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武坐在岩石上看海浪,聽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冷漠的臉上儘是痛苦。
他不該控制不住自己,不該侵犯她潔白的身子,他憑什麼這麼對她,他到底憑什麼?她是范氏的千金小姐,人又長得漂亮,前途無量。而自己呢?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男人,這種男人不值得依靠終生。
可是,如果她和別人在一起,他一定會受不了。他絕不允許她和別人像和自己一樣的親密,她是他的。
伸出手用力的捶著岩石,陸武受不了的狂吼,「啊!」
范舒蓮突然從躺椅裡醒過來,她好像聽到武哥的聲音了。揉揉惺忪的睡眼,努力的看清楚這是自己家的後花園,才知道原來是作夢了。
好幾天沒看到武哥了,他究竟到哪裡去了?她去他開的所有舞廳找過他了,可是每間店他都沒去,大哥和小哥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難道那一夜對他來說,真的沒有任何意義嗎?還是根本是她自作多情?
范舒蓮坐在後花園裡曬太陽,一顆心亂七八糟。
「蓮娃!齊柏韋來找你出去玩了。」蘇倩不太情願的到花園裡,叫著陷入沉思的女兒。她實在也不太喜歡齊家那小子,要不是看在他爸爸的份上,她早就隨便編個理由趕他走了。
范舒蓮把桌上的太陽眼鏡戴上,冷冷淡淡的朝蘇倩望著,「媽,我不想出去,麻煩你告訴他,我人不舒服。」她的眼裡閃著厭惡,他做了那種事以後,竟然還敢來約她。
蘇倩關心的看著她平躺的身體,這幾天她心事重重,也沒看見阿武,難道這小倆口在鬧瞥扭?「你沒事吧!」
范舒蓮把眼鏡往上推了一點,強顏歡笑。「沒事,我只是不太喜歡齊柏韋。」
「好!既然不喜歡就別勉強,媽幫你打發這個人。」蘇倩溫柔的允諾。
「謝謝媽!」范舒蓮話裡有很多的感激。
蘇倩帶著笑容走回客廳,準備應付齊家小子。
齊柏韋一看到蘇情走出來,趕緊站起來,「伯母,舒蓮她……」
「很抱歉,連娃她身體不太舒服,可能沒辦法接受你的邀請,她感到很抱歉。」蘇倩流利的應付著,沒有一絲的不自在。
「她不舒服嗎?不要緊吧!」齊柏韋關心的問著。
「不要緊,只要休息個幾天就好了。」蘇倩笑得快僵了。
「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齊柏韋聰明的知進退。
「很抱歉,讓你跑這麼一趟。」蘇倩覺得好累,他總算要走了。
離開范家後,齊柏韋的眼裡閃著陰冷的光芒,范舒蓮是故意不見他的,她仍執意愛那個保鏢。他就不懂他究竟哪點比那保鏢差,為什麼她對他會那麼鍾情?
如果她選的人條件比他好,也就算了,但她愛的偏偏是個保鏢。他絕不會讓他們這麼如意的在一起,而且他會讓范舒蓮後悔選了那保鏢。
※ ※ ※
「我要找雲妮!」齊柏韋到陸武的舞廳好幾天了。他早就知道雲妮愛陸武好幾年了,她倒是個可利用的好人選。
「請你等一下,雲妮馬上就來。」張大班逢迎話媚的接過他的錢,笑呵呵的說道,
「她馬上過來。」
齊柏韋冷淡的喝著酒,開這種舞廳的人能高尚到哪裡去?他絕對比陸武好多了。
「我是雲妮。」雲妮帶著職業的笑容坐在他身邊。
齊柏韋細細的打量她,她絕對稱得上漂亮,但和范舒蓮一比就沒什麼看頭了。也許是職業使然吧!她的氣質總是隱約帶點風塵味。
雲妮見他文風不動,一派斯文的模樣,應該還在讀書吧!
「你是個學生吧!」雲妮幫他倒了杯酒,手貼在他的胸前撫媚的劃著。
齊柏韋輕輕推開訝異的她,「雲妮小姐,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商量?」雲妮怪異的看著他,他不會是什麼不良分子吧!
「商量陸武的事。」齊柏韋淡然的笑道。她眼裡的不安一聽到陸武就變了,這麼說,她果然如其它小姐說的很喜歡陸武囉!
