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應長天大手一揮,將丫鬟捧來給他喝的藥掃在地上。「滾出去!」
旁邊一個約莫十二、三歲大的小丫鬟嚇得面無人色,直打哆嗦,「大……大人,這 是大小姐……說……說要給大人喝的……」
「我不管什麼大小姐,反正你給我滾出去就是了!」應長天又是一聲大吼,順手拿 起床邊的小矮凳丟出去,「滾!」
差點被砸到的小丫鬟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慌慌張張、連滾帶爬地奪門而出。
一出鳳佇樓,小丫鬟便腳不停歇地來到廚房,「大小姐,大人他……」
正蹲在小火爐旁邊煎藥的韓鳳舞聞聲,連頭也沒抬地使說:「他又把藥打翻了,是 嗎?」
小丫鬟猛點頭,驚慌的淚水不聽話地掉了下來,「嗯!大人好凶,不但叫我滾,還 拿凳子砸我,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只怕……」
韓鳳舞輕歎口氣,「翠兒,你不會生大人的氣吧?」
翠兒拚命搖頭,安撫道:「翠兒怎麼敢生大人的氣?大人平時對我們很好的,只是 現在生病了,所以脾氣比較暴躁,翠兒明白,翠兒不會生氣的。」
「不會就好。」韓鳳舞點點頭,又細心地斟了碗藥,「來,替我端著。」
翠兒以為韓鳳舞又要叫她送藥,嚇得急忙搖手,「大小姐,翠兒不敢去,您……您 叫別人去吧!」
哪知韓鳳舞搖搖頭說道:「不是你去,是我去。」
翠兒一楞,「大小姐……」
「前天應棋被打傷,昨天阿旺被踢出來,今天你又差點被凳子砸到,我想整個寄觀 園大摡沒有人敢去送藥了,所以只好我自己去了。」
「大小姐,可是大人他……」
韓鳳舞淺淺一笑,捧起藥碗便往應長天所住的鳳佇慺走去。
她本來是不想去的,因為她還沒準備好見他,也不知道見了他以後該說什麼。
其實她早料到長天會有這種反應,畢竟任何一個原本活蹦亂跳的人突然間躺在床上 動彈不得,都會有相同反應的。
想著想著,韓鳳舞已走到鳳佇樓。
略略喘口氣,她伸手敲門然後走了進去,豈料她的腳才剛跨過門檻,裡頭隨即傳來 一陣低吼,以及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滾!我誰都不想見,滾!」
這帶著憤怒和幾分痛苦的聲音,讓韓鳳舞聽了不覺心頭一凜,瞬間,她幾乎忍不住 想轉身逃離,但只要一想到長天躺在床上可能終生殘廢時,那想逃離的心又縮了回去。
於是她一咬牙,來到應長天面前。
他面對她坐在床上,右腳微屈,受傷的左腳直挺挺擱著,原本深邃漂亮的黑眸此刻 佈滿血絲,滿是鬍渣的俊臉上淨是憔悴之色。
見韓鳳舞來到,應長天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是嘶啞的,「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無論如何你都不肯見我呢!」
「你……你知道我在這兒?」韓鳳舞低低回答,彷彿早就知道他會如此說。
應長天扯扯嘴,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放眼全大燕國,能接骨續脈,縫合我所受的 刀傷的人,大摡只有你了。」
韓鳳舞沒有答話,默默地將翻倒的桌椅扶正,然後把藥放在桌子上。
應長天定定瞅著她,看著這個一直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現在卻在這兒照顧自己的 女人,「你為什麼救我?」
韓鳳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端起碗,仔細吹涼後送到他嘴邊,「喝藥吧!你傷 得不輕,如果不吃藥的話,會好得很慢。」
應長天猛然揪住她的皓腕,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著,絲毫不在乎這樣做會拉扯到 自己身上的傷口,「你不該救我的!」
韓鳳舞淡淡一笑,用湯匙舀起藥汁送到他唇邊,「我是個大夫,救人治病本來就是 我的職責,況且我在師父面前立過誓,普天之下,無我不救的人。」
「即使那個人曾經背叛你、欺騙你,你也一樣要救他嗎?」
「當然,在大夫眼裡,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不分貴賤貧富、男女老少。」
「你說謊!我知道你恨我,否則你為什麼救了我,卻又不肯來見我?」
韓鳳舞端著碗的手微微一震,眼睛直看著地面沒有說話,久久,她重新把碗湊到應 長天嘴邊,「吃藥吧!一會兒我替你換藥。」
這響應長天沒再拒絕,他就口把滿滿一碗藥一飲而盡,然後靜靜坐著,等韓鳳舞替 他換藥。
韓鳳舞先讓丫鬟進來將弄得一團亂的鳳佇慺收拾整齊,再提出藥箱,拿出剪刀,貼 近應長天剪開他身上的白布,檢視他身上的傷口。
傷口癒合的狀況並不好,時而滲出血水,甚至有點發炎。這讓韓鳳舞擔心不已,萬 一傷口
受到感染的話就糟了!
