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她能稍喘一口氣是因為稍早成熙烈不得不走一趟總鏢局,而暫時離開了無心 園之故。
逃……她一定得逃走……趁那個可怕的男人還沒回來之前……可,怎麼逃?
連著十日的銷魂折磨,幾乎耗盡她全身的氣力,令她動彈不得。再者,那個可怕的 男人似乎是看透了她,無論她逃到哪裡,他都有辦法很快就找著她,將她給抓回來。
這回就算她能逃走,也沒把握不會再被捉回來。此次再被逮著,她實在不敢想像會 是怎生恐怖的情景。
但若不逃,只怕她一輩子都得受制於那個可怕的男人。她不要這樣,她怕那個男人 ,她不懂他,完全應付不了他。
龍君想了又想,眼下想要脫逃,只有向龍家人求助一途。於是她用盡氣力下床,踉 蹌地爬到窗邊,取下發上的金釵,輕輕旋開釵上的鳳頭,裡面藏著一顆藥丸似的小球體 ,她將小球體取下丟向窗外的後花園去。
那藥丸似的小球是向龍家人求援的暗器。只見那小球裡竄出一陣煙霧,急速沖飛上 天,在藍空中綻放出七彩的煙花。
但願龍家有人瞧見她的求援訊號,趕快前來助她逃脫…***
成熙烈迅速處理好總鏢局裡的事,便匆匆趕回成王府。雖然在成王府裡較不必擔心 龍君逃走,而且以她現下的情況,只怕連下床的氣力都沒有,更別說是逃走,何況他還 將門上了鎖──除非有幫兇!
這想法讓成熙烈加快趕馬的速度。
一趕回成王府,成熙烈便往無心園直衝。抵達房門前,發現門上的鎖已被人打開, 心頭驟覺不妙的用力踹開門扉一探究竟──令成熙烈大感錯愕的是,成夫人竟端坐在房 裡頭喝茶。
「烈兒,你回來了,娘等你好一陣子了呢!」成夫人安詳自在的對兒子笑道。
「君人呢?」成熙烈沒那個閒功夫聽成夫人廢話,劈口就問。
「我讓龍家的人來接她回去龍家小住幾天了。」
「什麼!?」成熙烈聞言,立即衝出房門,再也聽不進成夫人還要說的話,怒火連 天的再次策馬朝龍家的將軍府飛奔。
他要再一次把龍君抓回來。他的「新罰」施展得正樂,絕不容許那女人中途脫逃, 更不許任何人礙著他的好事,無論是成家或龍家之人!
成熙烈匆匆抵達龍嘯虎的將軍府大門前,方要大聲求見,大門正好緩緩的開啟。他 暫時按兵不動,想先瞧瞧出來的是何許人。
少頃,一輛馬車自大門裡慢慢現身,充當車伕的是「鎮寧公主」龍君琦。
龍君琦一發現成熙烈便主動示好的招呼:「你不是君的夫婿成熙烈成五爺嗎?」
「你是誰?」
「龍君琦,馬車裡的是『奉劍公主』龍君。」龍君琦友善的自我介紹。
「君人呢?」成熙烈卻連寒暄客套都省了,直截了當的問。
龍君琦故做驚訝狀的說:「你怎麼會這麼問?君稍早時已前往臥龍島去探望熙淳兄 了呀!」
「你說什麼?」成熙烈存疑著。
龍君琦一副不敢置信的口吻又道:「難道說你不知道?不會吧?今早,成王府的總 管來了咱們將軍府,說成夫人請咱們家的人到成王府坐坐,正好家父、家母都不在,於 是便由我和我夫君代表前去成王府赴約。進了成王府便見著了成夫人和君,君說她很想 到臥龍島小住一陣子,順便探望熙淳兄,成夫人也很贊同。所以,君就動身前往臥龍島 去了。」
臥龍島!成熙烈暗咒一聲。
那女人倒是很聰明,居然逃到龍家的根據地臥龍島去!
