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回教徒每日必歌頌的可蘭經,在心中叨念了一千回上表經文後,秦嘯文的心情穩定許多,不再老想著不能碰劉宇焉的嘴唇是一件多令人遺憾的事。嗯,感覺好多了。秦嘯文告訴自己,這就是他需要的忘掉那女妖。
可惜他心中天使像的臉仍是掛著劉宇焉的而孔,
不是他一心讚揚的女友。
今天是玫玲生日,該送她什麼禮物才好呢?
勉強自己吹起不怎麼自然的口哨,秦嘯文動手翻開記事本,尋找可靠的精晶店代為推薦所需的禮品-這回他學乖了,不再指望劉宇焉幫他辦這件事,他要親自動手。
不過,既然提及那女妖,他不免好奇地跑到哪裡去了,該不會又躲到哪個熱鬧的市區,和某位外國帥哥當場大玩接吻遊戲了吧!
秦嘯文酸溜溜的猜想,
—邊撥精品店的電話鍵才來得及按了一半,不期然聽見總機的聲音。
「副總,三線電話。」
總機甜美的聲音,自話筒彼端傳來聲,按下第三線的按鈕。
「嘯……嘯……嘯文。」他隨口應了
他才剛接起電話,就聽見電活那頭哭得慘兮兮,彷彿被虐待得多慘似的。
是玫玲,他的女友。
「玫……玫玲,怎麼啦?你先不要哭,把話說清楚。」說起他現任的女朋友,秦嘯文除了甜蜜之外還有滿腹委屈。他這個女朋友什麼都好,就是愛哭,儼然是林黛玉轉世。
果然,他的話才剛落下,她照例又是哭得十分淒慘,連孟姜女都沒得比。
「我……我沒有……辦法不哭。」「你怎麼……可以……可以對我做出…—這麼……這麼殘忍的事?」她哭得柔腸寸斷。
「我做了什麼事?」秦嘯文莫名其妙,他根本什麼事都還沒開始做,何來殘忍之說。
「你……你還敢裝蒜。」她一想起來就怕。「你明明知道我有潔癖,居然還送給我那麼骯髒的東西!」大小姐說到最後突然來個河東獅吼,清純玉女的形象瞬間裂成碎片。
這是他認識的玫玲嗎?原來除了愛哭之外她還兼歇斯底里。
秦嘯文無奈地想仰天長嘯,狂吼一番,到頭來還得勉強自己掛著微笑的面具。
「不要哭也不要吼,我想這是一場誤會。」八成是快遞公司按錯門鈴弄錯人。「你先冷靜下來告訴我,你收了什麼骯髒的東西,好不好?」
他哄他女友,原以為她會立刻安靜下來跟他說:「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沒想到——
「這才不是什麼誤會!除了你以外,還有誰知道今天我過生日!"
電話那頭傳來的尖叫,聽痛了秦嘯文的頭。就算原本沒有人知道她今天生日,此刻恐怕也吼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這就是女人。
「好、好!只有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他真想一頭撞死算了。「你告訴我,你收了什麼東西?」頂多就是快凋萎的花朵,這也值得歇斯底里。
「猴子!我收到了一隻猴子!」電話那頭的玫玲顯然快瘋了。「你明知道我對長毛的動物過敏,居然還派人送猴子給我?!」
玫玲一邊叫,身旁一直傳來吱吱的聲音,顯然猴子大人也被她的高分貝惹毛了,卯起來跟她對唱。
「玫玲,你冷靜點。」詛咒那家敲錯門的快遞公司。「我向你保證,猴子絕不是我送的,你的生日禮物我都還沒買呢,怎麼可能會自動跑到你家去,你說對不對?」
秦嘯文苦口婆心的解釋,無奈正在跟猴子搏鬥的玫玲硬是充耳不聽,甚至跟他撂下絕情的狠話。
「你不必再解釋了,我沒空聽你的廢話——哇啊救命呀,這死猴子正在抓我!」
隆咚一聲。
話筒那頭傳來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響秦嘯文祈禱那不是他女友摔下沙發的聲音。
沒多久,話筒那頭又傳來猴子吱吱的叫聲和他女友的詛咒聲,他才知道原來玫玲懂的髒話也不少,清純玉女的形象更是蕩然無存。
「死猴子,不准咬我,滾一邊去!"
驚訝之餘,他又聽見女友和猴子比凶悍的聲音,那頭似乎爆發了第三次世界大戰,阿彌陀佛。
「我跟你絕交,聽見了沒有,我跟你絕交!」重新爬上沙發的玫玲拿起話筒大吼。
「玫玲,我——」
「你不必再說了,我們分手,你可以派人來把你的狗屁禮物拿回去,我敬謝不敏!」死猴子,居然跟她搶電話。
「玫玲,你先不要衝動"
「你給我閉嘴,大灰熊!"
