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黑暗還是天亮了?她用力的睜眼卻分辨不出來……
心宓的魂魄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這是哪裡呢?「你是誰?」
溫柔的聲音在後方呼喚心宓。
「你……是誰?」轉頭,她看到另一個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驚愕的她同對方問了一模一樣的話。兩個女子互打照面,她們都不知道對方是誰,可心宓覺得她彷彿同對面那個穿著怪異、衣物單薄得教人臉紅的女子熟識……會不會因為她同自個兒長太像了,以至於她會有這種荒謬的錯覺?兩個人都愣住了,恍惚片刻,心宓聽到遙遠的、不佑名的地方有人在問她同樣的話──「你是誰……」
***
「你是誰?」
男人嚴厲的眼神盯著衣著單薄、眼神迷離的女子,口氣冷漠的質問。
「我……」心宓呆滯地瞪著緊緊摟住自己男人,剛睜開眼的她像是了好長的一覺,長到她一時想不起來之前自己身在何處。「你是古嫂的侄女?」男人皺起眉頭,在認出她之後立即撒手撂開她。
男人站起來,高大的身量遮住了心宓上方的線,她倒在地上痛苦得皺緊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全身好痛、好痛……像是被狠狠打過一頓似痛苦。
整了整被女孩弄皺的西裝,對於女孩那迷惘、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的眼充滿厭惡。「你姑姑一直以為你在寄宿學校唸書,沒想到你竟然流落到高級俱樂部當上班小姐!」他冷笑,譏誚眼神輕蔑地審女孩身上破爛、單薄的衣物和那一張被糊掉的妝弄髒的花臉。心宓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忍住全身彷彿要支離破碎的痛苦,她終於看清男人的長相「你──」
她嚇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是段府的主子──段寅!可是他身上的服色好怪……這兒呢?這兒不是段府,這會是哪裡?「段爺……段爺,小小姐的簪子是我拿的,不關、不關別人的事……」思及敏川,她趁這機會緊緊抱住了段爺的腿,再一次替敏川開脫。「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要不是看在古嫂的面子上,我不會讓你進門!」唐司雋冷冷地說。一個酒鬼的胡言亂語,只讓他更厭惡。
他從來不沾妓女,上流裡會己經有太多自願上他床的「社交名媛」,要不是古嫂生病住院,他根本不可能收留她。古嫂從年輕時就在唐宅幫傭,到現在已經三十年。
「不、我沒有……沒有胡說……」不太對勁!心宓迷惑了,她抱住男人的手不自地放鬆……
牆上面一幅不斷閃動的畫面讓她的眼睛越睜越大……隔著一層花掉厚妝,她臉上掩不住的驚恐迅速地加深──「我只讓你住一夜,明天一早你就得走!」唐司雋撂下話,瞇起眼盯著女孩臉上莫名桴現的驚恐。心宓退到唐宅的客廳一,大眼睛仍然盯著那面佔據了一整面牆、從剛才到現在仍然不斷閃動不止的畫面。那是什麼東西!裡面有人、有狗、還大奇怪的大房子……裡面所有的男人手裡都拿了一把黑黝黝的怪東西、都穿著同段爺一般奇怪的服色──突然右上角那男人舉起手裡那把怪東西指向左邊另一個男人──「啊──」
心宓抱著頭尖叫──血濺起來了──殺人了──殺人了啊!「閉嘴!」唐司雋眉頭皺得更緊──一個爛醉的、發酒瘋的妓女!掉電視的開關,唐司雋煩躁地扔開遙控器,決定放棄叫她到大屋後方傭人房睡覺的念頭。她看起來醉得瘋了!他可不想抱她,看來今天他得忍受這個女人在他的客廳。突然他住女孩的手臂,用力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不要──」
驚惶中心宓不顧一切地掙扎,仍然被他拖到了浴室裡,一直拖到蓮蓬頭下──唐司雋轉開蓮蓬頭,大把的熱水立刻往心宓身上衝洩。
「不要!咳咳──救命啊──」
