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沒料到他的"第一步"會跨越得如許困難。
兩年了,別說一步,它連半步都還沒跨出去。
他與她,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的牙與爪,兩年下來變得更銳利、有力,絲毫沒有衰竭的跡象。現在的他,強壯得只消一彈指就能將她"拆吃入腹"。比趕蒼蠅還簡單的一件事,何以偏偏就是辦不到?
他明明是想吃掉她的。
有進步了,不是麼?以往他是連光想到要"吃"也要作嘔的。
這小鬼對他還是有幫助的,只是他想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出在她身上,還是他身上?
不.不會是他的問題,他明明只需要張開嘴的——
"張開嘴,啊——"
一塊烤熟的山雞肉塞進他嘴裡。
"好吃麼?"她手裡拿著一隻雞腿,準備再塞到他嘴裡。
見他悶著臉不說話,她不禁擔心的問:"還沒熟麼?我烤很久了耶。"
烤熟的肉血腥味較淡,是他尚能接受的範圍。他努力的將嘴裡那一大塊肉給吞進肚裡。
"玄逍,你怎麼不說話?是不好吃麼?"
愚蠢!她塞那麼一大塊肉進他嘴裡,吞都還沒吞進去,要他怎麼開口說話。
見他默然不語,她更是覺得難堪。"你是不是氣我時間還沒到就跑來?我一定給你造成了不少困擾吧!"從兩年前開始,他們就約定每半個月在這湖畔見一次面。她不知道他為何會提出這有點不合理的要求,但她卻相當欣喜,所以當時連考慮都不考慮便點頭答應了。
她是喜歡玄逍的,但是他卻似乎並不怎麼喜歡她,因為他總是對她生氣,而她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氣什麼。
玄逍是個身世背景成謎的人。他說他平常以打獵為生,家就在山頭另一邊她從沒去過的地方。
每次上山來,她都是偷偷摸摸的,怕讓人撞見,因為玄逍說他們在這裡見面的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以後就不見她了。
她喜歡有玄逍作伴,所以她守口如瓶。
好不容易將嘴裡的肉吞進肚裡,他打了個響嗝,才道:"你想太多了,肉有烤熟,我也沒有氣你突然又跑過來。"事實上,他還巴不得她天天來山裡找他。至今他還沒辦法吃掉她,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們一個月只見兩次面,成效被時間淡化的緣故。他開始考慮要她五天來一次了。溫習得勤勞一點,進步一定會更快。
她眼睛倏地一亮,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他。"真的麼?"
"真的。"
"沒生氣?'
"再問我就開始生氣了。"
於是她襟若寒蟬,因為她不樂見玄逍生氣。玄逍光皺起眉頭就可以夾死一票蚊子了,每次他生氣,總要把她也氣哭了才肯甘心罷休。
他對她其實不算頂好,她也不曉得何以自己會對他有這樣的眷戀,甚至連這眷戀代表了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就只是純粹的想看他,想看他那對琥珀色的透明眼眸。
"喂,說點話,不要當啞巴!"她得說話才能惹他生氣,將他激怒到失去理智,他才能夠成功的一口將她吃掉。他一直在等那一天,他相信只要他能跨越橫互在"第一步"前的"小小"障礙,從此他就能夠成為一隻名副其實的虎王。
瞪著手裡的雞腿,她道:"前幾天,村長伯的兒子請媒人婆來我家說媒,媒人婆說我快是大姑娘了。"
"嗯哼。"看她手上那雞腿礙眼,他接到手裡,兩、三口便啃得乾乾淨淨。
見他食慾好,她回身將架子上的另一隻雞腿撕下來遞給他。"村長伯希望我能當他家媳婦兒。"
"嗯哼。"沒三兩下,那雞腿又教玄逍啃得不留半點肉渣。
見他沒什麼反應,她有些失望。將剩下的雞肉整個遞到他面前,幽幽忽忽的說:"若去村長家當媳婦兒,也許以後就不能再來見你了——"
"小鬼你剛才說什麼?"停止狼吞虎嚥,他抬起眼。
"別叫我小鬼,我有名字的。"她抗議,但聲勢很微弱。
"前面那一句。"他不自覺用起命令的語氣。
"大妞是我阿爹叫的,你可以叫我玉娃兒。"她低著頭,沒見到他眼中的山雨欲來。
"更前面那一句。"
"如果去村長家當媳婦兒……"他也不在意吧。瞧他方才只顧著吃肉,連回她話都懶。
耐心被磨光了!"下面那一句!"他咆哮怒道。
雖然她早聽習慣他似虎嘯般的咆哮,沒被嚇到,但她心裡卻百般不舒服。他大聲,她也要大聲。所以她大聲喊:"去村長家當媳婦兒,以後就不來了!"