秦嘯文慘遭狂吼。
「你以為你多有魅力,女人有多喜歡你?要不是看在你是秦氏三公子的份上,我才不會和你交往。」她真正喜歡的是纖細蒼白的美男子,不是魁梧的拳擊手。
「玫玲——」
「我再也不要和你說話,你盡快派人來把這只死猴子拎回去,否則休怪我把它丟進焚化爐燒掉,再見!"
啪一聲,電話掛上。
不聽他任何抗辯,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他的女友,不,應該說是前任女友,就這麼把他排除在交往名單之外,還威脅他要天人永隔。
也不對,是那只可憐的猴子要和世界天人永隔。丟進焚化爐?虧她想得出來,幸好他沒學埃及艷後那樣把自己包裹在毛毯內,再托快遞送到她家去,否則鐵定遭受到和那隻猴子同樣的命運。
不過,多虧那家敲錯門、送錯禮的快遞公司,沒有它的幫忙,他還當真聽不到玫玲的真心話,以為自己就是她心中的大力士。
他聳聳肩,半是為自己哀悼,半是為他的前任女友可惜。他會派人去她家拎回那隻猴子,雖然禮物不是他送的,但為了不鬧出人命他會照辦,就當是他送她的分手禮物。只不過這麼一來,他的不動心經即自動化解,再也不能拿他和玫玲的事當成定心咒,他又可以開始想劉宇焉的嘴唇,和她勾魂的吻……
回味起上次在辦公室的熱吻,秦嘯文的眼珠子忍不住轉向劉宇焉空無一人的位子上,並納悶她跑到哪裡去快活。
他持續瞪著地的座椅疑問,這時候辦公室的大門適時被打開,走進笑容可掬的劉家大小姐。
秦嘯文渾身的寒毛立刻一根一根的站起來報到。每當她嘴裡唱著歌,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時候,十之八九都會有人遭殃,而那個被糟蹋的對象,通常都是他。
剛進門的劉宇焉,果然一瞥見他哭喪著的臉就笑得跟天使一樣,和他糟透了的心情呈強烈的對比。
「副總,你今天沒出去呀,真難得。」她笑嘻嘻的走到座位上打開電腦,信箱中果然又塞滿了一堆愛慕她的信件。
「我出不出去不干你的事吧,幹嗎這麼關心?」秦嘯文冷哼,媲美望遠鏡的眼珠子忍不住頻往她的電腦屏幕上瞄。
哇咧有沒有搞錯?一個晚上居然累積了五十幾封信,寄信人清一色都是男人的名字。
「我總得要問一下嘛,要不然人家會說我這個秘書不盡責的。」雖然他凶巴巴,劉宇焉的口氣還是甜蜜蜜,顯得他很小氣。
「哼,你本來就不盡責。」秦嘯文的口氣充滿不屑,但他最不屑的還是她那每隔幾天就得清理的信箱。
那些男人是怎麼回事,整天吃飽沒事幹,光寫情書給她就能填飽肚子?
秦嘯文像個要不到糖的小男孩般冷哼,劉宇焉卻是快要笑出來。
「副總,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哦,是不是誰又給你排頭吃?」明知他在偷瞄她的信箱,劉宇焉還是假裝沒看到,反而十分有技巧的提醒他那日開會遲到被他老爸誨K的事。
「除了你以外,誰還敢給我排頭吃?」不期然地被將了一軍,秦嘯文氣得咬牙切齒。要不是她太晚提醒他開會的事,他哪會當著所有股東前挨罵。
「那就好,我還以為誰又惹毛你了呢!」她笑笑的關上電腦,突然又想起某件事似地驚呼。
「對了,副總!今天不是玫玲小姐的生日嗎?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替你預約了晚上七點鐘的餐廳。哦,餐廳說頂多只能幫你保留位置十分鐘,所以千萬記得不要遲到!」接著她把餐廳的名稱和地址說了一遍,搞得他怪尷尬的。
「咳咳,我知道,不必你提醒。」他清了一下喉嚨,不好意思說他們已經在十分鐘前分手了,再也沒有為她慶祝生日的必要。
「副總,你感冒了嗎?要不要在赴晚上的約會前幾去看醫生?」劉宇焉面帶關心的神色朝他走來,柔若無骨的玉手貼在他的額頭上為他測量體溫,讓他更是亂感動一把。
這女妖多少還有點人性,還懂得關心他,比起玫玲來好多了。
他私下把她拿來和前任女友做比較,這個時候,劉宇焉卻突然惡毒的說道:「你知道嗎?副總,我覺得你跟玫玲小姐還真是天生一對耶。」
天生一對,這話怎麼說?秦嘯文納悶。
「她還沒來得及打扮,就得去看皮膚科醫生。你還沒來得及送禮,就被人把禮物丟回臉上。你自己說,你們是不是天生一對?」依她看,他根本是笨得可以,連人家是看上他哪一點都弄不清楚。
