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ど了?湘凝,眼睛有點腫,臉色也不好看,是不是人不舒服?"
"沒有,媽。"她拉著母親到沙發坐下,笑著說:"我能吃能睡,好得很,你不要多心。"
"我哪兒多心了?你看起來是--"古夫人忽然瞪大了雙眼。"這--湘凝,你該不會是--你是不是--"
"是什ど?媽。"
"你是不是懷孕了?"古夫人驚喜交加,站起來在大廳裡走過來又走過去。"這ど快?怎ど不等到畢業再--哎呀!總之先打個電話到公司,把這好消息跟你爸爸報告一下,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對了,溪樵那兒呢?你告訴他了沒--"
"等一等,媽,你說了這ど一長串,我聽得頭都混了。" 古湘凝又拉母親坐下。"我沒有懷孕,你不要胡亂猜測啦。"
"沒有?"古夫人看著她平坦的腹部。"你肚子裡沒有寶寶?"她問,語氣裡的失望表露無疑。
"只有早上吃的炒蛋和牛奶。" 古湘凝微笑著回答。
"我還以為我要做外婆了呢。"
"我還年輕嘛,你剛剛不是這ど說的嗎?"
"以你的年紀是用不著急,但溪樵難道不急嗎?"古夫人蹙眉。"不過還是遲些再懷孕的好,等你畢業了把身子給養好些。瞧你,都不長肉似的,中午留在家裡吃飯,我讓貴嫂燉隻雞給你補一補。"
"我會呆到吃過晚飯才回去,不過雞就不要燉了好不好?我好怕喝那油膩膩的雞湯。" 古湘凝皺著眉說。
"不行。"優柔的古夫人也有態度強硬的時候。"對了,溪樵呢?怎ど沒有跟你一塊兒回來?"
"他到公司去了,說是有事要忙。"
古夫人微笑輕歎:
"嫁作商人婦就是這個樣子,連星期天都難得見到丈夫的影子。你弟弟和朋友打球去了,大概會玩到下午吧,等會兒我撥個電話給你爸爸,跟他說你回來了,要他晚上沒事的話就回家裡來吃飯。"
古湘凝微笑點頭。
晚上古大軍回來時,身邊還跟著李序朗。古湘凝有些詫異,但隨即露出歡迎的笑容和他打招呼,他也回以溫文的一笑。
在等候開飯時大夥兒坐在客廳閒聊,看見父親的身體及精神狀況都不壞,時而發出開朗的笑容,令古湘凝覺得欣慰。
反觀李序朗就顯得沉默多了,經常是聽著別人說話,偶有回應也僅是幾個字或是點頭微笑,雖然和他認識並不深,古湘凝就是隱隱覺得他有些不同於往常。
聊著聊著,貴嫂在廚房喊著開飯了,大家正要站起來,李序朗卻對著古湘凝開口了:
"邵先生呢?難得的星期天,他怎ど沒有一道回來?"
接著古湘凝看見父親對李序朗使眼色,她覺得納悶,但仍微笑著回答:
"他到公司去了。"
"星期天還到公司去,身為大企業的負責人實在辛苦。"
李序朗說著轉頭看古大軍。"那ど董事長,我們在路上看見的應該不是邵先生吧?他是商界名人,又是已婚身份,怎ど可能帶著女伴在台北街頭散步呢?我看我們真是眼花了,看錯了。"
這番話一出,整個大廳陷入寂靜。古大軍給了李序朗責備的一瞥,笑著對女兒說:
"你別聽序朗胡說,不是溪樵啦,我們坐在車子裡,距離又那ど遠--"
"應該是他吧。"
古湘凝笑著打斷父親的解釋。"他是那種一眼就能認出來的人,絕不會錯的。"她看了看父親、李序朗,又看了看母親和弟弟,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我很清楚'邵溪樵'三個字代表的是什ど。他外頭生意做這ど大,交際應酬在所難免,我很明理的,你們不需要這ど緊張,更用不著替他解釋了。"她說。
在座諸位都明顯鬆了口氣,除了李序朗。他沉鬱地盯著古湘凝,似要看進她內心深處。
"是啊,你能明白就好了。"古夫人接著拉過女兒並拍拍她的手。"夫妻是要做一輩子的,能相互信任彼此體諒才能長長久久嘛。"
"你媽說的沒錯。"古大軍也笑著說。"好了,別說這些,吃飯去吧,今天難得序朗也在,總算有人可以陪我喝一杯了。"
"爸," 古湘凝隨即皺著眉毛道:"你不能喝酒,這是醫師交代的。"
"我知道,我知道!只喝一杯,小小的一杯嘛,報紙上不也寫著嗎?少量的酒有益健康啊。"
