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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涼風微微輕送。
仇悠雲素來愛茶,茶的色、香、味、型能給予他享受的滋味,更因為那超凡脫俗的清新氣息,可淨化身心靈,沉殿一切煩憂,尤其在這佳景夜色泡三亞上好的碧累春,其美好滋味足以讓人羽化登仙。
他望著手中蜜綠的茶湯,茶水映射出一張粉嫩臉蛋,心怎麼也沉靜平穩不了,很想夜訪佳人,但……
「有查到跦絲馬跡嗎?」見沈浩進門,仇悠雲立刻問道。
可憐的他,因為有人夜襲茶莊,段護衛憂心他的安危,居然打算整夜守候在他身旁,哪裡也去不了,哇!連上茅房也要跟。
「回稟大少爺,此人功夫不弱又狡詐,沒有留下半點跡象可尋,屬下已經加強防衛。」連與他纏鬥的機會都沒有,黑衣人已經離開,沈浩不禁懊惱自己的輕功不如人。
「喔。」仇悠雲擰起眉頭,悶悶應了一聲。加強防衛那不就表示,以後想夜訪佳人也很麻煩了。
黑衣人會只是個賊嗎?或者是衝著他來的?
「莊裡有沒有遺失什麼東西?」
「沒有,當黑衣人一入茶莊,行蹤便被發現,並無損失物品。」沈浩凝視著病弱的容顏,見大少爺沒有受到驚嚇,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沉默一會兒,仇悠雲喃喃的問道:「沈總管,有關於家近年來的一切事情,不知你查得如何?」
「自從於家老爺、夫人死後,這些年來真是多災多厄,死了不少人。」憶起錢媒婆的說法,沈浩還真擔心於美人會克到大少爺。
雖然他不信克命之說,但大少爺弱不禁風,又怎麼冒險讓他與女煞星相處!
「怎麼樣的死法?煩請一一道來。」每回見到沈浩,仇悠雲總是咳嗽聲不斷,多到連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於姑娘的二叔一家人,於金髮是在經商的路途中遭盜匪攻擊而死,甘氏是失足落湖、於坤明則是在妓院裡猝死,慘狀最慘不忍睹的是於坤森遭人下蠱毒,穿腸潰肚。」
還真多死人啊!歇了一口氣,沈浩又念道:「三叔於金龍……」
「這些人生前的風評如何?」聽完漫長的敘述,仇悠雲又問道。
「品德都很差,儘是一些貪婪好色之人。」當沈浩明查暗訪這些陳年往事,每人在提供訊息的同時,都會加上一句報應、死得好。
「遭人毒殺的案子一直沒有找出兇手嗎?」仇悠雲瞇起星朗般的俊眸深思。
「沒有,案子還是懸著,而且事隔多年想查明更不容易。」沈浩不禁在心底歎息:唉……自家遭小偷,大少爺卻仍關心於府的事,天和師斬爛桃花的法術一點效用也沒有。
「失足落湖、猝死,這也只是單純的意外嗎?」
死法、地點皆不同,唯一的共同點在於家老爺死後二發生,這不免讓仇悠雲聯想是因爭奪財產而謀殺。
「大少爺的意思是,這全部都是他殺?」是誰如此狠毒?沈浩不禁瞠目結舌。
「只是懷疑。」仇悠雲心情仍舊乎穩鎮定。
「如果真是如此,唯一免於厄運的只有於姑娘,這這這……」於美人是大少爺心怡的佳人,他怎麼也不敢亂推測。
「如果以財產權利角度看來,所有於家人全死亡,當然是對於姑娘最有利,但以親情角度來說,於姑娘是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細細品嚐茶的韻味,他不忌諱的道說總管心中的想法。
沈浩覺得前者可能性比較高,「家財萬貫很吸引人……」
「於家老爺死前應該有分配財產吧。」
「呃……有,全是於姑娘一人所有。」大少爺這一提,他這才想起財產是全歸於美人所有,她沒道理要多此一舉殺人,原來誤會她了。
「難怪會死那麼多人。」聞言,仇悠雲心底已經有個底。
「什麼?」他一頭霧水的望著大少爺。
「你瞭解於家總管是什麼樣的人嗎?」仇悠雲岔開話題又提出問題。
只憑柔弱的美人兒,她一個人怎麼也應付不了這麼多人,但如果有王一正幫忙的話,那情況可就大大不同……
「王一正是於姑娘奶娘的兒子,亦是於姑娘的青梅竹馬,是個孝子亦是個忠誠的奴僕,在於家最混亂的時期當上總管,輔助於姑娘所有一切經營事宜,換言之,於家沒有他恐怕已經垮掉。」沈浩將所知道的一切全部稟報。
「該是說如果沒有他,於姑娘可能已經死了。」仇悠雲在心底暗忖:這情敵還是有值得讚賞的地方,不過他保護的方法太過可怕了。
沈浩搔頭表示不解,「呃?大少爺您講得好清楚,我聽得卻是一頭霧水。」真不懂大少爺為什麼突然又扯王一正進來,事情好亂啊!
