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處三日,不!是煎熬了三日,這三日腦海裡全是可愛的翩翩,她的身影緊緊盤踞在他的腦海裡,僅僅分隔三日卻感覺恍如隔世,猛然發現原來思念是一件利器,能傷人於無形,更令人害怕的是,習慣是一種可怕的癮,當習慣她的存在、她的純真笑容……她的一切之後,他再也無變回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雷仲遠。
呵,他可真是愛慘了她,雷仲遠露出苦澀的笑容,同時害怕如幻影的她會就此消失離他而去。
空氣中飄著淡淡蓮花清香,那是翩翩身上特有的清香,雷仲遠猛然坐起尋覓她的倩影,「翩翩?」
「嚇!泥娃娃你怎麼了?」想不到她才離開人間三日,他竟憔悴得不成人形,他疲憊不堪的容顏讓原本還不想現身的翩翩嚇得驚叫出聲。
翩翩倏地來到他身旁檢視傷痕,見原本凝脂般的白皙肌膚變得紅腫破皮流血,一顆心隱隱作痛,趕緊施法替他療傷。
「謝謝你。」見她如此心疼自己,雷仲遠一掃陰霾笑得燦爛。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僅僅四目交接竟令她臉紅心跳,翩翩低下頭平息蠢蠢欲動的心。
自那一吻後對他的觀感全部改變,不再當他是姐妹,但……兩人的關係究竟變成如何?獨處這些時間後她仍是無法釐清,唯一能確定的是她仍舊喜歡他,也喜歡他的……吻。
撫著唇瓣感覺他曾留下的餘溫,翩翩靈機一動,也許再吻他一次就能找到答案,找到為何讓她心慌意亂的原因,「能再讓我吻你一次嗎?」
「呃?你不是討厭我吻你,所以才消失無蹤嗎?」一顆心懸吊在半空,害怕失去她的雷仲遠聽聞她的諸後感到意外。
「討厭?我很喜歡你的吻呀,獨處是為了搞清楚你和我的關係,因為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你?」翩翩瞠著美目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想。
「那你想清楚了?」雷仲遠顯得緊張,屏氣凝神靜待她的回答。
「沒有,所以再讓我吻你一次。」不待他回應,翩翩已經主動貼上他的唇。
雷仲遠雙手環住她的纖腰低頭迎上紅唇,生怕再次嚇壞她,刻意抑制心中炙熱的狂情,只敢輕輕柔柔吻著她的唇瓣。
酥酥麻麻溫柔的吻令人心蕩神馳迷醉不已,兩人纏綿擁吻難分難捨,直到無法喘息,翩翩才捨不得離開他誘人的唇瓣。
「你……想清楚了嗎?」見她低頭沉默不語,雷仲遠一顆心忐忑不安,欲言又止。
「我……還是不清楚,唯一能確定的是我無法再把你當成姐妹看待。」呼吸依舊急遽,剛剛的吻讓她陷入一片混沌無法思考,翩翩緊抓著他的衣衫心裡有說不出的抱歉。
「呵,你想通了再告訴我。」雷仲遠聞言樂得開懷,很高興她終於不再當他是同性,顯然兩人的關係終於更進一步,只是不經人事的她還需要時間慢慢去釐清這份情感。
「嗯。」嬌小的身軀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裡,翩翩輕輕點頭應聲。
這一個月來習慣與他相伴,習慣地的溫柔、他的一切,分離後她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依賴他,沒有他的日子實在好無趣。
「我想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翩翩仰頭望進他迷人的眼眸,訴說她現在唯一得到的結論,唯一厘得清的感覺。
「真的!」她的回答讓他受寵若驚,雷仲遠失控忘我的叫道,飛快地在她若隱若現誘人的小梨渦輕啄。
「先別太高興,我是想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但是任務完成後我就得回去。」一想到兩人會再次分離,心莫名隱隱作痛,一向笑盈盈的臉蛋首次出現憂傷。
「如果我一直沒能滅突厥,那麼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回去?」想到她會離他而去不禁心痛,雷仲遠自私問道。
「事關重大,你的任務非同小可,不論將來如何,你一定要達成使命,千萬別有私心,而我會想辦法回到你的身邊。」最後那一句話翩翩講得唯唯諾諾,很顯然她也沒有把握。
「我會全力以赴達成使命,而你一定要回來。」擁緊懷中的人兒,雷仲遠生怕她會忽然消失。
打從一開始他就明白這場戀情將會以分離收場,如今竟能得到翩翩的承諾,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幸福。
「別讓離愁浪費我們寶貴的時間,來嘗嘗我為你準備的蓮子糕。」這三日雖然累得不成人形,但他一定會準備她愛吃的點心等她回來享用,霄仲遠甩去憂傷笑道。
「嗯。」拋開憂愁,洋溢著的幸福笑臉,她趕緊拿起桌上的糕點享用。
「真好吃。」嘴裡塞滿蓮子糕,翩翩臉蛋鼓得圓圓的,更加可愛。
沒兩三下盤底已經朝天,見她吃得津津有味,臉上還沾滿糕點屑,霄仲遠不禁笑道:「那我以後多做幾塊。」
「嗯!我還要吃琵琶烤雞喔。」
在狠吞虎嚥的同時,翩翩心裡十分燠悔,既然喜歡他的吻,為何還要跑去躲起來思考兩人的關係?不但白白受煎熬,且還浪費品嚐美食的好時光,唉,她真是有夠笨的,時間就會替她解答了,她何須自擾?
