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原來……咱們的交情也不過爾爾。」羅為回到姐妹館,自然是已經知道一切,而通知他的人不是他最信任的朋友,居然是尹濂亭。結果,他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尊貴微笑下的陰柔冷光足以令一個殺手打顫,關起門來,公寓裡只有他們兩個,樓下那對姐妹不在家,他經常來無影、去無蹤,萬一死在這裡,還當真得等到屍體發臭。才有人來收屍。
「你得相信我,我一知道這件事馬上要通知你,是秋怡給攔下了,我真的是不得已。」丁揚貼門站著,手抓門把,隨時準備來一個「去無蹤」。說起來一個組織領導人兼殺手怕一個朋友怕成這樣,當真丟臉,不過如果知道這個朋友是「微笑的撒旦」,那就不意外了,得罪「人」不要緊,得罪一個『不是人」的「撒旦」,那叫自找死路。
「哦,原來是『重色輕友』啊。」那張俊美的冷面孔點了點頭,笑容不見了,因為提起古秋怡而稍有軟化。
「唉,你怎麼說都行。」別記仇就好了。
羅為扯起眉頭,「秋恰人呢?」
「跟你那個弟弟約會去了。」唉唉,那個陰冷的眼神又來了,這次可不關他的事。
「你為什麼沒跟去?」
「你嫌你弟弟身邊的人不夠多?」羅冀天身邊那些保鏢可都不是等閒人物,他跟了能不被發現除非他能隱形。
羅為臉色相當難看。
丁揚瞅著他,「你準備怎麼辦?」
「……就算是他,如果他敢傷害秋恰,一樣得付出代價。」他的口氣沉重而憤怒。
他的口氣一向是輕柔的,聽得出來羅為對這個弟弟相當忍讓,只是同時古秋怡在他的心中佔了相當重的份量。
「你準備去警告他嗎?還是直接把秋怡帶走?」
「……這件事,你暫時別插手。」
丁揚訝異地望他一眼,「你不是一向不肯跟你那個弟弟正面衝突?」
「……也有不得已的時候。」
※ ※ ※
黑幕徹底籠罩天際了,他看見羅冀天送她回來,直到羅冀天離開,他才走出來。
「羅為,你回來了?」看見他回來,還有他的表情,古秋怡幾乎馬上想到他是為什麼事回來,「……丁揚說了?」
她悄悄地移動在手把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蓋住。
「他被你收買了。你以為尹濂亭就不會告訴我?」他的口氣溫柔,卻難掩不悅,她居然瞞著他。
「尹大哥……」確實沒想到他會說,這對他應該沒有好處……或者,他真的擔心她吧?她在沙發裡坐下,緊緊地握著手。
「我可以馬上把你帶走,你願意嗎?」他站在她面前;低頭俯視她。
古秋怡搖頭,「我不會有事。現在他願意幫我,姐姐也開始相信他了,一切都很順利。」
「 ……你太天真了。」他在她的身邊坐下,溫柔的目光始終鎖著她。
「不是,我知道他幫我有他的目的,我有心理準備的。」她沉靜的眼光望著她,淺淺地笑著。
他看見羅冀天擁著她的姿態,他那個弟弟似乎已經把她當作自己的所有物……羅為一想起那個畫面,臉色就轉沉。
「我不允許任何人碰你一根寒毛,羅冀天也不例外。」他始終對她溫柔呵護,難得有冷硬的口氣。
」羅為……我可以瞭解你們兄弟之間的事嗎?」她一直認為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心事,所以她很少會主動去問,就連現在,她都問得有些猶豫,但她更為心底那股壓不住想瞭解羅冀天的慾望感到困惑……她真的只是想知己知彼,為了能制敵而已嗎?
