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錯過了肌肉男很可惜,但是想到那一臉死相、笑得像北海道狐狸的學生會長,她就火大。
「從來、從來,沒人敢把本大姐當笨猴要,姓唐的臭屁學生會長,我絕對要讓你---」
她X*@#!$%井的罵了一大串,然後恨恨的朝天空比了一下中指。
顯然,令驕傲的獅子座自尊心受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嗚……莎娜。」身後傳來小小的抽泣聲:「我……我也要轉學啦!」
莎娜轉頭,看見妹妹跌跌撞撞的走來。
她頭上的蝴蝶結歪了,出門前梳得整齊的公主頭變成了披散凌亂的瘋婆子頭,身上的制服被扯得亂七八糟。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搞成這樣?」莎娜詫異的說道,手臂一伸,環住哭得像朵顫抖小花的妹妹。
「好可怕……好可怕的學校……」蕾兒偎到她懷中,抽抽噎噎的說:「他們……他們居然欺負新生……」
唉,好可惜。
莎娜心中暗歎。顯然鬼谷園招待新生的節目相當刺激。
她連忙拍著妹妹起伏的背安慰道:「別哭、別哭,等一下媽咪回來,我們馬上叫她去辦轉學。」
「嗚---」蕾兒止不住啜泣著,「莎娜,你去叫媽咪回來啦!」
「好好好。」她一疊聲的安慰著驚懼猶存的小妹,「你也知道的,媽咪不管去哪裡,八點以前一定會回來的。」她摟著妹妹,瞄了一下腕表。「現在還早.才七點---」
「八點三十分!」她驚跳了起來。
「哇……」蕾兒哭得更大聲了。
「沒關係,沒關係。」她連忙安撫。「一定是塞車的緣故,你先別哭,去冰箱看看還有沒有昨天吃剩的東西,別餓著了。」
「不要啦!」蕾兒哭嚷著:「我要見到媽咪才吃。」
「好吧。」她耐著性子哄慰妹妹。「那就乖乖坐在這兒看電視,不要再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辛家大廳的時鐘指針,指在數字「十」的位置上,大門的門鈴仍然沒有動靜。
「奇怪了.媽咪從來不會這麼晚回來的。」莎娜自言道。蕾兒一直不肯吃飯,又累又餓,終於偎倒在她懷裡睡著了。
她輕輕鬆開妹妹緊環的手臂,將她放倒在沙發上,然後躡足走到冰箱,想找一些昨晚的殘羹剩菜來果腹。
才打開冷藏門,冷風迎面吹來時,冰箱上一張紙條翩然落下,飄到她的面前。
莎莎、蕾蕾,媽咪臨時決定飛去紐約陪爹地了,冰箱裡有一個月份的布丁和蛋糕。新學校如何呢?希望你們有難忘的一天。
母留
「難忘的一天?我當然有很難忘、非常難忘的一天,你幹嘛無緣無故跑去紐約?!」
莎娜暴吼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震醒了在沙發上安睡的小公主。
「莎娜,你好吵膽!」蕾兒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問道:「是媽咪回來了嗎?」
莎娜吼叫起來好大聲喔!難怪爹地常說她是維納斯的外表,暴龍的脾氣。
「回來個頭!」莎娜從廚房走出來,怒氣沖沖的晃著手上的紙條,「看這個!」
蕾兒從她手上她手上接過紙條,才看了一眼,便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
「莎---莎娜----,」蕾兒的語音顫抖。「媽咪她……她去哪裡了?」
