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燕青嵐莫名的一番表態言論,讓衛揚完全的傻眼。
雖然一副不情不願、心有不甘的含恨模樣,但燕青嵐說了,他確實是開口說了,他要衛揚同燕驕娃一樣,改口叫他爹,還三令五申的叮嚀……其實用恐嚇來說比較恰當。但因為對象是燕青嵐,那個買下他又救了他的人,衛揚只能用「叮嚀」來形容這位脾氣怪異的恩人的行為。
總之,當時的燕青嵐很慎重的交代了,自此之後,衛揚得好好的努力學習,絕對要成為一個能照顧、保護燕驕兒的好丈夫。
丈夫!?
就是這字眼讓衛揚完全傻眼,尤其是當場。燕青嵐就丟下了幾本他手抄的醫療用本,上面記載了他初行醫時所遇上的病症和醫治方法,還說是因為衛揚有傷在身,所以才讓他先看醫書,只要等他傷好了,就開始要他習武。
一切的一切,只顯示出一個事實,就如同啞姑所說的一般,他真是被買回來當燕驕娃的小丈夫的,這感覺真的……真的好奇妙,奇妙到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但即使他不知要如何面對,他依然無法違逆這樣的命運,誰讓他是被買下來的呢?
不管為奴為僕,還是被指定做小丈夫,他似乎一點選擇權都沒有。而當然,這問題大半還是出在他自個兒身上,誰讓他過去隨著教書的父親讀了不少的聖賢書,整個人思想行為都深受那些書的影響,讓他無法做出背信忠義的事來。
如今在他的想法中,買賣成立,他賣了自己,他就該要認命,即使內心的怪異感怎麼也揮之不去,他也要讓自己謹守住這筆交易的誠信,付出他所該付出的道德。
所以他乖乖的看書習醫,在傷好了之後開始跟著練武,努力且用心的學習,冀望時間能慢慢淡去他心中的怪異感。然而,最後的這一點,若這時她不要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他就能開始進行,更不至於怪異感沒淡去,心裡的感覺還越來越奇怪。
怎麼回事啊?她有必要這樣眼巴巴地直盯著他嗎?
兩個人,大眼瞪著小眼,衛揚看著那名據說比他大兩歲,而且據說將是他的妻的美麗少女,內心中的感覺除了奇怪,還是奇怪。
至於後者,則是睜著稚兒一般澄澈的眸兒,漾著純真甜美的笑,捧著一碗烏黑黑的藥汁,像獻寶一樣的要他喝。
「吃藥。」她說著,美麗的臉兒上泛著一抹母性的光輝,像個小母親似的只是不擅言辭、欠缺了表達能力,要不,她就能表達出因為照顧他,而盈滿她內心中的那股成就感,那種讓她感到被需要、讓她快樂的感覺。
「那個……」不忍拂逆,但衛揚不得不提醒一聲。「我其實已經好了。」
說完,他還伸伸手腳,讓她親眼看看他的復原程度,就只差沒當著她的面打一套剛學來的拳法,好證明他不只身體無礙,甚至還靈巧得更甚以往。
燕驕娃見他無礙的伸展動作,偏頭,有些些的困惑。
「可是爹爹說,吃藥,還要吃藥。」她說著,牢記爹親的交代,卻不知道自個兒爹親其實有什麼樣的壞心眼,明知衛揚的狀況早可以不用吃藥,卻故意以進補之名,用特苦的藥材熬煉出一些苦到極點、連鬼也不願意喝的補湯來荼毒衛揚的味蕾。
面對她的堅持,衛揚其實大可以拒絕,他也可以當著她的面說破燕青嵐的壞心眼,讓她知道她爹親的陰險,但見她那一副為他感到擔憂的表情,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知曉她為他擔憂,那認知讓他像中蠱一樣,明知藥苦,咬牙,他竟硬著頭皮接下她手邊的藥碗,然後以慷慨就義的精神,閉眼憋氣,一口灌下那苦到要人命的補藥。
「好乖。」她微笑,軟軟的小手擦拭去他唇邊殘留的墨色汁液。
沒來由的,俊美絕倫的面容因為她溫柔的舉動,而浮現一抹淡淡的紅。
她發現了,發現那抹淡淡的、只能稱之美麗的色澤。
「好漂亮。」她讚歎出聲。
難以自已的,心中的雀躍之情讓開心的她直覺一把抱住他,懷中的他透著溫暖,不只暖著她的心,隨著這擁抱,也滿滿的填補上她心中的那份空缺。
她說不上那種感覺,只覺得一整顆心漲得滿滿的,那份完全擁有的感覺,讓她覺得快樂,覺得……覺得幸福。
漾著愉悅的優傻笑容,玉雕似的嬌容上儘是滿足的神情,那模樣,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
衛揚沒能發現她的心態與感覺,俊顏埋首在那幼兒一般平坦的胸前,思及這平坦身材的主人其實比他大上兩歲,而且未來將是他的妻……念頭這一轉,因為眼前這極不合宜的舉動,讓那抹淡紅色澤瞬間轉為赤紅。
她、她、她……她怎能這樣抱著他呢?
