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瘋似的開著車子衝到小別墅門口,忽然,她竟膽怯了……
先前拒絕了他,現在卻又乖乖的自動送上門,怎麼看都覺得有失她大小姐的顏面和自尊,可是,能得到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顏面和自尊這種虛無的東西又算得了什麼?有人為了費闕伽甚至連未婚夫都不要,她葉梨若的損失相對顯得微不足道。
鼓起勇氣,她邁著輕輕的腳步,從後門悄悄溜了進去。
她決定先窺探一下那小子在做什麼,如果他滿臉傷感,她就大力的撲進他懷裡,如果他仍然滿臉怒色,那她就……先逛一圈再回來。
可是,葉梨若怎麼也想不到,他的房間裡居然傳出女人哭泣的聲音。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這幢宅子,即使有女人,也應該只有她葉梨若一個女人才對呀!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還聽到費闕伽的溫柔細語,雖然語調很低,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但可以猜到是安慰的話語。
把門無聲地推開一條細縫,她終於看清了。
寬敞的臥室裡,一個女人正低著頭,用帕子抹著臉,而那個先前才剛跟她吵過架的男子,消退了怒色,換上無可奈何的表情,深邃地望著她。
葉梨若不禁感到憤怒,他為什麼用這種目光看別的女人?這種又愛又恨、一言難盡的目光,只有當男人望著對自己意義非凡的女人時,才會出現。
他怎麼可以在與她吵完架之後不久,就把別的女人帶進房裡,還含情脈脈地看著人家?
葉梨若實在很想一把揪住那女人的頭髮,逼她抬起頭來,瞧瞧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時那個女人卻主動放下了覆臉的帕子。
看到女人露出的面貌,葉梨若再也忍不住的怒火沖天。
她原本還以為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是個可憐的小美眉,不料卻赫然一張老臉曝光——是那個姓傅的老女人!
「小伽,我口渴了……」傅太太一開口便撒嬌。
費闕伽歎了一口氣,拿了身旁早已倒好的果汁遞給她。
「小伽,我不想喝冷的東西……」
這老女人居然還挑三撿四。
而葉梨若從沒見過費闕伽這麼好脾氣,只聽他平靜地說:「我到樓下廚房沏杯熱茶給你。」
「小伽,跟我回香港好不好?」傅太太拉住欲轉身下樓的他趁機哀求。
他沒有回答,不知是打算用沉默來拒絕,還是正在猶豫。
傅太太見狀,連忙張開雙臂,像一隻花蝴蝶似的撲向他的背,緊緊摟住他。「小伽,我需要你……跟我回去吧!」
葉梨若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腳踢開房門。
「他媽的!費欠佳,你敢拿本小姐的茶葉招待這個老妖婆,我就宰了你!」她大吼一聲。
房裡的兩個人看見她如同一顆炸彈般出現,都愣了住。
「你——」她指著傅太太的臉,「給我滾出去!」
「小伽,原來這房子是她的?」傅太太恍然大悟,頓時蹙起眉。
「沒錯!老妖婆,這裡是我的地盤!識相點快點滾,否則我就讓你的保鏢抬著你的屍體出去!」
「小伽,那個跟你同居的女孩就是她?」傅太太一副不敢置信。
「就是本小姐,怎麼樣?」葉梨若手叉著腰。