「你不識字嗎?」莎娜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擺了一道,忍不住失去耐性的大吼: 「媽咪去紐約了,距離這裡有十萬八千里的美國紐約!」
「那……那……轉學的事,怎麼辦?哇……」蕾兒再度放聲大哭。
「不准哭!」莎娜低沉的斥喝。
蕾兒看見姐姐威嚴的臉孔,立即收了眼淚,畢竟,從小到大每回碰到這種意外,都是莎娜出主意,她一定有辦法的。望著在餐廳來回走動、試圖冷靜下來的姐姐,蕾兒心中抱著一絲希望。
「一定能轉學的!一定有別的辦法轉學的!誰要待在那種爛學校……」莎挪一邊哺哺自語,一邊扯著頭髮拚命思索著。
就在莎娜踱步苦思,蕾兒坐著發呆的時候,突然,尖銳的鈴聲響起。
「一定是媽咪回來了!她沒去美國!」蕾兒歡呼一聲,提起裙子衝向們邊。
「是電話!」耳力敏銳的莎娜,則是精準的撲向小桌几,抓起話筒。
「喂,媽咪,是你嗎?現在人在哪裡?在成田國際機場過境停留嗎?你很好,嗯,好。可是我和蕾蕾很不好,你知道嗎?你把轉學申請書弄錯……」
「媽咪,快回來!」蕾兒從門口衝回來一把搶走電話,哭訴著:「媽咪,你趕快回來救蕾蕾!」
「別吵,先到一邊去。」莎娜手一撥,將妹妹輕輕的推到旁邊,接著對遠在天的另一方的母親有條不紊的解釋:「教務主任說要家長親自辦理,你把圖章收在哪裡,我帶去學校和他們說說著……啊?什麼叫不可能?!」
莎娜突然拔高的語氣,說明了事情的難以挽回,一旁的蕾兒聽了,不顧一切的從姐姐手中搶走話筒,大聲埋怨著:「媽咪,你怎麼會弄錯啦!害得我和莎娜…什麼?以為比較貴的那一間是優利昂西高中,結果沒想到是鬼谷學園?!」
「因為鬼谷的學生經常打爛學校設施,所以學費反而比較貴。」莎娜沒好氣的奪回話筒,繼續和母親對話。「當初你應該先來問我的。唉,算了,重要的是,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什麼!三個月以後才要回台灣?」
莎娜忍不住對著話筒大吼了起來:「那我不就得在那個鬼學校待上一個學期?!」
一旁的蕾兒聽了花容失色,歇斯底里的尖叫著:「我會死!在那種流氓學校多讀一天,我一定會死!」
妹妹高頻率的尖叫令莎娜心情更加煩亂,她轉頭大喝:「閉嘴!再吵就把你丟出去!」
「嗚……人家再也不要去上學了啦!」
一番哭罵吵鬧之後,辛家姐妹最終還是乖乖的熄燈上床睡覺,畢竟,再怎麼氣惱也無濟於事,飯總要吃,覺還是要睡,姐妹倆只能在被窩裡悄悄的冀望明天能有奇跡出現。
這就是莎娜進入優利昂西高中的第一天,她的心情真是X#@#&%@的差透了。
優利昂西高中教務處---
「轉入本校對你並無損失,事實上,本校向來以優雅的校風為豪。」
唉,我要的是打架,不是優雅。她暗暗歎了口氣。
「私立學校比比皆是,但唯有本校有秉持歐洲貴族的傳統,和那些收容不肖子弟的放牛學校大不相同。」
唉,我本來是要去念放牛學校的。她心中再歎了一聲。
「況且,你的運氣相當好,」教務主任繼續說道:「能和本校最引以為傲的學生編在同一班。」
聽到這句話,莎娜臉上肌肉開始抽動。
教務主任完全沒發覺她的異樣神情,仍一臉得意的滔滔不絕。
「唐雅人同學是難得一見的青年精英,自他轉來之後,為本校贏得無數的理科、 文學獎盃,加上他溫文風趣,體貼入微,對女同學尤其如此,非常受歡迎。」
溫文風趣,對女性體貼入微?真是@ %#?!的胡說八道!
