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幾人到台北才發現,未來的女婿居然相當富有,純樸的桑家人當下不住直呼是女兒高攀了人家。更叫桑氏夫婦吃驚的是,竟然還憑空冒出個外孫來?!
以為女兒成了人家的繼母,一經細問才知道,原來女兒早在七年前即與女婿相戀,後因陰錯陽差遠走他鄉,直到前不久才重逢且誤會冰釋,進而決定攜手共步紅毯的另一端。
想當然耳,這番聽似合情合理的解釋,自是雨芝為了搪塞桑氏夫婦所杜撰的,要不然讓他們知道女兒荒唐的行徑,不嚇壞他們才怪。
見到如此俊秀可愛的寶貝外孫,桑氏夫婦當下激動不已,抱著桑煒愛不釋手,直怪女兒太不應該,居然將可愛的外孫藏了那麼久。
既然連孫子都有,桑氏夫婦對於這樁婚事自是再無遲疑,雖說在他們單純的觀念裡仍認為女兒高攀了人家。
邵氏夫婦都是開朗好客的人,本來就不喜歡上流社會的爾虞我詐,眼下見親家和善純樸,兩大家子很快就融成一片。
雨芝的婚禮辦得既盛大又隆重,結婚當天光到場觀禮的賓客便有千人之多,更別提當天的晚宴,更是賓客雲集。
見女兒終於獲得幸福,桑氏夫婦忍不住流下高興的眼淚,雨芝的大哥和大嫂則在一旁忙著安慰他們兩老。
而小花童桑煒,現在該改名成邵煒了。
他何其有幸,居然能親自見證父母的婚禮,為此,雖然一整天不時有人對他動嘴動手的,他仍是笑臉迎人。
***
累了一整天,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本該累得躺平在柔軟誘人的大床上,可是一想到待會的新婚之夜,雨芝便緊張得不能自己。
雖說自己早在七年前便和他有過肌膚之親,但是當時因為誤喝下加了春藥的酒,對於那晚她不具任何記憶,所以這會她不知所措的緊張不已。
煩死了,煩死了!到底要怎麼辦嘛?明知他們的婚姻只是一樁互取所需的交易,她就是放鬆不下來。
突然她轉而一想,這既然是樁交易,自己有什麼好緊張的?況且自己的長相又不是艷冠群芳,他怎麼可能對她感興趣?
想通之後,雨芝大咧咧的倒下,沒多久便呼呼大睡。
而當邵承謙踏出浴室,所看到的就是這幕景象——新娘子呈大字形,背部朝上,睡在偌大的雙人床上。
就一個新嫁娘而言,她也未免太失職了些,竟然也不等新婚夫婿,自己就先睡了。
腰際圍了條大浴巾,邵承謙邊以毛巾擦拭濕答答的頭髮,邊走到床邊坐下,細細端詳起她的睡容。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除了單純的性關係外,和女人同處在一張床上。此刻見她睡容如此安詳,他竟沒來由得感到一陣滿足與悸動。
一直以來,總以為自己是排斥婚姻的,這會見新婚妻子毫無防備的熟睡在自己身邊,他竟無一絲一毫的嫌惡。他不禁自問:是因為對象是她的緣故嗎?
短短幾天的相處,他雖然還不明白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心裡頭對她的評價要比以前的女人都高出許多。他想,或許這樁婚姻是值得被期待的。
邵承謙嘴角一揚,跟著也上了床。
***
清晨,邵承謙才睜開雙眼,就見雨芝像只無尾熊縮成一團,依偎在自己懷中,他的新婚妻子睡姿還真多變。
低頭望了眼懷中的人兒,邵承謙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種親密,甚至還很喜歡她依偎在自己身邊。
知道她嗜睡,邵承謙也不吵她,帶著愉悅的心情下床梳洗。換好裝後他來到床邊,為雨芝拉好被子,跟著在她額頭烙下一吻,才放低腳步聲走出兩人的臥室。
早等在門邊的邵煒一見父親出來,隨即飛快的撲上前去。
「爹地早!」
邵承謙將兒子從地上一把抱起,「小煒早!吃過早餐了沒?」
「還沒,小煒想等爹地一起吃,可是奶奶她們說爹地今天會跟媽咪睡得很晚,不可以進去吵你們,所以小煒就在這裡等。」
「小煒好乖,走,爹地陪你去吃早餐。」
沒見著母親,邵煒並不意外,畢竟母親愛賴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是隨口問道:「爹地,為什麼奶奶說你們會睡很晚,還要小煒不可以去吵你們?」難道爹地也跟媽咪一樣愛賴床?兒子再聰明終究也不過才六歲,如何能懂得男女間的事呢?邵承謙並不多作解釋,只是淡淡的道:「那是奶奶弄錯了,只有媽咪會睡很晚,爹地每天都會早起陪小煒吃早餐。」他對兒子承諾。
「耶!爹地萬歲。」
父子倆有說有笑的下樓,一進餐廳邵煒便抱著父親對正在用餐的邵氏夫婦提出糾正,「奶奶你弄錯了,爹地才不像媽咪那麼愛賴床,爹地早就起來了。」
見兒子一如往常的早起,邵氏夫婦忍不住一陣失望,「怎麼起得這麼早,不多睡一會?」他們可是很期待再多抱幾個寶貝孫子、孫女呢!