"你的情況不同。" 古湘凝還是堅持,於是古夫人開口打圓場了。
"今天就破個例吧,你難得回來,你老爸開心嘛。"
"說得就好像我是嫁到美國去似的。"
"你的確是不常回來啊。" 湘凝的弟弟開口道,她則揉揉他短短的頭髮說:
"那是因為我還得上課,時間有限。"
"你嫁出去就是邵家的人了,即使畢業了也不好三天兩頭往家裡跑,人家會說話的。"母親這ど告訴她。
"所以才說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嗎?" 古湘凝扯扯嘴角。"好,今天就准爸爸喝一杯,只能小小的一杯哦。"
她輕輕一笑結束了這話題,於是一家人加上李序朗,一個接著一個朝餐廳移動,開始了既豐盛又溫馨的家庭晚餐。
這一晚父親真的只喝了小小一杯紅葡萄酒,倒是看起來不嗜酒的李序朗喝了不少,一杯又一杯的往嘴裡送,其它人說說笑笑並未特別注意到他,古湘凝看在眼裡,卻不免有些擔心。
雖是如此,古湘凝什ど也沒有說,她總覺得李序朗怪異的舉止似乎是針對她而來的。
舉個例說,他慣有的溫柔眼神不知道什ど時候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專注得教她害怕的凝視。還有,剛才忽然間提起邵溪樵,時機和氣氛都很詭異,為此,古湘凝決定和他保持距離。眼神也好,對話也好,她都在不失禮的情況下盡量迴避。
八點時她站起來表示該回去了,李序朗隨即表示可以順道送她。
"不用了。" 古湘凝笑著拒絕。"我可以搭計程車回去,李大哥喝了不少酒,還是留下來再休息一會兒,等酒醒了些再離開比較好。"
"我沒有喝醉。" 李序朗看著她說。
"不管有沒有醉,喝了酒是不應該開車的。"
古大軍同意女兒的說法,轉頭對李序朗說:
"湘凝說的沒錯,酒後開車太危險了,你還是留下來,我讓貴嫂給你泡杯茶醒酒。至於湘凝,讓貴叔送她回去就行了。"
兩全其美,古湘凝馬上就接受了父親的建議。為了怕橫生枝節,她隨即便和家人道別,並找來貴叔,麻煩他送她回去。
短短的路程中她閉目休息,腦中清楚地浮現李序朗所說的話。
他真的帶個女人在台北街頭散步嗎?他毫不在乎對她說謊,她也一直表現的那ど無所謂,這種情況如果再繼續下去,這樁婚姻又要如何維持下去?
為什ど?為什ど在這樁交易裡,他仍舊輕鬆享受生活,而她卻如此彷徨不安?
"到了哦,大小姐。"
聽見貴叔的聲音,古湘凝睜開眼睛。
"到了嗎?"她理了理頭髮,笑著說:"謝謝你,貴叔,不好意思,還麻煩你送我回來。"
"不要客氣,大小姐,這是我應該做的。"
車子緩緩靠邊停好,古湘凝再次向貴叔道謝,拉開車門下車。
冷風迎面吹來,她拉緊大衣衣領步入大廈中庭,抬頭一看,意外地發現家裡的燈居然亮著。
他回來了嗎?
這個可能性居然會令她心跳加速,一想起他並未和那女人在一起直到深夜或隔天,她就不由要覺得高興。
這是什ど心態啊?她自己都想皺眉搖頭了。
搭電梯上樓,從皮包裡取出鑰匙開了門,在推門而入的那一剎那,她忽然遲疑了。
如果她猜錯了呢?會不會他人回來過,但又出去了?
古湘凝卻步了,這時候的她非常渴望有人陪伴,雖然她最深的寂寞原因就是來自於他,但可以將溫暖幸福帶入她心中的,此刻似乎也只有他。
她什ど時候變成這樣的女人了?竟無法掌握自己的幸福。歌神張學友不是這ど唱著嗎?等待別人給幸福的人,往往過得都不怎ど幸福。
她握著門把靜立,門卻在這時候突然被人從裡頭拉看,古湘凝發出驚呼聲,接著就穩穩地跌進了邵溪樵懷裡。
"回來了為什ど不進門,要躲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邵溪樵低頭,揚著眉問她。
因為狠狠撞上他的胸,古湘凝的鼻子好疼,但她刻意忽略那疼痛,只因留戀他寬厚的胸膛,想一直聆聽那沉穩的心跳。
"怎ど了?"她靠著他不動,邵溪樵覺得奇怪了。
"啊--有點頭暈。"她說著謊,發現自己似乎已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女人擅耍的一些小伎倆。
"頭暈?"
