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直深深烙在采湘的心中。
他一定很愛對方,她暗忖。否則說這話的時候不會這麼無奈、苦澀。她回想著朱玄武當時的表情。
哭了一整天,心情總算平靜下來的采湘終於有空去「關心」別人的事了。
與其說是關心,倒不如說是好奇。
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朱玄武如此掛念?
又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一個如此俊逸的男子一直深植人心、不肯忘懷?
「我也長得不差啊!」她對著鏡中的人擠眼皺鼻。
倒不是她想跟對方一較長短,或者想引起朱玄武的注意,而是實在很想知道,什麼樣的女子能擄獲一個這樣男人的心。
能讓如此俊逸的男子這般牽掛、這般癡情……嘖嘖嘖,為什麼就沒有這樣的男人如此對待她呢?她好羨慕。
瞧他那一臉苦笑的樣子,幾乎是扭曲著臉說:「有誰敢休掉皇上指配的對象呢?」她模仿著他當時的語氣神態,赫然被一個失笑聲嚇住。一轉回身,竟然是他的妹妹。
一個小他十歲的妹妹。
而他則站在妹妹的身旁,沒好氣地瞅著她。
「你……你回來了。」她的糗樣全被他看見了,真是丟臉!
朱玄武只頷了下首,算是回答。
「嫂嫂,」朱喜雀忍不住笑,邊問候邊發出笑聲,「你……好好好……點了嗎?」
「好多了。」采湘無力地垂下雙肩。她剛才自言自語的德行明天整個朱府的人一定全都知道。傷腦筋!
「你找我有事嗎?」很難得的,他今天竟然會主動踏入臥房,還帶著妹妹一塊兒來看她。
「你問候完了嗎?」朱玄武低首瞅著自己的妹妹,言下之意,他是被人「拉」來的。
這樣也算是回答了采湘的問題。
「問候完了。」喜雀一臉全是笑意。嫂嫂剛才的模樣好好玩,好想再看一次,「嫂嫂,你……剛才的表情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喜雀——」朱玄武警告地瞪著她。
「一次,再一次就好。」她好想看,才不管哥哥正瞪著她呢。
朱玄武立即「送客」。
「快回你的房間去。」他輕巧地將嬌客拉住門口,「要是讓爹知道你的字還沒練完又東跑西跑,少不了又要挨他一頓罵。」
「你不會說出去的,對不對?」喜雀哀求地賴在門邊不肯走。
「我當然不會說出去。」他寵愛地擰了擰妹妹的臉頰,「只是爹快回來了。」他唬她。
「啊?!」小喜雀一聽,一溜煙地奔回書房繼續「練字」,惹得朱玄武笑個不停。
終於把妹妹支開了,他有話想對采湘說。
他大方地伸出手掌,等著她上前一握。
采湘愕然地望著他伸出來的有力手掌,一時之間有點不相信他的「變化」。
「來。」他暗示地朝她轉了圈眼珠子,她這才恍然大悟。
僕人都在看。
剛剛喜雀沒把門拉上,兩個丫環正說說笑笑地往這兒走來呢。
「好吧!」她只好伸出手,誰教她和他協議要扮演一對稱職的夫妻呢?
拉著她一塊兒對坐在涼亭內,朱玄武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反而是采湘先開口,尋問他的心情。
「你還在想念著她嗎?」
「誰?」
「你的青梅竹馬啊!」
拜託,他不是來跟她談這個的,他是想——
「我一直在想著你之前的話呢。」她打斷了他的思緒。
「哪句話?」
相處了那麼多日,他已經有點摸清楚她的性情,當她想說話的時候得讓她說,否則他永遠別想開口。
「你思念青梅竹馬的心情啊!」
他啼笑皆非。
「你一定是很痛苦地說出那句話的,對不對?」
到底是哪一句?
她捧著臉頰望著他,又想起了他當時的痛苦無奈。
望得他坐立難安。她到底又是哪根筋不對了?之前愛做夢的症狀才被他治好,這回又滿腹心事、一臉慼慼然的模樣,她又怎麼了?
「我瞭解你的心情。」
又是這一句,
「好!你倒是說說。」他只好順著她的話語陪她玩下去。
「我已經不夠格了。」她感歎地說。
起初他沒聽懂她的意思……突然,他驚跳而起。
「你……你說什麼?」他一臉的驚慌。
她愛上他了?!
她根本沒看懂他的表情:「我已經不是完壁之身了,你說得沒錯,他不會喜歡我了,我已經不夠格了。」采湘一臉憂傷。
嚇了他一大跳,朱玄武全身無力地坐回椅子上。
真的會被她玩死!搞了老半天原來是……
他頭疼地支著額,直揉著眉心。
「換你了!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否則怎麼會神秘兮兮地拉她來這兒?
