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此話一出,大伙全嚇了一大跳,每一個人都愣圓了眼睛和嘴巴,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樣,瞬間呆掉了。
這孩子……活……活不過二十二歲?!
相命先生的鐵口直斷教每一個賓客議論紛紛。
「這……怎麼會呢?」先回過神來的是瞿亨通,他正是孩子的爹。
四十五歲,老來得子的瞿亨通強裝出一臉的笑容,實際上卻已經臉色如土,背脊發涼。
「怎麼會呢?」瞿夫人一臉的不敢置信,說什麼就是不信。
「是啊,怎麼會呢?」大伙議論紛紛。
「這孩子面相生得好,老朽活了五十多歲,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天庭、眉祿、財星、福喜,皆在一張小小粉嫩的臉蛋搭配得如此恰到好處,怎麼會說這孩子竟然活不過二十二歲呢?」
「是啊、是啊。」
大伙也急表贊同。說真的,他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面貌端正、帶著如此福喜的孩子,看一眼,就有說不出來的舒服和討喜,這不是福喜是什麼?
尤其剛剛那位也略通命相一二,自稱「老朽」的老人也站出來幫孩子說話,大伙愈聽愈覺得老人說得很有道理,反而是這位自稱「鐵口直斷」的通天道長,愈看愈教人覺得很古怪。
通天道長轉向老人道:「你剛剛說的『天庭』、『眉祿』、『財喜』、『福星』,四方鞏固是確定,可是好像少了個『壽』字。」
通天道長一臉古怪的笑容,看得瞿氏夫婦心驚肉跳。
「這……」老人睜圓眼睛仔細看,就是看不出哪裡少了個「壽」字。
「可是這孩子——」
瞿夫人抱著孩子急切的說,卻被通天道長揚手打斷。
「夫人請翻開嬰兒的手掌看看他的生命線就可知道貧道所言句句皆真。」
被道長這麼一說,大伙全湊了過來,瞿亨通更是迫不及待地翻開妻子懷中緊摟著的嬰兒的左掌一看——
大伙頓時全倒抽一口冷氣。
這孩子沒有生命線?!
不,應該說是小小的掌心有一道短淺的痕跡,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景象,每個人的心頓時都被刺了一下,沒由來的難過起來。
「這是這孩子的命,半點不由人。」通天道長歎著氣說。
「這……這……」瞿氏夫婦驚愕地叫道,愈急,喉頭卻像是被什麼卡住似的,愈說不出話來。
就連剛剛斷言小嬰兒有四方吉神鞏固的絕佳命運的老人,也愁眉苦臉說不話來。
大伙看到稍懂命理的老人竟然愁眉苦臉起來,每一個人的心情也跟著沉重了起來,好好的一桌滿月喜酒,吃得索然無味。
老人是長安城裡很有名的半仙,姓魯,在長安城頗有名望,但眼前這個通天道長一臉的慈眉善目,尤其他剛剛在為小嬰兒批命相之前,鐵口直斷了幾位存心搗蛋的賓客的命理,頓時把他們嚇得瞠目結舌,連連稱奇。
一個從未與他們謀面的相士,只依他們所報的生年月日隨手按指一算,他們這一生到目前為止的喜、厄、遭遇,全鉅細靡遺、無所遺漏的說出,聽得他們每個人目瞪口呆,一直驚喊著「神仙、神仙」。
魯老被瞿氏夫婦請來替孩子取名相命,不過看此時的情況,這位通天道長更「神」!精準得猶如神仙下凡,於是在大伙的起哄下,改請通天道長先為小嬰兒批命,想不到一開口,就是這驚人的消息,當場把大伙全驚呆了。
