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這件衣服穿上,我們要出去。」褚震暘走進房間。
這個房子是他回台灣後才買的,和他其他地方的住所,有著相同的特性,就是皆位於高樓。
室內面積約莫有七十坪,夜晚從大片的落地窗望出去,可以見到台北繁華的燈景,由於時間緊湊,所以室內的傢俱並不多,只有一些最基本的,因此整個房子看起來空蕩蕩的,平添幾許清冷。
房子裡有三個房間,一間是書房,另外兩間是他們兩人的臥房。
這裡也是他和解小珊結婚後的住所。
是的,就是幾天前,他和解小珊兩人已經到法院註冊登記,現在他們已經是合法的夫妻。
和別的新婚夫妻不一樣,他們的結合完全是各取所需,褚震暘需要一個新娘,而解小珊需要一筆錢,也因此他們並沒有同房。
「啊……要去哪裡?」解小珊看見進房的人,不禁愣了一下。
這個房間可說是他們的新房,但這幾天他始終沒有進房,更別說發生夫妻之實了。
雖然她知道在這樁婚姻中,他才是主導者,他付出大筆金錢買下她,當然有權力對她做任何事,她也早就做好了和他發生肌膚之親的心理準備。
雖然這幾天,他始終和她保持距離,但她還是提心吊膽的。
「別問那麼多了,快換上就是了。」褚震暘把一件樣式簡單,卻高貴大方的洋裝,丟在床上。
鈴鈴——鈴鈴——
今天是禮拜三,從禮拜天開始,褚震暘的行動電話便響個不停,但他卻一通也沒有接,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後,他只是淡淡浮現一抹冷笑。
到底是誰打來的?解小珊很好奇,她到現在還弄不清楚,褚震暘急需一個新娘的原因,或許和這些電話有關。
但是她不敢問,婚後的褚震暘和婚前她看過的完全不一樣,那原本就少的笑容根本就不見了,整天不見人影,不知道在忙什麼,家裡偶爾有幾通電話響起,但也不見他多說幾句,只簡單應了聲後,便掛斷了。
整個人陰鬱嚴肅地像是和整個世界都有仇一般。
「好了嗎?」門外傳來催促聲。
「好了,好了。」解小珊趕緊拉回思緒,飛快地換上衣服。「可以走了。」
褚震暘淡睨了她一眼,便領頭走出去。
「喂,等等我啊。」解小珊也趕忙跟上。
一輛名貴的跑車開出地下停車場,往市郊的方向去。
JJWXCJJWXCJJWXC
車子裡瀰漫著沉默的空氣,好幾次解小珊想開口打破寂靜,卻被褚震暘臉上陰鷙的表情,和緊皺的眉頭,給嚇得打消主意。
忍了許久,解小珊終於受不了了。
「褚……震……算了,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本想稱呼他褚先生的,卻感覺太過生疏,就算他們的婚姻只是權宜之計,但好歹他們也已經是夫妻了,可是叫他震暘,卻又似乎太過親暱,所以還是乾脆不叫了。
「……」褚震暘直盯著前面的路,沒有回答。
「拜託你說說話吧,我都快悶死了。」轉頭看著他嚴肅的臉,她不禁伸出手,想看看他的臉是不是被漿糊黏住了,否則為什麼可以那麼長的時間,都維持同一個表情不變。
「暘……」他突然吐出一個字。
「嘎……」解小珊被他的聲音嚇得趕緊縮回手。「你說什麼?」
剛剛是他在講話嗎?還是她的錯覺?
正當她想要追問的時候,車子已經開進一座大宅裡,門口有著用精銅淬造的門牌,上面寫著:「褚園。」
雕花大門打開,裡面有一片廣闊碧綠的草原包圍著車道,兩旁種滿了高大的綠樹,車子又往前開了好幾分鐘,才在一座噴水池前停下來。
解小珊看到這幢豪華的宅邸,一時呆住了,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美輪美奐的建築,更何況這還是在寸土寸金的台北,更顯得宅邸主人的財力雄厚。
「下車吧!」
褚震暘繞過車身,幫她打開車門,向她伸出手,就像個風度翩翩的紳士般。
先前才為這幢大宅震驚,現在又被褚震暘轉變快速的態度給弄糊塗了。
剛剛還嚴肅得像座石雕一樣,怎麼一會兒,就變成這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你……我……這裡……」她有些語無倫次,接踵而來的震驚,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走吧,結婚好幾天了,一直沒有帶你回家。」褚震暘露出一抹微笑,但笑意卻只浮在臉上,並沒有到達眼底,甚至當他說出「家」這個字時,眼底還有一絲精光閃過。
「這是你家?」解小珊又是一驚,原以為他已經很有錢了,畢竟可以花個一千萬買個新娘,還眼睛連眨都不眨,就買下台北市區黃金地段的高級大廈,她相信他一定非常有錢。
沒想到今天到了褚園,她才發現他的背景,並不光是「有錢」這麼簡單。
金權不分家,想必他的家族除了有錢,也一定有相當的權勢吧!
