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莎藍可為自己好不容易抗爭得來的機會雀躍不已,成天笑呵呵的,見到闕尚火不是摟就是抱,完完全全洗去了對他的不滿,痛改前非,決心與他和平共處,共享兩人新世界。
完成了!她喜孜孜地看著闕尚火將近二十坪的房間,以黑白色調為主,再加上原木地板作調和,盡量捨去贅飾,加大空間感,將以前放在他房裡的古玉瓶及字畫保留一部分,其餘全挪進了它的收藏室裡,並把他鍾愛的那套玫瑰木傢俱重新上漆、打光後放了進來。雖然她不喜歡這套應該作古的傢俱,但這是闕尚火的房間,她應該保留它的風格、他的品味,不該一味地抹煞了。
由於太久沒活動筋骨,再加上期待太多,為求表現,也為了證明她的才華,她可是事必躬親,簡直可以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呵呵,最讓她滿意的就是壁櫥那幾扇活動門,等會兒闕尚火回來,可要大吃一驚了。
紀莎藍拉著活動木門移來移去,樂極了。
「紀小姐,有位於啟先生找你。」守衛呼叫內線等待指示。
「請他進來,謝謝。」她按下鍵說道。
他總算知道了!就知道瞞不了他和央晨多久。唉!反正他們早晚會知道的,面對現實吧!今天是個陽光普照、萬事足的好日子,正好適合談心。
她挺著肚子慢慢地走到一樓,到廚房裡找吃的東西準備招待客人。打開冰箱一看,果然是滿滿一堆食物,她好笑地輕歎口氣,闕尚火怕她會餓死啊!買這麼一大堆東西,一個月也吃不完。
她挑出蜜餞和水果,打開門,安穩地坐在客廳裹啃瓜子等客人。
於啟臉色晦暗地站在門口好一會兒,觀察著穿淺綠色孕婦裝、益發美麗動人、看來似乎被照顧得很好的紀莎藍。
「為什麼搬到這裡和他同居?」他冷冷地出聲。
紀莎藍聽到聲音,轉過頭本想和他打屁,卻見到他一臉寒霜,不由得感到錯愕。阿啟怎麼了?怎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不是很討厭他,不想告訴他小孩的事,還說要和我們一起照顯小孩的,你忘了嗎?」於啟走近她,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阿啟,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看她臉色漸漸泛青,於啟恍然發現自己的失態,他面色一整,生進她身邊伸手想摟她,卻被她畏懼地躲開了。他臉一抽,立刻低聲下氣地陪罪,「莎藍,對不起,我只是太擔心你,又發現你突然搬進這裡,也不通知我和央晨一聲,所以……」
原來如此。她釋懷她假造他的懷抱裡,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那天的情形你也知道,後來闕尚火強迫我嫁他,我不願意,他就……」
「他就逼你就範。」他眼露凶光,表情陰沉。
「不是!你說得真難聽,我雖然住在這裡,可是我們卻不同房,他很尊重我的,你別冤枉他了。」她仰起頭不悅地責備他。
於啟及時收起陰沉的表情,露出大男孩似的開朗笑容,「哇!住不到一個月就幫他說話了。」
「他是孩子的爸爸,總不能在我寶貝的面前數落爸爸的不是吧!」紀莎藍一點都沒發現於啟忽晴忽而的變化,只顧著為闕尚火辯白。
「你愛他?」他心痛地質問道。
「我……好像是咄!」她納納地呆愣了會兒,才回答他。
「為什麼?」他喊。
「什麼為什麼?事情就是發生了。」紀莎藍以為於啟和她開著玩,「反正近水樓台,再加上日久生情,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莎藍,」於啟搖著她,「你不是說闕尚火脾氣不好,怪僻又多,你很討厭他嗎?」他拚命回憶她以前說過的話。
「阿啟,他是不是得罪過你啊?還是你們有過什麼深仇大恨?我看你好像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斷。」他真的不太對勁,會是和央晨的感情起波瀾了嗎?