「陸武發生了什麼事?」雲妮緊張的問著,剛才的媚相全不復見,她現在的樣子倒像尋找失踩多年的情人般的激動。
齊怕韋奸狠的笑著,他倒希望陸武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我也不是要找你談這個問題。」
「不然你到底想談什麼?」雲妮聽到他話裡對陸武的敵意,不客氣的問著。
「你想不想得到陸武的愛?」齊柏韋認真的說著,一點也不在意她的不悅。
「這不關你的事。」雲妮不領情。
「如果你想得到他的心,又不想聽我說,那你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得到這個人。」齊柏韋有恃無恐的喝著酒。
雲妮很想叫自己不要理他,但是愛陸武的心已經勝過理智了。
「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讓某個人對陸武死心。」
「某個人是指誰?」雲妮漸漸懂他的意思。
「一個我想得到的人。你應該知道陸武喜歡的女孩是誰吧!」齊柏韋不屑提起他的名字。
雲妮的腦海裡很快就浮現那天救她的那個女孩。「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你可以得到你所愛的人。」齊柏韋的話深深的鼓吹著她。
「你要我怎麼配合呢?」雲妮冷淡的瞥著他。
「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齊柏韋不再是一派斯文,只是陰森的笑著。
※ ※ ※
下班了,人也都走了,只有這一刻才是屬於自己的。
坐在武哥常坐的老位子,范舒蓮苦澀的想著從前,想著未來,想著最近的一切。手指漫不經心的摸著裝飾用的花瓶,心思飛得好遠、好遠……
陸武終於回來面對現實了,他回來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到她的餐廳看看……她竟然還沒回家!
「你怎麼還不回家!」陸武怒火中燒的推開門,她怎麼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
范舒蓮錯愕的看著他,起身奔向他。陸武穩穩的接住她飛拋過來的柔軟身體,她自然的香味又迷惑了他,陸武心裡衝過一股震撼。
忍了好久的哀怨終於得以發洩,范舒蓮緊緊的摟住他,怕他又消失。「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她靠在他的胸膛怨道。
「我去淡水住了幾天。」陸武不知怎麼面對她。
「為什麼?」范舒蓮稍稍推開身子,目光炯炯的望著他。
「我……我……」陸武說不出話。
「你先聽我說,武哥,」范舒蓮摀住他的嘴,「那夜的事就當是場夢,我們誰也不欠誰,我不要你心裡有負擔。」
夢!這就是她的想法嗎?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被過去的一切給纏住,所以你始終無法釋放內心真切的感情,但是沒關係,我可以等,我真的可以等。因為我愛你!」范舒蓮放下手,溫柔的吻著他,她把手悄悄的伸到陸武的頸後,輕輕的拉下他的頭,加深兩人的吻。
陸武推開她,「我不行,我沒辦法愛人,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精神和體力了。」
「我不相信!」范舒蓮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大小姐……」陸武盡量和她保持距離。
「我告訴過你不要叫我大小姐!」范舒蓮大吼出聲,她的心好亂,只能藉著情緒來發洩。
「你是我的大小姐,永還都是如此。」陸武吃了秤鈍鐵了心,他寧願讓她現在恨他,也不願見她執迷不悟。
「不,不是這樣!你騙我。」范舒蓮的淚直滑落地面。
「我很抱歉。」陸武冷淡的說道,強迫自己離開她。
范舒蓮不敢相信他真的要離開,她跑到他前面擋著,「武哥,不要離開我。」
「對不起。」陸武輕輕的推開她,冷漠的說著。
范舒蓮不願冉求他丁,她趴在桌上哭得十分傷心,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椎心的痛苦。哭了好久以後,才有人輕輕的碰她肩膀,抬起頭,看到一張和自己神似的臉,正露出擔憂的表情看著她。
「荷!我好苦。」范舒蓮趴在她的肩膀上,放肆的哭泣。
