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毛遂自薦的成為冷寒袖的特別護士,從今天起她就要住進冷家在山上的別墅。這 件事情到目前為止,冷寒袖都還不知道。若事先讓他知道,他八成會反對到底吧?所以 ,她也只得先斬後奏了。
她被安排的房間就在冷寒袖房間的對面。安置好行李之後,她來到他的房門外,輕 輕地叩門。
「我是余允歡,我進來了。」見裡頭沒有回應,她以為冷寒袖仍堅持不和她說話, 於是直接推門而入。
房裡頭沒人,余允歡有些納悶的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然後她注意到浴室的門鎖被 旋動,在門打開的一瞬,冷寒袖濕著頭髮,身上穿著浴袍由裡頭走出來。
寬鬆的浴袍露出他平時總隱藏在筆挺西裝下的偉健身材,這一幕看在余允歡眼裡, 她不由得紅了臉,心想,原來他身材這麼好!
冷寒袖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他小心的摸索著還算熟悉的路線來到床沿坐下來,然 後找到毛巾擦拭濕答答的頭髮。
看著他受限於視力而顯得笨拙的動作,余允歡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我幫你把頭髮擦乾。」她想接過他手上的毛巾,可他卻扯得死緊,一點也不願放 松。
冷寒袖鐵青著臉,除了採取不妥協的態度,仍是不發一語的消極沉默。
她不再和他爭那條毛巾,走到一旁拿起另一條回到他身邊,逕自為他擦拭頭髮。他 既然不肯開口說話,她也懶得多費唇舌。
出其不意的,他伸出手捉住她忙碌的手,終於開了口,「你又來這裡幹什麼?」
「因為同情你,所以我來了。」之前她以溫和的方式相待,發覺那對他而言根本不奏效,因此,她覺得待他的方式有必要修正。
「去你的同情!」他極為生氣,加重手勁。「我不需要人同情!你聽到沒有,我不需要!」他咬牙切齒的說。
「你若真的不需要同情,就該面對現實的接受手術,而不是這樣像要博取同情一般 的自怨自艾。」
「我動不動手術干你什麼事?」
「我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變成像你這樣的可憐蟲。」余允歡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 現在的樣子讓人看了難過。」
「我沒叫你來看。」接著冷寒袖譏諷的說:「你有空在這裡和我針鋒相對,還不如 多花一些時間在你男朋友身上。怎麼,他沒空陪你,所以你只得來和我這瞎子相對?還 是你『喜歡』的對象太多,不知道該陪誰好?」他忘不了她在那一夜對他說的話,忘不 了她和別的男子擁吻的畫面。
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有默契能夠感受到彼此漸生的情懷,縱使他和她並沒有正式承 諾過什麼。的確,余允歡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喜歡他的,可是……原來他也有看錯人的 時候!原來一雙天真的眼神並不能代表什麼!她和他所認識的其他女子都一樣!
女人渴望男人的愛,就像是蒼蠅喜歡甜味一樣,虛榮心更使得她們渴望被無數男人 喜歡、恭維。
「我……」余允歡鎖著眉,無法替自己辯解什麼。她那一夜說的話,只怕令他極為 痛苦。這種誤解原本是她所期望的,可現在聽在她耳中卻備覺刺耳。
「怎麼,默認了?」冷寒袖冷笑,心中燃著一把無名火。他竟然會喜歡上這樣一個 水性楊花的女子,他竟然會為她的一顰一笑著迷!「你說過,你常對男人說『喜歡』這 兩個字,想必你喜歡的人很多,怎麼,現在連我這瞎子你也看得上?」他的嘴角揚著嘲 諷的笑。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侮辱我?」她委屈的說。
「難道不是?」他邪氣的笑著。雖然看不到,他仍可以想像此時的她一定是張著一 雙含淚的瞳眸,一臉無辜可人的模樣。那個樣子曾如此魅惑著他。一思及此,他的心冷 了下來。「你若不是對我有興趣,為什麼我用什麼方式都趕不走你?」
「不是這樣子的!」余允歡搖著頭否認。待他的一片誠摯被想得那樣不堪,心裡油 然而生的委屈令她想落淚。