羅為用不同眼光凝視她,他也發現了她和過去的不同,她緊緊絞握雙手,鎮定地微笑,「怎麼了嗎?」戒指……刺痛她的掌心。
「……你和他的母親有某些相似的特質,當然,對我來說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對羅冀天來說就不一定了;你的外在氣質;看在他的眼裡應該和他母親一樣……刺眼。他,應該相當厭惡你。」如果無法帶走她,他也另外有打算。
古秋怡眼底抹過震驚,心裡莫名地刺痛,「他……難道討厭他的母親?你不是應該叫她媽媽的嗎?」她並沒有忽略羅為用「他的母親」這個外人的稱呼,就算不是親生,她也不曾用「她的母親」來稱呼她和姐姐兩個人的媽媽。
「我對那個家沒有感情……對羅冀天,也許我有愧疚吧。」他淡淡的笑容對著她,從來沒有任何人聽過這些話,就連丁揚他都沒有提過,「他本來應該是羅家惟一的繼承人,他的母親在乎這個頭銜,所以我的出現,讓他吃了不少苦。表面上,他的母親還是溫柔婉約的羅夫人,在她公公、丈夫面前維持她最佳的風貌,她怕公公說她偏心,所以疼我,她怕丈夫變心。所以有埋怨也不敢抱怨,她惟一能訴苦的對象只有她的兒子……因為我,羅冀天一直在承受來自他母親的壓力,所以他討厭我的出現,厭恨他母親的虛偽。」
聽著羅為的話,她感受到他心裡的無奈,他說對那個家沒有感情……從他每一個稱呼裡,她的確聽不出來有任何的感情,他只有提起羅冀天,語氣略有起伏……羅家,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家庭?為什麼他和羅冀天都不快樂?
她想起天橋上那個吻……羅冀天對他的母親應該是又愛又恨的吧?所以吻她,所以憤怒地咬破她的唇……可憐的人,比起他,她能夠進人這個家,成為古家的女兒,雖然不是親生,她真的幸福多了。
「我也許沒有資格說什麼……但是能成為一家人,應該是……難得的緣分吧?」她無法瞭解有必要勾心鬥角的人心和世界,她想這該歸功於她有一對樂天的父母,一個熱情的姐姐吧。既然不曾存在他們的家庭裡,無法瞭解他們的痛苦,她也不敢講出什麼大道理來。
羅為深深地望著她,對他而言,認識她、找到她,才是緣分,她,才是他的家人。
「羅冀天是想證實你和他的母親是同一類的人……你應該知道他想做什麼了,離開他,他只會傷害你。」
「……現在不能。」
「是不能……還是不想?」是為了古艷陽,還是為了羅冀天?
她明白羅為心裡的想法,他也許以為她愛上了羅冀天,即使飛蛾撲火也不想離開他……但不是這樣,真的不是 ……
「羅為,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在這之前我所以怕他,就是因為我對他不瞭解……」她不敢說現在已經不怕羅冀天了,但是起碼對他多了一分瞭解,一分同情,她的心情也比較篤定了,「你不用擔心,我能妥善地保護自己,不受到任何傷害。」
「秋怡,你有必要知道,我不能把你放在他身邊,必要時候我會把一切告訴古艷陽,你不就是為了她才和羅冀天『交往』?」就像尹濂亭下許他把事情告訴古艷陽,就為了兩人能夠順利結婚,他為了保護她,不惜違背他答應尹濂亭的承諾。
「……對不起,我能請你別干涉這件事嗎?」她知道羅為一直對她很好,不管他是為了槍傷她那件事,還是
因為他們曾經是同一家孤兒院的孤兒,無論如何,她感謝他,但她決定的事情,即使是她姐姐都無法改變。
他望著她沉靜的臉上一股堅決,說明他硬是插手這件事,彼此的關係會很難看。他以為這三年來他對她的付出,已經很有資格管她的事,她現在這個口氣,是還把他當外人?
他忽然抱著頭。
「羅為」 他又頭痛了,她看一眼就知道,馬上站起來,拉下他的手,幫他壓揉頭部的穴道,「這樣好嗎?對不起,你關心我,我卻惹你生氣。」
他伸手抱住她的腰,額頭貼靠著她,讓她溫柔的手指紓解一股難熬的疼痛。
「羅為,我上樓去幫你拿藥好嗎?」好像他的疼痛是因她而起似的,引起她的內疚。
「不用,就這樣……你比藥有效。」他靠著她的身子,聞到她身體淡淡的香氣,她的按摩使他舒服許多。
「……對不起。」她一直把他當成兄長,站在他的立場為她著想的心情,她能夠明白,她剛才的口氣的確不好,因此更加歉疚。
「你不用道歉……」按摩他的那雙溫柔的手忽然停止了,他感覺到她的身體變得僵硬,他抬起頭,「秋怡?」
她的目光對著門口,星夜般的眼眸有著訝異,兩頓生紅,羅為轉過頭去——
隱約有感覺的眼光不意外地看見羅冀天站在門口……他那是什麼表情?
