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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不吃窩邊草 第十章 作者:滕真

  醫院特等病房

   因為受到太大的驚嚇,楚雯在昏迷中依然不斷地尖叫掙扎,通不得已下,護士只好幫她打了鎮定劑,才讓她安靜下來。

   江柏佑一直守在一旁,聽見她驚慌的叫聲,他幾乎要失去控制的衝去殺了彭湘媚那個女人,不過,當然被江柏恆給制止了。

   目前彭湘媚已被警方以殺人未遂的罪名收押,法律會制裁她的。

   江柏佑握著越受冰涼的小手,心中有著無限悔恨,若不是他……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都是他害她的!

   他緊閉的雙眼流下滾燙的熱淚,他一定要補償她!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楚雯突然尖叫出聲,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

   「小兔子,我在這裡,你安全了,我在這裡!」江柏佑立刻抱住她,溫言哄著。

   「佑………救我!嗚……佑,你在哪裡?」藥效未退,她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可雙手卻緊緊地扯著他的衣袖,怎麼也不肯放開。

   江柏佑心疼不已,乾脆抱著她讓她安心入睡。

   這樣的情形反覆了好幾次,直到藥效過去。她才終於醒過來,見到他在身旁,知道自己真的安全了,楚雯不禁緊攀著他的脖子哭得驚天動地,哭得連江柏佑都忍不住陪著她一塊兒掉淚。

   「怎麼?現在是比誰哭得比較大聲有獎是嗎?」聽見哭聲進來的楊善雲揶揄道。

   江柏佑擦掉眼淚,瞪了她一眼,仍摟著哭個不停的楚雯。

   「表姐……嗚……」楚雯淚眼婆娑地望向楊善雲。

   「乖!表姐幫你揍過那瘋女人了,她不會再來害你了,別哭了。」見她可憐又無助的模樣,楊善雲的心立刻揪成一團,走過去一把從江柏佑的懷裡將人攬過來,抱在懷中哄著。

   「揍?」雙手緊緊環著表姐的腰,楚雯沒想到表姐會為了她而揍人。

   「是真的,那女人原本長得還不錯,可被雲揍過後,她的臉腫得足足有原來的兩倍大。」江柏恆笑著說道。

   被楊善雲搶走了安慰心上人的專屬權利,江柏佑本來很不爽、很郁卒。可聽見向來動口不動手的楊善雲替楚雯出了那口怨氣,他才勉強讓她繼續抱著楚雯。

   「表姐,你答應過表嬸不動手揍人的呀!」使勁吸吸鼻子可愛的皺著眉頭。

   「我是答應過不亂揍人,可今天我是光明正大的揍她,不算違背誓言啦!」楊善雲笑得很奸邪。

   「怎麼?你很厲害嗎?為什麼要立下這種奇怪的誓言?」江柏佑大惑不解。

   「雲是跆拳道高手。」江柏恆笑著替老婆說明,他也是在婚後才得知這件事的。

   「不會吧?」江柏佑嚇了一跳,難怪這女人氣焰這麼高漲,原來她厲害的不只是那張嘴而已,連手腳都很利落,拷!真是沒天理!

   「雯雯,你就安心休息吧!不會再有人來害你了。」楊善雲笑著安慰道。

   「嗯!」楚雯賴在她的懷裡撒嬌。

   「夠了吧?你們要抱多久?」江柏佑很不爽,這丫毛從沒向他撒過嬌哩!未免也差太多了吧?他才是她要靠一輩子那個人耶!

   「奇怪了,我們姐妹情深不行嗎?」楊善雲就是不想讓他太好過,他害楚雯遇到這種危險。她還沒打算原諒他呢!

   「囉唆!」江柏佑火了,直接把人搶回來抱得密密實實的。眼神防備的瞪著楊善雲。

   江柏恆一把拉住又想搶人的老婆,將她鎖在懷前,笑著對楚雯說道:「雯雯,你休息吧!等醫生確認沒事後再回家休養,佑會一直陪著你的。」他捂著老婆的嘴,免得她又和她老弟槓起來。

