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在他對面的林黛玉好整以暇地在修指甲,一派悠閒自在。「有疑問儘管提。」六萬塊一天的場租費,林黛玉把大觀園出租,借給《紅樓夢》劇組拍電視劇了。即使賈寶玉再不懂行情,也知道,這個價格根本就是天價!她是怎麼辦到的?用搶的嗎?現在,劇組就在外頭搬東西,光卡車以上來了百來輛,把大觀園正門前改造成停車場的巨大空地填得滿滿溢溢。合同上的條款,不叫搶錢還真是過意下去。不光收回六萬塊場地費,還要劇組自己提供傢俱,劇組撤之後,傢俱全歸大觀園所有。要不是有人在背後簽字同意,打死製片都不敢做這種事情。這個簽字的人,現在正站在林黛工面前,臉上帶著個千萬影迷盡尖叫的傾城之笑。而這笑容顯然對林黛玉不起任何作用,她的臉板得比棺材板還臭。他是個非常非常迷人的男子,顯著特徵就是有一雙會放電的桃花眼。他的身形高挑勻稱,穿著簡單的白色毛衣與水藍色牛仔褲,底下示著一身結實的肌肉,卻藏不住那懶懶笑容下的危險力量。賈寶玉不太熟悉娛樂圈,所以並不知道這個男子是誰。但從副導對待他的態度上來看,也知道他應該是個大牌,很大的大牌。「沒錯。他正是目前最紅最亮最目的大牌明星——薛蟋。」林黛玉冷冷地旁白,「他戲紅到什麼程度?他的影迷從赤道頭排到赤道尾,只要他一回眸,再堅強的老處女都會尖叫;再一笑,就連母狗都會昏倒。魅力無限,人畜通吃。」薛蟠臉上的笑容依舊,絲毫沒有改變。「黛玉,你還是這麼幽默。」
「不光僅此,」林黛玉無視他放電的桃花眼,而無表情,「他還是導演,得過很多獎的名導演,他還是製片,背後有他老爹——XX集團的董事長給他撐腰,所以再大投資的戲他都敢折騰,你根本就沒有必要給他省錢,儘管朝上開天價。」那張傾城的瞼終於有些變色。「你早就知道這部戲是我的?」
「廢話就因為知道是你,所以才很放心地拚命宰你。」
「你還在恨我!」
「承象抬舉,不敢不敢。請薛大少輕聲一點,傳出去了小女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
「我什麼我?我很忙的,不像有些人天生下來就是金鏤玉鏤的,好命得很。您請吧,我還有事要做。」薛蟠臉上神色百轉千回,目光在始終不言語的賈寶玉身上轉了片刻,終於拂袖而去。林黛玉的風格。搶起錢來乾淨利落,連打發男人也是乾淨利落。
「嘻嘻。」寒惻惻的笑聲隨風飄來,聽在耳中汗毛直豎。
賈寶玉只見對面的林黛玉美目一挑,冷冷喝道:「薛濤,出來!」
「嘻嘻。」笑聲裡,一個高挑的男人從樹後踱出來,也是個使美異常的男子,只是渾身的陰魁氣息與他臉上的笑容分人極為不舒服。「被你發現了。」他笑嘻嘻道,眼裡卻沒有笑意。「有薛蟠的地方,沒有你倒不正常了。」林黛玉冷冷道,「你來幹什麼?」「我呢,」薛濤笑咪咪的絲毫不以林黛玉的冷臉為忤,「最近正好沒什麼事情,聽說大哥要開拍大戲,就來實習實習。」林黛玉哼了一聲。「你明說你知道薛蟠租了我的場子,特意來看熱鬧算了。」「嘻嘻,」薛濤又開始笑得讓人汗毛直堅,「這位就是你的新債主?話題轉移到了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賈寶玉身上。