成熙烈之所以會深信不移,是因為臥龍島除了龍家人之外,只有少數外人能平安順 利的抵達,是個極適合躲避外人的絕佳藏身地點。
「她一個人去?」
「不,正好我夫君也有事要到臥龍島去,所以他們便結伴同行。」龍君琦爽快的道 。
「你說什麼!?」君居然和那個宋千駒同行!?成熙烈聞言臉色驟變。
那個宋千駒可是名滿天下的風流色鬼,雖說現在已和龍君琦結為連理,君又是他的 弟妹,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孤男寡女結伴同行,君又是那般出塵絕美,萬一那個姓宋的色鬼起了色心染指他的 君,那──「我要去臥龍島!」天殺的宋千駒,你膽敢碰君一根寒毛,我成某絕對讓你 血濺五步!
看穿成熙烈所思所想的龍君琦憋住笑意,極其友善的道:「真巧,我和君正好要到 臥龍島去玩,不如一道走吧!」
「我正有此意。」成熙烈自是求之不得,不過一見著馬車便皺起了眉,「你們打算 駕馬車上路?」
「對呀!沒辦法,誰教咱們的齊傲天大將軍是個出了名的醋子,若君不坐在馬車裡 而騎馬?頭露面,只怕還沒出咱們將軍府大門就會給齊大醋罈給攔了下來,哪兒也去不 成了。」龍君琦無奈的輕歎。
這點成熙烈倒不疑有他。在長安城裡,「奉劍公主」龍君的夫君齊傲天醋名之響亮 ,可是和宋千駒的花名不分軒輊呢!
「那我們快啟程吧!」成熙烈妥協的催促。再不走,要是給齊傲天見著他將同行, 只怕會再生變量,那只會便宜了姓宋的色鬼,絕對不成!
龍君琦自然知道成熙烈的心思,很爽快的驅動馬車:「我正有此意!」
馬車在龍君琦駕駛下動了起來,成熙烈騎著馬緊跟於側,為了配合馬車行進的速度 ,他只得放慢馬兒的腳程。
雖然他一點也不想和女人同行,但為了盡快找到龍君只好忍下心中的嫌惡了。
姓宋的,你最好別起色心,否則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成熙烈滿腦子都是妒火和怒氣,全然沒有發覺坐在馬車裡的龍君其實是龍君所易容 巧扮。
不過也難怪,因為龍君琦的「易容術」極為精湛高超,加上龍君始終低著頭未吭一 聲,所以成熙烈真能察覺就太令人佩服了。
馬車裡易容的龍君確定成熙烈沒看穿她,忐忑不安的心才稍釋放鬆。但願這一路上 都不會穿幫……***
沿途上,龍君琦始終一張嘴閒不住的天南地北侃侃而談,不過都只是她自己在唱獨 角戲,成熙烈連吭一聲也不屑,能管住嘴巴不吼她已是萬幸。
龍君琦卻不知收斂,愈說愈欲罷不能,扯呀扯的便扯到龍君身上。
「說起來你也真是夠倒霉了,皇上誰不好點,偏就點你當君的夫婿。君是我親妹子 ,我也不好說她什麼。事實上她也沒什麼不好,就是話少了點、孤僻了點、很不合群, 老是喜歡一個人躲得遠遠的,經常讓我們這些姐妹把她給忘了,害得不知情的外人還以 為我們這些個姐妹是故意排擠她、忽略她,唉,真是無妄之災。」
龍君琦歇了口氣又繼續口若懸河的數落:「你可別以為我是在說自家妹子的壞話, 我是在為你抱不平。你自個兒最好小心一點,我那妹子雖然孤僻不合群,但討人歡心的 功夫可是一把罩,只要和她相處過的人都會被她哄得服服帖帖,一心向著她、偏幫著她 。事實上,她的心比蛇蠍還惡毒。也難怪,心地不歹毒的女人怎麼會一天到晚與毒物為 伍,成天以鑽研劇毒為樂?你最好自個兒小心點,可千萬別開罪了我那妹子,否則哪天 被她在飯菜裡下了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可就冤枉了……」
「夠了!」成熙烈忍無可忍的怒吼。
「你凶什麼凶?」