應長天看出她眼底的擔心,「有問題嗎?」
「沒什麼。」她搖頭,「我再把傷口處理一遍,你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痛。」
她拿出金針,正想為應長天做局部麻醉時,卻又讓他抓住手,「不必了。」
「不必?不,你的傷口……」
「有點發炎,甚至感染是嗎?」
韓鳳舞沒有說話,而這恰好證實了他的疑問。
他鬆開她的手,無力地跌回床上,「小舞,你走吧!」
她仍舊沒有說話,但剪水秋瞳裡卻寫著疑問。
「你一直想離開我,不是嗎?現在正是你離開我的最好機會,你走吧!我不會怪你 的。」
「可是你的傷……」
應長天冷冷一笑,「傷?我知道我的傷好不了了,你不用再欺騙我!」
「不,你的傷會好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韓鳳舞說不出口,她實在無法當著他的面說出他可能會一輩子殘廢的 事實,因為他曾經是那麼驕傲、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男人啊!
「說!你為什麼不說了?」他猛然抓住她的肩頭搖晃低吼著:「說啊!你是大夫, 你慈悲救世,你一視同仁,既然如此,對你來說,我就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病患,既 是普通病患,為什麼不敢把實情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說我的腳根本已經廢了?」
「我……」他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擊在她脆弱的心上,讓她啞口無言,什麼話 都說不出來。
「你不該救我的!你既然恨我,為什麼不乾脆放手不管,讓我死了算了?」
「不,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去。」
「為什麼?你不是恨我嗎?你不是不肯理我,這三年來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嗎?為 什麼要救我?」
「我……」韓鳳舞緩緩抬起頭看著他,黑瞳中有一絲抹不去的感情,「我……我就 是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你死去。」
「你愛我?是嗎?」應長天低聲問,眼中淨是懷疑和痛苦。
她沒有否認,「我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裡,能吃能睡,還能說話、生氣、罵人,你 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
「可是你傷得不輕,需要繼續觀察,而且你的腳並不是沒有復元的可能,只要好好 休息調養,還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
應長天聞言放聲哈哈大笑,那笑聲中有放肆,有苦澀,更多的是絕望,「像正常人 一樣行走?小舞,你以為我是二歲孩童,會隨隨便便就相信你的話?」
「你不相信?」
「你別忘了我是習武之人,怎麼會不清楚筋脈斷裂之後再接續會是什麼狀況呢?你 不要再騙我了,你走吧!就當作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他鬆開她,並將她用力推離自 己。
韓鳳舞定定站在原地看著他,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應長天見狀,俊臉頓時變得鐵青,「你……滾!我明你滾,聽見沒有?給我滾,我 永遠不想再見到你!」
韓鳳舞還是沒有離開,相反的,她轉身從藥箱中取出一隻翠綠色的小瓶,在掌心倒 出一些白色粉末後,走近應長天,「這是韓家祖傳的金創藥,對刀劍傷很有效,你的傷 口很深,擦了這藥應該會--」
應長天大手一揮,打散她手中的藥粉,同時惡狠狠地將她推倒在地,面目掙獰地像 魔鬼一樣嘶吼著:「我叫你滾。你聽不懂嗎?或者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留下來看 我的醜態,看我從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堂堂宰相,變成連路都不會走的殘廢?」
「不,不是的,我從來就沒那樣想過……」
「沒有那樣想過?既然沒有,那你就給我滾,別再讓我……」應長天突然悶哼一聲 。雙手捧著胸前的傷口。血由他的指尖一絲絲滴了下來。
韓鳳舞霎時魂飛魄散,急忙衝上前抱住他,「長天,你怎麼啦?長天!」
應長天虛弱地靠在她身上。低聲輕喃:「你看,我連說個話都會昏倒,我已經配不 上你了。你走吧!別把時間浪費在我這個廢物身上!」
韓鳳舞淚流滿面地猛搖頭,「不,我不走,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一定會把 你治好,不論用任何方法、付出多少代價,我都要把你治好!」