「當你知道有人要置你最愛的人於死地時,你會如何?」仇悠雲不急著解釋反而問道。
「保護、防衛抵抗……嗄?你是說王總管先下手為強……」望進那雙睿智的雙眼,經大少爺一點明,他終於明白了意思。
「只是推測。」仇悠雲聳肩,表明沒有把握,畢竟他只憑心態與幾項資料並不能證明些什麼。
潤潤喉,沈浩欲言又止,「這樣的推測不禁讓我聯想……」
「有話直說無妨。」
「當錢媒婆將於姑娘孤煞命一事散播之後,紛紛有傳言於姑娘克了自家兒子,簡言之,凡與於姑娘接觸過的男子,總是會莫名其妙受傷,最淒慘的是前幾天死亡的仇晉。」思及早晨大少爺才去拜訪於姑娘,夜裡便有盜賊入侵,沈浩很擔心這不是普通的賊,而是衝著大少爺而來。
對於他的說法,仇悠雲一點也不意外,「如果茶莊守衛不嚴,我現在可能也躺在地上喘了吧。」
「如果推斷全無誤,王一正這個人太危險,大少爺您……」
仇悠雲伸手打斷他的話,「處境最危險的人不是我,而是於姑娘。」
「身邊有只惡狼隨時反噬,確實很危險。」不知不覺,沈浩開始擔心於美人的未來。若是她遭遇不測,大少爺一定會很心疼。
「請你繼續暗中調查於家酒業的運作,瞭解於家沒落真正的原因。王一正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眼睜睜的讓於家酒業倒閉。」王一正城府極深,仇悠雲壓根不相信憑他的能力護不了於家酒業。
「是的,至於於姑娘那方面,不知大少爺有何打算?」想勸阻他遠離於美人,恐怕難如登天,沈浩只好硬著頭皮全力支持、保護他。
仇悠雲不禁咧嘴而笑,「首先纏住美人兒,激怒王一正,然後……」
在這既不能研發新品種,又不能外出收集茶葉,想夜訪美人兒又遭禁足時,不趁此機會找刺激,哪來的樂趣可言。
「咳咳!」沈浩差點噗的一聲將茶水給噴出來,硬是忍住吞嚥卻嗆了鼻,連咳了好幾聲。
很擔心太少爺受傷害,但望進那雙帶著賊意精明的眼,他反而替王一正捏一把冷汗,同時驚覺眼前的人真是瘦弱的大少爺嗎?
怎麼橫看豎看,大少爺都像個期待危險刺激的狂人?!
「您今天的精神特別好。」漸漸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沈浩試探的說。
「有嗎?」仇悠雲撫著額際佯裝一臉疲憊,眨眼問臉色泛白,「聊著聊著,已是二更天,身體快撐不住了。」
真是的!日子過得太平淡,遇到危險刺激的事,就險些興奮過頭,害他破功。
「少爺您撐著點!我立刻去請徐大夫。」這下沉浩嚇得慌亂,橫衝直撞的飛奔離去。
「大少爺請您……」一旁始終沉默的段天祐忍不住開口勸阻。
雖然主子已經能耍刀練武,但武功不比從前,尤其敵方還是個心機深沉之人,實在很擔心他又會中了毒計。
仇悠雲靜靜的飲了一口茶,像含著一朵鮮花慢慢咀嚼之後緩緩說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誤入敵方陷阱?!
