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一直沒有下雨,只用一台電風扇就想打發這樣的酷暑,是為難了點,還好孩子們好睡。顏佳昕小心地不吵醒孩子們起身。房子小,她和孩子們睡一張床,用一個簾拉起來做客廳和房間的分界,廚房也只佔小小一個角落,生活也許簡陋了點,不過現在的她卻覺得很自在。
她從小冰箱裡倒出一杯鮮奶,在客廳裡唯一的一張長沙發坐下來。深沉寧靜的夜,讓她想起白天巧遇的馬少玢,她們一直是好朋友,不過離婚後,她沒有再跟她聯絡。
和聞人斯少的婚姻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吧?
實在太快了,認識一個月就閃電結婚,難怪她的父母要反對。
記得他們是在一場舞會上認識的,因為彼此不同學校,在這之前只風聞過對方響叮噹的名號,那時候兩人第一次見面了……那個耀眼閃爍、展露著迷人笑容,在聚光燈下發光的男孩就是聞人斯少?
是那個女生們一提起來就綻放星光、陶醉飄然的風雲人物?是的,她知道是的,不需要別人來告訴她,不必再找人證實,她就知道他是了。原來傳聞也有真實、不誇張的,居然有如此醒目好看的人,居然可以如此充滿生氣和自信,儼如一顆閃耀的巨星!
聞人斯少也看見她了。那個一票哥兒們口中形容為天人的美女,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那光澤閃亮、長及腰部的秀髮,接著她微微轉身,他看見一雙星子般的眼眸如春湖水波輕柔流漾;在燈光下,她一身白皙透骨,如充滿靈氣的仙子只為著好奇偷下塵間。他忽然起了一個念頭,想捕捉她,只因擔心她會像仙子一樣一下子消逝不見。他幾乎是立刻走向她。
她嚇了一跳,不是為著他的接近,而是他居然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會消失吧?」
「什麼?」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煞是迷人,說著沒頭沒腦的話則教人迷惘,他瑩亮閃爍的凝視更教顏佳昕不敢喘息。
「沒有女孩可以像你一樣,近看更美。」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迷人的微笑,似要勾取她的魂魄,顏佳昕知道她跌下去了。第一眼看見他起,她就知道自己已經落入情網,也才終於相信了一見鍾情不是童話、不是傳說。她在瞬間將一顆心永恆地交出去了。
在眾人的簇擁下,他帶她退出了會場,他們在星空半月下,在廣場裡散步。
「我在美國出生,十五歲的時候父母離婚,我被祖父帶回台灣,轉眼間快八年了。兩年前祖父過逝,我變成他的職務代理人,也從此『淪落』為一個『淒慘』的學生,幸好焦頭爛額的日子只剩下一個月。」下個月他就畢業了。
他用幽默的方式告訴她一些自己的事,所以她也很自然的說起她自己。
「我家一向是以父親為主,因為家父管得嚴,所以上大學這一年我也很少參加外面的活動。今天多虧少玢——她是我高中到現在的好同學,她跟家父說今天有一個歡送學長的畢業晚會,每個人都得參加,家父才同意我出來。」
他凝視她,深眸中載滿彷彿相識已幾世的濃情,厚實的手掌輕輕攬住纖細盈腰,「感謝你有一個好同學,我才能見到你。」
他無法想像,錯過這一場舞會,一旦他畢業投入社會,和她還會有交集的機會嗎?
他們的接觸從一開始就是那麼純真自然,沒有初識的隔閡,沒有計算彼此的心機,一切只為對方著迷而傾心。原來兩心相許,也可以是這麼容易的事,就連所謂的尋尋覓覓,他們都還沒有嘗試呢。
看著對方,他們知道,這一輩子已經認定了彼此。
那一夜他們開始交往,因著顏父為公事出國,他們更像注定一般,連天都湊合著他們走入彼此的生活。他幽默、爽朗、熱情,她單純、美麗、慧黠,兩人成了公開的一對,人人欣羨的俊男美女組合,一切均很順利。
直到半個月後顏父回國,宣佈了舉家要移民加拿大的消息。
其實,她的母親和人在加拿大留學的哥哥都早已知道了。他們想給她一個驚喜,卻想不到這份驚喜成了青天霹靂!
