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仍維持著農家的純樸之心,因此擺在餐桌上的晚餐自然是簡單的幾道菜餚, 炒青菜兩盤、一條干煎的虱目魚,一盤滷肉,再來就是青菜豆腐湯,和陳毅傑家中吃的 山珍海味簡直是天壤之別。
「鄉下就是粗菜淡飯,不過,這菜都是我自己種的,沒灑農藥,這盤滷肉是向前村 的養?戶買的,是絕沒有口蹄疫的隱憂,你可以放心吃,還有這條虱目魚,是前面魚養 殖場養的,絕對新鮮。」周於盟一臉自豪的介紹著,絲毫不理會女兒頻頻丟來的白眼。
陳毅傑微微一笑,「周伯伯客氣了,現在在都市一顆烤蕃薯的價格可不便宜呢,尤 其現在又流行農莊住宿旅遊,標榜的就是吃得健康,我現在可說是像度假一樣呢!」
「又在拍馬屁了!」吃了一口白飯的周心蕎聽了,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發出不屑 的評論。
「你這是在比喻周伯伯是馬不是人?」
「喂,你──」她氣得差點岔了氣,難以置信的看著養父笑得前俯後仰,「爸,他 在?你耶,你還笑?!」
「那是幽默,別說你聽不出來。」
「才怪呢!」她真不曉得陳毅傑哪來的魅力居然讓養父這樣喜歡他,尤其下午她換 好衣服走出來時,竟然看見兩人有說有笑,那時,她一口悶氣就憋在胸口直到現在,真 有股破口大罵的衝動!
「你以後一定是個賢妻良母,手藝相當『平凡』。」他看著那幾道不是放了?就是 拍了蒜頭而烹調出的菜餚。
她咬牙切齒的放下筷子,「沒有人逼你這個大少爺吃,事實上,是你臉皮太厚,還 留下來吃晚餐──」
「我的臉皮厚得超乎你的想像,因為我今晚會在這兒留宿,然後,你在這兒待幾天 ,我就陪你幾天。」他挑戰的瞟她一眼,再優雅的吃了一口白飯。
「誰答應你的?」她難忍怒氣的站起身,將桌上的幾盤菜全移向自己和養父。
「是我。」周於盟笑容可掬的拍拍他的手,再開玩笑的白了女兒一眼,將她移開的 菜餚再次放回陳□
傑的面前,「他說他公司的事有人在處理,也不急著回台北,乾脆留在我這兒做伴 ,然後,等你要回台北時,他再跟你回去,而你呢,就好好找鍾季倫談一談,說你要接 沉芝的工作,跨足演藝圈。」
「爸,我不會答應的,我的工作是醫生……」
「醫生又如何?天天看病,窩在診所裡,哪一天才有機會當孕婦?」他略微不悅的 打斷女兒的話。
「爸,你這是在?人所難,何?……」她生氣的睨了那個正埋首吃飯的陳毅傑一眼 ,「男主角還是他,若換別人,我也許還會認真的考慮一下。」
「因為男主角是他,我才放心讓你去演,何?編導還是鼎鼎大名的沉芝呢!」
「爸──」她一臉為難。
「你上回問我父親節禮物要什麼,我要你帶男朋友回來,現在你做到了,再來,八 月二十五號就是我的生日,依照往例,你一定還會問我要什麼禮物,我今天下午已經想 好了,就先跟你說。」
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和身旁那個危險男人相處太久後,周心蕎心想。
「我要你去和毅傑演對手戲,然後我還可以將你們演的戲錄像起來,寄去給你姊姊 看,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為她以前對演戲一直有興趣,可惜一直沒有機緣,所以就當 幫你姊姊圓一個夢,如何?」周於盟雙眼閃著興奮的光芒。
「爸,可我……」
「這個女兒不怎麼孝順嘛,連父親的話都不聽。」筷子動得最頻繁的陳毅傑再夾了 一塊滷肉放進嘴裡,優雅的咀嚼著。
她給了他一記超級大白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女人說話別那麼毒,太不可愛了。」
「那是我的事。」她今天爆發的怒火肯定比她二十八年來累計的還要旺。
「那也是我的事,再二十多天,沉芝就要帶工作人員前往大陸取景拍攝了,我希望 到時候我們兩人能同行。」他終於放下筷子,正視著她道。
「除非天下紅雨、鐵樹開花!」她想都沒想的就回答。
「心蕎,難道你不理會?父要的生日禮物了?」周於盟和陳毅傑快速的交換了一下 目光,改採柔性攻勢。
「什麼都行嘛,就別這檔事,好嗎?拜託!」她一張美美的臉苦斃了。
「我已經?定了,如果你不答應,那就算了,我包袱款款到奧地利去找你姊姊,然 後在那兒定居,畢竟她比較聽我的話。」周於盟的臉馬上一沉。
她似乎沒有說「不」的權力了,她喟歎一聲,「好吧,我投降了,爸,你別生氣。 」
「這才是周伯伯的乖女兒嘛。」陳毅傑仍在一旁說風?話。
「既然我打算演出了,你這位先生是不是可以吃完飯後就走人了?」她深吸了一口 氣,看著又重新拿起筷子,夾起青菜送進口中的男人。
這句話顯然又被陳毅傑「篩選」掉了,他不理會她,繼續吃著飯,吃膩了大魚大肉 ,他覺得這粗茶淡飯挺好吃的。
見狀,周心蕎沒轍了,她知道之後的幾天,她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了!她最好做點心 理準備,免得天天噴火!