「嗯,進來吧!」他親密地摟著她的腰,走向主建築大門口。
按下門鈴,一個穿著制服的僕人前來應門。
「大少爺?」來應門的是在褚園服務幾十年的老管家,他一見到褚震暘,便驚呼出聲。
「福叔,好久不見。」褚震暘朝老管家點了點頭,若說這個宅子裡有個人是他不討厭的,那這個人就是福叔了。
福叔從小看著他長大,在父親不在的日子裡,福叔就像是他另一個父親一樣,給他關愛。
「大少爺,福叔好久沒有看到你了。」褚震暘去國多年,和福叔已經許久不見,也難怪福叔一見到他,竟老淚盈眶。
「福叔身體還硬朗吧!」他真心地問。
「還好還好。」福叔趕緊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大少爺怎麼現在才回來,老爺都快氣瘋了。」
「老頭子呢?」他邁開腳步,往室內走去。
「老爺在書房見客,呃,這位是……」
他這時才瞥見褚震暘的身邊,還站了位俏佳人。
「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的新婚妻子——解小珊。」說完,他摟著解小珊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留下福叔一人呆在原地。
怎麼……怎麼會這樣?前幾天的婚禮大少爺沒出現,老爺已經氣瘋了,更何況還發生那件事,事情都還沒解決,沒想到現在大少爺又帶了妻子回來!
唉……看來他們父子倆,還有場仗要打呢!
褚震暘來到書房前,沒有先敲門,就直接推門而入,開門的聲音,讓房間內原本在商議事情的眾人,都停下討論,轉頭望去。
「你這個孽子,還有膽子回來。」褚老爺一見到褚震暘,急急從沙發上站起,大聲叱喝。
「我為什麼不敢回來?」他一副輕鬆自若的姿態,好像褚老爺的怒氣跟他絲毫沒有相關。
「你……你岳父在這裡,還不趕快過來跟他磕頭認罪。」
原來客人是顏氏企業的顏老爺,也就是褚老爺幫他選定對象的父親。
「岳父大人?我以為我的妻子是個孤兒,沒想到原來她是顏老爺淪落在外的女兒啊!」
「你……」褚老爺終於注意到,站在褚震暘身旁的解小珊。
「你又是哪裡來的野女人?」
「我……」到底怎麼回事?
解小珊都還沒弄清楚,不是說好要帶她回家,見他的家人嗎?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局面?
褚震暘和那個看起來應該是他父親的人,一見面就吵起來了,而且還吵得很嚴重。
還有那個他的什麼岳父大人,跟他結婚的人不是她嗎?怎麼又會蹦出一個岳父大人呢?!
難道,他早就結過婚了?