"我不許!"
然後,依照慣例,她又被撲倒在地上。
他憤怒的張開嘴,往她細白的頸子咬去,唇齒碰到了溫熱的肌膚,感覺到血液在管脈裡流動,想咬,咬卻變成了吸吭與輕啃。無庸置疑,他喜歡她的頸子。
玉娃兒雙手習慣性的抵著他的肩。
他這舉動代表什麼?
是否代表他也是喜歡她的?
他的怒是不是表示他不願意讓她作別人家的媳婦?
如果是,那麼他是否也該對她有所表示,比如:
"玄逍……別,會癢。"他太重,卻老是將全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不管。"他就是要啃、要咬。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吃掉她,以往聽牙莨、姬川說人肉有多美味,他不信,但現在他願意相信了,因為他也想吃上一口。
他絕不許到嘴的獵物就此飛了。她要去當誰人家的媳婦都不關他的事,關他的,就只一件——她不能從此不來,不能在他辛苦的在她身上下了兩年工夫後丟下他,放他自生自滅。
"小鬼,我不許。"
"叫我玉娃兒。"他為何總記不住她的名?她皺眉。
"好吧,玉娃兒,我不許。"這樣可以了吧!他繼續啃咬她鮮嫩美味的脖子。
"不許什麼?"她難受的在他身下動了動。
"不許你去什麼村長家當媳婦兒。"不然食物就要飛了。
就等他說這一句,她心滿意足了。"好,你不許,我讓阿爹回了他們。"
"這還差不多。"他一時高興,又咬了口她的頸子。
"痛!"她低呼。玄逍最近有點怪,他是不是把她的脖子當作骨頭啃了?
她翻身想躲,他的唇又貼上來。"別走,再讓我咬幾口。"
"不行,被人看見了,會被笑話的。"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將自己許給他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阿爹也不會讓她這麼早就嫁人的。她得幫阿爹在外人前留點顏面,他最怕讓人笑話了。
"讓他們笑去。"他咬得高興才要緊。再讓他多練習幾回,下次他一定就可以很乾淨俐落的咬斷她喉管了。
她越要躲,他就越想咬。
拉拉扯扯間,不小心碰觸到一處柔軟,他停止追咬,眼睛瞪著她胸前兩處微微隆起的小丘。"你在衣服裡藏了什麼東西?"饅頭麼?鏝頭也沒那麼軟。
她兩手連忙擋在胸口前,隔斷他放肆的窺視。
雖然喜歡玄逍,但那並不代表他可以隨意對她輕薄。
他的凝視已讓她手足無措;他的問,更讓她羞紅了臉。他是男人,他都不曉得了,難道還要她寬衣解帶為他詳細解說?
他究竟是存心輕薄,還是只是逗著她玩?她都搞糊塗了。
察覺他虎視眈眈,她緊環著胸口。"衣服裡沒藏什麼,你可別亂來。"
"騙人。我以前怎就沒見過你那裡有東西?"她怎麼離他那麼遠?"過來,讓我看看,看一眼就好。"
"不行!"她尖叫。"玄逍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哪裡過分了?"只不過想瞧一眼而已,瞧她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她越不讓他瞧,他就越想瞧。
見他一步步的往自己靠近,眼中閃爍著勢在必得。她畏懼了。
怪了,以前怎沒發覺原來他這麼好色?