小倆口沉溺於兩人世界裡,沒能發現窗外佇立許久的身影。
看到雷仲遠有自言自語的習慣還不以篇意,直到見到他臉上的深情,雙手環抱親吻的動作,若是更有個女子能讓他動心,那他會開懷大笑舉雙手贊成,但仲遠對空氣談戀愛失常的行為實在令人擔憂害怕……
「得與月兒好好談談,想辦法將仲遠怪異行為改掉才行。」雷鳴轉身正準備離去時,眼角別見蓮子糕飄浮在半空中而停下腳步。
雷鳴瞠目結舌,看著一塊塊的蓮子糕像是被人吃掉消失不見,這才明白原來仲遠並不是對空氣說話,而是仲遠的房裡還有一個他看不見的人,不!應該是一個看不見的妖魔鬼怪!
當手上跌打損傷的膏藥掉到地上,雷鳴才從震驚中回神,用力捏著大腿確定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象後,這才飛身離去,急切想要尋找解救寶貝兒子的方法。
* * *
次日,夜色深沉,月光如銀絲透過層層樹葉撒落庭院,如此閃耀動人的景色卻因庭院裡瀰漫著不尋常的氣息而破壞殆盡。
深夜裡的東廂房到處貼滿符紙,庭院燭火通明,角落裡燃著熊熊烈火,庭院中央桌案上頭擺滿降妖伏魔的法器。
「鳴,你這樣做好嗎?我想咱們應該先和遠兒談談。」佇立在一旁觀看的林心月,心中浮現不安的預感。
「仲遠若真的被妖魔所迷惑,談談又有何用?那樣只會打草驚蛇,況且昨日之事是我親眼所見,絕對不會有錯,難道你不相信我?」他從來不相信怪力亂神,然而事關寶貝兒子,他不得不小心行事,寧可信其有也絕不讓仲遠受到任何傷害,憶起昨日的異常,雷鳴顯得慌張不安。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做不妥善。」不安的感覺讓林心月不太認同雷鳴的做法。
雖然曾有數個奴僕告知遠兒舉止有些怪異,時常喃喃自語,但她感覺得到遠兒變得外向開朗,甚至勤奮習武,言語之間終於有了男性的味道,她並不認為仲遠受到妖魔的迷惑,反而覺得他好像……戀愛了。
「月兒,你還是回房休息吧!」雷鳴神情嚴肅抿起嘴,不容許愛妻有婦人之仁。
「鳴……」經他大聲一喝,林心月錯愕地僵在原地,如秋波的眼瞳泛著濕氣。
「月兒對不起,我一時心急才會吼你,你別突……」別見她眼中閃爍的淚光,雷鳴這才驚覺自己的粗魯嚇著了愛妻,擁緊林心月不停低頭認錯。
「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仲遠啊!這十七年來我從未盡過父親的責任,我是一個很糟糕的父親,如今我有機會回來與你們團圓,我當然要竭盡所能補償照顧你們母子倆,我無法眼睜睜看著你們受到一絲絲傷害。」見懷中的人兒停止哽咽,這才稍稍鬆口氣。
「可是如果沒有什麼妖魔鬼怪存在,那麼你的舉動不是會傷害到遠兒嗎!」雷鳴的用心她能瞭解,但心裡總是隱約覺得此舉不妥當。
「我保證如果真的沒有妖魔鬼怪迷惑仲遠,那麼我一定會跟他好好談談,甚至為我的行為道歉。」他當然很希望昨日的一切只是眼花或是幻覺,但基於保護兒子,他一定要道士證明真的沒有妖魔存在,他可不希望因一時的心軟而永遠失去愛兒。
「嗯。」雷鳴關愛遠兒的神情,讓林心月放棄阻止他的念頭。