應長天無力地慢慢躺回床上,努力想睜開眼睛看她,「小舞……走……別再管我了 ……走……」
※※※
晌午剛過,韓鳳舞提著她托人到山上採回來的藥草來到寄觀園。
寄觀園是個典型的南方庭園,樓台層層,碧瓦朱欄,楊柳低垂,綠水雲煙,雅致的 景色教人歎為觀止。
不過韓鳳舞對這一切美景全都視若無睹,只是急急邁著腳步,穿過迴廊來到鳳佇慺 。
一到鳳佇樓她便發現翠兒坐在門口,雙手抱膝,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盹兒。
「翠兒,快起來,別在這兒睡,會著涼的。」韓鳳舞輕輕搖著翠兒。
睡得迷迷糊糊的翠兒被她這麼一搖,小小身子猛往旁邊一偏,差點撞上柱子,幸好 韓鳳舞眼明手快地又將她拉回來,否則翠兒頭上就要多一個包了。
翠兒意識模糊地揉著眼睛,「大小姐,你來了?」
「嗯!別在這兒睡,要睡回房去,這樣子會著涼的。」
「翠兒知道,翠兒不是故意要在這兒睡的,是……是大人要翠兒在這兒等大小姐, 結果等著等著,就等到睡著了。」
韓鳳舞微微一怔,急忙抓住翠兒問:「長天?長天要你在這兒等我?難道……難道 他出了什麼狀況?」
翠兒搖搖頭,又困惑地抓抓腮幫子,吞吞吐吐,一副不知該從何說起的表情,「大 小姐,我……」
「你怎麼啦?快說,長天怎麼啦?」
「大人他……」
「他怎麼啦?」眼看翠兒遲疑的模樣,韓鳳舞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索性站起身打算 自己進去看個究竟。
這時翠兒跳起來拉住她,「大小姐,你不用進去了!」
「不用進去了?」韓鳳舞狐疑地皺起秀眉,「為什麼不用進去?長天今天應該換藥 。我是專程來幫他……」
「大人已經另外找了大夫,說是不需要麻煩大小姐,所以……所以讓翠兒在這兒等 大小姐,請大小姐回去。」
韓鳳舞一聽,整個人像被雷打到似地楞在當場,「另外……請了大夫?」
「嗯!大人說什麼什麼授受不親的,不好再麻煩大小姐每天過來。還有,這是大人 要我交給大小姐的。」翠兒把一個繡工極為精緻的小荷包遞給韓鳳舞。
韓鳳舞一眼便認出這荷包是她和應長天訂親時,她親自送他的定情物,裡頭還有一 塊自己從小佩帶到大的金鎖片。
她抖著手接過荷包打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金鎖片好好地躺在荷包裡,而除了金 鎖片之外,荷包裡尚有幾張銀票。
韓鳳舞頓時覺得頭暈目眩。金鎖片和銀票?這代表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她要 找他問清楚,一定要找他當面問清楚!
她搖搖晃晃地準備推開鳳佇樓的門,一旁的翠兒立刻緊張兮兮地大叫:「大小姐, 你不能進去!大人吩咐過,不能讓你進去的!」
可韓鳳舞根本聽不進去,她逕自推開門走進鳳佇樓,來到應長天的房間。
房間裡,應長天坐在床沿,一名年約五十開外的大夫正在為他包紮傷口。
乍見另一名大夫,韓鳳舞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一把利刃狠狠插住似的,連氣都快喘不 過來。
她手中拿著荷包,一步步走近應長天,「這是什麼意思?」
應長天眼睛直視著地面,彷彿不知道她的到來。
從荷包中掏出金鎖片和銀票遞到他面前,韓鳳舞又問:「你給我金鎖片和銀票是什 麼意思?」
應長天手一揮,示意大夫退下後,才緩緩抬起頭看著她,「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把金 鎖片還你嗎?我現在做的,不過是如你所願。」
「那……那銀票呢?」
「看大夫難道不需要給銀子?你在這裡照顧我好幾天,耗費不少心神體力,也用掉 不少藥材,那些是給你的藥錢。」
「藥錢?你為什麼給我藥錢?你的傷還沒好,你的腳還需要觀察,你根本不需要- -」
應長天倏地打斷她:「你也看到了,我另外請了大夫來。既然另外請大夫,自然就 不需要你了!你拿了銀子回去吧,免得天黑不好走路。」
「你……」韓鳳舞詫異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把我當作什麼?死要錢的江湖郎中 ?」
應長天搖頭,「不,你怎麼會是江湖郎中呢?你秀外慧中,醫術超群,十個大男人 都不見得比得上你一個。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男女授受不親,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受人非議。」
「男女授受不親?受人非議?」韓鳳舞喃喃重複著他的話,突然有種想放聲大笑的 衝動。
「我們是未婚夫妻,怕別人說什麼……」
她陡然住口,只是怔然地看著應長天。
她知道他為什麼退還金鎖片了!雖然三年前她就片面退婚,解除婚約;但事實上, 應韓兩家並沒有正式退聘,所以兩人還是有婚約的!
