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不折不扣、粗魯無禮、低劣下流的豬!
就算要紀真真再罵上三天三夜,她也不會厭煩,因為雷浩是她這輩子所見過最粗俗、最可惡的男人!
他看著她的眼神活似她是什麼噁心的垃圾,一開口更是沒好話。最重要的是,他完全霸佔了她的房間!
在他的強迫下,她被迫在白色睡衣上多穿一件素色外套,又厚重,從頭到尾包得密不通風不說,他甚至要求她蓋上被子!
「我看我於脆躲到床下去好了。」當他要求時,她譏誚的回嘴。「讓你眼不見為淨嘛!」
而他的反應呢?
竟是一一「這個主意不鍺,不過我必須看得到你才能安心。」
王八蛋!
「你在瞪我。」他一邊打開袋子,一邊說道:「我不得不提醒你,那讓你美麗的臉孔扭曲了。如果讓你那些愛慕者看到,不知道他們做何感想?」
紀真真抱著被子,沒有收回殺人的眼光。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再扭曲我也不在乎。」
雷浩聞言忽然笑了。
「那很好。」他開始將袋子裡的東西—一拿出來。「我已經受夠了巧笑倩兮、裝模作樣的女人,希望你能一宜保持下去。」
她的反應是仰天一笑。
「你在開玩笑?她們沒有試著撕爛你的嘴嗎?」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皺了皺眉。
「沒有,她們對品嚐它比較有興趣。」
喔!這男人除了是一隻豬之外,居然還是一個超級自戀狂!
「不要臉!」她悻悻然罵道。
雷浩僅只是聳聳肩。
他並沒有說謊,也沒有誇大事實,其實連他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那些女人曾對他這麼有興趣?
他從來沒有花過心思在女人身上,女人這種生物對他來說,實在太難懂了!他永遠也搞不懂她們腦子裡在想什麼?
但是,就像電視上常常聽人說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即使他對女人甚少有好臉色,更稱不上幽默風趣、溫柔體貼,但就是有一群女人對他趨之若驚。
詭異。
那也是他後來為什麼不肯接保護女人委託的原因,因為實在是被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人給煩怕了。
從千金小姐到名門貴婦,她們多得是錢,但他可沒有那個興致陪客。
「好了。」他最後拿出來的是兩把手槍,檢查過之後,一把放在櫃子裡,一把插在他左手臂下的黑色槍帶上。
然後,他穿上外套。
外套完美的遮掩住手槍,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
紀真真瞪著他。
「在台灣,持有槍械是犯法的。」
「我知道,我可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話雖如此,他還是動作俐落的拉起皮衣的拉鏈,然後聳聳肩。「不過,這是個充滿危險的行業,我總不可能赤手空拳,或拿著可笑的電擊棒和歹徒搏鬥吧?」
她的身子一僵。
「你認為……對方會是什麼樣的人?」
「這就要問你了。」他臉上那種惹人厭的譏嘲表情又回來了。「我怎麼知道在你的追求者中,有沒有黑社會老大或者恐怖份子,還是患有精神疾病的瘋狂愛慕者呢?」
「你忘了他們可能有的女朋友或愛慕者,」她冷冷提醒。「嫉妒的女人比什麼都更可怕。」
「啊!的確。」他攤開兩手,走到床前拉她起身。「走吧!雖然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不過看看那些東西也稗可以找到一點線索。這件享情早點結束,我們就能早點從對方的陪伴中解脫。」
.她扯扯嘴角。
「求之不得。」
「我也一樣。」他幫她開門,又補上一句,「對了,忘了提醒你,不要愛上我,也不耍試圖勾引我,否則合約自動中止——這是我剛剛田上去的。」
***
試圖勾引他?
她會試圖勾引他?
別笑死人了!
她唯一會試圖去做的事,是在半在拿出櫃子裡的槍,轟掉他的腦袋!
至於愛上他,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他也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留著一頭過肩的長髮,看來活像個人妖,而那不知道幾天沒利的胡碴,猛一看還以為是路邊的流浪漢,坯有身上那幾件破破爛爛的舊衣服,像是從舊衣堆裡檢出來的,黑色的皮衣破損得早該淘汰了!
更別提那詛劣的個性和自戀的自大癬!
這樣的男人,她會愛上他?!
下輩子吧!
不,她更正:是永遠別想!