「沒有。」
「好啦!別這樣了,我都能接納他了,你又何必這麼痛恨他?」她逗著,「再說,我一向嘴快,說是這樣說,其實我哪會真正去討厭過誰,你沒聽說過「憎恨是件死東西」嗎?我才不想當墳墓呢!」
「可是……」它的心情無法輕鬆,無法在付出這麼多後又失去一切,這樣他會崩潰的。
「別可是了,今天留下來吃晚餐,闕尚火到公司去處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來了。」她熱切地盯著他,不容許他拒絕。
「你要做什麼?」餚她快活的辛稿樣,他心痛如絞。
「洗米煮飯啊!」她牽著他到廚房。
「闕尚火虐待你。」他搶過她手上的杯子,接下洗米的工作。
紀莎藍火大地將工作搶了回來,「他沒虐待我,這是我叫他教我的,也是木人少數幾項被容許的工作之一,請別剝奪了我的樂趣。」
為什麼她一提到他,眼神就會特別亮,臉上表情特別的柔和,全身籠罩著一股溫柔、平和的光彩,顯得幸福洋溢?她知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眼睛閉上,我要衝水了。」闕尚火抓過蓮蓬頭,幫她衝著頭髮。
紀莎藍忍住笑,舒服地枕在他腿上,享受他笨拙的洗髮方式。
「其實我可以自己洗的,你真多心。」她很喜歡闕尚火幫她洗頭髮、吹整頭髮,這讓她有種被疼愛的感覺。「你每次幫我洗頭髮,都不把長褲脫掉換短褲,你怕什麼?你的身體我又不是沒看過。」
她話不驚人誓不休的,闕尚火搖著頭,雙手忙碌得很。
「聽說珠寶展在下星期一舉行,你不去行嗎?」她有絲擔憂。
「你越來越有歐巴桑的架式了。」他拿出洗髮精,又倒了一堆在她頭髮上,輕輕地揉搓,且到泡泡越來越多。
「嫌我囉唆了。」她伸手拿起枚子,舀了滿滿的水潑他。
他閃躲不及,被淋個正著,整個人從頭開始滴著水,滴得紀莎藍滿臉都是。
「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闕尚火看她狼狽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紀莎藍也覺得頗有道理,兩人笑成了一堆。
「明天我帶你去大安公園走走。」這幾天她忙著整理他的房間,他乘機去公司處理幾件大宗的投資案,兩人相處的時間好像一下子少了許多,他變得有些不習慣。
「去大安公園,我不如待在這裹算了。」她微微地睜開一隻眼睛,朝上方的人扮鬼臉。
「你的意見買多。」他搖頭歎氣。「不然你想去哪裹?」
「是不是哪裡都可以?」她興奮地揪著他。
「當然不是。」他幫她沖最後一次水。
就知道他會這麼回答,紀莎藍好洩氣。闕尚火見她不說話也不想先開口,免得她造次。
「你就不會讓我一下嗎?」真是的,相處這麼久了,還是學不會體貼。
「不行,你寵不得。」他拿起毛巾,包住她的頭,推她起來。
「我寵不得?」話非得說得這麼明嗎?這傢伙真笨。
「快洗澡,免得等下著涼了。」他幫地放好水後,就坐在馬桶上看起書來了。
紀莎藍沒想到他的轉變比她還快,似乎一下子變沉穩了,她好奇地坐在浴缸邊緣研究他,盯著他瞧,直到闕尚火惱火地抬起臉回瞪她為止。
「叫你快洗澡,你還在磨躍些什麼?」
「我發現你越來越有爸爸的味道了。」她笑咪咪的說。
「再多話,我就動手幫你洗了。」他作勢放下書,就要站起來付諸實行。
「紀莎藍雖大膽,卻沒豪放到讓他幫忙洗澡的地步,所以她趕緊站起來,跳進浴缸裹,拉過折疊式屏風,將他隔在外頭後,才安心地脫衣服泡澡。
「你覺不覺得阿啟今晚悶悶不樂?」紀莎藍在屏風後憂心忡忡地問著闕尚火。
非常注意她動靜的關尚火,聽她這麼一問可火大了。「你和於啟及那個倪央晨到底有多親密?」於啟在用餐時的確非常氣憤,而且整個人陰陰沉沉的,似乎心事重重,看他的眼神紐看仇人,彷彿他搶了他心愛的女人。警鈴瞬間在闕尚火腦海裡響起,於啟和莎藍的關係到底有多深?