「賈寶玉,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往後的日子裡,你如果想過得清靜安寧的話,最好離這個男人遠一點,能多遠就多遠。」林黛玉吩咐完畢,瀟瀟灑灑退場,當薛濤不存在。「嘻嘻」薛濤還是笑眼見賈寶玉略帶歉意的神色,他擺擺手,道:「沒關係,她會恨我很正常,因為我曾經玩弄過她的感情。」「薛濤,你他XX的給我把你的狗嘴閉鬧牢!」林黛玉的怒吼聲和利箭般的屠狗眼神從幾十米外射來,引得兩人成了眾目睽睽的中心。「她就是這個脾氣--」薛濤的聳肩還沒放下來,噹一聲,天外飛來的一本精裝本《紅樓夢》砸在了他的腦門上,薛濤的眼角瞥見兇手手裡準備進行下一輪進攻的紅木椅子,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只用眼神暖昧地暗示面前的賈寶玉:「有機會再聊哦!」「導演又在發脾氣砸東西了!」人潮改變了關注的焦點,迅速向某個方向雲集。薛濤眼中一亮,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興奮事情,「我要去看熱鬧了,下次再聊!」腳下快快地隨波逐流而去,其消失的速度足以媲美劉易斯的百米。「少爺,」焦大在賈寶玉身後不安地道,「我覺得,你還是聽那女人的話沒錯。」--遠處,薛蟠的車內檯子椅子正紛紛飛出,砸得一干人眾雞飛狗跳,四處走避,薛濤擠在最前頭,左躲右閃,身手利落,不亦樂乎。
叩叩叩,叩叩叩。
耐心而富有節奏感的叩門鍥而不捨地迴響在幽靜的院落裡,屋裡,美麗的女人斥耳不聞,全神貫注,正在同上俄羅斯方塊裡草割眾位菜身。敲門聲還是沒有知難而退,門外的男子繼續破門,溫文的臉龐上沒有絲毫不耐。門內的砌方塊聲驟然大起,反倒把蹲在台階旁雙手托腮的俊美男子嚇了一大跳。「她在。」敲門的男子對他露出一個溫文的笑,蹲著的男子忙忙點頭。是哦,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在,只是不想見到你這只鍥而不合外加傻下愣登的二百五!有意思!薛濤笑咪咪地摸摸下巴,想起住進大觀園一個禮拜裡天天可以看那麼多熱鬧,人生真是沒有枉來一遭。那個從小就來得像只獵頭的暴龍大哥,這次居然懂得採取迂迴戰術,假借他人之手來追女人,真真出乎他的意料!而這位賈寶玉公子的單純與毫無心計,更加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殘酷競爭年代裡,還有這種人物存在,真是個人忍不住要時時刻刻跟在他後頭看新聞。
剛才聽見大哥用那種溫和得令人起雞皮的語詞拜託碰巧路過的賈寶玉幫忙將一束從荷蘭專機速送過來的黑色鬱金香送給林黛玉時,他的腳尖立到快快地跟隨賈寶玉的腳後跟而來。前幾次的結局是什麼呢?好像第一次賈寶玉被林大小姐用腳踹出來,第二次被淋了一頭牛奶,第三次被高音喇叭在近距離內朝著耳朵大吼「你——是——白——癡——啊——」,第四次沒進門就失足掉進了院子裡事先挖好的陷講--呵呵!不能怪我愛看熱鬧,實在是大精彩了,錯過不看天誅地滅哦!裡頭的音樂忽然消失。
哦?依照薛濤二十八年看熱鬧的心得積累,接下來有好戲看了,而且會是比以前更精彩十倩的好戲哦!門,緩緩地開了。
賈寶玉朝後退了一步。薛濤朝前進了一步。
林黛玉美麗的臉龐出現在門後,帶著笑。
笑耶!