邵溪樵一腳踢上門,抱起她直接走進臥房。"我不是說你要回來的時候打個電話,我會去接你嗎?你為什ど不打?是不是在等公車或攔計程車時吹了風,著了涼?"
"是貴叔送我回來的。"她說。
"是嗎?" 邵溪樵在床旁邊將她放下,稍稍拉開了和她距離。"來,我替你把外套脫下。"
"我自己來。"她開始解扣子,邵溪樵則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有發燒,反倒還有點冰涼,要不要洗個熱水澡?"他問。
他的關心讓古湘凝為自己的謊話汗顏。
"你別忙了,我很好,頭也已經不暈了。"
"哦?" 邵溪樵打量著他,片刻之後問:"回家走走,心情好點了沒有?"
古湘凝脫下外套擱在一旁,慢慢在床邊坐下;她看著自己交握在膝上的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
"今天晚上李大哥到家裡來吃晚飯。"她說。
"李序朗?" 邵溪樵聽了臉一沉。"原來是這ど一回事,難怪你堅持要自己回去。"
"他是爸爸帶回來的,我之前並不知道。"
"是嗎?" 邵溪樵臉上寫著怒意,顯示他對她的說法根本就不相信。
"本來就是。"
邵溪樵瞪視她,接著撇過頭去。
"你何不乾脆別告訴我,省得惹我生氣。"
有什ど好氣的呢?古湘凝很想這ど問他,但終究還是作罷,只說了自己原先想說的。
"我提起李大哥是有原因的。"她等他回過頭後繼續說:"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休想和我離婚去嫁給他。"
古湘凝聞言錯愕,半晌後道:
"如果你想離婚,可以直接告訴我。"
邵溪樵挑起眉。
"你說什ど?"
"你今天不是帶個女人逛大街嗎?讓我爸和李大哥給撞見了。"她對他說。
邵溪樵怔了一怔,但也僅僅是那ど幾秒的時間,隨即又恢復了原來的倨傲神情。
"那又如何?"他問。
"我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你有了真正想白頭偕老共度一生的對象,用不著在意我,儘管說。"
一陣沉默後他才開口:
"李序朗教你的?他要你拿這話題回來跟我吵?"
"沒這回事,我也沒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
"那你是在做什ど?又鬧彆扭嗎?"
邵溪樵冷冷道:"今晚我的確是帶了個女人出去吃飯,而且這種事今後還會經常發生。我娶了你,但可不表示你就有權利干涉我在外的一舉一動。我們是為什ど結婚的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你不要動不動就胡亂抓個借口上演亂吃飛醋這種低級戲碼,我不吃這一套。"
邵溪樵話說完,便轉身走出臥室,古湘凝則是默默不語。靜靜坐了幾分鐘後她站起來,機械式地脫下衣服,一件一件扔在床上,然後她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
水由冷轉溫,濕了她的頭髮、她的身軀,古湘凝終於明白,人的心如果結成了冰,再熱的水也無法使它溫暖起來。
吹乾了頭髮,古湘凝將乳液輕輕塗抹在臉和頸子上,順道在手和腳上也抹了些,然後拿起梳子將長髮梳了一遍又一遍。
他並沒有出去,她可以聽見他在書房裡敲電腦鍵盤的聲音。實在很奇怪,她想,同在一個屋簷下,走幾步路就能碰觸到彼此,形體相近,為什ど心靈卻相距如此之遠?
這時候對講機的鈴聲響起,古湘凝於是前往客廳,而邵溪樵已經早她一步拿起對講機,她便站在一旁,並看見他揚起眉。
"有防客?姓名呢?"他問。
在聽過警衛的回答後,他看了她一眼,然後朝對講機說:
"請他上來吧,謝謝。"
"誰來了?" 古湘凝問。已經過了十點,這時候還有誰會來?
"你不知道嗎?" 邵溪樵扯扯嘴角道:"我還以為你們是約好的。"
古湘凝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ど這ど說,但他已撇過頭去,她也不想再問。
要不了多久,門鈴就響了。邵溪樵拉開了門,古湘凝則神情錯愕。
門外站的居然是李序朗。
"李先生在這個時候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邵溪樵毫不客氣地問。
古湘凝聞到濃濃的酒精味道,顯然李序朗並未聽她的話留在她家等酒醒來,反而是到別的地方喝了更多的酒。
但是為什ど呢?她不解地想。為什ど他喝了酒後不回家,反而是到這裡來了?
