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廳大門看去,坐在正中間的是大燕國皇帝慕容浚,其下依序是南宮霽雲、韓曉 月,以及慕容浚所帶來的一班太醫、隨身太監胡平,至於應長天則一臉憔悴地獨坐在另 一邊,身旁有很慕容浚特別命工匠趕製給他的枴杖。
慕容浚目光如炬地掃視全場一周,最後停留在應長天身上,「長天,你可以告訴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小舞會掉到飛虹橋下去?」
應長天搖搖頭,只是眼神呆滯地瞪著自己的腳尖,一句話也沒有說。
慕容浚輕歎口氣,「長天,朕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不說出來的話,朕就沒有辦 法幫你,所以你最好……」
話聲未畢,門外便傳來一聲:「皇后娘娘駕到!」
慕容浚微微一楞,還沒反應過來,便覺眼前一花,一條紫色人影倏地衝進自己懷裡 ,還沒站定就緊張兮兮地嚷嚷著:「皇上,鳳姊姊怎麼啦?鳳姊姊怎麼啦?」
他無奈地址扯嘴,單手摟住韓弄影蹦蹦跳跳的嬌小身軀,一面為她扶正已經歪掉的 鳳冠,「影兒,你怎麼來了?」
韓弄影嘰嘰喳喳、又急又快地說道:「我聽說鳳姊姊病了,就趕忙從宮裡出來。鳳 姊姊呢?她要不要緊?我可不可以去看她?」
慕容浚用力將韓弄影往自己身旁一帶,硬是將她塞進椅子裡,「影兒,鎮定些,太 醫正在為你鳳姊姊診治,你這樣大呼小叫,不怕干擾太醫看病?」
這番話果真讓韓弄影靜下來,但她仍舊抓著慕容浚的手不放,「浚哥哥,你告訴我 ,鳳姊姊為什麼會生病?她身子一向很好,雖然不像我這麼強壯,可是從沒生過什麼病 ,為什麼會突然需要看大夫?」
慕容浚張開嘴,正不知該從何說起時,坐在南宮霽雲身旁的韓曉月首先沉不住氣。
她氣呼呼地指著沉默無言的應長天,「是他害的!一定是他害鳳姊姊的,否則鳳姊 姊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掉到水裡去?」
聞言,韓弄影忽地站起來,驚詫不已,「掉到水裡去!?」
她跑到門口,對著偌大的寄觀園一陣東張西望,怎麼也只看到一個小小的荷花池, 可是沒聽說過有人掉到荷花池裡需要看大夫的啊?因為所有的荷花都是養在水缸裡,再 把水缸並在一起,所以荷花池很本掩不到人。
「這裡只有一個荷花池,鳳姊姊是掉到荷花池裡嗎?」
韓曉月冷哼一聲,狠狠瞪了應長天一眼,「笨影兒!你沒看到荷花池過去的亭子後 面有一座橋嗎?在橋下就有一湖水,很深很深的一湖水。」
韓弄影還是不懂,「就是有一湖水,也不會很深。因為普通園子裡的湖水通常只是 好看用的,很本不能划船,所以不會很深啊!」
慕容浚輕輕一咳,喚道:「影兒,過來朕這兒……」
韓弄影納悶地看著他,「皇上,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對不對?」
他為難地點點頭,「這……這寄觀園原本是先帝賜給朕的別宮,七年前朕即位後, 就把園子賜給長天,所以……」
韓弄影仔細聽著,偏過小腦袋瓜很認真想著,終於,她皺著眉頭慢慢開口:「普通 園子的湖水不可能有多深,那是因為限於地形和燕國的法令規定,但因為這兒曾經是皇 上的別宮,所以湖水必須要很深,免得皇上想划船戲水時沒水可載船,是嗎?」
慕容浚一臉嚴肅沒有說話,而這等於證實了韓弄影的推測。
韓弄影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從慕容浚、南宮霽雲一路看到韓曉月。然後停在應長天身 上。
她瞪大眼睛看著,彷彿在研究應長天頭上有幾很頭髮似的,突然,她氣呼呼吼著: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又做了讓鳳姊姊傷心的事,否則她怎麼會想不開跳水自盡呢?我 要殺了你!」
她邊說邊跑,小小的身子直直衝向應長天,當所有人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行動不便的應長天被韓弄影這麼一堆,整個人失去重心,連人帶椅的往後翻落 ,重重跌在地上。而韓弄影更趁勢壓住應長天,小拳頭一下又一下,結結實實的打在應 長天臉上、身上,嘴裡氣憤喊著:「我要殺了你替鳳姊姊報仇!我要殺了你替鳳姊姊報 仇!」