「君才不是那種惡毒的女人。她待人體貼又溫柔,所以成王府上下才會全都打心坎 裡喜歡她、偏幫著她,才不是因為她善用心機。再者,喜歡鑽研毒物有什麼錯?她又沒 有害過人,若她真如你所言是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像我待她那般她早毒死我了。」
「原來你討厭我那妹子、待她不好呀?那你可真要小心了……」
「我討不討厭她不關你的事,我待她好不好也不關你的事,如果我真的被她毒死也 是心甘情願,犯不著你這個局外人瞎操心!」
「唷唷唷!我可是在幫你說話、為你抱不平,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哪! 」
「不必!和你比起來,君雖然話少卻討人喜歡多了,在我心裡,君可是比你好上千 倍萬倍。」
「你的意思是,你寧願被我那妹子毒死也不肯聽我勸?」
「對,所以閉上你的嘴,別再讓我聽到你數落君的不是,否則我可不保證我不會揍 女人!」
「不說就不說,死了活該。」龍君琦佯作自討沒趣的不悅狀不再吭一聲,其實心裡 頭對成熙烈的表現極為讚賞。
這男人不比千駒差,夠資格當君的夫君!
不過欺負她的君妹子罪可不輕哪,所以他這趟尋妻之路還有得瞧……渾然不知龍君 琦那一番惡言是在試探的成熙烈,一路上心中極為憤憤難平,連連暗罵龍君琦。
什麼女人嘛!居然敢編派他的君不是,若非要逮著姓宋的得靠這女人,他早將她好 生教訓一番,然後丟下她走人了,哼!
坐在馬車裡的龍君,把成熙烈一番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愈來愈不瞭解成熙烈這個男人了。他分明是那般討厭她、處處找她麻煩,還為了 迫她求饒而對她做那種令人害羞的事……害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只好逃開他。
怎麼這會兒,他卻又為了維護她而對君琦破口大?
他不是討厭她、討厭全天底下的女人嗎……***
是夜,成熙烈和龍君琦、龍君下榻於來福客棧。睡前,龍君悄聲對同房的龍君琦道 :「大姐,咱們這樣騙他真的好嗎?」
「安啦!大姐做事什麼時候出過差池?你別瞎操心,只管趁著這段期間好生理理自 己的想法。等你理清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咱們再做進一步打算,嗯?」龍君琦寵愛的抱 著自家妹子。
她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龍家的女子,尤其是她這個沉默寡言卻心地善良的親妹子。
深切感受到龍君琦的情意,龍君窩心極了,銘感於心的下了決斷:「我明白了,謝 謝大姐。」
倏地,隔壁房間傳來成熙烈駭人的夢囈:「姓宋的,不准你動我的君一根寒毛,否 則我一刀砍了你!」
龍君琦不禁輕笑:「那男人居然連做夢都在想這檔事,真是個執著的男人哪!你說 是不是?」刻意看了龍君一眼。
龍君不覺雙頰微熱的迴避,顧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我要睡了……」
她真的不知道,只覺得成熙烈這個男人愈來愈難懂,不但令她應付不來,還令她心 跳加速……龍君琦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亦未再多言。
千駒,對不起嘍,這回讓你當了壞人。
事實上,宋千駒這位御史大夫這會兒正奉愛妻之命,獨自去秘密進行另一項重大任 務呢!
