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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喜小親親 第七章 作者:彤琤

  踩在雲端的情緒持續了有三天,接著直直落下──「阿──」

   「什麼事?什麼事?」眨眼的片刻,三個滿臉戒備的勁裝男子破門而入,他們全是讓刺耳的尖叫聲給引來的。

   報喜沒好氣地看著他們。

   「喜姑娘?」房內的風平浪靜讓為首的男人困惑地發問。

   「沒事,我喉嚨不舒服,所以叫兩聲想開開嗓。」其實她是心裡不舒服,但也知道他們全是聽命辦事的無辜人,再不高興,也只有把不滿往肚裡吞了。

   「這──」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

   「沒事、沒事,你們下去吧,我不會再叫也不會想逃走,放心出去吧!」像是認了命,報喜朝他們說道,心裡頭則在對商胤煒記恨的帳冊上再添一筆。

   在幾個男人魚貫離去後,報喜亂沒形象地往床上癱了去。

   現在,她只覺得傷心與絕望,怎麼地想不到,短短幾日之內,會有這樣天差地別的心情……在讓他說破事實後,也不想浪費力氣否認,或者是壓抑那份對他的情感了,但在這之前,不管是對他有什麼樣的感覺,她從來就只打算放在心裡,也沒想過要說破。

   是他!

   是他自己把一切攤了開來,並且以甜如蜜的話語、宣告所有權般的火熱之吻,來讓她那顆純情的少女芳心有了更大的造夢空間。

   一開始,她確實是呆呆地高興著,整個人就像是漫步在雲端一般,為兩人美好的未來編織著各式各樣的美麗遠景,可接連著三天,在商胤煒總是不見人影後,那些曾有過的美好想像便盡數粉碎了。

   完全應驗了那句古語──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真的就只差沒有「咻、咻、咻」的音效來做效果了,要不,報喜真的會以為自己從雲端上重重地摔落到了地面,因為一顆心的破碎,連接著就覺得自己支離破碎,除了悲傷跟心口的疼痛之外,她沒法兒思考,也沒法兒感覺了,而這一切……全都怪他!

   想起三天不見的他,再想起不見就算了,還把她給軟禁起來的行為……想起自己出入有人跟蹤,沒有一點個人自由,報喜的一口氣從胸腹之問衝了上來,隨手抓過一個枕頭,她忿忿地捶著枕頭洩恨。

   「商胤煒,你這個大變態!」忍不住地,她又尖叫出聲。

   「沒錯,他的確是個變態。」這一次,飆進來的不是那幾個守在她房門口的大漢,而是跟著好幾天不見,現在看起來一副疲憊的金田二。

   「田二?」聽到聲音,報喜興奮地爬了起來,連忙衝向偏廳。

   「差點被玩死。」逕自倒了杯茶,金田二咕嚕咕嚕地權著水喝。

   「玩死?怎麼回事?這些天你上哪兒去了?」報喜擔憂地看著他。

   不光因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身為獨生女的報喜,心中早把金田二當成自己的弟弟來看待,所以對他這些天來的去向,她很是擔心,只是從她讓商胤煒帶回聚風樓後,她就過著被隔離、並讓人軟禁著的生活……除了自由外,是沒給她什麼苦頭吃啦,但她也別想問到任何地想知道的消息。

   例如眼前的金田二,也例如……「他」。

   思及自己又想起那個沒良心的變態情郎,報喜搖搖頭,甩去腦中關於他的任何片段,然後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金田二的身上。

   「這些天可怕了,你的那個煒哥啊,真是有夠變態的。」吃了幾天苦頭的金田二不屑地撇撇嘴。

   「沒錯!你知道嗎?他竟然把我軟禁在這裡……軟禁耶!真是有夠變態的。」

   報喜同仇敵愾,想到商胤煒極有可能用這方式,藏過無數的女人,這想法讓她覺得噁心。

   「呃……這也是為你好嘛。」突然之間,金田二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竟反倒幫商胤煒說起好話了。

