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徐亞寧忿忿的想著。
太好了!只要順利過了今天,她就可以輕鬆好一陣子,說不定她可以偷溜到台灣找莎藍,看看她替尚火哥裝潢的房子好了沒?站在室內運動場裡,闕舞雨好快活的舒展筋骨。
「雨,你不會真的拆散我們吧!」或許他像李洛心一樣容易受騙呢!徐亞寧試圖換個角度爭取最後的時間。
「拆散?」坐在一旁觀戰的柯賓倒是比「雨」還驚訝。
這個蠢女人,如果她沒騙走洛心,看在同為女人,她又這麼愛黑炎的份上,她或許會免費奉送「青焰帶金」。徐亞寧錯就錯在她不該使詐,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這種小頭銳面之輩了。
「徐小姐,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若有任何委屈,應該向我的上司投訴啊!」這幾天風雨交加,外加閃電打雷的,她其實也沒什麼把握能在這種天氣贏她。前天如果不是柯賓不動聲色的幫了她一次,這會兒她說不定還躺在床上呻吟呢!該死的雷聲,都是那隆隆聲害她失了魂,差點落敗的。
「你難道連點同情心都不給?」她好可憐的哀求著,盼能打動他的心。
「巧言令色。」哼!
柯賓哈哈大笑,他的笑聲迴盪在這間偌大的體育館內,聽在徐亞寧的耳朵裡分外刺耳。
「你?!」
「多說無益,還是請吧!」小舞手持著從始至終不曾變過的西洋劍,瀟灑的比畫了兩下。
倒是徐亞寧一天換一種武器,皮鞭、長劍、大刀,甚至連軟劍都曾出爐。她是把她家的武器全搬來了嗎?
小舞有些好奇她會往最後一天祭出什麼致命傢伙,由眼角餘光中她看到柯賓也正引領而望呢!
「雨」既然不給面子,可就不能怪她了。徐亞寧慢慢的抽出皮鞭,陰狠的對他笑著。
又是皮鞭!小舞好失望,她原以為會看到鐵錘、鐵棒之類的重型武器的。
不好!柯賓隱隱約約聽到雷聲了。這幾天他奉炎少爺的命令加緊看著小舞,只因這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雷。所以她才會不顧自尊跑去和少爺擠一張床,而少爺這幾大才會春風滿面。
幸好,這會兒她全副心思都放在徐亞寧身上,沒有注意到遠方傳來的夢魘聲,希望待會兒打鬥時她也能這麼專心。
徐亞寧的揮鞭速度仍如以往般又疾又快,若不是小舞早有防備,她早被抽得皮開肉綻了。
哇塞!她的戰鬥力和前兩天比起來,簡直增強十倍嘛!跳、閃、再翻個後空翻,和以往一樣,小舞很君子的先防不攻。
「雨,動手啊!」柯賓沉不住氣,雷聲越來越大了。
柯賓怎麼了?她分神的望向柯賓,卻差點被徐亞寧頻頻追趕的鞭子給抽中,幸好反射神經靈敏的小舞,及時揮劍擋住了皮鞭。
「觀棋不語真君子。」追鞭至柯賓旁邊時,徐亞寧恨恨的警告著。
「柯賓,別插手。」小舞也不願落人口實。
「好!」柯賓舉起手,作狀將嘴巴拉上。
如往常般,不到半小時的纏鬥,徐亞寧便由優勢跌至劣勢。
不行,如果她不動點手腳,根本打不贏他!被西洋劍逼得節節敗退的徐亞寧猶做困獸之鬥。雷聲!「雨」失神了片刻,好機會!徐亞寧以身子擋住了柯賓的視線,從口袋裡抓起一把沙子撒向「雨」,趁他睜不開眼睛之時,使勁全力、狠狠的朝「雨」的身子連抽好幾鞭。
「啊……」好痛!跌倒在地為了保護自己而蜷縮成蝦狀的小舞,眼晴沾滿了沙子,痛得淚水直流,無法辨清方位,那飛快如雨陣的鞭子又不斷落下,她因閃躲不及忍不住哀號,「柯賓!」
等柯賓發現不對,抓住徐亞寧的鞭子時,小舞已經被積怨甚深的徐亞寧狠狠的抽了數鞭,痛得直不起腰了。
