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餵她吃一顆止痛藥!」
「水呢?」
「醫生回去了嗎?要不要再叫他來,子薔的臉色好難看。」
在盛子薔沙啞的叫聲中,大伙全忙成了一團,倒水的倒水、拿藥的拿藥,但目光全都一致地盯著緊閉著眼、忍受痛苦的盛子薔。
「嘴張開。」尉赫哲輕輕地扶起了盛子薔,把藥送到她的嘴邊。
「我不要吃藥!」盛子薔老大不高興地說,心中一陣納悶,尉赫哲幹嘛餵她吃藥……尉赫哲!
倏地張的了眼的盛子薔,看清了自己面前的尉赫哲,以及尉赫哲背後的爺爺、媽媽。完了!這下真的完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受傷了,她的日子難過了!
「把嘴張開!」尉赫哲強硬地把藥送到盛子薔唇邊。
心虛的盛子薔,在眾目睽睽下,只能委屈地眨眨眼做無言的抗議,然後乖乖地把藥給吞了下去。「我……呃……要休息了,我是可憐的病人。」
「病人?!」尉赫哲不顧身後的人是未來的爺爺、未來的丈母娘,當場朝盛子薔開火。「你肩膀上的傷怎麼來的?」
從出公司跟蹤她起,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盛子薔那種不要命的開車法,差點沒把他的膽子給嚇破。就在他打算放棄跟蹤的企圖,上前阻止她自殺式的前進時,沒想到盛子薔竟然飆車,而且飆得十足徹底,車速快到她那部小紅車搖晃得都快飛散開來。
原以為她停住了車,總算有點放心,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他當場驚慌失措。倒在地上的盛子薔,左肩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一大片的血跡染得她粉紅外衣格外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這個……這個……」盛子薔急了,拚命地向母親使眼色。
「說啊!你怎麼受傷的?」黎漪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女兒受了傷,卻沒有告訴家人,她怎會不生氣!
看著母親與爺爺絲毫不打算放過自己的不妥協面孔,盛子薔皺起了眉頭,預計來個「家人陷害法」,先過了尉赫哲這關再說,他的臉色實在是太、太、太難看了!「赫哲,我老實告訴你,其實我是盛家的某某第三代,因為……」
「好了,好了!子薔乖,睡覺哦!」黎漪衝到床邊,用一副「待會兒再和你算帳」的表情瞪著女兒。
尉赫哲奇怪的看著盛家一家人怪異的臉色——盛子薔一臉得逞的笑意,而優雅的婦人和坐在輪椅上的白髮老人,則一副想把盛子薔堵住的著急模樣,這其中必有古怪!他們是想隱瞞些什麼嗎?「某某第三代」又是代表著什麼呢?
不期然的,尉赫哲腦中浮起盛子薔在晚會中把王中橋摔出去的景象,那是偶然嗎?還是巧合?可是當時盛子薔的身旁並無其他人啊!而她又是如何受傷的呢?她必定有著他不知道的一面。
他可以不介意她不告訴自己她是如何受傷的,也願意接受她含糊而模稜兩可的答案,但這只是現在的暫時現象,他不許盛子薔再有任何意外,他要盡快把盛子薔誘拐進禮堂,成為他的人!
盯著盛子薔瞧的尉赫哲,並未發現自己已然成了盛家人觀看的對象。直到盛子薔對著他身後擠眉弄眼的,他才發覺室內注視他的目光。
「你是誰?為什麼抱我們家子薔進來?」盛清懷威嚴地開了口,注視著常出現在報章雜誌上,本人卻更加器宇不凡的尉赫哲。他知道尉赫哲是誰,也知道子薔和高珣的約定,但他想親耳聽這個墜入愛河的男人,對自己的身份做何解釋。
啼笑皆非的尉赫哲,望著盛子薔的家人,有些理解為何她總會有些脫線的舉動了。從剛才他抱盛子薔進門,到醫生看診完畢,至盛子薔醒來,好歹也過了個把鐘頭,而他們竟然在此時才想到問他是誰?