"不不,你別再過來了!"她緊抓著衣襟。"再靠近我一步,以後我都不來了。"
這招果然有效的阻止了玄逍昭昭於外的企圖。
仔細衡量看與不看的"得失",他退讓一步。"好吧,不看就不看。又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
"說話可要算話,以後沒我允許,你不能隨便碰我。"第一次對男女之防這麼的嚴格劃分,是拜玄逍所賜。
"你以為我愛碰啊。"她的戒備讓他相當不爽。
"說答應。"她堅持要一個承諾。
"好吧好吧!"反正點個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承諾讓她終於鬆了口氣。
"這樣我就放心了。"她真被玄逍給嚇著了。看他還盯著自己的胸口看,她連忙強調道:"真的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只要是女子都會有的。難道你沒見過你娘的麼?別再瞧了!"她羞惱的轉過身去,不再理那只色虎。
玉娃兒的話其實有失公道。玄逍是真的沒有見過。起碼,沒見過人類女子的。
★ ★ ★
玄逍…
她是認定他了,可他呢?
不久前村長家來提親。村長家是這村裡最有名望的一門了,好多人家都巴不得把閨女嫁進他們家裡。人家肯不嫌棄他們窮,願意不收嫁妝將她娶進家中,她該感到榮幸的。
然而,她就是不想。
不是嫌棄人家什麼,她有自知之明。他們家徒四壁,根本沒辦法跟別人比;而她自己,更不是什麼絕色,只有阿爹一人把她當寶捧在手心裡。如果她識趣,該答應那媒人婆,但她心裡,卻只想著玄逍。
她不想嫁給別人當媳婦兒。
她只想為玄逍煮飯。補衣、做鞋……
才愁著不知該怎麼跟阿爹開口請他回絕村長家的提親,沒想到她話都還沒說,阿爹就已經回了人家。
阿爹說,這村子裡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娶她,她天生下來該是要讓人伺候、享福的,這村裡人配她不上。
說著說著,阿爹突然哭了,那老淚,真嚇了她一跳。活了十五來年,她還是第一回見阿爹那樣反常。回頭一想,她才想到那天正是她娘的忌日。也許是觸景傷情吧。
總之,不用嫁到村長家著實讓她高興了好半天。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事情後來會傳得那麼難聽。
只因為她不嫁村長伯的兒子,村裡人就說他們家高傲、目中無人,烏鴉也當鳳凰飼,白白浪費了米糧。
她真氣極了,心想反正她這一輩子就是不嫁村裡人,管他們說去!她只等著玄逍來娶她。
沒想到,阿爹竟想將她許給那外地來的公子。
其實那公子斯文端正,說話禮禮貌貌的,不像一般有錢人一樣眼高於頂,她對他是挺有好感,在他身上,有一種好似睽違許久的熟悉感讓她觸著了就覺得安心。
像故鄉人。這是她對這村裡的人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阿爹在打什麼算盤她清楚,她知道他中意那書生。但,不討厭並不代表喜歡;有好感也不表示她願意跟他走。
京城再繁華也引不起她的興致,因為那裡沒有阿爹,更沒有他……
玄逍……卻只怕她是自作多情了吧!
推開掌心,一塊紅儲儲的抉與白留的肌膚成了明顯的對比。
她私下將玉交換回來,阿爹知道了,不知會不會生氣?儘管他生氣,她知道她還是會這樣做的。
不願將自己許給別人,只因心已動。
"妞兒,大妞,你在哪?"老茶郎剛剛送走客人,回到家裡,他高興的想要告訴女兒,他已經替她找到一門好親事。
大妞心虛的忙將玉收起來。"阿爹,大妞在這兒。"
老茶郎循聲找到了女兒。昨夜商議成的好親事讓他眉開眼笑,彷彿連嘴邊上的鬍子都要飛起來了。
老茶郎開心的拉住女兒的手。"妞兒,昨天那公子人品好,家世又清白富有,爹作主將你許給他,等他秋試及第,你就是官家夫人了。"
"阿爹……"看老人家這麼開心的模樣,她實在不忍心讓他掃興。
"三年,爹跟他約了三年。三年之內,他一定會來接你上京的。"
"嗯……如果他沒來呢?"他是不可能再回來,因為她已將交換的信物換回。阿爹的希望,只好讓它落空了。
老茶郎以為女兒是在擔心。他忙道:"不會的,爹相信那位公子一定會守信用回來的。"大妞這麼好,他不相信會有人傻得不要。看看全村裡男人,哪個不妄想討大妞當媳婦兒。
"唔,人心總是善變的。如果到時候那公子沒來,阿爹呀,你也別太失望。"趁早讓阿爹有一點心理準備總是好的,免得到時他生氣得連六親都不認了。
"不會的、不會的。"
大妞也不說掃興話了,反正,時間會證明的。
★ ★ ★
天一亮,書生便帶著他的書僮離開了老茶郎家裡。
老茶郎送他們爺倆走了一段路便回去了。
在往京城的路上,書生一直悶著口,沒有開口說話。大雁這僕人不會察言觀色,一路上淨聽他在那裡扯淡。
"公子,你當真要娶那老茶郎的女兒啊?"
