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搞錯啊?我們不都得到消息,大部分的千金們都已乘轎回家,放棄皇后夢了,他們兩個在搞什麼還不回來?」
「沒回來的還有曾姿儀呢。」躺在床上假扮皇上的沉慧忍不住提醒。
王容鳳歎了好長好長的一口氣,垂著雙肩癱坐在一旁的貴妃椅上,「皇上在搞什麼?藥不給了他嗎?這一到山上找株草扔上去,讓小藍拿了就可以回宮,多簡單啊。」
沉慧知道她等悶、等累,也等煩了,她也是啊,躺悶、躺累,也躺煩了,卻不能抗議,但——
「太皇太后,你將地點設在死山,以太皇太妃的腳程要上主峰,你可想過要花多少天?!你又想過她上不上得去?」
王容鳳受不了的仰頭翻了翻白眼,「誰要她真上去了?那我何必將那顆藥丸子交給皇上?我說那個地方是要那些只想當皇后的丫頭們死心,她們上不了山就放棄了啊,你看,這折返放棄的不是一大堆?」
這一點倒是真的,沉慧無言駁斥。
「拜託,難道要我等到發禿、齒搖,望眼欲穿而成一堆白骨他們才會回來?!」王容鳳這會兒的神情真的是煩得不能再煩了。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劉得庸啞著嗓子輕聲叫著她跑了進來。
一看他這樣,她主動從貴妃椅上起身,先走到桌子旁,倒了點茶水在手上,再仰頭滴入眼睛,一下子就「淚流滿面」了。
劉得庸看她準備就序,再看到沉慧也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動也不動後,這才轉身走出殿外,讓這幾天一定要進殿探望皇上的曾竣盛入內。
曾竣盛一身綢緞官服的走進來,映入眼中的畫面跟他之前來的幾天差不多,那名老太婆守在仍然昏睡的皇上旁,淚漣漣的。
「皇上仍沒起色?」
王容鳳回頭難過的瞟他一眼,隨即趴在床沿大哭起來,整個肩膀誇張的抽搐著,「嗚嗚嗚……」
他不耐的撇撇嘴角,吵死人了!但……他再將目光移到皇上身上,皇上得這怪病倒也能拖,要死不死的。
「我明天再來看皇上。」
曾竣盛一走,王容鳳隨即挺起腰桿坐起來,抹淨臉上的茶水,咕噥一句,「不好玩了!」
前幾天騙這個難纏的親王時,她還覺得挺有趣的,但天天玩,愈玩愈無聊了。
沉慧睜著眼睛瞪著天花板,她早就覺得不好玩了,皇上銀太皇太妃還是快點回來吧!
*
曾竣盛在連連探望皇上數天後,見皇上簡直跟個活死人差不多,便指示林彬找齊幾名謀反的官員在美人樓聚會,因此,今日在離開皇宮後,他坐上八人快轎奔赴南陽,在近傍晚時分抵達美人樓,來到三樓的貴賓房時,那些官員已經全部到齊了。
「皇上的情形如何?」眾人紛紛詢問,因朝中大臣都不得見皇上,所以他們完全不知道皇上目前的情形。
曾竣盛大略將情形說了,「……皇上能不能醒來,也許真的得仰賴那顆仙藥了,但小女在虎騰鎮曾飛鴿傳書回家,她尚無仙藥的消息。」
「我看甭管仙藥了,反正我們本來就要皇上死,趁他現在要死不活的,我們不是更好下手?」葛哈克大膽建議。
「我也想過,但老太婆寸步不離的守在床側,朝天殿內外更是駐守大批大內高手,顯然就是擔心有人趁此機會謀反,所以,別說那些大內高手,連那個深藏不露的老太婆,你們這裡也沒有一個人動得了她。」
曾竣盛此話一出,沒人敢反駁,白月河一役,他們信心滿滿,沒想到老太婆跟那個女尼就讓他們栽了跟頭,至今,他們派出許多人查她們的身份,竟也無消無息。
「如此膠著狀態,難道什麼都不做?那我們共謀天下的大計告吹了嗎?」
林彬這一問,可問出大家心裡的疑問了。
曾竣盛當然不肯放棄,問題是他得有法子可以近皇上的身,將他殺了,躥改遺詔,榮登天下。
驀地,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他眸中一亮,對著眾人道:「我有法子了,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他匆匆返家,留下不明所以的眾人。
曾竣盛回到家後,即寫了一封家書給女兒,再派快馬送去虎騰鎮,還耳提面命一定得將信親手交給曾姿儀,不得有誤。
「是!」侍從將書信放入懷中,快馬奔馳往虎騰鎮疾行。
*
雪花輕飄,金鎮宇在虎騰奇山峰找尋溫藍一天一夜了,他焦慮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不停的在他跟溫藍分手的地點前後來回奔走,但就是不見她的人影。
她的腳程能有多快他是最清楚的,何況他們分手的時間根本還沒到一個時辰,沒理由她會那麼快消失在他的視線內,問題是人真的不見了,他實在快急死了!