「小伽,我說了多少遍了,你不願回香港也可以,但不要跟這種沒教養的女孩子攪和在一起,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嗎?」她忍不住發火。
「喂喂喂,」葉梨若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瞪著她,「有本事你不要跨入沒教養女孩的家、不要進她的臥室、坐她的床!聽說你還想喝她家的茶,是吧?」
「你……暴發戶的女兒,我不想同你說話!」傅太太拉著費闕伽的手,「小伽,我們走,不要在這兒受氣!」
然而,沒有理會傅太太的話,他只是怔怔地望著葉梨若漲紅的臉,輕聲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這是我家的房子,我高興回來就回來。」她頓時火冒三丈,「我回來拿我的東西,不行嗎?」
「比如呢?」他饒富興味的期待下文。
「比如我的信用卡,」她小掌一攤,「快把它還給我。」
「還有呢?」他意有所指地繼續問。
還有他打算送給她的項鏈、戒指以及他的人!但葉梨若發現自己缺乏決心,還是不能夠完全丟棄自尊心,這樣的話當著與拉著他的手的老女人面前,她說不出來。
於是她把頭一扭,不想看他的俊顏,「還有就是希望你帶著你的女人快點滾,滾之前把衣服脫下來,不要忘了,你連內褲都是用我的錢買的!」
此言一出,費闕伽的臉色凝固,傅太太更是跳得離地三尺高。
「你欺人太甚!」她忍不住朝葉梨若大罵,替他出頭。
「哎呀,這位太太,你生什麼氣?」葉梨若冷笑,「他脫光了衣服,你不正好可以觀賞他的裸體嗎?聽說你一向『飢渴』!」
「不脫行嗎?」半晌,費闕伽緩和了呼吸,鎮定地問。
「可以——」她思索片刻,邪笑著點頭,拿過他剛才倒給傅太太的果汁,「不過,你得把這個倒在那老妖婆的頭上,反正她很渴。」
傅太太雙肩顫抖,已經氣得失聲,而他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肅穆。
只見他接過杯子,卻沒有任何偏激的舉動,良久才轉向傅太太,「你先回去吧。」
什麼?!葉梨若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這傢伙,非但不聽她的話,反而要放走這個女人?
「小伽,我們一起走。」傅太太滿臉得意,帶著挑釁的目光瞧向葉梨若。
「讓你走就快走,少說廢話!」不料,他猛然一聲大喝,將她往門外一推。
他鐵青的臉色把傅太太嚇得嘴唇蒼白,也不敢再多話的飛快離去了。
聽著那逃命似的急促腳步聲消失在樓梯的盡頭,葉梨若驟然揚起手,狠狠給了費闕伽一個巴掌,「你也給我滾!」
「不滾行不行?」他的表情倒是千變萬化,這會兒,竟又綻放笑顏。
「叫你用果汁潑她你不潑,現在還想討價還價?」她掀起一個枕頭朝他扔去,「滾滾滾!不要忘了滾之前脫光你的衣服。」
「你就這麼希望看我的裸體?」他不正經地揚起一抹壞壞的笑容。
呸!虧他還有閒情逸致開玩笑!她氣呼呼地不搭理。
「你這麼生氣……是不是因為嫉妒?」他逼近她的身子,大膽猜測。
被說中心事的葉梨若立刻暴跳如雷,「嫉妒!就憑你這隻牛郎?你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會愛上你嗎?」
不知該如何消滅她的怒火,費闕伽將手中的杯子反手一倒,冰涼的果汁全都濕淋淋地倒在他的頭上,順著髮絲滴滴而落。
「這樣可以原諒我了嗎?」他近乎哀求地望著她。
突如其來的舉動,並沒有沖淡葉梨若的怒氣,反而使她一顆心更加猛烈地抽搐。
他居然為了保護那個老女人,寧願把果汁倒到自己身上!