他絕對下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雖然他渴望安逸恬靜的生活,但受了一次傷害之後,性情直朗也變得冷漠深沉,論起比心機、耍手段,他可不會輸人。
王一正,這段愛情沒有所謂的先來後到,更沒有橫刀奪愛,因為美人兒傾心的是自己,默默退讓將是你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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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綿綿,馬車守候在碧雲庵,見美人兒步出長廊,仇悠雲撐傘來到她面前。
「於姑娘。」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見到他守候已久,於美人一臉冷漠的質問。
這幾日以來,她的心情總是起伏不定,為了平穩浮躁情緒,特地來到碧雲庵請師父為她解惑開導。這會兒偷偷溜出府,就連小九也不知她的去向。
「見你獨自一人不放心,恕在下無禮跟隨你上山。」明白她刀子嘴、豆腐心,仇悠雲又演出苦肉計。
「這樣的天氣不適合你外出吧。」他很想諷刺、譏笑他,然而刺耳的咳嗽聲軟化了她的語氣,讓她說出話卻變成了關心。
真是見鬼了,為什麼她老是會不由自主的心疼他?!
「多謝姑娘關心,我不礙事。」仇悠雲投以微笑,那笑容彷彿獲得極大的幸福似的。
「等我有事?你不是已經將我這個爛桃花斬去了嗎?」這原該只是不在乎的嘲弄,但她卻忍不住的流露出哀傷與怒意。
仇大少爺離開於府之後,便急急忙忙請人做法斬爛桃花,這可是杭州城天大的消息,眾人全都為他鬆了口氣,更顯得她是個煞星。
沒人敢要她,這可是她的期望,但心底卻是很不舒服,加上未來孩子的爹也不出現,這讓她足足難受了一整天。
真找不到不在乎她命格,又克不死的男人嗎?
「斬去的是爛桃花,而不是與姑娘的這段緣分。」仇悠雲以衣袖拭去她秀髮上的點點雨滴,如春風般的笑臉足以融化冬雪。
溫柔的話語輕易的止住痛楚,於美人抬起頭來凝望那呵護的眼神,不知不覺受了吸引。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怕我克……不怕我這個煞星?」
衣袂在風中飄揚,彷彿風一吹就倒的男人,她是連死字也不敢說出口,就怕帶衰的話成真。
「生死各有命,姑娘既不是閻王、神仙,如何左右他人的性命?」仇悠雲神情是那麼淡然,此刻他就像是碧雲庵裡頭的佛,是那麼慈祥。
「生死各有命……」於美人凝望他真誠的黑眸,喃喃的重複他說的話。
碧雲庵裡的師父也是這麼對她說,但這話由他出口,卻是截然下同的感受。她心中流竄一股暖流,感覺自己像被他捧在手心保護著。
「我下在乎那無稽之談,給我時間驗證好嗎?」仇悠雲握緊白皙玉手,給予她擺脫束縛的勇氣。
道士的話只是個開端,於美人壓根不信邪,但歷經風風雨雨之後,她再也逃不開枷鎖,將自己困在迷宮裡,一直以來無法擺脫陰霾。但他簡單的一句話,竟減輕了她心裡的重擔,令她不禁更想明白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什麼外柔內剛的性情總是能安撫自己?
對他,她是很心動,但他那張相似的面容卻給予她罪惡感。
她怎麼能有腳踏兩條船的邪念?!
於美人狠下心來杜絕情意道:「我有意中人。」
「太好了!」她的回答讓仇悠雲兩道眉都笑彎了。
「對不起,那人……不是指你啊。」小心翼翼掙脫他的手,她殘忍的提醒他。
突然間,驚覺要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也不好受,兩個擁有同樣面貌的男子,性情一剛一柔,對她都有致命的吸引力,狂野冷酷給予她安全感,而仇悠雲帶來的是柔情呵護,唉……為什麼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不是我?你這小傻……呃,沒關係,能看見你幸福,我就心滿意足了。」仇悠雲的笑意遽然停止,眉飛色舞的神情黯然失色。
時機未到,他什麼也不能與美人兒坦然,但若是繼續隱瞞,依她凶悍的脾氣,屆時他肯定會死得很淒慘,唉……愛人難為啊!