顏佳昕要求一個人留在國內求學,可一向被妥善保護著的她,自然是被嚴厲拒絕了。
「爸爸不准我一個人留在台灣,無論我怎麼請求他都不准。聞人……我們真的要分開嗎?」她不想分開,一刻都不想!
聞人斯少也無法想像與她相隔兩地的日子,光是他畢業在即,而她依然在校,他都擔心別人搶了她,何況是遙遠國度。
「我想,現在唯一能夠解決的辦法,就是我去見你父親。」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只因為她太瞭解自己的父親。她搖頭,「不行的,不想轉校還有話講,如果是因為你……爸爸更不可能會讓我留下來,只怕會是反效果。」
「怎麼會呢?女兒大了總是要結婚的,他再怎麼反對,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女兒出嫁吧?」
他一臉笑嘻嘻,而她卻因為他的話愣住了。她驚疑,不確定他的意思,整個人怔著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瞅著她,偷香了微張著的性感唇瓣,感性而幽默地問:「落塵的仙子,願意為我留在廚房裡洗手做羹湯嗎?」
一直以來,他就常喚她是仙子,是為他而下凡塵的。
真的,他真的是在向她求婚!
她眨了眨眼,俏皮地反問:「一輩子都得待在廚房嗎?」
「你也可以一輩子都待在我們的『新房』。」他笑著親了她一下。
她羞紅了臉低下頭,「你這麼不正經,爸爸才不會答應我嫁給你。」
「哦,原來爸爸喜歡正經八百的女婿啊,那我得先到話劇社去拜師學藝了。」他笑著說,對自己本身種種條件的自信讓他可以輕鬆的想像美好結果。
嫁女不外乎求佳婿,一個出類拔萃、卓然超凡的青年,再加上一個雄厚背景襯托,誰會推拒呢。
「你現在就叫爸爸啊,我爸爸才不理呢!」她嘴裡笑著,心裡甜著,但隱隱地卻有一絲化不開的憂慮。她怕萬一。
偏偏她所擔心的「萬一」當真應驗了。
在一個濕熱的傍晚,聞人斯少來到顏家提親,顏父一聽到女兒居然要結婚的消息,當場氣得暴跳如雷,不容置喙地把他給轟出去了。才不管他是什麼即將畢業的高材生,什麼大集團的負責人,他絕不准年紀輕輕的女兒現在就出嫁!
「跟人家交往還不到一個月就要嫁!你不想想自己還是學生,對那種人又瞭解多少?說不定那傢伙只是跟你玩玩,你還當真!」
顏父大聲的咆哮。
「『那種人』?人家有名有姓,他叫聞人斯少。爸爸,我們雖然交往不久,可是我愛他,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也是真的,我們都沒有把愛情當作遊戲!」
她也很生氣,爸爸怎麼可以把人家趕出去,太不講理了。
「你不要臉!你想嫁給他,就給我滾出顏家,不要回來!」
顏母聞言趕緊出聲相勸,「別把話說得那麼嚴重,佳昕她既然不想出國,就讓她留下來把書念完再說好了——」
「還念什麼書!她現在還有什麼心思唸書?要就給我出國,不然給我滾出去!」顏父完全沒得商量。
「你怎麼可以叫女兒出去……」
「好,我出去,我現在就出去!」
顏佳昕雖然不是叛逆的女孩,卻也是很有主張的,在該執著的地方,要她低聲下氣不可能。這點他們父女挺像的。
在一個完全由父親主導的家庭,母親根本無能為力,於是,顏佳昕依著自己的堅持而出走了。
聞人斯少沒有負她,他一畢業,他們就公證結婚了。
雖然顏父以斷絕關係威脅,顏佳昕仍毅然下嫁。不久顏家移民加拿大,她的母親曾在出國前偷偷來看過她,之後,她也跟哥哥通過幾次電話。
夫妻倆甜甜蜜蜜過了一個月,然而,從聞人斯少開始投入工作以後,情形就變了。
婚後的生活完全不如她所想像的,在淡淡的憂鬱轉變成濃怨的愁緒後,她幾乎可以說是夢碎了。
她其實並不要多奢華的生活,只要她的丈夫捨棄那些昏天暗地的應酬,每天回家陪她,而不是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面當裝飾品。
說起來,他們對彼此的過去完全不瞭解,只因為兩人外表契合,只因為兩人處於熱戀而結婚。
她並不知道他過去一直在「遊戲人間」。兩人熱戀時,他對她千般、萬般好,她不曾有機會看見他接觸別的女性,單方面就以為他是專情的男人。誰知道結婚後,他投入事業,她一下子就被冷落了。
因為是工作,一開始她體諒,可是一個人獨處久了容易胡思亂想,再加上輾轉從一些朋友口中知道他過去在女人方面的輝煌戰果,不多久,她便猜疑他對她的熱情是否已冷卻了?