該死的陸武!范舒荷心裡直咒罵,「蓮,別這樣。」
「他……不要……我……」范舒蓮抽抽噎噎的說著。
「武哥說的?」范舒荷尖銳的問著她。
范舒蓮哭得無法停止,只能點頭。
「該死的傢伙!」范舒荷忍不住想罵他。
「不要……咒他。」范舒蓮輕輕的說道。
「他都已經這樣了,你還為他說話!」范舒荷氣沖沖的想殺人,不悅的瞪著姊姊。
范舒蓮哀憐的看著她,范舒荷被她看得沒轍。
「好嘛!不說就不說,不過你要答應我振作起精神。」
范舒蓮現在無法做這種承諾,她只有沉默不語。
「蓮,武哥既然和你無緣,你就不要強求了,也許你以後會遇到一個比武哥更適合你的人啊!」范舒荷想盡辦法要鼓舞她的士氣。
「不可能了,這輩子我就愛武哥一個人。」范舒蓮自知不可能再愛上別人。
「蓮!你不要這麼固執好不好!」范舒荷有些生氣了。
范舒蓮也感覺到妹妹的怒氣了,無可奈何的看著她,「荷,你還沒有遇到一個自己真心愛上的人,所以你沒辦法瞭解我的心情,感情這種事豈是說放就放得了的?」
她真的沒話講了,因為她的確如蓮所說的,至今仍無一個直心愛戀的人。
「好!算你說的有理,但是我還知道『時間可以治療一切』這句話。」范舒荷體諒的看著她,「就算你無法忘記武哥,但是也不必要一直緬懷過去,因為過去已經成為歷史,你再怎麼追也追不回了。
「蓮,聽我的好不好?」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
陸武站在窗邊直盯著范舒蓮,她還是哭了!看著她哭泣的臉,他的心猶如刀割。這輩子他會永遠保護她,直到她嫁人為止。不!即使她嫁人了,他仍舊會保護著她。
※ ※ ※
已經一個多月了,范舒蓮始終鬱鬱寡歡。
范家上下都知道范舒蓮和陸武的事了,因為她表現得太明顯了,以致引起全家人的高度注意,就連一向不管這種事的范楚天也憂心不已。范修堯、范修倫甚至去找過陸武,但是陸武仍是一本初衷,任誰都無法動搖他。
「我實在快被阿武的牛脾氣給氣炸了。」范修倫佒佒的對著一家人說,當然除了最主要的關鍵人--范舒蓮。
「難得我們有意見相同的時候。」范舒荷沒好氣的拍著他的肩。
「楚天,你說該怎麼辦才好?」蘇倩尤其擔心。
「這種事也不好勉強人家,現在只有蓮姓自己想得開才行。」范楚天不避諱的摟著老婆安慰她。
「把她送走如何?」范修堯最實際,眼不見為淨。
「這個主意不錯!」范修倫表示贊成。
「我也覺得可以。楚天,你認為呢?」蘇倩小烏依人般的偎在老公懷裡,徵求他的意見。
「荷娃呢?你覺得怎樣?」范楚天想知道小女兒的意思,再作決定。
「試試看囉!」她似乎不怎麼樂觀。
「好!我們就以送你們去英國讀書為由。」范修堯早就想好了理由。
范舒荷聽得心驚膽跳……「我也要跟著去啊!」
「當然!」
「不然蓮怎麼肯答應?」
「而且要由你提起比較具說服力。」
范舒荷被他們七嘴八舌給轉昏了,反正她就是逃不了了。
「可是我們的餐廳才剛上軌道……」她仍在做無謂的掙扎。
「有我們在,你擔什麼心?」范修倫也回拍她。
「可是……」范舒荷實在不想離開他們,但是又不能不顧慮蓮。
「別什麼可是了,反正就這麼決定了。」大家異口同聲的說著。
蓮的車聲……她回來了!
「蓮娃回來了,這事就交給你了,我們等你的好消息。」蘇倩帶頭說完,客廳的人就作鳥獸散,僅剩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范舒荷。
「你還沒睡啊?」范舒蓮淡淡的問著,臉上的憂愁雖然經過刻意掩飾,卻仍明顯得讓人一眼就可看出。衝著這點,她不管蓮答不答應,也得拚了命試上一試。
「有些事想找你商量。」范舒荷拍拍旁邊空位示意她坐下。
「好啊!」范舒蓮輕柔的坐在她身邊。
「蓮,珍妮那邊已經不用我幫忙了。在那邊幫忙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覺得自己有再充實的必要,所以找想要出國讀幾年書……」說到這裡,她偷偷的瞄了達一眼,才繼續說,「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范舒蓮瞭然於心的望著她,「荷,謝謝你和大家的關心,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我,但是現在我無法就這麼走開。我不知道武哥是怎麼想的,但是我的感情沒辦法讓我輕易的拋下這個地方,給我一點時間,我再答覆你好嗎?」
「好!但是你要想開點。」范舒荷怎能再逼她?