慕容浚、南宮霽雲、韓曉月和胡平紛紛跳了起來,趕忙想拉開已經變成母老虎的韓 弄影,而慕容浚更是一臉的哭笑不得,他顧不得自己的皇帝身份,大跨步上前攔腰抱起 韓弄影。
「影兒,你鬧夠了沒?長天有傷在身,你怎麼可以這樣打他?」
韓弄影依然氣得小拳頭亂揮、小腿亂踢,「我打他算很客氣了!萬一鳳姊姊有個什 麼三長兩短,我要滅他九族給鳳姊姊陪葬!」
慕容浚聞言頓時拉下臉,厲聲喝道:「影兒!滅人九族的話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你知不知道發生這種事,長天他也很難過了而且他受了重傷,很本還需要躺在床上休息 ,你這樣打他,萬一他舊傷復發、病情加重,那怎麼辦?」
韓弄影氣呼呼地死命瞪著應長天,「就讓他舊傷復發,死掉算了!」
「影兒,你……」慕容浚簡直拿她莫可奈何。誰教這丫頭從小就是韓鳳舞帶大的, 對她來說,韓鳳舞名義上是姊姊,實際上情同親娘,所以韓鳳舞發生這種事,也難怪她 會氣成這樣。
將韓弄影放落在地,慕容浚依然一刻也不敢鬆懈地摟著她,「影兒,你知道你鳳姊 姊喜歡長天,是不是?」
韓弄影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
「那如果長天有什麼意外,小舞會怎麼做?」
韓弄影更加心不甘情不願地瞪應長天一眼,「這無情無義的傢伙如果死了,鳳姊姊 也會跟著他去!」
這句話讓一直毫無反應、任由眾人詢問不說話、任由韓弄影捶打也不覺得疼的應長 天眨了眨眼。
他望向韓弄影,沙啞著聲音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若死了,鳳姊姊也活不成。」
應長天無法置信地搖頭,「不,不會的,我很本不值得她這樣對待,不值得啊!」
一旁韓曉月也凶巴巴地潑冷水,「當然不值得!我就想不通,為什麼鳳姊姊會這樣 死心塌地對你,還冒著被別人議論的風險每天來照顧你,結果你竟這樣對待她!」
說完,還趁著南宮霽雲扶應長天站起來的空檔,偷偷捶了他好幾下,替親愛的姊姊 報仇。
韓弄影見有人幫腔,眼中馬上又冒出一朵小火焰來,「對,你很本就是個無情無義 的畜生!我鳳姊姊等了你十年,但你十年來給了她什麼?除了傷害以外還是傷害!現在 她為了你又……」
「住口!你們這兩隻母老虎說夠了沒?」南宮霽雲終於忍不住大吼。「你們兩個小 丫頭很本不知道事情真相,就對著長天胡亂攻擊謾罵,你們這樣做,不覺得過分了些嗎 ?」
被南宮霽雲這麼一吼,兩隻小母老虎的氣焰頓時收斂不少,卻還是很不甘心地辯解 著:「可是鳳姊姊她--」
話還沒說完,又被南宮霽雲一陣搶白:「太醫正在裡頭看著,等太醫出來再論斷也 不遲……」
哪曉得應長天卻痛苦地搖頭,打斷南宮霽雲的話:「不,她們說得對,我的確是個 忘恩負義的畜生,我無情無義、沒心沒肝,竟然會那樣傷害一個愛我的女人,我……我 該死、我該死!」
應長天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腳,彷彿想把已經無法行走的腳再捶斷一次似的。
南宮霽雲見狀,急忙拉住他,勸道:「長天,別這樣,如果小舞知道你這麼做的話 ,她會難過的。」
應長天懊悔地抱住自己的頭,痛苦不已,「我該死!我明明知道她是那麼全心全意 地照顧我、愛我,但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趕她走,我……」
「長天……」南宮霽雲還想說些什麼時,太醫正巧走了出來。
一見太醫出來,一群人立刻圍了過去,應長天更是著急地問:「孫太醫,小舞怎麼 樣了?」
孫太醫先對慕容浚行了禮,才轉身面對應長天,「大人,大小姐已經沒事了。不過 她喝了不少水,加上受了涼,有點發燒。」
應長天頓時放下一顆懸著的心。他掙扎著用枴杖站起身,心中急著想去看韓鳳舞, 他不願再失去她,也不願再傷害她了!他要去見她,要去向她陪罪!