「不是這樣?」他冷笑一聲,執意把她想成一個低賤的女人。她和別人接吻的一幕 ,不斷的在他腦海中重複。「不是這樣,又是哪樣?」他的語氣變得輕佻。
「我……我只想幫你……」
「幫我?」他嗤笑。
「盡一切的可能幫你。」她堅定的說。
冷寒袖斂住笑,瞇了瞇眼,「這樣一句聽似真誠的話,你又對多少人說過?又有多 少人受感動而被迷惑?」他伸手向前,摸索到距他不遠的她,撫上她小巧細緻的臉龐。
「一如你常對男人說的『喜歡』?」他忽地笑了,用力的捏緊她弧度美好的下顎。
看著他臉上邪恣的笑,她有股想逃的衝動,可是她終究沒逃開。
「如果我告訴你,這句話我只對你說,你相不相信?」咬著唇,她不知道冷寒袖對 她的話會有什麼反應。
「是嗎?」他仍是扯著嘴角邪笑,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上。
余允歡嗅到不對勁的氣息,心慌的伸手想推開壓在她身上的他。
他拉住她的手,將它們固定在床上,忽地說:「怎麼才說的話,立即就不算數了? 」
「我說了什麼?」她喘著氣,紅了臉。
「你不是打算盡一切可能幫我?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什麼都不要,只要女人,你 幫不幫我?」他故意如此說。這樣足夠嚇跑一個只是因為愧疚而對他施捨同情的女子吧 ?
「你為什麼要扭曲我的好意?」她的眼中泛起淚光。
「好意?」他撫著她的臉,俯下身子。「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少誠意。」他吻上她 柔軟濕潤的唇。
原本只是淺嘗的吻在不知不覺中加深了,深吻中帶著懲罰的心情,吻得她嬌喘連連 ,忘了掙扎。
在一陣熱吻後,冷寒袖抬起上半身,冷鷙的瞇起眼,等待她逃開。他只要她離開, 再也別出現在他面前。
余允歡看到他不同以往狂妄不羈的一面,她不知道自己能改變他多少,對他有多少 的影響力,可是她絕不輕易放棄。
微喘著氣,她說:「如果……如果我表現出誠意,答應我……動手術。」這是她惟 一的請求。
愛上一個人的代價會高到什麼程度她不知道,可是她只希望對方能活得好。冷寒袖 天生具有領袖氣質,他該活在有光圈、榮耀的世界,一旦陷入黑暗,他會生不如死。
因此,對她來說,只要他肯爭取那三分之一脫離黑暗重見光明的機會,要她怎麼做 她都答應。
她的話令冷寒袖皺起眉。不甘心他辛苦築起的心防因她的話而動搖,他採用更偏激 的心情去抵禦這些感受。
他怎麼能夠忘了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她是那種可以在同一時間和許多男子交往, 且又能令人不懷疑她誠心的女子!
她的話能相信嗎?怎麼殷鑒不遠,他還執迷不悟?
「那得看我對你這份『誠意』的滿意度了。」他執意羞辱她,蠻橫的扯開她襯衫的 扣子。
「別……別這樣。」見到他山雨欲來的神色,余允歡不禁有些怕。沒有經歷過男女 之事的她,面對這樣的情況已十分不安,再加上冷寒袖粗魯的舉止和冷酷的神情,更令 她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怎麼,不是要表現你的誠意嗎?」
他邪笑著,扯去她的衣服,解去她胸前的束縛。
余允歡倒抽一口氣,體內騷動的不明情愫倏地令她紅了臉,不知所措的打起寒顫。
「你……答應我的事……」她光潔的額上沁出汗滴。
她的話未說完,冷寒袖以口封住她的嘴,阻止她往下說。同時,他的另一隻手摸索 著來到她腰間,褪下她的裙子,扯下她身上的最後一件束縛。
余允歡漸漸感到口乾舌燥。意識到自己的赤裸更令她嬌羞莫名。
冷寒袖埋首在她胸前,恣情的以舌尖品嚐著她的甜美,蓓蕾因他的吸吮而變得敏感 。
「嗯……你……」忍不住地,她的喉間溢出壓抑不住的嬌吟。
她看著他的浴袍,不知道為什麼,在她光裸著身子,而對方仍有衣服蔽身的情況, 她覺得異常的狼狽,縱使冷寒袖根本看不到。
伸出略微顫抖的手,她試圖解開他浴袍的繫帶。
感覺到她的舉動,冷寒袖笑得更邪氣,並夾雜著一絲怒意。他冷笑且嘲諷的說:「 為男人脫衣服,你倒是滿順手的嘛!」。
她聽出他的諷刺,可是這種事她怎麼開口辯解,更何況她此刻腦中一片混亂,只覺 得有股異樣的感覺在體內不斷攀升。
「別……別這樣……」她害羞的伸出手想推開他邪魅的手。
在這個時候仍要裝清純,這女人!夾雜著怒意的情緒使得他手上的動作更加粗魯。
「不要了!好痛!」
她……她是……處女?!