書生不答話。
大雁又道;"老爺跟夫人恐怕不會准吧,門不當、戶不對的,娶來當妾倒是可以考慮。"
書生仍沒答腔。
"俗話說:妻賢妄美。正妻呢,就要找世家千金那種賢德兼備的,要會持家又要有度量讓夫婿納妾;側室呢,只要漂亮又惹人憐愛就好。我瞧那老茶郎的女兒,雖然生得嬌俏,可借投錯了胎,大概一輩子就是注定要當小,公子,你說——"
"夠了,別瞎說了!"他怎麼從來都不曉得,這個伴在他身旁多年的書僮原來這樣多話?而他竟然能夠忍受這麼多年,這倒也是奇事一件。
懸在腰上的玉墜讓他想起昨夜敲門少女的容顏。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拒絕,心裡總有些說不出何以然的不痛快。
她心裡已經有"他"了,這事情,老茶郎想必不知,才會急著推銷閨女吧。
想起那如玉一般溫潤的女子,心裡悵悵然的,不知是為了什麼。
書生低著頭趕路。大雁見主子心情似乎不怎麼好,總算識相的閉起嘴。
過午,便平安的出了白領山。書生忽地停下腳步往來路方向看,大雁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也跟著回頭看。看來看去就是層層蒼翠蓊鬱的山林,也不知主子究竟在瞧些什麼。
該不會是早上吃壞了肚子吧!可他自己也喝了好幾碗山菜粥,怎麼就沒事?
大雁正胡亂猜想著,書生也沒知會一聲,逕自走了。
大雁連忙跨大步跟上。
★ ★ ★
"這個給你。"
瞥了眼放到手心上的一塊石頭,玄逍沒多大興趣的問:"這是什麼破玩意兒?"給他一塊破石頭幹麼啊?
他將那繫著紅絲繩的小紅石拾起,將線纏在指間甩著圈圈玩。
見他不經心的玩她的玉映,她難過的垂下頭。"那是我從小就繫在頸子上的。"
停下甩圈圈的動作,小紅石飛了出去,另一隻手動作敏捷的接住。握著紅石在掌心裡,紅石的滑潤讓他不自覺的摩擎起來。感覺手心滑不溜丟的,原來這石子還可以這樣玩。
輕捏她的下巴要她抬起頭來。"怎麼啦?眼眶都紅了,誰欺負你了?"別瞧這話說得體貼,其實口氣並不怎麼溫柔。
她凝著淚眼望著他俊美無匹的面容,聲音有些啞。"大概是剛剛小蟲子撞進眼,弄疼了吧!"她猜不透他的心,他也不懂她的,兩廂不懂,幸好還算是公平的。
那天從那書生手中索回了這玉,她就只想將它贈給他。
"小蟲飛進眼睛裡了?我瞧瞧。"他抬起她小巧的臉蛋,真像有那麼回事的看她的眼睛。
她睜大著眼,望著他的琥珀色眸子。在他眼底,她瞧見了映在他眼底的自己以及對他的依戀。
眼睛有點癢,但她捨不得閉上。她好喜歡看他的眼睛。
"別眨,我再吹吹。"可惡的臭蟲,他最怕這小鬼的眼淚了。每次哭起來,好像淚水不用錢一樣,拚命的流。
害他每次想欺負她,讓她生氣以後再回過頭來激怒他,卻每每見她掉了淚,就玩不下去了,還要像白癡一樣的安慰她別哭。
她聽話的睜著眼,但他吹氣吹得她好癢,她忍不住又眨了幾下。
吹氣吹得煩,他索性以舌頭琉起她的眼睛,順便把還在眼眶裡打滾的那些教人討厭的淚水弄乾。味道鹹鹹的,幸好並不會很噁心。
他突兀的舉動嚇了她一跳。"玄逍?"
