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還愉快嗎?」她的聲音中有說不出的嫉妒意味。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感受到柳月眉冷凝如冰的眼眸充滿敵意。
「愉快。」昭筠驕傲地揚起下巴與她對視。以前完全不知道汪精睿的心意,現在她可以抬頭挺胸,勇敢面對外來的挑戰。
柳月眉冷傲她笑著,模樣似是哀傷又似是不服。
「別傻了,你以為他會愛上你、會娶你嗎?」
「誰說不會?」我才是他最愛的人。
「別傻了!我等了他十幾年了,到最後,我得到的只是具空殼。」柳月眉說著竟潸然落下淚。
昭筠嚇了一跳,愣愣地望著她。
柳月眉突然激憤地站起來,拿著繡帕激動地拍著胸口,哭著說道:「你知道我愛他愛得有多深?他心中有別的女人我知道,可是我一直忍著,我知道那女人在他心中佔著很重要的地位,重要到我坐在他的面前,他都能對我視若無睹、心思飄得好遠;重要到他對這樁婚事樣樣不聞不問,全交由他人打理;重要到他甚至幾度想退掉這門婚事,你知道嗎?」傷心隱忍的哭泣聱,帶著她深愛的悲哀與無奈,迴盪在安靜的室內。「我愛他,就算是得到個空殼我也願意。」
訝異的圓眼對上一雙悲憤卻閃著無比決心的淚眼,霎時兩個女人似乎看進彼此的靈魂深處。
「他不愛你不是嗎?」昭筠被她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輕靠著門扉低首問道。「他不愛我又如何!他愛的那個女人可有能力與他長相廝守?如果能,為什麼現在的他如此寂寞、落落寡歡?而他喜歡的女人在哪裡?講難聽一點,他也只是個敢愛卻不敢追求對方的懦夫。」
「好一個懦夫!」低冷發怒的聲調由門外傳了進來。
「精睿?」聽到了這聲音,柳月眉趕緊止住哭泣,一臉的慌張。「精睿,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她跛著腳走到門邊,急忙地想解釋。
門被拉了開來,兩人無言對視良久。
「之前我就勸過你好幾次,偏偏你還是這麼執著。」他語重心長地開了口。「不!我不想退婚!」她激烈地叫著,突然又慌張地拉著他的衣袖,哭著求道:「精睿,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對你吼,我只是?只是?」
「月眉,該放手了。」汪精睿閉了閉雙眼,決定直陳她的痛處。「你是個驕傲的人,從不允許自己失敗,你在乎的是你自己的腳,你沒有完好的身軀足以自信的站出來,你擔心害怕別人的眼光,完全失去了自信。如果你是個完整無缺的人,你會不屑要我這個心早被掏空的軀殼。」
柳月眉喘著氣,不敢相信地瞪著他。她內心最傷痛的部分竟被他狠狠地扒了開來。「該放手了,月眉,嫁給我你不會幸褔的。」
「可是之前你想娶我!」她猶不死心地做最後掙扎。
「我『答應』娶你。」他加重答應兩字的音量。「但我『想』娶的人不是你,我愛的人也不是你。」
柳月眉聽了再次悲傷地啜泣,少頃,她突然揚起臉蛋恨恨地盯著昭筠。
「我就知道是你,是你搞的鬼!」
「我?」昭筠被罵得莫名其妙。「他喜歡上別的女人我認了。可是你一來就佔去他在家中的大半時光,我就知道我又多了個對手!」她失去理智的哭吼。
又是騎馬、又是下棋,還經常陪他在書房裡,每次都把她這個安靜嫻淑的女人丟在正廳,在他高興時才會出來看她一眼,如果不是這李魚兒霸著他,他起碼還會多撥出時間與她相處。
「這跟她無關!」汪精睿怒斥道,站在昭筠身旁,像護著自己妹妹般的擁著她。「我愛你,精睿。」柳月眉哭得柔腸寸斷,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汪精睿只是沉默地注視著她。
但是昭筠卻感到震撼不已。
姑且不論柳月眉硬要嫁給汪精睿的心態為何,最起碼她勇於追求、敢於表達,不像她?她一直憋著、悶著,直到發現事情快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時,才著急地想試探對方的心意,卻依然無力阻止時光流逝,眼睜睜看著他成親的日子逼近。