心宓害怕得心跳快停止,連連被嗆了好幾口,她知道這灑在自個兒身上的東西是水,可水沒燒過怎麼會是熱的呢?心宓身上本就單薄得可憐的衣物立即濕透了!女孩的臉孔在強力的水花沖洗下漸漸清,閃亮的眸子在水花沖刷下得清純、無邪,雪白細緻的臉上充滿著驚嚇和恐懼……順著水花往下沖刷,女孩婀娜的曲線在半透明的貼身衣物底下畢露無遺,兩隻像蜜桃一樣成熟、渾圓乳房在水波的激盪、和女孩的掙扎中誘人的彈跳,濕薄的衣物下兩枚粉紅色的小乳頭迅變硬、凸起……短裙在掙扎卷中了女孩大腿上,雪白均嫩的大腿沾滿了水花,陰部的深色毛髮被衝出三角內褲外淌下一條條水線……發覺到浴室中太火辣的古怪氛圍,讓原本只是厭惡女孩弄髒地毯的唐司雋僵住臉。感覺到男人的掌握變得比較鬆弛,心宓賣力地紮著,可一抬頭卻從對面大又清鏡子裡,看見了自個兒敝胸露肚的可恥模樣兒!「啊──」
她慘叫,反射地想蹲下身體、抱著四肢蜷縮成一團──「你又發什麼瘋!」唐司重新握緊她的手臂,沒讓她擺脫。
「放開我──放開我──」心宓痛苦的叫喊,她羞恥的想死!「這副身體已經讓男人玩夠了!你以為我會對你的身體有興趣?」唐司雋冷笑,酷地說出這種話。剛才那個送她回來的男人說的很清楚,她在城西的高級俱樂部裡當妓女,任何男人──只要有錢,誰都可以玩她的身體!墮落的女人他看得太多,他沒有多餘的同情心。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求求您別看──求求您──」
心宓哭喊著哀求,唐司雋卻當她是在作戲。但當他看進她純真眸子裡,那抹懇求的眼光勾起了他殘酷玩心。「你的身體太美,恐怕沒有男人能把持得住。」他低啞地嘎笑,用力握緊她的手臂,粗糙的手掌輕率地擦過她堅挺的乳頭。他邪淫的言詞讓心宓徹底呆住了,他看似無心碰觸,卻讓心宓的臉蛋紅透了。在眾人傳言裡段爺是個嚴厲、不苟言笑的主子,心宓不敢相信他竟是這麼輕浮的人!碰觸她的肉體時,那美好、充滿彈性的觸感卻讓唐司雋玩味起來。
不可諱言,這個小女人的肉體甜得沒話說,既然她的身體有錢就可以買到,如果不是她喝得爛醉,他會毫不猶豫地帶她上床!「放心,我不會在浴室吃掉你!」他笑著放開她。
對於這個尤物他另有計劃。
最近唐氏集團在紐約一項合購案關係到產權問題,或者,他可利用這個女人達成他的目,畢竟這麼細皮的肉的東方美女不多見……「把身體洗乾淨,我在外頭等你。」說完話,他毫不留戀地轉走出熱氣蒸騰的浴室。全然不知道他心底在打什麼主意的心宓,緊繃的身體終於因為他的離開而略微鬆弛。她迅速蹲下身體,幾近赤裸的身子無助地縮成一團。
不知置身何處的恐懼仍然噬著她……心宓心底明白,這裡絕對不是她熟悉的段府,可她究竟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她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老天爺啊!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等了一個多小時,那個女人仍舊沒有從浴室裡出來,唐司雋已經開始不耐煩。「喂!再不出來我就進去拖你!」他走到浴室門口喊。
又過三分鐘,唐司雋已經打算進浴室拖人的時候,終於看到女人全身上下裡得緊緊地、畏畏縮縮地走出浴室。「送你回來的保鑣要你一個月內不必回俱樂部上班,看來你惹了不小的麻煩。」終於看到她走出來,唐司雋從桌上的雪茄盒取出一根雪茄,點燃後惡劣地噴了一口煙到女孩臉上。「咳咳──」
一直處於極度緊張的心宓,毫不提防下猛吸了一口純雪茄,立刻狼狽地劇咳。唐司雋挑起眉。「要不要來一根?」他壓根兒不相信她不會抽煙,雖然她確實裝得很像。縱使有女孩為了「賺錢」會裝純潔,但是在歡場裡的女人如果不懂這一套,根本混不下去!心宓知道那是煙草的味兒,以前她看到府裡的大叔抽過,可煙草得有煙斗才能吹呼嚕不是?「我不會……」她搖著頭瑟縮地說,緊拉著自個兒身上的圍巾和浴袍。
這些衣物是她在那間有水的屋子裡找到的。剛才在那裡「段爺」看見了自個兒衣不敝體的模樣,她羞愧得不敢面對他。「不會?」唐司雋撇起嘴笑了笑,聳聳肩。「你還打算回去?」
「回去哪裡?」心宓問。
