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韓若水!儘是往壞處想,現在該想的是如何挽救垂危的性命啊!拭去泛出的淚珠,韓若水驅走哀傷。
「我先去找水源,很快就回來,別擔心我。」俯身在他耳邊呢喃交代行蹤,她拾起烈火劍準備查探陌生環境。
「哇……這怎麼可能?」方才急著找烈風沒能發現四周滿是奇異花草,仔細審視驚覺此處沒有任何花草是她見過的,就連踏在腳底看似雜草的綠草也是。
天啊!以為自己精通百草,看來她不過只是略懂皮毛。
「慘了……」以為在這原始森林裡可以找到藥草解毒,但事情卻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她蹲下身採取一株似花非花的植物,美麗的色澤讓人忍不住低頭靠近,然而……
「嘔……」一股惡臭襲來,韓若水忍不住反胃作嘔。
有了一次教訓不敢掉以輕心,韓若水從衣裳撕下一塊布纏在雙手上,「看來還是小心點,得好好保護自己才行。」
拾起烈火劍披荊斬棘,順著水流聲的方向走去,很快的如願找到溪流,來到溪畔靜觀一回,終於等到有小動物喝水,這才敢用事先劈好的竹子取水。
「啊……好水。」冰涼透澈的溪水人喉,甜美的滋味讓人忘記疲憊。
裝滿水立刻趕回烈馭風身邊,「馭風……馭風……醒來喝點水。」
烈馭風睡得很深沉,連喚幾回仍舊得不到回應,韓若水慌張不已的伸手探向他的鼻息,感覺到他的呼吸依舊平穩才稍稍鬆口氣。
她利用溪水替他洗淨臉上的血跡,烈馭風依然沉睡,望著緊閉的雙眼,她懸在半空的心又感到害怕,害怕殘留在他身上的毒作祟,唯恐方纔的一切只是臨死前迴光返照……
呸!呸!她又在亂想些什麼。
求援才是上策。
身經如燕不停來回在山谷裡探索,美如桃花源的山谷裡,除了瀑布急流已無出口,飛上樹梢,抬頭仰望高聳如天的崖頂,光禿無樹……崖面又如刀斧,找不到可以借力上崖頂的仁立點。
韓若水絕望歎息,不得不放棄求援的計劃。
既然注定被受困於此,得在天黑之前作好萬全準備,仰望著滿天綠葉,在這裡要分辨時辰並不容易,若不即時打點好一切,一個人要應付突發狀況恐怕會措手不及,精明的腦袋裡已經構思好如何安頓。
韓若水拾起烈火劍再度離開尋覓食物。
黑夜裡火影搖曳,寂靜的山谷裡嬌喘連連的聲音格外突顯……
「呼……呼……好累喔……看來我得吃肥一點,多點力氣才能搬得動你。」經過無數次努力依然無法移動烈馭風,韓若水宣告陣亡倒在草地裡歇息。
「哼!為什麼我不是強壯的男人?」
「你若是男人又如何替我生兒育女?」醒來就見到她美麗的雙頰鼓起抱怨,烈馭風忍不住輕捏巧鼻笑道。
「別捏人家的鼻子啦,實在是搬不動你才……嚇!你的手能動了。」他的大手呈現在她跟前,韓若水立刻彈跳起身,激動的抱著他的手臂尖叫。
「再捏一次我的鼻子看看……啊……能動了……真的能動了,感謝老天啊。」
「真的……能動了。」來回彎曲手指,重生讓烈馭風感動不已,指尖傳來的痛楚扯回他震驚的思緒。
「會痛,你怎麼咬我的手指?」
「測試呀,你會痛太好了。」興奮的喜悅讓韓若水忘情的又咬了咬他的手指。