   「為我好?你在開什麼玩笑啊?這算是哪門子的為我好?要是你喜歡,那換你來讓人軟禁好了。」報喜沒好氣。

   「可是他真的是為你好嘛,因為這事實在是太危險了……」等金田二發現自己說錯話時,已經來不及收口了。

   「什麼事太危險了?」報喜一對水靈的漂亮眸子瞇了起來。

   「呃……其實沒什麼啦,不過啊,你那個煒哥真的很變態。」迴避她的注視,金田二顧左右而言他,只想帶開她的注意力。

   「他才不是「我的」煒哥,我已經決定跟他分手,另尋愛人了!」若以為她這麼說,是因為注意力真被帶開,那可就錯了。「你還沒說到底什麼危險的事?既然你都能參與了,為什麼我不能參加?」

   「呃……這個……」

   「到底是什麼?」嬌美的小臉兒一沈,報喜不悅,不喜歡這種被排拒在外的感覺。

   「沒有,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我要走了。」金田二急中生智又另外找了個話題,想分散她注意的焦點。

   「你要走?走去哪裡?」報喜果然愣了一下。

   「去東洋!」

   「為什麼?怎麼會突然想去那麼遠的地方?」報喜讓他的決定給嚇了一跳。

   「這些天我跟在商大哥的身邊做事,曾聽他提起在東洋那裡有個國家,對於推理之事很是尊崇與熱中……這幾天我考慮過了,為了不讓我家老頭兒逼我繼承他的包當勞,也是為了訓練我的推理能力,我想去那邊闖一闖、磨練磨練自己……當然,可能我想得太容易,但如果能因此而闖出一點名堂,我爹一定會對我另眼相看,也不會再逼我走我不願意走的路了。」金田二已想得透徹。

   「這樣嗎?那……那你什麼時候走?」還沒分離,報喜已經覺得離情依依了。

   「唔……再過幾天吧,等這陣子事情過後──」慘!又說錯話了。

   「到底是什麼事?」不捨的依依離情不見了,報喜又皺起眉頭來。「你別想再把話題帶開,快說!別想瞞我喔。」

   「我覺得……這種事……」搔搔頭,金田二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第三道聲音加入他們的對話。

   沒有被解圍的喜悅,聽到這聲音,金田二的心中只暗道了一聲糟。

   完蛋,又少不了一頓解釋了。

   「商大哥。」金田二打了個揖,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心中對醋勁大到離譜的男人,簡直就是頭大不已。

   因為天生的敏感及後天發展出的觀察力,商胤煒對花報喜有著什麼樣的感情,恐怕金田二比他們兩個當事人還清楚,同時他也明白,對於報喜,商胤煒有著多可怕的獨佔欲及醋勁……這些天,就是為了商胤煒這分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醋勁,他可是吃盡了苦頭。

   這些天來,因為想多學點手段,以及對事情的應對之道,他一直留在商胤煒的身邊跑腿打雜,可是商胤煒卻公報私仇……不是說他從商胤煒那兒沒拿到東西,相反的,他學了很多。事情糟就糟在,不知道商胤煒到底是怎麼想的,竟以為他的存在極具威脅感,所以老愛在教會地做一件事的同時特別地刁難他。

   別說是讓他事倍功半,他每天光耗在摸索上的時間就浪費了不少,可憐的他,因為這樣,這幾天來每天睡不到五個時辰,可真是要累死他了。

   「哼!」不像金田二有禮的態度,報喜對商胤煒的出現只報以一個不屑的輕哼,而且還重重地別過頭,像是看到什麼討厭的東西一樣。

   「小喜姊姊,別這樣。」怕最後遭殃的是自己,金田二連忙說道。

   真是怕了商胤煒所施予的磨練了,對這種因醋意而起的非人磨練沒轍,他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看起來無害,省得吃不必要的苦頭。

   「別這樣?他敢軟禁我,就要敢承擔。」報喜恨恨地瞪了那個讓她作了三天美夢,又讓她夢醒心碎的男人。

   「小花花──」

   「閉嘴!我說過別叫我小花花,賤人煒!」氣憤的她忘了不理他的政策,很是不爽地大罵出聲。

   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商胤煒微笑,也是到這時候才發現,原來他是這麼地想念著她。

   「幹麼這樣看我?」讓他看得覺得不好意思,不想這樣的報喜只好故作兇惡地嚷他

   「小花花,我好想你。」他上前想抱她,但她退了開來。

   「想我?還真是特別的想念法,想我想到把我丟著不聞不問?你去死吧,賤人煒!」嘲諷後,她情不自禁地罵著。

   「我說過我不喜歡聽你這樣叫我。」偏著頭,他像是若有所思。

   以她對他的瞭解,她知道他在想什麼;摀住唇,她不讓他像先前那樣,可以恣意地輕薄她。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過懲罰?」他輕笑,欺近她。

   「你幹麼啦?」她伸手推他。

   「處罰你啊!」他答得理所當然。

   看他逐漸逼近的唇,報喜大驚。「不行啦,田二─一」

   咦,田二呢?