他走到印象中那個崩坍的坡地,在幾場暴風雪過後,這兒看來就跟其他的坡地一樣,被積雪完全覆蓋了。
在遍尋不著她後,他曾有一個最壞的想法,那聲轟然巨響造成雪崩,而她走避不及正巧被掩埋了。但他隨即否決這個想法,縱然天妒紅顏,但她看來怎麼也不像個短命的人。
思緒間,他走近這個坡地,闔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睛後,突地向那堆皚皚白雪劈起掌風來,「轟」地一聲,一些外層的雪花四處飛濺,他咬著牙,繼續以掌風劈開那厚厚積雪,心中則乞求上蒼,別讓他看到溫藍,千萬別讓他看到被深埋在雪地裡的溫藍,那他會恨死自己,一輩子都不原諒自己!
「轟!」
「轟!」
「轟!」
一掌又一掌,雪花飛濺、天搖地動,金鎮宇沒想到自己沒糧食、沒水,也沒想到自己還得下山,他像是不要命的耗用自己雄厚的內力,一直到氣喘吁吁,使盡全身最後一絲力量後,這才沮喪的跌坐在地上。
沒在雪地裡看到她的屍首,他雖然欣喜,但那抹喜悅來得快也去得快,白雪茫茫覆蓋著一座又一座的綿延山巒,他要到哪裡去找她?
「喂!喂!外面有沒有人啊?剛剛天搖地動的,是不是有人?喂!」
一個聲音突地響起,金鎮宇眼睛一亮,不出口覺大喊,「小藍?是小藍嗎?!」
在洞內的溫藍聽到這兩聲暱稱,先是皺起了柳眉,這才將眼睛湊近小隙縫,真是他?!
「喂,你亂叫什麼?你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竟敢叫我小藍!」
真的是她!金鎮宇欣喜的看了看四周,「你在哪裡?我看不到你。」
「就在正前方,對,直走,我在一個洞內,一堆大雪跟石塊塞住洞口了,但有一個小縫,讓空氣可以流通進來,不然我早就死了。」
他照著她的指示一直往前走,終於察覺到有一個小小的縫隙,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但他湊近往裡看,卻什麼也看不到,黑漆漆的。
「走開,我這兒就快沒空氣了,你還塞住那條縫隙,連光都透不進來了。」
「我馬上救你出來。」他試著朝那縫隙發掌,但因剛剛耗盡內力,此刻所擊出的掌風太小,居然動不了一分一毫。
試了幾次,他只得再從那應該本是洞口的正中地方擊掌,但這雪與石塊在寒冷的天氣下揪結成一塊,竟也成了銅牆鐵壁。
「不行嗎?」溫藍沮喪的看著那道小小的光,在洞內坐了下來。
看來她是死期到了,原以為幾場暴風雪使得外頭無法發現這兒習崩塌過,她是沒希望盼得那悶葫蘆侍衛來救,也懶得喊人了,但那一聲又一聲的轟隆巨響又燃起她心中的希望,可這時看來是真的得死心了。
「我再試試!」
溫藍知道他很努力的在試,但看堵在洞口的積雪、石塊動也不動,她知道不必再試了。
「算了,你別理我,你去找仙藥,一定要將它找到帶回去給皇上。」
「這……」金鎮宇愣了一下,隨即問:「為什麼?你不是只擔心曾姿儀如果成為皇后會對你下毒手才來找仙藥嗎?」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真是 嗦。
「可是我不理你,你會死的。」
「死就死,哪個人不會死?你幫我找藥就是了,我告訴你,你一定得給我盡心的去找,要不,我做了鬼也一定會纏著你幫我找的!」
金鎮宇瞪著那個小縫隙,他似乎在她的言語間聽到她對自己的深情,「你愛皇上,是嗎?」
這個悶葫蘆怎麼變得這麼多話!溫藍撇撇嘴角,「別浪費時間了,快去找!」
「要我去找,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他很堅持,溫藍的個性倔強執拗,他一定要親口聽到她的答案。
溫藍氣得想破口大罵,但繼而一想,承認了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她會死在這兒,這輩子討厭男人卻愛上了一個男人,還為了救那個男人而將自己弄得傷痕纍纍,甚至就要丟了性命,連一個尊榮的葬禮也沒有!