「怎麼辦?」信或是不信?夫婦倆一臉的苦惱。
早知道就別請什麼算命仙來家裡算命,真是不聽也惱,聽了更惱!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的,真的是悔不當初。
人家沒算命,還不是活到七老八十,他們夫婦兩個偏愛觸自已的楣頭!瞿氏夫婦愈想,就愈覺得不應該聽江湖術士的話,暗暗斥責自己。
別說瞿氏夫婦不相信,就連瞿家裡裡外外、大大小小、沒有一個肯相信的。
話說瞿亨通年高四十五,瞿夫人四十三才老來得子,這孩子出生的前一天晚上,滿屋子的異香,整座瞿宅裡裡外外不時傳來陣陣的檀香味道,活像有什麼神仙在暗中守護著瞿家這座大宅院,引得人人稱奇。
同時瞿家附近百尺以內的鄰居,幾乎沒有人不聞到的,就連媒婆一進房也訝異這陣檀香味,直呼著這胎一定是男孩。
凡有諸眾神,將出入或護衛,據說先行聞到的一定是檀香;若諸仙女、神妃等女神出入者,先行聞的一定是諸花奇香,而且飄散多日、久久不去。
奇異的檀香真真實實,由近而遠、由遠而近,清清楚楚讓人感受到是以產房為中心往外環散的異香,惹得人人稱奇。
檀香像圍繞在每個人身側似的,又好似一直兜著瞿宅轉,像在守護著什麼似的,由近到遠、由裡到外,凡是聞到者,莫不迭聲驚喊著:「奇跡!」
直到嬰兒出生的那一天,檀香更濃烈了,像在慶賀什麼似的,源源不斷由產房內急湧而出,聞到的人沒有一個不驚訝讚歎的。
偌大的宅院根本沒有人點焚檀香,為何會處處飄香處處聞,遠近皆知?
若說是錯覺,異香一吸入鼻間卻讓人雙眼霎時通亮、豁然開朗,那股奇異的感覺——似是煩慮盡滌,千般憂慮、萬般掛全一掃而空的舒暢自然。說真的,沒有人會相信這是錯覺,倒真的相信是肉眼看不見的神仙下凡,正守護在這兒。
有人開始揣測,這孩子該不會是什麼神仙下凡,前來投胎轉世的吧?
也有人猜,這孩子雖是肉身,將來定能修練成仙成聖,搞不好,將來是出家當和尚、道士的命。這讓一心一意期望有個子嗣能傳宗接代、繼續承接錦織府這塊燙金招牌、將生意發揚光大的瞿亨通聽了,差點昏過去。
所以他說什麼都要找個能人替孩子卜上一卦才覺得安心,然而沒想到所有的期盼全被這個半途殺出來的通天道長打破。
這孩子活不過……二十二歲?!
此時已六神無主的瞿氏夫婦,著急的直喊著:「怎麼辦?」
「別擔心,有厄就有解,有圓就有缺,這是一貫的道理。」通天道長揚高了唇角,似乎有點在嘲諷他們的大驚小怪。
「那就萬事拜託了。」瞿亨通高興得差點掉下眼淚,他一聽到愛兒的災厄得以化解,只差沒跪地向道長磕頭連聲道謝。
「首先,先替孩子取個名字。」
「好、好。」這時候道長說什麼他都說好。
「這孩子命中注定不得近女色,所以——」
「啊?!」一聽到愛子命中注定不得近女色,可憐的瞿亨通兩眼登時瞪得比銅鈴還大。「那不是當和尚的命了嗎?」他的臉色變得慘白。
「老爺,你快想辦法呀!」瞿夫人聽了,簡直要暈過去了。
「我哪有辦法可想?」真是折煞他這把老骨頭了。「應該請道長想辦法才對!」他如果能這麼神就好了,現在也不用全身發冷、額頭冒汗,急死了。
「那就快呀!」瞿夫人在一旁大呼小叫,一急,她乾脆把氣朝丈夫身上出。
「兩位別緊張。」通天道長嘴角噙著笑容,似乎覺得這對夫婦很好玩,他澄亮的雙眼掃了夫婦兩人一眼,「這孩子可是你們兩位的福氣。」
「我不要他當和尚呀!」瞿夫人急急聲明。
誰要生一個兒子當和尚?她才不管什麼福不福氣呢!