「我聽到了。」雷浩突然出聲,「你可以把音量放小聲一點點。」
直到紀真真看見樓下一群人用愕然的表情瞪著他們,她才發現自己竟將心裡的念頭大聲說了出來。
「很好,這樣大家都知道我們對彼此的觀點了。」她一點也不黨得抱歉或是不好意思,如果他要把所有的事攤開來說,她當然也可以。
而且,她也不打算掩飾自己對他的看法。
他不容歡她?
很好,因為她也一樣。
他怕她愛上他?
哈哈!那應該是她的台詞才對吧?
「我又聽到了。」他再次出聲。「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愛上你的機率是一一零。」
「我也一樣廣她皮笑肉不笑的回應,「想不到我們兩個對彼此的印象有那麼多共同點,真是叫人欣慰。」
「那是一定的。」他回以笑容。「當你討厭一個人時,很難要求對方用善意回報你。」
她猛然閉上嘴。
想要和這個男人在嘴下分勝負或許是一件愚蠢的事,她終於體認到這享實。不管她說什麼,他就是有辦法不著痕跡的堵回來。
如果再繼續這種一面倒的戰局,最後被氣死的只會是她自己。
「我們去看那些信件和包裹吧。」再次開口,她已經恢復了冷俗。「就在書房裡。」
既然唇槍舌劍不是她的專長,更佔不了什麼便宜,也許她該改變戰略。
反正從現在起,她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唯一欠缺的,是找出他的弱點,再予以迎頭痛擊!
五十萬美金可不能白花,她發誓要找出惡整他的方法。
現在,且先按兵不動,待她找到機會,她發誓、絕對、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
打開書房的門,紀真真訝異的發現父親和一個陌生男子在裡頭。
「爸?」她慢慢的走進來,眼光落在陌生男子的身上。「我以為你去公司了。」
陌生男子長得十分英俊。
英俊或許是一個保守的形容詞,事實上,他是她所見過最迷人的男人,尤其是那性感的微笑。
她不自覺也回了他一個笑容。
召浩冷眼旁觀這一切。
他一點也不意外紀真真會有這種反應,冷棠的確是個討人喜歡的男人。
俊美的外表加上好好先生的個性,正是俗稱的新好男人——如果忽略掉黑社會出身背景的話。
他沒有出聲,但是冷棠幾乎是在他進門的同時就發現了。
「雷浩?」俊美的臉上露出如冬日陽光般溫暖的笑容。「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們認識?」紀沛文好奇的看著他們。
「我們以前在同一個……」冷棠頓了一下,「公司裡。」
雷浩微微一笑。
「是啊!而且還是鄰居。」其實就睡隔壁房間。「算是舊識吧廠
「真巧!」紀沛文點點頭。「我請冷先生來幫忙研究案憎。不是我不相情警察,只是這件事一天不解決,我一天不能安心。」
「那你找對人了。」雷浩點頭。「找人是他的專長。」
「咳咳!」紀真真輕咳了幾聲,朝冷棠綻出甜美的笑容。「爸,你還沒替我們介紹呢!」
雷浩冷眼看著,在心裡搖頭。
這女人一天不賣弄風騷,大概會睡不著覺。
可借的是.這次她找錯對象了。
冷棠早就已經是死會,而且還是苦等十年才等到佳人開竅,在冷棠的眼底,其他女人就像死人一樣,她是在白費功夫。
果然,冷棠和她說不到兩句話,馬上就開始聊起案情。
「在最近一個月裡,你的生活中可有任何不尋常的事?」冷棠非常專注的看著她,但那是就事論事的眼神,完全看不到任何欣賞的意味。「即使只是很小很小的事也一樣,任何你覺得可疑的事都可以。」
在他處理過的案子裡,不乏只是無意間看到兇手或是毒販的長相和行兇、交易過程,就被列入滅口對象的當事人。雖然他認為這次的可能性不高,但還是必須確定,以確保不會疏漏任何一個環節。
紀真真掀動著長長的睫毛,側頭沉思著。
由冷棠和雷浩所在的位迂看去,這個角度的她看來美得無懈可擊,即使她身上穿著可笑的外套,看來仍像個公主般高貴美麗。
『雷浩敢發誓,這是經過計算的。顯然這個女人非常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裡,並且也樂於利用它們迷惑男人。
該死的女人!
冷棠完全沒有察覺到眼前的女子有多美,在他限底,她只是一個受害者、委託人,因此,他仔簿的看著她,霞著她的回答。
「想起來了嗎?」他有禮的詢問。
「沒有。」
紀真真回過頭,訝異的發現.這個男人看著她的眼神,饅在看一個小女孩,真是見鬼了!