「好久不見了,弟弟。」他緊緊環著古秋怡的腰、側著一張俊美的臉龐往她依靠,冷柔的眼神在微笑。
她看見,他的臉色緊繃,明顯有咬牙的痕跡,情緒在盛怒邊緣,她一顆心莫名地狂跳,他的手上拿著她的皮包……是她把皮包忘了。
「過來!」他的聲音冰冷到極點,叫她猛地一驚,全身發寒。
她低頭望一眼羅為,他雖然在笑,可臉色還很蒼白——
「我叫你過來!」她的確不把他放在眼裡,終於激發他狂大的忍氣,他像狂猛的野獸朝她衝過來,立刻扯痛她的手!
「……羅為,他頭痛。」她悶著疼痛微微扯眉,就算他們兄弟感情再不好,現在也不是鬥氣的時候吧?
「放開她,你抓疼她了。」羅為不想再刺激他,他先放開了古秋恰,往沙發椅背躺靠,說實在,他的頭還痛著,還不能和他比力氣……他還真的把秋怡視為他的所有物了,這個混蛋!
「我還是上樓幫你拿藥吧。古秋怡看他還痛苦難受著,也顧不得羅冀天了,可手卻被他緊緊地抓著,抽也抽不回來。
他質疑的眼神瞅住羅為蒼白的臉色,已經一陣妒意的惱怒加上她又一再偏袒,惹得他更火,他抓出她的手指,拉到羅為面前——
「你看清楚!她是我的人!
好痛……蔥白的手被他扯紅了,在他的宣示之下,古秋恰整個臉更是滾紅,蜷縮手指掙扎著掙脫他,「你不要胡說……」
「你住口!」
羅為瞅住戒指,細緻的白金戒指鑲嵌一顆等級很高的粉紅鑽石,這是特別訂做,全球就這麼一顆……真是想不認出來都不行,是過世的祖母最喜愛的戒指。冷柔眼光嚴肅地瞇起,帶著深思的神情鎖住羅冀天——
「喂!你在幹什麼?趁我不在欺負我妹妹啊!羅冀天,你還不放開她!」古艷陽一進門就看見混亂的場面,她立刻就衝過來。
「姐……」
「天啊!你把她的手都抓紅了!羅冀天,你天殺的想做什麼啊?我還沒有把我妹妹交給你,你就已經這樣欺負她!」古艷陽氣壞了,沒有發覺是人家先鬆手,她還以為是她從「壞人」的手中搶回她妹妹。
他的眼光從那只留下他指痕的手移開,神色相當惱怒,忽然臉色一轉,一抹驚覺隱隱掠過眼底消失……察覺到的事實令他心驚膽戰,立刻遭他抹去——不可能!
羅冀天突然看都不再看古秋怡一眼就出去,身後卻響起他厭惡的聲音——
「秋怡,我看看你的手。」在古秋怡怔愣著時,沒有聽見羅為的聲音。
她只看到那個扭頭就走的高大身影僵了一下,旋身又轉回來……
「羅冀天!你又想幹什麼?」古艷陽不顧在他面前明顯矮小的身體,張起雙臂用著強大的氣勢牢牢實實護衛在妹妹身前。
「呀啊……」羅冀天只是伸一下他的長臂,就把古秋怡給拖出來!
「喂!你——」
「我不會讓她留在你身邊!」這個野蠻的男人壓根沒把古艷陽放在眼裡,他強硬的話是對著羅為怒放。
」等……等一下,這是我家——」他要帶她去哪裡啊?