優禮昂西高中二年A班教室---
「我記得,昨天臨走前有一位女同學很神氣的告訴我,」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正是一身整齊西裝的唐雅人,他臉上是溫文有禮,絲毫看不出敵意的微笑。「她明天就要轉學了,從此不用再見到我這個奸詐狡猾、中看不中用的學生會長。」
那雙黑眸嘲諷的望著她。「辛莎娜同學,怎麼小生在下我今天還有這個榮幸,在這間教室裡見到你呢?」
「哼!你記性倒好,居然一字不漏的記下了。」莎娜聽了他的譏諷,冷哼一聲,略顯僵硬的說道:「我還有要事待辦,只好委屈一下,暫時待在這間學校。」
唐雅人揚起秀眉,故作瞭解的「幄」了一聲。「那訪問莎娜同學,你究竟什麼時候要離開本校呢?」
他從西裝口袋掏出雪白手中,擦去衣領上的灰塵,微笑說道:「到時,我一定親自到校門口恭送你再度轉學。」
恭送?這麼巴不得盼她走,當她是惡鬼嗎?
睨了他一眼,莎娜大利刺的蹺起二郎腿。
「什麼時候走,隨我高興。」說完突然心生警戒,否眼懷疑的掃向他。「這干你何事?」
「當然干我的事。」唐雅人又展露那社交式的禮貌微笑。「因為我們兩人不但同班,而且實驗同組、體育同堂,更榮幸的是---」他頓了一下,俊美容顏透出一股陰沉。「你被排在我的隔壁座位。」
上完優禮昂西高中早上的三堂課,使她很快的學到一件事,那就是:什麼叫「八字不合」。
「莎娜同學,請你不要在上課中打呼好嗎?」
睡意迷濛中,溫文的男性噪音將她從小想的美夢拉回到無聊的現實世界。
「我打瞌睡礙著你了?」她老大不高興的瞪了鄰座的俊美少年一眼。「學生會長連這也管,多事!」
才剛夢到昨天驚鴻一瞥的肌肉男,正追上他要電話號碼,就被這小子給吵醒、壞了好事,嘖!
「事實上,就算你睡死了也不關我的事。」唐雅人一臉平靜。
「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別把口水滴在我的西洋史課本上。」
她瞥了瞥桌上在老師命令下、兩人暫時共用的課本,翻開的那一頁正是拿破侖騎馬英姿的圖片,而在它的正中央,有一沱透明液體。
「對不起。」她很快的以衣袖拭去了。
卻見唐雅人伸手掏出一條潔白手帕,在她剛才擦乾淨的地方,又來回擦了N遍,然後將那條手中丟到地上,還用腳踩了踩。
「你幹嘛?」她以狐疑的眼光望著他。
只見他聳了聳肩,狀若無事的說道:「這手帕沾上細菌,為了衛生起見,等一下請人拿去焚化爐燒掉。」
第二堂的作文課---
「莎娜同學。」
「又有什麼事?」她不耐煩的放下筆。肚裡毫無墨水的她,在擦擦寫寫了好幾遍,大腦好不容易才擠出的幾行字句,又因鄰座的打斷而消失於無形了。
「請問你橡皮擦不用了嗎?」他很有禮貌的問道。
「要跟我借,不早說!」她很豪爽的將手中那塊日本進口高級橡皮擦遞了過去。 「咳,我的借你。」她向來是不計前賺,慷慨大方的性格。
唐雅人伸手,自她手上接過那塊原本是雪白方正,卻在遭到大力蹂躪,前頭擦得烏漆抹黑、有些變形的高級品,秀雅的眉蹩了起來。
「事實上,你剛才一直在用的這塊橡皮擦,」他仍是一臉平靜的說道:「是我的。」
第三堂是化學實驗課---
「書上說,加入兩公克的碳酸鈣之後,再……」唐雅人一手捧著實驗手冊,眼光注視著桌上的燒杯。
「當然是加入這個!」她想也不想就抓起放在一旁預備許久的化學粉末。
「你為什麼不按書上寫的實驗步驟,一步一步來做?』劍眉蹙起,溫文的嗓音終於透出了不悅。