尉赫哲微笑著大會盛清懷和黎漪點了點頭,用絕對佔有的語氣道:「我是子薔的上司,也是她的男朋友,而且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她的丈夫。」
聽到尉赫哲露骨的表達,盛子薔漲紅了臉,雙手揮舞著想轉移大家的注意。「今天天氣真是好啊!子薇呢?為什麼沒有看到她?」
「她到台中去幫我辦事了。難怪那丫頭一副不願去,又說不出理由的樣子,原來她的擔心你。」盛清懷看著侷促不安的盛子薔說。
「爺爺,你不要怪子薇,是我逼她不准說的。」
「好了!不許轉移話題。我說尉赫哲,你剛才是不是說要把我們家子薔娶回去?」盛清懷看著自信滿滿的尉赫哲。
「是的,這麼晚才來拜訪,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提出求婚,我知道是唐突了點,但子薔實在是太令人擔心了,她出狀況的次數太頻繁了,她需要有人時時看著她。」尉赫哲誠懇地對盛清懷和黎漪道。
「對對對!」黎漪贊同的看著未來的女婿,「她從小就魯莽得不得了,我告訴你,子薔她是……」
盛子薔見情況不對,大伙彷彿打算對她來個批鬥大會,連忙開始大聲地胡扯,只求大家別把焦點放在她的過往事跡上。「媽,你知道隔壁的小黑又生小狗了嗎?還有隔壁的隔壁的小黃又離家出走了,還有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小花又……」
「閉嘴!」
另外三人同時出聲,阻止了盛子薔語無倫次的發言,然後,開始從她的一歲半談到她十七歲的未來。
無聊!無聊得她快瘋了!盛子薔在翻了第一百三十八次身、數完床單上的一千零二朵小花之後,忍不住想抓狂。
她回過頭,很哀怨地看著一旁正在下棋的尉赫哲和爺爺,很用力地歎了口氣——沒人理她!
這些天來,她開始懷疑其實尉赫哲才是爺爺的孫子,瞧他們兩人下棋時摸著下巴沉思的那副專心樣,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尉赫哲一來就和爺爺泡上一壺茶,然後開始對弈。盛子薔不懂那苦澀的茶有什麼好喝的,對她而言,茶就是要加上很多奶精、很多的糖,這樣才稱得上好喝。
無奈地又歎了口氣,盛子薔看向那沉迷於棋盤的一老一少。
「將軍!」盛清懷得意地喊道。「小子,認輸了吧?」
尉赫哲驚異地盯著棋盤,「不可能!再讓我研究一下。我剛才那一步明明擋住你了啊!」
覺得自己實在太可憐的盛子薔,趁著這時偷偷地挪動身子,靠近床沿。她已經在床上待了快一個星期,可以下床了吧!反正他們下棋下得正高興,應該不會注意到她溜走才是。
「子薔!」盛清懷眼角餘光瞄到爬下床,躡手躡腳地想出門的盛子薔,低聲喝止了她。
「上床躺著。」尉赫哲放下了手中的棋,大步跨到床邊,橫抱起她。
「我不要!臭爺爺!臭尉赫哲!」盛子薔任性的搖著頭,硬抱住尉赫哲的脖子,不肯鬆手,「我快無聊死了,我要出去!」
「不行。」
尉赫哲堅持地不肯答應,好不容易她的傷口好些了,他可不要她出門蹦蹦跳跳地又扯開了傷口。這個丫頭,一點都大意不得。
「你們不陪我,子薇又還沒回來,我一個人好悶的。」盛子薔抿著嘴,圓亮的眼委屈地瞧著尉赫哲,開始撒嬌,「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好不好嘛?」
「不行。」尉赫哲有些不忍地看著盛子薔的小臉垮了下來,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放柔聲調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去幫你弄來,可是在你傷口沒好以前,不許出門。」
「我……」盛子薔抬起頭想了半天,嚷嚷著說:「我要找芷芸。」
「芷芸?你找芷芸做什麼?」尉赫哲懷疑地看著古靈精怪的盛子薔,她又有什麼新點子?