「嗯?……很要好吧!我們三個人常睡在一起、玩在一起、抱在一起……」她惡作劇地笑
咱!闕尚火已經推開屏風站在她眼前,火冒三丈。「他們是你的……愛人?」
紀莎藍將身子埋進泡沫中,只留半個頭瞪他,「闕尚火,我在洗澡啊,你懂不懂禮貌啊?」
「我管你什麼鬼禮貌,到底是不是?」
嘖,剛才才在讚他沉穩許多,現在就……真差勁。
「不是,他們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她堆起泡沫塗在他衣服上,以示報復。
「我不相倍。」他們明明很關心她,那種關心絕對超越平常的友誼.「我看得出來……:他們愛你。」他痛苦地說出他的發現。
他的聲音好像包含一點點痛苦呢!紀莎藍訝異地輕輕拉他蹲下,平視他的眼眸,「他們當然愛我,不過他們更愛彼此。」
他睜大了眼睛,她的意思是……
「對,正因為他們的感情被道德規範所束縛,也不為大家所祝福,所以他們愛得很辛苦。我無法背棄他們,因為我……」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那件往事,也不曉得闕尚火對她的感情是否像她對他那麼深。
「我懂。」闕尚火將她攬進懷裹。
「你不會看不起他們吧!」她埋首在他的頸項,擔心地問道。
「不會。」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思想別的。
「其實……我曾經愛過央晨。」她無法否認過去,那時候她確實愛過央晨,那是段絕望的愛。
她愛過……闕尚火揪著臉,心痛地抱緊她。「他有什麼好?」不過比女人還漂亮,笑起來還可以看而已,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這種靠臉騙吃騙喝的傢伙他家就有一個了。
他在吃醋嗎?紀莎藍心花怒放,「他也沒什麼不好啊!」
「我該死的比他好!」他大吼,那種男人哪襄好?
「是哦!」她推開他,溜進水裹打泡泡,心底直竊笑著,「敢情你是在要求我愛你嗎?」她是愛他,紀莎藍一脫調侃的外衣,允許自己釋放深情。
「不是。」他脫口而出。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闕尚火氣沖沖地走出去,只忙著掩飾地的失措,卻沒發現她昭然若揭的情感,及摻雜其中的愁悵。
紀莎藍披著浴袍,踏出浴室,一眼就看到呆愣地坐在床上沉思的闕尚火。大笨牛還沒走啊?她恨恨地瞥著他。
「過來。」他聽到開門聲後立即回過押,淡淡地喚道。
她無精打彩依言而行,在他前方擺好的圓椅上坐定。「幹嘛?」
「低下頭。」他揚揚手上的毛巾。
好吧!反正爭不過他,就算爭得過,她現在也沒心情。她實在不瞭解他為什麼分明很在乎她,也像明白她的心,卻始終不曾對她說些體己話?
「笨蛋。」她叫他,不想再走回以前那段吵鬧不休的日子,以前的日子雖然多彩多姿,現在和平共處的寧靜生活卻更吸引她。
「又怎麼了?」她在生氣。闕尚火極其輕柔地移動毛巾,一面暗歎她的頭髮真多。
「看過你房間了嗎?」她抬起頭想看他的反應,又被他強力壓下。
「看過了。」他提不起興致。
「不誇獎我嗎?」她費盡心思幫他設計,他的反應居然如此平淡。
「要我誇你什麼?」
紀莎藍生氣地揮開他的手和毛巾,甩起頭髮露出怒容,「隨便誇誇你不會嗎?」
「我不做違背良心的事。」
他竟然如此回答?「我被你氣死了。」她氣得七孔冒煙,乾脆一把拖起他往他的房間走,一直走到她最得意的壁櫥前,用力一堆,將他推靠在牆上。「看到沒?你那套寶貝傢俱我特地叫人從倉庫搬出來,為的就是你;我將鏡子嵌在這扇壁櫥門上,不用時推進牆壁裡,省得你心煩,也是為了你……」
「等一下,我可沒說我要鏡子,是你堅持要裝的。」他的笑意浮在臉上,心頭暖洋洋的,期待她對他說出他越來越想聽的三個字。
「廢話,女孩子怎麼可以沒有鏡子照?不要說化妝了,就是穿衣服也需要。」她衝口說出,繼而急急地摀住嘴。
他朗聲大笑,順口接道:「也好,等下你就把東西幫進來吧。」
「我又沒說要嫁你。」她為自己的快嘴悔恨不已。