但現在他既然退還金鎖片,正代表著應家正式退婚,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他們兩 人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加上他又另外請大夫,這意思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應長天動也不動地瞅著她,「在你收下金鎖片的同時,我們兩個就已經沒有任何關 繫了。
我的傷勢,我會不會殘廢,都和你沒有關係,而且……」他略略頓了頓,「而且我 已另外找人來照顧我,所以你以後不需要專程過來看我了!」
「另外找人……照顧?」
「嗯!」應長天點點頭,雙手輕輕一拍,「繡月,進來。」
一名年約十八歲左右,生得千嬌百媚、儀態萬千的女子輕擺柳腰地走進來,她微微 福了個福,轉身很自動地坐在應長天身旁,「大人呼喚繡月嗎?」
應長天單手摟過繡月的纖腰靠在自己身上,同韓鳳舞介紹:「她叫繡月,是我的- -」
「是你的貼身侍女兼陪寢,對吧?」韓鳳舞輕聲說著,臉色蒼白得嚇人。
「沒錯,以後我的事就由繡月和孫大夫負責,你不用過來了。」他啞著聲音說道, 眼睛片刻也不放鬆地瞅著她,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出乎意料的,韓鳳舞笑了,她走上前執起繡月的手問道:「妺妺叫繡月?」
對於韓鳳舞出人意料的舉動。繡月顯然有些詫異,「是……是啊!」
「今年幾歲?」
「十……十八。」
「我可以叫你月兒嗎?因為我有一個妺妺叫曉月,比你大一歲,你和她長得好像。 」
「曉月?你是說南宮大人的妻子韓曉月?」
「你認識霽雲?」
「當然,他是我……」繡月猛然摀住自己的嘴,驚慌不已地看向臉色已經鐵青的應 長天。
聽到這兒,韓鳳舞已經猜出一二,她從應長天懷中拉起繡月,兩人走到窗邊。
「月兒,你跟長天在一起多久了?」
看著韓鳳舞美麗誠懇又溫柔的臉龐,繡月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無法在她面前說謊 ,「不……不久,才……才兩天而已。」
「你沒讓他欺負去吧?」
繡月猛搖頭,「沒有,大人只交代我假裝和他相好騙過大小姐後,就替我向南宮大 人說情。」
「說情?說什麼情?」
繡月一張粉臉頓時漲得通紅,「我……」
韓鳳舞拍拍她的手,「霽雲是我的妺婿,有什麼事,姊姊也可以幫忙啊!」
於是繡月便吞吞吐吐地將她和應長天的交易說出來。
原來繡月和御林軍裡的薛冠雲已經論及婚嫁,但日前薛冠雲不小心在酒樓失手傷人 ,讓一向治軍甚嚴的南宮霽雲大動肝火,把他給關進牢裡去了,怕是要發配邊疆充軍。
繡月說到這兒眼眶不覺一紅,聲音哽咽,「鳳姊姊,冠雲對自己犯下的錯很後悔, 他也不敢怪南宮大人。可是冠雲家裡還有一個八十歲的老祖母要照顧,如果他就這麼被 發配邊疆充軍,要祖母怎麼辦呢?鳳姊姊,你可以替我向南宮大人求情嗎?求他不要把 冠雲送去充軍,其餘的要怎麼懲罰都沒關係。」
韓鳳舞點點頭,「你放心,我會讓曉月去向霽雲說說的。對了!這些銀子你拿去替 冠雲的祖母買些東西。孝敬她老人家,千萬別讓她知道冠雲的事,知道嗎?」
「嗯!謝謝鳳姊姊,謝謝鳳姊姊!」繡月千恩萬謝地走了,臨走前,她很誠懇地向 應長天道歉:「大人,繡月沒能達成您交代的事,請大人原諒繡月,可是繡月要告訴大 人,鳳姊姊是個好姑娘,您別再欺負她了。」
應長天看著繡月歡歡喜喜拿著他原本要給韓鳳舞的銀票離去,一臉哭笑不得,「你 ……」
韓鳳舞關上門,轉身來到應長天面前,「你還要趕我走嗎?」
「你……你這是何苦?」
「我說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
她來到應長天面前,準備動手替他檢查傷口,卻讓他一把揪住。
「為什麼?我不值得你這麼對待!」
韓鳳舞淺淺一笑,「不,每個生命都是無價之寶,沒有什麼值不值得。」
「你會後悔的。」
「不,我不會!如果會後悔,我就不會來了。現在躺下,我幫你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