"別跑,快弄好了。"他將她捉回身前,又梳了下,才放開她。
"不痛了吧?"他可是作了很大的犧牲呢。要不是看在她即將成為他的食物的分上,他才不管她死活。咦?"小鬼,你臉蛋怎麼那麼紅?"
她咬咬下唇。"叫我玉娃兒。"
他沒管她說了什麼。只怪她剛剛又做了一個錯誤的動作。
是她誘惑他的,不能怪他想吃掉她那兩片粉紅色的唇瓣。
瞧她貝齒咬在唇上,原本呈粉紅色的唇一瞬間就轉成櫻桃紅。小小的嘴就像櫻桃子一樣,而且好像滿有彈性的,不知道吃進嘴裡是什麼滋味?他很想嘗嘗,也很好奇,所以他做了——吃她的唇。
"呀!"她被他的唐突嚇著了。他變了,他以前不會這樣欺負她的,最近的他好像越來越野蠻了。怎會這樣?
玄逍只顧自己的快樂,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嘗嘗她唇瓣的味道,他便做了。
先是無預警的將嘴貼上她的,並不吸吭,只是咬,光咬還不過癮,還啃,啃得玉娃兒痛得想抗議時,她的唇已經教他給咬腫了。
她吃痛的表情和又溢出眼眶的晶瑩讓他的啃咬遲緩了一瞬間。
就這一瞬間,她舉起手,擋住他又要靠近的嘴。"不要,好痛。"
她的抗拒讓他有些不悅,但剛才滋味太美味,讓他意猶未盡,兩眼直盯著她紅腫的嘴唇看。
察覺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唇上,她心一慌,舉起另一隻手想摀住自己的嘴。
然而玄逍的動作更快,他攫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拖到身前。他剛剛咬破了她的唇,唇上有血,他伸手輕觸她的唇,在手指上沾了一點她的唇血送進嘴裡嘗.
味道仍然是鹹的,但並不會讓他討厭。他對血向來是厭惡的,總覺得血腥味曬心,然而這血卻不會讓他想吐。
他想,他就快能擺脫掉過去畏懼殺生的陰影了,說來,這全是這小鬼的功勞。現在即使她不激怒他,他也有想吃掉她的慾望。
要現在吃了她麼?
再等幾天吧!選一天好日子將她從頭到尾吃得乾乾淨淨。他保證不留半點渣渣,這樣也算是對得起這小鬼了。
她萬分不解的望著他臉上神情的變化。"玄逍?"他在想什麼?
好想再吃一口。他渴望的盯著她的唇,眼神隨著她唇瓣的位置移動。
看了他好一會兒,她突然半跪在他身前,扳開他握著拳的左手,將玉取出。
他愣愣的看著她的舉動,愣愣的任她將那挫透了的小紅石繫在他頸項上,愣愣的聽她說:
"這塊玉跟了我十五年了,是我的護身符,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我想說的,都寫在上頭;我的心,也都留在上頭了。"
她凝著淚看著他。
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眼。低下頭,看見懸在胸前的紅石頭,他動了下,紅石也晃蕩了下,伏貼在前襟的摺痕上,看起來就像是在心頭上開了道血口,血泊泊的淌出。
紅石上並沒有字,她想說的話哪裡有寫在上頭?
她說她的心也留在上頭,這話又怎麼說?石頭就是石頭,永遠也不可能變成一顆血淋淋、會跳動的心臟啊。
他真搞不懂她在講什麼。
他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似在說:不懂、不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