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好像錯估了某些事,譬如,以為於懷理是個溫柔公子。
此刻,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有些陰沉危險,像是盤旋在天空上翱翔覓食的老鷹,等著隨時朝獵物撲去……
哇!
他真的撲過來了!把她整個人按在路邊巷子裡的牆上動彈不得——
路燈照不著這陰暗的巷子,連月光都顯得如此微弱,如果他在這裡一刀殺了她,她想也不會有任何人會發現。
「我……好餓喔,我們可以去吃東西了嗎?」
她牙齒打顫的說,因為他現在看起來帥雖帥,但是神情卻有點陰森嚇人。
他湊近他的臉,俊挺的鼻子摩挲著她的鼻,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凝著眼看她,「你很熱?」
她一聽到他說話了,趕緊展開她自認為最迷人的笑臉,順勢把他推得遠遐地,「是啊,好熱。」
「所以很想脫衣服消消暑,嗯?」一手探進她上衣內的後背,輕勾著她內衣的鉤子,彈指間便將它給解開。
豐滿柔軟的酥胸剎那間在他的指縫間滑過,柔嫩滑溜的觸感讓他的下腹部一陣緊縮,他的大手隨即不客氣的覆蓋住那片雪白的渾圓……
樓海寧輕喘了一聲,感覺全身的血液全集中在胸口上,頓時頭暈目眩的有些腳軟。
「我沒有……」
她伸出雙手抵住他,不再讓他靠近,卻阻擋不住他在她胸前挑逗游移的指尖。
「我可以比他們多付三倍的價錢,一千塊美金,你把衣服現在都給我脫了,我想看。」
他溫柔的嗓音誘惑而帶絲邪惡,俊美的臉龐散發出前所未見的魔魅氣息,彷彿在瞬間便要將她吸附進他體內,成為魔鬼的一分子。
「不……」
她顫抖著聲音,顫抖著身子,轉身想逃,卻被他從後頭一把抱住,再次將她推抵到牆面。
低頭,他吻著她的頸項,拉高她的上衣—下擺,他的雙手再次罩住她的兩隻渾圓,挑弄那兩朵挺立敏感的蓓蕾。
「啊……」
她控制不住地輕吟出聲,身子微微拱起,卻讓他的手順勢滑到她平坦的小腹,再往下探進她的裙,撫上她的大腿……
「不要……求你放手……」火在狂燒,不若以前的悶燒,再下去,這火將再也無法撲滅了,「你沒有資格這麼對我,你放手!」
「我沒有資格,誰有,那些小混混?」他反轉過她的臉,濕熱的唇覆住她,靈巧火熱的舌尖不容她抵抗的竄人她的小嘴……
「於懷理……」她又氣又羞的嬌喘,想躲開他一次又一次熱情的挑逗,卻一再地落人他火熱的唇舌之中,「你再繼續下去,我將永遠不會原諒你……永遠……恨你一輩子……」
「我不在乎。」他現在只想要她。
「你放開我……我討厭你!你不要再靠近我!」
他憑什麼這樣對她?就算她剛剛的玩笑是過了火,但他也沒資格這樣對她。
「你以為你是誰?你可以生氣轉身就走,但是你沒資格吻我!」
沒資格……
這三個字一再地出現,卻在現在這一秒中才在於懷理的腦子裡發揮了一點小小的作用。
有沒有資格不是他關心的事,他關心的是自己的理智失控、情緒失控,還有那說不清的莫名憤怒。
是啊,她說得沒錯,他可以生氣她拿他的性命來玩,掉頭就走,但——
天可憐見,他根本不在乎她玩他的命,他在乎的似乎是……
她拿她的身體、自尊來玩一場不知道會如何延燒起來的火。
他忘了嗎?
她是他的恩人,不是他於懷理的女人,他只要負責讓她快樂,達到嫁個如意郎君的心願,把恩情還了便是,又何必在乎她玩不玩火呢?
更何況,他知道她是故意的,目的只是為了想看看他會不會打架而已……
他氣什麼?
鬆了手,於懷理背過身去,兩手交叉在胸前,久久不語。
趁他背過身時,樓海寧很快地穿好內衣,打理好身上的衣服,腳步有些慌亂的快步的越過他。
他很快地抓住她的手腕,低聲道:「明天,我要介紹給你的男人會來接你一起去飯店用餐,晚上七點,我已經替你向酒店請了假,打扮優雅高貴一點,范晰喜歡溫柔高雅的女人。」
她聞言愣了一下,這才緩緩抽回了手,「知道了。」
「還有,別提到我人在香港。」
話落,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上她的肩頭,「天氣冷,下次記得多穿件衣服。」
他比她先走一步離開巷子,樓海寧幽幽地望著他的背影,竟覺惆悵萬分。
他真的要幫她介紹富家公子?如果他剛剛可以那樣對她,為什麼一轉過身又可以把她推到別的男人懷裡?