「我會的,一定會的。」只要再和陸武談過一次,再一次就好,如果陸武真的不要她,那她就只好和荷離開這個今人傷心的地方了。
※ ※ ※
「不要再喝了!」雲妮實在看不慣了,她也不怕陸武發火,反正他就是不在乎她對他的感情,她怎麼樣他也不會去注意的。
「滾開!少來煩我。」陸武不悅的瞪她,「你為什麼老愛來煩我?難道你就不能閃得遠遠的!」
「我就是不能,才會作踐自己讓你罵!」她豁出去了,不吐不痛快,今天她要讓陸武知道她的心。「我就是賤!喜歡被你罵,可以了吧!」
陸武不動情冷冷的瞪著她,除了范舒蓮,其它的女人都無法引發他的同情心。「少來煩我,聽到了沒?」
「少來煩你?你知不知道人家要暗算你和范舒蓮?你還在這裡喝酒!」雲妮氣得吼他,也不管自己說了什麼。
陸武一聽緊張抬起頭,臉色蒼白的抓著她的手,「你說什麼?」
「說到范舒蓮,你就有興趣了!」雲妮心裡酸得難過。他的心裡永遠只有那個女孩,她實在不甘心,為什麼陸武連一次機會都不給她,就否定了她?
「舒蓮到底怎麼了!」陸武急切的抓著她,用力之大讓雲妮暗暗叫苦,他卻絲毫不在意。
雲妮好不容易和他有所接觸,卻是這種局面,她實在替自己感到不值。「你現在不叫我走了嗎?」伸出另一隻手抓著他,雲妮渴求的望著陸武焦急的臉,「陸武,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好幾年了?」
陸武對她的表白置若罔聞,縱使他有一點驚訝,也被擔心范舒蓮的心給抹殺了。
「這是你的事!」陸武撥開她的手,「快告訴我誰要對舒蓮不利!」
雲妮放開手,悲傷的仰頭大笑,沒想到她的癡心到最後落得空餘恨……
雲妮帶著兩行清源指著陸武,「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血,到底是不是人?不然為什麼你一點感情都沒有,連做人的一點基本情感都缺乏?告訴我,快告訴我呀!」雲妮不管別人的側目,崩潰的大喊。
陸武冷得凍死人的眼光盯著她發飆的臉,冷聲叫喚領班,「小陳,送雲妮回家,讓她在家休息個幾天,她太累了。」說完,他就跨步離開,急著去看范舒蓮。
「陸武!」雲妮大聲叫著追他到外面,緊緊拉住他,「陸武!你難道不能愛我?即使假裝一下也好,陸武!」
陸武被她的傻氣感動,終於認真的看著她。她長得很不錯,可惜他沒這個福氣,這輩子只有范舒蓮能讓他動心,可惜他沒辦法和她在一起。陸武不禁要懷疑,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有情人都無法成雙?老天總會遺忘了一、兩個無法湊成對的人。
「雲妮,你是個好女孩,以後會遇到一個疼你的人,我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這麼多。」他誠摯的對她說著。
雲妮因為他難得的話而止住了淚,陸武終於肯和她好好的談話了,夠了!這樣就夠了。「讓我當你的朋友,只是朋友就好了。」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舞廳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朋友。」陸武不想讓她存有一絲絲希望,這陣子他已經傷了太多人的心了,反正他最在乎的人都能傷害了,再多傷一個也無妨。
雲妮明白他想和自己劃清界線的意思,只足破涕不在乎的笑笑,「讓我這個朋友請你喝杯酒,順便把齊柏韋的事告訴你,如何?」
「齊柏韋!」陸武聲音裡的狠硬讓人不寒而慄。
※ ※ ※
「你來幹什麼!」范舒蓮剛要步入餐廳,就撞入一大片花海裡,而花海後面伸出了齊怕韋歉意十足的臉。
「范舒蓮,我……特地來向你道歉的。那天我喝醉酒,胡言亂語冒犯了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氣。」齊柏韋扮出最無辜的樣子道歉,這招對女孩子一向吃得開的。
「我接受。」范舒蓮心裡一陣作惡,冷冷的看他欣喜若狂的模樣。「你可以離開了。」
「范舒蓮,如果你不生氣,就請你收下這些花。」齊柏韋死皮賴臉,硬裝作聽不懂她的話。
范舒蓮把那一大束花拿過來,隨手扔在旁邊的椅子上。「好了,你可以走了。」
齊柏韋難堪的看著那束花,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你不喜歡玫瑰沒關係,改天我再送別的給你。」
「齊柏韋,不要再裝傻了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覺,難道你一定要我惡言相向才肯死心?」范舒蓮的胃不舒服的直翻攪,她累得直想發火。