「我也沒說他會當和尚。」
「難不成是當道士?」瞿亨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是當和尚那不就是……道士了嗎?
「都不是,別亂猜。」通天道長伸出食指,輕輕逗弄著小嬰兒衝著他直笑的笑臉,露出了笑容。「這孩子生得一張俊臉,將來不知會迷倒多少女人。」
在座的賓客聽見他這麼一說,全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可是你剛剛說他命中注定不得近女色……」
「他是仙人投胎轉世,當然得與女色絕緣。」
「啊?!」
眾人又驚呆了,紛紛你望我、我望你,嘴都合不攏。
「怪不得!」突然有人驚喊了聲,一掌用力擊在桌上,拍擊聲讓每一個嚇呆的賓客回了神。「難怪小公子出生的時候滿室異香,好像有什麼天神在守護一樣。」
「那是六丁六甲奉命守護。」
原來如此……在場的人紛紛點著頭。
如果說不信,可是「鐵證如山」,他們全都是「親身」領教過的,所以沒有人敢懷疑通天道長說的話。
「可是我不要他當仙人!」瞿亨通放聲大叫。他現在才明瞭道長剛剛說的話——不當和尚、不當道士、原來是將來要到深山去修煉,所以才不能近女色呀!
「嗚……嗚……」他不要呀!「說什麼我都不答應讓他去深山修煉,我好不容易盼得了一個兒子,可不是要讓他去變神仙的呀!」
「我也沒說他會去變神仙,你哭什麼呢?」通天道長沒好氣地看著他。
「可是你剛剛說他是仙人投胎轉世,又不能近女色,那不就是因為他要重返仙界,所以才不能近女色呀!」瞿亨通語無倫次,愈想愈傷心,乾脆放聲大哭。
瞿老的哭聲教在場的人聽得頭痛,紛紛搖頭歎息,連通天道長也皺著眉頭。
「他想要再重返仙界,還得看玉帝准不准。」
最好別准。夫婦倆有默契的對看了一眼,一臉的可憐兮兮。
因為只要跟「仙」字有關,就表示這孩子早晚會離他們而去。
「為什麼得看玉帝准不准?」有人覺得奇怪。
「仙人本該清淨無塵心中不得沾染半點情愛,可惜他違了天規,才被貶下凡塵,承受輪迴,體驗人生離死別的痛苦,這是玉帝的嚴懲。」是任何仙佛諳神都無法替之說情的懲戒。
「你的意思是說……這孩子……在天庭動了凡心?」瞿夫人瞪著襁褓中的孩子,實在無法把他跟神仙聯想在一塊兒。
「不但動了凡心,還出言頂撞玉帝,更是罪無可逭。」
「啊?!」一屋子的人半信半疑地叫了聲。
「被貶下凡塵算他幸運的了。」通天道長輕拍了拍小嬰兒的臉頰,把他逗得開心極了。「要不是玉帝慈悲為懷,他早就被關入天邊玄牢,又怎麼可能有機會投胎轉世,一再輪迴,只為尋覓所愛?」
「啊?!」
一屋子的人聽了又愣住,這話聽起來大有玄機。
不過每個人都聽得津津有味,期盼道長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有了之前的奇異檀香,再加上道長靈驗無比的鐵口直斷,說真的,不會有人相信這是天花亂墜,或是道聽途說,反而都十分相信。
「這孩子命中注定少『花』相伴,不得接近女色,就取為『少華』如何?」華與花同義,而花又代表女人。既然命中注定不得接近女色、又不得親近女人,就只好取個符合本命元的名字,以圖個吉利了。
「藉著五行相生、愈克愈旺的命運理數,名字本身雖沒什麼靈力,但刻意取個貼合本命元字義的名字,多少能達到制衡作用,如何?」
完全沒了主意的瞿氏夫婦全身緊繃,只能拚命點頭。
「道長說什麼都好。」瞿亨通一臉的懼色。道長所說的每一句話,字字句句都揪緊了他的心臟,深怕隨時會聽到更不吉利的話出來。不過他雖然不敢表示意見,心中卻很著急。
到底這孩子將來能不能結婚生子,能不能活過二十二歲?