「你還好吧?」他無力地感歎了聲,揉著眉心的姿勢一直沒改過。
「不太好。」所以才會不斷想著他和他的青梅竹馬的戀情。如果她也有一個,那該有多好?
他伸手探著她的額頭,看看她有沒有發燒?
一切正常。
「對我的心上人這麼有興趣?」害他嚇了一大跳。
「我只是有感而發。」
發什麼發?!打從遇見她開始,他被她「欺負」得還不夠慘嗎?
「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瞪著她。
「你讓我羨慕到一直在想像著她的模樣。」一定長得很美,「跟你一比,我就覺得自己好可憐。」起碼他的有憑有據;而她全是自己一個人在單相思。
聽著她的自怨自艾,朱玄武差點翻白眼。
「如果我是她,該有多好?!」
他狠狠地吸了口氣。
「不,我是說,如果我也有個像你這樣的男人這麼愛我,那該有多好。」唉!
謝天謝地,他的心跳終於又恢復正常了。
「咦?!你怎麼不說話?」幹嘛直瞪著她看?
他搖了搖頭,一臉的吃不消:「我無話可說。」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原本是想告訴她:「你就安心住下來吧!今後這兒永遠是你的家,誰教我們倆這麼『有緣』呢?」話還沒說,就被她嚇得只剩半口氣。算了,等她哪天又心情不好的時候,再搬出來安慰她吧。
「喏,」她拉著他的臂膀,「無話可說?那跟我再聊聊她好了。」反正閒著也是無聊嘛。
「聊誰?」他擰眉。
「你的愛人啊!」她的眉挑得高高的。
「好……好……」朱玄武無奈地直點頭。
自從上一次被她的伶牙俐齒修理過後,他就再也不敢「以身試法」了,反正她說什麼,他做什麼就對了,這樣才能保平安。
「好,那我說。」
「嗯。」她滿意地點了下螓首,「我洗耳恭聽。」
於是他開始述說,說得她滿腹愁腸,直到回房間時,她還再三地咀嚼著他的話。
☆ ☆ ☆
采湘一個人坐在澡桶裡發呆。
水面上的花瓣飄散著馨香,她不由得掬起一把輕輕湊到鼻前細聞。
能嫁給這麼一個情深意重的男人,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他心裡頭想著別的女人,和她一樣。她不也一直忘不了夢中情人。
那個似曾相識的夢中情人畢竟只是在夢中,和他的夢中情人一比,她的狀況不但悲哀,而且悲哀過了頭。
趴在澡桶邊,一臉茫然地想著心事,采湘沒聽到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直到高大的人影突然罩在她的上頭,她才嚇一跳地抬起頭,猛地「啊」了聲。
「出去!快出去!」她羞得幾乎無地自容,手不知道該遮哪裡。
他怎麼連說也沒說一聲地就闖了進來。
而朱玄武也嚇了一大跳。
因為僕人根本沒想到該通報。
她整個人沉入澡桶裡,只剩下臉色露在外頭。
「你……你太過分了!」采湘氣得臉蛋發青,想指責他的手又趕緊縮了回來,飛快地遮住胸部。
「不是我的錯。」他趕緊聲明,「是僕人——」
「你應該先敲門。」她吼。
「好。下次我一定——」不,不對,他進自己的房間幹嘛要敲門,「你門沒鎖。」他指責,「誰教你洗澡不鎖門的?」
「我在自己的房間裡洗澡還要鎖門?!」 丫環們都死到哪裡去了?
「我進自己的房間得先敲門,那才奇怪!」怪不得僕人沒通報,人人看他們相敬如賓、恩愛異常,有誰會想到要先跟他打聲招呼。
「是你的錯!還不快走?」
「你……」他火大了!這是什麼口氣,「別忘了我是你的……」他氣極地具著她,話就是說不出口。
「快走!快走!」采湘根本沒想那麼多,也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她只知道現在羞死人了。
想要轉身,又想到兩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再加上她的態度實在是氣死人了,乾脆看個夠,何必矯情呢?
於是朱玄武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存心氣死她。
「噯!」她驚駭地喊。
「哼哼哼!」他冷笑道,「讓人家知道原來你是這麼稱呼我的,當心我剝了你的皮。」
這話提醒她,她剛剛那聲「噯」叫得太大聲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聽見了。
「哪有人稱夫君為『噯』的?」就算是假的,戲也不能這麼演,他不滿地抗議道。
「是——我的錯。」換她領教了他的厲害,好「女」不吃眼前虧,「可不可以請你把衣服拿給我?」再這麼被他看下去,她就要凍死在澡桶裡頭了。
他一笑,算她識相:「拿去。」他的笑容卻突然斂住。
在他遞衣服給她時,竟看見她右胸上的特殊印記,他整個人都……呆掉了!