「能將你緊緊擁抱在懷裡才算正常。」伸手將嬌軀攬入懷裡緊緊擁抱著,此時此刻,烈馭風深深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真是太好了,剛才搬不動你我真是又急又慌,你能自己躺上去嗎?」韓若水指了指像竹筏的床鋪問道。
捨不得讓他又躺在草地裡過夜,韓若水費盡工夫特地運用竹子與樹籐築成一張床鋪。
順著方向望去,見到她特地準備的床鋪,烈馭風實在不忍心拂逆她的美意,但……「除了雙手,身軀依舊毫無知覺。」
他的話讓笑容一瞬間僵硬,韓若水搖頭甩去失望扯著微笑道:「不急,相信毒素全部褪去之後,一定能恢復的。」
「會的,為了你,我一定會早日康復。」緊握著纖細玉手,烈馭風仔細審視。
「我的手沒事,跟臉蛋一樣光滑細膩。」知道他心疼自己,韓若水攤開手掌好讓他心安。
「都是我無能,才會讓你吃了這麼多苦。」成了累贅,讓嬌滴滴的女子為了他做盡粗活,烈馭風真是感歎。
「不不不!這可大錯特錯的想法嘍!咱們可是共同體,不分你和我,而且對我來說這些事不過小事一樁。」韓若水拍拍胸脯驕傲的說道。
「小事?」她輕鬆的語氣讓他驚呼。
單憑一把烈火劍,一個柔弱女子能夠在荒郊野外覓食、取火、甚至砍竹子築床……這只是小事一樁?
「你可別忘了我的師父是誰。」如何求生可是師父教會她的第二項基本技能。
「不會吧?師父把你當成男孩子教導?」她的話讓他想起師父的教導方式,烈馭風不敢相信師父對女兒家的教導也是同樣的方式。
雖然沒有與她共同生活過,但對她仍十分關注,記憶中師弟捎來的信,總是只有提及小師妹精通琴棋書畫.......
唉……他怎麼給忘了,師弟做事超級粗線條。
「師父教的可多嘍,若不是學武的料,現在的我肯定是個叱吒風雲的俠女。」伸手擺了帥勁的姿勢,韓若水調皮笑道。
「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過得很快樂、優遊自在,怎麼也沒料到你居然吃了這麼多苦,除了順手救了你一命,我這個恩人還真是不負責任。」
他一直以為常常托人送禮物給她,從書信中間接關懷便是照顧她,現在想來真是……唉……不負責任啊。
「這些年來我確實過得快樂,生活很充實,偶爾當然會覺得苦,但苦的很值得,若當時我沒下功夫學習,今天肯定餓死……不!搞不好一出梵淨山便死了呢。」回想過往甜多於苦,韓若水衷心感激。
「確實如此,師父教導很嚴厲,但受用無窮,只是苦了你。」撫著她美麗的容顏,烈馭風打從心底心疼她。
「瞧你心疼……其實覺得苦的時候……我……我都在罵你耶。」他眼底的愛憐讓她忍不住招供,「還記得小時候曾拿你的自畫像當鏢靶射……」
「哈哈……那是當然的,是我把你托付給師父
「不是這個原因,是師父總是對我說『所學的一切,全是為了配匹你』,好像我的存在就只為了嫁給你,所以……不服氣,不過……愛上你之後,真的深深感覺此生的使命便為了你,很值得。」韓若水羞澀的道出現在的感受。
「文武略懂而已,我何德何能讓十全十美的你如此傾心?師父向來對我愛護有加,難免會添油加醋一番,奉勸你還是睜大雙眼喔。」烈馭風佯裝沉重的提醒她得再三深思,以免後悔莫及。