「別急,你的問題我會一個一個的回答你,你先別急著打岔。」道長一揚手,眼睛直盯著瞿亨通說。
瞿亨通當場愕圓著眼睛和嘴巴,無法呼吸。
「沒錯,就是在跟你說,現在快差人拿筆硯過來,貧道一一解說,所囑咐的事可千萬記著,這有助於令公子的未來,一旦出了差錯,可別哀歎為時已晚,明白嗎?」
「明白、明白。」瞿亨通哈腰陪著笑臉,命人趕緊去拿筆硯過來,冷汗淌滿了老臉。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接下來的吩咐不太妙……
「第一,這孩子千萬不得習武。」
「啊?」瞿夫人的臉皺成了一團。「不習武強身,如何管理這麼大的家業?」
自從瞿夫人懷孕之後,好運就直接著來,短短七、八個月的營收,就已經比錦織府三年的營利總和還要多,夫婦倆笑得合不攏嘴,他們還打算聘請名師傳授武功給兒子呢,否則這麼大的家業將來如何扛得起?
「為什麼不能習武?」瞿亨通驚恐的問。
「是啊,為什麼不能習武?」大伙議論紛紛。
男人不習武多奇怪,尤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愈得習武,否則偌大的家業遭人覬覦怎麼辦?
「或許……」通天道長露出個非常奇怪的笑容,知道待會兒這句話一說出,會造成什麼樣的誤解而有點憋不住笑容。「或許是玉帝想教他吃點痛吧!」誰教他膽敢頂撞玉帝,當然得教他吃點苦頭。
「吃鱉?!」
大夥一陣訝然,但瞬間眼睛又發亮。
「吃鱉?!」對呀!有道理,吃鱉能強身補體助益健康,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呢?
想要武功蓋世,也得要靠神丹補助,既然不得習武,當然就得靠「吃鱉」補身了,嗯,非常有理!
於是瞿亨通命人快快記下,深恐漏了這一件大事可就糟了。
通天道長搖頭想笑,最後還是忍住了。「第一,」他清了清喉嚨,正色道:「由於不得近女色,最好別讓他跟女人太過接近。」
「啊?!這樣如何傳宗接代?!」
瞿氏夫婦的淒慘模樣,彷彿再度被雷劈到。
「是啊!這樣如何傳宗接代?」眾賓客交頭接耳、嘀嘀咕咕,聽在夫婦倆的耳裡卻愈聽心愈涼。
這孩子既不能碰女人,又不得近女色,那乾脆死了算了,何苦來這麼多規矩。
通天道長娓娓道來,「這孩子的元靈,原本是仙界的玉遙仙人,當年他觸情戒而被玉帝得知,玉帝本著慈悲之心曾私下召見予以規勸,想不到這玉遙仙人不但不知感激,更不懂體恤玉帝規勸的一番苦心,出言頂撞。」
「什麼?」瞿亨通聽得冷汗直流。老天保佑,該不會連累他們兩老一起受罰吧?
瞿亨通的心思、瞿夫人的疑慮,全沒逃過通天道長的眼,他只是微微一笑。
聞言,在場的賓客全倒抽了一口氣。
這……這玉遙仙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頂撞玉帝!