見愛妻妥協,雷鳴轉身吩咐道士開始作法收妖。
「是。」身著道士服的玄冥道長,嘴角揚起讓人不易察覺的笑意。
其實依他高深的道行打從一進入雷府,就知曉雷府正氣凜然,有這無形的威懾保護,妖魔鬼怪根本不敢接近,更別說有能力潛入府邸迷惑人心。
但由於雷鳴重金聘請他除妖……嘿、嘿,他向來愛財,當然不會說出真相。
玄冥道長喃喃不停念著咒文,屏氣凝神一筆將咒文畫在符令上開始收妖作法。
* * *
「泥娃娃快來看啊。」翩翩奮力搖著熟睡的雷仲遠。
「唔……翩翩,你肚子餓了?」雷仲遠揉著睡意濃厚的雙眼,恍恍惚惚起身套上外衣。
「嗯!我有點餓了,啊——不是啦!你快來看看,庭院好熱鬧耶。」翩翩興奮地拉起他來到窗抬邊,小手指著細小的窗縫。
庭院燈光異常通明,四周貼滿符紙,案頭上有奇奇怪怪的器具,還有佇立在中央口中唸唸有詞的道士……
雷仲遠愕然,睡意全消,「爹娘請道士作法收妖嗎?」
「收妖?府邸有妖怪我怎麼感覺不出來?」她還以為雷氏夫婦準備雞鴨魚肉請道士唸經是為了拜拜,翩翩偏著頭感到疑惑,「你確定不是在拜拜嗎?因為拜天公是半夜開始拜的。」
「請你不要一直注意桌上的食物,難道你沒有瞧見雞肉旁邊的符紙、桃木劍及那一碗紅黑色像血的液體嗎?」,庭院中窒人的氣息及爹娘不安的神情說明了事情並不尋常,雷仲遠打從心裡竄起一股寒意。
「是喔!真的有收妖的器具耶。」翩翩嚥下口水,略過烤雞才看到挑水劍及收妖的器具,「可是我能確定府邸沒有妖魔鬼怪啊!」
「是沒有妖魔,但有一位常人見不到的小仙女。」雷仲遠皺眉對爹娘滿著他的舉動感到十分不悅。
陣法是朝著他的房門擺設,顯然爹娘一定是聽到或看到他和翩翩相處的情景,以為他受妖鬼纏身才會請道士作法,他已經十七歲了,不是個孩子,爹娘應該先與他談談而不是刻意瞞著他行事。
「呵……原來這陣勢是用來對付我的。」翩翩輕笑,覺得事情愈來愈有趣。
「翩翩,難道你不害怕嗎?」見她如此興奮期待,心中不安的感覺愈來愈強烈,雷仲遠擁緊她,好害怕她會消失不見。
「害怕?我為什麼要怕?我又不是妖女更不是鬼怪,那些東西根本傷不了我一根寒毛,喂,難不成你不相信我真的是小仙女嗎?」翩翩噘起紅唇抗議他的不信任。
「我當然相信你,但是我害怕你會受到傷害,你還是先離開雷府天亮再回來好了。」她那縹緲似幻影的身形讓他極度不安,雷仲遠提議她避風頭以確保安全。
「安啦!我絕對不會有事,瞧你緊張成這樣。」他的關心讓她感到窩心,翩翩輕快地輕啄他的臉龐笑道。
「可是我覺得……」
「我們出去外頭瞧瞧好嗎?」翩翩又開始探頭探腦,細小的窗縫根本滿足不了她的好奇心。
「不行!」她驚人的提議讓他霎時慘白了臉,雷仲遠一口回絕她的要求將她擁得更緊。
「噢!」翩翩嘟嚷皺皺鼻頭,隨後靈機一動再度笑道:「如果你到道士身邊觀看他作法,他感覺不到妖氣自然就會離開,要不然他這回收不到妖,搞不好明晚又會來騷擾我們。」
見他不為所動,翩翩加把勁繼續說服他,「而且如果不證明你沒有被妖魔迷惑,相信往後四週一定會有眼線監視你的一舉一動,那麼以後我們是不是都不能交談、親吻……還有我也不能吃東西了。」