雖說如此,但美好的佳人,人人為之瘋狂,他絕不放手。
「早將你看得透徹,否則又怎會愛上你?倒是要警告你睜大雙眼喔,我既高傲又自戀,得要有寬大的包容心。」她調皮的撐起他的眼皮警告的笑道。
好一個文武略懂啊,身無分文闖下天下第一鏢,當今皇上會賞識他的才氣,特別賜婚……
「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絕不放手。」烈馭風將她緊緊攬進懷裡,像是想揉進體內似的,流露出的霸氣說明決心。
「放心,我會像麥芽糖時時刻刻粘著你的,哎呀……我怎麼給忘了,烤好的魚肯定涼掉了。」咕嚕咕嚕的叫聲打斷綿綿情話,韓若水終於想到被遺忘的美食。
她取來烤魚串淺嘗滋味,讚賞道:「哎呀……天下絕品哪,你可有口福了。」
挑掉魚刺放到他口裡,燦若琉璃的美國閃閃發亮期待著,「如何?」
淡淡清香撲鼻而來讓人嘴饞,細膩肉質在口裡化開,甜美滋味殘留舌尖讓人忍不住想要朵頤一番。
「嘖!嘖!你的手藝比預料中來得好。」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沒見過她與柴米醬醋扯上邊,今日大展身手真讓他深感訝異。
「以前露宿野外總有你打點一切,我哪裡有機會展露身手,而且……說句實在話,當時沒愛上你,我是不可能為你洗手做羹湯。」說到最後,韓若水不好意思的咋舌乾笑。
愛與不愛她劃分的很清楚,不過這段情轉變如此大,連她都覺得意外。
「我懂.......」揚起笑容,很想繼續與她傾訴真心話,可沉重眼皮再也支撐不住,烈馭風又沉沉睡去。
「馭風……馭風……你不是才睡飽嗎?」連喚幾聲仍得不到回應,韓若水趕緊趴在他胸膛上傾聽他的心跳聲。
跳動聲暫時和緩她害怕的心情,可這樣昏昏欲睡的症狀仍是讓她心急如焚。
沉睡一天醒來也不過半刻鐘……不好的念頭又掠過她的腦海裡。
「不!不會有事的。」拭去淚痕,韓若水強迫自己堅強。
他的雙手已經復原了不是嗎?
晶瑩剔透的淚珠不斷滴落,每一顆雕刻完成的棋子都含有韓若水無聲的淚,望著棋子、棋盤,孤單的感覺再度將她淹沒。
原來自己與自己對奕是那麼孤單苦澀……
揚手將花費心思製作的棋盤打落在地,韓若水飛奔至烈馭風身旁哽咽,「求求你睜開眼看看我......告訴我……你沒事啊......」
「看看我啊.......你怎麼忍心讓我傷心哭泣.......」臉蛋貼著大手,韓若水迫切想尋求溫暖。
這兩天來她不斷告訴自己,他只是小睡片刻很快的就會醒來與自己談笑,但……靜待兩天烈馭風不但沒轉醒,就連呼吸也愈來愈薄弱,甚至……停止心跳
「醒醒看看我啊……」她再三佯裝若無其事告訴自己他很快就會醒來,強迫自己沉溺於棋局之中,逼迫自己別亂想……但欺騙自己終究改變不了事。
抱著微溫的身體,韓若水不斷自言自語,「別忘了你的諾言……你允諾過中秋之日迎娶我過門的,不可以騙我……不可以……」
「韓若水,你該死……」連日壓抑的情緒全數爆發,淒楚哭喊聲來回在山谷裡迴盪。
倘若角色互換,以烈馭風的身手早就帶她離開此地,而軟弱無能的她什麼也無法為他做,甚至連將他的身軀搬離開草地都辦不到……