   拉起老婆的右手朝兩人揮了揮,江柏恆拉著親親老婆轉身走向房門。

   「嗯!」楚雯點點頭,望著他倆恩愛的離去。

   「人都走遠了,別看了啦!」江柏佑很不爽。

   「你在生什麼氣?」楚雯訝異地轉頭望向他。

   「你要撒嬌不會來找我呀?幹嘛去抱那個女人?」江柏佑真的跟她嘔起氣來了。

   「咦?」

   「為什麼要去抱楊善雲?你就沒主動抱過我!」他開始鬧彆扭,轉頭不肯看她。

   「我……」望著他不滿的側臉,楚雯突然笑了,伸手抱住他,抱得緊緊的。

   江柏佑沒想到她真的會主動抱他,一時愣住了,爾後感動地緊緊回摟著她。

   過了許久,他突然罵了一句,「你這個笨蛋!」

   「我……沒想到她會做這種事……」知道他在罵什麼,她吶吶地解釋。回想起被關在黑暗之中的恐怖記憶,濃濃的恐懼感再次襲向她。

   「我還以為自己就要失去你了!」他暗啞地嘶吼著。

   「我也是……在我昏倒前,我好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她的聲音微哽。

   「以後再也不准你隨便亂跑了,我要把你綁起來!」江柏佑霸道的宣佈。

   「哪有這樣的!」她抗議。

   「你嚇壞我了!」他猛地又將她摟回懷裡。

   「佑?」感覺到他全身正微微的顫抖著,她才知道受到驚嚇的不僅是她而已,他同樣也飽受恐懼折磨。

   「你叫了!你真的叫了!」剛剛她昏迷時曾叫出他的名字,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現在他確確實實的聽到了,神情激動的抬頭瞧著她。

   「嗯!當時我想到自己還沒叫過你的名字,我真的好後悔。」

   「再叫一次。」

   「佑!」

   「再一次!」

   「佑!」

   「再一次!」

   「你很煩耶!」

   「你叫錯了。」他開心的親著她的臉龐。

   「以後我會天天叫的,佑!」

   「太好了!」

           ☆          ☆          ☆

   半個月後

   「啊──」猛然坐了起來,江柏佑全身都是汗。天!他又做噩夢了!

   「你怎麼了?」楚雯也跟著坐了起來。

   出院後,她在家休養了好一段日子。精神恢復了不少,也不會再做噩夢了,反倒是他從那天起就噩夢連連,看來他所受的驚嚇比她這個當事人要嚴重許多。

   「小兔子!」江柏佑抱住她,彷彿必須這樣才能確定她真的在她身旁。

   「我已經安全了,你別再擔心了,何況那個彭小姐不是也被警察捉去關了嗎?我不會有事的。」她拍著他的背安慰著。「你全身都是汗,要去沖個澡嗎?」

   「我不要離開你!」他慌亂地拉住她的手。

   楚雯無可奈何的望著他,這幾天只要她一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就會焦急的四處找她,深怕她又出事了。

   「那我陪你一塊兒洗。」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倚近他。

   「真的?」沒料到她會這麼大膽,江柏佑一下子全忘了先前的恐懼。

   「嗯!你不是一直很想和我一起洗鴛鴦浴嗎?」笑著拉他進浴室,楚雯決定用美人計來讓他忘掉恐懼。

   「你確定?」他跟著她走進浴室,不忘順手關上浴室門。

   「當然,要我幫你脫衣服嗎?」她輕問。

   「好……呀……」江柏佑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

   「我第一次幫男人脫衣服……這要怎麼弄?」她邊說邊動手,還發出疑問。

   「要這樣啦!小兔子,這輩子你只能脫我的衣服,唔……嗯……」

   「哎呀!你別亂摸啦!」

   「有嗎?我只是投桃報李,幫你脫掉上衣而已。」他皮皮的笑著說。

   「那也不用這麼急……啊……嗯……不……」

   接下來誰也沒空講話了,嗯嗯啊啊的叫聲回在煙霧瀰漫的浴室裡……

           ☆          ☆          ☆

   楚雯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吸吸鼻子,生氣地捶了江柏佑好幾拳。「都是你啦!洗那麼久,害人家都感冒了!」

   他們在浴室裡廝磨了好幾個鐘頭,久得熱水都變涼了,涼了又加熱水,最後又涼了,忽冷忽熱的結果當然就是感冒了。

   「是你自己誘惑我的。」他也打了好幾個噴嚏。

   「人家只說要洗澡,誰要你做那麼多次?」楚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我本來要出來了,是你自己又亂亂動,我才會忍不住的耶!再說,最後那兩次是你勾引我的,現在又怪我?」

   「又是我?每次被你吃了都怪到人家頭上!」楚雯哇哇叫,說得好像她很色似的!

   「做都做了,還計較那麼多幹什麼?反正現在包緊一點,感冒應該明天就好了。」江柏佑用棉被將兩人包得密不透風,還手腳並用的將她抱在懷裡,兩人全身無一處不密合。

   「你喔!」她笑了。

   「小兔子,我一直不想讓你知道之前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因為連我自己也不想再回想,不過,我發現我越是逃避,那回憶就在我腦海裡刻得越深。小兔子,你願意聽嗎?」

   「佑,你只要放開它就好了呀!」她就知道他會做噩夢是因為太過自責的緣故。

   「不,這幾天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瞧見好多雙帶著恨意的眼睛在瞪我,我好怕彭湘媚的事會重演。」