「你沒事吧?」於美人伸手撫平他眉宇間的哀愁,見他落寞不禁也心疼。
沉靜一會兒,他像是痛心疾首斬情絲的哀怨模樣,「放心,我不會有事。」
「雨勢愈下愈大,你快回馬車,我也該回家了。」傘幾乎快擋不住雨勢,見段天祐也走向他們,於美人催促他快離開。
「可否與在下一同到茶館品茗?」他豈能放她回去與惡狼相處!仇悠雲硬是不肯與她分離。
「孤男寡女不妥當。」好不容易拒絕他深情相待,又與他同進同出,這牽扯不斷的情感,往後會很傷人。
「就讓在下有個美好的回憶好嗎?」憂鬱的神情緊緊揪住她的不忍,他就不相信她會丟下自己。
她怎麼能狠下心拒絕他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
於美人最後還是點頭答應,「好。」
不久,他們來到一幢別緻的仇家茶樓,彷彿進入青山綠林之中,雅致樓閣在假山流水襯托下,別有一股風雅清幽的閒情。
各個廂房皆擁有獨自庭院,任何擺設皆經過精心佈置,淡淡餘香繚繞,彷彿所有紛紛擾擾皆隔絕於外。
坐在紫玉竹製成的椅子上,冰涼的感覺透徹心扉,然而她憶起前一次在牡丹茶館不好的回憶,笑靨在瞬間消失。
於美人冷哼道:「真是高招,原來仇家茶館還有分等級。」
「分等級?每家茶館都是同樣的風格。」仇悠雲很納悶她的反應。
「同樣?那城西那間茶館,人蛇混雜滿是春色,你又如何解釋?」她想到自己曾受的委屈,就忿忿下平的質問起他來。
「春色?」此時小廝送來茶具,仇悠雲慢慢將白毫烏龍茶葉抖入壺中。
她一臉狐疑的怒瞪。「你會不知道仇子風利用女人招攬生意?」他接管仇家茶莊已經數日,相信白花花的銀兩也已經算到暈頭轉向了吧。
「子風絕對不會用這種手段做生意,其中一定有什麼誤解。」見她義正辭嚴的指控,他很想查楚她為何會有這樣的誤解。
「別裝傻。」於美人恩怨分明,方纔他給予的好感全拋至腦後,現下她與他是敵對的立場。
原來她變臉的速度與自己不相上下,這回他真是開了眼界!
仇悠雲神情自若的說:「那他如何利用女人招攬生意,可否道來聽聽?」
「你自己心裡明白。」回想那煽情惹火的場所,她不禁臉紅起來。
「難道你是說仇晉開的那家牡丹茶館?」他倒了一杯茶遞到她面前。
「哼哼!終於肯承認了。」於美人一口飲盡燙口的茶水。
很失望正派斯文的仇悠雲競也會以這種手段做生意,原來他是只披著羊皮的惡狼,她該離開這個鬼地方的,然而身體卻不聽使喚,想留下來聽他解釋。
「在杭州人人皆知仇晉開的牡丹茶館是煙花場所,仇家與他沒有任何關係,聽你這一說,我還真懷疑你是杭州人。」很想阻止她將茶當酒暍,但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唉……以現在的身份與她共品茗真是錯誤的選擇,他肯定會氣到內傷。仇悠雲開始覺得自己是在自討苦吃。
「還敢說,杭州人全被仇家下藥給迷得團團轉。你說不是,老百姓們又怎麼會說是?」
拒絕讓他倒茶,於美人索性取下腰際的玉葫蘆當場喝起悶酒。
真的很氣人,仇家人明明卑劣,人們還是將他們當成大善人看待,就連自己也沉淪其中,竟然還答應他共品茗。
「你對仇家有很深的敵意,就算我說破了嘴也沒有用,不如你張大眼睛讓時間驗證吧。」看她怒氣沖沖,明白多說無用,因此仇悠雲不急著與她爭論。
反倒是看她在喝酒,引起他一肚子的不滿。可惡的小妮子,真該痛打她的小屁股。
於美人滿是怨氣的說:「時間驗證?說到這點我就更生氣,當年仇家在於家釀造的酒滲入水,這件案子可還沒翻案!」當年以證據不足草草結案,如今已久想翻案,簡直難上加難。
她真是昏了頭,才會將他當成朋友看待,而且還……對他有好感。
「關於這件事,在下已經請人重新查明,到時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陳年往事真難以澄清,他比較擔心的是此刻。
唉……沉住氣,一小瓶玉葫蘆能裝的酒量不多,就讓她小酌一回。仇悠雲拿起茶杯品茗,試圖讓茶香穩著情緒。
「哼!惡人遺臭世間萬年,我這個好人命短恐怕等不到。」於美人一臉厭惡的瞪著他,當下又猛灌起酒來。
匆地,仇悠雲品茗陶醉的樣子,讓她整個人愣住了,因為她看見另一個人。
面貌雖相似,個性差如天地,仇悠雲又是公認的病弱男子,而未來孩子的爹身體是那麼強壯,她很自然的排除他們是同一個人,也從沒想過要證明。
但,他們連泡茶時的舉動、表情都一模一樣,這就很耐人尋味了,他的演技真的那麼好?還是真的有兩個相似之人?