秦嘯文確實弄不清楚,她拉拉雜雜的訪了—可是在告訴他……
「禮是你送的,你這該死的女妖!」他是白癡是笨蛋,居然沒防範她由背後捅他的婁子。
「別吼得這麼大聲嘛,屋頂都快被你掀起來。」她可不覺背後暗算人有什麼不對。「此外,玫玲小姐還喜歡那隻猴子嗎,副總?那可是我花了一個早上才挑到的生日禮物哦,飼主還跟我再三保證那隻猴子很乖,既不會亂咬人也不會亂抓人,身上也沒有跳蚤呢。」
她說的這些那隻猴子身上都有,否則她幹嗎花大錢把它買下送人,當然是為了發揮它應有的功效——代她好好抓情敵一把,順便過繼幾隻跳蚤給情敵。
劉宇焉笑得天真,腳底已經抹好油做好落跑的心理準備。秦嘯文的十指關節已經握得辟啪響,一點也沒讓她失望。
難怪她一個早上不見人影,原來是去幹些喪盡天良的事了。虧他還感謝那家敲錯門的快遞,結果也是白忙一場。
「劉、宇、焉,我要宰了你!」再也忍不住溢滿胸口的怒氣,秦嘯文可不管她是不是劉家的寶貝千金,或是幫他撕下女友假面具的救命恩人,當場就要她血濺五步。
劉宇焉眼明手快的跳開,並且朝他做了個鬼臉,開始和他玩起捉迷藏遊戲。
「來呀,逮得到就讓你宰,就怕你追不到。她撩起裙擺就跑。
「站住,不許逃,給我回來!」秦嘯文氣極,他早知道噩夢又重新開始,但沒想到會開始得這麼徹底。也不想想兩個都幾歲的人了,還像個幼稚園小孩一樣滿場飛,簡直丟臉透了。
只不過丟臉歸丟臉,他還是立志非抓到劉宇焉這個小魔女不可。瞬間只見劉宇焉在眼前跑,秦嘯文在後面追,像是兩道旋風橫掃整座秦氏大樓,製造出一陣不小的混亂。
所有的員工都掩嘴偷笑,
自從劉字焉到「秦氏」上班以後,「秦氏」便熱鬧了不少,整天聽見他們的副總高喊:
「劉宇焉!」然後是可媲美地震的怒吼聲,久而久之也成一種樂趣。
遺憾的是,這人人都愛看的追逐戲碼落在秦孝軒的眼裡卻是極不像話,尤其他的身邊又帶著一名重要客人,更是不堪人目。
「貴公司相當熱鬧啊,秦老。你們公司的員工閒來無事都是這麼鍛練身體的嗎?」說話的男人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不遠處奔跑的男女,涼涼的調侃秦孝軒、
「讓你見笑了,黎少爺。」秦孝軒見狀簡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我向你保證公司的員工訓練比你現在所看見的強好幾倍,這只是特例。」只是不曉得這特例要鬧到什麼時候,他這笨兒子什麼時候才會開竅。
「希望如此。」姓黎的男子低笑。「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我對『秦氏』的投資計劃。」
男子挺直了身體,笑看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劉宇焉,臉上流露出明顯的興趣。他當然知道她是誰,嚴格來說他們兩家是死對頭。從他父親那一代開始,他們就是商場上的對手,老死不相往來的仇家。
沒錯,他正是「海靜化工」的小開黎澤斯,只不過一般人都喜歡喊他的英文名字卡爾文。因為他的中文名字太難發音了,換成英文省事些。
卡爾文雙手插在褲袋,好整以暇的等待劉字焉朝他自投羅網。他敢打賭,以她這種不要命的速度,遲早要一頭栽進他的懷中。
果然,他的眉頭還沒挑完,他的胸膛便撞進了一個長髮的天使,眨巴著一雙清亮的大眼仰頭望他。
「對不起,撞到你了。」劉宇焉十分有禮的對著胸膛的主人道歉,這才發現,她竟然對著一座雕像說話。
眼前這個男子……怎麼說呢,他真的是一個活人嗎?劉宇焉懷疑。他的五官有如刀鑿般突出,卻不若岩石般堅硬。他的表情正經八百,又隱隱透露出邪魅,一如他掛在嘴角上的笑,介於正與邪之間,很難界定。
「沒關係,不是每天都有機會碰得到天使,不必放在心上。」卡爾文穩穩的握住她的雙臂,以免她因重力加速度回衝到地面上,拿捏得當的力道感覺上分外貼心。
劉宇焉露出一個微笑,感激的看著他,總覺得他好面熟,好像曾在哪裡見過。
「兔崽子,你搞什麼鬼?幹什麼像個小學生一樣樓上樓下跑個不停,你當『秦氏』是小學教室啊?啊?!」
正當劉宇焉和卡爾文的目光打得火熱,倒霉撞上他父親的秦嘯文卻被拎到一旁劈頭痛罵,而劉宇焉和卡爾文的初次邂逅則還在繼續。