他登時尷尬得一動也不動,僵硬如木石,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燕驕娃察覺他的僵硬,因為不解而稍稍鬆開他,緊接著驚呼出聲。
「啊!生病了嗎?」他臉上的紅潮讓她擔心,她低問,軟軟的小手貼上他的額,末了,像是覺得不夠,甚而湊上自個兒小臉兒,貼著他的頰想分辨誰的體溫高。
那軟嫩的雪膚就這樣緊貼著他的頰,俊顏上的紅潮未退,相反的,不只是臉色脹紅,就連體溫都升高了起來。
衛揚只覺有一股氣直往腦門上衝,同時,內心中原有的那一份針對她的不適應感因而被模糊掉,只是這樣的模糊中又漸漸成了型,形成一個認知——
妻,這人將是他的妻呢!
「分開!你們給我分開!」暴吼聲乍然響起。
立於門邊,燕青嵐忿怒的看著眼前的畫面,他就知道,就知道不該讓女兒單獨送藥過來的。
「驕兒,去找啞姑。」不行,他一定得先跟這小子說好,一定要。
「啞姑?做什麼?」燕驕娃直覺地問。
「反正你先去找她就是了,爹有事要跟衛揚說。」燕青嵐哪管為什麼,反正就是要支開女兒。
「噢。」乖巧的燕驕兒不疑有他,即使不用藉口,也乖乖聽話。
見女兒一離開,燕青嵐也不用硬裝出溫和的慈父貌,當下一百八十度劇變,他猙獰的瞪向衛揚。
「……」衛揚低頭,忍住、心中一陣寒顫後,強迫自己開口叫人。「……爹。」
雖然覺得一陣惡,雖然囁嚅之聲微如蚊,但礙於「職業道德」,他依然硬逼著自己開口叫了。而極為顯然的,燕青嵐也聽見了,要不那兩道眉不會狠狠的、緊緊的糾結成一團。
看來,這兩人對於彼此的新關係一樣適應不良。
清了清喉嚨,燕青嵐是這尷尬對望中首先回過神的人,只見他嚴肅無比的開了口。「小子,雖然我把驕兒許配給你,讓你跟著她一起叫我爹,可是……」他頓了頓,強調這個「可是」之後才又道:「可是你必須記住,而且是牢牢的記住一點,將驕兒許配給你,是因為驕兒需要一個丈夫二個能疼她、保護她的丈夫。」
衛揚低著頭聽訓,他知曉這時沒他說話的餘地,也知道這時他只需要維持這樣的沉默,一概用默認來表示聽話即可,可是他骨子裡的傲氣卻不許他這樣逃避。
「我會疼她,我會保護她的。」他說著,那是一種保證式的語氣。
「憑什麼?」燕青嵐冷嗤,不留情的說道:「依你現在這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軟弱窮酸模樣來看,先別管疼不疼她的問題,你要用什麼來保護她?更何況驕兒是個不足月就出世的孩子,她的身子骨較一般人弱,你要憑什麼來照顧她?」
「……」衛揚咬唇,竟無法反駁這看輕人的話語。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但在你證明你會是個好丈夫,有能力做到疼她、照顧她的責任前,我希望你把心思好好放在學習上面就好!至於兒女情長的部分,還是別太超過,要記得一個大原則,發乎情、止於禮,知道嗎?」一席話,說得燕青嵐山自己暗地打了個寒顫。
想他燕青嵐,猖狂不羈是他的代名詞,視禮教於無物形同他的天性,可結果呢?他竟能說出方纔那一番迂腐到最極致的訓詞?