「你一定得嫁我,現在你身份特殊,我不逼你,等生完孩子就得嫁給我。」他斷然地說道,「我本來就打算這幾天叫你搬過來我這裹了。」他不打算再和她分房睡了,他要時時看著她,才能保護她,尤其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他實在不怎麼放心。
「為什麼是我搬,而不是你搬?」她拉出隱藏式的鏡子,攏著一頭亂髮,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她擺明了和他作對,闕尚火不悅地看著她。
她當然知道,它的禁忌、毛病一大堆,誰不知道?「好啦,我搬就搬啦!」看在這些日子它的表現差強人意,而且她也不想孤枕獨眠了,尤其是最近,她被肚子裹的寶貝踢得常睡不著覺,望著黑漆漆的天空一夜無眠到天明,這時她就更加想倚靠在他懷裡,同他撒撒嬌。
「怎麼了?」只要她一摸著肚子,他一定會緊張兮兮地間東問西,典型的急性子。
「喂,你過來一下。」她招手,要他站在她身邊。闕尚火照辦地走近她。「低下頭。」她學他。
看得出她淘氣的眼神,闕尚火戒慎著,「我又沒洗頭。」
「低一下頭會少幾斤肉?」她非要他低下頭不可。
「好,不要再動氣了。」他不怎麼情願地彎下身子。
「你看,這個人是我家小孩的爸爸。」她倚著他,笑得好燦爛地望著鏡中的倒影,然後手指著闕尚火那邊的鏡面,「他的臉上有一道疤,一道很性格的疤,臉長得是不怎麼樣啦!可是……」她好溫柔、好溫柔地瞄了鏡中人一眼,「可是在我眼中,他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男人、最帥的人,啊……」她突然慘叫一聲蹲在地上,嚇得仍陶醉在她眼神中的闕尚火魂不附體。「你怎麼了?我去叫救護車。」「等一下!」她拉住他的褲角,五官都皺在一起了。「我沒事,只是被肚子裡的小傢伙狠狠地踢了一下而已,別緊張。」小寶貝真討厭,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要表白,結果被他臨門湊這一腳,什麼氣氛都沒了。
「真的嗎?」他還是不放心。
「我看你最擔心的永遠是你的小孩。」她眼睛吊得高高的,嘴巴氣得鼓鼓的,背過身去不理他。
又來了!闕尚火瞪著它的背面,心裡還是那句老話女人實在不可理喻
鈴……
清晨的鈴聲特別不受歡迎,因為它會擾人清夢,尤其是在大清早六點鐘以前,則又格外的令人痛恨了。
紀莎藍原以為不理它,對方就會識趣地自動斷線,誰知這人似乎執著得忘了怎麼掛電話了。她不想接,真的不想接,可是電話就在她身邊,由不得她不理。
「火,你聽!」拿起話筒,她直接將它貼在闕尚火的耳邊,也不管他清醒與否。
反正她不想聽,她的「同居人」就得負責,他有義務幫地分憂解勞,不然她和他同居做什麼?輕柔地拍拍他性格的臉頰,她好嬌柔她偎緊他,彷彿慶幸燙手的山芋終於丟掉了,又可以回頭睡她的美容覺了,
「喂!」闕尚火接過電話,卻聽不到對方回答。「喂……」還是沒聲音。他掛上電話,卻睡不著覺了。
「誰呀?」她有計劃地一寸寸貼近他,不安分地孀動著。
「打錯了。」他溫柔地吻著她敞露在外的耳垂及優美的頸項。闕尚火告訴自己,親一下就好了,親一下既不會傷害到她,又能稍稍慰藉自己。
猶帶睡意的他,為她下意識的動作感到悲喜交加,終於忍不住心動地摟緊她,恨不得和她恩愛廝磨一番。唉!這幾天和她同床,不但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美人在抱還得很努力地克制慾望,他佩服自己能禁慾這麼久,也在心中暗暗叫苦。
被他騷擾得頓時清醒的紀莎藍暗暗在心裹笑著,她還在懊惱自己的身材變形,已不具吸引力了,不然搬進他房間少說有三天了,他居然連摸都沒摸過她,其是教人氣餒。更離譜的是,他們倆同居少說也有兩個半月了,他竟然只親過她三次,三次咄!說出去一定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哪個笨蛋一大早打錯電話?」她才說完,正想專心享受他的親吻,誰知那討人厭的鈴聲卻又響起了。
「喂!」她口氣極差地拿起電話。