「大人……」孫太醫欲言又上地喚住應長天。
應長天回過頭,「什麼事?」
「大小姐的脈象有點奇怪。」
「奇怪?」
「嗯!下官剛剛把大小姐的脈時發現,大小姐的氣血極虛,脈象遲緩,似乎曾經… …」
「曾經如何?」
「似乎曾經中毒。」
「中毒?」
「對!而且這毒和大人身上的毒極為相似。」
應長天聽得一頭霧水,「我中毒?我什麼時候中毒?為什麼我不知道?」
慕容浚面色凝重地看著他,「長天,你確實曾經中過毒,就是因為你中了毒,所以 太醫院的太醫們對你所受的傷毫無辦法,朕才找小舞過來,沒想到她……」
應長天更不懂了,「我中毒跟小舞有何關係?為什麼她身上也會有毒?」
孫太醫微微拱手欠身道:「下官曾經聽說過一種奇特的解毒方法,或許大小姐就是 用這種方法替大人解毒的。」
「什麼方法?快說!」
「大人聽說過換血大法嗎?」
「換血大法?那不是……鬼手華佗的拿手密招?」
「沒錯!這換血大法是用金針過度的方式,將中毒者身上的血液毒質引到自己身上 ,再藉由自身的功力或藥物將毒排掉。」
應長天頓時覺得天地一陣旋轉,整個人幾乎跌坐在地,「你說什麼?小舞將毒…… 引到……自己身上?」
「應該是這樣沒錯,否則下官無從解釋大小姐身上的毒從何而來。不過大小姐精通 岐黃之術,她雖然中毒,但已經將毒排到腳上,所以應該……」
對於孫太醫的話,應長天很本聽不進去,他心神一片混亂,跌跌撞撞,半拖半爬地 奔向躺在床上的韓鳳舞,淒厲又痛苦地吶喊著:「小舞,小舞!」
※※※
韓鳳舞靜靜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色雖然蒼白但卻顯得平和。
應長天坐在床沿,瘦削的大手微微顫抖地輕撫著那令他心疼的容顏。她廋了,而且 憔悴多了!她的臉形原本就瘦尖,如今更是顯得只有巴掌般大。
「小舞,對不起,對不起!」他呢喃著,情難自禁地低下頭,輕輕用臉摩挲著她的 ,「我是個不值得你愛的男人,不僅辜負了你十年的青春,還拚命想辦法傷害你,而你 卻犧牲自己救我。小舞,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
淚水從韓鳳舞眼角緩緩滑落,滴在枕頭上。
應長天輕輕吻去她的淚,溫柔地親吻她緊閉的唇,「小舞,你應該忘了我的,因為 我已經沒有辦法給你幸福,所以才會想盡辦法逼你走,卻沒想到把你道上死路。你知道 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也活不下去嗎?」
更多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住滾落臉頰,但韓鳳舞依然動也不動地靜靜躺著 。
他又一次吻去她的淚,大手輕理著她微亂的髮絲,「別哭,小舞,你知道我一向最 捨不得你流眼淚,看你哭,我的心都碎了。」
「你胡說!」韓鳳舞哽咽說著,終究睜開眼睛看向也是一臉憔悴的應長天,「你很 本不在乎我,否則你不會那樣傷害我的!」
「傷害你是為了要讓你離開我,因為我已經配不上你,也不再有那個資格去愛你! 」
「但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要的是你的人,愛的也是你的人,我怎麼會在乎 你是美是醜,或者是缺了一隻眼睛、少了一條腿呢?」
「可是我在乎!你是個好女人,一個值得男人疼惜、寵愛的好女人,和我在一起, 你會受到世人歧視、議論的眼光,而那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況且……」
「況且什麼?」
「況且你會受我連累的。」
「我不怕連累,而且我會想盡所有辦法來治好你的腳,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會連累 我。」
應長天搖搖頭,他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周紫苑。自從那天夜裡她持刀砍傷自己後 ,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但是他怕周紫苑會對小舞不利;以他現 在的能力,很本無法保護小舞,甚至還會為她帶來危險,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現在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舞是何等倔強的一個小女 人,一旦她決定了的事,想改變她,除非天塌下來!