賈寶五又朝後退了一步。薛濤又如前進了一步。
勾人魂魄的眸子泛著淺淺的琥珀色,在午後溫柔的陽光下彷彿有魔法,令賈寶玉的胸口忽然悶了起來,心跳加快了起來。纖纖玉指如泛著迷人光澤的暖玉,向他勾起,一勾,兩勾,三勾,賈寶玉不知不覺地就被她勾到了眼前。「有事嗎?」鮮紅的櫻唇在眼前輕輕吐息,吹來香香的暖氣,他的頭昏了起來,彷彿小時候掉入了玫瑰花堆裡,被那濃郁的香氣熏得昏睡過去。「我--」那雙狐媚的眼眸彷彿有吸力,把他的魂魄全都吸了過去,他的神志有些渙散,呼吸有些困難,胸口的黑色鬱金香被他用力過猛地抱得有些殘敗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又傻愣愣地看著那琥珀色的眼眸越來越近,那紅唇也越來越近,那香氣也越來越近,最終,那唇,那氣息,那溫暖,全部停留在了他的唇上,輕輕的,柔柔軟軟的,帶笑的琥珀色,在他的眼前模糊,有什麼涼涼的,軟軟的香香的東西在他的唇隙間游動—一啪!九十九朵黑色都金香散落在地,隨後是賈寶玉虛弱倒下的身體。
他昏過去了——「你是個妖女。」薛濤看著林黛玉。
「過獎過獎。噢,呵呵呵呵!」林黛玉翹著蘭花指掩唇而笑。
薛濤目送惡魔狂笑消失,看著剛剛失去純純初吻的睡王子,他敢用他的腳趾甲擔保,大哥下次再也不可能利用這個清純書生來替他送禮物了。呵呵,越來越有趣了。
「發燒了?下去吧!」
焦大的臉板得好像上了千年漿糊。「沒錯,請問林小姐又對我們家少爺做了什麼事情?」「我哪有!」林黛玉呼天搶地,「焦大,你很不對耶,為什麼你家少爺每次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你就馬上怪到我的頭上來,這個大觀園裡活著的人可不只我一個哦!」是哦是哦,大觀園裡的人是挺多的,但就你最能折騰賈寶玉。沙發上假裝著雜誌的薛濤都忍不住為她誇張的演技掉一地雞皮疙瘩。還假仙!「我去看看他好了!假仙的女人還做出一副波逼無奈的表情。
「不用了。」焦大冷冷道。
林黛玉和薛濤同時驚起。
「少爺不想見到你。」
呵呵!看熱鬧的男人索性把偽裝物丟掉,全神貫注觀察林黛玉臉上的赤橙黃綠青藍紫。根據他對這位美女的瞭解,三秒鐘之內,她不翻臉,他就不姓薛!「是嗎?」冷笑。「是嗎?」還是冷笑。「是他親口說的嗎?」冷笑、冷笑、冷笑,冷笑得薛濤和焦大得背脊上都有股寒氣在爬升。好、好、好可怕哦!「不巧,我林黛玉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更改。」話音未落,身影已經化為青煙一道,消失在焦大和薛濤的視野外。而留下來的兩個男人足足對視了五秒鐘,才醒悟過來,拔腿追了上去。快快快,晚了少爺的性命就不保了!
快快快,晚了就看不到熱鬧了!
「你們兩個——啊——」兩道黑影以閃電奇快的速度撞了過來,把路過的薛蟠撞了個人仰馬翻,順便附送肚子上兩腳。咦,剛才似乎有撞到什麼東西耶!奔馳中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不管啦,先到現場再說。「別跑!」薛蟠忍痛爬起來,也追了上去。
林黛玉硝煙滾滾,一路刮到了賈寶玉的怡紅院。砰一腳踹開門。奇怪,從剛才聽到他不想見她起,她的心頭就鬱悶得要死,經過剛才的一陣急奔,好像鬱悶更加厲害了。他XX的,他居然敢不見她!她要來看他算是給他面子了,那個排骨精居然還敢說不要見她!活得不耐煩了!
林黛玉一路直奔臥室。一推,門被鎖住了。
「賈寶玉,我來看你了!乒乒乓乓地砸門,「再不開門,我就撞門了!」想她空手道黑帶的水平,要撞破一扇門也不是很難的事情。「不!不、不要,請你不要進來-咳咳咳吱咳-我-咳咳咳--我現在不方便一咳咳—一」裡頭微弱的抗議聲湮沒在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中,令林黛玉的煩躁不由褪去,換成擔心升了上來。「喂喂,排骨精,我逗逗你玩的,你別嚇我!老天,要是他一口氣喘不上來翹掉了,焦大不找她拚命才怪,「你先把門開開。」「不、不必了,我很好--咳咳咳咳--」
好?林黛玉的眉毛擰了起來,好個頭!他咳嗽得都快把胃吐出來的樣子,還叫好?「開門!」她越是讓他開門,他越是不肯,咳嗽也更加厲害,林黛玉的耐心終於消耗殆盡,抬腳三踹兩踹,砰,門應聲倒下,把後面剛剛趕到的三個男人嚇得六眼發直。好、好厲害的女人!而賈寶玉坐在地上,也是兩眼發直地瞅著她,連咳嗽都忘記了。