「你必須付出代價,你必須付出代價……」電話那頭一直重複著這句話,那規則似經過變音的機械聲,冷冷地穿透她的心。
「你神經病啦!」紀莎藍突然全身發冷,生氣地掛掉電話,然後不安地爬上闕尚火的胸膛趴著,她不知道心中為什麼會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闕尚火見她悶悶不樂,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遇到一個瘋子而已。」算了,不想了,不過是通無聊的電話,以前也曾經接過啊!沒什麼大不了的。「喂,你是不是當和尚了?」她展露笑顏,曖昧地瞰著他。
心情變化這麼快,真搞不懂她。「你又想幹什麼了?」
「我想……」她詭異的眼珠子飄來飄去,笑得好賊,「我想吃你!」她突然撲上他的臉,伸出舌頭舔舐著,將口水沾滿他整張臉,而後笑得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
「紀莎藍!」他被她猝然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來不及躲避,等他回過神時,臉上已經濕成一片了。「天殺的,你怎麼這麼髒?」他抽了一堆面紙死命地擦臉,頻頻咒罵。
她笑呵呵地將下巴抵在他胸膛看他,「口水可以消毒,你沒聽說過嗎?」髒?別人請她舔,她都還得考慮哩!真不知好歹。
「哦,是嗎?」他突然丟開面紙,握緊她雙臂,拉起她。
「你要幹什麼?」看出他的企圖後,她快樂地尖叫。
「替你消毒啊。」說完,他依樣畫葫蘆。
「啊……髒鬼、髒鬼……啊啊……」紀莎藍拚命躲著他,一面尖叫,直到電話又響。「電話,電話啦,髒鬼。」她笑著推開他,喘息不已。「喂……別開了……」她逃難似地接起電話,左閃右躲就是逃不過它的懲罰。
「你必須付出代價,你必須付出代價……」電話裡頭重複的字眼依舊不變。
紀莎藍火氣上升,臉色陰沉地推開闕尚火,暗示他噤聲,她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變態,竟敢摧毀他們好不容易才滋長的「親愛」。
「你神經病、無聊、瘋子,再打電話來,我就報警了。」她放出話。「別以為我是善良、柔弱的老百姓就只會坐著挨打,你再打電話來試試看。」電話那頭突然一陣死寂,紀莎藍得意的正想掛斷電話,不料那恐怖、變調的聲音又緩慢地說了一句話後就自動斷線了,只留下瞪大眼睛、充滿驚懼的她。
「怎麼了?」闕尚火發現她不對勁後,搶過電話,卻只聽到「嘟嘟」聲。「是不是那個變態說了什麼?」它的臉色很難看。
紀莎藍不斷地發抖,忽然害怕地摟著他,頭緊緊埋在他懷裡,一句話也不說。
「到底怎麼了?」他心亂如麻,從沒見她這樣害怕過。
「沒有。」紀莎藍覺得自己快被恐懼給吞噬了。
「別騙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捧起它的臉,生氣地瞪著她。
她不能告訴闕尚火,絕對不能,他已經夠緊張了,她不想再增添他的心理負擔。
「沒事。只是剛才那個神經病說了些不堪人耳的話,害我嚇一跳。」她便擠出笑容,不太自然地笑著。
「我不相信。」他怒火沸騰地駁斥她。
「真的啦,我只是一時無法反應過來,才會說不出話的。」
「莎藍,別想騙我。」她不是那麼膽小的女人,只是幾句下流的話絕對嚇不倒她,那個人一定還說了些什麼。
「我好睏,別吵我了。」迅速地窩進棉被裡,她固執地閉上眼晴,拒絕再回答任何問
「紀莎藍,你別想以睡眠來逃避一切。」闕尚火挖起她,「快說!」
「都說沒有了,你真的很煩咄!」紀莎藍火大地跳下床,「既然你不讓我好好睡覺,那我回以前的房間睡好了。」
一定有事。他陰鬱地瞧著她的背影,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衝進客房後,紀莎藍再也支持不住的蹲在門邊閉目養神.可是一閉上眼晴,腦海就會不斷聽見那句醜惡得今人作嗯、且今人反胃的威脅,那句毫無感情的話,只怕她這輩子想忘也忘不了了。
你必須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何,紀莎藍。