「雨,你的眼睛怎麼了?」他怒氣騰騰的瞪著徐亞寧。「沙子,」該死的女人,抽得她背部猶如被燙斗燙過般灼熱疼痛不堪,眼睛又睜不開。「她耍詭計!」
「你輸了。」徐亞寧竟然得意洋洋的放開鞭子嬌笑。「耳環該歸我吧!」
柯賓氣得全身發顫,他朝體育館的監控器很快的打了個手勢後,蹲下身扶起淚眼朦朧的小舞。直不起身的她,不肯站起來讓徐亞寧看笑話,乾脆坐在地上捂著眼睛。柯賓擔心了,「你沒事吧!」
「有!我要殺人。」身上的火熱已開始蔓延,小舞怒火沖天的咆哮著,「該死的,我要宰了她!」
徐亞寧猙獰的笑著,「憑你現在這副模樣?」
「我會替她辦到的。」黑炎急急的跑近小舞身畔,嚴苛的眼神質疑的盯著柯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心疼的拉開小舞的雙手,低身檢視她的眼睛。
眼球全沾滿了沙子,整個發紅,她必須即刻清洗眼睛。
「徐小姐趁雨分心的時候抓了把沙子偷襲她。」柯賓好生害怕的低下頭。
「我贏了,雨該交出『青焰帶金』了……」徐亞寧理直氣壯的聲音,在黑炎冰冷的眼光掃至時,驟然變小。
「我說過不准傷人。」他陰寒的抱起「雨」。
「我並沒有傷人。」她嘴硬,並怨恨的瞪著「雨」。黑炎為什麼對他這麼溫柔、這麼好?
「啊──!」「雨」慘叫一聲,拚命推拒黑炎,「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黑炎非但沒放她下地,反而抱緊懷中拚命掙扎的人兒。
「快放我下來,我的背好痛,我的背好像火在燒……」小舞強忍著淚水,因為他觸痛她背部的傷痕了,好痛!
「你到底抽她幾下!」看小舞痛苦難捱的模樣,柯賓臉色發白的抓住徐亞寧的手腕。
「他到底是不是男子漢,不過打他幾下就痛成這副模樣。」徐亞寧絲毫沒有悔意,輕蔑的看著黑炎輕柔的放下「雨」。
「她打雨?」黑炎怒火沸騰,身子挺得又僵又直。他慢慢地回過身,冷峻的黑眸裡帶著明顯的殺意。「你要詭計,又用鞭子抽她?」
「炎少爺,我……」
「閉嘴!」他狂吼,兇猛的怒氣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不單是柯賓傻眼,就是小舞也被他勃然大怒的吼聲給嚇呆了,至於那作惡多端的徐家大小姐的反應就更不用說了,這會兒只見她整個人已經軟趴趴的滑坐在地板上,不知如何是好。
「站起來!」他吼著徐亞寧。
「當……當初是……是你說可以不……不計一切手段取……取得耳環的。」眼前這個暴怒得像要撕碎她的人,就是令她傾心不已的黑炎嗎?
「我說過不准傷人的!柯賓,把鞭子給我。」他輕柔的安置好小舞後,隨手接過柯賓遲疑地遞過來的鞭子。她敢傷他的小舞!
「炎少爺,請三思而後行。」抱著必死的決心,柯賓還是勇敢的說出來了。
「你……你敢打……我。」徐亞寧白著一張臉,不敢置信的瞪著黑炎猶如惡魔般的獰笑。「我堂堂徐派的千金大小姐,你……」
慢慢眨回視覺的小舞,也不可思議的看著黑炎緊繃的背部,他好像很生氣?「炎老大,我看算了。」她可是為了顧全大局才饒了徐亞寧。
黑炎頭也沒回的說著,「她有膽量這麼做,就要有膽量承搪後果。」
「你……我就不信你敢打我!」徐亞寧尖叫的直起身。
一眨眼,黑炎已經狠狠揮出鞭子,當場鞭得徐亞寧飛彈出去,「柯賓,即刻送她回家。」他丟下鞭子,轉身扛起小舞就要離開。
「你……你真的敢打我,就為了雨,哈哈哈!難怪我總覺得不對勁,原來青焰門高貴的炎皇先生不喜歡女人,哈哈……」撫著劇痛,徐亞寧淒厲的笑著。
黑炎懶得辯解,倒是被扛在肩上的小舞忍不住了,「柯賓,拿膠帶封住她的嘴,順便警告徐老大,日後倘若青焰門聽到什麼不利於炎皇的傳聞,他們就提徐亞寧的頭來贖罪。」好歹黑炎是替她出頭的,她總不好讓他因此成為笑柄吧!
