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試過很多次要自己將心神給放在公事上,但總是失敗,原因很簡單,就是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八點──並不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人要來訪,而是通常在這個時間,毓慈應該是臉上掛著他熟悉的笑容,帶著一壺花茶來給他提神,可是今天她似乎來晚了,他強迫自己留在原位,不到外頭去一探究竟。最後,他苦惱的將一切的失常歸咎於自己的頭痛。
從昨天起,他的頭便痛得不得了,原本以為隨意吞了顆止痛藥,就可以回復正常,但現在看來,是自己高估了藥效,但他依然認為只要休息一會兒,自己便可以生龍活虎。
畢竟他每次的身體不適總是如此不藥而癒,他不需要醫生,而他也不認為自己需要醫生。
這一陣子,律朝庭說是探訪朋友便到了美國,看似單純,但律爵知道這隻老狐狸是希望將空間留給他與毓慈,希望他們兩個的感情能夠有所進展,而現在……律爵的眉頭皺得更深,他不願對自己承認自己如了律朝庭的意。
「希望沒有打擾到你。」正當律爵深思的時候,毓慈輕敲了門,將門給推開,露出他所熟悉的甜美笑容。
「我今天泡了新茶給你喝,」像是獻寶似的,毓慈將杯子放在律爵的面前,「滇紅。」
「紅茶?!」律爵收回自己的思緒,對著她,他愈來愈難去繃著一張臉,他在毓慈期盼的目光下啜了一口,「甘醇。」
「意思是──我泡得很好?」
律爵點點頭,當毓慈的實驗品,已經是他的用處之一了。
毓慈喜歡喝茶也喜歡泡茶,更講究泡茶,年紀雖然尚輕,但卻十分喜歡這種具有古意的中國藝術。
得到了讚美,毓慈顯得十分的開心。
「下次再泡別的給你喝……你的臉色不太好看。」突然,毓慈臉上的笑容隱去,憂愁隨即湧現上她的臉,「你不舒服嗎?」
不習慣別人對他如此的關心,律爵下意識的轉過頭,躲過毓慈的眼光。
「你不舒服嗎……」
「沒有。」律爵冷硬的看了毓慈一眼,立刻讓毓慈閉上了嘴。
縱使擔憂,但是看到律爵的模樣,毓慈想講的話,只好全吞進肚子裡。
「你不要亂吃藥,」毓慈猜測律爵的個性,縱使生病也不會去看醫生,所以柔聲的勸道:「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生。」
律爵看著毓慈,沒想到她真的把他當成小孩一般對待,他早已忘了上次進醫院是什麼時候了,而現在她竟為了一個小小的頭痛勸他去醫院,他覺得諷刺的哼了一聲。
似乎也知道律爵不會聽勸,毓慈也不多費唇舌,只是安靜的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拿起還未看完的孫子兵法釋義。
這是兩人多日來的相處模式,他辦公、她看書,雖然安靜,但也算是兩人的交流。
毓慈的目光數度移到律爵的身上,她真的掛心他,因為他的臉色似乎愈來愈顯得難看,她想起近日所流傳的流行性感冒。
這一陣子,律朝庭有事到了美國,所以這律家除了下人以外,就只剩下她與律爵,所以能幫他的只剩她,但律爵顯然不將她的幫忙給看在眼底。
「爵──」忍不住,毓慈還是開口:「我覺得你應該去休息。」
律爵只手撐著頭,不很熱中的看了毓慈一眼,他的頭是很痛,但他不認為有嚴重到現在不到九點就上床休息的程度。
「如果你累了,你可以去睡了。」律爵冷淡的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放棄似的歎了口氣,毓慈只好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給拉回。
再看了他一眼,毓慈卻吃驚的看著已經趴在辦公桌上的律爵,她急忙的站起身走向他。
「爵?!」她驚張的伸出手去碰了碰他。
察覺到肩上的重量,律爵側著頭,睜開了眼晴,他將毓慈眼底的關心看在眼底,這使他感到受寵若驚。關心……這對他而言可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我只是想睡一下。」或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聲音顯得溫柔而脆弱。
「那到房裡睡好不好?」雖說是詢問,但毓慈已經動手將他扶起來。
破天荒的,律爵沒有拒絕毓慈伸出來的手,他的頭就像打鼓一般,實在沒有什麼力氣跟她爭辯。
考慮了一會兒,毓慈將律爵給扶到她的房間,進律家門至今,這新房總是她一個人獨睡,她並不是在抱怨,而是這令她覺得不解。
「我去請醫生。」一將律爵安頓在鬆軟的床上,毓慈立刻拿起一旁的電話。
「我不要看醫生。」律爵伸出手,霸道的按掉電話。
「可是……」毓慈看到律爵眼底所浮現的堅決,不由得輕歎了口氣,「好!我不找醫生。你躺好!」她輕輕一推,將律爵給推躺回床上,細心的用棉被緊緊的將他給裹住。