   對著只有兩人的房間,本來想找出擋箭牌的報喜小小愣了下,她剛剛明明就還看到人的,怎麼一下子人就不見了?

   「那小子倒是識相,自己出去了。」商胤煒如願地抱住她柔馥的身軀,心滿意足的樣子活像是得到最珍貴的寶貝一樣。

   「放開……唔……」

   再一次,報喜被褫奪發言權。

   看商胤煒這餓虎撲羊似的樣子……想來,這一時半刻之間,恐怕是沒人能開口了。

   ***

   是胸前的一片涼意喚回報喜的理智。

   「你做什麼?」不明白怎麼被壓倒在床上,報喜在拉妥衣裳前,直覺地弓起腿踹向壓在她上方的人。

   「哎呀,你想謀殺親夫啊?」沒有防備,商胤煒被踹了個正著,他抱著下腹,一臉痛苦地滾到一邊去。

   「什麼親夫?」拉好差點走光的前襟,報喜不屑地哼了一聲,不可一世地抬起尖尖的小下巴。「對付你這種老愛趁人不備、胡亂偷香的人,就該讓你受點教訓。」

   商胤煒沒接腔,疼得齔牙咧嘴的。

   心裡是惱他、怨他,但可沒想過要去傷害他,現在看著他這樣痛苦的模樣……剛剛那神氣十足、意氣風發的模樣一點點、一點點地斂起,直到無措流露到嬌妍的小臉兒上,報喜開始回想,剛剛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你……你很痛嗎?」她擔憂地看著他。

   「是致命的疼痛!」商胤煒忍痛糾正她。「這種痛,只有男人才能體會……」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她囁嚅著,完全沒想到她的隨意一踹會變得這樣嚴重。

   「沒關係,下次別再這樣就好。」看著她如此自責,他不忍,只好忍痛負起搞笑的工作。「要不然,只怕真要謀害親夫了。」

   若接相聲行話中所說的,說一個笑話叫抖一個包袱,那他就是抖錯了包袱,而且是很糟糕的一個包袱。

   「又這樣、你又這樣了。」自責的心情再加上委屈情緒的發酵,報喜悲從中來,眼淚不一會兒就冒了出來。

   商胤煒看得傻眼,不知身犯何罪。

   「每次都給人希望再讓人失望,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三番兩次地用言語、用行動輕薄我,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話跟你這些輕薄人的舉動,會讓人當真,更會讓人在明白真相後傷心的嗎?還是說,你覺得欺騙一個脆弱的純情少女很有趣,所以樂此不疲,才會這樣三番兩次地作弄著我……」抹去眼淚,報喜傷心地指控,拒絕再讓他當成操弄股掌之間的玩具了。

   「我是怎麼作弄你了?」也顧不得尚泛著疼的要害之處了,商胤煒連忙喊冤。

   「還說沒有。」她氣憤地拿枕頭丟他。「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知道我是喜歡你的,而你要是對我無意也就算了,可是你不把話挑明了說,還騙我……騙我你也喜歡我……」

   「我──」語未竟,又被報喜打斷。

   「你不要狡辯了!」在他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她大喊一聲,又搶回了發言權。

   「我都知道,知道你的意思,知道你的壞心眼……你只是想耍著我玩的嘛,不是嗎?無關於喜歡與否,你想看的,就是我沾沾自喜、大作白日夢的可笑樣子,這讓你覺得有趣,所以──」

   「你夠了吧?」受不了她的胡言亂語,換他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

   「怎麼,你惱羞成怒了?」倔強地抹去眼淚,她怒視他。

   「在管我是不是惱羞成怒前,你先看一樣東西。」懶得糾正她奇怪運轉方式的小腦袋。商胤煒以行動說明,就看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錦囊給她。