這要是旁人聽去,有誰會相信那是出自於他口?哪怕不先把膽汁一次吐光才怪!
「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清了清喉嚨,燕青嵐壓下那一陣的噁心,道出結論。「在你證明你能做到一個好丈夫之前,我不許!不許你跟驕兒太親近,你聽到了沒有?」
衛揚點頭,沒應聲,但那不表示他的決心會少到哪裡去!
在那一天的那一刻,他發誓他會做到,成為一個最合格、最優秀的好丈夫,讓燕驕娃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娘子。
他發誓,他一定會做到,一定會。
時光荏苒,在日出日落中,悠悠的度過了三年……
袖口處的拉扯讓衛揚從書本中的世界回神,他看著她,那個怎麼看都比他小,卻其實比他大上兩歲的美麗少女。
三年的歲月,她並沒有多大的改變,美麗的容顏依舊,脫了點稚氣,但不減她的純稚嬌美。
柔如柳絮的身子骨是有往上抽高了一些,而經由燕青嵐與衛揚的共同努力,似乎有多那麼一點點肉了,但同樣的餵養,而且還是更加精心調配各式餐食補品的餵養,她呈現出的成效絕沒有衛揚的一半好。
要不,這兩人站在一塊兒,他不會足足高過她一個頭以上。更甚者,他那文人般的纖瘦體型跟她一比,頓時變得像大樹一樣,這就可知她的嬌小與袖珍,那是一種會讓人打心底想呵護憐寵的纖細與脆弱,惹得人無法不對她寵護愛憐不已。
「衛……」她喚著他,那是她習慣的叫法,嬌嬌軟軟的,聽得讓人一陣舒服。
「怎麼了?」他溫言問道,乖乖的放下手中書本。
「來玩,我們來玩。」天真稚氣的美顏上透著單純的歡愉,是遊戲時間,她知道現在是兩人的遊戲時間。
「可是……」衛揚有些遲疑,今天的進度他還沒背全呢!
「來玩嘛。」漾著天真的笑,燕驕娃眼巴巴地看著他。
用不著考慮,衛揚放下書,帶著微微笑,好聲好氣地問:「玩什麼呢?」
絲毫沒有一丁點的勉強,待在空谷中的三年歲月裡,讓他不用刻意、自然而然的就染上了嬌寵燕驕娃的習慣。
這無關當年他立下的誓言,就如同其他的人一樣,對待心性如同稚兒般純白無瑕的她,絕用不著刻意或是勉強,每當見著了她,就很自然的想順著她、由著她、極盡所能的嬌寵她,好讓她得到她想得到的快樂。
衛揚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他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喜歡看她那種得到滿足時,所流露出的可愛笑容。
為了那笑,要他做什麼都願意,更何況只是要他先放下書本而已——反正書是死的,又不會跑,等下他再繼續背,現在還是先陪她玩一下好了。
「驕兒想玩什麼呢?」他問,柔柔的喚著她的小名,就連語氣都是無限驕寵的。
「不知道。」燕驕娃甜甜一笑,軟軟的偎進他的懷中。「衛想玩什麼?」
「講故事?」他提議。
她搖頭,一臉嚮往的看著窗外,說道:「太陽出來,暖暖的,好舒服。」
「想出去走走?」三年的相處下來,他早學會揣測她的心意。
她微笑,就憑著她的笑,他一把抱起她,抱著她往外邊走去。
「做什麼?分開!你們給我分開!」燕青嵐大喊,沒想到才入門,一照面就看見衛揚抱著女兒的親密畫面。
「爹爹又生氣了。」燕驕娃輕歎,因為衛揚的關係,她的表達能力較之三年前多少有些進步。
燕青嵐白她一眼,問:「小饅頭呢?她跑哪裡去了?」
小饅頭,兩年前他特地找來服侍女兒的貼身小婢,就如同啞姑、聾伯所建議的那般,即使是親身的女兒,女兒大了就是大了,再也不能像兒時那樣讓他鎮日護在懷裡疼寵,所以他找來一個小丫頭,除了貼身照顧女兒,也是要她看好這兩個未婚夫妻,不讓他倆在成婚前做出不當的行為。
但哪曉得呢?