葉梨若的心一點一滴的冷卻下來。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在他的心目中,那個老女人比她更重要。
「闕伽,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把她帶到這兒來?」一向叫他費欠佳,這會兒改口正經的叫他名字,可見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非常嚴肅。
「不是我帶她來的,是她自己找來的。」以為事情有轉機,他朝她努力微笑。
「她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勸我跟她回香港。」
「如果……如果我讓你永遠也不要見她,即使她來找你,你也置之不理,你會答應我嗎?」她酸澀的聲音裡帶著渴盼,希望他給出讓她滿意的答案。
然而,費闕伽卻泛起為難的臉色,幾欲開口卻又止住,彷彿不知該如何選擇。
「好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苦笑,「我知道了,衣服你不用脫了,那些錢也不用還我了,我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不過離開的時候,你得把這房子的鑰匙留下,我們……以後不用再見面了。」語畢,她隨即轉身離去。
「不,若若,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費闕伽衝上前攔住她的去路,焦急的眼神閃爍不定。
「那是怎麼樣?」她盯著他,「我從來沒問過你跟傅太太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因為我相信你會主動告訴我,可是……我發現自己錯了。」
「我跟她、我跟她……」他嘴唇微顫,仍是難以啟齒。
她想肯定是那種污穢的關係,讓他開不了口。
「那麼我換一個問題好了,」不想讓他為難,她決定委婉一些,「她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心裡期盼他能否認,但她最害怕的事終究發生了,只見他垂下眉,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麼說來,並不是我的誤會,你們之間的關係確實非比尋常?」
他咬住下唇,頭更低,算是默認了。
這一刻,葉梨若有股落淚的衝動,從前為了江晨皓哭,把淚水釋放之後,心裡可以舒服許多,但這一次,眼淚出來了,胸口那種酸澀悶痛的感覺,卻有增無減。
她好希望能像連續劇一樣,眼前的一切只是男女主角的誤會,哭哭鬧鬧幾集之後,兩人又可以冰釋前嫌、和好如初……但看著他垂下的頭,看著自己給他解釋的機會在這沉默之間流逝,她才明白,一切都是無法挽回的事實。
過去不懂,為什麼電視裡的女主角傷心之餘總喜歡遠走天涯,但此刻,她惟一的念頭便是快快逃走,躲避這憂傷的追逐。原來愛情,讓人變得懦弱。
或許,她先前不該反抗父母,她真的應該到英國去。
寧靜的校園,是療傷的好地方。
飛機從藍天上降落,喧囂的機場大廳,出現了一位引人側目的氣質美人。
她身著輕便的白色洋裝,領口一隻百合形狀的胸針有紫水晶點綴其間,頭髮柔亮,直垂到腰間。
淡茶色的墨鏡摘下,露出一雙美目,左顧右盼,唇邊的微笑,舒展如泉水,一雙纖細的高跟鞋,在走到某人面前時,才終於停住。
「若若!」吳雪湄與她目光相觸,驚叫起來。
「表姊,好想你啊——」放開手邊拖曳的LV皮箱,與特意到機場接她的人緊緊擁抱。
「若若,我真是認不出你了!」吳雪湄再次細細地打量她,並嘖嘖稱證,「剛剛我還在想,這到底是哪裡來的美人?如此耀眼出眾,想不到,竟然是我們家的若若!」
「表姊,你都不關心我。」葉梨若撒嬌地努努嘴。
「我不關心你?」突襲的指責讓人愣怔。
「我從英國寄回來的照片你肯定沒認真看,否則怎麼會認不出我?」
「呵……」吳雪湄笑了,「你從英國寄回來的照片,阿姨當寶貝似的,只給我看了一眼就珍藏起來了,而且,你好像長高了許多,所以,表姊我一時半刻認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哈哈,我都那麼老了,哪還長得高?」葉梨若輕輕抬起鞋跟,「看,有七寸高呢!」
「哇——」吳雪湄嘴巴張大,「若若,你以前不是很討厭這種一不小心就會摔死人的鞋嗎?怎麼轉性了?」
何止一雙鞋?這些年來,她改變的東西太多了。葉梨若暗自的想。
「壞若若,這麼久都不回來,害得我們天天掛念……」吳雪湄本想開玩笑地打她一下,但突然間豐富的情感奔湧而出,居然擁住她的肩膀便哭了起來。
葉梨若雖然沒有表姊這麼激動,卻也不由得鼻間一酸。