「化學實驗不就是A加入產生C加D,全給它倒下去就對下…你瞧,冒出氣泡了吧!」她一臉得意的指著燒壞。」
「請問你,做實驗是靠直覺的嗎?」席雅人放下手中的實驗手冊,雙手環胸,語帶嘲弄的說道。
「盡信書不如無書,你沒聽過啊!」她回敬了一句,接著指向桌上冒起的一簇火焰。「比如失火的時候,書上會寫該如何處理嗎?」
她說話的同時,早已例落的打開水龍頭,接了一小杯的水。
「這是酒精燈,絕對不能用水滅火……啊,你!」
唐雅人含著溫怒的驚叫聲,很快的傳遍了整間教室。
經過上午的幾堂課,莎娜覺得,鄰座的這位天才會長,頭腦毫無疑問的是很好啦!但在做事方面,似乎太過小心謹慎,也就是俗稱的「龜毛」了一點。
莎娜當然不知,在她一個失手引起的課堂小火,差點危及他的人身安全之後,唐雅人顯然已無法維持平日的親切有禮,以及原擬用來對待可厭入侵者,眼不見為淨的疏離政策,而開始了一連串的反擊行動。
下午第一堂課---
「唉唉唉,莎娜同學,你居然連奧地利的首都在哪裡都不知道,真是令我感到詫異啊!」
「莎娜同學,這題數學只有小學程度,應該難不倒你吧!」
「莎娜同學……」
奧地利首都在哪裡關她屁事?她只要知道台北、高雄在哪裡就好了。
還有,COS開平方根是小學程度的數學嗎?他讀的是哪裡的小學?!
莎挪忍住滿腔怒火,利用下課時間走到樓頂透透氣,免得在教室裡一時控制不住,一掌劈死那個可惡的學生會長。
那個叫唐雅人的傢伙,左一聲「莎娜同學」、右一聲「莎娜同學」,語氣親熱客氣,但那雙黑眸,卻是盛滿了挑釁,那薄唇吐出的言語,更暗藏了刻薄的譏諷,就算是再少條筋的人也感覺得出來,他根本就是---
「存心找碴!」莎娜恨恨的出手。
砰!的一聲,樓頂的欄杆被她一拳震得嗡嗡作響。
她已經寬宏大量的---其實是記性不好;原諒了他初見面時的捉弄、事後的古怪行為,他還想怎麼樣?
「莎娜同學。」
「幹嘛!」她以殺人的氣勢回過頭來。
「沒……沒什麼啦!」好心來叫她的男同學,被她的猙獰表情嚇得吞吞吐吐。 「下一堂的音樂課,你不去嗎?」
她從來都不喜歡音樂課,這與有沒有音樂細胞毫無關係,而是對她這名胸懷大志---以光大黑道為己任---的少女來說,音樂這玩意兒,實在是無聊透頂了。
不過,今天的音樂課,就算她想小小的補眠一下,也不可能了,因為教室後排、門外走廊上擠了滿滿的人。這些來旁聽的學生清一色全是女生,而且瞧她們衣領上繡的花色,似乎是一、二、三年級的全員到齊了。
「真是怪事。」她看到眼前滿坑滿谷的人潮,不可理解的搖了搖頭。「難道這堂課是全校女生必修?」
莎娜的疑惑,在男同學A拉完小提琴,女同學B奏完豎琴,而她自己呵欠連連、忍不住想舉手以上廁所為借口,尿遁離去之時,答案揭曉了。
身後傳來椅子輕輕挪動的聲音,從容的皮鞋足音從她身旁經過,直走向教室中央的演奏型大鋼琴。
此時,不論室內、室外,所有的呼吸彷彿停止了,氣流倏地滾燙了起來,所有熱烈的視線,全部集中在鋼琴前的修長少年身上。
「原來,全是衝著那傢伙來的。」她頗感不服的冷哼一聲。
不久,鋼琴前流瀉出如秋風掃落葉的撼人琴音,奏出的是不太可能出自十七歲少年之手的高難度協奏曲。
這首樂曲相當獨特而具有魅力,琴音於澎湃中又不失優雅,加上彈奏者愉到好處的拿捏,強勁又高雅的展現它的華麗。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飛躍,不管是複雜的合音,還是十度和弦,都在唐雅人手中輕易的跨越了.