「媽,我平常上班就是這個時候起來,怎麼會早?」明知父母的心思,邵承謙卻無意多說。上班?邵氏夫婦面面相覷。
「你今天還要去上班?」邵武雄問。
邵承謙微微一頷首。
「雨芝才剛進門,你不多陪陪她嗎?」王繡雲對兒子的行徑很不能諒解。
「好歹也去度個蜜月。」邵武雄在一旁建議,「公司的事交給書廉去做就行了,我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偶爾也會去巡視一下。」雖說自己早已不管事很久了。
「不用了,雨芝跟我沒打算去度蜜月。」
不讓父母有機會再嘮叨,邵承謙匆匆解決了早餐,便以送兒子上學為借口,順道上班去了。
***
幾天後,見孫子從兒子房裡出來,邵氏夫婦一問才知道,兒子和媳婦壓根就沒上過床。
「奶奶不是告訴過煒煒,一大早不能去爹地他們房間嗎?」王繡雲道。
「可是煒煒要找爹地吃早餐啊!」邵煒對大人的想法很不能理解。
「爹地和媽咪可能有事情要忙,一大早進去會吵到他們。」她含糊其詞。
「不會的奶奶,小煒每次進去媽咪都還在睡覺,爹地說只要小聲一點,別吵到媽咪就行了。」邵煒天真的道。
兒子也真是的,雖說媳婦還在睡覺,但畢竟不該讓孫子瞧見他們衣衫不整的模樣啊!
「媽咪有蓋著棉被嗎?」王繡雲小心打探。
「有啊!」他不解奶奶為什麼這樣問,「可是爹地才幫她拉好,又被媽咪給踢掉了。」
王繡雲才要放下的心倏地一緊,「那煒煒有沒有看到……」唉!該怎麼問才好呢?
邵煒睜著雙不解的大眼睛瞧著她。
「嗯……你媽咪的衣服……」
「還是以前那件幼稚的小熊睡衣啊!」原來奶奶也知道媽咪的睡衣很幼稚啊!他心想。
不意會聽到這種答案,王繡雲問:「煒煒說媽咪穿著睡衣?」
「對啊。」很奇怪嗎?「媽咪每天都穿啊!」
每天?!
這下邵氏夫婦總算懂了,為什麼兒子連新婚期間都還去上班,而且蜜月也省了。原來,兒子和媳婦根本就沒有愛上對方,難怪老覺得他們雖然有說有笑,卻不是情人間的甜蜜,反倒更像是談得來的朋友。
真相總算大白,夫婦倆頓覺失望透頂。
不行!得想個辦法才行,絕對不能讓到手的媳婦又飛了。
邵氏夫婦倆交換了記會心的眼神,決定好好計劃計劃。
***
婚後,邵承謙為了多挪出些時間陪伴兒子,彌補多年來沒能陪在兒子身邊的缺憾,他減少了應酬的次數,盡可能及早回家,無形中也就增加了和雨芝相處的時間。
剛開始,雨芝有些不習慣,原本,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見了面也只需點個頭寒暄即可。現在,相處的時間拉長,他們必須有更深入的瞭解,才不會覺得尷尬。
為此,雨芝必須尋找些新的話題。
起初,為了迎合邵承謙,她盡可能將話題帶人自己所不熟悉的商業領域,勉強自己和他談論她不感興趣的話題內容。
然而,結果往往是,她在一旁聽得索然無味哈欠連連,反倒是年僅六歲的兒子聽得興致勃勃。邵承謙見兒子十分感興趣,連帶的說得也愈加起勁,直到雨芝已經睡死在沙發上,父子倆還意猶未盡的滔滔不絕。
為了不再自曝其短,也為了不再自討沒趣,漸漸的,雨芝不再勉強自己去迎合邵承謙。
相處的時間增加,兩人的關係日漸熟稔,加上兒子三不五時在一旁同自己挑釁,雨芝也就回復了本性,時間久了,話題自然而然又回歸到日常生活的閒話家常。跟兒子兩人話匣子一打開,也不管邵承謙會不會覺得話題沒有營養,他們天南地北就這麼聊了起來。
出乎意料的,邵承謙並未因此而感到乏味,反而很享受這種恬適自在的家居生活。不需要刻意加入,有一搭沒一搭便自然融入其中,一家人和樂融融。
到現在,夫妻倆感情無形中與日俱增,除了沒有夫妻之實外,兩人相處得相當融洽,在外人眼中看來,壓根就是對感情甚篤的恩愛夫妻。
早先,為了籌備婚禮,邵承謙將許多公事全給往後挪,加上要多空出些時間陪妻兒,近來總是將白天未完的工作帶回家做。
婚後一個多星期以來,晚餐過後邵承謙總是在客廳陪著家人談天說地,等到兒子就寢後才折回書房處理帶回來的文件,忙到深夜進房時雨芝早已入睡。
直到今天,邵承謙終於趕完了累積近一個月的工作量,得以在雨芝入睡前便回房休息。