對了,她差點忘了他有未婚妻……
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除了能跟她上床以外,就什麼也不能做了……
不能愛她,不能寵她,不能娶她……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喂蚊子嗎?要吃東西就快點!再晚,你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巷口外突然出現於懷理高大的身影,她以為他走了,卻沒想到他只是先走出去等她。
笑容緩緩地在樓海寧臉上輕輕綻開,踩著高跟鞋的腳輕快地朝巷子口奔去——
「幹什麼?跑那麼快小心跌跤。」他伸手拍了下她的頭,神情已恢復一貫的溫柔。
他,對她真的很好,好到常常讓她止不住臉上的淺淺笑意,好到常常讓她忘了她不嫁窮光蛋的原則,好到讓她常常忘了他其實是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但,她也討厭他,討厭他看著她時的溫柔,討厭他常常出其不意的吻與挑逗,討厭他那偶爾會冒出頭的危險氣息……彷彿,他跟那個危險的男人是不同一個人似的,讓她迷惑、不安又害怕。
「下次你敢再碰我,我們就永遠不再是朋友。」
「成!」如果真當不成朋友,那就當床伴。於懷理在心裡偷偷地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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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海寧從來沒想過,於懷理說要幫她介紹的公子哥竟然長得這般相貌堂堂,不止如此,此人優雅的舉止,紳士的風範,書生的氣質,簡直就是男人上品中的上品,更別提他出身名門世家,開的是勞斯萊斯,和他那個專屬司機了,此人一切的一切,簡直就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翻版。
「今天的晚餐真的很愉快,謝謝你。」范晰彎身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印上一吻。
樓海寧面色羞紅,一雙美麗的眼睛閃爍著幸福的光采,「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要不是你的陪伴,我都不知道那些山珍海味究竟是什麼味道了。」
范晰俊眸一閃,微笑道:「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明天家中有一個非正式的晚宴,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可以邀請你來參加?」
她笑著眨眨眼,俏皮地道:「有好吃的嗎?」
「各國佳餚應有盡有。」
「看來我是非去不可了。」
「那明天的晚宴對我就不會太無聊了,先跟你說聲謝謝。」
他拉著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開,一雙眼深情而專注。
她被他瞅得有些不自在,輕輕地抽回了手,「那……就明天見了。」
范晰陡地上前一步,彎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我來接你。」
她羞澀的點點頭,「好。」
「早點睡。」
「嗯。」在他面前,她乖巧得像只小貓咪。
「我看你上去。」他依依不捨的目光在她美麗的臉龐上流連,直到她的身影步上階梯,進了電梯,這才回到車上要司機把車開走。
樓海寧在三樓樓梯間的窗戶旁往下望,怔怔的看著他的車子離開,覺得晚上的一切像是一場夢。
「怎麼樣?他還可以嗎?」
聞聲,她詫異的回眸,就見於懷理高大的身軀斜靠在她家門口的牆面上,兩手環胸的看著她。
「你什麼時候來的?」有一種被人瞧見心事的不安與狼狽,她忙不迭低頭找鑰匙掩飾自己乍見他的慌亂。
「不太久,我以為你們吃頓飯就會回來了。」
「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可是飯後他還叫司機開車帶我們去太平山兜風,所以回來晚了,不過啊,真值得呢,那兒的景色真的很棒,全香港的夜色都踩在我腳底下似的。」
餐後還去兜風?
可見范晰那傢伙對她是有點意思了。
於懷理一笑,說不清心上的五味雜陳是因為太過高興可以盡速還掉恩情,還是若有所失?
「這個給你。」說著,他把手上綁著一個深紅色蝴蝶結的大盒子遞給她,「十一點五十八分,還沒錯過你的生日,生日快樂。」
天啊……
樓海寧的鑰匙沒有插進鑰匙孔,反而匡噹一聲掉落在地上。
今天,是她的生日?