「青梅!」朱玄武愕然地眨著眼睛,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
「你想幹什麼?!采湘駭得哇哇叫,忘了他剛才的警告。
「青梅!」他不敢相信,筆直地又走近她。
小的時候常和青梅在溪邊游水,他對她的一切瞭若指掌,閉上眼都能描繪得出來,那是青梅的印記沒錯。
只是怎麼會跑到她身上去?
「喂!」采湘牛氣了。她現在全身脫光光的又不能叫,也不敢叫,外頭全是下人,他還一直欺身過來。
不得已,她只好低聲恐嚇,要他丟下衣服,快滾!
「青梅。」他叫著她的名字,眼神還一直盯著她的胸口。
她是青梅!她是青梅!這世上不會有兩人的痣長在同樣的地方。
突然,他伸手入水中,抓住她的右腳用力往上拉。
「啊——」一聲揚長的尖叫簡直像殺人了,「放手!放手!放手!」她拚命打他,放聲尖叫。
他竟然就這樣拉開她的大腿!天哪……
朱玄武愕然地撫著她右腿上一處再熟悉不過的傷痕。
他永遠記得!這處傷疤是她五歲時不小心掉入溝裡造成的。他永遠記得當時她不哭不叫,結果看到血流不止嚇得哇哇大哭的人反而是他。
「青梅!」他是不是在做夢?否則采湘怎麼突然變成青梅了?
他瞪著她的模樣彷彿見到了鬼,嚇得她不敢再叫。
「你你你……看夠了沒有?」她的手都不知道該遮哪裡了,而她的腿還被他扣著。
「你是真的!」他有點相信又不太敢相信,怕湊得再近些她會化掉,但又真實得仿若她已躺進了他的臂膀中。
「我當然是真的!」采湘大吼。還不快放手?
「可是你……」怎麼會變成了采湘呢?
一大堆的疑點有待澄清,可是還有更嚴重的事等著他處理。
他憶起了那夜與她肌膚相親的某些片段。
她在他懷中激烈呻吟,兩人肢體交纏的情景活靈活現地重回他腦中。
她因他飽含慾望的眼神而嚇得驚慌失措。再怎麼笨的人也看得出他正用眼神愛撫著她的胭體——否則她心底升起的異樣感受又是從何而來?
而他也是。望著她飽受驚嚇的眼眸,彷彿在祈求人給予更多的愛憐及疼惜,令他的小腹在同時間竄起了一股麻辣的感受,他喘息地瞪著她——
因著不敢相信。
因著她是青梅。
因著她胴體帶來的騷動。
「哈哈哈……」他卻突然大笑出聲。
怪不得!怪不得,當他對著她吐露心聲時,她老跟他提起她好像在哪兒聽過他和青梅的故事。她就是青梅啊!
他曾經滿懷希望地逼她說出到底曾在哪裡聽過這些故事,可是她卻每次都說想不起來。
他不禁又笑了出來。
他瘋了!采湘驚懼地直嚥著口水,開始在想該怎麼逃出去。
「梅!」他呼喚著她的小名。
她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急著想逃跑,卻被他突然由桶內抱起。
「放手!」她嘶吼得猶如被拔光了毛的貓,使勁推拒。
「別怕!我會好好愛你。」他溫柔地在她耳邊低哄,將她放在床上。
這才是他們倆的第一次,真正的「第一次」。
誰要他好好愛?!采湘使勁地想掙脫。
「青梅,別怕。」他依舊低哄著,將她的軀體壓在自己的身下。
「放手!」她驚吼。
渾身赤裸裸的被男人壓在身下,這不是頭一遭——卻是有意識以來的頭一遭,教她怎能不魂飛魄散。
「別怕。」朱玄武吻住她的唇,閉上眼,品嚐著這一刻,「青梅,你好美……」他低歎道。
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我……我不是青梅!」他愈吻愈大膽,逼得她吼人。
可是聲音聽起來卻像要哭了一樣。
「你是青梅!」
「我不是!」
「你是!否則你身上怎麼會有這種記號?一個玫瑰形的胎痣,而且還一模一樣,長在同樣的地方。」
天地良心,誰要跟那個叫青梅的一模一樣:「我這是與生俱來的。」
「青梅的也是。」難不成別人就用黏上去的。
「可是我不是青梅!」她哇哇叫。
她只是很倒霉的剛好跟那個叫青梅的長出一樣的痣,而且還長在一樣的地方。
「拜託你別再瞪著我的胸口了!」她緊張死了。
他又再度拉開她的大腿,又把她嚇得哇哇叫。
「那這個呢?這個疤痕你總該記得吧?」
「我哪記得?」她淒厲地吼,急得想縮回腿。
他看著她的眼睛,發覺那雙驚慌的眸子真的什麼都沒有,令他一陣失望。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哪記得?我又不是青梅。」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根本就……」采湘一副無語問蒼天的表情,他到底是哪根筋錯亂了。