如果說出來,也許這個侍衛會回去跟皇上說,若皇上是個有心人,也許每年忌日還會上山來祭拜她,或者在宮中設香壇遙祭……
「小藍,你因為深愛皇上,所以才千辛萬苦的上山尋仙藥,就算這會兒要死了,也要我幫你找到仙藥帶回去給皇上,是不是?」金鎮宇見她久久沒回答,忍不住又問。
她潤潤乾澀的唇,「是!我是得了失心瘋,白癡的愛上了他,可以了吧,你可以去找藥了!」
聞言,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是為了他,她是為了他!天啊,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中,頭一次如此的快樂……
坐在洞裡的溫藍聽外頭靜悄悄的,嘀咕道:「難道真的走了?」
「我也愛你,小藍,你放心,不論如何,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金鎮宇快樂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她難以書信的糾起柳眉,她耳朵聽錯了嗎?他說他愛她?
該死的,她的遺言居然是說給一個瘋子聽!她咬咬牙,「你不必救我了,找仙藥去,別在這兒浪費力氣。」
「沒有仙藥的,小藍!朕就是皇上,好端端的,根本不需要仙藥,你看看!」他邊說邊將人皮面具拿下。
神經病!溫藍懶得看他,僅敷衍的道:「好好好,你是皇上,你快去找仙藥然後回皇宮去,不必救我了。」
「小藍,朕就是皇上,朕一定要救你!」
「該死的,我說你不必救我,你是耳聾了……」她倏地住了口,怔怔的看著縫隙外那個俊俏挺拔的身影,而那張臉……
她眨眨眼,不敢相信的再眨眨眼,那兩道如山劍眉、那一雙深邃黑眸,是皇上,真是皇上!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傻了!瞧他氣色好得很。
聽到她的話,金鎮宇知道她在看自己,所以他將手中的人皮面具再戴上,又恢復成那張平庸的黝黑臉孔,然後再一次將人皮面具拿下,露出那張俊美的臉孔。
溫藍看懂了,胸口也躥起一股熊熊烈火!原來皇上就是那個面無表情的悶葫蘆侍衛,難怪,她老覺得他的聲音挺熟的,但她對他的臉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明白了嗎?還要朕不救你嗎?!」金鎮宇開心的大叫。
不救?!她火冒三丈的怒吼,「皇上敢不救我,我若死了,成了鬼魂,一定天天跟著皇上,在皇上耳邊罵個不停,讓皇上沒有一天好日子過,你敢不救我?!」
她真的是氣炸心肺,太過分了,她這麼努力、這麼狼狽的為他尋找仙藥,結果一切居然全是騙局!
金鎮宇見美人兒氣瘋了,但他的心可甜滋滋的,她愛他,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比她愛他還要美好的?
但這會兒,他得想想法子,如何將她救出來。
他試著再以掌風擊潰積雪和石塊,可依然沒用,再環顧四周,全是白茫茫的雪,不想再浪費時間,他徒手用挖的,雖然也沒把握自己能否挖開,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怎麼靜悄悄的?不會真要他救,他卻自個兒跑了?溫藍皺著眉兒,問:「皇上還在外面吧?在做什麼?」
「朕在挖洞口的積雪和石塊。」
「挖?」她愣了愣,隨即受不了的大叫出來,「皇上,這是什麼爛方法?你徒手在挖吧?你要挖到哪時候?等皇上挖好時,我已成了一堆白骨!」
「很高興你說話還是這麼歹毒。」金鎮宇笑著繼續挖。
什麼嘛,他的口氣聽起來還那麼高興。她撇撇嘴角,沒轍了,頓了一下,她看看自己的雙手,這雙玉手早因這幾天的逞強而紅腫破皮了。
算了,兩個人挖總比一個人挖還來得快吧!沒有說話,她在這一頭挖著,而金鎮宇在另一頭挖,挖著挖著,他發現了半盒被埋在積雪裡的煙火,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但他暫時將那個不好的想法放置腦後,先拆開油紙盒,裡頭有近二十根沒有濕掉的煙火,他將其放在洞口中間,從背袋裡拿出火折子,點燃引信後大喊,「小藍,退後,盡可能的退到最後面!」
「什麼?!」洞裡的溫藍正想開口問清楚時,突地天搖地動起來,「砰砰砰……」的聲音伴隨著轟隆聲,搖搖晃晃的她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喃喃念著,「死了……死定了!」她抱著頭,急忙起身往後面衝。
過了好久好久,震動停止了,好像有亮光照進來,還有腳步聲……
剛剛抱頭鼠躥的溫藍嚥了口口水,放下抱著頭的雙手,心臟卜通卜通的狂跳,她慢慢的抬起頭來,下一刻被跑進來的金鎮宇給一把擁入懷中。
「好在沒傷到你,沒事了、沒事了!」
她眨眨眼,瞪著這片溫厚的胸膛,沒事了?才怪!一股怒火在她胸口沸騰起來,她氣呼呼的推開他,「沒事了?皇上膽敢說沒事了?你欺瞞眾人,欺騙了我!」
「朕知道,朕是不得已的,你聽朕解釋……」
「我不要聽!太可恨,太差勁了!」
她會生氣,他可以理解,所以在她理也不理自己的往山下走時,他也只是跟在她後面,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原以為她能諒解,但在他們下山的三天行程裡,她悶不吭聲,也不看他,就算他又將那張人皮面具戴上,以防還有不死心的后妃人選上山尋仙藥撞見了,怕引起風波的解釋跟她說,她還是不回話。
還好他將僅存的乾糧跟水留給她,她並沒有拒絕,還毫不猶豫的將它們喝光、吃光,連一滴水、一點餅屑也沒留給他!