可是仇悠雲終生不能練武……
「於姑娘?」見她傻愣愣的看著自己,仇悠雲頻頻的呼喚。
「唉……酒不夠喝,就委曲求全以茶當酒吧。」打了一個酒嗝,於美人一口將玉葫蘆裡的酒喝盡,接著又伸手奪走茶壺,將茶水倒入玉葫蘆裡晃呀晃,然後不停的猛灌。
他是欣賞她的豪氣爽朗沒錯,但絕不容許她糟蹋茗茶。
仇悠雲不自覺的加重語氣,「於姑娘請自重。」
「哎呀!真是不夠喝啊。」當玉葫蘆倒出的茶水一點酒味也沒有,她便故意的大聲嚷嚷。
哼哼!仇悠雲眼底一閃而過的怒意,她可沒有漏看,這男人愈來愈可疑。
「於姑娘,仇家茶館並非酒樓……你想做什麼?」好言好語勸阻,見她靠向自己,仇悠雲心中警鈴作響。她該不會是懷疑想試探自己吧?!
於美人依靠在他那畏畏縮縮的肩膀,嬌媚的笑道:「我很想知道,除了牡丹茶館有『陪茶服務』外,不知這裡是否也有?我就當你第一個客人如何?」
「於姑娘,你想太多了,仇家茶館是正派經營,絕無色情,而且牡丹茶館並非仇家所有。」輕輕推開她,仇悠雲警戒心提至最高。
「是嗎?」媚眼直勾魂魄,於美人伸手撫弄他的胸膛,想與他的定力挑戰。
她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碰觸他,是他給予的感動,讓她動了真心,也許是因為他們是同一個人的關係。
「於姑娘你醉了,我請段護衛送你回於府。」仇悠雲依舊保持溫文儒雅,握緊她的手杜絕誘惑。
於美人收起媚惑的笑容說:「沒醉,我只是說笑罷了。」纖纖玉手阻止他傳喚段天祐。
「呼!這玩笑可開不得。」幸好她放棄試探,否則真會被她識破。仇悠雲一臉清純狀,大大鬆了口氣。
感覺他不讓自己親近,於美人只好換招術開始哭訴,「嗚嗚……既然你們不是同一個人,為什麼還要同時出現在我身邊?」
「你……」分不清她是真哭還是假哭,害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嗚嗚……我舍下得開放你的溫柔,也放不開狂野冷酷的他,最要命的是,你們為什麼還長得一模一樣?」淚如雨下,美人兒楚楚可憐的模樣,著實惹人心疼。
「我跟誰一模一樣?」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醉倒,仇悠雲裝傻反問。
「咱們生個孩子吧。」看過不少暍醉發酒瘋的人,於美人學得有模有樣,猛然坐起身揪住他的衣襟說道。
「什麼?」鼻息帶著她吹拂而來的酒氣,漾著淚珠的水眸也好認真,他真被她那驚人的話語嚇得發愣。
「就生個孩子……」她含糊不清的話語隱沒在他口裡。
「唔……」紅唇帶著酒氣封住他的唇,雙手不停歇的直想褪去他所有衣衫,他連忙伸手阻止她驚人的動作,「你醉了,千萬別亂來。」
「沒有亂來,誰叫那男人不爭氣,都已經做了好幾次,還沒搞大我的肚子,我想換男人也是理所當然啊!」於美人搖頭晃腦,雙手不停的揮舞。
「天啊!你醉得還真徹底。」仇悠雲不禁搖頭笑著。
她的酒品還真差,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居然敢嫌他「下行」,還不到七天耶,試問有哪個女人懷孕,肚子立刻就大起來的?