***
和龍君琦同行個把月,成熙烈沒說上半句話──除了催促龍君琦加快行程之外。
這天,龍君琦宣稱收到了宋千駒捎來的消息,粲粲笑道:「原來君他們昨兒個已抵 達臥龍島了。」其實是她眼看成熙烈已熬不下去,隨時都有火山爆發的可能才見機行事 。
「那我們也快到臥龍島去。」成熙烈如獲至寶,驚喜萬分的催促。
既然君和那個姓宋的已到了臥龍島,他就不必再擔心他們兩人朝夕獨處之事,剩下 的就是證實姓宋的在途中是否會對君不規矩。
沒有自然最好,有的話……成熙烈一臉陰鷙,看起來極為森冷恐怖。
***
龍家的「臥龍島」位於廣州外海與南洋諸島之間,事實上是由多個大小島嶼組成的 臥龍群島,只是其中最大的主島叫臥龍島,所以世人便習慣以臥龍島來喚臥龍群島。
臥龍島有兩個主要海灣,分別叫:龍家灣和臥龍灣。
「龍家灣」是臥龍島對外開放的港口所在,亦是世界各地商旅船艦結集、進行交易 買賣的集散中心,更是龍家各型船艦買賣之所。
想到龍家灣不難,但到了龍家灣並不代表到了真正的臥龍島。想見到龍家的人,得 進到「臥龍灣」才行。
不過臥龍灣卻是不對外開放的。
想進臥龍灣只有南、北兩個入口:南端入口是由龍家灣北溯,但這條水道有龍家重 重水閘、機關和守衛把關,除非有龍家發出的通行令牌「龍王令」才會放行。
北端入口更是險惡。
海域裡暗礁遍佈、水流湍急、暗潮洶湧,還有漩渦、巨浪、鯊魚群、龍捲風和終年 瀰漫不散的濃霧,危機四伏。
貿然闖入這片海域從未有幸運生還者,惟一的免死金牌是龍家赫赫有名的「秘密航 道」。
這也就是成熙烈不敢擅闖臥龍島,非得耐著性子和龍君琦同行之由。他可不想在找 到龍君之前便葬身海底。此趟,龍君琦走的便是「秘密航道」。
通過湍險的濃霧海域,迎接他們的是令成熙烈大感驚訝的寧謐海灣。
很難想像此處會暗藏著仿如世外桃源的美麗島嶼,那份安靜、那份清雅彷彿是龍君 的化身,令成熙烈看得癡了,久久無法回神。
「熙烈,下船了。」龍君琦猛地搖晃他兩下才召回他出竅的魂。
「君……我三哥人呢?」成熙烈倔傲的不肯宣言龍君之名。
龍君琦問了前來迎接的總管後,道:「四叔正在替熙淳兄療傷,我這就帶你過去見 他們。」
成熙烈求之不得。他相信龍君一定陪在成熙淳身邊,打從在成王府,龍君就十分關 心成熙淳了。
思及此,成熙烈不覺心中一陣刺痛,一股莫名的鬱悶霎時襲上心頭,他變得不太想 見著自己的三哥,但另一方面,他又十分想念好一陣子不見的龍君,還有那個該死的宋 千駒……恍惚間,人已來到成熙淳眼前。
一見著自家兄弟,成熙淳便笑臉迎人的喚道:「熙烈,你來了!來,快過來幫我瞧 瞧,我的傷勢是不是有起色了?」
手足之情牽引著成熙烈欺近成熙淳,仔細端詳之後,成熙烈雙眼透出了驚喜的光采 :「有起色了,雖然只是一點點,但真的有起色了。」
「君說的果然沒錯,看來我的全身癱瘓真是導因於劇毒,只要體內的劇毒全數怯除 ,我就能自由行動了。」成熙淳本來只是衝著龍君的一片心意,和「藥王」龍嘯風的盛 情才姑且一試,並不抱持太大希望。沒想到這沿途的治療真的見效,一直到抵達臥龍島 時,他的肩膀已經漸漸有了知覺,身上的斑印也變淡了些,連爛瘡都不再那麼駭人。
「君?」這和她扯上什麼關係?