是啊,沒錯,是她的生日,不過她已經五年沒過生日了,自從被賣進酒家,她每一天的日子都是毫無意義的,慶祝生日只是傷感,想起自己悲慘的人生,何必呢?這樣一年兩年過後,就再也記不起自己的生日,反正也不會有人提醒她,替她過生日。
沒想到……
她該說什麼好呢?感動、感激,還是恥笑他多此一舉?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的記性一向好,看過的東西不太會忘,你忘了你的機票還是我訂的。」他替她撿起掉在地上的鑰匙替她開了門,再把禮物放進她手裡,「不要太感動,如果你哭了,我又想要吻你了,那可怎麼辦?」
哈!那就讓你吻好了!
反正,我現在連做夢都會夢到你的吻……
她很想這麼對他說,可是沒有,只是雙手緊緊抱著他送的禮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打開來看看?」
「喔。」樓海寧乖乖的把緞帶拉開,打開盒蓋,裡頭躺著的香奈兒皮包讓她眸光一閃,淚盈滿了她的眼眶,「這個是……」
「喜歡吧?我看你那天在機場看了老半天。」兩手不經意的叉在褲袋裡,於懷理漫不經心地道:「不過這個是仿的,我可是找遍了香港各大街小巷才找到一個一模一樣的,你就勉為其難接受吧,等我賺夠了錢,再買一個真的給你,嗯?
「別哭了,不喜歡這個仿的皮包也不要這麼不給我面子,你知道我窮,你的生日又那麼近,我只能買得起這個,大不了,改明兒再叫范晰買一個真的香奈兒皮包給你,別生氣了……」
他話未落,一晃眼,身上已然被一個柔軟的嬌軀給撞貼靠在牆壁上,樓海寧的人撲進他懷裡將他緊緊抱住。
「謝謝。」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出口的就只有這兩個字而已。
於懷理溫柔的伸手拍拍她的背,「你這樣抱著我,會讓我想把你抱上床喔,到時候你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我可是出名的辣手摧花。」
「那就抱我好了。」
「不會吧?」他失笑道:「只不過是個仿的香奈兒皮包就讓你心甘情願獻身啦!你會不會覺得你太廉價了一點?」
「叫你抱就抱,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她的臉深深的埋進他的胸膛,極力的掩飾自己想要痛哭一場的歇斯底里情緒。
她現在已被感動到失去所有的理智,只剩下身體本能……
她想要抱他,不,是想要他抱她,狠狠地抱她,用力的抱她,將她的身體與他的身體合而為一。
是的,她渴望著他,就算昨天她可以名正言順斥責著他的無禮,但是她深知自己骨子裡的情慾早就被他給挑起,只是她不願意承認,也不想承認自己竟然這樣不爭氣的被他所挑逗。
「海寧,我今晚若抱了你,你明天一早起來可能會拿把菜刀守在床邊準備砍了我。」他於懷理的魅力還不至於淪落到趁虛而人的可憐境地,如果她真的想要讓他抱她,也只能有一個理由。
「我不——」
「你忘了你立過誓,這輩子只嫁有錢人?」
「於懷理……」
「你忘了你那寶貴的貞操要留給你的丈夫以示忠貞?」
「我——」為什麼他不可以假裝全部忘記,只要聽她的話好好抱著她?吻著她呢?
「晚安,范晰是個好男人,好好把握。」寵溺似的在她唇邊啄了一記,於懷理轉身下樓。
不一會,樓下摩托車的發動聲響起,咻一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揚長而去。
***************
這就是范晰口中那個不正式的晚宴?
樓海寧看得有些傻了,站在他家別墅的門邊遲遲不敢跨進去。
香檳、花草、現場演奏、即興表演樂團,穿梭在園內、池畔旁、挑高大廳中的淑女紳士,如果他剛剛不是告訴過她是來他家,她真會以為自己進了五星級飯店的宴會廳。
「怎麼了?」
「沒有……只是,你家好大……」大得令人咋舌。
她知道范晰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有錢到這種可怕的地步,於懷理可以認識他,是不是代表於懷理的過去也是家大勢大財大呢?
「光看外表是做不得準的,上流社會多得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人。」范晰微笑的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帶進了大廳。
「是嗎?」她臉上的笑意有點僵,如果他知道她很在意他是否真的有錢,他還會在她面前這麼說嗎?
「嗯,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知道什麼?知道他家其實也是打腫臉充胖子俱樂部的一員?她如果嫁給他之後,可能還得偷偷的在地下室做手工幫忙家計?