「沒有醉!我知道你是仇悠雲,不是那個混帳、冷血的傢伙。」纖纖玉指在他
面前晃呀晃,小瞼匆而喜、匆而憂,咯咯的笑又一會兒哭哭啼啼。
「我叫徐大夫調製解酒藥……」
於美人的笑聲遽然停止,一雙媚眼瞅著他瞧。
她嗲聲嗲氣的在他耳邊呢喃,「你的身體是虛弱了點,不過我相信『那裡』一定比那個人的管用。」
「嗄?你這瘋話要是被其他人聽到還得了。」仇悠雲打消傳喚徐大夫的念頭,讓美人兒躺在腿上,雙手不停的按摩她的太陽穴,試圖讓她清醒的安靜下來。
「好舒服啊。」挪了挪身軀靠向那柔柔嗓音,於美人忍下住的呻吟。
不對,她陶醉什麼啊?
這男人定力十足,居然激將法也無效,就讓他瞧瞧她火辣辣的一面。
於美人真豁出去,鐵了心就是要想辦法剝光他的衣服驗證!
「我真的沒醉嘛,而且我教你新的泡茶方式。」她起身將未泡過的茶葉放入茶盤裡攪弄。
捲起衣袖,將溫熱茶水淋在白皙藕臂上,小舌輕舔手臂上的水珠,一雙盈盈水眸漾著曖昧,其動作更加撩撥人心,「這是『美人茶』的喝法。」
「什麼?」仇悠雲的臉色微微漲紅。
「品嚐一口好嗎?」嬌軀再度依靠近他,此時粉嫩手臂裸露在他眼前。
於美人的心不禁急速狂跳。這樣的試探舉止很大膽,萬一他們真是兩個不同的男人,那她真成了淫蕩女人,然而讓她豁出去的不只是好奇心,主要是她很享受誘惑他的快感。
與其說是勾引他,還不如形容被他蠱惑來得貼切,她就是情不自禁想靠近他,此刻在她眼裡,他們是同一個人啊。
她是真的醉了,讓她醉倒的不是陳年女兒紅,而是他的柔情……
蜜綠水珠在蓮藕玉臂上滑動,惹得仇悠雲口乾舌燥,令他有股衝動想舔去水珠解渴。
「別這樣……」
他那一模一樣的飢渴嘶啞嗓音,增加於美人試探的勇氣。她啜一口茶吻上他的唇,還來不及嘗他的味道便遭拒絕。
「請別忘了你另有心上人,別將我當成他。」僅存的理智快被嬌艷的人兒給瓦解,感覺纖纖玉手企圖采進衣衫裡,仇悠雲咬緊牙關將她硬推開。
時機未到,要是被挖掘出底細,她肯定不原諒自己。
沒料到他會拒絕自己的吻,於美人有些錯愕愣住,涓滴茶水從微張唇角流下,水珠婉蜒滑落玉頸,順著微微敞開的衣襟,落入起伏不定的胸脯裡。
很失望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更令她難堪的是,體內因他燃燒的渴望仍不停歇,而且她驚覺自己會受到吸引,並不是因為那張同樣俊美的臉龐,而是她愛上了仇悠雲對自己的柔情與呵護。
慘了……她真的一次愛上兩個男人。
「別哭……別哭……」春光無限撩撥,盈盈淚光閃爍滴落,仇悠雲再也壓抑不住憐惜,最後還是屈服的將她摟進懷裡安撫。
他吻去她唇辦的蜜綠水珠,順著水滴熱吻滑落玉頸,並且撫摸上她那最細嫩誘人的雪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