「聽說演戲最重默契,尤其是戲份多的男女主角,而我們都是生手,恐怕得多多相 處才能培養好默契。」陳毅傑放下筷子,笑笑的提醒她。
「多謝你?婆的提醒!」她怒不可遏的放下筷子,「今晚我是氣飽了,而我也累了 ,先去休息。」
望著她婀娜多姿?散發著?湧怒濤的背部曲?,陳毅傑愈覺得沉芝的劇本寫得太好 了,她當丫環,而他則是大少爺,兩人私下相愛,但在有門當戶對觀念的父母面前,他 為必須對她頤指氣使,但後來還是被父母發現了,於是父母用計讓她和家中的男僕同睡 一床,不知情的他撞見這一幕,怒而甩了她兩個耳光……真是爽快啊,而且周於盟還站 在自己這一邊,再來他和這個俏佳人也可以相處好長一段時間了,而在戲裡他可以大方 的吃她豆腐,還可以用力的摑她耳光──想到這兒,陳毅傑的俊臉上全是笑意。她雖是 隻母老虎,但他也不好惹啊!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沉芝確實獨具慧眼,讓他和周心蕎接觸,兩人之間引爆的電流 還真不弱呢!而且後勢必定往上狂飆!
看著女兒上樓,周於盟邊吃飯邊打量著嘴角全是笑意的陳毅傑,這個男人當他女婿 肯定不錯,因為只有他才有能力將一向悶透了的二女兒氣得活蹦亂跳──呃,該說是氣 得跺?吧!
反正這兩人絕對有?大的電流互撞,等心蕎有個好歸宿後,他這個老的就不用擔心 了!
???怒火未消的周心蕎窩在臥房裡已有兩、三個鐘頭了,因為她一直在期待汽車 的引擎聲響起,然後是奔馳而去,可是外頭除了早鳴蛙場,和夏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聲 響外,什麼都沒有。
忽然間,「叩、叩、叩!」敲門聲陡起。
她凝視著關著的房門,最好別是那個爛人,否則她一定給他好看。
「叩、叩、叩!」敲門聲又起。
坐在木製床鋪上的她咬咬下唇,低頭看著身上中規中矩的綿質條紋褲裝睡衣,她今 天洗兩次澡洗得特別久,想藉以滅去心中的火,但現在她知道只要他不離開,她心中的 火肯定澆不熄了!
「叩、叩、叩!」敲門聲再起。
她歎了一口長氣,正要起身去開門,沒想到門?自動開了。
一看見陳毅傑進來,她心口的活火山全爆發了,她從木床上跳下,怒指著他,「你 這個人還賴在這兒干??就算你臉皮厚硬要賴在這兒,三更半夜了,你不睡來敲我門干 啥?是不是睡不著想找人吵架……」
「呼!」他優雅的笑了笑,「你的火氣還真是猛烈呢!」
「我氣得想咬人了,你最好趕快離開我的視?。」她的一張粉臉氣得煞白。
他毫不畏懼的越過她,大咧咧的就往她的床上躺下。
見狀,她呆了,這男人到底想幹??