小舞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黑炎的胸腔在振動,他在笑!為免破功,她乾脆伸出手摀住他的嘴。
「徐小姐,這筆帳我們還沒算完,你最好勤練功夫,應付我隨時的偷襲。」
「你真卑鄙,」「炎皇」的力道畢竟比她大得多,他僅是隨便抽上一鞭就抵上她十來鞭了,「雨」竟然還想尋仇?!「那炎皇剛才的舉動算什麼?」
「他只抽你一鞭,你卻抽我四鞭,加減乘除是難不倒中國人的,你以為我會算不出來你欠我幾鞭?」好痛,越來越痛了,敢情這個母夜叉是視她為不共戴天的宿仇來鞭打了。
顛簸了下腳步,黑炎慍怒的咬著牙,「她打你四鞭!」或許他該再多加一鞭的。
「走啦!再不洗眼睛,我就要瞎了。」再不上藥膏她的背就要燒起來了。小舞好可憐的催著他。
徐亞寧不得不承認,「雨」的威脅很受用。她又恨又惱的朝柯賓吼著,「送我回家!」
少爺如果不及早向小舞告白,類似這次的事件將會再重演,而關於他和「雨」之間曖昧不明的關係也一定會再浮上檯面,到時候縱使青焰門勢力龐大,恐怕也無濟於事了。
柯賓憂心忡忡的望著急急遠去的人影。
※※※
小舞軟綿綿的趴在床上,往後數日她都得用這種姿勢睡覺了。
「起來。」他怎麼老是在幫她處理傷口?黑炎皺緊眉頭。
「幹嘛!」小舞沒好氣的癱著,根本不想動。
「我要幫你上藥。」他拉起她,伸手卸去她的面具,撥開她的眼瞼探視。「還會不會痛?」
「怎麼可能,那個可憐的老醫生在你的逼迫下,早把我眼底堆積的陳年污垢給清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雜質了。」小錢坐直身子,好笑的看著正襟危坐的黑炎。「喂,我現在眼睛是不是很紅?」
「有點。」他伸手解著她的中山裝,心想這套衣服簡直是由扣子推成的。
「那我現在就真的有點像兔子了。」想起以前曾對好友舒荷──現貴為「雲天盟」的幫主夫人──說過,她就差紅眼睛和長耳朵來配了,沒想到……嘻!真有趣。」黑炎,我想吃新鮮的紅蘿蔔,不用去皮,也不用切片。」這次她要整根啃,以補償比試後所消耗的體力。
終於解開最後一顆扣子,她的中山裝下卻尚有件厚厚的運動衫,難怪她能把曲線遮成直線。
他怎麼悶不吭聲?
「黑炎,我……」她看到他幹的好事了,「你幹嘛脫我衣服!」這人怎麼推不動。「你色性復發,放開我。」這些天因雷雨之故,她拉下自尊寄宿在他這邊,原以為這個品行不端的大色魔會乘機吃她豆腐,沒想到他每天倒頭就睡,除了偶爾她半夜醒來時,會發現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炯炯有神的盯著她瞧,瞧得她心慌外,他幾乎真稱得上君子了。
「我……我要回房睡。」她掙扎的推著他糾纏不清的手。
「住手。」黑炎乾脆一鼓作氣拉起她的運動衫,讓小舞那僅著內衣的玲瓏身軀毫無遮掩的展現在眼前。
「你……你……你……」手忙腳亂的,兩隻手亂拍亂打,小舞慌張的找著棉被,早忘記那床棉被正被他們給壓在底下。「你……別亂看!」
黑炎好氣又好笑的抓住她漫天飛舞的小手,「好了,別再亂動了,等我幫你上好藥方可以吃紅蘿蔔。」他竟然得用哄的。
吃紅蘿蔔!她現在哪有心情吃啊,身子都快被他給看光了。「你這個該死的色狼、渾球、王八蛋……」