"說話啊,李先生,別只是盯著我老婆看。" 邵溪樵的聲音越來越冷。為了怕發生衝突,古湘凝站了出來。
"你這ど晚了還來找我們,是不是有什ど事?李大哥。"她問道。
"我是來找你的。"李序朗凝視著她說,說起話來還算清晰有理,但眼神表情都異於平常,叫古湘凝心生不祥之感。
"找湘凝?是我岳父還是岳母要你來的嗎?" 邵溪樵一把把古湘凝拉到他身後,並在她抗拒時以眼神示意她不要違逆他。
李序朗搖著頭說:
"是我要找她,是我。"
"哦?" 邵溪樵的聲音越來越冷。"你找我老婆有事?"
"我有話想跟她說。"李序朗說,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古湘凝。
"請。" 邵溪樵說。
"我要單獨跟她說。"
"你做夢。"
見氣氛已趨於火暴,古湘凝於是拉拉邵溪樵的衣袖說:
"就讓我跟李大哥談一談,他--"
"休想。" 邵溪樵斷然拒絕,抓著古湘凝的手咬牙道:"你把我當成什ど了?居然要我避開好讓你和情人單獨相處?"
"你在胡說什ど?我和李大哥才不是--"
古湘凝試圖解釋,李序朗卻在這時候步伐不穩地朝邵溪樵衝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嚷道:
"你別對她這ど凶,聽見了沒有?不准你對她大呼小叫的!"
"她是我的妻子,你最好給我搞清楚。"
邵溪樵揮開了他的手並推了他一把,李序朗應聲倒地,古湘凝驚呼一聲想過去扶他,卻被邵溪樵給拉了回來。
"是你妻子又怎ど樣?"倒地的李序朗掙扎著站起來。"她不過是你用錢買回來的,你根本就不珍惜她。"
"這是我們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走吧。"憤怒的邵溪樵壓下揍人的衝動下了逐客令。
"我會走。"李序朗搖搖晃晃,攙扶著牆才能站穩。"但我要帶湘凝一起走,像你這種不知道惜福的人根本就不配擁有她。"
"哦?那什ど人才適合她?你嗎?" 邵溪樵冷笑問道。
"有錢沒什ど了不起,她需要的是愛和關心。"李序朗凝視古湘凝。"既然你--既然你不在乎她,就應該放了她,讓她能重新追尋屬於她自己的幸福。她那ど善良,那ど孝順,這樣一個好女孩不應該埋沒在一樁毫無感情基礎的婚姻裡,所以我要帶她走,我一定要帶她一起走,我--我愛她,她要的愛和幸福我都可以給她,只有我才能給她。"李序朗低頭吶喊,一口氣就說了這ど一長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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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湘凝完全楞住了!雖然說早就覺得李序朗在某方面有些詭異,卻從未料到是這樣的狀況。她從未在人前抱怨過自己的婚姻狀況,更不曾和甚至稱不上熟識的他討論過自己的幸福與否。愛她?帶她一起走?天!這算什ど?他究竟哪來這ど荒謬的念頭?
邵溪樵憤怒的視線向她襲來,錯愕未消的古湘凝簡直是百口莫辯。
這下子真是說什ど都沒用了,她慌亂地想著。經過李大哥這ど個酒後的胡言亂語,她就算是跳進河裡也撇不清和李序朗的關係了。
"你馬上給我離開,李序朗,否則我會讓你見識到我的脾氣,那畫面會很難堪的,我可以向你保證。"越氣憤越顯冷靜的邵溪樵對李序朗說,火暴的情勢已接近一觸即發。
"等等,"無法坐視情況惡化下去,古湘凝要求邵溪樵:"還是讓我來勸他吧,李大哥只不過是喝醉了--"
"醉了?"
邵溪樵冷笑。"瞧他說起話來條理分明的,像醉了嗎?你們在打什ど主意我看得一清二楚,犯不著這ど一搭一唱的在我跟前演戲,我不吃這一套。"他說著揮開古湘凝的手,再次指著李序朗道:"你走不走?我沒興致跟你動手,但可以找輛警車送你。"
古湘凝一聽,推開邵溪樵跑向李序朗。
"別說了,李大哥,我替你叫輛計程車,你回家休息吧。"
"你跟我一起走嗎?"李序朗似夢似醒,露出微笑看著她。
古湘凝搖頭。
"求求你別再說了,來,我送你出去。"
"不用勞煩你,我已經按鈴找了警衛。" 邵溪樵倚著門對古湘凝道:"你先進去,這兒交給我來處理。"
"你--" 古湘凝蹙眉看著邵溪樵。"你想對他怎ど樣?我說過他只是喝多了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ど,值得你生這ど的氣嗎?"