「你坐在地板上幹什麼?嫌自己的身體太好了,要讓冰涼的地板給你點寒熱是不是?」林黛玉一拎他起來,把他去回床上,「聽說你發燒了,我特地過來看你!」身旁有隻手小心翼翼地碰撞她的肩膀,被暴怒中的女人一道火焰眼嚇得縮了回去:「我說,如果是來探病的,應該溫柔一點。」薛濤小心翼翼地透過她的肩膀偷窺已經拍腦袋埋在了被子裡的病人。「這到底是怎麼國事?薛蟠的臉色和林黛玉的有得拼,一樣的黑煞。
「昨天你不是拜託賈先生給黛玉送一束黑色鬱金香嗎?黛玉太高興了,就吻了賈先生一下,沒想到賈先生興奮過度竟然就發--」「你給我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林黛玉和薛蟠異口同聲喝止他,薛濤縮了縮脖子,「好嘛好嘛,不說就不說,何必那麼凶呢?」賈寶玉的呻吟聲從被窩裡傳出來。
「黛玉,這、這是真的嗎?」薛蟠的手妒忌得發抖。
「神經病!林黛玉沒好聲氣地瞪了他一眼,「我高興親他,要你管,你算哪根蔥?」眼珠一轉,她忽然一把將賈寶玉從被窩裡拖了出來,在賈寶玉驚駭欲死的抽氣聲中,他的唇再度遭受蹂躪,當著六隻瞪得脫眶的眼睛。涼涼的軟軟的香香的丁香舌再度遊走在他的唇隙間,這一次,他清楚地聽見了如雷般轟鳴的心跳聲,原來心跳聲可以如此近在耳畔。那涼涼的軟軟鑽進了唇隙,鑽進了齒間,瞬間的碰觸,彷彿幾百萬伏高壓流過身體,五雷轟頂,他再度昏迷,昏迷前最後的神志裡,只有那股甜蜜的滋味在口中千回百轉,沁人心田。薛蟠變成化石。
「我說,黛玉啊,」薛濤蹲在地上,慢吞吞地道,「你不是大愛欺負這個男人,就是喜歡上他了。」砰。被林黛玉一腳踹了個倒栽蔥。
「開你媽的大頭玩笑!」惡,害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會喜歡上這種溫吞排骨精,讓她死了先。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這個男人都是屬於那種女人會最後才做選擇的類型。瘦得像堆排骨,弱不禁風,性格溫吞吞的,成天呆在家裡,一事無成。反觀自己,英俊瀟灑,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家世驚人,才華橫溢,一往情深,像他這麼好的男人現在都快絕種了,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林黛玉會捨他而取這個文弱書生。難道,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所以她才會恨他?
當時是好像把她弄得蠻痛的,但是,要女人的第一次不痛,好像也太難為男人了吧?想起她在他耳邊大吼大叫「我恨你——」,他的身體不禁抖了一下,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個?
但是,女人不是都會對第一個男人長情嗎?不是喜歡的話,怎麼會把第一次獻給男人?小說裡不是都這麼寫的嗎?即使經過再多的顛簸挫折愛偎情仇,女人最終還是會和她的第一個男人幸相美滿地生活在一起,所謂從一而終是也。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喜歡他的話,怎麼會在兩年前的那日清晨留他一個人在床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再見面就有如仇人?難道,真的是他的技術太差了?薛蟠開始揪自己的頭髮。
賈寶玉在一旁將他五顏六色的表情全看在眼底,看他一時喜一時憂一時怒一時愁的,都不知該不該打斷他的獨思。自半小時前他不請自來,一聲不響地坐在他旁邊,到現在都沒有發過一聲,只是直瞪瞪地瞪著他。「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這怪異的氛圍。
「連我都應付不來的女人,你怎麼可能應付得來?」薛蟠喃喃道,忽然起身離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帶笑的聲音忽然在窗戶外響起。賈寶玉抬頭,看見薛濤。心裡暗歎了一口氣,過去的幾天裡,他的身邊不是兄就是弟,總之,這兩兄弟好像打定主意不讓他清靜就是了。「兩年前他第一次被女人甩,受的打擊太大了,沒錯,那個人就是黛玉。這就是他死追著她不放的原因。」薛濤邊說邊走進來,低頭看看他案上的東西。「你在練字啊?寫得不錯嘛!就是氣好像弱了點。」賈寶玉有些赫然地笑笑。「有事嗎?」