即使他愛她,又能如何呢?昭筠淒涼一笑。只能怪他們兩人都是悶葫蘆。她喜歡汪精睿,卻每每在與他對上視線的剎那慌忙迴避,落荒而逃。
而他呢?誤解了她的肢體語言,不知道這是因為她害羞無措,誤將她的反應視為鄙視、視為拒絕。
雖不能說汪精睿是個懦夫,但他卻因誤解而屢次裡足不前,這該怪誰呢?只能怪他們兩個無緣。
回首前塵,徒令人扼腕。
總之,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
汪精睿還是得娶。
柳月眉還是要嫁。
而她還是必須乖乖地回宮接受命運的安排。
她該走了!秋風吹起一地落葉,吹得風沙漫天飛揚,在房門前飛舞。柳月眉的哭號聲讓汪精睿頻頻皺眉、頻頻歎氣,卻也不得不輕哄著她回家。昭筠的心又從雲端跌落谷底。好冷!縮了下肩頭,昭筠再度將門扉拉緊,她該好好地痛哭一場後,收拾行李離去。
***「皇上、皇后、太后暨昭儀公主、駙馬爺駕到。」
秋意園內一陣洪亮的宣告聲讓小青倏地剛白了臉。
「呵呵?」賈道存則頗具深意她笑著,捻了捻潔白的鬍鬚。「該來的還是來了。」皇上本來就很英明,這事能瞞他多久?小青張大雙眼,抖著唇,看著神色自若的老神醫。
「人呢?」簾帳被人用力掀開,昭安怒氣沖沖地步了進來,後頭還跟著皇太后等人。「奴婢見過皇上。」小青慌忙下跪。
「我問你,人呢?」昭安憤怒地質問,小青當場嚇得直打哆嗦。
一進秋意園,他和大伙就直接到昭筠的房裡探挸,沒想到只見到冰涼的被褥,和許久沒動用過的器具。他立即找人查問,得到的結果,竟是他們從沒進入昭筠的房內一步,服侍昭筠的,全靠小青這個丫鬟。
那麼人呢?那群奴才怕死,沒進過昭筠的房內半步他可以理解,同是為什麼房內冰涼蕭瑟,根本就不像住過人,這該如何解釋?「我問你,人呢?」再不回答,他要砍人了。「回?回?皇上的話?」小青早已抖得語不成句。
「老朽參見皇上。」賈道存倒是從容自若地拜見昭安。
「哼!」昭安重重地哼了聲,眼含精光地射向賈道存,「是你搞的鬼。」「不,搞鬼的不是老朽。」
昭儀聽了欣喜的抓緊了夫婿的手臂。
她的妹妹根本就沒生病!「到現在你才承認幫助昭筠瞞騙眾人,該當何罪!」
來秋意園的途中,他將諸事仔細思索一番,已有點心得,到了秋意園又證實他的推測,更讓他火冒三丈。
這丫頭竟膽大包天到此等地步!昭安在憤怒之餘,卻也不免暗暗佩服妹妹的心思縝密,竟能把他要得團團轉。
但是她為何這麼做?他得問清楚原因。
賈道存一點都沒將昭安的盛怒放進眼裡,他躬身行禮,笑咪咪地回道:「老朽未曾欺瞞過皇上,何罪之有?」
「你還說沒有,她根本就沒得什麼天花!」昭安狠拍了下扶手,幾乎是用吼的。「天花是小青嚷的,老朽可沒說。」
昭安肅殺憤怒的眼光立即射向小青,讓她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從頭涼至腳底。當時大聲嚷嚷著昭筠得天花的確實是小青。
「可是你當時搖頭歎氣的?」昭安眉一挑,霎時知道自己遇到了個老狐狸。賈道存笑了起來。皇上確實很聰明,只是跟他這個老頭比起來,他還是略遜一籌。「老朽當時是搖頭歎氣,可卻投說就是天花。」
「那你當時搖什麼頭、歎什麼氣?」昭安惱羞成怒,臭老狐狸!「我搖頭歎氣並不代表公主得了天花呀。」
賈道存將事情撇得一乾二淨,當然輕鬆自若,不過昭安也不是省油的燈。「那你為什麼說筠兒病情加重,需要搬到秋意園治療?啊?」這下子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昭筠公主確實是病情加重,需要搬來秋意園治療啊。」
「你還說她沒病!」昭安霍地站起來。這下子讓他抓到語病了吧!「但昭筠公主確實不是得天花呀。」
「既然她不是得天花,你為什麼說她病情加重。需要來秋意園治療?」昭安大吼,將一肚子的火全發在老神醫身上。
「昭筠公主確實有病啊。」