他知道她還在氣他,也不提醒她曾說過愛他的話,怕她惱羞成怒的更不理自個兒了。
於是他這個皇上只有渴著、餓著,直到兩人回到客棧後,他才能買些東西祭祭五臟廟,喝茶解渴。
而溫藍也不虐待自己,點了上好的菜餚跟酒,要店小二將東西全送到她房裡去,他明白,她不想看到他。看來要她原諒自己,可能還得回宮請皇奶奶當當和事佬了。
*
在另一個房間門口,曾姿儀冷眼看著溫藍進了客棧房間,也看到一堆好菜好茶全送進了房間,她咬咬牙,冷眼睨了站在她身邊的梁正傑一眼,「死了?」
怎麼會?梁正傑難以置信的瞪著對面樓梯旁的第三間客房,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進來再說!」她瞟他一眼,轉身進入房間。
他苦悶著一張臉,回身跟她進了房,順手再將門給關上。
看著背對著他的曾姿儀,他老下心不安的道:「她明明被我埋進了山洞,沒理由能出得來的。」
「她人就在對面的房間裡,難不成她是鬼?!」她咬牙低吼。
「小姐……」
「好了!這會兒也管不了她了,我要你找來的東西弄到手了嗎?」
梁正傑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翠玉瓶子跟一個白玉瓶子交給她。
她接過手,先從翠玉瓶子裡倒出三顆紅澄澄的藥丸。
「這三顆『索魂丹』毒性極強,食入胃後,不久即七孔流血而亡。」
她滿意的點點頭,將那三顆藥丸放回瓶子裡,再打開另一個瓶子,裡面是三顆如珍珠般雪白的藥丸。
「這三顆是解藥,中毒的一個時辰內服用都能解掉索魂丹的毒。」
曾姿儀再次點頭,將藥放回瓶子裡,再將兩個小瓶子小心翼翼的放入袖袋,這才看著他道:「那三顆紅藥丸就是我們在千年雪參上找到的仙藥,明早我們就打道回府,直接上皇宮去。」
「這?!」他錯愕的看著她。
她微微一笑,「沒錯,我們找到仙藥了。」
他皺眉,「可是它們是……」
「就是仙藥,正傑。」她突地叫了他的名字,讓他更是一愣,「正傑,我的皇后夢可得靠你幫忙,你應該明白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該說,更聰明的是有些問題連問都不可問,你聽明白了嗎?正傑?」
連連幾聲「正傑」讓梁正傑面紅耳赤,心兒狂跳,但他還是有將她的話聽進耳裡,他紅著臉點點頭。
曾姿儀忍下心中那股噁心感,甜甜的朝他露齒一笑,心中卻大大的不悅。
這一切都是她爹爹請快馬送來的密信上交代的,但卻沒有說明要她指示曾在江湖上混過的梁正傑取毒藥充當仙藥的理由為何?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爹爹信上有說待她回家後,他就會告訴她如何登上後位。
即便如此,她仍覺得有些不妥,所以還另外交代梁正傑將解藥也一併帶回來給她,以備不時之需。
而隔天天一亮,她即照爹爹信上的指示,向店小二透露他們已經找到所要找的東西,在用完簡單的早膳,即乘轎上路。
曾姿儀離開客棧一事,另外兩位留下來的后妃人選得知後,立即向店二小二打探,她離開時可有說什麼?