「我現在和她是同病相憐,都是病人。而且出來走走對她會比較好,她不能老悶在家中,會悶壞的。」盛子薔只說了一部分的理由。她沒有告訴尉赫哲其實她是想問芷芸關於羅家的事。
「難得你有這個心,我這就打電話找她。你乖乖待在床上。」
盯著尉赫哲走出去的背影,盛清懷開了口,「丫頭,這孩子不錯。只是他很有個性,他要是知道了你和高珣的約定,可能會大發一頓脾氣,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盛子薔垂下了頭,很洩氣地說:「你不提醒我,我已經夠煩惱的了。」
「你找羅芷芸來做什麼?」已知道盛子薔受傷真相的盛清懷問道。
「我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而且她身上的香味——也就是羅慶卓房中的香味,我一直覺得聞過,就是想不起來。爺爺最聰明了,一定會知道的,所以我才要她過來。」
「這羅家真是古怪。羅慶卓已證實是林華文所殺,可是林華文又被殺了,這個兇手究竟想做什麼?還有,砍傷你的人究竟是誰?他為何要對你動手呢?」
「可不可能砍傷我的人和殺林華文的兇手是同一個人,而且是羅家的人?因為他在羅家來去自如啊!」盛子薔問著若有所思的爺爺,隨即又喃喃自語著:「可是羅家就剩劉管家和林媽,他們兩個人基本上都沒有殺人動機……不過,那個管家看起來有點眼熟。」
「子薔,芷芸說她待會兒就過來。」尉赫哲進門,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我要睡覺了。」眼尖的盛子薔,一眼就看到尉赫哲手上端的那碗東西。她拉起了棉被,蒙住頭。
看來子薔又要開始抗爭了,她最討厭喝補品了。盛清懷笑了笑,推著輪椅離開,把難題交給尉赫哲,反正他總回哄得她喝下去的。
「子薔,把雞湯喝掉。」拉出了棉被中的盛子薔,尉赫哲命令的說。
「不喝。」盛子薔很有個性地撇過頭。
「看都不看就不喝啊?」尉赫哲將湯置於床頭櫃上,把盛子薔拉到自己懷中。
「反正不是魚湯,就是雞湯。魚湯很腥,雞湯很膩,不喝。」盛子薔抱住了尉赫哲的腰,撒嬌地說。
一向大而化之的她,從沒想過屬於一個人的感覺這麼美好。在尉赫哲充滿了愛的眼神中,她常常覺得好感動,知道有個人這麼在乎自己、疼愛自己,是種窩心的甜蜜,她早在不知不覺中被尉赫哲的愛意網羅住。她不要失去他。想到她欺騙尉赫哲可能有的後果,盛子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身子。
「冷嗎?我把空調關小一點。」
盛子薔搖了搖頭,直起身,半跪在尉赫哲身前,「會不會有一天,你不要我、不理我了?」
「問這什麼傻問題!」尉赫哲低下了頭,以唇鎖住盛子薔疑問的唇。
盛子薔本能地反應著他,在尉赫哲深深的親吻中,又開始暈頭轉向。她好像愈來愈習慣他的態度、他的個性、他的親吻、他的細膩關心與烈火熱情了,她不敢相像沒有尉赫哲的日子!