她左右看了看,記得自己還有些感冒藥,雖然說亂服成藥對律爵並不好,但是他既然硬是不肯看醫生,她也就只好這麼做。
「睡一會兒。」毓慈輕柔的說道:「等睡醒就會舒服點了。」
律爵目光專注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他應該為兩人的發展而感到不安,但他現在不願去細思任何事,只想去眷戀一種被人關心的溫柔感覺。
毓慈給律爵服下的感冒藥的成分裡,含有抗組織胺會令人昏昏欲睡,所以律爵縱使不願入睡,但還是忍不住的閉上了眼。
這種人若受苦,應該算是自找的吧?毓慈專注的看著儼然已經熟睡的律爵,似乎只有在睡著的時候,他才會放鬆一下自己緊繃的臉部神經。
她伸出手輕觸律爵的髮絲,吃驚於他的髮質柔軟,他的頭髮摸起來的感覺很舒服。她側坐在地板上,臉頰擱在交疊的手背上,與律爵熟睡的臉平行。當十年前,她還是小女孩時,她就喜歡看他,而現在,她發現,她似乎更喜歡看他。
歲月使一個人成熟,在律爵的身上得到了印證。不過,歲月也不能改變一些東西,就像是她對他的觀感。
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她也緩緩的閉上眼睛,模糊之中,她的手握著他的,感到手掌心傳來的溫度,她安然的睡去。※ ※ ※
毓慈還未睜開眼睛,便感覺身驅傳來僵硬的酸楚。這是蹲坐了一夜所需付出的代價。她掀開自己的眼臉,目光的慵懶因為對上律爵的眼睛而一變,不知道他已經醒了多久了。
「你就這樣睡了一夜?」看著毓慈,律爵問道。
毓慈對他露出一個無妨的笑容,「嗯!不過沒關係,反正偶爾這麼睡,應該無所謂。」
「你這個樣子太傻了。」律爵並不是故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冷淡,但是他並不能克制自己的口氣,畢竟他已經習慣了以這種口氣對人。
聽到律爵的話,毓慈微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中盈滿驚訝,「你怎麼會這麼說?」
律爵沒有對自己的話多作解釋,他掀開被單,抗拒著腦中所傳來的暈眩,硬是站起身。
「你要做什麼?」意識到他的動作,毓慈連忙阻止,站定在他的面前,「你還沒有好,要去哪裡?」
低下頭看著毓慈,他一向認為沒有跟人說明他想要做什麼的必要。
「去公司。」他冷淡的繞過毓慈。
雖然意識清楚,但是他的身體卻比他想像的還要虛弱,才走出一步,他便發現四周的景物不停的轉動,不得已,他只好停下自己的腳步,緊閉著雙眼,等到暈眩感過去。
「你不要那麼不懂事好不好?」看出了他的不適,毓慈難掩關心神色的輕扶著律爵,「公司又不會跑,你生病了,還要去上班,就當給自己放天假,在家休息好不好?」
律爵深吸了口氣,試圖克服暈眩的感覺,最後他睜開眼睛,雙眼對上了毓慈的堅決,若是以往,他可能會將她的手給甩開,自顧自的離去。但是今天,他竟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他不願去細思到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是自己的冷漠已經被她的柔情所攻破。
毓慈吃力的扶著律爵走回床上,碰到了床沿,毓慈一個腿軟,跟律爵一起跌回床上,被律爵的體重重重一壓,她差點岔氣。
「對……對不起!」看著律爵,毓慈囁嚅的說道。
「這算是你投懷送抱嗎?」
毓慈懷疑自己聽錯了,律爵竟然……
「你說什麼?」她又問了一次。
「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律爵的手滑過毓慈白皙的臉龐,對她細緻的骨架感到著迷,「為什麼想嫁我?」
忍不住,毓慈看著他笑了,「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問得很傻嗎?我嫁你,當然是因為我愛你。」
律爵聞言,眼底閃過吃驚,曾經設想過很多答案,但他卻從沒想過答案會是這個。
「因為我救過你?」律爵假設的問。
毓慈搖了搖頭,考慮了一會兒,便放大膽子,摸著律爵的手臂,「我感激你救了我,但這還不構成我愛你的理由。」
「那是為什麼?」律爵發現自己渴望知道。
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毓慈露出深思的表情,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她就是知道自己愛他,沒有理由,只是愛他。
「我想照顧你。」直視著律爵,毓慈正經的說道。
照顧他?!律爵低下頭,看著被壓在他身下的人,他一直是一個人,而她竟然說要照顧他!