「那個陸武到底有什麼好?他不過是個開舞廳不入流的混混,哪點配得上你?為什麼你就是不死心?看看我,我才是會永遠愛你、保護你的人啊!」齊柏韋臉色發白,握住她瘦弱的肩膀。
「你度量狹小又自傲,不要說你比不上陸武,就是隨便一個人的人格都比你高尚,你憑什麼批評人家!」范舒蓮不能忍受人家這樣說陸武,她已經氣得無法替他留情面了。
齊柏韋沒想到自己在她心裡竟是如此不堪。他惱羞成怒,「我不能跟他比?你以為我不知道他老爸只是個過氣的黑道混混,他媽媽是個日本藝妓!他只是個雜種!」
范舒蓮狠狠的甩他一個響亮的巴掌,「滾!從今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不然你就不要怪我讓你離看。」
范舒蓮畢竟是個練武的人,以致她在盛怒之下,將全身力量都烙在齊柏韋英俊、白皙的臉上,五爪紅印正清皙的浮現。
「你以為陸武會像我這樣愛你嗎?」齊柏韋看范舒蓮的臉色因他的話而逐漸泛白,冷冷的笑著。被他說中心事了!「他根本不會喜歡你這種青嫩的小女孩,他喜歡的是他舞廳裡的小姐。」
范舒蓮的心被齊柏韋慢慢的撕扯著,不會的!武哥不會這樣對待她的。
「這是我們的事,和你無關。你請吧!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范舒蓮搖搖欲墜的扶著牆角,這幾天為了武哥的事,一直吃不下也睡不著,體力已經透支了,現在再受齊柏韋的刺激,她已經窮於應付的直想倒下去,要不是齊柏韋在這裡,她早已放任自己不管了。
齊柏韋也發現她的不對勁了,趕緊靠近她,「范舒蓮,你不要緊吧!」
范舒蓮拍開他假惺惺的手,把頭靠在牆上硬撐著,沒力氣的對他吼道:「你走……不要讓我看見你!」
「范舒蓮!」齊柏韋不放心的站在原地,她畢竟是自己最深的掛念,再怎麼說,他也無法一下子就放掉對她的癡戀。
范舒蓮不願看他,只是悶悶的說道:「我恨你,聽到沒……」接著身子一軟,人就跟著往下溜了。
陸武看見齊柏韋抱起昏迷不醒的范舒蓮,還來不及停好車就跳下來跑過去,人到拳頭也跟著到,狠狠的揍了齊柏韋一拳,一把推開他,把范舒蓮摟進自己的胸膛。
她的臉色好蒼白!陸武的眼底滿是深情,他緊緊的把不省人事的她摟近自己。
陸武雖然心急於她,卻沒忘記地上的人,看了從地上爬起來的人一眼,他冷聲的威脅,讓他知道自己說到做到。「「要再來煩她,不然我一定會宰了你。」
齊柏韋也看到陸武深情的眼眸了,原來他對范舒蓮的感情不下於他。擦著嘴角滲出的血絲,他不屑的朝陸武說道:「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但是我希望你能勇於面對自己的感情。」
陸武低頭又愛戀的看著懷中的人,他也很想,但是……
※ ※ ※
范舒蓮一張開眼睛,就看到荷和媽媽都憂心的坐在她床邊看著她。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她們不贊成的按回去。
「多休息一會兒,你的身子很弱,我已經燉了一些補品要給你吃,這幾天你就給我乖乖的待在家裡休息,好好靜養。」蘇倩不得不下命令,這個女兒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了。
「蓮,餐廳有我打理,你就在家多休息幾天。」范舒荷也贊成媽媽的話。因為這幾天蓮就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不吃不喝又不睡,讓人看了好害怕。
「誰帶我回來的?」范舒蓮在夢中好像看到武哥抱她,而且很深情的看著她。
「阿武那孩於帶你回來的。」蘇倩不想隱瞞她。這對小倆口不知道怎麼了,明明都很關心對方,卻又互相折磨,尤其是阿武,她更不懂他的心了。
范舒蓮一聽,憔悴的臉龐驟然湧上生命力,那麼她的夢境果然沒錯了。
范舒荷同情的看著蓮美麗的神情,她實在不想讓蓮心碎,可是……「蓮,武哥只是送你回來就走了。」范舒荷暗示蘇情先出去,讓她倆獨處,蘇倩瞭解的輕點了下頭,就識相的出去了。
「蓮!都已經快兩個月了,武哥仍然沒有任何的表示,你為什麼這麼執著?何苦累了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不僅全家人跟著心疼,你自己也沒有得到任何好處。」范舒荷苦口婆心的力勸。
「荷,我會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好了。」不知不覺,她的眼淚又淌下來,這陣子她簡直成了水龍頭,動不動就想掉淚,脾氣又出奇的暴躁,她到底是怎麼了?