盛子薔用了最大的意志力,執意地推開了尉赫哲,「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尉赫哲撫著盛子薔柔滑的肌膚,緩緩地問道。
「因為……」盯著尉赫哲,盛子薔有些緊張,握緊了手,「因為我發現我好愛你,我不想要你離開我。」
低喊了一聲,尉赫哲再度擁她入懷,他的等待總算有代價,這小妮子開始有些自覺。他承諾地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真的?打勾勾。」盛子薔扳開了尉赫哲的手,很認真地和他勾了下小指,「打了勾,你就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生我的氣,不可以罵我,不可以……」
尉赫哲好笑又好氣地阻止了她的話,「你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吧!」
「才不過分。」盛子薔快快樂樂地親了一下尉赫哲的臉,「反正打過勾勾了,你不可以離開我。」
第一次感受到盛子薔全然依賴,尉赫哲心頭喜出望外,眼光忽然瞥到床頭櫃上的補品,於是帶著半脅迫的笑容道:「那我們就以這晚湯來慶祝契約成立,你把它干了吧!」
羅芷芸拖著近來又更加憔悴的身子,在林媽的攙扶下走入盛家。
「丫頭,你是芷芸,對不對?」盛清懷推著輪椅到羅芷芸的身旁,看著她瘦削的身子骨,搖了搖頭,「太瘦了,要多吃些。」
揮揮手要林媽先行離去,羅芷芸輕聲地問盛清懷:「您是子薔的爺爺嗎?」
「是。你跟著子薔叫我爺爺好了。介不介意推著我到樓上找子薔?左邊那裡有座專為輪椅設計的電梯。」
在羅芷芸推著盛清懷走動時,他果然聞到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是「南美普蘿」!
「南美普蘿」原是一種一植物香氣控制食慾的藥品,但由於長期服用會使人精神萎靡,甚至精神錯亂,所以已經被列為禁藥。羅芷芸必定是被有心人長期施放此種香氣,包括她父親亦然。
子薔沒猜錯,兇手若不是羅家的人,就是和羅芷芸十分親密的人。只是施放「南美普蘿」的人是誰?目的何在?是為了羅家的財產嗎?
「爺爺,你又批評人家的房間!」盛子薔活潑的聲音自門內傳來。
進入了盛子薔的房間,盛清懷毫不意外地看到方才尉赫哲端進來的雞湯已經見底。他呵呵地笑了出聲,「一物克一物」誠為至理名言。
「芷芸,你來了!」盛子薔熱情地從床上跳起來,想趁此機會跨下床,不料還是被尉赫哲的一雙鐵腕攔住了腰。
「你乖乖地坐在床上!」尉赫哲轉頭對羅芷芸打招呼,「這傢伙一下床,就像跳蚤一樣,所以,還是你過來坐她旁邊吧!」
羅芷芸羨慕地望著尉赫哲對盛子薔的無盡關懷,而盛子薔雖然手叉著腰,不悅的抗議,但受呵護的嬌嗔神態多過發怒的表情。她不自覺地脫口而出:「要是伯樵也在就好了。」
「伯樵?是你的男朋友嗎?」盛子薔由爺爺的神情中,得知他已知曉羅芷芸身上的香氣的名字。「赫哲告訴過我,你的男朋友出國了。他怎麼還沒回來?你沒有和他聯絡嗎?」
羅芷芸黯然地坐在床沿,絞著自己的裙擺,「和他認識以來,都是他主動和我聯絡,而他這次出國已經三個多月了,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我很笨、很傻,對不對?」
三個月?盛子薔腦中響起警訊,所有的事幾乎都發生在這三個月,只是巧合嗎?而這個伯樵也好像消失得太突然了,怎麼可能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盛子薔拍了拍羅芷芸的肩,試著喚起她的注意,「你什麼時候認識伯樵的?」
「在半年前的一個晚會上,他是那麼的風度翩翩,竟然整晚都只待在我身旁,體貼的陪著扭傷腳的我。」回憶起往事的羅芷芸,滿眼的夢幻和一臉的光彩。這一刻,她那蒼白過度的臉是迷人而美麗的。
「半年前?那不就是劉管家開始到你家上班的時候嗎?」尉赫哲忽然迸出一個問題。
內神通外鬼!盛子薔腦中倏地浮現這句話。
羅芷芸的男朋友和管家是共謀嗎?因為羅芷芸和男友見面的次數不多,無法施放那種氣體,而管家卻可以無阻礙的在羅家施放!羅慶卓死後,受益者自然是女兒。但依羅芷芸對男朋友眷戀的程度看來,這個伯樵要接管羅家是輕而易舉的事,何必對付羅芷芸?而且林華文為何要殺羅慶卓?林華文又為何被殺呢?