古艷陽吃驚地望著那張醋勁十足的臉,這下子可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只是同時訝異得忘了要把妹妹給搶回來。
眼看羅冀天環著古秋怡的腰,半抱半拖把人給帶走,羅為蒼白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喂!你弟弟要把秋怡帶去哪裡啊?」古艷陽一回過神來,也只剩下他能質問。
他緩緩閉上眼睛,「……幫我拿藥。」
古艷陽瞪著他,這會兒才發現原來他頭痛的毛病又發作,「放在哪裡?」
「我桌上。」
古艷陽跑到樓上去幫他拿,幫他倒來開水,等他吃完藥,她又迫不及待地問;「你弟弟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不讓秋恰留在你身邊,是要你搬出去他才肯讓秋怡回來嗎?他有沒有搞鍺啊,他憑什麼!」
「……你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嗎?」
「你——」瞧他那麼難受,古艷陽忽然住了口,直到過了一會兒,那張為了她妹妹而打翻酸酷的臉還在她腦海裡盤旋,她實在是意回味愈覺得玩味,要不是讓她親眼看到,她還不相信羅冀天來真的……「羅為,你說,我真的可以把秋恰交給你弟弟嗎?」
如果有羅為點頭保證,她也許真的可以考慮。
羅為張開眼,冰冷的眼神瞅著她……
※ ※ ※
外頭好冷……窗簾輕輕飄動……
她站起來,拉開窗簾,正要關上窗戶,才發覺原來下雨了。
雨絲細細地默默地來自無邊際的夜空,古秋怡失神站在那兒,忘了冷風刺骨。
美麗的廣大庭園點亮著一盞盞燈,照亮夜間的麗景,上次進來這個房間是在白天,怎麼也想不到還能從這裡看到夜間的景色,雖然很美,她總是希望不要看到。
她回過神,轉過頭去,深暗寬敞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這是羅冀天的房間,他卻把她扔進來,還命令管家在外頭看著不許她出去,他一句話也沒有對她說,人就消失了。
他很生氣,她以為他是看見羅為而生氣,因為他們兄弟不和,羅為說他弟弟討厭他。他應該是不想看見羅為才怒氣衝天,可怎麼會波及她呢?
她很訝異的是看見他的怒氣,他不是一個很沉得住氣的人嗎?還是他們兄弟見面他總是這樣?
她還得在這裡待多久?
夜都深了,她明天一早還有忙不完的工作,瞧那幾叢造形矮樹都該修剪了,草也長了,紅磚也該清洗……
真不該老是跟他約會的,她即使忙一整個早上,少了下午時間,果然還是不能把工作完成。
還好他這個人睡得晚,否則她連早上都不能好好工作……
還是去找他吧。
她關上窗戶,拉好窗簾,走過去開門。
「古小姐,有什麼事?」孫管家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語氣很客氣,很溫和。
「我想知道,他人在哪裡?」她安靜地站在門內,沒有為難他。
「主子在他的書房裡,正在工作。」
古秋怡望著這位頭髮半白的老人家,「你叫他主子?」
孫管家彷彿知道她想問什麼,徐緩解釋:「羅老夫人過世後,我已經不為羅家工作,以前的二少爺現在是我的主人。」
「……他不喜歡人家叫他羅家的二少爺?」她過去一直懷疑,為什麼這裡從管家到傭人都叫他主子,原來所有的人都只為他工作……他對羅家,是不是也跟羅為一樣沒有感情,所以一個稱呼也急於撇清?
孫管家緩緩微笑,「古小姐,你也是在為我家主子工作。」
古秋怡疑惑而迷惘地望著他。
「這裡的人都以為這個別墅屬於羅老爺,其實羅老夫人在過世前,已經把這裡過繼到主子名下,這裡……就是一個園丁,都是主子僱用的人。」
古秋怡著實心驚,壓下一串慌亂挽著嘴,「難道他……」羅冀天,早已經知道?