已經兩年多了……
那時候,她的身邊有一個拋棄她跟別的女人結婚的男人,和另一個背著她同別的女人幽會的男人,所以,她遠走他鄉,到了英國。
許多人都以為她的悲傷是為了江晨皓,然而,真正的答案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毅然決然的離去,並不是因為被江晨皓拋棄,而是因為那個黃昏,跟「那個人」的決裂。
英國很冷,特別是濃霧不散的冬天,彷彿整個世界一點一點的沉淪直至被吞沒,而她的心情,也跟著慢慢淪陷。
原本是去療傷,結果卻變得傷更重。
學校只念了半年,便沒有再讀下去,往後的日子裡,她一直在歐洲各地遊走,替父親開設的分公司衝鋒陷陣。
或者,是米蘭的陽光、維也納的音樂、荷蘭的花香以及巴黎那琳琅滿目的藝術文化治好了她的傷口,漸漸的,她的心不再疼了,卻仍可以感到有一道疤痕,留在身體最隱密的地方。
「啊!他是誰?」吳雪湄哭夠了,猛地發現葉梨若身後站著一個帥哥,隨即嚇了一跳。
「湄姊,你連我都忘記了?」帥哥笑盈盈地上前打招呼。
「我跟邵風在法國遇見,就一起回來了。」葉梨若解釋。
「哎呀,原來是風風!」吳雪湄恍然大悟,「你跟我們家若若一樣都變了好多,越來越帥了,害我都認不出來了。」
「湄姊大概是不記得我了吧?」邵風打趣著。
「怎麼會呢?我表姊的記憶力這麼好。」葉梨若替滿臉通紅的家人圓謊。
不料,此言一出,吳雪湄反倒有些驚呆。「若若,你怎麼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難道我以前是啞巴不成?」她眨眼一笑。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以前的你只會在一旁扇風點火,現在居然變得這麼會體貼別人……」
「對呀,我也覺得她溫柔多了。」邵風在一旁點頭附和。
葉梨若並不答話,只對替她提行李的邵風細聲說:「風風,等會兒我還要到表姊的店裡去一趟,你自己先回家……你的車子有停在機場附近吧?開車的時候小心一點。」
「句極為普通的關切話語讓吳雪湄再次驚跳了起來,「若若,你真的完全轉性了,以前你哪會對人家說『開車小心』之類的話,你只會說『哈哈,風風,當心被車撞死』!」
邵風不禁失笑,「對呀,湄姊,若若現在變得好溫柔,還真讓我有點害怕。」
「怕我笑裡藏刀啊?」葉梨若似嗔似嬌的瞪了他一眼,隨即三人笑了開來。
她變了嗎?
也許是因為,人長大了,又吃過性格太過直率的虧,所以不得不變。
也或許是因為,現在替父親打理生意,商場上明爭暗鬥,她不得不讓自己虛偽狡猾一點。
又或者,在英國待久了,就會變成這般風度翩翩、彬彬有禮,連罵人的時候臉上都還帶著親切的笑容。
別人都覺得,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性暴躁、缺乏教養的葉梨若了,但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這一切皆只是華麗的偽裝。
「為什麼你偏偏選在阿姨和姨丈去日本泡溫泉的時候從歐洲回來?」
一路沉思,到了吳雪湄店裡,忽然被她一句話驚醒,
「沒有人在家,我正好可以自由自在。」她懶懶的應答。
「阿姨看不到你,肯定會哭得住院。」
「哈,我又不是只住一天、兩天,這次回來,起碼要大半年才會再走。」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寬宏大量了?」吳雪湄前言不搭後語地問了一句。
「呃?」葉梨若塗著銀亮蔻丹的手指,在五彩繽紛的貨架上遊走。
「那個邵風在你最需要他幫忙的時候拒絕你,為什麼你現在卻依然願意跟他說說笑笑的?」
「那我應該怎麼樣?」
「換作你以前的脾氣,早就把他大卸八塊了。」吳雪湄失笑的搖了搖頭。
「這次在法國遇到風風,跟他一起到處看看走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開心的,這個世界上對不起我的人太多了,我可沒有力氣把他們統統殺光。」
「雖然不記仇是美德,但現在這個窩囊的你,一點也不如從前可愛。」吳雪湄實在很不習慣她的政變。
葉梨若沒有接話,只抽起一條明亮的絲巾,「哈,我要找的就是這個!」
「什麼?你拉我到店裡來,就只為了一條絲巾?」
「對呀,媽咪在雜誌上看中了這個,我到米蘭的時候替她買了,誰知到巴黎的途中卻不小心弄丟了,那兒又正好缺貨,所以,聽說你這兒有新進的義大利舶來品,就過來碰碰運氣嘍!哈,我的運氣果然好。」
「我的天啊!你以前只會大呼小叫的威脅別人送你禮物,想不到你現在也懂得送禮物給阿姨孝敬老人家啦?」
「對呀,我以前不懂得討好別人,吃了很多虧,現在學乖了。」
當年,如果她的嘴巴甜一點,哄得江晨皓團團轉,哪會慘遭他的拋棄?