「沒關係,我會教你慢慢想起來的。」就從侯采湘的身世開始查起。
「那……可以放了我吧?」
「當然……不行。」他邪魅一笑。
此刻的他的理智早已被慾望填滿,她一身滑如凝脂的肌膚令他血脈賁張。
他扯開自己的腰帶,緩緩地脫下衣服,露出精壯的胸膛。
「你……你要幹什麼?」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他提醒她。
他要將逝去的歲月從今天起一一補回來。
「可是我們已經約法三章……」她猛地止住聲息。
他的手指像有魔力般地撫著她的唇,令她意亂情迷。
「青梅,」他低歎,「讓我好好愛你。」
「我……不是青梅……」她喘著氣說。
就算他是藉機想跟她親熱,而編出個什麼痣當幌子,故意把她當成他的青梅竹馬看,但是……在這緊要關頭他得「誠實」。
「你是。」朱玄武也喘息道。
「我……不可能……長得像她。」她語不成句。
「放手!」采湘嬌吼,「我不……不……不跟你……好了。」再不放手她會死掉。
可是她的身體卻跟她嘴裡吐出來的拒絕完全不能配合。
「當然,你怎麼可能長得像采湘呢?」 因為她就是青梅。
「別顧左右而言他!」她氣吼,「分明是……」故意岔開話題。
管他什麼青不青梅,任何賬都可以等一下再算,任何事都可以等一下再說,待會兒她一定要好好地問清楚……
渾飩的腦袋想到這裡就無法再恩考下去,反而閉緊了雙眸狠狠地將唇迎了上去,給了他熱烈的一吻,讓他盡情地要了她……
「戲演完了,你可以下床去了。」
當氣氛漸漸平復,采湘冷著張臉,恨不得能將朱玄武踹下床去。
「從頭到尾你一直喊著她的名字。」她忍不住惱了起來,「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雖說她也很不爭氣地任他予取子求,可也不能這麼糟蹋她,「我是采湘耶……」去他的舊情人!
朱玄武慵懶地伸展四肢,一臉饜足的笑容:「這事我會查清楚。」他欣賞著她熠熠發光的眼睛和嫣紅的臉蛋。
「那你不會等到查清楚了再上我的床?」他不說還好,愈說她愈火大。
「我弄疼你了嗎?」他只是笑。
「當然——」她突然住口,不說了。
「梅。」
「叫我採湘!」她吼。
只要敢再叫她一聲青梅,她就把他砍了。
「好好好,采湘、采湘。」朱玄武舉手投降,趕緊下床穿衣去,根據以往的經驗……
他突然綻亮了眼睛,轉過身來瞅著她。
對呀。他怎麼沒注意到,采湘的霸道個性與青梅小時候的驕蠻還真有幾分相似,他怎麼沒發現呢?
「拜託你,趕快穿衣服好不好?」她大呼小叫地將臉別開去,他再不穿衣還真會閃了她的眼睛。
「你都被我看光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
「我走了。」
「你要去哪裡?」她大吼。賬還沒算呢,就想走人?
「去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采湘一臉狐疑。他能給她什麼交代?她都已經是他的妻子了,還需要交代什麼?
「去查清楚你六歲前的一切事情。」青梅就是在六歲的時候失蹤的。
六歲前?!采湘一愣,對呀,六歲前的一切記憶完全空白。可是……
「咦?!人呢?」 她還沒說完呢,怎麼人就跑了,「你去恐怕也查不出個什麼東東來。」她要說的正是這一句,「我都已經忘記了,你還能查出什麼呢?」
她煩惱地坐在床上托著腮,一個人自言自語。
「其實你人也不壞,」話題突然轉回朱玄武身上,「不笑的時候很俊,笑的時候更添魅力。唉!」
她莫名其妙地歎著氣,兼搖頭。
「我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你了。」所以她才這麼煩惱。
煩惱著自己怎麼會喜歡上朱玄武了呢。
「我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你是跟我們家做對的人,所以別對你太好,否則被你陷害了怎麼辦?」
在「剛剛」之前她還一直很稱職的,可是「剛剛」之後就……
而且她的煩惱還不止一樣。
「老實說……」她瞪著門發呆,「我不止喜歡你『一點點』,我好像……愛……上你了。」
這才是她最頭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