說著說著,翩翩臉蛋鼓得愈來愈大,深鎖的柳眉像是打了十道結,「天啊!不能自由自在也就算了,竟然連你做的美食也不能吃了,嗚……」
「你……唉!我該拿你怎麼辦?」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憐惜,雷仲遠無法再狠心拒絕她。
雖然翩翩好奇的成份居多,但她說得一點也沒錯,如果他不證明自己沒事,那麼今晚的事件一定會再度重演,往後的日子一定不得安寧。
「就依你吧!不過待會到庭院時你不可以有任何舉動,還有,更不能偷吃桌上的食物,知道嗎?」
「我才不會那麼貪吃哩!那烤雞看起來雖然好吃,但是比起你的手藝可差了一大截,在嘗過你的手藝之後,我的胃變得很刁鑽。」翩翩仰起下巴不屑說道,借此掩飾微紅的臉,隨後想到仙女不該瞞騙才又改口,「我是很想吃,不,是只有一點點想吃啦,但是我保證待會一定會乖乖的看戲,絕不會搞怪。」
「嗯。」她的保證讓雷仲遠稍稍放心,終於點頭答應。
在經過一番繁雜的手續之後,玄冥道長終於停止唸咒文、燒符紙的舉動,收起挑木劍與法器走到雷鳴的身前。
「票報雷將軍,此妖女已附身在三少爺身上,要救三少爺必須擺陣三日,歷經三日淨化,妖女脫離三少爺的軀體後,到時候我再收服妖女,相信三少爺便能恢復正常。」見雷氏夫婦被唬得發愣且驚惶失措,他彷彿已經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堆在身旁,玄冥道長暗自在心裡竊笑不已。
嘿嘿,看來人人懼怕的雷大將軍,也只不過是愛子心切的父親而已。
「天啊!達兒真的被妖女……」林心月承受不住打擊,量厥癱軟在雷鳴的懷裡。
「月兒……」雷鳴抱起林心月的身軀心疼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愛妻憂心的神情更添他想要除妖的念頭,「只要能除妖救仲遠,一切都依您的意思,若有何需要,請吩咐一聲,雷某必定全力配合。」
「除妖伏魔是玄冥的義務,玄冥必定竭盡所能解救三少爺,請雷將軍不須太憂心。」玄冥道長誠懇的面具下有著無盡貪婪的笑容,心術不正的他不斷地在心裡數著白花花的銀子。
「道長這裡就勞煩您了。」雷鳴抱著林心月欲轉身高去,見到雷仲遠步出房門後才又止住腳步,轉身吩咐婢女送愛妻回房,「婉青、喜兒將夫人送回房裡。」
「是。」奴僕兩人接過林心月嬌弱的身軀離開東廂房。
微風吹動輕柔白袍,雷仲遠宛若凌空而降的仙子,皎潔的月光讓他的容顏更加美艷,一雙深邃如星的眸子有著勾人心魂的魅力。
撼動人心的美麗讓玄冥道長呆若木雞,直到雷仲遠富有磁性的聲音迥繞在耳邊,這才招回他飄離的神智,收回貪婪的眼神,心裡無限的讚歎全換成惋惜。
「爹,夜色深沉,您們怎麼還未休息,全都聚到東廂房的庭院?」雷仲遠洋溢著笑臉故作輕鬆走向雷鳴。
嚴肅的氣息讓原本就不尋常的氣氛更加窒人,看來這道士一定對爹娘說了不利於他的話。
雷仲遠刻意經過法壇假裝不經意地撞倒那一碗黑狗血,撒落的黑狗血將身上的白袍染得鮮紅,霎時所有人驚呼一聲,隨後像是避難似的全都閃得遠遠,人人皆怕雷仲遠會痛不欲生,而附在他身上的妖魔鬼怪會因此現形。