身邊的朋友都勸她要小心,每個人都告訴她不能任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她要不亂想都很難。
他的朋友多,尤其是異性,況且經常接到女人的電話,要她不懷疑更難。
「我不認識。」
「有人整我。」
「只是應酬上見過。」
「過去了,不知道她為什麼還打電話來。」
對於女人的電話,他可以有一百、一千個說法;而對於早出晚歸,他也會說說甜言蜜語哄騙她。
「你知道公司那麼大,不應酬不行的。」
「我也希望你陪我一起去,不過那種地方不適合你,我不忍心。」
「乖乖,有空我就帶你去度假,你忍耐一下,好嗎?」
「怎麼還沒睡?都三點了,不是告訴你別等我嗎?
這樣我會心疼的。」
有一次,她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向他提議,「聞人,我出去上班好不好,一個人在家裡很無聊。」
「佳昕,你出去上班我會擔心的。而且你只是暫時休學,不要這麼辛苦,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就看看書,要不,有空叫少玢過來陪你好嗎?」
然後,她又被放在家裡。在一次颱風夜裡,她一個人守著空曠的大屋子哭了,她突然覺得好孤單,為什麼結了婚,她還得一個人面對強風暴雨?難道以後她都得過這樣的日子?
後來,縱使他總有借口、總有解釋,但女人的電話、遲歸的夜晚仍舊不斷,她愈來愈不相信他了。而他也漸漸厭了解釋,不再說了。
她後悔嫁給他,他則懷疑選擇結婚是個錯誤,他們變得無法溝通。加上他認為她不可理喻,她認定他到處留情,在一次吵得不可開交之下,她衝口說出「離婚」兩字,他也覺得這顯然是個解脫,因此兩人便結束了這場五個月的婚姻。
顏佳昕喝了一口牛奶。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那段失敗的婚姻?是因為遇見了馬少玢,在她和聞人斯少的相識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所以讓她憶起那段過去?
許是一個無眠的夜,讓她想起過去那些等待的夜晚吧。
「媽,我也要喝牛奶。」顏少奕爬下床,揉了揉惺忪的圓眸。
「小奕,你怎麼起來了?」她倒了一杯給他,她動作很輕,怕也吵醒了小女兒。不同於過去那些夜晚的是,她不再是孤寂一個人了。
「媽,你怎麼不睡呢?」小小的手端著玻璃杯,他仰望著母親。
那雙眸和那副臉容,小奕長得跟他的父親愈來愈像了,如果再多一點笑容,就一模一樣……「媽,怎麼了?」臉頰接觸到母親溫柔的手,他望著出神似的母親。
顏佳昕很快自回憶中抽離,縮回了手,「沒什麼。
小奕明天要上學,喝了牛奶要趕快去睡哦。
顏少奕點點頭。明天,或者後天,就可以見到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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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昕?」
一早來到公司門口就有人喚了她,她轉身,露出微笑招呼,「早安,鄭姊。」
「早。」鄭主秘上前和她一道走,眼光不時在她身上流轉,欣羨地說:「還是第一次看你穿這種衣服,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光從背後看還不太敢認你呢。」
顏佳昕笑著調侃自己,「畢竟是在老闆辦公室外的門面,如果繼續寒酸的打扮,可能明天就得捲鋪蓋走路了。」
她們一齊進入電梯,剛好業務部的經理也要上去。
「咦,你也這麼早上班?」鄭主秘招呼了表弟,一早上班的人還不多。
「今天比較早。」他著亮的焦距始終落在一個人身上。電梯門關起後,他便按了三十二樓,然後用壓抑著亢奮的低音對她說了聲,「早。」