「完全沒有—…,不過,如果我想起來的話,我會馬上通知你的。」語畢,她綻出一個完美的微笑,甜度剛好。
雷浩敢發誓,那笑容也是經過計算的。
「嗯,」冷棠拿起紙筆,寫下自己的手機。「這是我的號碼,如果你想起任何事,可以打電話給我。」
「喔!好。」她笑著收下。「沒有問題。」
接下來,冷棠又問了她幾個問題,請她列出幾個較為可疑的對象。
例如:曾經對她口出惡言,或是語出威脅的人,或是,有過任何感情糾紛,不管是男或女,只要有任何不愉快,都列出來。
「我需要現在列嗎?」她睜著水亮的眼睛,一臉無事的問。
「最好不過。」冷棠給她一個溫柔的笑。「那就請紀小姐先給我幾個人名,我好有個方向。」
***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不自覺的轉頭望向窗戶中自己的倒影,紀真真對著裡頭依然美麗的自己癡癡出神。
她依然美麗,這依然是一張顛倒眾生的瞼。
那麼,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三年來幾乎無敗績的她,會茬續遇見兩個一點也不把她放在眼底的男人?
雷浩是將她看成垃圾在地上踩,而這個叫冷棠的男人,他的眼底根本就沒有她的存在!
「很有趣。」雷浩不何時來到她的身後,「剛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她冷淡的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雷浩不住的嗤笑。
「你不知道才有鬼。」他俯低身子,在她頰際道:「我敢發暫,那些動作語氣,你一定經過反覆的練習,知道什麼樣的
姿勢和角度,能讓你看起來最美、最動人。你的那些追求者大概都是這樣來的吧?」
紀真真抿緊唇,移動椅子,遠離他的靠近。
「那又如何?」他說的是事實,那些的確都是經過計算的,她無法否認。「愛漂亮是女人的天性,我希望在人前展露自己最美的一面有什麼錯?難道每個人都得像你一樣不修邊幅,穿著破爛的衣服,這才叫正確?」
「有進步。」他微微一笑。「不過,坦白說,你的攻擊實在不痛不癢。」
就在此時,紀沛文走了過來。
霄浩聳聳肩,在她回嘴之前走開。
「看來你們相處得還錯錯嘛。」紀沛文在她面前坐下,笑道:「我本來還有點擔心你們會殺得血流成河。」
紀真真撇撇唇角,在白紙上寫下幾個名字。
「如果明天早上,你在我的房間裡看到一具屍體,那也不會是多麼令人驚訝的事。」她冷冷的說:「我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克制自己,才能不試著在他睡著時一槍轟掉他的腦袋!」
紀沛文聞言輕笑。「他不買你的帳,嗯?」
「那是因為他有病。」她斜睨了遠處的雷浩一眼,「無可救藥的自戀病!」
***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冷棠用戴著手套的手拿著,仔細的看著包裹內草人上的相片,對身旁的雷浩笑道:「你的原則不是不保護女人的嗎?」
他和雷浩同是雲門的門下。
冷棠當初會進雲門完全是一場惡夢。
一個死老頭設下的騙局。
雲門的第四十六代掌門人,大家都叫他殷老頭,沒人關心他真正的名字是啥,生平嗜好是收集美麗小男孩,因此雲門門下幾乎清一色是美男子,幾乎都是在還小時就被拐進了組織。
冷棠也是其中之一。
殷老頭死時,沒有人替他掉眼淚。
雖然他僅僅只是收集,倒是沒有對他們做出什麼「親密」的舉動,但是要這些幼時就披騙進組織裡,接受各種非人訓練的男人們對他產生什麼感情那也是太強人所難了一點。
總之在殷老頭死後,殷小小接手,雲門瓦解一一其實正確的說法是改行——冷棠選擇了離開,接手岳父開的徵信社,而雷浩則選擇留下。
兩年來,這是他們頭一次碰面。
雷浩歎了口氣。「你覺得跟小陰險講原則有用嗎?」
腦海裡浮現一雙熟悉的瞇瞇眼,冷棠又笑了。
「殷小小的確有她獨到的地方,連雷老大都能馴服。」頓了一下,他眼睛往角落的女子瞄去。「或者,是有其他原因?」
好極了!冷棠居然會以為他對這個女人有興趣?他們甚至還是一起長大的哥兒們,未免太不瞭解他了。
「我對大小姐一點興趣也沒有。」雷浩淡淡的開口,「那個殷小小總有一天我捨叫她好看,至於這個女人……你趕快把歹徒找出來,我巴不得盡早閃人。」
紀真真聞言馬上冷冷回嘴,「很慶幸你沒有,否則我真怕自己會作惡夢。」
「惡夢?」他轉頭看她,一副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樣子。「我比你更慘,我已經在惡夢裡了。」
「嗯……」從裡頭挑起一截斷髮,冷棠掏出一個塑膠袋,將它裝了進去。「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不過我想這件事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