   「用說的不行,現在想改用禮物來討好我、再一次騙我嗎?」報喜戒慎地看著他。

   她的話讓商胤煒啼笑皆非。

   「你先看看再說吧。」不想浪費時閒在誤會上,他逕自把東西塞到她手上。

   帶著懷疑的態度,她看著他,在他一臉鼓勵的表情中,一臉不信任地慢慢解開錦囊,然後,一個不及拳頭大、散發著源源不絕暖意及柔和光彩的珠子落在報喜的手中。

   「這是……護國靈珠?!」認出了來歷不凡的靈珠,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張得更大了

   「小喜兒真是識貨,不愧是立志尋寶成名的專業人士。」商胤煒讚許地拍拍她的頭

   「可是……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呢?相傳五代前,護國靈珠在當時的一場叛變中遭賊人從風水龍璧中偷走,從此就再也沒了下落,成為無數尋寶迷眼中的最高檔貨之一,怎麼會……怎麼會在你手裡的呢?」報喜百思不解,已經忘了剛剛進行到一半的指控了

   「這靈珠,是你帶回來的。」在報喜驚訝得張大嘴之時,商胤煒繼續說了下去。「確實是你帶回來的,記得上回我誤會你,讓你蒙受不白之冤離開的事嗎?」

   「當時我受托帶回的東西,就是這個?」報喜一點就通。

   在這之前,她並不明白自己被托付了什麼,因為當時忙著逃命,哪有空看它?

   直到後來受了商胤煒的氣,她忿忿地把受托的包袱去向他,她根本也沒機會偷看一下,要不是他現在說了,恐怕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包袱中的東西是什麼。

   「沒錯,而不光是這個,還有嘯月堂堂圭在事變時緊急寫下的遺書。」商胤煒表示

   「等等!有遺書?」報喜愕然,再想起先前被冤枉的畫面,火氣就忍不住地大了起來。「既然有遺書,你看了那封遺書,就該知道我是無辜的,那你那天為什麼還那麼晚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道歉等得有多心急嗎?再拖得晚一些些,我就算逃得了第一次,也逃不了第二次的狙擊。」

   「那件事,我不是道過歉了嗎?」商胤煒苦笑,連忙帶開她的注意力。「你現在想聽我再道一次歉,還是想聽所有事情的經過?」

   「算了,你還是先說說這靈珠的事好了。」把玩著手中的靈珠,報喜決定先放過他

   「這靈珠的來歷,我也不多說了。你應該清楚,在這五代以來,朝廷費了多少心力就是為了找回護國靈珠。」他說道。

   「嗯,就知道,雖然當今天下太平,有無靈珠鎮守風水龍璧似乎沒有分別,但有心人士卻因此大做文章,所以朝廷方面一再貼出皇榜告示,以高得驚人的賞金想尋回靈珠,好杜悠悠之口。」

   「沒錯,正是這樣。」他微笑。「而你也知道,我家的院首夫人,就是當今聖上最疼寵的三公主……」

   「讓我猜猜,聖皇的天壽就在下個月底,她想用靈珠來當賀禮。」報喜大膽假設。

   「完全正確。」跟上道的人講話就是有這種好處,省了許多解釋的時間。「經由一番追蹤探訪,我們查出藍月教派有些可疑……」

   「什麼是藍月教?」報喜不懂,她專精的只有各種失傳密寶,對於門派教別這些,就沒什麼研究了。

   「那是自三年前開始壯大的一個邪教,之前此不是特別引人注目,因為他們的教義雖有些違背倫常,但倒也沒什麼大奸大惡之處,所以只讓人當成一個不成氣候的門派,沒人多費心去注意。」

   「那這樣還有什麼好說的?」報喜不解。

   「剛剛說的那些,都是三年前的事,自從三年前藍月教做了一宗買賣,搶奪了一個骨董問的商隊後,整個情勢就變得不一樣了,不說教眾逐漸增加,就連整個門派也日益壯大,只是他們行事保守,沒特別注意的話,並不會察覺到這其中的轉變「我知道。」報喜這下懂了。「他們搶的那個骨董商的商隊裡頭,一定是有這顆靈珠,他們利用這顆靈珠妖言惑眾、吸收人才,默默地壯大自己的聲勢,然後再造一步實現他們的野心。」