黑炎用力的扳過她的身子,讓她貼著棉被盡情發洩她的不滿。慘不忍睹,他陰沉的看著小舞原本白皙、漂亮的背,浮現了四條紅腫不一、錯綜交雜的鞭痕,無法強忍的怒氣又突然竄升,他只恨當時沒殺了徐亞寧。
色魔在摸她的背!小舞吃駕的弓起身子,側過頭正想開罵,黑炎卻動作迅速的解開了內衣的鉤子,褪去了她的小衣服。大吃一驚的她為免曝光,只得趕緊又乖乖的貼回棉被。
「你!我這個清白的身子都給你看光了,那以後我老公看什麼?」她顯然已氣得不知所云了。
沿著紅腫的痕跡,黑炎輕輕的愛撫著她的肌膚,「該看的我自然會看。」她是他的。
「你……」好險,差點就曝光了。咦?好涼又好香哦!「黑炎,你幫我擦什麼藥膏?很好聞耶。」
「藥膏比你的聲譽更重要?」他譏諷。
「得了便宜還賣乖,該死的笨蛋!」小錢憤恨的踢他。
黑炎為了順利進行上藥工作,只得坐在她的小腿,輕輕的壓著她了。
「不想失身就閉嘴。」一雙大手溫柔的撫遍那柔軟、帶著些缺憾的肌膚。
這下子真的沒戲唱了。進退兩難的小舞火大的把臉埋在棉被裡,恨不能悶死自己。
「這藥膏是由兩種草藥煉製的,而這兩種草藥只有黑島才有。」他滿足她的好奇心。「抹了它,就不會留下疤痕了。」
「黑島?!」這話題又勾起她的興趣了。「聽說黑島四季如春是不是真的?」
「嗯。」他不甚感興趣的游移著雙手。
「黑島真的產鑽石?」
「你喜歡鑽石?」黑炎冷淡的問著,並觀察她的反應。
小舞皺起眉,肯定的搖搖頭,「不喜歡。」
「是嗎?」他不信。
「黑炎,我不喜歡別人懷疑我的話。」她警告。
「你……想不想去黑島?」
「想啊!」他的邀請難道不能心甘情願點嗎?真是的。「可是黑島不對外開放,非黑氏家族人員不是不得進入嗎?」幸好她對傳聞尚有幾分瞭解,不然這下豈不是被他耍著玩了。
「你一定會去的。」上好了藥膏,他細心的替她纏著紗布。
「我又不姓黑。」小舞信口胡謅,任由他一雙巧手穿梭在棉被和她的肌膚間。等他包好,我不成了木乃伊才有鬼!她看著逐漸繞高的紗布。
「等等……」紗布越纏越接近它的禁地,「等等!」小舞伸手護著胸,「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該死的徐亞寧,我恨你!
「你放心,我對發育不良的身體沒有絲毫興趣。」他竟然抓起她,神色自若的替她纏紗布,彷彿她真是發育不良的小女生。天知道,他得費多大的力氣才能阻止心中氾濫的情慾,才能阻止亟欲將她擁入懷中愛她的衝動。
是誰剛才威脅要侵犯她,這會兒又說她發育不良的!小舞低頭愣愣的看著飛梭在她胸部的雙手,恨不得剁了它們洩恨。
旋過身,小錢昂起下巴陰沉沉的瞅著略帶訝異的黑炎,「我哪裡發育不良?」反正摸都讓他摸了,難道她還會怕他看啊!
唉!實在衝動。不過是小小的刺激她,也值得她氣成這樣?黑炎暗暗的笑著。
他狀似無趣的瞥了她被包得緊緊的胸部一眼,不願作回答。
「說啊!」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非聽到答案不可。
大功告成!黑炎把紗布和藥膏甩到一旁,輕輕將她壓在身下,壓進棉被裡,雙手抓著她揮舞的小手,猛然的覆上她的唇,狂熱的吻著她,釋放情慾的吻進她的嘴裡,吻上她的心。若不是念在她的身體此刻經不起折磨,小舞說不定就這麼成為他的人了。
為什麼每次只要他使出這一招,她就得乖乖的投降?