他剛剛才去藥園一趟,就離開了那麼一會兒,一回來就見到這「不當」的一幕,而那個他買回來監視這一切的人卻不知蹤影。
「說!那丫頭到哪裡去了?」他要扒了她的皮,他一定要,但在那之前……「你們還不給我分開?」
燕青嵐瞇眼看著那黏抱在一塊兒的兩具身軀。
「小饅頭她去摘菜,說一會兒要熬蘆筍排骨湯來喝。」衛揚回答他,一邊將燕驕娃放下來。
「蘆筍排骨,爹爹喜歡,最喜歡的。」燕驕娃甜笑,記得父親的喜好。
心中的不悅感化去了大半,但燕青嵐當然不會掛在嘴邊說。「就算是龍翅燉排骨也沒得商量,你們做什麼摟摟抱抱的?這成什麼體統?」
「驕兒想出去走走,我怕她太累,所以抱她。」衛揚據實以告,不似燕青嵐想的那麼「多」又「廣」,抱著燕驕娃的行為,他只是很直覺的就這麼做了,並沒有什麼不良的想法。
「驕兒沒腳嗎?做什麼要這樣抱來抱去?」燕青嵐不爽。
「可是……」燕驕娃偏頭,納悶的出聲。「可是爹爹以前也抱抱,這樣抱驕兒。」
被女兒一句話堵死,燕青嵐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
「那我先帶驕兒出去玩了。」不忍見准岳丈太難堪,衛揚主動幫他找台階下。
燕青嵐沒有反對的立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出門去,暗自在心中咆哮著——可惡!
蟲鳴唧叫、鳥聲啾啾,下了幾天的雨,天氣突然放晴,衛揚整個人籠罩在那讓人心生幸福感的暖暖陽光下,卻不見孩兒心性的地歡呼甜笑……
「想什麼?」停下腳步,他問,確定她一定讓什麼事困擾著。
「爹爹……」她有些遲疑,不知是不是錯覺,輕問:「爹爹最近常生氣。」
「唔……」他被問住,不知該怎麼回答。
「為什麼?」她追問,覺得不解。
「可能……可能他寂寞吧!」衛揚隨口給了個答案。
「寂寞?」她無意義的重複這字眼,試著猜測問道:「是想念啞姑跟聾伯?」
「有可能,這些天啞姑跟聾伯出去採買谷中所需的日用品,這一去少說也有半個月了,他老人家一下子少了兩個說話的對象,難怪會更將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弄得他閒閒沒事就生氣。」衛揚也覺得有些困擾,他其實同樣不明白這個岳丈是在想什麼。
「為什麼?」她還是不懂。
「可能是因為我年歲增長的關係吧!」他猜測。
她聽不懂這般複雜的語句,只能無助的看著他。
「在外邊的世界,有所謂的禮教跟道德枷鎖,事關女子的清白與貞節問題,男女之防很重要,所以爹他不愛我們太親近。」他試著找出問題點,但想想又覺得不對,自言自語道:「可是這也說不通,畢竟我們是未婚夫婦,再說爹他本就是視禮教如糞土的反衛道人士,他不至於會因為我們太過親近而發脾氣。」
見他思索問題,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等著聽他的結論。
「不過……」他笑笑,自嘲的下結論。「不過這事似乎也用不著講什麼道理,爹他一向就不愛我們太親近,從以前就這樣子,這恐怕無關禮教或什麼的問題,就算是再怎樣發乎情、止乎禮也一樣,他只是不想要你讓我搶走吧!」
她不懂,雖然努力了,但仍是完全不懂。
露出一抹嬌憨的笑容,她自顧自地說著她懂的話題。「我也想念啞姑。」頓了頓,她又說:「還有聾伯,驕兒想他們。」
「我知道。」他摸摸她的頭,安撫道。「再等幾天吧,過幾天他們就會回來了。」
他知道,也能體會她的感覺,她的世界一向單純,而空谷中的人口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本就單純的世界突然少了兩個關愛她的人,難怪她心中感到失落。
聽了他安撫的話,她溫馴的點點頭,心情突地好了起來,正想拉著他往藥園好展現她植藥草的新成果時,毫無預警的,谷中示警的鈴聲大響,驚得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纖細的小小身子微微顫抖著。