「這床真硬,你們連彈簧床也省了?」從小就是公子哥兒的他不曾睡過木床。
他半坐起身,將另一個枕頭塞在他背後,表情顯得比較滿意了。
她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氣暈了,這會兒竟覺得全身無力,她一步 步走到床前,聲音雖有怒氣,但也顯得有些疲憊,「你到底想幹??」
「你爸說我可以隨便選一間房睡覺,和你睡也可以,只要別搞大你的肚子就成了。 」他愉快的朝她揚揚秀氣的眉毛。
「我的老天!」她猛拍了額頭一下,真的要暈了,她急忙坐在一旁梳妝台旁的椅子 上,她真的沒力氣再和他鬥下去了,和他相處一天比她看診上百人還要累。
躺在床上的陳毅傑望了垂頭喪氣的她一眼,心中隱隱泛起一股莫名的憐惜,不過, 那感覺僅是一?那而已,然後,他開始打量這間純樸的小房間,不到十坪的空間放著他 躺著的這張木製雙人床,和一個陳舊的兩門衣櫃、梳妝台,還有一個小木桌,上邊放著 一排醫學用書和一台小型收音機。
「醫生的收入不是很多嗎?怎麼你過得這樣拮据?」
周心蕎這會兒是懶得理他了,她不想費心跟他解釋當養父一人培育她們姊妹倆就花 了不少錢,家裡勉?過得去,加上她念的又是醫科,學費更是貴得嚇人,日子能熬過來 已經很好了,還想要什麼奢靡享受?
不過,姊姊國貿系畢業出去工作後,養父的負擔就沒那麼重了,而後姊姊嫁給來華 投資的跨國集團少總裁,常常匯錢回家,家裡經濟才好了些,再來她醫學院畢業,經過 實習後執業,才稍有儲蓄。
這幾年,附近的農家成了「田僑」,紛紛將舊式三合院改建成兩層樓別墅,但她和 養父?從沒有改建的念頭,因為這兒有她們童年的足跡,感情太深厚了。
「回神了,周心蕎。」
陷入沉思的她在聽到這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後,才猛地想起他還躺在她床上。
她飛快的抬起頭?差點撞上正彎身和她平行的陳毅傑,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她慌忙 的往後一退,?忘了她背後就是牆壁,「砰」的一聲,她的頭用力撞到牆,痛得她為水 差點跑出來。
「我只聽過有人用榴蓮和菠蘿來砸頭,試試哪一種比較痛,但沒聽過有人用頭去撞 牆,看看哪一個比較硬?」陳毅傑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在一旁打趣。
「你──」周心蕎撫著後腦勺,雖然痛得眼眶都紅了,但她猛眨著眼,不讓?珠落 下,「你說什麼風?
話?」
「真話。」他俊魅一笑,直起身子凝睇著她,「我打賭你也不知道剛剛的答案。」
「什麼答案為我根本懶得聽!」她真的沒有力氣和他為槓下去去了。
「菠蘿和榴蓮……」
「『頭』最痛,你真當我是白癡啊!還是我耳力不好為我就是耳力太好了,才會氣 了一整天,要不然聽不清楚,我也不必這樣累了!」她真的投降了,麗質上沒了火氣, 只有疲倦。
打量了一下她倦怠的容顏,陳毅傑心中有點失望,因為他挺喜歡和她鬥嘴的感覺, 唉,女人就是女人,體力永遠不如男人!
他聳聳肩,朝床上躺去,「既然如此,那就睡覺嘍,等睡醒了咱們再來培養培養『 默契』。」
她楞楞的看著他再次優閒的躺在床上,「喂,你想要床伴,我可不想,拜託你到隔 壁客房去睡可以嗎?」
「哦,我是忘了一件事!」他站起身,但和她說的顯然差了十萬八千里,因為他開 始脫掉身上的衣褲。
原本全身無力的周心蕎,這下怒火沖天,她從椅上彈跳起來,二話不說拿起床上的 ?被包住他僅著緊身內褲的身體,冷睨著他,「我不打算看猛男秀,也不喜歡看裸男, 還有,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滾出去!」
她邊說邊用力的推著他,奈何自己的手力顯然不?,他還站得四平八穩的!
她氣得牙癢癢,「你走不走人?再不走,冒著和我爸?裂的危險,我也不去演戲了 。」
「你威脅我?」陳毅傑開心一笑,「你對你爸沒轍,而且還算是個聽話的女兒,我 根本算是──背有靠山,有恃無恐。」
語畢,他將身上的?被拉到胸口,然後神情愉悅的在木床上躺下,再指指身旁的空 位,「別說我鳩佔鵲巢,我可留了位置給你。」
周心蕎氣得全身發抖,?更恨自己的無計可施。
「嗯。」他拉起?被到鼻前,做了個深呼吸,「這被子有你身上的體香,真不錯, 不過,若是抱著你入睡,那感覺肯定更好。」
「去做你的白日夢吧!」她怒不可遏的發出狂吼。
「一張古典臉?發出河東獅吼,我的春夢可能要變成惡夢了。」陳毅傑一副可惜狀 的搖搖頭。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但也不打算就這樣拱手讓她自己的臥室,既然「推 不動」他,總能「踢」他下床吧!