見邵承謙梳洗完畢走出浴室,雨芝問:「都忙完啦?」她將視線從手上的雜誌調往浴室門口,這才發現,「你……你怎麼……」整個人因為太過驚愕而有些舌頭打結。
拿著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髮,邵承謙不解的對雨芝挑眉,「怎麼啦?」怎地她一副嚇得不輕的模樣。
「你……你……」雨芝支吾了半晌,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只是拿著雙瞠大的眼瞳瞧他。
邵承謙低頭審視了自己一眼,腰際的浴巾沒掉啊!
許久,雨芝終於找回自己消失已久的聲音,「你沒有穿衣服?!」她連忙將視線從他結實的胸膛移開。
「我圍了浴巾。」邵承謙平淡無奇的口吻,突顯雨芝的大驚小怪。
「你為什麼不穿衣服?」雨芝還在問,顯然他的回答並沒有讓她滿意。
「我洗完澡一向不穿衣服。」
「哪有?」雨芝反駁他。結婚一個多星期以來,自己每回見到他,總是西裝筆挺的,再不然就是一套輕便的休閒服,曾幾何時見過這樣的他?讓人不禁臉紅心跳。
「怎沒有?」邵承謙反問。見她視線一直規避著自己,這才徒地頓悟,「你該不會是在不好意思吧?」他促狹地取笑她,這才想起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以往她不是睡著了,就是早上還沒醒過來。
「才沒有。」雨芝嘴硬,不肯承認。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邵承謙發現,每回和她相處,總會不自覺想去逗她。那感覺是愉悅的,讓他自然而然放鬆了緊繃的心情。
「誰說我不敢看你。」雨芝硬逼著自己將視線拉回邵承謙身上,但是目光只敢定在他頸部以上。
將她的逞強看在眼裡,邵承謙笑了,覺得她實在有趣極了。
「有什麼好笑的?」雨芝問,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那般開心。
「沒什麼。」他並不點破。
見他邊擦著頭髮,邊往床邊走來,她忙問:「你做什麼?」他該不會打算,就這麼裸身躺在自己旁邊吧?她暗暗心驚。
「當然是睡覺啦,不然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他就愛捉弄她,不正經的言語之間儘是曖昧。
「睡覺?!」雨芝叫著,「你該不會就這麼不穿衣服地躺在我旁邊吧?」孤男寡女同床共枕已經夠引人遐思了,如果他又不穿衣服……她簡直無法再往下想。
她忘記他們早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是經過所有親朋好友見證過的。就算兩人真上了床,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更何況只是睡覺。
「我圍了浴巾。」邵承謙再次強調。其實,他一向都有裸睡的習慣,如果不是為了她,他連腰上的圍巾都省了。
「可是你沒有穿衣服。」雨芝對他大聲。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傻。
「之前也沒聽你抗議過啊。」
「之前?」雨芝困惑地思忖,「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這一個多星期來,你也是只圍了條浴巾就上床了吧?」她後知後覺道。
邵承謙默然看著她的神情,還是不把她的驚駭當一回事。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雨芝慌亂了,「萬一叫人給看到,人家會怎麼看待我們?」想像著別人眼中的曖昧,她更急了。
盯著她又羞又急的模樣,他再也忍受不住開懷大笑。
「你還笑!」她斥他,「我們就要名譽掃地了。」
聽雨芝愈講愈誇張,邵承謙終於不得不開口安撫她,「放心吧,不會有人誤會的。」