老天!到底怎麼回事?
她不是和很多男人交往過,甚至和她的學長在外頭過了好幾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他不認為美色當前,有哪個男人真的是柳下惠。
可是為什麼?他心裡有著疑問,但並未問出口。
不可否認的,這樣的發現令冷寒袖除了訝異之外,還有點驚喜。
他臉色變得緩和,探索她身子的手溫柔了起來。
漸入佳境的感覺令余允歡真的放鬆了心情。她半瞇著眼,媚眼如絲的看著他。不知 不覺中她沉於這種致命的快感,喉間的愛吟管不住似的外洩,指尖陷入他厚實的肩。
「舒服嗎?」他溫柔的問,感覺到她身子的微顫和體內一陣抽搐。
余允歡嬌喘著,拱起身子欲更貼近冷寒袖,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
「喜歡我這樣對你?」
「別……這樣……」她嬌吟著,不知道自己該向他要求些什麼。此刻的她只覺得有 些空虛,似乎需要什麼東西來填補一般。「求……求求你……」
「求我什麼?」他的話含有磷惜,卻也帶著邪氣。
余允歡也不知道要求他什麼,跟著感覺的索求,她將身子拱向他,想更貼近他的身 子、他的撫觸。
她的嬌吟轉為激動,身體開始不受控的顫抖。捉準了時機,冷寒袖拉開她修長的腿 ,置身於其中。
突來的驟痛令她哭喊出聲,推拒著他。「不,不要了,你弄得我好痛……」
他低頭細吻著她額上的晶瑩汗珠。
「很快就不痛了,忍著點。」
初經人事的不舒服仍讓余允歡皺著眉抗拒。她想掙脫,可冷寒袖不讓她脫逃,身子 一沉,一下下愈來愈猛烈的衝撞,終於再也不受控的在她體內狂野的馳騁起來。
余允歡拒絕的意圖愈來愈薄弱,痛覺漸漸在她體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沉 淪的快感。
在一陣猛烈的快感攀升中,突來的高潮席捲了兩人。
片刻後,滿室瀰漫著雲雨過後的氣息。
余允歡藏身在白色的被單下,露出誘人的香肩,冷寒袖則把玩著她的長髮,輕掬著 她發中的幽香。
激情過後,兩人都沒有開口,各有各的心事。
好一會兒余允歡才打破彼此間的沉默。
「你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她關心著他手術的事。
她的話令思緒紊亂的冷寒袖心沉了下來。他不回答她的話,反而問:「告訴我,你 這麼做的原因。」他知道即使性開放的觀念已到氾濫的地步,女孩子對於第一次仍有一 定程度的看重。
她願意把第一次交給他,他對她的理由十分好奇。
「我只是照你的要求做而已。」
「為了要我去賭三分之一的機會,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冷笑,為自己對她 仍存有些許期待感到好笑。
「要不你以為還有什麼原因?」她不打算讓他知道她的確是喜歡他的,知道了又如 何?只是多一份負擔而已。
「我原本把你交出第一次的出發點美化了。」他吁了口氣,彷彿在平息不滿。「可 是,我發覺自己錯得離譜。」
「這不像你呢。」余允歡淡淡的說,一雙美目含著情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 以雙眼表達出對他的感情,偷偷的戀慕著他。
因為真的喜歡,所以願意給他全部的自己,也因為真的喜歡,她才自卑懦弱。
令寒袖若有所思的木然著一雙看不見的眸子面向她。「為什麼你想盡辦法就是要我 去動手術?」他非常想知道。「不要再告訴我『因為我們是朋友』那樣搪塞的話,我的 朋友有很多,卻沒有人像你這樣。」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我很好奇,我動不動手 術對你而言為什麼那麼重要?」
「因為……」她怎能告訴他,因為愛他,不願看他明明有機會恢復視力,卻因為沒 勇氣去面對三分之一的機率而失去快樂,為了他,她不惜賭上一切。
「為了什麼?」冷寒袖的語氣咄咄逼人。
「因為……你今天會變成這樣子是我害的,我不想活在罪惡感的深淵中。」
「就算動了手術,我仍有三分之二的可能無法恢復,屆時你一樣要受心靈的譴責。 」
他冷冷的提醒她。
「我能幫你的地方都已經盡力,如此就算手術不成功,我也可以無愧於自己了。」
「然後呢?」無愧於自己之後,她會怎麼做?