樓海寧一邊想一邊冒冷汗,看著范晰一路跟人點頭打招呼,她只能微笑著,直到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才把她推到面前,開了尊口——
「爸爸,這是我帶來的朋友,樓海寧。」
「你好,范伯父。」
老人聞言抬起頭來仔細的打量著她,緊抿的唇微微一笑,「你好,樓小姐,今晚好好玩,可別拘束唷,別看這些人人模人樣的,他們也沒什麼特別的,也別管別人怎麼說,儘管玩就是,啊?」
樓海寧笑著點點頭,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嚴肅得不得了的老頭子說起話來竟然頗有童心,「謝謝你,伯父。」
「要是我年輕個三十歲,這種場合我一定穿牛仔褲來,才可以狂舞,衣服穿得寬鬆一點,也可以多吃一點。」
她一愕,范晰則大笑,「爸爸,我可沒要求她穿得這般隆重出席,只不過是個小生日嘛,對不?」
「對對對,瞧瞧這些人……唉,嫌我不夠老嗎?穿得這般嚴肅,害我都不太敢跳舞了。」老人壓低著嗓音在范晰面前埋怨了幾句,還想說什麼,隨即被一個老婆婆拉著走開了。
「那是爸爸的老情人,我媽過世後,一直都是她陪在我爸爸身邊。」
「喔……那他們怎麼不結婚?」
」政治圈很複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哪一天落人話柄,反正爸爸開心就好了,結不結婚對他們這種老情人來說不是最重要的事。」說著,范晰露出了羨慕的神情,突然拉緊了她的手,「我希望我和我未來的妻子也可以跟他們一樣,永永遠遠的愛著彼此,不受時間空間及任何事而改變。」
「范晰……」她看著他緊握住她的那隻手,和於懷理一樣修長好看又沒幹過粗活的手,竟有些心虛和不安。
「怎麼?我想娶你把你嚇壞了?」
「你想娶我?」他這樣直接把話說出口,當真是嚇傻了她,她該開心的飛上天的,但是卻莫名其妙的覺得不踏實,「那個……我想我們還是……呃,我的意思是說……」
「我知道太快了。」他體貼的拍拍她的手,「對不起,你可不要因為這樣以後就躲起來不理我,嗯?」
「不……我只是受寵若驚。」她知道自己很美麗,但是,眼前這個又帥又多金的男人怎麼會才見第二次面就想要娶她?這太離譜了點,也太超乎她的預期,她根本都還沒開始勾引他,他就已經自動上鉤了?
」你值得。」突然將她拉進懷,范晰緩緩地低下頭將唇湊近,「我真的該感謝於懷理那傢伙,要不是他,我就不會遇見你。」
話落,他的唇覆蓋住她的,溫柔纏綿的吻住了她嬌嫩欲滴的唇瓣……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地放開了她,深情款款的望進她那被他吻得目眩神馳的迷惘眼眸。
「嫁給我好嗎?」
「我——」
「你可以慢慢考慮,我只是先向你求婚,免得你被別人先訂走。」一笑,他拉住她的手往自助餐抬邊走去,「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晚一點我們去跳舞,不過我的舞技不太好,你可別笑我,我不像於懷理那傢伙天生有舞蹈細胞,像是天生吃這行飯的,能彈能唱能跳,我們老笑他投錯了胎,否則,他現在一定是紅遍全球的國際巨星了。」
「我不懂……他的家裡反對他當明星嗎?」
「這是當然,以他家的名望地位是不可能以一個明星兒子為榮的,何況他是獨子,他有繼承父業的責任。」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吧?」於懷理不是家道中落,流落在外很久了?「現在的他大可大展抱負,做他想做的事了,不是嗎?還是……他的未婚妻也反對他當明星?」
未婚妻?
他一頓,詫異的望住她,「他告訴你他有未婚妻了?」
「不是嗎?」樓海寧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看他眸子裡一閃而過的錯愕,不由得皺起了眉,「難不成他騙我?」
「不,這倒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他會對別人提起這種私事。」只是,他何必告訴她這個?
范晰若有似無的瞅著她,「他會跟你說這個一定有理由吧?」
於懷理那傢伙,嘴巴比蚌殼還緊,會跟一個外人吐露私事實在非屬尋常,除非有必要……
樓海寧被他一問,一時之間答不上話。
她該怎麼說?說於懷理是因為欠她一百萬還不起,所以她要他娶她來抵債,不得已之下他才告訴她他有未婚妻了?
不,她當然不能這麼說,她若說了,她所有的一切全都穿幫了,這戲還唱得下去嗎?
除非,她不想當范家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