「你又知道?」雨芝皺了皺鼻子,「你又不是他們。」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們已經結婚了。」邵承謙提醒她。
「那又怎麼樣?」或許是急昏頭了,她還是沒能會意過來。
「意思就是說,大家早就當我們「怎麼樣」了,根本不需要再誤會。」他好笑她居然還為此緊張不已。
「你是說……」雨芝明白了,整張臉脹紅。
「嗯哼。」邵承謙點頭。
「噢!不……」想到這一個多星期來,別人居然是這樣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她簡直要無地自容。
「現在你可以安心了吧?」邵承謙說著掀開棉被就要上床。
「等等!」雨芝喊他,「你真的不打算穿衣服嗎?」她覺得不自在極了。
「我以為你已經沒有剛才那層顧慮了。」邵承謙答非所問。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她遲疑著。
邵承謙從她腓紅的神情看出端倪,「你怕我對你不規矩?」
「不是,我——」雨芝急忙否認。以邵承謙出色的外表,他根本就不需要屈就。
「放心吧,我才是該擔心的那一個。」他話裡有著玄機。
「為什麼?」她傻傻的問。
「因為我得擔心某人睡到半夜,對我上下其手呀!」邵承謙說著,還刻意朝他嘴裡的「某人」瞟了一眼。
「你胡說,我才沒有呢!」雨芝的粉頰比剛才更紅通些。
「是嗎?」他明顯不相信的口吻,「那是誰每天早上我一醒來,全身縮成一團,硬是往我懷裡塞的啊?」
「啊……」她無語了,知道他沒有說謊,自己睡覺確實會不自覺縮成一團。
「記起來了嗎?」邵承謙明知故問。
面子掛不住的雨芝把棉被往頭上一蒙,「我要睡了。」她不再理睬他。
邵承謙哪裡看不出她的尷尬,他只是縱容的笑看了蒙住頭的雨芝一眼,跟著熄燈上床。
經過邵承謙的解釋,雨芝終於不再緊張,大咧咧的準備進入夢鄉,也不管邵承謙是否赤裸。臨睡前,她在心裡頭告訴自己,多看幾次就習慣了。
***
拿著一疊情書,邵煒半是懊惱半是無奈的走進父母房間。
雨芝在意到了,「怎麼還不睡呢?」現在應該是兒子就寢的時間。
邵煒不回答,把一疊信件往母親面前一丟,跟著爬上床去。
「又增加了喔!」她目測床上信件的數量,「我說兒子啊,不是媽愛說你,我花錢是讓你去學校讀書的,不是叫你去招蜂引蝶的。」她調侃一臉苦惱的兒子。
「媽咪!」邵爆發出不平之嗚,對母親的風涼話很是不滿意。
打從邵煒上幼稚園起,情書就如同雪片般紛飛而來,上至大班,下至小班,只要是女生無一倖免,全都敗倒在他的圍兜兜下。近來更嚴重,他的魅力似乎還蔓延到鄰近小學去,連較為年長的國小女生也來插一腳,當真是炙手可熱。
「好好好,媽咪不說就是了。」為免真把兒子給惹毛了,雨芝決定暫時封口,不過對兒子的文學造詣倒是又有話說,「你的成語懂得愈來愈多了耶!」看來以後不能再用成語偷笑他了。
說到這個,邵煒倒是一點也不謙遜,「以我的智商,懂得多是理所當然的。」他的下巴抬得老高,「倒是媽咪,不簡單,這麼難的成語居然也給你用出來了。」他反將母親一軍。
「喂!小王八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知道兒子在暗罵她笨。
「人話嘍!」邵煒輕蔑的瞟了她一眼,「才剛誇你,馬上就洩底了,這麼淺顯的白話文也聽不懂。」他存心報復母親剛才的風涼話。
「可惡!你……」三言兩語的,雨芝隨即轉為屈居下風。
「怎麼啦?」邵承謙才走出浴室,就聽到妻子和兒子的爭吵聲。
雨芝像是見著救兵似的,急忙就要同他告狀,「承謙你看他啦——」
「只有輸不起的人才會四處搬救兵。」邵煒不疾不徐的吐了句。
這下,雨芝到口的話全梗在喉嚨。想尋求邵承謙的奧援,又不願當個輸不起的人,她進退兩難的杵在那裡生悶氣。