「我們就是兩條不會交集的平行線。我不再對你有所虧欠,可以活得很自在,過自 己想過的日子……」
「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他的怒火在她亟欲和他劃清界限似的言語下被點燃。
「花蝴蝶般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倒忘了,這段時間你活在對我的愧疚中,因此沒能 盡情的去玩吧。」
余允歡坐起身。「你要這麼認為,我無從阻止。」
「難道不是?」
懶得辯解,她幽幽的在心中歎了口氣。「不管如何,我希望你答應我的事就不要食 言。」她移動著身子打算下床。冷寒袖先一步拉住她的手。比起方才嘲弄的表情,他此 刻臉上多了份狂鷙的霸氣。他強勢的說:「你以為我進了手術室之後,我們真的可以像 平行線不再相交?」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當初在他得知她有其他男友,且明白她對他只是遊戲心態後,他的確想和她劃清界 限。天下女子何其多,他不習慣當別人眾多男友中的一個。
可是這段時間她主動招惹上他,他軟硬兼施就是不能讓她離開。
她更為了贖罪,讓自己能從愧疚感中解放,不惜以身子作為要求他進手術室的籌碼 。
這樣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真可怕,她勾起了他不曾想征服女人的興趣。以往的冷寒 袖是標準的紳士,但在經歷了看不到外頭世界的這段日子,及認清了余允歡的所作所為 後,他的想法有明顯的改變。
他不以征服女人為樂,可是余允歡卻是他第一個想拿來做實驗的人。
她以為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得如她所願嗎?贖罪的意義對她而言就是讓他進手術室?
她可以天真的這麼想,不過他會讓她栽得很慘!
「你進了手術室,能不能恢復視力並不是我能解決的,因此我找不到什麼理由使我 們還得有交集。」再和他相處,只會徒增痛苦罷了。她能幫他的,也只是讓他接受手術 ,接下來的日子……彼此該畫下句點了。
「你相信不相信,」他的眼瞇緊。「只要我願意,你永遠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要一個女人是何等易如反掌的事。「就算我進了手術室,恢復了視力,我依然不 會讓你稱心如意的過你『想要的日子』。」他狂妄的說。
「我……我不明白。」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的話感到害怕,更不明白他說這些話 的出發點。「你都已經有要好的女友,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不如多花些時間陪她 。」
「浪費?!」他冷笑,「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花時間在你身上的確是浪費,可是 ,如果拿來折磨你,那會很值得。」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余允歡訝異的問。他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就因為她 給了他「花蝴蝶」的表象?
一個有了意中人的男子,對於另一位認識不久的女子是個花蝴蝶,有必要那樣氣憤 嗎?她不明白冷寒袖的氣從何而來。
「你自找的。」
「你……」她的好脾氣有些被撩動了,拳頭在不知不覺中握緊。
「看在你陪我上床的份上,答應你的事我自然不會食言。當然我也不習慣言而無信 ,我說過,只要我肯,沒有任何女人我要不到,自然也包括你。」
「你愛做夢,我無權制止你。」裹著床單,她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物,頭也不回 的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