她真該死……
「嘿嘿……江南美人怎麼哭了呢?我好心疼啊。」
「嚇!你你……你這個殺千刀的居然還沒死!」令人毛骨悚然的淫聲浪語從背後響起,回頭望去居然是楊澤那索命惡鬼。
果然惡人命硬,遭亂石穿身跌落斷崖底仍死不了。
「我能大難不死全是惦記著小美人你哪。」拿起手中的玉扇抬起她美麗的下巴,楊澤眼底儘是淫穢的眼神。
忍著作嘔的衝動,韓若水拾起烈火劍一劍劈了過去,「該死的惡人,今日拚死也要殺了你報仇。」
「怎麼這麼凶啊?要是傷著了我,你真的忍心嗎?」見她怒火愈來愈高漲,楊澤澤又煽風點火道:「不過你發狠的模樣,更讓我心癢難耐,嘿……嘿……」
「你……納命來。」雖不會武功,韓若水為了報仇不斷揮劍亂砍。
以伸手輕輕一揮,烈火劍狠狠落在烈馭風的耳際。
「哈……哈……美人兒的花拳繡腿,好像是天女飛舞似的,難怪……難怪……我楊澤就算臨死也要拉你陪葬。」阻止了攻擊,便將韓若水擁在懷裡,楊澤的獰笑聲在山谷裡格外刺耳。
「放開我……」她的雙手不停出拳擊向楊澤。
「哈哈……夠潑辣……我的美人兒讓我香一個.......」
「啊……」陣陣怒吼聲壓過淫笑聲,烈馭風突然瞠目嘶吼。
原來心臟暫時停止跳動不過是假死狀態,方才楊澤淫穢的言語全入了耳,他全身的肌肉紛紛覺醒,忿怒喚醒沉睡多時的力量,烈馭風猛然跳起身拔起烈火劍,飛快出招擊向楊澤。
「馭風,原來你安然無事,真是太好了!」見他死而復生,韓若水從狂悲轉成狂喜驚呼。
「沒死又如何?打不贏我還不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將美人兒送給我,我還會考慮饒你一死。」楊澤不疾不徐側身閃過攻擊,言語裡儘是不屑的語氣。
「若水,我沒事,你暫時避開。」烈馭風舒展全身筋骨讓韓若水心安,烈馭風炯炯雙眼燃著怒火瞪著楊澤,「今日定要收拾你這個人渣。」
「好!就讓我見識重生的你有何過人之處。」聞言,楊澤收起扇子,扯下腰際的軟劍展開猛烈的襲擊。
他高深莫測的招數讓軟劍幻化成蛇,一再盤上烈火劍想要吞噬,更像是欲乘機吸取烈馭風的血。
僅僅對打三招,烈馭風明顯感到楊澤的身手提升數十倍,尤其那內力更是深不可測,然而他也絕非省油的燈,為確保愛人的性命安全,這一回絕對不會再讓楊澤有活命的機會。
真氣讓烈火劍活化,劍身燃起熊熊烈焰,招招皆反制楊澤的軟劍……
一來一往,猛烈的攻勢波及四周,樹木因而傾斜,森林走獸紛紛躲避,韓若水怕成了烈馭風的包袱更是避得老遠。
「哈……哈……千萬別以為我只有這點本事。」丟棄被烈火燒燬的軟劍,楊澤又取出扇子反擊。
深厚內力讓狂風四起,目的是讓烈火劍上的熊熊烈焰反噬。
楊澤施出的招勢讓烈馭風為之驚愕,隨即收勢運用內力掀起另一場狂風對峙,忽地,卷在半空中的草吸引他的注目……
原來如此!烈馭風恍然大悟,立刻收勢脫離打鬥範圍隱身。
「烈馭風,你當真不是英雄好漢,居然臨陣脫逃……」正打得起勁,沒料到烈馭風竟然逃走,楊澤惱怒不已。
「情願當狗熊也不願頂著弒師的罪名。」烈馭風渾厚的嗓音帶著微怒回應。