「你?」昭安氣得想宰了他,指著他的手不住發抖。
「回皇上的話。」賈道存雙手拱禮跪了下來。「心病也是病,老朽可從來沒告訴過皇上,昭筠公主得的是天花哪!」
聞言,霎時一屋子的人全訝異的瞪圓了眼。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皇太后也忍不住微顫著手指頭,發怒地瞇起了眼。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否則我殺了你。」
「呵呵?」賈道存把問題丟給了小青。「這事問小青最清楚,老朽畢竟是個大夫,小青日夜跟在公主的身畔,問她是最清楚的了。」
「啊?」小青抖著聲音,眼眶含淚,萬萬沒想到老神醫竟將問題丟給她。「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否則朕將你凌遲處死!」
小青頓時全身癱軟,她原本還能直挺挺地跪著,一聽到「凌遲處死」四個字,她不但心臟無力,連全身都虛脫了。
「皇?皇上?」小青話都還未說,就已先哭了出來。
「說!」
又一聲怒吼,把小青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又給打散。
「說吧!若你真有什麼委屈,有我替你擔著,你儘管說。」皇太后冷冷、淡淡的說。小青看著皇太后尋求保證,皇太后則一副天塌下來有她頂著的氣勢,終於讓小青放心,這才把事情的始未全盤托出。
「這孩子?」皇太后邊聽邊歎氣搖頭。
昭儀則是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倍,她這個一向乖巧又聽話的妹妹竟會想出這種詭計。
昭安氣得斂緊了眉心,臉色鐵青。「那她現在人呢?」
小青猶豫地看了賈道存一眼,又低下頭去。
她剛才什麼都招了,就是沒提及昭筠公主打扮成男僕,現在正窩在汪精睿的家中。「你倒是說呀!」昭儀看著小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發怒。
小青正想開口,外面卻傳來了騷動「什麼人大膽地硬闖秋意園,該當何罪?」
「狗奴才,本公主歸來不懂得迎駕也就罷了,竟敢攔阻!」
是昭筠公主!小青兩眼霎時迸放出驚喜的神辨。
「公主人在園裡,未曾出過園內半步,你是哪裡來的野丫頭,竟敢冒充公主!」侍衛不客氣的聲音飄了進來。
「反了,反了,這世界真的反了。」皇太后聽得直呼吃不消,緊捂著額頭,感到頭痛萬分。
「全是一堆廢物!」昭安聽得額冒青筋、頭頂快要冒煙。公主溜出去,這些個廢物竟不知道;如今公主又大搖大擺的回來了,卻被這些眼拙的呆子攔在門外。
真是氣死他了!「找小青出來,她可以證實我的身份。」昭筠對著侍衛下命令。
「誰來都沒有用,我們公主身染重病,根本就不可能下床外出,你再不滾,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你敢!」
「你可以試試!」
就在雙方火爆對峙,僵持不下時,一陣急吼突然打斷了兩人的爭執,令昭筠愣在當場。「把昭筠公主押進來!」
押?!昭筠聽見這聲音,血液當場凍結。而與她對峙的侍衛也嚇了一大跳,霎時血液逆流。
「公主,冒犯了。」由廳內奔來的侍衛架住昭筠的左右兩手,將她押進廳。「我也進去!」汪精睿不知由哪兒冒出來的,竟跟在昭筠的身後。
「你?」昭筠訝異地回首,卻沒辦法再多看一眼,立即被押人廳,跪在地上。汪精睿也打算進去,卻被人攔住。
「你來得正好,進來!」昭安一看見汪精睿,怒火燒得更旺。於是,汪精睿同昭筠雙雙跪在地上。
「昭筠啊昭筠,虧你想得出這麼惡劣的計策。」昭安瞇眼咬牙道。他傾身俯視,狠狠地盯著早已被嚇得手足無措的妹妹。
「對不起,大哥?」
「你現在才知道對不起!」昭安猛地一聲暴喝,把昭筠嚇得顫抖了下,慌張地拚命嚥著口水。
「母后?」她求救似地看著母親,皇太后卻冷冷地睨著她,一點都沒有幫忙的打算。她黯然地低首,這一次自己真的是玩得太過火了。