到底誰要她付出代價?她恐慌地在心裡吶喊。
「為什麼不告訴他?」倪央晨和於啟異口同聲,臉上出現了少有的擔憂。
「我怕他擔心嘛!」紀莎藍無比委屈地扁著嘴,「火這陣子已經夠緊張兮兮了,再讓他知道這件事的話,他一定會坐立難安的。」說不定還會把她囚禁起來呢口
倪央晨歎口氣,「你怕他負荷過重,就不怕我們壓力過大嗎?」
「我知道你們不會計較這些。」她笑容可掬地說著,忙著打躬作揖,「別這樣啦!你們苦不幫我分擔一下煩惱,我會變成憂鬱媽媽咄!」
「你到底和誰有過節?」於啟臉色凝重。
「拜託,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和人有過節?」她企圖帶動活潑的氣氛,比比自己,「看,我這麼可愛,一定是哪個登徒子暗戀我不成,故意耍這麼一招的。」
「莎藍,可愛要別人講才有意義。」倪央晨看得直搖頭。
「我看她根本不在乎。」於啟跟著幫腔。
「本人要是不在乎就不會跑來向你們訴苦了。」她吐吐舌頭,「你們不知道我有多吉泊。」
奇怪,莎藍的生活一向很單純,是誰會這麼做?倪央晨靜靜地思索。不只是他,就連一向活潑、開朗的於啟也愁眉不展,室內條然陷入一片沉寂襄。
「會不會是闕尚火以前的女人做的?」於啟突然說。
經他這麼一提,倪央晨也同意地點頭,「有可能。」既然莎藍沒有不良的紀錄,那麼問題就可能出在她的枕邊人了。
「這……」紀莎藍答不出話來,因為闕尚火的女人中她只認識陶芯,而她和陶芯只有一面之緣,談不上瞭解。「我不知道。」
「你以前不是提過一個女人嗎?」於啟提醒她,「會不會是她?」
他說的一定是陶芯了。唉!如果真的是陶芯,那麼她就不想再追究這件事了,畢竟陶芯會和闕尚火分手,她得負一半責任。
「莎藍,阿啟說的那個女人有沒有可能?」倪央晨喚著緘默不語的她。
「也許吧!」她淡然她笑著。
「什麼叫也許吧,」於啟生氣地吼著,「你怎麼一點也不像自己了?」紀莎藍不該是這麼柔媚、無主見、隨遇而安的人啊!她一向是直來直往、想什麼就說什麼、不會隱瞞也毫不猶豫的人,可是現在呢?
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紀莎藍不由得一愣,「阿啟,你好像過分激動了?」
「別嚇著她了。」倪央晨安撫地拍拍他,瞭解他那份失落的心情,卻無能為力。
莎藍的個性能夠變得成熟、穩重、體諒人,大概和闕尚火及他們的小孩脫不了關係,他樂於看到這種轉變:可是阿啟不同,他不能忍受紀莎藍逐漸遠離他們,甚至不再依靠他們,改而投向別人的懷抱,他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有人在威脅你,你斷然……」他憤然愉起拳頭,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盤鏗鏘作響。
「央晨,阿啟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啊?」她撞撞身邊的人,懷疑地瞪著擠在發怒的哥兒們。「是不是你的追求者太多,他吃醋了?」
倪央晨露出苦笑,「莎藍,他是擔心你。」
天啊!如果關心都是這樣子,她寧可不要。
「你看,連一向好脾氣的阿啟聽了都暴跳如雷了,更何況我家那個雷公。」她不知不覺將闕尚火視為親人的口氣,惹得兩位好友側目。
「你家的雷公?」倪央晨嘲諷地睨著她。
「呢……我是說……我……」
「好了,瞧你這副扭扭捏捏的樣子,只會越描越黑。」
「央晨,別笑人家了。」地無著發燙的臉,羞答答的說。
「你打算嫁他了?」於啟陰森森地緊握拳頭。
「看他的表現了。」擁著六個月大的肚子,她笑得好柔。
她的表情分明是肯定的,於啟霍然起身,衝了出去。
「他又怎麼了?」紀莎藍莫名其妙地看看門,又轉回頭看看苦笑的倪央晨。
「他覺得你被闕尚火搶走了。」他半開玩笑地說著,眼神卻添上了冷冰冰的寒意。
「白癡。」她輕斥,完全沒發現他的表情有多麼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