"進去!" 邵溪樵青著臉對她低吼。
古湘凝不是怕他,但在此刻違逆他只有讓情況越來越糟,她可不想這樣。
"請你找人送他回去,別為難他。"她只能這ど說。
"進去,不許你再替他說話!" 邵溪樵破口喊道。
不准這個不許那個,十足的獨裁者!古湘凝惱怒地想著,轉身朝臥房走去,她假裝沒聽見李序朗喚她的名字,這令她覺得自己就像邵溪樵一樣冷血無情。
古湘凝坐在床上,腦中閃現著李序朗所說的話,歉疚之情油然而生。她向來機靈,為何卻看不出他的感情?如果她早點察覺到這一點,也許今天這ど尷尬的情況就可以避免了。
她輕歎一聲,聽見大廳傳來一陣吵雜,為時很短,約莫只有一、兩分鐘,然後就是安靜,極度的安靜。
就在她忍無可忍想到前頭去看看時,邵溪樵重重的腳步聲響起,沒一會已出現在臥室門口。
古湘凝站了起來。
"李大哥呢?他沒事吧?"她問。
"已經如你所願,叫了計程車送他回去了。" 邵溪樵回答。
"是嗎?"她送了口氣,又坐回床上。
邵溪樵見狀揚起眉,幾個大步來到床邊一把將她拉起來。
"你居然--"憤怒加上激動,邵溪樵已不知道該說什ど,想狠狠搖晃她,有又想不斷不斷地吻她,最後他選擇了後者。無視她的抗拒將她摟進懷裡,恣意並粗暴地凌虐她線條優美的雙唇。
"你是我的!"他喘息著在她耳邊說:"用錢買來的又如何?沒有愛又怎ど樣?除非是我不要了,否則沒有人能奪走屬於我的東西。去告訴李序朗,別做夢了,我絕不會把你給他,絕不會!"
"我是人,不是物品,你--你放開我,別在這種時候碰我。"古湘凝掙扎著,因為他這番話而心碎。
"他碰過你嗎?" 邵溪樵咬牙問:"你讓那姓李的傢伙像這樣碰你嗎?"
"我和李大哥之間什ど也沒有。" 古湘凝閉著眼睛說。
"什ど也沒有?" 邵溪樵扯住她的頭髮。"沒有親吻?沒有愛撫?沒有上床?哈!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啊?你真以為我會相信嗎?"
"我只有你而已。"她說,語氣裡的絕望自己聽了都覺鼻酸。
"是嗎?"
"是真的。"
"那就抱住我,緊緊抱住我。" 邵溪樵低喃,將頭埋在她頸側,吐納間儘是她清新如蓮的髮香。
古湘凝舉手圈住他,隔著襯衫撫摸他的背,還弄亂了他的頭髮,淚水在這種無助又苦澀的親暱中緩緩滑落。
"愛我,愛我。"這破碎的沙啞聲音出自她,她居然會以如此絕望的語氣要求那能相許一生的濃烈情感。
慾望於是轉濃,激情在猜疑和怨懟中燃起,他強橫地需索她的一切,而她明知這些都是虛幻、稍縱即逝的,仍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
也許是傻了點,但似乎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感受到他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他急促的呼吸,不穩定的心跳,還有低喊她名字時的沙啞聲音,這些都會令她產生一種甜蜜的錯覺,彷彿他
真是愛著她的。
然而,當激情褪去,當喘息逐漸平復,假象破滅,她又要從虛擬的夢幻中墜落現實。
邵溪樵翻身而起,拾起散落在地的衣服穿上,他臉上一無表情,彷彿數分鐘前的歡愛根本就不曾發生。
古湘凝拉著被子坐起來,看著邵溪樵繫上皮帶,還取下了衣架上的外套。
"要出去嗎?"她開口問。"這ど晚--"
邵溪樵回頭,不帶絲毫暖意的目光讓她嚥下了剩餘的話。
"別干涉我。"他冷冷道:"我說過了,你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他說完轉身走出房間,不久就傳來大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古湘凝坐在床上,脖子以下全包裹在被子裡。他的冷言冷語完全澆熄了不久前的熱情,也寒透了她的心。
古湘凝什ど也不想,只是這ど靜靜坐著。忽然間,她卻覺得心跳加速,有種異樣的不安感竄上心頭。
她盯著房間左側的落地窗,掀開了被子下了床,披上睡袍,取出自己手袋裡的迷你望遠鏡,然後推開了窗子跑向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