林華文的被殺是否代表著他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呢?林媽知道兒子被殺的原因嗎?她還待在羅家嗎?
盛子薔清了清喉嚨,小心翼翼地問羅芷芸,「林媽還在你家幫忙嗎?林文華為什麼要殺死你父親呢?你知道嗎?」
想到父親的死,羅芷芸眼中噙著淚,「警方查出林華文有偷竊的習慣,我們家有一些小東西都是從他手中轉賣出去。警方認為可能是林華文行竊時,被我父親發現了,慌亂之下就殺了我父親。至於林媽,她年紀也大了,而且對於她兒子害死了我父親,內疚得不得了,她在我家怎麼多年了,我怎能辭去她呢?」
盛子薔用袖子擦去了羅芷芸的眼淚,「你要不要在我家住幾天,散散心?」
「是啊!羅丫頭。」分析了一下羅芷芸剛才透露的消息,盛清懷不認為她應該繼續待在家裡。光是「南美普蘿」就足以使她致命了。
「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羅芷芸感動地看著盛家人,口氣卻頗為堅持。
「你……」盛子薔猜測地問:「你要回去等伯樵的電話,對不對?」
看著羅芷芸羞澀的點了點頭,盛子薔更加確定羅芷芸對那個伯樵是死心塌地。他對羅芷芸的影響力太大了,依她癡迷的程度看來,她根本是完全由著他擺佈。
「好吧,那就不強留你。不過,得聽爺爺的話,先在我們家吃完飯。」盛清懷對羅芷芸說。
「我不餓,我……」羅芷芸話剛出口,隨即摀住了自己的嘴,驚訝地看著尉赫哲,「尉大哥,我竟然感到肚子有點餓。尉大哥!我想吃東西了!」
看著羅芷芸,尉赫哲的眼中淨是不忍之情,吃飯原本該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對羅芷芸來說,竟然那麼值得慶幸。他握了一下羅芷芸的手,用著關切的口吻到:「出來活動一下有助於食慾,以後要得常出門走走,別老待在家中,知道嗎?」
羅芷芸用力的點了點頭,她的雀躍感染了每個人,也讓盛清懷更加確定她必定是被人撒放了「南美普蘿」,才會導致今日的憔悴。
他充滿信心地看了看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孫女——
「怪盜」會解開這個謎!
好不容易終於可以下床,雖然只是十天的足不出戶,盛子薔已經覺得她快被房間內的空氣悶壞了。
尉赫哲這些天來忙著工作,根本沒有辦法在白天陪她,而子薇又要三天後才會從台中回來。盛子薔想,如果醫生再不允許她出門走走的話,她保證會嚎啕大哭起來。
咧著嘴向家人揮揮手,盛子薔笑著跳上了計程車,直接前往公司。她已經好些天沒見到高玟、高瑜他們了,因為怕他們對她的傷勢諸多詢問,所以她一律托詞得了重感冒,不許任何一個人來看她。
向警衛打了聲招呼,盛子薔熱絡地和她一路上所見到的每一名員工打招呼,自由快樂得像只小鳥。
她到尉赫哲的辦公室探了探頭,秘書卻告訴她尉赫哲出去了。盛子薔只好有些無精打采地走道她自己辦公室,打算把抽屜中的零食拿出來啃一啃,以打發等人的時間。
「啪」地打開辦公室的門,盛子薔低頭緩緩地走入。
「你的傷口好些了嗎?」
一個男聲使得心不在焉的盛子薔嚇得抱住了身旁的椅子,正打算把椅子砸向來人,她才看清了半躺在會客沙發上的高珣,「看來你都可以罵人,也可以搬椅子打人了。」高珣半抿著唇,仍是一貫的有些嘲弄的笑容。
盛子薔白了高珣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椅子,「你怎麼沒和尉赫哲一起去開會?」
「我今天才從香港回來,快累死了,所以才在沙發上打個盹,連辦公室都還沒進去。」
「哦。」盛子薔提不起勁的應了一聲,肚子雖然有些餓了,但總不好意思在上司面前把抽屜裡那些零食搬出來吧!