「她說他們已經找到所要找的東西了。」店小二如此回答。
兩個千金一聽就知道曾姿儀找到什麼了,心知後位沒望,沒一會兒工夫,也將包袱收拾收拾招來侍從乘轎離開。
此時,整個虎騰鎮上就只剩一頂外來的轎子,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溫藍,在梳洗著裝後,一打開房門,就看見金鎮宇站在門口,看來好似等了她好一會兒了。
她也不理他,他害她平白受那麼多苦,粉嫩的手跟腳都有傷,走路時腳還痛著呢!
「曾姿儀跟另外兩名千金全走了。」他悶悶不樂的道。
「走了?」她蹙眉。
金鎮宇心情很差,他一早就起床了,但在房間持了好一會兒才下樓用膳,沒想到卻讓他聽到一個難以置信且煩悶困擾的消息。
他抿抿唇,「曾姿儀找到那個東西,乘轎回那個地方去了,準備當……」他咬咬牙,「你知道的,就是找到東西後的獎賞。」
聞言,溫藍錯愕的看著他,不敢相信的失聲大叫,「那不是皇奶奶胡編的嗎?」
他皺眉,瞥了樓下用膳的人一眼,好在沒人注意,他走進她房間,看著她快步走進來,將門給關上。
他凝睇著她那雙不解的眼睛,「朕也是這麼想的,但她就是找到了,這下子朕怎麼辦?」他搖搖頭,「難道朕注定得立她為後嗎?」
是啊,不管那個女人找到的是真是假,反正找到仙藥救治皇上的人就是未來的皇后,而皇上分明沒病,當然能「救醒」了,那……
溫藍也好慌、好難過,心就像被千斤重的東西壓著,可她也好氣,為了躲掉君無戲言那四個字,太皇太后編了故事欺騙大家,雖是為了皇上好,但連她也騙進去了,這會兒繞了一大圈,皇后還是曾姿儀做,她不是明明白白的做了個大傻瓜?!
「小藍……」
「不要叫我!你是咎由自取!活該!」她氣呼呼的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離開房間下了樓坐上轎子,示意上路了。
金鎮宇追了上去,跟在轎旁,繼續充當她的侍衛,但看她瞧也不瞧自己一眼,他知道回宮的這一路上,她大概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了!
咎由自取嗎?他苦澀一笑,好像真是如此。
*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王容鳳守在朝天殿一個多月,真的將她悶壞了,這會兒聽聞有人在虎騰奇山峰找到仙藥回來,立刻笑得闔不攏嘴,手舞足蹈起來。
只是坐在床上裝病人的沉慧注意到,進來通報這個消息的劉得庸表情怪怪的,難道……
「是誰找到仙藥的?」她開口問。
「當然是小藍!」王容鳳回答得理所營由然。
「曾姿儀!」劉得庸說的是另一個名字。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的,王容鳳在聽到他的答案後,簡直呆若木雞。
她目瞪口呆的看向沉慧,只見她用力的點點頭,那、那她真的沒聽錯了?
「怎麼可能!皇上不可能將藥給她的,他不可能選她的嘛,這簡直胡來!眼光差,我不承認他是我的皇孫了!」她快瘋了,也快氣炸了。
「太皇太后,冷靜一下。」
「我怎麼冷靜?」王容鳳火冒三丈的看著沉慧,「我花了多少腦子跟心思,幫他想法子擺脫曾姿儀,結果我這頭髮都想白,也等白了,他居然還將我給他的藥給了她,這不將我當傻子要嗎?」
她真的是暴跳如雷,讓沉慧跟劉得庸都不敢吐槽說她的頭髮早就白了……
直跺腳的王容鳳簡直氣到快不行,她咬牙切齒的道:「好,我不待了,我才不要留在這兒看我那沒眼光的皇孫,跟假惺惺的曾姿儀的成婚與立後大典!」話語一歇,她真的施展輕功走了。
沉慧一直都是跟著她的,見她走了,她焉有留下來的道理?這一拿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也要施展輕功追上去,但劉得庸卻突地跪了下來,「請老師太別走,皇上還沒回來,你這一走,萬一曾親王又過來探望,床上沒人要如何交代?請老師太至少等到皇上回來吧,這事關皇上一世英名,請老師太多幫忙,多幫忙!」
沉慧見他拚命磕頭,知道他是為了皇上,她很欽佩他的那一份心,歎了一聲,她將他攙扶起來,應允道:「好吧,就等皇上回來,但皇上一回來,老尼就要去找太皇太后。」
「謝謝!謝謝!」劉得庸感激得老淚縱橫,頻頻彎腰點頭。
她再次戴上人皮面具,躺到床上繼續扮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