「幸好你沒懷孕,不然這樣子就更難撇得清了。」范舒荷無意中溜口而出。
然而,說者無心卻讓聽者聞之心驚,懷孕!她怎麼沒想過這個可能?她的月事已經快兩個月沒來了,難道……
「蓮!你沒事吧?」范舒荷輕輕的搖著呆愣的她,看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雪白,而且一雙無神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實在好嚇人。
「荷,我好像懷孕了。」范舒蓮的聲音裡竟然有些許興奮。
「什……什麼?」范舒荷驚惶失措,不敢相信的瞪著她。
「荷,你帶我去檢查好不好?」范舒蓮高興的起身下床,打扮著自己,那興高采烈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剛才昏迷不醒的人。
范舒蓮拿好東西,卻看到一臉呆樣的妹妹仍無法相信的坐在床上。蓮好笑的拉拉她,「荷,走啦!不然我自已去哦!」
范舒荷用力眨了好幾次眼,想把這個夢魘眨掉,當事人露出淺淺的笑,拜託加威脅的看著她。
「好啦!勉為其難!」范舒荷不情願的被她拉著走,幸好媽在自己房間裡,不然她一定沒辦法撒謊,這下蓮就慘了。
※ ※ ※
站在婦產科的門前,兩姊妹的表情不一,范舒蓮顯得很興奮,范舒荷則剛好相反。
「荷,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出來。」范舒蓮又回復以前溫柔自信的模樣,說完就毫不猶豫的進去,讓范舒荷看得不知該慶幸,還是憂傷。
半小時後,范舒荷倚著車子,擔心的想衝進去的時候,只見范舒蓮開門一見到她就衝過來,摟著她又是叫又是跳的,狂喜不已。
「荷!我有孩子了,是武哥的,我要去告訴他!」范舒蓮摟著她高興的說道,
「好!不要跳,很容易動到胎氣的。」范舒荷看她高興的樣子,不覺也跟著快樂起來,自己要做阿姨了,好棒!「我載你去。」
范舒蓮搖搖頭,「我自己去,這件事我不想讓別人在場。荷,對不起……」
范舒荷瞭解的點頭,畢竟這是他倆愛的結晶,而她也不宜在這節骨眼當電燈泡,也罷!「好吧!你先載我到餐廳,等你和武哥談好了再來載我,可以嗎?」
「謝謝荷!」范舒蓮感激的摟緊了她。
※ ※ ※
陸武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不斷的想釐清他和范舒蓮之間的糾葛,可是兩人纏綿得如火如荼的身子越是清晰。
「武哥!外面有人找你。」
「誰?」他沒張開眼睛,只是不耐煩的問著領班。
「上次你帶來的那位小姐。」小陳畏畏縮縮的,怕又挨一頓冷眼。
陸武條然睜開眼睛就要衝出去,可是他克制了自己。她為什麼不像雲妮一樣對他死心?陸武苦澀的想著。
一定要徹底讓她死心!
「去叫雲妮來。」
小陳一分鐘都不敢耽擱,趕緊去找雲妮……
「老闆,你找我?」
雲妮對他雖然仍有愛戀,但她已設法把它昇華為友情,所以她看他的神情已不再光是迷戀了,撥開雲霧總見青天,她的心已經平靜很多了,也許她和陸武終究會成為好朋友,不過也僅此而已,他的心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
「小陳,你去把那位小姐帶來這間休息室。」陸武冷冷的命令著他,等他走後他才轉頭對雲妮說著,「我需要你幫個忙……」
「謝謝你,我知道哪一間了。」
范舒蓮心情十分快活,她想把這份快樂分享給孩子的爸爸。但一打開休息室的門,她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陸武躺在沙發上,而上次那個舞小姐則躺在他身上,傭懶的撫摸著他,即使聽到開門聲,他們仍不避諱的躺著。
「武哥,有人找你!」
雲妮極盡柔媚的趴在陸武身上,輕輕的劃著他的嘴唇。陸武好像很享受的伸手摟住她的身子,他緩緩的轉過頭,看著范舒蓮無法置信的臉,他的心被她受傷的表情給猛抽了一下。
「大小姐,有事嗎?」他甚至連站起來都省了。
范舒蓮的心徹底冷卻了,她不會怨天尤人,這個孩子就算是她自己的,陸武不要他,她要!