她的懼意如此明顯,從小所受到的教育讓她明白,鈴響代表有壞人來,代表將有可怕的事情發生,難怪她一聽到鈴聲就感害怕。
「別怕,沒事的。」衛揚安撫她,知道她心中的懼意。
從啞姑那邊,他早聽聞過當年的慘案。
當年,也就是十多年前的某一天,有一群自稱正義之師的江湖人闖進谷裡尋仇挑釁,毫無心理準備的燕青嵐一時應付不暇,累得愛妻躲避不及,懷著腹中的孩兒受了惡人一掌,在混戰中,不等燕青嵐退敵,受創的她便開始陣痛。
待燕青嵐艱辛的退敵之後,難產的妻子受傷太重,已幾乎要帶著生不出的孩子一塊兒離世了,是燕青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不足月的孩兒催生出娘胎,可救回了她腹中的孩兒,他摯愛的妻子卻怎麼也救不回來,只留下一句「好好照顧孩兒」便撒手人寰。
這些,就是燕青嵐會如此毫無理性驕寵女兒的原因,也用不著舉例來說明,單單是看那名字,燕驕娃——燕家最感驕傲的女娃兒,就能體會那一份無理性可一言的溺愛疼寵的程度。
不過在知道這些前塵往事後,衛揚對於燕青嵐的心態倒也不覺得奇怪了,捫心自問,若角色互換、易地而處,他的心態想法也會像燕青嵐那般,說不定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哩!
「衛……」有他的安撫,燕驕娃的內心平靜了一些,但仍有些小小的不安。
見她如此不安,衛揚想去察看,但又放心不下落單的她,弄得進退兩難,所幸燕青嵐代為解決這困境,在衛揚想到好辦法之前,他的身影已從屋內疾射而出。
「看好驕兒!」
匆匆丟下一句,那抹讓人心安的青色已快速的朝谷外頭閃去,而沒多久,小饅頭手持調味的湯勺從屋裡跌跌撞撞的跑出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闖進谷裡來了。」衛揚對著一臉興奮的她說明。
「廢話,我知道有人來了,問題是誰?是誰闖進來了?」揮舞著湯勺,同樣知曉谷中行事規矩,因而知道鈴響之意的小饅頭興奮得直追問。
「壞人,是壞人來了。」燕驕娃憂心道。
「嗤!壞人!你怎知道?你親眼看見啦?」小饅頭頗沒上沒下的嗤道。
雖是貼身女婢,但空谷本就是個不拘泥小節、自由隨性的地方,在潛移默化下,小饅頭雖是個盡責的好侍女,極盡心盡力的疼愛主子,但卻較偏像姊姊照顧小妹的意思,所以若有不同看法時,她往往直覺嗤笑出聲,一點面子也不給。
「小饅頭……」聽到她嗤笑,燕驕娃有些無措。
聽得這名,本名福滿的小饅頭無力的翻了個白眼,苦道:「你還是不願意幫我換個名字嗎?小饅頭,小饅頭,你真的不覺得這名字很土、很難聽嗎?」
「會嗎?」偏頭,燕驕娃不解,她覺得小饅頭這名字很可愛的。
「算了、算了,先別管我的名,我們要不要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小饅頭興奮的問。
「這不好。」衛揚老成持重,直覺認為不妥。
「怎會不好?你看,驕兒她一直被教導,鈴響就是有壞人來,這樣她不是很可憐嗎?只要鈴一響,就處在擔心受怕的情況下,但又不是每一次鈴響就是壞人,你要讓她明白這一點。」小饅頭頭頭是道的分析。
「但若真是來找麻煩的人呢?」衛揚以燕驕娃的安全為最優先的考量。
「如果真是壞人來了,我們才更要去看看,你想想,若一次來很多人,燕大夫一個人怎應付得來?所以我們更應該要去看看,看需不需要我們幫忙,你說是不是?再說,也不一定真是來尋晦氣的人啊!」小饅頭她辯道,只差沒明言,她就是想看熱鬧。
衛揚已有點被說服,開始擔心起燕青嵐一個人是否能應付的來,但他也不可能把驕兒留下不管,因為她是這樣的害怕,他絕不會留下她一個人,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