   「沒錯,大致上就是這樣,當初初步認定藍月教有可疑之處,嘯月堂堂主就是我派出去的探子。可沒想到,經由他的努力探知所有的事,費盡心思取得這顆靈珠的時候,就讓人給發現了,你遇上嘯月堂堂主之時,正是他奪珠後想撤退,卻讓藍月教護法追殺的時候,幸好那時讓他遇上了你,要不,他的犧牲就白費了。」想起死去的愛將,商胤煒不禁感慨。

   「喔,那你現在跟我說這些的重點是什麼?」報喜困惑地看著他。「你以為你說了這些,我就能原諒你丟著我不聞不問的罪過?還是不追究你耍弄我純真感情的惡劣行徑?」

   她的話讓他感到無奈。

   「我跟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這些天,我忙著調度人手好處理藍月教的事,忙到快焦頭爛額了,而為了怕分心,也為了怕藍月教徒想到挾持你來威脅我,所以找才把你藏了起來,不想讓他們發現你的存在……」

   「是這樣的嗎?」打斷他的話,報喜顯得不很相信,但心裡頭對他的怨怒,確實因此而動搖了一些些。

   「當然是這樣!你的小腦袋別再胡思亂想了,事實絕不是你剛剛所想的那樣,什麼對你不聞不問,還是耍弄著你玩什麼的。我這人難得動心,會笨到拿你來開這種玩笑嗎?試著相信我一些,我為了怕你有危險,還特地讓人守著你……像這些,難道你真的一點也沒感覺出,我想要好好保護你的心情嗎?」商胤煒一臉奇怪地看她,像是懷疑著什或

   「完全沒有!」報喜答得坦白。「我只覺得你變態,竟讓人把我軟禁起來。」

   「那你現在知道原因了,就該瞭解我的苦心了吧?」變態?這形容險些讓他的面容扭曲了起來,但幸好大風大浪見多了,所以商胤昆自動忽略這難聽的字眼。

   「還是沒有!」停了一聲,報喜別過頭。

   「你剛沒聽清楚我的話嗎?」俊臉上的從容消失了一些些。

   「我又沒聾,怎麼會聽不清楚?但你自己說好了,你剛說的那些,與我原不原諒你有什麼關係?」報喜一副要好好跟他說理的樣子。

   「怎麼會沒關係,藍月教徒除了一個護法在逃之外,其餘皆一舉成擒──」

   「那又怎麼樣?像這種裡,你進行前就該告訴我一聲的,什麼要保護我?這種冠冕堂皇的廢話你真以為我能接受嗎?也不想想,你擔心我,我豈會不擔心你閉嘴,沒有什麼叫『可是』或是「但是。」看出他想辯駁,她直接截斷他的話。「所有的事,你本來就該事先告訴我一聲,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今天的結果不是一舉成擒,也不是只剩一個什麼護法不護法的在逃……如果今天失敗的人是你呢,你要我怎麼辦?」

   「就算你知情又如何?」商胤煒冷靜地開口,不是不知道她想說的,但他也有他的考量在。「如果真是項失敗的圍剿行動,你以為我會願意看著你被抓,受盡那些賊人惡徒的凌辱嗎?」

   「那你以為,我就能接受你被刺身亡的消息了嗎?還是你認為,我是那種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她發誓,如果他說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她絕對會跟他拚命。

   「這不是重點,畢竟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大獲全勝,毀了藍月教了,不是嗎?」商胤煒開始有些不明白,他們兩個現在到底在爭些什麼?

   「才怪,這就是重點,重點就是你沒把我放在心上,不在乎我的感覺,一意孤行,全然不顧我的想法跟感受,而且從我承認愛你的那天開始,你就什麼也沒對我說過,別說是「我愛你」三個字,連一字半句……不,是連個屁都沒有!」說到末尾,報喜簡直就是一副要抓狂的樣子了。

   「你知道的,男人不時興把那種肉麻的話掛在嘴邊。」聳聳肩,商胤煒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再說,我不是把靈珠拿給你,希望在送回京裡時,由你保管它嗎?這不是一種變相的表示?」

   「我才不要什麼變相的表示,反正就是一句話,你根本就是不愛我。」氣得把靈珠往他的臉上扔去,報喜扭頭往外走去。

   「你別這樣。」接住護國靈珠後,商胤煒追上前去攔住她。

   不論是攔人還是走人,雙方的意志力相當,就在他們幾乎為了去留而扭打成一團的時候「誰?啊!是你!」門外的一陣大喝讓屋內約兩人拾回一點理智。

   發生什麼事了?這聲音……是金田二!