「早。」顏佳昕頷首,刻意垂下眼瞼。自從聽了鄭主秘上次說的那番話後,她每看到張克銘便不再自在,尤其他手裡還帶束香水百合。
「克銘啊,我到三十樓。」鄭主秘不是喜歡促狹的人,否則見他只記得心上人的三十二樓,而忘了與她這個表姊和他自己的樓層,不嘲笑他一番才怪。
不過這句話也夠張克銘尷尬了,他趕緊按了三十樓。
不多久,鄭主秘步出電梯,剩下的兩人搭到了三十二樓。
「你今天……很不一樣,非常漂亮。」從剛才他就一直想講了,尤其走在她身後,他更是由衷發出屏息的讚歎。
「謝謝。」一進入秘書室,她就把白色皮包放入下層抽屜。
張克銘默默地將花遞到桌上,他看看表,「早上有幾名客戶會到,我得去安排一下,先下去了。」
顏佳昕瞥見桌上的花,連忙喚住他,「張經理,請等一下!」
他回頭,「還有事?」
她拿起花,「一把花要不少錢的,如果你非得送不可,乾脆把那些錢捐給慈善機構算了。」
張克銘沉默了一會兒,走回來在她面前站定,「明天開始我會把感謝狀交給你。」
「什麼感謝狀?」她莫名所以。
「自然是給慈善機構捐款的。」他一臉肅穆。
顏佳昕聽了便笑出聲來。「你不會是打算在上面寫我的名字吧?」
「送給你的,當然『為善最樂』的人是你。」他也笑道。
顏佳昕真服了他,不過,他這樣實在讓她感到有壓力,想到此她就笑不出來了。
「張經理,你這麼做是浪費時間和金錢,我真的不可能……」
「是因為看我不順眼?」
「自然不是——」
「那就是看得順眼了。那我還有機會,不急一時。」他又看看表,「我真的得下去了,待會兒見。」
「張經理……」她歎了口氣,真的拿他沒轍。
照慣例,她把花插進花瓶裡放好。最近工作量逐漸增加,包括老闆的行程安排,與客戶聯絡、會議記錄、檔案整理等,鄭姊都放手交給她做了,她的能力已經倍受肯定,也逐漸表現出自信來。
正在查閱一份待會兒可能用得到的檔案,桌面卻彈起了兩聲指音。她抬起頭來,對上聞人斯少的微笑。
「早安,總裁。」她沒什麼笑容,語氣也像在應付了事。
「早啊,佳昕。」早已習慣了似的,聞人斯少回以愉快的語氣,然後進辦公室去。
顏佳昕站起身,她每天早上都會在他來後幫他煮一杯咖啡送進去,同時告訴他今天的行程。
她把咖啡擱在他桌上,沒理會他盯視的目光。
「十點半你預約了統企的楊老闆、長隆的李總及伸洋的陳老闆,下午——」
「中午呢?十二點我做什麼?」聞人斯少瞅著她,輕鬆自在地欣賞著前妻。
顏佳昕看了他一眼,他是明知故問,都約了三位老闆,如果合約沒問題,中午還不一起吃飯嗎?
她淡然地回答:「沒有另做安排。」
「哦?」聞人斯少揚起嘴角,「那我們中午一起吃飯。你這身衣服很好看。」
她今天穿著一件式白色A字及膝裙裝,從肩頭露出兩隻白皙光滑的手臂,款式看起來稍嫌單調了點,但穿在她身上反而有簡單大方的效果,尤其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更讓美麗的曲線畢露。
她幾乎把他的讚美充耳不聞,語氣平調的繼續報告,「下午三點開會——」
「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記得你喜歡吃牛排,附近有一家不錯,怎麼樣?」
聞人斯少興致勃勃地打斷她的話,他根本只對「私事」有興趣。
他到底在想什麼?到處拈花惹草不夠,還想吃「回頭草」嗎?對他這副態度,她一直都是以「相應不理」來處理,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她把行事歷擱到桌上,「今天的行程全在上面,既然總裁不想聽我報告,那我先出去了。」
她轉身就走,聞人斯少愉快、不在意的視線從行事歷上抬起來,目送她背影的那一剎那,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跳了起來,卻來不及叫回從容關上門的她。他沒有看錯,他的前妻確實穿了一件露出大半片背部的「暴露」衣服!他的血氣沒來由地衝上腦門,他可以看得到那一大片雪白凝脂的肌膚,就表示別人也同樣「欣賞」得到。她居然用他的錢買那種衣服來穿!