正值下午茶時間,幾位店員小姐買了點心及咖啡,在時裝店的一角擺了張小小的圓桌,招呼她倆過去飲用。
葉梨若側身坐下,輕輕攪動咖啡,香氣隨即四溢,優雅的一舉一動引得路過的男子下顧紳士風度,紛紛往店裡張望,投來愛慕的目光。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別人的注視,一邊用叉子小口、小口吃著蛋糕,一邊隨意翻著手邊的雜誌。
但忽然間,一張照片印入她眼廉,驚得她優雅的姿勢無法再保持,咖啡杯晃了兩下。
雜誌上,那張俊顏飛揚,讓她的一顆心狂跳不止。
曾經以為自己早將他忘了,即使還記得,再見面時也不會慌張失措,但僅僅一張他的照片就把她打得亂了陣腳。
她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情緒恢復平穩,並故作漫不經心,不動聲色地將那本雜誌扔到一邊,另換一本。
不料,她力道掌握不準,雜誌居然直扔到地上,「啪」的一聲,正好又翻到讓她精神緊張的一頁。
「啊,又有費闕伽的新聞了!」女店員捂著通紅的臉低呼。
「哇,這張照片好帥,聽說他本人更帥耶!」另一個跟著起哄。
吳雪湄看了葉梨若一眼,發現她異常的沉默,彷彿明白了什麼,於是故意笑著與員工閒聊,「你們這麼喜歡他呀?不是聽說,這個費闕伽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嗎?」
「那有什麼關係?那個傅太太願意包養他,又不是他的錯!」女店員維護偶像,「我們平時總是羨慕那些釣到富翁的幸運女人,為什麼同樣的事情男人做了,反而要鄙夷他們呢?」
「因為男人這樣做實在太沒出息了。」吳雪湄有意反駁,「更何況,既然拿了人家的錢,就應該對人家忠誠,可他倒好,今天跟李太太約會,明天與周小姐親匿的出席晚宴,實在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人家傅太太都不介意,湄姊你又何必打抱不平?」女店員們異口同聲的反問。
「對呀,說起來這個傅太太還真是奇怪,天天聽到費闕伽的緋聞,竟無動於衷,甚至還把整個家族企業都交給他管理。」吳雪湄滿臉迷惑。
「這就是愛情力量的偉大!」女店員們毫不以為然,「更何況,聽說自從傅太太的丈夫去世後,她夫家那邊的人都對她得到的遺產虎視眈眈,傅太太當然要找一個靠得住的人替她管理公司了。」
「難道費闕伽這個小白臉靠得住?」
「我們都覺得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傅太太把公司交給他管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非但沒有攜鉅款潛逃,反而把傅氏在台灣和大陸的分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簡直可以去評選香港十大傑出青年了。」
葉梨若默默聽著這一番對話,知道表姊是好心,故意引別人說給她聽的。
從前,費闕伽的身影只會出現在香港的八卦雜誌上,但現在,台灣、大陸甚至新加坡,都有關於他的報導,雖然其中的花邊新聞仍不少,但更多是刊登在財經版上。
她以為自己去了英國,從此就與他永無再見的機會,沒想到他並沒有回香港,而是留在這座城市,甚至把事業投注在這裡。
他……是在等她嗎?
不,不可能的。葉梨若馬上推翻這種荒唐的想法。
他跟她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傅太太才是他的歸宿,玩倦的鳥兒遲早要歸巢,想必傅太太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縱他。
「你會害怕嗎?」吳雪湄忽然按住她的手,悄悄問。
「怕什麼?」她有絲詫異。
「聽說你明天要去給江家的祖母祝壽。」
「哈,表姊,難道你以為我對江晨皓還沒死心?」
「我不是說江晨皓。」吳雪湄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弄假成真』的故事?」
「呃?」她裝傻。
「聽說,明日江家的晚宴,費闕伽也會去喔!」
丟下這句話,吳雪湄哼著歌站起身來,並吩咐幾個女店員隨她去佈置櫥窗,把葉梨若冷落在一旁,因為,聽了剛才那句話,原本裝傻的人這會可真的完全傻了,需要一些時間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