「你……呃......被發現了……」本想再度破口大罵激烈馭風現身對打,聞言,到嘴邊的話全數又吞了回去。「唉……真沒意思,哪有人打到一半喊停的。」撕去面具露出真面目,恢復原有的嗓音,白雲忍不住抱怨道。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舒筋活血,沒想到還是錯失良機,真可惜。
「師父,原來是您。」熟悉的嗓音讓韓若水探出頭,紅唇噘起抗議老人家方才調戲的惡劣行為。「您怎麼可以戲弄人家!」
「呃……我我……我又沒有真的親下去。」見到烈馭風眼底的嫉妒之火,白雲連忙解釋撇清。
他只是愛玩而已可頂不起不倫的罪名。
「師父,這麼多年了,您怎麼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個性。」見白雲收勢休息,烈馭風才現身。
長長銀髮襯著完美無暇的臉,白雲俊逸的臉看似只有二十出頭,事實上從小跟在他的身邊,就不會見他衰老,在他身上時間彷彿停止一樣,沒有生老病痛,他善用易容術隱瞞長生不死的秘密,世人至今仍認為棋王白雲是個年老智者。
可一把年紀的他,個性像個頑劣小伙子。
「哇!停停……我可是師父耶,瞧你們好像是在訓徒弟似的。」白雲板起臉孔提醒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
「您不該為了比武,嚇壞了若水。」想起方才韓若水肝腸寸斷的哭聲,一顆心仍是隱隱作痛,烈馭風忍不住反駁。
「就是呀,害我好絕望……以為……」她思及那絕望的感覺雙眼又泛紅。
「哎呀,開開玩笑……呃......」
有情人相擁,四目全瞪向調皮好戰的白雲。
「喂……我大老遠趕來救你們,較量武藝不過是我想得到的報答,就別太嚴肅啦。」若不是要徹底激怒烈馭風,為人師父的他哪敢輕薄愛徒。
想起未分出勝負,一口怨氣就是嚥不下。
白雲納悶問道:「怪哉!為了演好楊澤這個爛角色,我可是很委屈將淫聲穢語全盡,你又是如何發現我的身份?」
到底是哪裡出錯?害他錯失可以比武的機會。
「草。」拾起地上的雜草,烈馭風扯著微笑解釋道:「這草肯定吸取大量九轉還魂丹製成的藥水,才會變得如此畸形。」
若不是當時毒素尚未褪盡,他肯定能及早發現。
「哎呀!我可真糊塗怎沒想到呢?」韓若水輕敲額頭笑道。
難怪這裡的花草沒有一樣是她見過的,原來是因藥水而變得怪異,這也是險些中毒身亡的烈馭風,能不費吹灰之力拾回性命的原因。
師父果真絕,竟運用這樣的方法不動聲色的替馭風解毒。
「你眼力如此好,我這是該笑還是該哭啊?」聞言,白雲伸手抬起雜草啃蝕以洩忿。
連陷入拚死打鬥之中心思還是如此細膩,真不虧是他白雲的徒弟,只是……唉……整整期待三天的打鬥,居然草草結束,嗚……真傷心……
「師父!您怎麼還是一樣想要設計徒兒與你比武呢?」烈馭風想起那段成天被白雲追著跑的日子,頭部不禁隱隱作痛。
惡夢可別又來了。
「唉.......誰叫世上只有你夠資格與我較量,我也是很無奈啊。」見徒兒如此嚴肅,白雲像個小伙子耍嘴皮。
當年會收烈馭風為徒可是看在他骨架奇佳,是學武的上等體質,否則以他輕浮不定的個性又怎麼會輕易定居?