聞人斯少瞪大眼睛,壓抑不下那股不斷竄升的莫名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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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歐風」精品店開了門後,馬少玢就繞在老公身邊轉啊轉。
「你猜,聞人會有什麼反應?」她自己的店不管,倒有閒情去管人家離婚夫婦的事。
「別替他擔心,他這麼年輕,不會『惱』中風的。」楊晉把一些新品陳列在架上。
「真是令人生氣,佳昕那麼好的女人,聞人居然這樣糟蹋她,下次他就別給我遇著!」馬少玢想到那帶著兩個孩子的好同學那麼辛苦,對聞人斯少就有一把火。
「你這麼說,我才為佳昕擔心呢。別看聞人平常嘻皮笑臉,如果讓聞人知道佳昕瞞著他有孩子,他的發作肯定會比火山爆發還來得慘烈。」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事對聞人斯少說,又覺得最好再過一段時間,等等看他們是否有復合的機會。
「我真搞不懂,佳昕為什麼還到聞人公司上班呢?
她應該怕聞人知道的。
難不成她對聞人還有感情?」
楊晉摸摸老婆的頭,「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要找工作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佳昕這樣的美人,會用她的主管通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佳昕是聰明人,我想她也曉得。我覺得她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本來就覺得佳昕很了不起。不過啊,她那一身傲骨也真是要不得,如果離婚時肯跟聞人斯少拿一筆贍養費,現在也不必看人臉色了。」馬少玢有時就氣她這一點,再有骨氣也不應該不來找她呀,朋友是幹什麼用的,有難時不拿她來用,難道只等有福才找她同享嗎?
「我想,聞人不至於給她臉色看,倒是佳昕就不一定了。」楊晉咧開嘴角。
「哎,我說的是『寄人籬下』那種感覺啦,畢竟心底不會好受。」馬少玢擺擺手,想想又好奇地問:「聞人到底還愛不受佳昕啊?我就不懂他為什麼和佳昕離婚,天底下還找得到比佳昕更傾城的嗎?」
「夫妻之間的事誰曉得。不過依我看,佳昕是唯一進駐過聞人內心的女人,我想給予適當的刺激,佳昕還是有機會的。」
「喂,你不要說得好像佳昕在巴望他回頭似的,好不好?佳昕給不給他機會還是個問題呢,她才不是那麼沒個性的女人。」馬少玢立刻為同學說話。
「我知道,我只是說在聞人這一方面,佳昕還是有機會的,沒說佳昕會給他機會嘛。」他可不想因為別人家的事鬧到和老婆不合,「不過,你不覺得他們復合會比較好嗎?對雙胞胎,對佳昕,甚至對還在遊戲人間的聞人來說,都是一個安定下來的好機會。」
這一點馬少玢是贊成的。「如果聞人斯少肯收收心,那倒真的是不錯。」
「總得有人牽制得住他那顆心,他才不會往外跑啊。佳昕過去就是太不讓他操心了,他才會安安心心待在外面。」楊晉對他們的婚姻做過一番分析。
「你說得好像他是理所當然,佳昕就活該了。她難道還得為自己『太乖』負責啊?什麼嘛,就會為你們男人說話!」做個賢妻還得遭批評,她當然不平了。
「也不是這麼說……大概是他們太早結婚了吧,聞人還來不及改變過去的習性就投入婚姻生活,而佳昕又把他想得太過於美好,他們才會以悲劇收場吧。」他是站在客觀的立場看待這件事的。
「這麼說也沒有錯……」馬少玢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她揚起嘴角,「女人是不能讓男人太安心的,尤其是聞人斯少這種人。嗯哼,如果他現在還愛佳昕的話,那他就有苦頭吃了。」
楊晉看看老婆,看她對聞人即將來臨的「報應」如此辛災樂禍,不禁開始同情起聞人斯少來。
女人,真的是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