「你還能去哪裡!」他嘲弄地笑道。
心宓微微皺起眉頭,她聽不懂男人說的話,可又不敢隨便接腔。
「你知不知道你姑姑病了?」
「姑姑?」
看到她迷惑的情,唐司瞇起眼。「不會吧?你不會連自己的姑姑都不認得了?」心宓又呆住了。她沉默著,不敢再接腔。
一直都太詭異了,她到底在什麼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什麼會有一個「姑姑」?「看來你不知道古嫂住院的事。」吐出一口煙,他放下雪茄。
心宓的表情仍然充滿迷惑,她不瞭解什麼叫「住院」。
「一個多月前古嫂到醫院做健康檢查,發現胃部有黑點,初步檢查醫生判斷可能是胃癌。」「喂唉?」
「你不是又想告訴我,你不知道胃癌是什麼吧?」
心宓默不作聲、眼睛盯著地下,不敢告訴他,她當真不知道「喂唉」是什麼。「我看古嫂住院期間你就留下在這裡工作幫我好了。」他說。
「幫你?」
「當傭人是太委屈你了,不過我看你暫時也不敢回俱樂部工作,你可以考慮考慮。」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一時間她確實回不了段府卻是真的。
「我……你要我做些什麼?」問他當傭人是什麼意思,想了一會兒她好不容易想到換一個方式問。可她心裡實在好耽心,因為除了洗衣、煮飯、打掃,她什麼也不會。
聽到她問起工作內容,他認定她是走投無路了。唐司雋瞇起眼,雙臂抱胸仰起身悠閒地靠向沙發。「幫我打掃、洗衣服就好。」明知道一個年輕女孩子絕對不可能願意做這雜活,他惡質地為難她。「怎麼?不願意還是不會做?」他冷冷地問。
「我願意、我願意!這些我可以做得來,我還能升火煮菜燒飯、給您打水洗臉、服您穿衣、穿鞋的!」心宓連忙搖頭又點頭,用力的程度讓唐司雋耽心她會擰斷了脖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皺起眉頭。
看起來這個女人不止還沒清醒,連智商都有問題。
「我沒有胡說八道啊!如果您肯收留我,我什麼都能做的。」心宓睜大了眼,無辜地說。唐司雋兩手一攤。「那最好!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我……我睡哪兒?」她警戒地盯著方纔那面詭異牆,心想,就算死也不肯睡在這兒。「後面吧,」他仰起頭,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後面是傭人房。」
聽到自個兒今冕不必睡在這裡,心宓蒼白的臉上這時才有了些許笑容。
總算有個安身之所,她已經很安慰。
可她心底總掛念著敏川,不知道他現下怎麼樣了?府裡總管大人可有為難他?她多希望明天一早醒來,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隔日早上天未亮心宓就醒了。她一醒過來就開始找灶房,打算趁早起來起火燒飯。可她在大屋外的園子裡找來找去,卻怎麼也找不到灶房在哪兒!這個地方真是太奇怪了,莫非灶房在主屋裡不成?大著膽子,她躡手躡腳地踏進主屋,就怕驚醒了「他」。
她實在不知道該稱「他」叫什麼。他分明同主子生得一模一樣,可卻絕對不是主子。屋子沒掛鎖,大門一推就開,可裡頭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
昨晚她看到他往牆上一按,「啪」地一聲屋頂上頭亮光就全暗了……當時她愣了好半天,被這景況給嚇暈了。原本她以為外頭有許光大抵能稍微照亮裡頭,可大門一關上什麼也看不見,週遭的窗子又圍著重幕,壓根兒見不著一丁點光。心宓男人昨晚的的動作往上亂按一通,巴望著那無名的亮光能忽然又亮起來。突然「啪」地一聲屋子裡大亮,竟給她誤打誤撞地摸著了牆上的開關,這還是屋子的主開關,她這一按把屋裡的燈全打亮了。心宓又愣了好久好久,她抬起頭怔怔地瞪著光源的源頭,那劇烈的光就跟正午時的日頭一般亮,可卻一點兒也不扎眼。這一切透著不尋常的古怪,身在這樣的環境裡,心想自個兒大概過不久就要發瘋了。莫非自個兒到了什麼化外之境嗎?若是這樣倒好,總有回去的一日,可眼下這一切半點也不真實,她懷疑自己還夢中未醒……心宓憑記憶穿梭在屋子複雜的迴廊,幸虧之前她總府裡頭穿來走去的,對於認路她有過人的記性。「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唐司雋一聽到聲音就下樓了。