他們沒有聽過有哪一個仙、佛、妖、魔、世間男女,膽敢得罪玉帝的,就連九五至尊——當今天子每逢農曆正月初九,也得先齋戒沐浴個好幾天,才敢在正月初九那一天,焚香祝禱——向玉皇大帝焚香禱告,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那玉遙仙人豈不死得十分淒慘?」他們可以想像玉帝聽了暴跳如雷的樣子。
「玉帝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啊?!」
「為什麼?」
「因為慈悲為懷的玉帝原本是想私下規勸,好挽救這對仙人和花靈,不過『私下規勸』而沒有立即懲處已違反了天庭戒律,玉帝怎麼好意思讓人知道自己先破戒了,當然這口氣只好先吞進肚子裡去了。」
「原來如此。」大伙恍然大悟,可是依舊覺得他的話有蹊蹺,如果這是「秘密」,那道長又為何能得知玉帝的情況呢?
「所以貧道才稱為通天道長啊!」
聞言,大夥一臉驚愕,全盯著他看。
通……通天道長聽得到他們心裡頭的話?!
更讓他們驚訝的還在後頭,通天道長命人準備一面圓鏡掛在牆上,指沾清水於鏡面上畫符咒敕令,接著奇異的景象便出現了。
「南天門!」有人驚叫道。
聞聲,大伙全圍了過來,驚愕地瞪著鏡面。
沒看到的,眼前依舊只是一面圓鏡的。他們彼此愕然對望著,搞不懂其他人為何一直南天門、南天門的直叫?
而看得到的,也因前世的福德、今生修為的關係,觀看的時間或長或短,不過看得到的人一會兒之後便驚呼南天門怎麼不見了。
南天門永遠屹立不搖,怎麼可能不見?這些人是因福分的多寡而無法繼續觀看天庭的奇麗景致。
「就有人可以繼續『看』下去。」通天道長笑著頷首比了比瞪圓眼睛的瞿氏夫婦。
兩人愈看臉色愈白,冷汗一直流,而且兩人愈挨愈近,活像看了什麼慘不忍睹的悲劇,一臉的老淚縱橫、外加驚懼。
「怎麼會這樣?」惟一能看完「全劇」的瞿氏夫婦,為兒子的前世癡傻感動得淚如雨下。
眾人緊張的湊了過來,就連剛剛那群什麼都沒看到的人也擠了過來,異口同聲、一臉期待地問:「您看到玉帝了?」
「沒有。」瞿亨通吸著鼻子答。「老朽只聽到聲音,接著眼前一花,就看到了少華這孩子的前世……一世又一世……一直在凡間尋找著亦被貶為凡人的心愛花靈,卻都……」瞿亨通突然大哭起來。
瞿夫人直拍著丈夫的肩,也跟著哭得泣不成聲。
「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別急著哭啊!」大伙緊張的一直問。
「都活不過二十二歲!」
「什麼?!」
「一世又一世……不但遍尋不著心愛的花靈,而且……還都活不過二十二歲!」
連續三生三世,投胎轉世為凡人的玉遙仙人都一直活不過二十二歲!
「不但找不到心愛的花靈,還一直受著輪迴之苦!」瞿夫人抱著嬰兒哭著,拉著丈夫一起跪了下來,「求求道長開恩,幫我們想想辦法呀!」夫婦倆磕頭如搗蒜。如果不救救這孩子,他恐怕也一樣活不過二十二歲!
「現在你們終於相信貧道所言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虛假?」
「相信、相信,您說什麼我們都相信!」眼見為憑、眼見為實,教他們再也不敢懷疑。
通天道長扶起了瞿氏夫婦,「所以我說能生出少華這孩子是你們夫婦倆的福氣。」
「福氣?」夫婦倆苦笑著對望了眼,實在無福消受這種「福氣」。
「瞿老,你們夫婦倆可以活到九十九,算是上天對你們夫妻平日積德行善的補償。」
「才九十九啊!」一個賓客叫道:「我奶奶現年都一百零二歲了,身子骨還硬朗得很,九十九哪算高啊!」
「九九,久久,意謂天長地久——」通天道長神秘的笑道。
「九九?意謂天長地久?!」大伙眼眉全皺在一塊兒了,搞不僅九九之數跟天長地久有什麼關係。
「你聽好了,瞿老。」
「是!」
「天上一日等於凡間一年,以天上每二十二日為一個輪替,是玉帝特別的囑咐,換句話說,這孩子必須要在二十二歲那日之前找到他命中夙定的花靈,否則就得結束性命、再墮入輪迴,如此反覆,直到找到心之所愛為止。」
「可是……」
少華不能近女色,這教他如何找呀?!