「古小姐,主子從來不問下面的事,身為一個管家,就是盡量不要拿一些『瑣碎』的事去煩他。」孫管家和藹地笑望著她。
古秋怡鬆了一口氣,和這位想不到很幽默的老人家相視而笑,「謝謝你,孫管家。」
「古小姐不妨和主子一樣叫我老孫,我喜歡親切的稱呼。」
古秋怡點點頭,雖然覺得喚一位老人家「老孫」,有點不太尊敬,但孫管家看起來是比較喜歡這個稱呼。
「老孫……我很不願意給你添麻煩,可是我得回去了,你能讓我去見他嗎?」
「……老爺是一個嚴厲冷酷的人,就連先生和夫人都畏懼他,老夫人生前,羅家還有一點溫暖,自從老夫人過世後,那點溫情也跟隨老夫人消散……如果二少爺有對不起你的地方,請你原諒他。」他這番話,是以一個在羅家工作了大半輩子的老僕人的立場來請求,羅家的是是非非全在他那雙蒼茫的眼神裡。
那是一份沉重的壓力,她既無力點頭也無法搖頭,老孫寄望的當然不只是一份諒解;他是盼望她能給羅冀天欠缺的……他以為她能找回羅冀天臉上的笑容,他是太看得起她了,她跟羅冀天根本就不是那樣的關係,她怎麼能夠答應她根本做不到的事?
「主子的書房就在走廊盡頭,古小姐跟我來。」
「老孫,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她跟著他,來到一個大門前,兩扇氣派非凡的深色木門緊閉著。
「門沒有鎖,你推門就可以進去了。老孫我這會兒去了洗手間,你出來時沒有看見我,當然我也不知道你從主子的房間『溜了出來』,還『走錯門』了。」孫管家兩手交擺著,對她我一個躬,正經八百地轉身走去洗手間了。
原來,誰也不想承受羅冀天的怒氣……古秋怡深深地歎出屏住的氣息,他就在門內,她卻有些害怕進去。
站在門口,她的心思轉到剛才孫管家那段話,她到現在還很難相信,這裡……居然是他派人在管理?那關於羅老爺那段深情浪漫的傳說就不是真的了?那她以前一直期待能夠見到關心這片園子的「羅老爺」……這麼說來是羅冀天?
她的心忽然莫名地怦跳,雙頰有些滾燙,揮掉了多餘的遐思不再想,望著兩扇厚重的門……
猶豫好半晌,她輕輕地,推開一條細縫……
※ ※ ※
他終於關掉計算機,扔掉一堆文件,放棄和腦海裡那張沉靜溫柔的容顏搏鬥了,任她佔據他所有的心思,用每一個細胞來想她……不,是反省!
他居然為一個女人大發脾氣,為了她情緒失控——他絕不是在乎她!是她的對象,是羅為,他生氣的是羅為和她的親密動作……她居然任羅為抱著她,當他得威脅她才能碰觸她時,她卻輕易地讓一個男人靠在她身上;親密貼著她的身體!她真是可惡——
該死……她真是該死,他絕不是在乎她!
絕不是!
他猛地站起來,椅子砰地往後倒,發出一聲巨響。嚇得毫無心理準備的古秋恰倒抽一口冷氣,手縮了回來!
「誰在那裡!」羅冀天火大地望著那扇晃動的門,是哪一個該死的下人敢來招惹他,居然膽敢不破門——
他拉開門,一串怒斥到了喉嚨口,卻瞪住那頭飄逸的長髮、那纖細的身影還妄想無聲息地逃開……
「老孫是不想幹了?」他不悅地沉聲,滿意地看見她馬上轉過臉來。
「不是的,老孫他……他去了洗手間,我是溜出來的……」對上他深邃的眼神,她心虛地避開了去,一時間找不到更好的說辭,她就照著老孫的話說了。
羅冀天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你居然能夠收買他。」老孫是連他母親都不買賬的,而且對他忠心耿耿,她以為沒他放人,她真能出得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
「也只有他,才會編那一套爛說辭。」
古秋怡吃驚地望他一眼,只那麼一眼,眼底隨即出賣了老孫。
羅冀天扯起眉頭,居然讓他猜中了,老孫竟然連說辭都幫她編好,虧老祖母還曾誇他辦事牢靠,絕對忠心!
「老孫!」
「別叫他,與他無關的,你要一發脾氣,衝著我來就是了。」她強壓著一股心驚膽戰,臉色有些白。
他似乎嚇到她了,惱怒的眼光落到她的手腕……
老孫當然沒出現,這會兒大概已經換上睡衣躺上床去了。羅冀天瞪著她手腕青紅的指痕,心有些莫名地疼。
他拉起她另一隻手,動作是輕的,只是不允許拒絕,拉著她往走廊另一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