「謝謝你,你真會說話。」劉宇焉凝視著他說,「但是我必須說你看起來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她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對自己的記憶力極具信心。
「我們確實見過。」卡爾文低笑。「事實上我們在美國碰過面,只是當時我們距離很遠,僅僅隔著一個大廳打過招呼。」
接著他伸出手,自我介紹。
「我是卡爾文化工』的總裁。」
語畢,他就這麼靜靜等著劉宇焉驚訝的表情和美麗的笑容一起浮現,將小手柔柔的放人他寬廣的大掌中。
「原來你就是差點拆散我大哥和我大嫂的人,久仰。」她的笑容有些頑皮。
「我是劉宇焉,你可以叫我潔西卡。」
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沒想撞呀撞的也能撞出一個大帥哥,而且這個大帥哥正巧是她家的世仇。
兩人就這麼互相凝視,私下儲存對彼此的好感。 淒美的眼神,好比莎士比亞筆下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瀰漫著家族互相對立的憂愁美感。
相較之下,在一旁被罵臭頭的秦嘯文,便顯得像莎翁四大悲劇中的悲劇人物馬克白,只能在他父親的臭罵下,默默收起復仇之劍,含淚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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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宇焉的心情很好。
桌上擺滿了指甲油和修指甲的小刀,小嘴兒吹著不成調的流行歌曲,靈燦的大眼斜瞄離她兩公尺遠的上司,劉宇焉的心花朵朵開,覺得窗外的陽光是前所未有的燦爛。
活該,憋死好了,誰要他假道學,裝得一副聖人樣。
秦嘯文陰鬱的臉色烏雲蓋頂,劉字焉可一點都察覺不到什麼風雨欲來之勢。事實上,她的心情好得很,而且她也知道秦嘯文的臉色那麼壞是為了哪樁。
嫉妒的滋味很難熬啊!劉宇焉壞心的想。很高興秦嘯文這個天之驕子終於也嘗到相同的滋味,慪死活該,哈!
一想起讓秦嘯文嫉妒的對象,劉字焉不由得吹了個無聲的口哨。乖乖,她從沒想到她家的死對頭「海靜化工」,竟出產了這麼一位優秀的男人,簡直是不可思議。
眼前浮現出卡爾文的臉,儲存在劉宇焉腦子的影像便不由自主的倒回到幾個月前。當時她大哥因為陷人情敵的詭計,因而以區區兩百萬元,弄丟了
·項—[:程的標單,那時得標的人就是卡爾文,而且就是他以兩百萬元的代價向李建邦買到標單的底價,李建邦又嫁禍給她現在的大嫂,為此他們一度決裂,最後還是靠她大哥的厚臉皮才解決了整件事。
唉,所以說男人還是得臉皮厚才行。像她大哥,說的不行就換下跪,下跪的不行就換跳樓,反正換來換去總有辦法把老婆騙到手,哪像眼前的呆頭鵝,怎麼暗示他都不會懂。
再一次唉聲歎氣,劉宇焉決定收起桌面上的美指工具,好好做些事,免得被人說不事生產,丟劉家的臉。
她才剛拿起一瓶艷紅色的指甲油放進抽屜裡,就聽見兩公尺處傳來的冷哼聲,不由得抬頭媚笑。
「副總,你又喉嚨痛啦?今天一整天都聽見你哼哼啊啊的,要不要吞顆喉糖?」劉宇焉相當好心的自抽屜裡拿出一盒喉糖主動進貢,卻被哼了回來。
「不必,我喉嚨好得很,省下你的喉糖,我又不是孟姜女!」秦嘯文回絕她的好意,他才沒興趣對長城哭十年,害死那些築長城的工人。
劉宇焉聞言挑眉,搞不懂他心情既然這麼差,為什麼不乾脆出門算了。動不動就發脾氣,教她這個跟他一起工作的人也很為難哪。
「副總,你今天都沒有約會嗎?」她將喉糖,收進抽屜,想辦法趕他出門。
「沒有,今天我要休息,不出去了。」秦嘯文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她腦子裡打什麼主意。「另外,把要傳到香港的那一份報價單給我,我要看你有沒有打錯。」他隨便找件事來做,免得被她看穿他是故意賴在辦公室不出門,專門留在辦公室防堵她打電話給「海靜化工」的小開。
收到這指令,劉宇焉瞥了他一眼,覺得他很無聊。擔心她會看上卡爾文就說一聲嘛,幹嗎像個小孩子一樣守在玩具旁,害怕別人會來搶走他的玩具?