「本來有事,現在沒事了。」范舒蓮轉身就要往外走,她冷冷的又眇了陸武一眼,讓他清清楚楚的看見她的恨。
陸武承受著她的恨,看到她瘦弱的身子離去……他克制不住的推開雲妮追了出去,輕輕的抓住她,「我送你回去。」
范舒蓮輕輕的揮開他,「不用。從今以後你我各不相干,你過你的日子,我走我的路,誰也無權干涉對方。你放心,我不是個死賴著人的女人。」說完,她就決裂的走出舞廳,始終沒再回頭看。
陸武的心好像在瞬間被掏空,雲妮站在後面,同情的看著陣武僵直的身體。
范舒蓮的堅強只維持到自己的餐廳外就崩潰了,她趴在方向盤上痛哭,她的心碎了……突然,她聽到一個母親急促喊叫小孩子的聲音,抬頭一看,是個三歲的小孩跑到快車道,正想穿過……范舒蓮見狀趕緊下車。
范舒荷走到門口想等蓮,卻看到蓮急忙跑下車就往馬路沖,她沒看到那個小孩子,只有疾駛而來的車子。
「蓮!」范舒荷大聲的尖叫,想跑過去提醒她,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的眼淚一串串的滴落,好像范舒蓮流出的血……
※ ※ ※
「她沒什麼事,只是擦傷了手腳,幸好沒有動到胎氣。」醫生對著范家人解釋道,並不知道自己的話無疑是當場投下一顆原子彈。
「什麼!」大家一樣的吃驚,只有范舒荷悶不吭聲,她實在不敢說話,可是不說並不代表家人會放過她。
「荷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一定剝了你的皮來燉湯。」蘇倩簡直震怒了。
「荷娃!這孩子是不是阿武的?」范楚天的眼裡也含著怒氣。
范舒荷眼看兩個哥哥也要發難了,趕緊自首算了。「好啦!我招就是嘛!真倒霉,人家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荷!」范修倫大喝一聲,連范修堯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對啦!是武哥的,已經一個多月了。」范舒荷到這般地步也只有全盤托出了。「……所以我就在餐廳等蓮,誰知道蓮會……」她不敢再提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我去找陸武叫他負責!」范修倫氣沖沖的就要衝出去,卻被范舒荷給拉住。
「小哥!等蓮醒來再說吧,這武哥一定是又說了什麼話傷了蓮的心,我剛才開車送蓮來的時候,看見方向盤上的眼淚還沒幹,連一定是趴在方向盤上哭。」范舒荷越說越氣憤,她不會這麼容易就饒過陸武的。
蘇倩也贊成她的話,她丟個眼神要兒子冷靜下來。「一切等蓮醒來再說。感謝老天,讓她沒事。」蘇倩雙手合緊,念著念著眼淚就流下來。
范楚天捨不得的抱著她,「好了,蓮娃平安就好了,至於阿武的事就讓荷娃解決了。」如果陸武不想負責任,他就把這渾小子拆了。
「放心,這回我一定會讓武哥拿出他的心。」范舒荷自信滿滿的說道。
※ ※ ※
雲妮攤開報紙就發現了一則驚人的新聞,她慌張的四處找著陸武,結果他在休息室裡喝酒!他已經從范舒蓮走後一直喝到現在。
「不要喝了!你看這則新聞。」雲妮氣憤的把報紙丟給他。
陸武沒有心情看報紙,他把報紙推到一旁,連看都懶得看。
雲妮一看他不理不睬的樣於,乾脆拿起報紙就念:「雲天集團龍頭的千金--范舒蓮,昨晚發生車禍,情況危急……」
陸武心跳瞬間停了!急得奪過報紙,他一看完就沒命的往外衝,他的心好像破人血淋淋的掏出來一樣的疼痛,一路沖衝撞撞的到了醫院。
一進到醫院,他就抓著櫃檯的小姐,神情錯亂的吼著,「范舒蓮在幾樓,告訴我!」
「在三O五。」值班的護士小姐戰戰兢兢的回答他,幸好剛才范小姐已經交代她,有人會來詢問范舒蓮的病房,所以她才能答得這麼迅速,不然這個人的樣子好像瘋子,好可怕!