結果沒料到多了歐成義與韓若水,感情一牽扯,他竟然定居近三十年,天啊……三十年的青春全耗在這三個小娃兒身上。
「我都要離開了,連以武送師父一程都不願意。」為了讓烈馭風內疚,白雲佯裝韓若水的聲音掩面哭泣。
「師父!一個大男人這樣不會太噁心嗎?」雞皮疙瘩全部肅然起敬,烈馭風不顧輩分大聲喝道。
「師父您要去哪?」聽聞他老人家要離開,韓若水好捨不得。
「棋王白雲也該死了,我得換個角色遊蕩人間,否則麻煩可大了。」收起笑容,嚴肅的表情讓白雲判若兩人。
突然之間發現自己也非草木,與三個小娃兒牽扯多年要分離還真有些感傷,尤其是那張已經比自己老成的外表,唉……若不離開……多年後他肯定又心神俱傷。
不!緣分就到此為止吧,他絕對不要再嘗一回死別的痛苦。
「師父,您真得捨得走?」別離氣氛讓霧氣朦朧了雙眼,韓若水步向前挽留,「還期待著您為我們主婚呢。」
「哈……哈……我就不信你們會不嫁不娶。」提及這樁他湊合的婚事,白雲驕傲的笑道。
「師父,您就別取笑我了。」韓若水羞澀的跺腳嬌嗔。
「馭風,師父苦心培養一個專屬於你的新娘,你覺不覺得該與為師打戰三百回合……」
「您老人家又淨打這些無聊主意。」他真是服了師父頑皮的心,烈馭風連忙開口阻止他恐怖的想法。
本想乘機索取報酬,但一道利眼直射而來,白雲趕緊止住話語乾笑道:「呢……婚事我已經讓成義全權處理,這玉龍棋就當做你們結婚的禮物吧。」
唉……徒兒比師父還凶……嗚……
「原來玉龍棋被您收起來了,我還以為給丟了呢?」翻遍山谷見不到半顆玉龍棋,韓若水還以為此生尋不回。
「是差點丟了,雙手各拎一個娃兒飛身至崖底,還得接住掉落的玉龍棋,害我撞斷好多樹木破壞完美的降落。」若不是怕愛徒心傷落淚,他才懶得理玉龍棋會不會損壞。
「謝謝師父,這棋我一定會妥善保管的。」韓若水小心翼翼收妥玉龍棋。
「嗯,這回師父連他都交給你保管了,小倆口可要恩愛一輩子。」執起兩人的手,白雲露出真誠笑容給予最深的祝福。
唉……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縱然心喜,但也感慨萬分.......恨自己長生不死,始終孤獨一人。
「您當真要走了?緣分真的已盡?」明白師父的處境,但濃厚情感讓烈馭風忍不住開口想挽留。
「烈兄,我該走了。」伸手拍拍烈馭風的臂膀,白雲以笑容掩藏徒增的感傷。
烈馭風的外表已經比他還年長,留到小倆口情投意合已是極限,他真的不願意再看見熟悉的人老死獨留他而去。
「師……雲兄,烈某此生會永遠惦記這份恩情。」稱兄道弟擺明了師徒緣分已盡,烈馭風縱然捨不得,但明瞭白雲的感受不敢開口挽留。
「若水,等會得緊緊抱住烈兄,否則一個不小心……可來不及再救你一回。」溫和的雙眼掩藏著賊笑,白雲對韓若水叮嚀道。
傷感的離別他才不要哩。
「什麼?」韓若水拭淚愣愣的望著白雲。
「天啊!你居然……若水抱緊我。」莫名的叮嚀讓人打從心底發寒,烈馭風環視四周這才發覺後方吊著數顆雷火彈的線已經燃燒。
惡夢果然還沒結束,白雲玩命的比劃真讓人不敢領教。
「哈……哈……咱們就再比這最後一回吧,怕輸的話小美人兒讓我抱。」話雖如此,白雲生怕被烈馭風的怒氣被及,已退離數十尺之外。
「還有空開玩笑?要比就快!」抱起韓若水,烈馭風狂怒嘶吼。
語未畢,他精壯的身影已經借力彈跳丈餘高……到達崖頂即刻退至樹林內,烈馭風以身護著韓若水。
從山谷裡傳來的轟隆聲震撼天地,大量煙霧瀰漫天空,靜態一切恢復平靜,回首已不見那抹白色飄逸的身影……
「師父——雲兄——」烈馭風內力十足的吶喊聲來回迴盪在山谷裡。
等了許久,寂靜無聲讓兩人不得不接受緣分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