額前的黑亮髮絲在他每個仰頭吐氣間柔雅的跳蕩著,雙手奏出連串的絢麗琴音,他身子後仰,長睫半遮住狹長的眸,換來在場所有女性如癡如醉的目光。
「聽了雅人同學的琴聲,就知道他一定是溫柔體貼的男性。」席間某位少女一臉迷醉的說道。
溫柔體貼?!莎娜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聲,這些純純的小公主應該全去做聽力檢查。
一曲奏完,當全室的聽眾都還沉浸在美妙的餘音之中時,柔潤的男聲直向她逼來:
「莎娜同學,你知道這首曲子的作者是誰嗎?」坐在琴椅上的唐雅人轉過身來,對她展出微笑,那雙黑臉卻閃著不懷好意。
「不知道。」她回答得乾脆。
「啊!想不到,」唐雅人裝作一臉惋惜的說道:「辛家的大小姐居然連赫赫有名的柴可夫斯基都不曉得。」
女同學們聽了莫不以手帕掩嘴,吃吃的笑著。
「什麼司機?」她不服氣的回了他一句。「計程車司機還是公車司機?我下嘛要知道他?」
頓時滿堂轟然的笑聲響起,坐在她旁邊的男同學笑得前俯後仰,強忍著眼淚對她說道:「莎娜同學,你真是幽默。」
莎娜對他回以微笑。「我一向都是如此。」眼光卻越過排排座位,掃向鋼琴旁的唐雅人,露出凶色。
「雅人同學,你覺得我剛才彈的降A大調練習曲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雅人同學,這是我親手做的小點心,請你嘗嘗看。」
下課後,滿懷仰慕的少女們將唐雅人包圍很密不通風,有的含著琴譜向他請教指法,有的送他鮮花,有的含羞帶怯的奉上親手做的小點心.看來,優禮昂西高中學生會長受崇拜的程度,簡直不下國際巨星。
「抱歉名位同學,鋼琴王子借一下。」莎娜毫不浪費時間的擠入人潮,雙手排開層層包圍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將唐雅人直直拖到花園內的隱蔽處。
「姓唐的,你幹嘛老惹我?」到了無人處,莎娜狠狠的問道。
「惹你?我有嗎?」唐雅人仍是溫文慵懶的語氣,還姿態優雅的輕聞了下女性仰慕者所贈的玫瑰花。
「如果連善意玩笑和惡意嘲弄都分不清,那我就白活了。」她氣呼呼的說道。
他輕笑了一下。「總算你還沒魯鈍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修長的手摸了摸玫瑰花瓣。
莎娜皺眉看著這名舉止斯文的美少年,臉上露出了「看到男生這麼秀氣,真想揍一下」,然後是「算了,別理這種娘娘腔」 的忍耐神情。
「看到了沒有?」那張俊美秀致的臉蛋湊到她眼前。
她皺眉。「看什麼?」這張臉有這麼好看嗎?