他是珍貴的,在她看向他的目光之中,他得到了這點的結論,幾乎為娶了這個女人而大笑出聲,但他並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只是輕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印上一吻!
她是一個奇特的女人,此刻,他終於對自己承認了刑於軍的調查。若她不是爺爺所挑的新娘,他或許真的會接受她,閉上眼睛,腦上浮現的卻依然是她燦爛的笑靨。
他張開眼,深深的看著她,毫無預警的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先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是毓慈隨即反手抱著他,沉醉在這個懾人的親吻之中。這一刻,她相信,他果然是在乎她的!
「你是病人。」察覺到律爵的手竟然在拉扯她襯衫上的鈕扣,毓慈在情況還未失控之前,阻止他的動作,「你不要亂來。」
律爵看著她,似乎是在考慮她的話,最後看到她眼底浮現的堅持,他再次低下頭吻著她,不過這次他的手沒有任何動作。等到他認為夠了之後,他便放開她,還她自由。
與律爵並躺在床上,毓慈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她可以肯定自己現在一定從頭頂紅到腳趾頭了,她坐起身,飛快的整理儀容,她得替律爵張羅早餐。
她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她只是記起自己現在的工作是幫律爵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健康。她緩緩的離開臥室,在兩人的心中,都知道經過昨夜,很多事都將不同。※ ※ ※
「你不應該起來的。」毓慈披著外套,果然在書房找到律爵。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律爵抬起頭看著毓慈。
剛才他被電話鈴聲吵醒,但看毓慈並未被鈴聲影響,所以他接起電話,便來到書房接聽。沒想到,不想吵醒她,但是最後她還是找來了。
「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律爵合上自己還未看完的文件。
剛才聽完電話,想起這兩天來未處理的公事,所以他索性將那些未處理的文件處理完,但毓慈顯然不以為然他的舉動。
「我不認為。」毓慈坐在律爵的面前。
對於她的話,律爵不予置評的動了動肩膀。
望著律爵,毓慈竟荒謬的希望律爵這個小感冒永遠都不要好,這或許瘋狂,但她真的希望。她當然不願意見自己的丈夫病懨懨的,但是在律爵生病的這幾天,他們兩人的關係進了好大一步,她不希望事情有所改變。
或許當律爵再次回到他的公事上時,他又會回復她所陌生的那個律爵,她不想與那樣的律爵相處。
律爵看著她,聳了聳肩,不發一言,並未反駁她的話。
「休息!」毓慈拉長自己的手,將律爵面前的文件給擺在一旁,「就像我以前跟你說的,你的工作沒有你的健康重要。」
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律爵覺得好笑的看著毓慈。
有些吃驚的看著律爵眼底所浮現的笑意,毓慈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沒有看錯,她也忍不住放鬆了自己。
對於自己的丈夫,她當然不吝於表示她的關心,但她知道,律爵並不習慣去接受這些關心,她伸出手,扶著律爵站起身。
「我沒有那麼虛弱。」律爵輕拉住毓慈的手,「別把我當成病人。」
毓慈沒有回答,只是要他跟她回房。※ ※ ※
毓慈感到有東西輕觸著她合起的眼臉。
「你醒了嗎?」
有點難以相信耳際所傳來的溫和聲音,毓慈緩緩的掀起眼臉,入目的是律爵只手撐著頭,側身看著她。
察覺窗外所射進的微光,她猜測現在應該是清晨了。
「你的眼睛很漂亮。」律爵知道他不應該使情況失控至此,但他就是忍不住,對她,他心中的感覺是矛盾的。最後,他告訴自己,反正律朝庭不在。他與毓慈如何,應該都無所謂,他似乎不用太在乎。
看著律爵,毓慈眼底浮現不容置疑的喜悅。
「沒有。」她輕聲表示,「反正,再怎麼好看,也沒你好看。」
律爵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不過毓慈看出了他的不認同。
他們之間的氣氛是如此的親密與不同,同床共枕無數天,但他對她總是很有禮貌,但現在……他的表情似乎不是那麼的禮貌。
「我……我想,我得起床了。」雖然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唐突,但看著律爵,她都快不能呼吸了,所以她懦弱的想逃。
「現在還很早。」律爵阻止她的動作,他費了很大的勁不讓自己在她吃驚的情況下採取熱情的舉動。
毓慈的心震了一下,不受控制的開始狂跳。雖說兩人是夫妻,但現在這個情況對她而言卻是陌生的。
他的大手溫柔的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嘴上輕柔的印上他的。
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毓慈緊張,但是卻也存著期待,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因為這樣的親密而顯得更加的穩定。※ ※ ※
律爵在睡夢中轉了個身,毓慈先是一驚,怕他已經醒了,不過還好,他再次沉沉入睡。
她的目光近似著迷的望著律爵的後背,是一大片的紋身,是數座很壯觀的山嶽,就如同國畫一般,很美,但是,她不能理解為什麼在律爵的背後會有這種圖騰?