「怎麼可能。」解小珊搖搖頭,想把混亂的思緒弄清一些。
「你這個女人,我問你話,你沒聽到嗎?」褚老爺的矛頭現在指向解小珊。
「我……我是……」
「她是我的新婚妻子。」褚震暘幫她接完她未竟的話。
「什麼?!」
「這到底怎麼回事?」
不僅褚老爺大為震驚,就連原本坐在一旁的顏老爺也不敢置信。
「褚老,這到底怎麼回事?」
顏老爺轉頭問褚老爺。「不是說好要讓褚大少爺和小女結婚的嗎?!」
「顏老,這件事一定是個誤會。」他急忙安撫顏老爺的情緒。
「這不是個誤會,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褚震暘像是覺得局面不夠亂一樣,又拋出一句震撼力十足的話。
「你……」顏老爺氣得說不出話來。「當初我是覺得你褚家夠誠意,才答應把女兒嫁到你們家,沒想到婚禮當天新郎沒來,讓我丟盡了臉也就算了,現在非但初蕾下落不明,你褚家大少爺還另外有了新婚妻子。」
原來在婚禮當天,原本應該是新郎的褚震暘並沒有出現,甚至連伴娘都被人擄走,至今下落不明。
顏老爺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褚家是故意在耍我嗎?」
「不,顏老,這件事一定是個誤會……」
「不用說了,我們顏家沒福分高攀你們褚家,這樁親事就此作罷,我自己的女兒,我會自己找回來。」
說完,顏老爺便氣沖沖地離開。
書房裡只剩下褚家父子,和從頭到尾沒弄清楚狀況的解小珊。
「這下好了,你滿意了吧!」
褚老爺舉起枴杖,朝褚震暘指去。「我不管她是誰,我要你三天之內給我辦好離婚。」
「辦、不、到。」褚震暘不顧褚老爺氣急敗壞的情緒,薄唇清晰堅定地吐出這三個字。
「你……」
不等褚老爺把話說完,他拉過一旁發呆的解小珊,對準她的唇瓣,便無預警地吻了下去。
解小珊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彷彿還搞不清楚,為什麼他的臉會突然在她眼前放大。
「嗚……」解小珊想要推開他。
他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地奪去她的初吻,而且還是在有第三者的情況下,這跟她想像中,在花前月下,她微微抬起頭,閉上眼睛,等待她心愛的人深情款款地吻她,一點都不符合嘛!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推拒,他稍稍退開她的唇,用著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說:「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聞言,解小珊心底泛起一陣酸澀。
是呵……她是他花了一千萬買下的新娘,必須聽他的話行事,他要她往東,她就絕對不能往西。
如果有一天,他想要她的身子,她也只能順從,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吻。
她放下了推拒的手,柔順地任他吻著她。
「唉……」她不由得想歎一口氣。
趁著她張口歎息的當口,他趁機把舌伸進她的檀口中,恣意翻攪她的丁香,汲取她的甜美,勾誘著她的舌與他一起起舞。
不知不覺中,解小珊陶醉在他高超的吻技下,原本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何時竟悄悄地圍上他的腰,身體輕飄飄地像是要飛起來一樣,讓他帶領著她到不知名的天堂。
他溫柔的吸吮,像是在呵護一件珍寶。
就在她正陶醉時,他突地離開她的唇。
解小珊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像是被抽光了力氣,只能癱軟在他的懷中,臉頰紅得跟蘋果一樣。
她怎麼會在有外人的情況下還那麼陶醉,真是羞死人了,她將頭埋在褚震暘的懷中,不敢抬起頭,只聽見上面傳來他渾厚好聽的聲音。
「你看見了,我跟我的妻子鶼鰈情深,我是不可能會離婚的。還有,我已經完成你開出的條件,等你要公佈遺囑時,別忘了你的承諾。」
說完,他便帶著解小珊轉頭離去。
「你給我站住。」
兩人走出書房,完全不理會褚老爺在後面的叫喚。
JJWXCJJWXCJJWXC
回程的車上,和來時一樣的沉默,甚至還多了凝重的氣氛。
就連一向受不了沉默的解小珊,也意外的沒有開口說話。
她還兀自沉浸在剛剛的那一吻中……
她試著把整件事理出個頭緒來,褚老爺和褚震暘對立的父子關係、那個褚震暘沒有出現的婚禮,還有他買下她,成為他的新娘,這三件事之間的關聯。
解小珊有時候是天真了點,但她並不笨,很快的,她就勾勒出整件事的輪廓了。
原來,他會娶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反抗他的父親……
回到住所,有些話,她忍不住想問褚震暘。
「這就是你娶我的目的?」
「沒錯。」
「為什麼?」
「……」褚震暘沒有回答。
「前幾天有一場婚禮,你是那場婚禮的新郎?」她再度發問。
褚震暘依然沒有回答,解小珊認為他是默認了。
「那個新娘,她是無辜的,而且婚禮中好像還出了什麼事。」
她剛剛看到那個應該是新娘父親的老人,一臉憂慮的樣子,再加上聽到他講的話,好像新娘出了什麼事了。
「那不關我的事。」他冷冷地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你的父親啊?」
解小珊從有記憶起,就是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在她童年時期,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個家,和愛她的爸爸媽媽,所以,看見他這麼忤逆父親,就算有再充分的理由,她還是不能理解。
能有一個家,是上帝天大的恩賜,為什麼他就是不懂珍惜呢?