昭安憤怒地指著汪精睿。「你為了他什麼都不敢講、什麼都不肯說,卻滿腦子古怪的念頭,就為了一個男人,就為了這個汪精睿!」他字字都是用吼的。
「你害得母后為你哭得肝腸寸斷,昭儀終日為你以淚洗面,你的姊夫成天愁眉不展,你的大嫂懷著身孕卻日夜擔心你的『病情』,你好大的膽子啊!」更別提她害他寢食難安,成天害怕死神來奪走他摯愛的妹妹。
「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昭筠哭著求饒。
她知道她傷害很多人,她也知道她悶葫蘆的個性鑄成了大錯,她承認是她任性的使用這種詭計。而一切全超乎她的控制,她根本沒想到會這麼快被拆穿。
「對不起,大哥,我知道錯了。你可以打我、罵我,就是求你別生氣。」昭筠邊哭邊撒嬌,又恢復昔日那個乖巧活潑又懂人心的小女孩。
「你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昭筠,你怎麼可以這麼騙我們,你知道我和母后有多傷心?」昭儀也忍不住開罵,害她浪費了不少眼淚。
一旁的汪精睿一直默不作聲。
昭安冷冷的眼光一瞥到他,立即又怒從中來。「他有什麼好?你說!」他憤然地質問昭筠。「就為了一個汪精睿,搞得宮內雞飛狗跳。」
「大哥,這不能怪他,他根本不知道我暗戀他。」昭筠挺身為汪精睿抗辯。冤有頭、債有主,大哥不可以隨便冤枉人家。
如果她不挺身為汪精睿辯解的話,只怕汪精睿全家也會跟著遭殃。
「而你甚至不知道他愛不愛你?」
「我愛她!」汪精睿毫不猶豫地接口。「我一直不敢追求,是因為我不懂她的心。」他堅定的眼光與昭安的對上。
不曾逃避、未曾眨眼,他的眸中充分表達由他強烈的決心。
「你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昭安不屑地冷笑。「你還敢在我的面前跟我談什麼情不情、愛不愛的?」
「大哥!」昭筠倏地刷白臉,一臉驚駭的大叫。
「你還沒告訴我,這些日子來你是混到哪兒去了?李昭筠,你最好直接招出來,否則連他的家人也有罪!」用肚臍眼想,也知道她這些日子混到哪兒去了。
可是,他偏要她親口說出來不可。
「我?」昭筠心虛地絞著手指,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在我那兒,一直在我那兒,只可惜我眼拙,竟沒認出她來。」汪精睿替昭筠回答。要不是他愈想愈覺得奇怪,直覺認定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兩人,在不安的情緒催促下,他又來到她房前打算再問個清楚時,卻發現她鬼祟的身影,這才悄悄地跟蹤而來,否則他永遠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原來他朝思暮想的人兒一直待在他的身邊!而他竟在她洗去污泥時,雖不斷地將殘留紅點的素顏與她現在的容貌交疊在一起,卻沒有認出她來。
如今想來,自己向來敏銳的神經到哪去了,怎麼會判斷錯誤呢?黑冰泥,尋常百姓怎麼會懂得這玩意?只怪他幾番潛入秋意園,卻無勇氣偷偷進入房內半步,一窺她的容貌。而撞見老神醫時,他有意無意地暗示著黑冰泥的神奇功效,但他卻笨得無法將李魚兒與老神醫的話畫上等號。
他一直以為昭筠的臉已爛到不知何種慘境了。
所以,他才會在初見李魚兒的真面目時,沒有聯想到可疑之處。
唉,他真是個眼拙的呆子!「這不能怪他,真的不能怪他,這全是我自己想出的鬼主意,完全與他無關!」昭筠慌張失措的喊。
「你的鬼主意差點嚇死了我們,你還有臉繼續嚷嚷!」女兒的癡情招來這麼多苦難,皇太后忍不住發飆。
「是啊!你喜歡他就說一聲,不喜歡大哥為你招婿,你也可以坦白的講,你這樣差點玩死我們。」
「我說了就有用嗎?汪精睿已有婚約,難道我要以大哥的權勢逼迫柳月眉退出,如此她會心服嗎?換成是我,我也不會心服的。」