「你和尉赫哲進展得怎麼樣了?」高珣忽來一問。
一聽到高珣的問話,盛子薔反射動作地抬右手放到背後,抿著唇,不說話。
她的動作雖快,但高珣的目光更加銳利,「原來你已經拿到了尉家的祖傳戒指,不簡單。我們的交易算是成功了,說吧!你什麼時候要燭台?」
「我……我……」盛子薔吞吞吐吐的。她想告訴高珣,她不是為了燭台才接受尉赫哲,今天她若接受燭台,就是對尉赫哲的感情不誠實,可是她又真的很想得到燭台。她該怎麼辦?
冷眼旁觀著盛子薔的掙扎,高珣催促著說:「你到底要不要燭台?你不就是為了得到燭台,才和我約定你會得到赫哲的心,拿到尉家祖傳戒指嗎?這只是一場偷心計劃罷了,不是嗎?」
「不是的。我對赫哲……」盛子薔急忙地辯解著,話卻被打斷了。
「你對我怎樣?」尉赫哲自高珣的辦公室走出,神情是盛子薔從未見過的冷峻。「把我騙得團團轉,很得意是嗎?」
「你……你怎麼在裡面?」盛子薔咬住了唇,有些驚慌失措,她完全沒預料尉赫哲會這麼快得知事情的真相。
「如果今天我不是因為來找資料,而待在高珣的辦公室,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那你就打算隱瞞我一輩子,是嗎?」帶著寒霜般冷漠口吻,尉赫哲脅迫地一步步走近盛子薔。
對峙中的兩個人全沒注意到高珣帶著微笑悄然的離去。
「不是的。我原本想拿回燭台後就告訴你事實!」面對尉赫哲的逐步逼近,盛子薔有些害怕的往後退。尉赫哲一臉的冰霜與嚴厲是她沒見過的,心亂如麻的盛子薔轉身想逃跑。
「事實?什麼事實?」尉赫哲往前跨一步,捉住了盛子薔——這個他如此深愛,卻滿腦子欺騙的女人。「我像傻子般的被你玩弄於指掌間的事實嗎?」
盛子薔使勁地搖著頭,髮絲刷過尉赫哲的臉龐,「我愛你啊!」
「愛?狗屁!」尉赫哲用力扣住盛子薔的領,對上了她不敢迎視自己的雙眸,冷笑一聲。
盛子薔此時顫抖地往前撲入尉赫哲僵硬的懷中,她不要失去他!他異於平常的冷酷無比,比怒不可遏更令她心寒。此刻,她只希望尉赫哲隨便說些什麼都好,就是罵她、打她來洩憤都比他現在這種沒有感情的冷淡來得好。「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原來我只是一場遊戲中的籌碼罷了。原來燭台值得一段感情做為代價,算你行!」尉赫哲推開了懷中的盛子薔,明明白白地拒她於千里之外。
「別推開我。」不顧尉赫哲的冷淡,盛子薔抱緊他。
尉赫哲彷彿很平靜的伸手拉開了她,舉起手,毫不留情地給了盛子薔一巴掌。這一巴掌充滿了他所有的憤懣、怨氣與絕望。
看著盛子薔雪白面頰上的紅腫,及因疼痛而盈著淚光的眼眸,尉赫哲瞇起眼,決絕地說:「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也不相干了!」
說完,尉赫哲不再多看呆立在原地的盛子薔一眼,機械化地踏著步子走出辦公室,走離這個讓他傷心而憤慨的這間房與他所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