成熙淳道出了一切原委,「所以說我的病能大有起色全是龍四叔和君的功勞。」
「你真要謝就謝君吧!我只是按著君開的處方替你進行治療罷了。」「藥王」龍嘯 風笑著澄清。
「不,龍四叔太過謙虛了。晚輩這身病,若不是龍四叔和君,只怕這一生都無望回 春了。」成熙淳衷心的感激。「行了,別再說那些客套話了,咱們龍家人不來這套。你 們年輕人自個兒聊聊,我還有事要處理,失陪了。」話落,龍嘯風便一陣風似的離去。
驚愕之餘,成熙烈這才想起從剛剛到現在,他連龍君的影子也沒見著,還有那個姓 宋的。
「君人呢?」成熙烈再也按捺不住直問。
成熙淳有點愕然:「君不是和千駒兄同行嗎?你們在路上沒遇著麼?」
「千駒捎了消息給我,說他和君已先一步到島上來了。難不成他們還沒來?」龍君 琦故做驚訝的問。
成熙淳合作無間的頷首:「這是怎麼回事?千駒兄明明捎來消息說,他正和君四處 遊山玩水會稍遲才到島上來,怎麼會跟你說他們已經早一步到島上來了?」
「因為那下流胚子是該下十八層地獄去的採花賊!」成熙烈已經掌握了整件事的真 相,氣得渾身發抖、一副想殺人的猙獰模樣,十分恐怖。
「熙烈,你要去哪兒?」眼看自家兄弟怒火沖天的疾步離去,成熙淳拉開嗓門問道 。
「去宰了姓宋的!」成熙烈殺氣騰騰的咆哮,一刻也未停下腳步。
成熙淳正要阻止他,島上的總管疾步前來。
「大小姐,長安城成王府捎來了一封飛鴿傳書,署名給成熙烈成少爺。」
「拿來!」成熙烈不由分說地搶了總管手中的家書。
展開家書,上頭寫著──熙烈吾兒:皇上急召,茲事體大,見信速回。
父字成熙淳關心的問:「是爹還是娘捎來的信?信上怎麼說?」
成熙烈把信交給成熙淳,成熙淳閱畢立即做出決斷:「既是皇上急召,你必須立刻 出發趕回長安城去。」
「我不!」成熙烈固執的否決。
在找著君和姓宋的之前,他絕不回長安城,管他什麼皇上召見也一樣!
「熙烈,皇上召見非同小可,不可兒戲。」溫和的成熙淳難得扳起了嚴肅的面孔。
「沒見著君之前,我絕對不回去。我不放心君和那個姓宋的風流鬼在一起!」成熙 烈氣極,一股腦兒地吼了出來。
「原來你是在擔心君呀!」成熙淳暗笑在心裡。
成熙烈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打死不認帳:「誰會擔心那個女人?我只是氣不過有 人膽敢動我的東西!」
龍君琦適時尊對成熙烈提議道:「我看這樣好了,我派人捎個消息給千駒和君,要 他們速回臥龍島來。但若三天後仍等不到他們,你就得啟程趕回長安城去,否則只怕會 牽連咱們龍家,尤其是身為你媳婦兒的君。」
最後那一句話對成熙烈起了決定性的效用,成熙烈斟酌再三,終於同意了龍君琦的 提議。
「我明白了,就三天,三天後我就趕回長安城去覆命。」
***
當晚,龍君再度和龍君琦密談。
「熙烈今兒個說的話你全聽著了?」龍君琦問。
「聽得很清楚。」龍君淡淡的回答。
「那……有了主意嗎?」龍君琦注意著龍君的表情變化。
龍君微微頷首,「是有了主意。」
「說來聽聽。」
「嗯……」
姐妹兩人在皎潔的月光擁抱下,促膝夜談。
***
三天一轉眼便過去了,雖然成熙烈希望能在返回長安城之前見著龍君,可一直等到 第三天深夜,龍君和宋千駒依然未出現在臥龍島上。
第四天清晨,成熙烈只好帶著不情願的心情離開臥龍島,返回長安城覆命。
成熙烈一返回成王府,成剛夫婦便爭相說道:「烈兒,你可回來了。快,快準備一 下,皇上召見我們父子三人,特別下諭要你一旦返回,便即刻進宮面聖。」