「品嚐品嚐?」賈寶玉清心寡慾,對什麼東西都沒什麼特別的嗜好,惟有品等。薛濤總是看他的熱鬧,覺得愧對他,所以總是覓些好茶來補償他。果然,賈寶玉的眼睛亮了起來。
兩人慢步前薛濤住的院落而去。薛濤側目打量賈寶玉。其實,他不算難看,只是因為大瘦,面色不好,因此乍一看有些駭人。看久了,其實是個挺順眼的人。在他身上有股氣質,溫文儒雅,像,像什麼呢?像一捲好書,一杯清茶,一燈如豆的夜晚,那種閒適舒心的感覺。薛濤的眉目轉了轉,忽然有了個想法。
眼角的餘光捕捉到前方的動靜,薛濤眼疾手快地將賈寶玉拖到旁邊躲了起來。呵呵呵呵,這麼巧,又有一齣好戲在眼前上演。
眼前一對正在大眼瞪小眼的男女,可不正是林黛玉和薛蟠嘛!看那兩人的氣勢和薛蟠臉上清晰可見的五毒掌,之前已經進行過了激烈的爭執。「滾開!」林黛玉一掌再掃過去,這次薛蟠一手接收,將那貓爪緊緊握在手裡。猛力向前一推,林黛王被重重地壓制在牆上。哦——薛濤簡直就要引吭高歌了。第一次見到一向以紳士教養自居的大哥對待女士如此地粗魯,看樣子,他是被逼急了。啊——霸王硬上弓了!
但是林黛玉也不是等閒角色,一男一女在狹窄的走廊裡悶聲搏鬥,拳親腳往,最終女生還是輸在體力上,薛蟠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將喘息不已的林黛玉緊緊控在牆上,雙手用一隻手勒住壓在頭頂,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是你逼我的,我這麼愛你,你卻如此對我,我怎麼會甘心,你請願親那個癆病鬼也不願意親我—一」他俯下頭去,眼見兩年的相思之若即將得到解脫,不禁百感交集,誘人的紅唇--「放開她。」平低斯文如聲音打破了美好的氣氛。
唉,可惜!看熱鬧的薛濤不禁跺足。
「她不願意你就下能強迫地。」面對薛蟠充血的眼眸緊握的拳頭,賈寶玉瘦弱的身體裹在寬大的在袍裡,在風中飄搖,彷彿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的怒氣吹走,但是他仍是立在那裡,雙目一瞬不瞬地直視薛蟠,語氣溫和地陳述,彷彿在對一個小孩子講道理。「你放開她吧,這樣強求對你有什麼好處?」「我若是要強迫,你又能如何?你來救她嗎?以你這副身骨?你能保護得了她嗎?』薛蟠原本要放開林黛玉,但是看見她臉上的不屑鄙夷,一股怒氣上湧,手上一緊,不顧一切地就向那紅唇上吻了下去。
朝思暮想的柔軟就在懷裡,甜蜜的紅唇就在唇下,薛蟠沉醉在粉紅色的氣泡裡,沒有那個女人能夠讓他如此地沉醉,再也不會有了--「啊——」陶醉中的男人在突來的劇痛中捧著下體倒在地上,而那剛剛還令他陶醉不已的女子正用多著高跟鞋的腳毫不留情地繼續踐踏他的身體。「他的死三八蛋,骯髒的臭豬,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你給我聽清楚了!」踴身一躍,正想以一個完美的泰山壓頂的招式讓這個膽敢冒犯他的男人從此絕於約孫,卻被一股旁邊撲過來的力量一抱,和來人在地上滾了幾日,痛得她哀叫出聲。不是被地板撞的,而是被墊背的排骨硌的。痛。
「你幹什麼排骨精!」
他被地壓得差點一口氣上了上來翹掉,劇烈的喘息中還努力地吐出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饒你媽個頭,他剛才羞辱你的時候怎麼沒有饒你一把?他剛才強迫我的時候怎麼沒有饒我一點?我最討厭你這麼沒有原則的濫好人!該開,」林黛玉怒氣沖沖地從他身上爬起來,餘氣未消再在薛給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腳,方纔如龍捲風般飆走。「世間最毒婦人心。」薛濤蹲在兩個落難的男人身邊搖頭歎息,「而這個女人比誰都毒,你們看不出來嗎?」「她不是這種人」斯文的聲音清晰地道,薛家兩兄弟齊齊瞪向他。
半晌,薛濤搖頭:「賈寶玉,你不是有被虐待傾向,就是喜歡上那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