經坐上局長的位置,可不是光靠蠻力。他不但斯文,而且風度翩翩,如果不是那身制服,他看起來比較像是大學教授之類的人物。
「什麼叫『我沒有別的選擇』?!」凱頓火大地問:「警局裡有那麼多人!道林、約翰、強森、史密斯……」他念出一長串候選人的名單之後,恨恨地嚷:「就算我得一個人出發也無所謂!」
「本警局的規定是不准單獨行動的,莫大隊長,你該不會忘了這一點吧?」
「誰都可以!掃地的工友、接電話的小妹,誰。都可以!只要你別叫我帶那個白癡就行了!」
他叫囂的聲音實在太大,以至於根本沒聽見年輕警探敲門進來的聲音。
他所說的話清清楚楚地落入年輕警探的耳朵裡,他大受傷害的表情同樣清楚地寫在臉上。他不發一語地站在局長的辦公桌前。
莫凱頓暗自詛咒一聲。他這個人很坦白,對自己所說的話雖然覺得過頭,但卻絕不更改。「史賓,我說的話不是針對你……喔該死的!沒錯!我的確是針對你,因為你真的不適合跟我搭檔——總有一天我會掐死你,如果你沒先害我們死在一起的話!」
史賓一句話也不說,但他年輕漂亮的娃娃臉卻很明顯地垮了下來,而且看起來快哭了!
羅德陰陰地橫了莫凱頓一眼道:「你可真懂得如何鼓舞屬下的土氣啊!記得提醒我在你下次的升職報告裡特別註明這一點。」
「局長,我真的沒辦法跟他合作!他——」
「十年前我也聽老麥說過這句話。當然用不著我提醒你,你自己當時有多糟糕了吧?」
莫凱頓頓時氣餒。
十年前他剛踏出警校的時候的確沒比史賓好到哪裡去,唯一不同的是,他很幸運有老麥這樣的高手帶領,要不然他現在很可能早已經「英勇」地葬在警官墓園了。
「就這麼決定了,你帶他和……進來。」
敲門聲再度響起,這次是老麥走了進來。
「和老麥,一起去把事情查清楚。」
「老麥?!」他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你現在應該在醫院裡!」
「老麥是圖布亞庫族人,你們要去的地方非常蠻荒,老麥讓我相信如果沒有他,你們將會死在沙漠裡。」羅德這次的表情也有點扭曲了。他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雖然我非常不願意相信,』但還是得讓他跟你們一起去。」
莫凱頓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難過,他將要深人陌生的蠻荒去瞭解真相,而他所能得到的夥伴竟然是一個跟白癡沒什麼兩樣的萊鳥,和一個身負重傷的老人——
「關於古雷藍,這是我們僅有的資料。」羅德將資料扔在莫凱頓面前。「帶回去好好研究吧!你會發現你的對手可能與你的想像有很大的不同。」
「不同?」
羅德躺在椅子上,意味深長地朝他微笑。「恩……非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