   ***

   那不是大夥兒樂見的畫面。

   又是那個戴著骷髏面具的男人,而此刻,讓他用刀架在身前的,正是想避開商胤煒的醋意,已經把包袱收好,準備直接出發到東洋磨練一番的金田二。

   「對不起,我剛走過來,就讓他給抓了。」抱著胸前的包袱,金出二一臉愧色。

   「別說那些,田二,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看到這樣的畫面,報喜險些沒急壞了。

   「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他自然會沒事。」戴著骷髏面具的男人陰側惻地開口

   道。

   「你們藍月教一夜被殲滅,就剩你一人在逃,憑你一己之力,就算讓你要回了靈珠,你一個人能做什麼?」假裝沒看到報喜所給予的一海票關心,商胤煒試圖跟唯一的漏網之魚說理。

   「要怎麼用它,那是我的事,交不交出來,只要你一句話!」架在金田二脖子上的刀瞬時又被收緊了一些,形成完全貼合的緊張局面。

   「等一下、等一下。」報喜大叫,連忙扯扯商胤煒的袖子。「給他,快給他吧!」

   「給了他,他一樣不會放過田二的。」商胤煒實事求是,斯文謙和的樣子只顯得有些無情。

   「但你現在不給他,田二馬上就會沒命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在我面前。」報喜可急了。

   「這……」商胤煒一臉的為難。

   不讓他有考慮的機會,報喜發揮想像中的土匪精神,伸手搶了放在他腰間的靈珠就跑。

   「放開田二,換我當你的人質,只要田二沒事,我把靈珠給你。」奔向他的同時,報喜大叫。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就像是排練過的一般,戴著骷髏面具的男人在報喜奔近的同時推開金田二,準確無誤地抓了迎向他的報喜,然後那把亮晃晃的刀一寸也不差地改架到報喜可愛的小脖子上。

   「退開,快退開。」戴著骷髏面具的男人大喝道。

   「田二,你沒事吧?」在骷髏面具男架著報喜,大聲逼退想靠近的商胤煒,報喜也不甘示弱地往金田二的方向大聲問著。

   「喜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小喜姑娘,你用不著這樣做的。」

   另外這一邊也挺熱鬧的,在商胤煒朝報喜大吼的同時,自責的金田二也來上一段愧疚長嘯。

   「田二,你別這樣,這是我該做的。」報喜開口,先說的是給予自責的金田二安慰的話語。

   「什麼該做的?難道你不相信我會安全地救田二脫險嗎?」不敢相信,這樣愚蠢的事竟在他眼前發生,看著她還先跟金田二說話,商胤煒氣得大吼一聲。

   「有些事,就是我該做的,誰也不能替代,我只能對你說聲抱歉,搶了你的靈珠給他,但我沒有辦法,田二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沒辦法見死不放。」報喜一臉抱歉地看著商胤煒。

   「廢話少說,跟我走!」架著她,戴面具的男人想拖報喜離開。

   「等一下!」

   這一聲大叫,是三個人同時喊出來的,不光是愧疚感濃厚的金田二,還有商胤煒及報喜本人。

   「還是換回我吧,我能跑又能跳的,你帶我走才能比較快脫身。」金田二建議。

   「不行,還是用我當人質吧,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不能跑又不能跳的,沒辦法作怪逃走,你押著我當人質,比較能安心。」報喜說服著挾持者。

   聽著她的話,商胤煒完全不能思考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只知道,那種將要失去她的感覺又出現了,這讓他的心中一陣慌亂,腦子也跟著變成了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什麼好的對應之策。

   「這個戴骷髏面具的怪叔叔,我很不想看到玉石俱焚的場面出現,所以可不可以請你看在我是這麼一個聽話又負責任的好人質分上,麻煩你讓我跟阿煒多說兩句話的嗎?」拿著直散發溫暖跟柔和七彩光芒的靈珠,報喜好無辜好無辜地請求。