習慣獨居的他對於屋子裡動靜一清二楚,輕微的聲音都能驚動他。
「我起來升火燒飯──對了,您告訴我哪裡有井,我給您打水讓您洗臉好唄?」對於收留自己的他,心宓萬分感激,昨晚睡前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好好報答他。唐司雋瞪大眼睛,要不是她宿醉沒醒,就是他碰到了瘋子。「不必了,我來不早飯。」三言兩語敷衍她,他轉身打算回自己的起居室。「我……」
「還有什麼事?」他略帶陰沉地轉頭瞪著她。
「我、我想請問,灶房在哪兒?」
「灶房?!」他瞪大眼睛,隨即皺起眉頭──「在那兒!」撇個頭,他示意「灶房」就在她的左前方那道門後。
難不成這是俱樂部最近流行的新招?既然她喜歡玩,那他就奉陪。
「好可怪啊,你們這兒怎麼會把灶房放在主屋裡?不怕煙熏嗎?」心宓喃喃自語著,走向「灶房」的方向。等到她推門一看,這「灶房」哪裡像個「灶房」──她又呆住了!「怎麼……這兒什麼也沒有我該怎麼升火、怎麼燒飯呢?」瞪著「灶房」內設備齊全現代化廚具,她呆呆地問。「簡單得很,像這樣──按個鈕就能燒飯了!」他走進「灶房」裡示範一遍,臉上掛著嘲弄。「沒有火,怎麼燒飯?」心宓呆呆瞪著無煙六口爐。
「你可以把手放到圓點中心,就知道可不可以燒飯了!」他嘲謔地取笑。
心宓當真地伸出手──「啊──」
可怕高溫燙得心宓立刻縮回手,可已經來不及了,頃刻間她雪白的手背已經被燙出一個水泡。「你是白癡啊?!」唐司雋氣敗的咒罵。
看來這個女人真的智商有問題。還好爐子才剛打開不久,溫度還不至於過高,但起碼也將近一百度了。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他霸道地拉過她的手,皺著眉頭替她塗藥。
「我不疼……還好。」心宓紅著臉想扯回自個兒的手。
「燙成這樣還不疼,你也未免太戲了吧?」他陰鷙地抬眼看她,口氣不太友善。這個女人古怪得像是從異世界來的外星人,一口奇奇怪怪中文更讓他皺眉頭。心宓半聲也不敢吭,怕自己說了又錯。
折騰了半日,天也亮了,心宓有些懊惱自個兒怎麼變得這麼沒用,連最拿手的活兒也幹不好。「我看算了,你先回去休息,晚上等我回來再示範一遍使用方法。」他壓著性子說。「對不起……」心宓低垂著小臉,囁囁地低語。
她很抱歉自個兒給他帶來麻煩,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孩半垂的只眸含著晶瑩的眼淚,眸子下倒垂著兩扇濃密的眼睫,雪白面孔像玉石一樣柔滑細膩,一頭烏溜溜的及腰長髮沒有塗抹嗆人的發膠、更沒有矯飾的造型,唐司雋不得不承認她這副清純模樣確實很誘人。這麼近距離,他可以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幽香。
這是他浴室裡沐浴乳的香味,經過了一整夜竟還留在她身上不散。
「你好香。」輕率地撩起她烏黑的長髮,貼在自己鼻端吸嗅。
心宓呆住了,接著驚醒過來低低垂著臉退了兩大步。
唐司雋低嘎地笑出來。「肚子餓的話冰葙裡有餅乾牛奶,晚上見了。」
忽然想起什麼,他撇撇嘴拉開冰箱的門──「這個叫冰箱,餅乾和牛奶在這裡。」他乾脆拿出食物放在桌上,臉上仍然帶著調侃的表情。心宓呆呆地點頭,不明白這東西同肚子餓有什麼關係?可那白色的汁液看起來倒是有些像人奶。「你該不會連怎麼吃都不知道吧?」唐司雋忽然問。
心宓當真不知道,可她垂下臉,不敢搖頭也不點頭。
唐司雋再一次皺起眉頭。她裝得像模像樣,讓他開始後悔自己收留了一個麻煩原本希望她取代古嫂的工作,看這情形這個女孩打算裝傻到底。
「算了,肚子餓就什麼都吃了!」拋下話後他走出廚房。
心宓還愣「灶房」裡,直勾勾地睜大了眼睛瞪著她今天的「食物」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