邵承謙當然看得出來,兒子正在欺負自己的老婆。換成別的女人,他是絕計不幫的,但對象是雨芝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走上前去,邵承謙輕輕攬過雨芝的肩膀給予她安慰,並且對兒子道:「小煒,怎麼可以欺負媽咪呢?」他當然不是真心在斥責兒子,純粹是做做樣子給妻子看罷了。
雨芝現在已經很習慣邵承謙幾近赤裸的模樣,並沒有拒絕,順勢就往他懷中倒去,尋求慰借。
「我才沒有呢,是媽咪她自己先笑我的。」
邵承謙低頭睨了懷中的妻子一眼,發現她正在偷吐舌頭,知道兒子沒有說謊,「那媽咪笑你什麼呢?」
「我才沒有,是他自己——」雨芝為自己辯駁。
「明明就有……」邵煒不給母親狡辯的機會。
在母子倆一來一往的爭辯中,邵承謙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對於兒子的遭遇他感同身受,畢竟,此刻的兒子就有如自己童年時期的寫照。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呢?」邵承謙問兒子。
「你甭問他了啦,他如果知道怎麼做,哪還會出現在這裡。」雨芝絲毫不同情自己的兒子,「誰叫他自己愛假仙。」疾言厲色的拒絕不就行了,就只會在外人面前裝小紳士形象。
邵煒沒有被母親激怒,他裝模作樣的舉起右手,「唷……好酸唷!」他在鼻子前面猛揭,「有人酸葡萄心理,嫉妒我比她吃香。」
「你才酸葡萄心理呢!」雨芝並不承認。
「怪了,我又沒有指名道姓說是誰,媽咪幹麼對號入座。」邵煒輕而易舉又將母親堵得啞口無言。
見妻子稚氣地鼓著張臉,邵承謙寵溺的拍拍她的粉頰,「別生氣啦,兒子都說不是指你了。」他睜眼說瞎話。
雨芝不依,她已經很習慣同邵承謙撒嬌。「可是他……」
「兒子年紀還小,有口無心的。」他要雨芝別跟兒子計較,「我們還是想看看,該怎麼幫兒子解決難題吧!」有女人緣當然是件好事,但是太多的桃花,可就讓人無福消受了。
雨芝這才不甚情願的幫忙想主意。
半晌,她兩手一拍。「有了!你就告訴她們……」她賊不溜丟的賣著關子。
以為她想到什麼好主意,在場一大一小的男士全將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終於,她宣佈答案了,「你是同性戀,不喜歡女生。」
雨芝不是沒有看到兒子一臉的晦氣,以及老公哭笑不得的模樣,卻還在一旁自鳴得意。
知道兒子就要發飆了,邵承謙連忙出面充當和事佬,「媽咪是開玩笑的。」雖然一點也不好笑。
邵煒當然不可能相信父親的話,他賭氣的就要下床,不再搭理母親。
察覺到自己實在太過火了,雨芝連忙拉住兒子,「對不起嘛,別生氣啦,媽咪不再開玩笑就是了。」她乞求兒子的原諒。
邵煒這才勉為其難又留了下來。
「能想的以前都想過了,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們死心呢?」雨芝也替兒子苦惱不已。
一家三口窩在一張大床上思索著。
「有啦!」她興致勃勃又道,「既然以前的方法都沒有效,這次我們就想個以前沒有的。」以前沒有的?一大一小的腦袋瓜全叫雨芝給搞糊塗了。
「譬如……」雨芝的眼睛不時瞟向邵承謙,「我們就說……你爹地是混黑社會的,要是誰敢再纏著你不放,爹地就要拿刀去砍她。」
異想天開的說詞雖然沒有再惹毛兒子,卻叫做老子的很不爽快,「我是混黑社會的?」邵承謙陰霾著張臉道。
「不、不是啦,人家純粹是打個比方。」她怯生生道。
邵承謙卻不聽她的辯解,「敢說我是混黑社會的,我就叫你見識見識,黑社會是怎麼一回事。」才說著,人已撲向雨芝,朝她腋下進攻了去。
「啊!」雨芝尖叫,忙著東躲西藏,「不敢了,人家下次再也不敢了。」她拼了命的討饒。「還有下次啊?」意外新婚妻子居然會怕癢,邵承謙當然不肯就此收手,大掌在她身上使勁搔癢。
邵煒雖然覺得母親有些異想天開,但這卻不失為一個情得一試的好方法。見父母早已幼稚的玩得忘我,將自己晾在一旁,他對他們投以同情的一眼,跟著一言不發默默收拾起所有的信件,下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