   「你別想故意跟我拖延時間,是不是以為這樣就可以等到援軍來啊?」挾持報喜的男人多疑地怪聲質問道。

   「怎麼會呢?我在你的手上耶,誰能輕舉妄動?我只是想,跟你這一走,以後想跟他們再見面是極難了,所以想趁這時候多說幾句話。」報喜可憐兮兮地說道。

   「喜兒,不會的,我一定會救你的。」商胤煒焦急地喊著。

   「不要自欺欺人了。」報喜哀傷她笑笑。「我們都知道,這個怪叔叔的武功肯定高過我幾百倍,因為我是一點武功也不懂的,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不過,今天會演變成這樣,我不怨人,只當是自己的命運,唯一的一個小小遺憾,就是我這樣地愛你,卻在還沒辦法讓你愛上我之前,先走一步──」

   「小喜姑娘,商大哥怎麼會不愛你呢?要是他不愛你,我何苦因為他的吃醋而受一堆不必要的苦?」先跳出來抱不平的,竟然是金田二。

   「真的嗎?」報喜睜著一雙大眼睛看向心之所繫的心上人方向。

   「你怎能因為我不說「我愛你」,就否定了一切,難道我所做的,你一點也沒辦法感受?你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愛嗎?」一想到他將就此失去她,商胤煒心痛得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那你其實是愛我的對不對?」含著眼淚,報喜總算聽到她所想聽的了。

   「你怎麼能懷疑這一點呢?我當然愛你……極愛極愛你……」他真情流露地看著她。「如果你想在未來的五十年內,讓我天天對你傾訴我對你的愛,你一定得讓自己好好的,才能好好地跟我過五十年……」

   說了,他真的說了?

   不敢眨眼睛,報喜極感動地看著他,總算聽見地想聽的,一直沒敢放下的心也就此落定,落在他為她編織好的美好未來中。

   呵,五十年呢!不光是說了愛她,他還說要跟她攜手共度五十年呢!

   報喜暗自沉浸在高興的情緒中,而商胤煒正恨聲對著藍月教的餘孽說道:「你最好別傷了她一根寒毛,要不然,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是追到地獄,我也會追到你,讓你付出傷害她的代價。」

   噢,這真是太浪漫的一段話了!

   本來就滿足得像要飛上天一般,現在再聽到這一段話,報喜更覺飄飄然,像是背後長了對小翅膀,要是不小心,就可能在下一秒間飛上天。

   「嘿嘿嘿,商胤煒,諒你有多大的本事,只要她在我的手上,你以為你能奈我何?T

   這種甜言蜜語的時刻,這突然冒出的刺耳怪聲真是夠殺風景的,聽得沉醉在甜

   蜜話語中的報喜皺了皺小鼻子。

   「你好吵喔!」她不高興地斜瞪了他一眼。

   「你……」尖銳高昂的怒斥只來得及送出一個字,之後就再也沒了聲息。

   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前一刻還意興風發挾持著人質的他,吃力地舉起本架在她頸子前、現在卻一陣刺麻的左手。

   揚著手中的細針,報喜一臉無辜地看著滿臉不甘的他道:「抱歉,這是我朋友做的,雖是細針一根,上頭卻沾有足以迷暈一頭大象的麻醉藥。她跟我說過,說緊要關頭時可以用,我想,現在就是緊要關頭了吧!」

   尾音才落定,那個前一刻還極具威脅感的人兩眼一翻,高大的身子就像是個僵化的死屍般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看著這離奇到最高點的轉變,金田二與生俱來的敏銳洞察力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想清所有的事。然後默默地,他拎著他的行李,在不驚擾任何人的情況下安靜地往後退去,一雙手還為求保險地摀住了耳朵。

   「阿煒,我聽到嘍,你說愛我的,而且還說我們要一起過五十年,你不能反悔喔。」報喜喜孜孜地說著,完全沒想到她的這一番話將會引起什麼後果。

   因為身為當事人的關係,商胤煒沒能像金田二一樣地迅速反應過來,可經由她這麼一說……有賴她那個朋友送的麻醉針,她沒有危險,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危險,剛剛的被挾持,不過是為了求得他的一句愛語……她竟然為了一句愚蠢至極的愛語而甘心涉險?「花、報、喜!」

   響徹雲霄的暴吼聲響起,摀住耳朵的金田二心中嘿嘿直笑,心裡頭明白……他懂了,一樣被騙得團團轉的商胤煒也懂了!

   風兒微微地吹。鳥兒啾啾地叫,看著面容微紅的商胤煒氣急敗壞地追逐著格格直笑的報喜,金田二露出一抹感同身受的幸福笑容。

   他知道,這樣的幸福會一直延續下去的。

   一直一直地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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