劉宇焉聳聳肩,抱怨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也差不多,也就不再計較,連忙找出他要的報價單,起身走近他的座位,婀娜的身段,看起來格外嫵媚。
秦嘯文強裝鎮定的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心臟不聽話的跳個沒完。他想不通怎麼會有人把惡魔錯當天使,卡爾文果然是個愚蠢的男人。
「像你這種走路法,難怪會一頭栽進男人的懷抱。」秦嘯文醋意橫生的冷哼,任他如何努力,腦子裡就是揮不掉昨天她和卡爾文談笑自若的那一幕。
「抱歉你不喜歡我走路的姿勢,可是就我知道一股男人都不會抱怨。」劉宇焉笑容可掬的把報價單放在他桌上,垂頭眨著眼看他。
「廢話,『不是每天都有機會碰得到天使』嘛,那些男人當然不會抱怨。」秦嘯文氣呼呼的把卡爾文昨天的話復誦一次,覺得這些話真是噁心到家,虧他有臉講得這麼平靜。
「副總,瞧你說得酸溜溜,你是不是在嫉妒?」漫不經心的壓低身體,劉字焉豐滿的酥胸越過桌面呼之欲出,嚴重考驗秦嘯文的心臟。
「誰……誰嫉妒了?」秦嘯文死鴨子嘴硬。「還……還有,我警告你不准主動吻我,否則我揍你!」
眼看著她凹凸有致的胸線就要淹沒他,秦嘯文的身體拚命向後,下巴卻又拚命往前,像個命運的斗卜和自己的慾望搏鬥。
「你放心,副總,我不會主動吻你,我不想挨揍。」哈利露亞,但願他不會因氣血逆流而亡。
話雖這麼說,劉宇焉誘人的小嘴依舊橫在秦嘯文的面前,等待他男子氣概的將她推開。
秦嘯文中邪似的看著她小巧豐滿的嘴唇,任憑他怎麼努力,怎麼也無法把她和十多年前的小野人連在一起
話說自從劉宇焉打贏了那一架之後,秦嘯文小學三年級的人生頓時黯淡無光,原本志得意滿的神情,在劉宇焉的強力干擾下,從此只能收在烏龜殼坐,對著潮水數日子。
這天,他無精打采的騎著單車來到學校,才擺好單車,便發現車棚裡有一輛跟他一模一樣的單車,也是漆著紅色的烤漆,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他皺起眉頭,想不通是哪個討厭鬼跟他買同一輛腳踏車,這台腳踏車他昨天才第一次騎到學校,今天就有人騎了,真是慪人。
忿忿地停好單車,秦嘯文將書包甩在背後準備進教室,帥氣的動作,引來幾個女生的側目。
「看,是秦嘯文耶,好帥哦!」不知道是哪一班的小花癡,隔著一小段距離指著他笑得花枝亂顫,她身邊的同學也是一陣猛點頭。
「他們家的男生都好帥。」另一個女同學眼裡盛滿星星。「不過我比較喜歡秦穆文,看起來好憂鬱,好有氣質。」
「秦穆文是不錯,可是他大哥更棒。」又有另一個較大的女生說。「我告訴你們哦,上次我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上秦仲文,他還拉我一把耶,害我那天都不敢洗手!」
話畢,三四個年紀大小不一的小女生笑得跟發羊癲瘋似的,話題全繞著秦家的男生打轉。
秦嘯文聳聳肩,有點小驕傲。他們三兄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早已習慣成為全校的話題,現在他什麼事都不敢奢望,只求劉宇焉那顆小災星別又一大早出現,破壞他的心情就行。
劉宇焉是顆災星。對,他是顆大災星!秦嘯文邊走進教室邊想。自從他出現以後,他一個朋友也沒有,無論是男或女,全被他用卑劣的手段趕走,現在他可說是孤立無援,人生了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