「這裡。」他朝潔白的左額比了一下。
「啊,有一條小疤。」她瞧見他如瓷玉的肌膚上有條淡紅。「這跟我有關嗎?」
「當然有。那天你推了我一下,害我撞到桌角,留下了這道痕跡。」
「你---」莎娜聽了目瞪口呆,手難以控制的指著眼前這名「本校最優秀的學生」,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你就為了這點小事,一直找我麻煩?」
「沒錯。」唐雅人毫不遲疑的回答。
「你…你…哈哈哈!」莎娜連說了幾個「你」之後,忍不住大笑出聲。「哈……想不到天底下居然有這麼龜毛的男生!」她抱著肚子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是女人,身上有疤都不計較了,瞧!」她很自豪的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瘀青秀給他看。「何況你是男人。」
「和是男是女無關。」黑眸住她明艷英氣的臉龐一掃,唐雅人一臉不屑的說道: 「這條疤如果在你臉上,那也就算了,在我臉上就成了無可饒恕的罪行。」
「罪行?!哈哈!」莎娜聽了再度哈哈大笑。「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傷,瞧你講得跟殺人放火一樣。」
「比殺人放火還嚴重。」唐雅人一本正經的說道:「殘害美麗是莫大的罪過。」 接著瞄了她一眼。「知道這句話是誰講的嗎?尼采。」
她一翻白眼。「什麼你踩我踩的,講話還跟文,裝模作樣!」
「就算是裝模作樣,」唐雅人伸出手,姿態優雅的掠開額前黑髮。「也比沒知識強得多了。」
「你說誰沒知識了?」她沉下臉的通向他。
他倒退了一小步,脫出她威逼的氣息籠罩。「那麼,滿腹經綸的莎娜同學,請你告訴我,目前全世界有多少人口?所謂的環境負載力是如何計算的?『人口過剩』的國家,不是從人口數字來看,而是由何者來估量?」
莎娜終於忍耐不住,對著他大吼了一聲:「高中生不需要知道這些吧!」
唐雅人低眸笑了笑,說:「你是辛家的長女,將來要繼承辛氏企業的吧!」
「那當然!」她頗為得意的雙手插著腰。繼承辛氏企業,可是為了她偉大的理想。社會風氣不好,就是因為財團和黑道不好,財團不老老實實的賺錢,黑道恃強凌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忠義精神,等她改革了兩者,那不就天下太平了?這種天真的想法,也只有她才想得出來。
「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將來要如何統領整個企業?」
「這些東西,」她不服氣的說道:「我過幾年再學也還來得及。」
唐雅人聽了,輕笑一聲,說:「世上只有兩種人才會為自己找借口。」
「哪兩種人?」她忍不住出口問道。
「廢物和人渣。」唐雅人膘了她一眼.說:「徒有美貌沒有腦子,就叫做廢物;凡事只想用武力解決,光有霸氣沒有說服力,是謂人渣。」
他又掃了她一眼,說:「看來,你兩者兼具。」
「你!」莎娜氣得差點沒腦充血。
這傢伙,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溫和斯文、言語有禮的紳士,為何獨獨一面對她,就變得刻薄銳利,簡直到了剝皮見骨的地步,只因為她不小心「輕輕的」推了他」下嗎?!
「小學生的程度都沒有,真是令我感到吃驚啊!」她開始覺得,有些人的心思,她恐怕一輩子也無法理解。
唐雅人無視於她臉上的怒氣,猶然悠閒的說道;「好吧:既然你自甘平凡,那我就考個簡單一點的。」
什麼叫自甘平凡!莎娜很努力、很努力的忍下了一拳接過去的衝動。
好好的高中生幹嘛去念那些難死人的東西!培養強健的體魄就不好嗎?這個人有很嚴重的價值觀偏差喔!