   「所以你才會天天做噩夢?」

   「嗯!也許知道後,你會嚇得逃離我也說不定……」他內心很掙扎。

   「可是你還是想說?」

   「嗯!如果你聽了之後想逃離我,那也是我的報應。」

   「你……」楚雯心裡十分清楚,若是不讓他說,他可能永遠也掙脫不了自己心裡的枷鎖。「你說吧!」歎口氣,她靜靜的等他開口。

   「二十歲那年我去加拿大找你,沒想到你卻搬家了,同樣的事重複了好多次,無論我怎麼追都追不到你,最後我終於死心了,決定徹底忘了你。回台灣後,我開始毫無節制地濫交女友,一個換過一個,想借由各式各樣的波霸美女來遺忘你。」

   楚雯聽著他的陳述,心中沒有半點醋意,只有心疼。她溫柔地攬著他,默默地聆聽。

   「每當我腦海中浮現你的身影,我就用更輕浮、更浪蕩的行為來掩蓋心中的思念,直到有一天,我在家裡發酒瘋,將房間弄得亂七八糟,東西掉了滿地,我在地上的一本作業簿上看到了一段話,才終於清醒過來。」他將頭靠在她的頸項間,痛苦地說著。

   她只是溫柔地輕拍他的背,沒有說話。

   「那標題是『我最愛的人』,上面寫著:『我最愛的人是真心待人、溫柔善良的人,因為這樣的人絕對會發自內心的愛著週遭的人……』看見這段話,我突然發現我不僅不愛自己,也不值得別人愛,因為我傷害了自己和週遭的每個人,所以,第二天我就結束了那段荒唐的日子,斷絕了跟所有女人的關係。」

   「原來如此……」

   「直到那時,我才終於承認自己根本就忘不了你、既然忘不了,我決定不論要花多久的時間,我都要找到你,因為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小兔子,你知道那篇文章是誰寫的嗎?」

   「誰?」她真該感謝那個人的。

   「就是你,拉我走出那段荒唐歲月的人就是你。」

   「我寫的?」她很吃驚,怎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嗯!那應該是你十歲時的學校作業吧!」

   「我不記得了。」

   「也難怪你會不記得。那是我在你搬家後,偷溜進你以前的家,翻箱倒櫃搜出來的寶貝之一。」

   「你喲!」「兔子,你會出事都是因為我的關係,你肯原諒我嗎?」他真誠的問。

   「嗯……」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好可愛,讓向來只有被他玩的份的楚雯玩心大起,決定嚇嚇他。「我一時也無法決定……讓我想想好嗎?」

   「小……小兔子?」他一臉錯愕。

   「讓我想幾天吧!」楚雯在心中竊笑。

   「小兔子,我會用一輩子來補償你的,你千萬別離開我啊!」他急了。

   她只是笑,並沒有回答。

   這晚,江柏佑又是難以成眠,不過,這回是因為煩惱得睡不著。

           ☆          ☆          ☆

   「這是什麼?」望著手中精緻的小盒子,楚雯大概猜得出裡面是什麼。

   「求和的禮物。」

   從那天起,江柏佑就被趕出她的房間,每天晚上少了她的陪伴,他怎麼也睡不好,臉上還多了兩個黑眼圈,害他這幾天老是被老哥他們恥笑。

   「你什麼時候去買的?」打開盒子,裡頭是GUCCI  的鑽石手鐲。奇怪,他一直都陪著她呀!怎麼會有空去買禮物呢?

   「從電視購物頻道上買的啦!你到底原不原諒我啦?」求了這麼多天也沒個結果,他快捺不住性子了。

   「有沒有搞錯呀?你連求和的禮物都在電視購物頻道上買?江柏佑,你這輩子別想我會原諒你!」她發飆了。

   「有差嗎?反正品質都一樣好呀!再說,我也沒時間去買嘛!不然你跟我一起去,要買什麼就買什麼,只要你肯原諒我就好了。」一把攬住佳人,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她怎麼看都不像真的在生他的氣,可為何她就是不肯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呢?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難不成……

   「小兔子,你在玩我對不對?」漲成豬肝色的俊臉逼近她。

   「哪有?」俏佳人連忙否認。

   「那你原諒我了嗎?」他斜睨著她。

   「嗯!」

   「真的?」

   「嗯!都過去了,我只想要你純潔無瑕的未來。」她笑了,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小兔子……我的小兔子……」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江柏佑感動地緊摟住她。

   「等我念完書回來,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吧!」她決定大方的許他一個未來。

   「不必等那麼久。」

   「咦?」

   「我決定跟你回美國。」他宣佈。

   「咦?」

   「我已經正式請調美國分公司了,從今以後我們都要在一起。」他臉上有著大大的笑容。

   「佑!」

   「當然,我去美國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你家求婚,我要在最短的時間裡訂下你。」

   「我早就是你的了,笨蛋!」她輕戳他的胸膛。

   「那你要嫁給笨蛋了,笨蛋夫人。」

   「哈哈……」

   談笑間,膽小卻善良的兔女郎有了最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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