「真糟糕。」雷仲遠眉微蹙,隨手拿起桌上的符紙擦拭白袍,眼見白袍已經無法挽救,他輕歎一聲。
「仲遠你……你沒事?」雷鳴急步向前審視雷仲遠,見他安然無恙便狐疑地轉身望著玄冥道長,「道長這……」
所有的驚艷與惋惜全數轉換成冰冷的水,狠狠地淋了玄冥道長一身,霎時老臉一陣青一陣白,抿抿嘴後恢復老神在在的模樣笑道:「呵呵,看來附在三少爺身上的妖女畏懼本道長的陣法已經逃之天天,雷將軍,令公子的性命無礙,您毋需擔憂。」
「是嗎?這說詞有些牽強。」那一閃而逝慌亂的神情仍是逃不過他的利眼,雷鳴隨即板起臉孔。
「呃?」高大身形讓懾人的氣勢更加駭人,玄冥道長僵在原地,苦惱如何應付時,微風帶來一股淡淡的蓮花清香吸引他的注意。
瞠著細長的雙眼不斷審視雷仲遠,見仙氣繚繞在他的四周,玄冥道長急速掏出符令喃喃地念著咒語,當食指畫過眼睛時,原本頹廢無神的雙眼變得犀利,隱隱約約瞧見雷仲遠身旁站著一位嬌滴滴的女娃,很顯然的,她就是仙氣的來源。
「雷將軍,這妖女膽大包天,居然還敢纏在三少爺的身旁,我這就將她收伏。」玄冥道長恢復沉穩,胸有成竹地向雷鳴稟報。
「喔?那勞煩道長盡快施展法力降妖伏魔。仲遠,道長的話寧可信其有,你就配合他行事。」雷鳴瞇著眼眸,雙手環胸等著玄冥道長給他一個交代。
玄冥道長那不懷好意的眼神讓雷仲遠心頭竄起一股寒意,基於保護翩翩的安全,他準備開口違背父親的命令,但卻被翩翩拉住衣袖阻止。
「呵,就讓他降妖伏魔吧!這妖言惑眾騙人的道士動不了我的。」翩翩等著玄冥道長出饃,壓根不信他三腳貓的功夫能見到她的元神。
「仲遠會全力配合你。」雷仲遠不情願的語氣裡摻雜著害怕。
「哈哈!小妖女,我可不是妖言惑眾騙人的道士,就讓你見識我的能耐吧!」玄冥道長眼神如利芒,渾身散發陰冷的氣息。
「原來你是真的看見我!」翩翩這才驚覺玄冥道長不是在演戲,隨即收起笑臉怒斥,「那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妖魔鬼怪,為何還妖言惑眾?」
「嘿,嘿,等會你就知道原因。」玄冥道長緩緩抽出背後的長劍奸笑道。
「嚇?!上古神器封神劍?!啊——」
長劍出鞘,劍身泛著凡人見不到的綠光,倏地,劍氣如閃電劃過翩翩的臂膀,毫不費力削斷她的左臂,第二道劍氣緊接而來狠狠地劃開她胸部,衝擊力將她逼退數十尺撞上庭院圍牆,一切來得太突然,僅僅一瞬間,翩翩竟成了殘破的娃娃奄奄一息癱倒在地。
劇烈痛楚隨著元神逐漸渙散愈來愈薄弱,嫖緲的身形若隱若現,在眾人驚呼下,翩翩感覺自己已現形。
視線迷濛,法力盡失,聲音梗在喉嚨,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顫動的右臂朝著雷仲遠微微晃動,腦海裡僅存想與他道別的念頭。
「翩翩?!」眼前殘酷的影像讓雷仲遠血色盡失,無奈身軀被雷鳴護住動彈不得,只能哀慟嘶喊,「放開我!放開我!」
「住手!住手!.別動她!」眼見玄冥道長欲再對翩翩出手,雷仲遠發狂之際終於掙脫雷鳴的箝制,拾起桃木劍擊向玄冥道長。
雷鳴眼明手快化解兒子瘋狂的攻擊,再次擒住他,很顯然的,妖女不僅纏住他,且還迷惑他的心智,若不即刻將她收服,那怎麼成?