她的手輕滑過律爵的背,對底下的平滑感到吃驚,她一直以為紋身應該多少會有一點不平的感覺,但是沒有,手底下傳來男人溫熱的體溫。
紋身應該是很痛的,而紋了一整片的後背,他肯定是得痛上好幾天。
「喜歡這刺青?」
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毓慈立刻匆忙的收回自己的手,猛一抬頭,與律爵的目光相接。
「我……」霎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毓慈只有愣愣的看著他。
「早安!」飛快的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毓慈的臉微紅,拉起被單蓋到下巴,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手指活生生的指著律爵後背的方向,「怎麼會紋這麼一大片的圖案?」
律爵將頭一撇,很清楚毓慈的疑惑。
「山!」他簡短的回答。
毓慈不解的搖搖頭,「什麼山?」
沒頭沒尾的冒出這麼一句話,她壓根不懂。
「風、林、火、山裡的山!」律爵又說。
「風、林、火、山?!」毓慈喃喃的重複了一次,看著他的目光依然寫著疑惑。
「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律爵的手指滑過毓慈專注的臉龐,「不動如山。」
毓慈似乎有點印象,對於律爵所言的字句,「孫子兵法?!」
律爵讚賞的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你是山,」毓慈猜測著開口,「那豈不是還有另外三個人風、林、火?」
「我的生死至交。」
律爵的生死至交?!毓慈的目光梭巡著他的,就見他似乎陷入回憶中,一段她沒有介入過的回憶之中。
她從未聽他提過什麼好友,心有一剎那的慌張,因為她竟發現她並不是十分瞭解自己的丈夫,而她渴望自己能夠去瞭解他。
「可以跟我談他們嗎?」毓慈輕聲的開口要求。
律爵似乎在衡量是否該告訴她似的安靜了好一會兒,最後他輕靠著床頭,將她拉進他的懷裡。
「楊頤關、辛凱文、刑於軍──風、林、火!」
像一塊海棉似的,毓慈吸收著律爵生命中最重要朋友的資料。
「他們是怎麼樣的人?」毓慈放鬆自己窩在律爵的懷裡,感到他的體溫包圍著她,她一向喜歡這種溫暖的感覺。
「好人。」
「好人?!」毓慈忍不住的笑出聲,「這種回答未免太籠統了,他們是怎麼樣的人──好人。」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話中的有趣,律爵也揚起了嘴角。
「在很多人的眼中,我們曾經是壞人,或許現在仍是,但在我心目中,他們是好人,對我很好的人。」
細細咀嚼著他的話,毓慈伸出手臂擁緊他。
她早在小時候,便聽到律爵成長時所走的路,雖然她知道的並不清楚,但她知道他成長的路走得很辛苦。
但不管週遭的人怎麼說,她從以前到現在,從不認為律爵與壞能扯上任何關係,她也不在乎他的好與壞,或許愛情就是有這種令人不顧一切的魔力,縱使是他生氣、對她冷淡時,她就是相信,他的本性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在他成長的路上,她並不能陪他一起度過,但她希望從現在起,能陪著他走,她自信自己能替他分憂解勞。
「你完美得令人不敢碰你。」看著毓慈眼底所浮現的濃厚關心,律爵感到自慚形穢。
果然,聽到律爵的話,毓慈露出了他所熟悉的天使般笑顏,「但是你已經碰了。」她打趣的說道:「而且若我沒記錯,你好像碰得還挺徹底的。」
有一剎那間,律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話竟然是出自自己害羞的妻子的口中。
看到律爵的表情,毓慈才意識到自己未經大腦說出的是什麼話,她難為情的吐了下舌頭,將被子整個拉高蓋住自己的頭,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但是律爵不放過她,硬是將被單從她的頭上拉開。
看到律爵似笑非笑的表情,毓慈連忙想張口解釋,但是他話還未說出口,他就吻去了她的呼吸,她立刻配合的張開唇歡迎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