她怒不可遏的繞到另一邊上了床,雙?用力的朝他結實的臀部踢下去。
陳毅傑沒想到伊人會使出這記狠招,一個沒注意就被踢下床去,狼狽的滾落在地, 他恨恨的抬起頭來冷睨著坐在床上一臉得意的周心蕎,「你這該死的女人。」
「我只見過有人用菠蘿和榴蓮來砸頭,試試哪一個比較痛,可沒想過竟有人用屁股 去試試這水泥地?
不?硬!」她洋洋得意,這下可是報了大仇。
被將了一軍,他臉上儘是不爽,「看來你還有力氣斗嘛!」
「沒錯!」她瞪他一眼,將兩個枕頭全枕在自己腦後,「而且,這枕頭還有床都是 屬於我的,你既然已經試了『地板的硬度』了,想必也能在那兒睡了!」
說完,她閉上眼睛,轉向另一側,背對他,表示談話結束!
可沒一會兒,她發現兩個枕全被抽走,她憤怒的轉過身來,「你又沒聽到我說的話 了,是不是?」
他指指自己的耳朵,「它自己會篩選要不要聽進去,我也沒辦法。」
語畢,他躺上床,嘴角帶笑的閉上眼睛。
她氣得鼓起腮幫子,用力的想抽出被他佔據的兩個枕頭,奈何他太重了,她壓根動 不了他半分。
「單身女郎雙人床,這是不是代表你芳心孤寂?」
見他又睜開眼,笑逐?開的跟她說話,她告訴自己還是看開一點,先補個眠,補充 一下體力才能和這個精力充沛的男人鬥下去。
她回頭按了床後方的電燈,一下子室內變得黑漆漆的,不一會兒,身心俱疲的周心 □便沉沉進入夢鄉。
陳毅傑戲謔的說:「現在的女人都這樣『省電』嗎?」聽著身旁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他錯愕的瞥了她一眼,「她還真放心,不怕我侵犯她為」
不過,這一天可過得非常「充實」,這喜怒哀樂只差「哀」,他還沒有嘗到……此 時,屁股隱隱痛了起來,似乎在提醒自己被踢下床的慘狀。
可是那算哀嗎?該是衰吧!
???一星期過了,八月來臨,天空一片湛藍,襯著幾朵棉花似的白雲,陽光還是 一樣的熾熱。
沉芝坐在辦公室內,門口掛了「閒雜人等不得打擾」的牌子,因為她現在靈感浮現 ,思如泉湧,正拚命的在計算機鍵盤上敲打著劇本。
「嘟──嘟」內?燈亮起。
她瞥了電話一眼,按了談話鈕,冷冷的道:「不是說了別打擾我?」
林秘書支支吾吾的道:「對──對不起,沉導,可是『京文娛樂集團』總裁,曾董 現在親自過來拜訪。」
「知道了,請他進來!」沉芝撇撇嘴,心中已經知道他來拜訪她的目的了,可是就 算他是娛樂圈的大老,她也不會買他的帳,因為這出古裝戲的主配角大都定案了,只差 男配角還沒找到人選。
她站起身,有些依依不捨的瞄了計算機一眼,按了一個按鍵,螢幕頓時從密密麻麻的 文稿轉換成一群五彩熱帶魚優遊的水藍景致。
她稍微整理身上的銀白色套裝,走到門口深吸口氣,一想到自己又要交際應酬,心 中就起了一股煩躁。
她打開門,寬臉大耳的曾一民就站在門口,雖然他一臉和藹可親,但那只是個面具 ,骨子裡他可是個犀利敏銳的商人,而他身後還跟著他的寶貝女兒曾雅蕾,她是這部新 戲的女配角。
「曾董,怎麼有空過來?」她邊寒暄邊招呼他們到辦公桌右側的沙發椅上坐下。
沒一會兒,林秘書端來三杯?飲,僵笑的瞥了沉芝一眼,便趕忙走出去。
「沉導,你是明眼人,怎麼會不明白我的來意?」年近五旬的曾一民說起話,語氣 隱隱顯出一股不悅。
「沉導,我是戲劇學院的高材生,論身段、臉孔、氣質,我不該只是女配角。」曾 雅蕾雙手交握,姿態雖優雅,但話鋒犀利。
沉芝按捺著心中的不耐,若不是因為她是劇中那個嬌嬌女的不二人選,這會早轟他 們出去了!自己看中的就是她那股嬌生慣養的富家氣質,看起來像是洗牛奶浴長大的, 才會這樣「白泡泡、玉瞇瞇」的,而那張纖細的美麗臉蛋也是無懈可擊。