「你說出來,大伙可以幫你想辦法。」怎麼說,昭儀還是沒辦法原諒妹妹的劣行。「想辦法?」昭筠笑得有點淒涼。「能想什麼辦法?我連他是否喜歡我都不確定,這個忙你們如何幫?」
「現在你已經確定他愛的人是你,你認為我會怎麼幫?嗯?」昭安冷酷發怒的臉不懷好意地湊近,語帶威脅地說。
「如果我答應大哥安排的婚事,大哥就肯饒了汪精睿和他家人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昭筠!」汪精睿沒想到她竟拿自己的幸福作交換。
在他好不容易明白她的心,好不容易終於能有機會與她如此親密,交付真心的時候,她卻想放棄。
「我們兩個注定無緣的。」昭筠淚眼迷濛的望著他。
汪精睿整顆心霎時揪成一團,靈魂恍若正被抽離。
冰冷的小手輕撫上他的臉,動作緩慢而輕柔,似乎欲將他的容貌一一烙在心上。「你有父母、家人,你忍心犧牲他們嗎?」昭筠一句話堵得汪精睿不能動彈。
「更何況我還沒答應呢!」昭安冷冽的眼瞅著兩人,似乎不打算這麼快放過他們。「你到底想怎麼樣嘛!」一向溫馴的昭筠終於忍不住動怒了。「我已經答應讓大哥挑選駙馬,樣樣都順你的意思,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哈!你們聽聽她這是什麼口氣!」昭安咬牙切齒,差點動手勒死妹妹。「我就是這種口氣!」她仰起了小臉,憤怒地與昭安對峙。
「你--」昭安揚起手來欲揮下。
汪精睿將昭筠攬進胸口,準備替昭筠挨下這一巴掌。
但是昭安揮不下手,看著兩人深情相擁的畫面,他突然露出了歹毒的笑容。「原來你的弱點是他,為了他甚至不惜跟我這個大哥翻臉。而你,你家人的性命全握在你手上,我倒要看看你選的是昭筠,還是你的家人?來人!」昭安突然又狂暴地吼著。兩名侍衛立即衝上前,跪在地上聽候差遣。「將昭筠公主押回梅苑,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接近,也不許送食物,直到拋繡球招親為止。」
侍衛立即分開相擁約兩人,架住昭筠。
拋繡球招親!昭筠的臉一下子刷白。
「不!大哥,你不能這麼做。大哥!」昭筠掙開侍衛,哭著跪了下來,她剛才的任性、倔強、脾氣,全被昭安嚇得剎那間消失無琮。
屋內的人全都瞠直了眼,不敢相信昭安會這麼殘忍。
只有皇太后依然不動聲色。
「你將我的苦心當垃圾,我好心好意為你挑選駙馬,為你的婚事日夜憂心,聽你病危,我的心有如千刀萬剮,可是你瞧瞧?」昭安的怒容扺在昭筠的鼻前,修長的手指擰著她的下巴。「我得到了什麼?原來是一場騙局!」
昭安的吼聲迴盪在室內。
「對不起,大哥!」昭筠哭著求饒,「我再也不敢了!我剛才的態度很不對,我知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這麼放肆、這麼不敬。大哥。求求你,原諒筠兒,筠兒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扯著昭安的衣擺懇求,卻被昭安生氣地甩開。
「母后?」她哭著轉向皇太后。
皇太后冷冷地睨著她,活像她罪有應得。
「大姊。」
「這?」昭儀於心不忍,想開口替妹妹求情,卻被昭安的怒瞪止住。
「閉嘴!」
昭儀尷尬地看了看兩方,她話都還沒出口呢,就被人吼著閉嘴。
「不,我不去!」
兩名侍衛又要上前架住昭筠,卻又被昭筠掙了開來。
汪精睿正想上前,立即有人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許他妄動。「大哥,如果你硬要筠兒隨便拋個繡球就決定婚事,你會先看到筠兒的屍首!」昭筠決絕的喊道。「在看到你的屍首之前,我會先將汪精睿全家滿門抄斬。」昭安吼道,比她更狠。「拖出去!」
「不!我不要--」昭筠淒厲的喊聲愈來愈遠。
她的喊聲揪痛了汪精睿約五臟六腑,他清朗俊秀的雙目毫無畏懼地直視昭安邪氣的笑臉。
「至於你,汪精睿,你欠我的得好好地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