※※※
好難得過這種太平、既無風雨也無晴的好日子。啊!但願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坐在草坪上呼吸著新鮮空氣,潮濕的泥土味,闕舞雨感動的望著晴朗、萬里無雲的天空,不禁感謝起上蒼的慈悲,讓她安然度過這次的災難。
「雨,你的鞭傷沒事了?」柯賓好擔心的坐在小舞身邊。
「沒事,有你主子這麼慇勤的換藥,我怎麼會有事?」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個飽含色情的親吻。他的吻越來越火熱,越來越色情,也越來越教她不安。
她看起來似乎很不安,又好像有點心神不寧……太好了,莫非炎少爺已經採取主動了?!
「雨,你喜歡炎少爺嗎?」
小舞聞言差點噴血。柯賓發神經了,怎麼突然問她這種無聊的問題?「不喜歡。」
「為什麼?」這可不行,炎少爺可是相當執著的人。
「他是個大……」不對,柯賓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不能不打自招。「反正不喜歡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難得放晴的好天氣,她可不想因為想起某個不受歡迎的小子而壞了好興致。
可是他喜歡你啊!柯賓苦著臉。
「柯賓,別難過啦!我不喜歡他又不代表什麼。」她以為柯賓是為他家主子不得人緣苦惱,「他那種個性本來就不討喜啊!又不是你的錯。」
「雨,你聽我說,其實我家少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雖然不興花言巧語那一套,可是他真的很癡情。」
越說越離譜了,黑炎癡情干「雨」什麼事?柯賓不是一直擔心他家主子和「雨」過分親近嗎?怎麼這會兒又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停!柯賓,你有沒有搞錯,你家主子癡不癡情好像與我無關吧!」會不會是因為這次的「紅妝宴」流標,所以柯賓大受刺激,腦筋「秀逗」了?
不會吧!他心目中的天使應該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呀!「紅妝宴辦幾次都一樣,炎少爺早有意中人了。」
「他有意中人了……」奇怪,心裹怎麼有點悶悶的,又有點難過?
「對啊!所以他才會對那些紅妝美人視若無睹。」柯賓意有所指的瞄著她。「你不想知道她是誰嗎?」
「我認識嗎?」她一副無精打彩、提不起勁的模樣。
「你和她很熟。」
「很熟?!」不會吧!「青焰門」有這號人物存在嗎?「是青焰人?」
「嗯!」柯賓直點頭,他不能眼睜睜看炎少爺的癡心付諸流水。
「白玲?」「忠」長老的留孫女。
「不對。」
「席佩?」「仁」長老的外曾孫女。
「不是。」他神秘的笑著。
「好!我不猜了,也不想知道。」耐性磨光,小舞氣憤的往草地上一躺,隨即驚呼一聲的彈坐起來。她忘了重創的背部了,該死!
「是小舞。」柯賓公佈答案。
「什麼?!」她好大聲的叫道,「你再說……說一遍。」
「我說炎少爺的意中人是你的表妹──小、舞。」很滿意的加重音節,柯賓笑逐顏開。
「小舞?!他怎麼可能喜歡小舞,他又沒看過她。」黑炎喜歡的會是她?天啊!不會吧!
「他看過,而且有一張她的照片。」照片後面那幾行字才真教人感動涕零呢!
「他有小舞的照片?」目瞪口呆的望著柯賓,小舞真的傻了。
五年前炎少爺對小舞的照片一見鍾情,從此天涯絕芳草,就戀小舞一枝花。」柯賓戲劇化的比著,心裡暗笑不已。
「五……五年前,一……一見鍾情!」她的嘴巴再也合不攏了。五年前她在幹什麼?那時不是正值「四劍客」風光、輕狂的全盛時期嗎?那時候就有個男人在暗戀她了?!
不對!她還是覺得不對,說黑炎會對人一見鍾情,她是怎麼也不肯相信。他又不是沒見過她的真面目,也老早就知道「雨」就是小舞了,可是他卻不曾表示過什麼,對她也總是冷冷淡淡的,而且姿態永遠那麼高,對人又好冷漠……小舞扳著手指,嗯……綜合以上觀察所得,她有理由懷疑柯賓說謊,惡意欺騙她。
「你不信!」看她扁嘴斜視著自己,柯賓正義凜然的挺直胸膛,「我以我的人格發誓,剛才我所說絕無半字虛假。」
「問題是,我懷疑的剛好是你的人格啊!」她皮笑肉不笑。
「雨!」柯賓的臉漲成豬肝色,「柯家人最重的就是人格,請不要隨便開玩笑。」
「喲!好嚴肅,柯賓生氣了。」她調侃著。
一想到天使的臉孔就藏在那張面具下,他的怒氣自然而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炎少爺喜歡的人真的是小舞,不信你可以找出那張他隨身攜帶的照片就明白了。」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看到那些字也不免要動容,更何況小舞的性子比別人剛烈──雖然是遲鈍了點。可是,這種人不都是感情比別人豐沛嗎?