「曾董、曾小姐,如果你們已經看過劇本,你們應該瞭解在這齣戲中,」她瞥了一 臉不平的曾雅蕾一眼,「你是比較適合演女配角的。」
「為什麼?!」她仍是一臉倔?與怒氣。
沉芝來回看了他們父女倆一眼,「看來你們根本沒有看劇本,就只衝著被分配到『 女配角』,就來興師問罪了?」
曾一民聽出她話中的怒意,暗?自己太過急躁,一聽女兒說被分配到女配角,就應 女兒要求急著過來要沉芝換人。
他雖是演藝界大老,但沉芝的戲就是高收視的保證,而她年紀雖輕,但思緒敏銳, 眼光犀利,是個很精明的女人。
沉芝等了一會兒,看曾一民沒說半個字兒,就知道他根本不清楚他女兒在戲中的角 色,「曾董,簡單來說,你女兒在我戲中演的是一個嬌貴的大小姐,而女主角則是飾演 丫環,而男主角後來因誤會而賞了她耳光,甚至踹了她一?。」
沉芝頓了一下,直視著曾一民,「這戲雖然是編造的,但演員一入戲,這手勁可不 輕,如果你捨得你女兒一身白嫩的肌膚變得烏青黑紫,那我可以考慮讓她當女主角。」
「不不不,這千萬使不得,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我都捨不得打她一下 ,哪容許其它人連打她數巴掌?」一明白情?,他連忙搖頭。
「這就對了。」沉芝笑逐?開的道,「所以你女兒在劇中就跟她現實生活差不多, 我想她一定能詮釋得很好。」
「我不要!」曾雅蕾執拗的拉住父親的手,再瞥了沉芝一眼,「爸,你可以叫沉導 改劇情嘛,改成以我?主就成了嘛。」
「呃──這──」曾一民頗感為難,畢竟沉芝可是當紅的編導,出道至今,她編寫 的劇本都是扣人心弦的好戲,而且她的作風?硬,若真撕破臉,這戲雖是他出資贊助的 ,但她有權選擇更改合作對象,到時,他豈不是將錢往外送?
思忖再三,他笑了笑,轉而拍拍女兒的手,安撫的道:「你才剛畢業,沉導就給我 面子讓你演最主要的女配角,也剛好可以讓你磨練演技,你好好表現,下回有機會,我 想她一定會讓你當主角的。」
「確實如此。」沉芝坦白的道,因為曾雅蕾雖然驕縱,但有一股直率的另類氣質, 加上她的絕世外貌和身家背景,日後絕對有機會大放異彩。
「爸,怎麼說你也是演藝界老大,就這樣隨她了?」曾雅蕾嘟高了嘴,一臉不悅。
「別讓沉導笑話了,如果你堅持要當女主角,那爸就出資讓另一個朱導演?你量身 定作一部新戲,由你當女主角,好嗎?」
「那我更不要,誰不知道沉導導出來的戲是一極棒──」她抿抿紅??的嘴唇,橫 了沉芝一眼,「算了,女配角就女配角嘛,只要我演得好,一定能搶過女主角的風采。 」
沉芝贊同的點點頭,這個女人也是有腦筋的。
「好了,你現在一定很忙,我們就不打擾了。」曾一民、曾雅蕾相繼起身,兩人的 神情都比先前進來時要和緩多了,而曾雅蕾?上甚至還有一股堅?。
「謝謝你的體貼,曾董。」沉芝起身送客,走到門口前,她輕拍曾雅蕾的肩膀,「 雖然已敲定半個月後才移師到大陸去拍戲,不過,如果我在這幾天就?定好男配角的人 選,我們極有可能會提前去,你可以先將物品打包好,因為我一向是不等人的。」
曾雅蕾直視著沉芝,她看起來很年輕,但那股冷漠的氣質可和自己率直的性子差距 甚遠。
她點點頭,便跟著父親離開了。
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她會好好把握曾雅蕾這個「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