「很好。」接收到紀真真歹毒的目光,雷浩再次強調,「愈快愈好。」
「我會的。」冷棠拍拍他的肩,難得悄皮道:「絕對會趕在你們用眼神殺死對方之前。」
「很好笑。」雷浩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非常好笑。」
***
事實上,這並不是一件好笑的事。
當然,他對自己的牙尖嘴利其實相當自豪。如果他想,他有絕對的能耐可以讓這位紀小姐痛哭失聲。
他甚至曾經真的打算這麼做過,如果那能讓她少看他兩眼的話。
「你知道嗎?」當雷浩第十次回頭,卻發現她完全沒有收回目光的打算,他終於忍不住出聲。「雖然某些人喜歡文謅謅的形容你這種眼神為『殺人的目光』,但實際上,那一點殺傷力也沒有,你就算把眼珠子瞪出來,我還是一樣完整無缺,並且快樂的看著電視,所以…·省省吧!」
「那你何必在意我?」紀真真的眼睛甚至窪眨都沒眨一下。「繼續看你的電視啊!」
他搖頭,轉回身子。
電視裡的靈異劇場正演到最高潮,只聞其聲不見其影的女鬼終於青著臉現形,當劇中的角色發出大叫時,他的身後也同時傳來紀真真的尖叫。
雷浩的反應立即又迅速,在抽出槍的同時,轉身躍至床上將她撲倒,槍口對準窗戶,眼睛則掃視著每一個可能被侵人的地方。
紀真真被撞得痛到流出眼淚來。
「王人蛋!」她意圖推開他,但是推不動。「快起來!你撞到我了,好痛!」
他沒有答腔,敏捷無聲的翻身下床,小心翼翼的檢查窗戶外頭,然後是門,再來是外頭的樓梯。
樓下的幾個警衛慌張的跑上來,手裡拿著電擊棒,緊張的環顧四周。
「發生什麼事了?」其中一個急急問道:「我聽到紀小姐的尖叫聲。」
雷浩問了他們幾個問題,在確定沒有異狀之後,鐵青著臉走回房間。
「你該死的發什麼神經?!」他的雙眼噴火,看著她的樣子像是很想把她從床上踹下去。
紀真真拉高被子,縮起身體,彷彿這可以阻擋他的怒氣。
「我在問你話呢,大小姐。」他在床前站定,昧起眼睛看她。「舌頭被貓吃了嗎?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不是啞巴。」
室內陷入異常的沉默,久久,她才難為情的開口,「我被女鬼嚇了一跳……」
「你被女鬼嚇了一跳?」他聲調平平的復誦她的話,然後扯動嘴角,不敢相信的問:你是說,你剛剛尖叫是因為披電視裡的女鬼嚇了一跳?」
在看見他瞼上那諷刺的笑容時,她漲紅了臉。
紀真真也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理由,但是享實就是如此。
她怎麼知道自己瞪他瞪到限睛酸,忍不住轉去看看電視時,曾剛好碰到女鬼出現的鏡頭?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他看著她的眼神明白的指出他一點也不相信。
「好極了!"他收起槍,冷哼。「她居然她是被電視裡的女鬼嚇到···」
「請不要假裝我不存在。」她不悅的提醒他。「你可以對著我說話。」
他沒答腔,直接換了一個頻道,新聞台。
紀真真在心裡倒數十秒,用來控制自己的怒氣。當她數到一時,終於可以冷靜的開口,「你不覺得,如果我們接下來必須相處一個星期,甚至更久的時間,那麼達成和解會是對雙方都好的決定嗎?」
「坦白說,我不認為。」他連頭也沒回。「而且我根滿意現在這種情況,所以……謝謝,不用了!」
她死死的瞪著他的後腦勺,好不容易才忍下拿枕頭去他的衝動。
這個男人全身上下找不出一點被稱為「風度」的東西,而她並不認為她真的下手的話,他會輕易放過她。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點道理她還值得。
她悻悻然起身,脫去身上厚重的外套。
「我要睡了,麻煩你電視切小聲一點,謝謝!」乾脆早點睡,省得看他那個死樣子,自己也免得生氣活受罪。
雷浩翻身看她,在看見她身上白色的睡衣時,臉色馬上一沉。
「你該不是想穿著它睡覺吧?」
*那又如何?」她站在床邊,兩手叉腰看著他,渾然不覺燈光讓這件睡衣看來幾近於透明。「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雷潔皺眉。
他也許不喜歡她,甚至是有些厭惡的,但他依然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她,不可否認,的確有足以撩動男人慾望的本錢。
那是他最不希望在這次的任務中出現的。
他不希望自己對這個女人產生任何一種叫做慾望的東西。
即使只是生理上需要都不行。
他扯動嘴角。
「我不喜歡。」這就是唯一的理由。「換掉!」
***
他以為他是誰!