雷鳴不顧兒子的哀痛,狠下心命令,「道長,請您快點收拾妖女。」
「雷將軍請放心,這妖女已經難逃我的手掌心。」玄冥道長表面恭敬一定,陰狠貪婪的正不斷竊笑。
嘿嘿,今晚運氣可更好,不僅可以賺取大批錢財,還意外獲得擁有百年道行的元神,這小妮子的道行不深,法力亦不高強,但她純靜的仙氣足以滋補養顏,讓他年輕十歲。
取下腰間的小葫蘆,玄冥道長急步向前走到翩翩的身旁蹲下,喃喃念著咒語施法準備將她的元神據為已有。
「別傷害她!」美顏因椎心刺痛而痛苦萬分,雷仲遠不知哪來的神力反扣雷鳴的手脫離他的箝制。
雷鳴縱身躍向前阻止,發狂的他腦海裡僅存救翩翩的念頭,緊握桃木劍毫不遲疑地揮向父親的胸腔,雷鳴身手俐落地躲開攻擊。
雷仲遠施展傲天劍法一心只想擺脫父親的阻饒,被逼到絕處,劍法愈來愈凌厲,他的劍法雖進步神速,但仍不是雷鳴的對手,每出一招便被父親輕易化解。
玄冥道長施咒咬破手指,利用鮮血在翩翩的額頭劃下咒語,霎時一道白光脫離翩翩的身軀,隨後白光進入葫蘆內,癱軟軀體漸漸縹緲又成了若隱若現淡淡的身形。
「哈哈!成了,大功告成!」玄冥道長自豪地仰天長笑。
「不!不要——」
尖銳的笑聲阻止父子倆纏鬥,雷仲遠飛身奔向前欲擁住翩翩,然而雙手竟穿過她淡淡的身形,她已成了幻影。
眼見心愛的人兒即將消失,雷仲遠雙手不停揮舞試圖留住即將消失的人兒,無奈幻影化成銀光無情地穿越手指,一點一滴飄向夜空逐漸流逝……」滴淚、一點氣息,她所有的一切,他全都無能留住,霄仲遠像是被人掏出心肺般倒在地上。
轉眼間,閃耀的銀光已消失在夜空,蓮花清香亦隨風飄散,只剩滿天符紙隨著微風飄搖,法壇四周熊熊烈火在風吹下忽明忽暗,寂靜無聲的夜變得更加陰冷深沉。
「為什麼?為什麼……」雙手緊握成拳憤恨槌打地面,皮肉綻開鮮血流出仍不覺得痛,雷仲遠痛恨自己無能,連保護愛人的能力都沒有。
「仲遠,你冷靜點,她是迷惑人心的妖魔鬼怪啊!」見愛子並未因妖女離去而恢復理智,反而愈加瘋狂,雷鳴心慌的搖晃他試圖讓他清醒。
連連呼喚仍是得不到回應,見愛子痛心疾首沉溺哀痛中,內疚不停在雷鳴心裡盤旋,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作了錯誤的決定。
「翩翩——翩翩——」雷仲遠心膽俱碎不停呼喊,一聲聲傳遍寒空劃過天際。
「三少爺,你別再喚她了,她已經被我收伏,哈哈。」
「不!把她還給我!」得意的笑聲扯回他的思緒,雷仲遠猛然回頭衝向玄冥道長奪取葫蘆。
「該死的!不可以打開。」沉溺於喜悅中,一不留神竟被他奪走葫蘆,玄冥道長憤怒罵道。
沒有光芒、液體、氣體,葫蘆是空的?!雷仲遠丟棄葫蘆猛扯玄冥道長的衣衫質問:「她呢?她在哪裡?」
「葫蘆怎麼可能是空的?我明明把她的元神給收到葫內,怎麼會?怎麼會……」貪婪的老臉全是驚愕的表情,玄冥道長無法置信的驚叫。
「說!她在哪裡?」雙臂捏住玄冥道長的肩胛骨不停搖晃。
「我……我……」失控的雷仲遠力大無窮,幾乎要握碎他的骨頭,嫩白雙手流出的鮮血染紅道士袍,玄冥道長被他懾人的氣勢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在哪裡?」美目活著殺人的利芒,皓齒進出的話語令人膽戰心驚。
「放開道長!」雷鳴大喝一聲想讓雷仲遠清醒,見他對自己的勸阻充耳不聞,伸手奮力想拉開兩人的距離,這才發現外表似嬌柔女子的霄仲遠竟力大無窮。
「啊!」骨頭喀拉喀拉作響,劇烈的痛楚讓玄冥道長的老臉扭曲變形,「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可能逃走了。」
「逃走了?」喃喃地重複這三個字,雷仲遠終於鬆手放開玄冪道長。
「鳴……」雙臂皆骨折,玄冥道長痛苦癱軟在地哀號。
「翩翩……翩翩……」玄冥道長的話帶給他一絲曙光,雷仲遠非但沒有冷靜下來,整個人愈加瘋狂,翻箱倒櫃尋尋覓寬,不停在雷府回來奔馳尋找倩影。
「仲遠!你清醒一點。」雷鳴緊緊追隨在後,苦苦勸說仍是無法阻止他失控的行為,無可奈何,他只好出手將他擊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