成熙烈雖然很不帶勁,但他亦知當今聖上召見不可等閒視之,所以也未敢過於怠忽 ,順從地照辦了。
進了宮、見了皇上才知道,原來召見他們一家三口的是太皇太后,皇上只是代為下 詔。
太皇太后一見著成熙烈便興高采烈的噓寒問暖起來:「我那如意公主在成王府過得 可好?有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成熙烈不卑不亢的說:「回太皇太后的話,不瞞您說,君此刻正回娘家省親,草民 正想去接她回府。不知太皇太后今日召見草民所為何事?」
「這樣正好。其實哀家今兒個召你們入宮並沒有什麼大事,只想跟你們說,再過一 個月就是哀家的壽誕,當天皇上會為哀家在宮裡舉行一場盛大的壽宴,屆時,哀家希望 你們可以帶君進宮來替哀家祝壽。」太皇太后溫和的口吻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草民遵命。」成熙烈有千百萬個願意照辦。如此一來,他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要 龍家把龍君送回成王府了。在出宮途中,成熙烈偶然聽聞迴廊外宮女們的嬉笑聲──- 「聽說太皇太后希望如意公主出席壽宴,才特地召見了成王爺一家子。」
「是啊,我知道太皇太后是因為寵愛如意公主才非要她出席,不過我若是如意公主 ,說什麼也不會赴宴。」
「就是說呀!那如意公主雖是龍家千金卻相貌平庸、俗不可耐,一點兒姿色也沒有 ,咱們這些當宮女的隨便站出去都能把她給比下去,她怎麼好意思出席,當眾獻醜?」
「是嘛是嘛!搞個不好,人家還會以為是哪裡來的女乞呢!」
成熙烈聽得心頭一把火。此處若不是皇宮內院,他早就衝過去一掌劈死那兩個編派 龍君不是的宮女了。
竟敢瞧不起他的君?你們給我等著瞧,我會讓你們這些有眼不識泰山的庸脂俗粉知 道,什麼才叫傾國傾城!
眼見成熙烈怒氣沖沖的出宮,兩名編派龍君不是的宮女才相偕回去向太皇太后覆命 告捷。
***
成熙烈怒火未褪的臭著一張臉回到成王府,方要進門,成府總管成安便迎上前笑道 :「老爺、夫人、五少爺,五少奶奶回來了。」
「什麼!?」成熙烈聞言便朝無心園直衝而去。
猛力踹開房門,龍君娉婷的倩影果然入眼而來。
「夫君,您回來了。」龍君似往常般,安靜淡雅的福了福身子。
「你給我過來!」成熙烈惡虎撲羊似的朝龍君黎撲了上去,一徑地將她帶上了床!
「夫……」
「閉嘴!」成熙烈狠狠地吻住她嬌艷欲滴的朱唇,攝人心魂般地啃咬吸吮,一雙大 手迫不及待地扯去龍君身上的衣裳,一刻也把持不住渴望與她緊密結合。
龍君不知道久別重逢,成熙烈送給她的見面禮居然是這般令人意外的激烈。
不過這回她不再驚慌無措,雖然她依舊感到害羞緊張,但心裡頭卻已有了另一番想 法……她毫不反抗地承受著成熙烈狂熾的熱情和在她體內激起的劇烈衝擊,隨著止不住 的興奮,發出一陣陣歡愉的嬌喘。
數度激烈的翻雲覆雨過後,龍君已無力的癱軟在成熙烈懷中,成熙烈卻沒有就此罷 手的打算。
在身體的飢渴稍獲舒解之後,成熙烈便要繼續施展只進行一半便擱置多時的「新罰 」。只見他自書櫃中取出《金玉梅》第三輯到第六輯,拿到龍君眼前搖晃著。
「還記得這些是什麼書吧?」
「《金玉梅》。」龍君緩氣若游絲的回答。難道他又想……「很好,那咱們就接續 下去。上回進行到第二輯結束,今兒個就從第三輯開始吧!」成熙烈笑得好邪門。
「耶──!?」龍君驚訝得圓瞪杏眸。