「怎麼可能?」他怎會有自己的照片?她向來不拍照的。當然啦!這又是她那幾位哥哥處心積慮保護她的結果。可是柯賓又說得煞有其事,她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再懷疑我可真的要生氣了。!柯賓垮著臉不悅的傳出「切勿造次」的訊息。
「好吧!縱使黑炎……咳……有點不討厭小舞,」她就是不覺得黑炎會喜歡她,他前天還譏諷她發育不良呢!怎麼可能一個晝夜間就變了樣。「小舞卻未必會不討厭他。」他是「青焰門」的「炎皇」哪!開玩笑,委身於「青焰門」耗掉近十年的青春歲月已經夠多了,她可不想賠上一輩子。
「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那麼不順口,直接把『喜歡』這兩個字帶進句子裡。」柯賓感歎的吐了一大口氣,他原以為長老和「太上皇」那兩關已經夠難過了,沒想到小舞更固執。可憐的少爺,他的感情路真是崎嶇坎坷。
「嫁給炎少爺有什麼不好?」唉!少爺喜歡上這種遲鈍的女人也真夠受的。
「當然不好!不自由、不能隨心所欲、不能到處亂逛……」數著數著,奇怪!八字都沒個影,怎麼就論到婚嫁了。「反正就是不自由!」她下了結論。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自由?」柯賓急了。
「一試就完了,你怎麼這麼笨。」她也煩了。
「你不給少爺一次機會就否定他,實在太不公平了。」他振振有詞,氣憤不已。
「一失足成千古恨,你懂不懂?」萬一她真不幸喜歡上黑炎,豈不是得悲慘一輩子了。「慢著……有沒有搞錯?聽你的口吻好像真把我當小舞在說教耶!」難怪她總覺得不對勁。
你本來就是小舞!柯賓沒好氣的瞪著她。若不是炎少爺一再交代不可當面揭穿她的喬裝,他豈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我只是心急,」他激動的拉著小舞,「雨,你幫我勸勸小舞,要她接受炎少爺的感情。」
「免談。」快刀斬亂麻,省得他日春風吹又生。「而且我早說過等紅妝宴告一個段落後,就要退出青焰門;既然退出,我就不想再理這些是是非非。所以一切免談,你自己去找小舞說。」如果他找得到的話,小舞邪笑。
「找小舞?!」這不是擺明了刁難人嗎?虧她說得出口。
「好啦,柯賓,人家皇帝都不急了,你這太監乾著急又有什麼用?不如放輕鬆點,走,陪我打網球如何?」
面對她那燦爛的笑容,柯賓實在無法拒絕。
※※※
照片,哪裡有照片?小舞趁黑炎洗澡的時候偷偷摸摸溜進了他的房間。在那些借住的日子裡,她當然有些瞭解黑炎的習慣和作息。
就像現在,時間剛好十一點整,每天晚上他都差不多是這個時候洗澡,所以她貼在牆壁上很努力的聽出他進浴室關門的聲音,才掂起腳尖輕聲的混進他的房間,搜著他丟置在椅子上的長褲。雖然表面上她對柯賓的話不予置評,可是實際上她卻好奇得要命,直想探個究竟。所以,她來了,她混進黑炎的房間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她甚至有點看不起自已。
有了!小舞抽出皮夾,心跳加速,抖著手攤開它……。她差點驚呼出聲,照片裡的人真的是她!
柯賓沒騙她。她十分驚訝的抽出照片,想看個仔細。夜行衣,這身裝扮一定是她準備溜出去瘋的時候穿的。是誰那麼高桿能夠把她拍得這麼自然、美麗,毫不做作?