他輕歎口氣,緩緩低下頭堵住韓鳳舞的小嘴,彷彿想將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和思念 ,全寄托在這個吻傳遞給她知曉似的,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深情。
久久,他戀戀不捨地抬起頭。「小舞,如果我要你離開我,你願意嗎?」
韓鳳舞摟住他的頸項輕輕搖頭,「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寧可再跳一次飛虹橋。」
應長天又歎了一口氣,「別跳,如果你又跳飛虹橋,我就要讓你家裡那兩隻小母老 虎給生吞活剝了。」
「影兒和月兒?她們怎麼會來?」
「不僅她們,連皇上和霽雲也來了。」
「皇上?皇上為什麼會來這兒?」
「我看你落水,心裡又急又氣,心急你的情況,氣自己的沒用,所以只好要皇上派 太醫過來,希望能讓你平安無事,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
「想不到太醫竟然告訴我,你身上有毒,而且是我傳給你的。」他捧著她的小臉, 無限心疼地間:「小舞,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我寧可一死,也不願意你 這麼做嗎?」
「如果當時不那麼做,你很可能就真要終生殘廢了;你是個何等驕傲的男人,怎麼 承受得起終生殘廢的打擊?」
「所以你就犧牲自己,用換血大法救我?」
「嗯!不過你放心,那些毒已經讓我逼到雙腳上,只要再扎個幾次針將毒排出就沒 事了。」
「真的?」應長天顯然有些不放心,他伸手撩起她的裙擺,又褪下鞋襪,捧著她不 盛一握的雪白小腳細細觀察,手指有意無意地揉搓著,弄得韓鳳舞面紅耳赤,急著想抽 回腳。
「長天。不要這樣……」她嬌羞地掙扎著。
應長天猛一回神,知道自己逾矩了,卻捨不得放開她。他憐愛地吻了吻她的腳,才 回過頭面對她,「小舞,你恨我嗎?」
韓鳳舞看著他,腦海中想起他和那些女人交纏時的一幕幕畫面。那曾經讓她如何的 心碎、絕望啊!
她點頭,「說不恨你是騙人的,因為我受不了看你和其它女人在一起的樣子,那會 讓我好嫉妒好嫉妒;而你,卻總是故意拿這個來刺激我,我……我恨你,恨不得吃你的 肉,喝你的血!」
「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在乎我,所以才會用那種方法逼你走,不過不會再有了,從現 在開始,除了你,我不會再有其它女人,你是唯一的一個,今生今世我唯一愛的女人。 」
「那麼周紫苑呢?周紫苑也是你故意拿來氣我的?」她忘不了那個曾經讓她肝腸寸 斷的青樓紅妓周紫苑。
應長天幽深的黑眸浮現一絲陰影與快得看不見的怒火,「那是一個錯誤,一個已經 無法挽回的錯誤。」
「你喜歡她?」
應長天搖頭,「小舞,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紫苑的事,但相信我,我沒有背叛你, 在我的心裡,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
韓鳳舞定定地看著他。她可以相信他嗎?畢竟她所看到的是那麼令人心碎的一幕, 而他卻說自己沒有背叛,這要她如何相信?
「長天,我愛你,但是你知道我沒有辦法接受和另一個女人一起擁有你;如果你不 想說,我不會勉強你,可是那樣在我心裡會有一個陰影,一個不知道何時會變成暴風雨 的陰影。你願意我們兩人之間有那樣的陰影存在嗎?」
應長天痛苦地把臉埋入自己手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長天,告訴我好不好!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沒有依照三年的定,到韓家來娶親?又 為什麼會突然回到京城和周紫宛在一起?還有,那個刺傷你又在你身上下毒的人,是不 是和周紫苑有關?」
「小舞,不是我不說,而是我現在還不能說!」
「為什麼現在不能說?難道你有什麼苦衷嗎?」
「小舞,我求你不要問了!我只能告訴你,我沒有騙你,沒有背叛你,也沒停止過 愛你,其它的,就拜託你不要問了!」
「你……你仍舊不肯說?」
「不是不肯說,而是不能說。」
韓鳳舞目不轉睛瞅著他,久久才說:「我知道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過問你的 事。對不起,是我自不量力,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應長天急忙握住她的肩頭,將她已經轉過去的身子又扳向自己,「小舞,不要這樣 ……」
「不要怎樣?不要過問你的事?還是不要道歉?」
「我不要你道歉,也不要你又像以前一樣,把自己封閉起來……」
「既然如此,就把真相告訴我。」
「我……」應長天頓時語塞,只是動也不動地凝視她。
韓鳳舞期待著,她以為他會告訴自己,但是她失望了!
他仍然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連一句「對不起」也沒有。
她臉色蒼白地推開應長天,「你……你走吧!我覺得很累,想休息了。」
「小舞,你聽我說……」
韓鳳舞拉過被子蓋住自己,背對他躺著,「你放心,我還是會每天來看你;我會照 顧你,一直到你的腳可以走路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