「這是玉帝特別的『囑咐』,誰教玉遙仙人要自討苦吃,規勸不聽,後果就得自理。」
「可是……」既然不能碰女色,就算是找到了心愛的花靈又有個屁用?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玉帝之所以如此刁難——既要教他們有復合的希望,卻又故意從中層層阻撓,一來是要給他們機會,二來是要給他們教訓。」
若在千般萬難阻礙之下,玉遙和花靈依舊能找到彼此結為連理,相信天庭上的諸佛神仙也不敢有半句異議;當然教他們吃點苦頭,給他們一些教訓,也不算冤枉了!
「明白嗎?」通天道長看著一臉茫茫然的瞿亨通。
「不明白。」瞿亨通老實的回答。他真的聽不懂道長在說什麼教訓,什麼機會?他只關心這孩子能不能活過二十二歲?
「沒關係,我理解。」通天道長安慰的拍了拍瞿亨通的肩膀。「你只要記得貧道的吩咐就行了。」
「您請說。」他一定一字不漏的把它背起來,奉為聖旨。
「若不是命中注定的花靈,少華想接近對方就會有阻礙,反之亦同;因此千萬別讓他接近女人,否則後果十分嚴重。」
「有多嚴重?」瞿亨通的眉頭攏得像山高。話又說回來,不接近女人又如何找得到命中注定的花靈呢?
「近著近著……就會停止呼吸了,你說這有多嚴重?」
「啊?!」異口同聲的驚喊聲響徹雲霄。
這……這太離譜了吧?
「除非是他命中注定的花靈,否則任何女人都難以接近少華。」
等他年紀漸長,就會明白玉帝的懲罰有多嚴重,一個不能接近女人的正常男人……唉,可憐喲。
「那……如果找到花靈了,少華是不是就可以活過二十二歲了?」瞿亨通最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那還得看玉帝肯不肯原諒他們兩個了。」
「您的意思是……就算是這孩子找到了他心愛的花靈,能不能歡喜結合、長相廝守,還得看玉帝……的意思?」瞿夫人抖著聲問。
「一切全看玉帝的意思。」通天道長肯定的答覆。「玉帝只准他們相尋、只准他們相遇,可沒準他們兩個結為夫婦,沒有在二十二歲之前找到彼此,得受輪迴之苦;在二十二歲之前找到彼此,縱使結合,依舊得受輪迴之苦,只要他老人家一天氣未消的話。」
「這……」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全被這個超級難題給難倒了。
「那該怎麼辦呢?」與妻子愕然對望良久的瞿亨通回過神來想問通天道長,一抬眼,卻發現人突然不見了。
「人呢?」
「人呢?」
眾賓客四處張望,由廳裡找到廳外,再由廳外找到花園,所有在場的人都沒有人看到一個穿黃袍的道士走過。
「到底人到哪裡去了?!」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突然空中響起了聲音。
「嚇!神仙哪!神仙!」大伙嚇得統統跪下,在心中大喊:他們真是有眼無珠哪!
抬頭急忙觀看,看到的只是白雲片片,而惟一能看到神仙尊容的只有瞿氏夫婦。
當足踏祥雲的通天道長突然轉過身來的剎那,瞿亨通「咚」地一聲摔坐在地上。
「誰?!您看到了誰?!」大伙七手八腳將他拉正,沒看到足踏祥雲的神仙正一臉含笑地望著他們。
「額……額頭上長……長著一隻眼睛的……你說是……是是是……誰?」
「二郎神!」
大夥同時爆出一陣不可思議的驚叫聲。
沒錯,化身為通天道長前來相助的,正是二郎神——楊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