好喜歡這張照片,小舞溫柔的撫這護貝的表面,很自然的翻過背面看著。天!這蒼勁有力的字是黑炎寫的嗎?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
半緣修道半緣君。
他那種人會用情這麼深,對她一往情深,無心再追尋別的戀情,無法再愛上別的女人嗎?她眨眨濕濡的睫毛,訝異的發現手上的水珠。眼淚,好久不見了。
她為什麼會覺得很難過、很捨不得,所有埋藏在心中的情感全都湧現了呢?唉唉唉,心好亂、好亂,負擔好重,早知道就不該偷看的。輕巧的把照片歸回原位,小舞百般苦澀的責怪柯賓。他一定早就看過後面的字,真賊!她有氣無力的歎著。
承認吧!闕舞雨,你真的被他抓住了。早在他細心的為你上藥,為你擋去雷聲之時,你便漸漸的喜歡上他了。為什麼抗拒著他?不過是因為他顯赫的身份使你卻步罷了,你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這個反覆無常的怪傢伙了。
難道愛恨真只有一線之隔?她並不恨黑炎,可是她討厭為他選妻,討厭因他而困坐愁城,討厭他慣帶的譏誚,討厭她為他所受的一切……她有這麼多的討厭他,是不是表示她正因為這些因素而慢慢被他吸引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最笨了。」她低喃,理智和情感不停的交戰。她很想放任自己勇敢的去愛他,可是她不喜歡他的身份,也不願意面對可能有的束縛與責任,她是個逃避現實的人。
黑炎只圈了條浴巾,抓著條毛巾擦著濕發,心不在焉的走出來,閉著眼睛神色自若的遊走在自己的房間內。坐在地上猶煩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小舞,當然看到幾乎裸著身體穩健的直朝她踩來的黑炎了,眼看他就快踩到自己,她實在懶得提醒他。或許這一踩能把所有的煩惱都解決也說不定,她學他也閉上眼睛,任憑命運擺佈了。
「你坐在這裡幹什麼?」黑炎及時煞車,不悅的吼著。
他老是對她大眼瞪小眼的,這種人怎麼會寫出那麼深情的詩句呢?她實在好納悶。
黑炎彎身抱起她,頗訝異她沒有反抗的乖乖坐在床上。「剛才不是才換藥嗎?」這回似乎多了那麼點擔心。
「我很好。」想起那幾句詩詞,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又給揪得好緊。「黑炎……」
為什麼這麼看他?黑炎向來冷靜的心「卜通、卜通」急速的跳動。
「不要這樣看我。」他嚴厲的說著,不想她用這麼溫柔又似多情的眸光瞅著他,他已經無法自抑了。奇怪,她不是一向很討厭他嗎?
「黑炎,你有意中人嗎?」她頭一次用溫柔的語氣對他說話,也頭一次任由心裡那股愛慕自由的奔放。是因為照片的關係,讓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情感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不能再看她了,黑炎轉過身背對著她,極力控制的握緊拳頭。
小舞拾起他遺落的毛巾,跪起身幫他擦著濕發,「你有病啊!什麼天氣還逞英雄。」嘴上是不捨的罵著,心裡卻是好甜蜜的享受著這種難得的溫馨。
「不。」黑炎無力的抗拒。
「要。」小舞堅決的擦著他的頭髮。
「別鬧了。」
「偏要。」
她到底怎麼了,難道不知道他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嗎?黑炎鬆開緊握的雙手,緩緩的覆住他頭上的那雙小手後,急急的轉過身,不顧一切的獵取她的唇,火熱、糾纏的熨燙她的肩、她的臉,飢渴得像是餓了幾千年的人。
她想……想成為他的。小舞十分肯定的回吻他,明確的傳達出她的意願,溫柔的摟著他;這一刻她只想單純地沉溺在兩人的世界裡,不考慮未來,將一切都留給明天吧……
「你不後悔?」黑炎拉開小小的空隙,困難的抵著她的唇,鼻息濃重的問道。事已至此,他能容得她後悔嗎?
「不!」她堅定的搖搖頭,然後身子徐緩的向後仰,柔柔的拉下了他。
即使現在她要後悔,他也沒辦法回頭了。這一刻,他已經等了一輩子,絕不想再放開;他要她成為他的,迫切的需要。有了她,他的生命將呈現完整,再無缺陷。
小舞溫柔的承受他的重量,回報以深情的摟著他。她有絲羞澀卻毫不畏懼,因為她知道今晚將是自己告別少女時代,蛻變成女人的重要日子。
你儂我儂,鋱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
沒有雷聲,沒有雨聲,這個花好月圓的晚上,有的只是兩情相悅的呢喃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