「你管太多了。」他別過頭去,迴避她的眼神。
解小珊還是不死心。「你、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就算他有再大的錯,他還是你的父親啊!」
褚震暘不理會她,逕自走到房間裡,脫下外套。
解小珊見狀追上去。
「喂,那、那你至少告訴我一個你要這麼做的理由。」
她的正義感又發作了,從小到大,只要是看不過去的事,或是她認為對的事,總會挺身而出,堅持到底,絲毫沒有考慮到後果。
「其實你父親很愛你的,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剛剛他們父子對峙時,雖然褚老爺處於盛怒中,嚴厲指責褚震暘的不是,但她從褚老爺的眼神中看到一抹心痛,如果褚老爺不在乎他,是不會有這種情緒出現的。
聞言,他狠狠將原本要掛回衣架的外套甩在地上,伸手將一旁的解小珊拉近,對準她的雙唇,像是要處罰她的喋喋不休般,用力吻上去。
果然,這個方法讓解小珊立刻沒了聲音。
不同於在褚園時溫柔的吻,此時褚震暘粗暴的蹂躪著她的雙唇,他用力撬開她緊閉的貝齒,用舌侵入她的口中。
他的雙手也沒閒著,扯開解小珊胸前衣服的鈕扣,大掌撫上她的渾圓,隔著胸罩,不帶憐惜地用力揉捏著。
「嗚……」解小珊抗拒的話語,被他含在口中。
她兩手捶打著他的胸膛,左右扭動身軀,想要隔開兩人的距離,卻徒勞無功,但她在他身上的磨蹭,卻引發了他的慾望。
褚震暘將她壓制在衣櫥的門板上,一手將她胡亂捶打的手高舉過頭,另一手則扯掉她的胸罩。
他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揉拈著她渾圓上玫瑰色的突起,使之漸漸堅挺,然後在他掌中綻放。
解小珊全身像是通過一道電流,從來沒有人對她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原本的抗拒掙扎,漸漸變得虛軟,一股陌生的熱潮湧上。
感覺到她的逐漸順從,他放下鉗制她的手,撩起她的裙擺,托住她的臀壓向他的慾望,使她和他之間,再也沒有間隙。
因為她不再掙扎,褚震暘的吻也從狂暴轉為輕柔,他的唇瓣離開她的唇,卻沒有離開她的身體,只是沿著白皙的頸往下,來到鎖骨,在她的頸項間留下粉色的印記。
他的手也沒有閒著,隔著底褲,按壓著她的私密處,直到感覺有些微的濕意。
「啊……」
解小珊受不了他技巧高超的挑逗,酥麻的感覺從小腹竄出,讓她毫無意識地發出低吟。
她的手在不知不覺中環上他,方才被狠狠吻過,顯得紅灩灩的唇半開半合著,眼睛裡瀰漫著迷濛的情慾。
她嬌俏的模樣,讓他的慾望更加勃發。
「暘……」
此刻她的體內,像是有種空虛急欲填滿,她不知道該如何適應這股熱潮,她只能低喊他的名字。
聽到她喊他的名字,褚震暘猛然一震……
他在做什麼?
會吻她只是因為想堵住她的嘴,順便懲罰她,讓她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可沒想到最後,他竟也沉淪在這個吻中。
他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他早就可以控制他自己的慾望,想在什麼時候停止,就在什麼時候停止。
可方纔,他差點就克制不住自己。
他對他這種不受控制的反應,感到憤怒。
他猛地離開解小珊柔軟的身軀,薄唇吐出無情的話語。「記好了,你只是我花錢買來的新娘,不要妄想做救世主。」旋即轉身離開。
解小珊愣住了,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剛剛還溫柔地撫摸她,可一轉眼卻變得冷漠無情。
一直到傳來「砰」的關門聲,她才回過神來,感覺到一股酸楚緩緩流過心底。
雖然早知道他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根本沒有感情的基礎,但她仍奢望,他對她除了交易關係外,還能多點情分。
就算不能是相愛的夫妻,至少也可以是朋友。
可是,他的態度,卻讓她覺得好挫折,甚至覺得自己……很低賤。原來他是這樣看待她的,一個買來的新娘。
她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有了這筆錢,孤兒院可以免於解散的命運,安修女也可以暫時放下心來,好好休養身體。
至於以後,解小珊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