只見唐雅人沉吟著,玫瑰色的薄唇輕抿了一下,綻出了笑。「你來寫個字好了。」
「喂喂喂,你該不會要我寫什麼怪字,」她嚷了起來:「字典裡面沒有的那種。」她向來不拒絕別人的挑釁,但是,必須在競爭條件公平的情況下。
唐雅人對她微微一笑。』『放心,絕對是常用字,在小學三年級國語課本範圍內。」
「好吧!要我寫什麼字,放馬過來吧!」莎娜「啪」的隨手折了一小段樹枝,蹲在地上。
「就---烏龜的『龜』字吧!」
「那還不簡單。」莎娜頭也不抬的說道。「我五秒鐘就寫出來給你看。」
五秒鐘很快的過了,三十秒也過了,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莎娜仍然還未站起身來。
一旁的唐雅人雙手環胸,看她在地上左畫麼回,始終寫不出個確切的「龜」字來,薄唇揚出誰獎。
「媽的!這個『龜』怎麼這麼難寫?!」她暴躁的丟下手中校條,站了起來。
「哎呀,」唐雅人故作驚訝的神情。「辛家的大小姐,居然連小學生的程度都沒有,真是令我感到吃驚啊!」
「狡猾的渾蛋,你找大學教授來也未必會寫這個字啦!」莎娜最後決定不再花費力氣和這個豪門人渣辯解。
所以我說,你根本就不該來這所高中。」唐雅人側頭看了看地上未完成的字,好整以暇的下了結論。
「誰稀罕讀這裡啊!」她不屑的撇了撇嘴,「女生扭扭捏捏,男生婆婆媽媽,我 看這裡出去沒幾個正常的。」
啊,差點忘了那位驚鴻一瞥的肌肉男學長。
朝唐雅人看了一眼,她很快的打消了探聽的想法,免得又從他口中換來一陣嘲諷。
「不正常的是你。」唐雅人慢條斯理的收起了手帕。「就像一隻粗魯的大蜥蜴跑到優雅的天鵝群之間,真是不倫不類。」
「哼!你還真會打比方。」莎娜悻悻的哼了一聲。「用不著你說,我本來就打算走,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只不過,在走之前,」不懷好意的往他如玉的俊臉瞟了一眼,她懶洋洋的說道:「是否該送一點紀念品,以答謝會長大人您今天一整天對敵人的照顧呢?」
「不用了。」見到她那一雙鳳眼笑瞇瞇的彎起,唐雅人警覺的退了一步。
「怎麼可以不用呢?」紅唇勾起,她笑得更加媚惑。「我這人對別人的好意,向來是加倍奉還了。」
語音未了,她手臂揚起,以不及眨眼的迅即,往他臉上抓去。
唐雅人倒退了兩步,臉上傳來涼痛感,他伸手一摸,指尖染上一抹殷紅,不禁又驚又怒。「你!你居然動粗!你這個惡女!」
「惡女?嗯,我喜歡這個別出心裁的稱呼。」莎娜微瞇著眼,滿意的說道:「學生會長果然與眾不同,出口成章。」
「我倒不覺得有何不同。」很快的收斂了情緒,唐雅人平靜的以手帕擦去臉上的血漬,再將手帕收進口袋中,見縷髮絲散在他的前額,俊美的面穿透出罕有的陰影。
他慢慢的、斯文的解開西裝襯衫的油扣,將袖子緩緩的挽起,渾身充滿了一股優雅而危險的氣息。
「生氣了也會動手打人的。」他陰沉的說。
於是風光明媚的午後J校花園中傳出乒乒碰碰的扭打聲音。
從外可以看到樹枝以暴風雨般搖動著,偶爾有斷裂的小技往外飛射,葉片四飛,花朵散落,不時還傳出「你可惡!」、「看招!』等等的怒喝聲。
優禮昂西高中的男女同學們,全都提心吊膽的立在樹叢外,誰也不敢接近、也不敢探頭去看一眼,看他們的學生會長和昨天才剛來報到的轉學生,究竟在花園裡做什麼。
過了不久,當眾人的不知所措升到最高點之時,兩條高挑修長的人影雙雙從花園中走了出來。
他們身上的制服凌亂,面孔通紅,眼中皆閃著異樣光采,而且,兩人臉上都有幾條抓痕。
最值得人玩味的,卻是他們之間那股說不出的、無法形容的曖昧氣息,令人忍不住要想入非非。
「雅人同學,難道你跟她……」一名男同學驚詫的望著他們兩人,吶吶的、欲言又止的問道。
「我跟她(他)之間什麼也沒有!」
唐雅人和莎娜脹紅了臉,同時怒吼了起來。
這就是莎娜進入優禮昂西高中的第二天,她很快的和唐雅人結下了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