成熙烈就是等著欣賞她的驚愕,心中頗為痛快的說:「咱們就別再浪費時間,立即 來試試。」
成熙烈說著,便興致勃勃地將龍君重新壓在他身下,開始施展他的「新罰」。
龍君嚇得花容失色,不住地討饒:「不要……夫君……求你不要……」
成熙烈眼見她羞窘得無所遁形,卻又無力反抗的配合著他律動的模樣,心裡痛快至 極,體內的慾望愈發強烈,一波波地襲向身下不停嬌喘吟哦的可人兒。
***
整整一個月,成熙烈和龍君幾乎沒出過房門。
萬不得已之下,成熙烈還是會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房間,暫時離開無心園,但龍君 就不同了。
她幾乎未踏出房門半步,甚至很少下床,且每回下床都是成熙烈抱著她。這個月來 ,她可說是在半夢半醒中度過的。
而無論是醒著或者在夢中,成熙烈永遠在她身邊,吻著她、抱著她、壓著她的身子 ,照著《金玉梅》所寫、所畫,對她做了許多令她害羞卻不討厭的事。
這會兒,也是因著成熙烈因事暫時離開無心園,她才有間隙稍做喘息。
一個月的親密接觸,龍君不再覺得成熙烈是那般難懂的男人。或許他因為柳依依事 件而厭惡女人、痛恨女人,可他卻不會隨便傷害女人,即便他是如何憤怒。
就拿宋千駒的事來說:不論是去臥龍島途中,或者到了臥龍島之後,成熙烈始終都 對宋千駒恨得咬牙切齒,甚至為此想違抗聖旨不肯返回京城來。
可見著她後,成熙烈卻隻字未提,更不曾向她興師問罪,或者罵她水性楊花,甚至 趁機休了她。
一開始,她以為他是顧忌著皇上賜婚所致,然,在緊密交纏間,她無意中知道了真 相……「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永遠都是!」
這該是他的答案吧?無論是否,她已當它是。
龍君雙頰酡紅,心口漾滿幸福的甜蜜,心頭倏地突發奇想:既然夫君對《金玉梅》 如此情有獨鍾,不如她就……***
華燈初上時分,成熙烈重返無心園,一進門劈口便是:「後天是太皇太后的壽誕, 我要你盛裝打扮同我進宮祝壽。」
「盛裝打扮?」龍君輕凝娥眉,她最怕聽到這話了。
「你有意見?」
「意見倒是沒有,只是覺得沒必要盛裝打扮。祖奶奶已習慣我這身裝扮,不會介意 的。」龍君輕描淡寫的想說服成熙烈打消念頭。
「太皇太后不介意,我卻很在意!」一想到那兩個宮女貶損龍君的話,成熙烈就一 肚子氣。
「你覺得我這身裝扮會令你丟臉?」龍君臉上雖未有過多的情緒反應,心裡卻好生 失望。
原來這男人也是以貌取人的男子。
成熙烈聞言大發雷霆:「誰在乎你穿什麼?我只是氣不過──」話到嘴邊突然住了 口。
龍君卻不打算當做沒聽到,打破砂鍋問到底:「氣不過什麼?」
「沒事!」成熙烈打死不說。
「夫君……」
「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少唆!總而言之,後天你一定要為我盛裝打扮進宮。」成熙 烈下最後通牒。
「為你?」龍君問道。
「對!」
龍君靜默片晌,又道:「你不後悔?」
「我成熙烈長這麼大從未後悔過!」他一心只想替她出口氣。
「我明白了,後天我會盛裝打扮進宮。」龍君淡淡說道。
「這樣最好。」成熙烈立即差人送來琳琅滿目的華裳首飾,幾乎是把成家旗下經營 的最上等布料、首飾等等全給傳了上來。
龍君愈看愈覺得古怪,但並未多言,只是順從的讓成熙烈張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