陸武一口氣跑上三樓,一上樓就看到等在門外的范舒荷,一臉哀淒的坐在外面等。
「舒蓮怎麼了!」陸武想衝進去看她,卻被從裡面走出來的范修堯和范修倫推了出
「你也會關心她?」范修倫冷冷的看著他,硬是不讓他進去。
「武哥,求你不要再出現在蓮面前好嗎?她現在已經夠痛苦了。」
范舒荷做著頭暗笑,她刻意的加重痛苦兩字製造效果。幸好她剛才已先支開老爸和老媽了,不然愛女心切的他們一定會露出馬腳。
陸武聞言轉頭痛苦的看她,「她到底怎麼樣了?」
范舒荷僅是搖搖頭,不發一詞。陸武的心都冷了,他排開范家的兩個男人硬要闖進去,范修堯和范修倫仍是拉住他不放。陸武發怒了,使出全身的力氣把他倆狠狠的摔出去,對他們說了句「對不起」後,就匆忙的進去了。
「誰說他不愛她?」范舒荷嬌俏的望著躺在地上呻吟的哥哥們。
陸武走近病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看著她,他顫抖的伸出手,撫摸她雪白的容顏,這一生中他從沒這麼害怕過。
「舒蓮,不要離開我!聽見了沒……不要離開我,不要離我而去。」
范舒蓮早在他們在門口吵鬧的時候就醒了,她也知道陸武進來了,但是她已經心灰意冷,不看他也罷!
既然他想盡辦法證明他們不適合,此刻他的語氣為什麼如此哀傷?她幾乎想睜開眼睛看他了,可是她又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見她沒反應,陸武開始生氣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舒蓮!」他把臉頰靠緊她冰冷的小臉。
「我和雲妮根本沒什麼,那是我為了讓你死心,故意叫雲妮演的,因為我怕愛上別人,可是偏偏愛上你。我媽是個日本藝妓,她很愛我爸爸,可是我爸爸是個不懂得表達感情的人,所以即使他愛我媽媽,也從沒說過。我媽媽以為我爸爸嫌棄她是個妓女,所以自暴自棄,最後終於病死了。
「她病死那年我才五歲,她很疼我,可是因為我爸爸的關係而造成她的死亡,所以我恨他。我恨他不只是為了我媽的因素,更因為他從沒表示過對我的關心。我怕自己和他一樣,所以一且不敢接受你的感情,其實我早在第一天來你家,就愛上你了,當你拿著小毯子給我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我愛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求你!」
陸武長大後從沒流過的淚水,滑落到她冷冰的嘴唇,他害怕她就這樣拋下他。如果她真的這樣,他一定也會追隨她而去。
「舒蓮!你到底聽見了沒有?我愛你!你到底聽見了沒有!」陸武靠著她微弱的氣息,來安撫自己越來越冷的心。
「如果你一定要走,就請你帶我一起走,我是你的保鏢啊!你記得嗎?我愛你!讓我跟在你身邊,永生永世保護你好不好!」哀求的呼喚就這樣斷斷續續的重複好幾回。
他的每一聲呼喚都打在她的心坎上,他說他愛她了。
范舒蓮張開眼晴,溫柔的把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輕的答著:「好。」
陸武不敢相信的看著她,「舒蓮!你沒事,你真的沒事!」他瘋狂的吻遍她的臉,橡要證明她的溫存不是怕想像的。
范舒蓮輕輕的扳過他的臉,不捨的看著他,「再說一次,再說一次你愛我。」
「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陸武緊緊的摟住她,像要把地揉進心裡。
「是你先嚇我的。」范舒蓮輕輕的提醒他。
「對不起,我……」陸武想解釋。
范舒蓮捂著他的嘴。「我知道了,你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
范舒蓮早先的恨意已經全被他的話洗掉了,她緊緊的偎著他。
「武哥,陸叔叔並不是不愛你,事實上他很愛你,而你一直不肯原諒他,讓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所以你無法明白陸叔叔對你的苦心。那年你帶來的信上,充滿了他對你的關心與疼愛,也寫滿無盡的悔恨,你應該試著去原諒他,因為你快……做爸爸了。」范舒蓮羞紅著臉說出口了。
陸武推下她的手,傻傻的看著她,「你是說……」
「我懷孕了。」范舒蓮向他證實。
她看到陸武的臉色很凝重,猶豫的要爬起來,卻被他壓著,不准她起來。
「你不喜歡這個孩子嗎?」范舒蓮擔心的問他。
陸武感動的把臉貼著她的腹部,「我當然喜歡,尤其是我們的孩子。」
「可是你不高興。」范舒蓮伸出手,輕輕摸著他新冒出來的胡碴。
「我是不高興你拿自己生命去開玩笑。」陸武又想到剛才生不如死的經歷,他爬到她的面前,仔細的端詳著她,輕輕的吻著她,許下諾言,「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范舒蓮的回答是緊緊的摟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