居然連她唾覺穿什麼睦衣也要管?
而且還說什麼,如果她不肯自己換掉的話,他會幫她換,而且絕對到做到!
王八蛋!
臭男人!
自大的豬!
「我聽到了。」他淡淡出聲。
「我是故、意的!」
鏡中反射出的是一張素淨的臉,雙眸中的怨毒像兩支利偷,可惜射不死她最想謀殺的那個人。
一邊卸妝,她一張嘴始終沒有停過,拚命的用她所能想到的各種罵人的詞彙大聲的罵著。
冰冷的地面睡來極不舒服,但是雷浩已經習慣了,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聽著她一句又一句的罵著。
沒有變化。他在心裡評論著,她罵人的詞彙實在是少得可憐,罵來罵去都是那幾句,連重新排列組合也不會。
和她相處了一天,他對她的印象「幾乎」可說是完全沒有改變。
她的確是那種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
美麗、任性、驕縱,滿腦子只想著如何打扮自己,還有怎樣吸引男人的注意。對紀真買來說,男人恐怕不過就像戰利品,除了炫耀她的美麗之外,一無是處。
他甚至想像得出來,她如何用那張漂亮的臉蛋和精心訓練出的表情,把週遭的追求者們耍得團團轉。
即使他知道她的過去,或多或少可以稍稍理解她的心態,但他還是覺得無法苟同。
該有人教教她,玩火總會自焚的道理。
而雷浩相信,紀真真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根本是在玩火。
這三年來,她能平安無事根本是奇跡!
大概是千金小姐的保護傘吧!他譏消的想:如果她不是紀氏集團的千金,八成早就被某個發狂的男人或是嫉妒的女人給做了。
不過,他也不能否認,她和他預期中的畢竟還是有些微差距。
他本來預期她會是一個自私自利,滿腦子只想著自己,毫無同情心,令人難以忍受的俗氣女人,不過……想起她在得知合約內容時的反應,他聳聳肩,幸好她還不至於讓人「非常」難以忍受。
這在他可以容忍的限度之內,他可以承受。
事實上,她比他預期的還要有趣一點。
尤其是看她氣得半死的樣子。雷浩必須承認,比起她傲慢和做作的面貌,這一面是他比較可以忍受的。
起碼那讓她看起來很真實。
「我絕對會讓你好看……」
耳邊傳來紀真真喃喃自語的聲音,他不禁徽笑。想和他鬥?她還差得遠了……
當紀真真從浴室走出來時,看見的正是他一臉快樂,輕鬆微笑的模佯,一把火不禁燒得更旺。
「該死,」她跨過他的身體,往床位直直走去。「不報這個仇,我紀真真的名字倒過來寫!」
雷浩睜開一隻眼睛,看著她從自己身上走過去。
卸妝後的她,臉色有些蒼白。
有些女人一卸妝,簡直連自己的媽媽都認不出她來。但是紀真莫沒有多大的差別,唯一的差別只有卸妝後,她看來令人意外的楚楚可憐。
白得像紙一樣的臉色,眼下淡淡的黑眼目,以及疲倦的神色,這才終於像一個飽受歹徒威脅的女人。
紀真真轉回頭,正好對上他打量的目光。
「看什麼?」她的臉一下子沉下來。「我還以為我令閣下作嘔呢?」
雷浩稍稍調整姿勢,然後閉上眼睛。
「的確,一分鐘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微不可察的笑意自他的唇邊漾開來。「晚安,大小姐。」
一個枕頭朝他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