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掌拍在砧板上,震得菜刀也跳了起來,「不想吃早餐了是吧?有什麼好看的?」
小路走進狹小的廚房,「我瞧瞧窗外是不是下起紅雨了,我們那向來為了三千元的全勤獎金,誓言永不遲到的大姊,居然晚了一小時?」他打開窗戶,一本正經地眺望著天氣的狀況。
「我睡過頭不行喔!犯到你了?」惱羞成怒地吼道。
「倫家也沒說不行啊!」小路無辜地癟癟出,「不過,呵呵…是睡過頭,還是被昨晚自己大膽的舉止給激得作了整晚的春夢,到早上才睡著啊?」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臉兒微紅地低咆著。
「大人!冤枉矚!」小路矯情地拿出一條方帕輕咬著,「小民句句實言矚!」
「路旺福!你精力太多了是吧?那麼閒,我幫你找點事做好了。」她露出令人膽顫的微笑。
「我說錯話了呼!」她的激笑,使小路的頭皮發麻,他雙掌合十,狀似無辜地睹著他。「我只是揣測,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您老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無知愚民計較了。」
她笑的好假,雙眼朝他噴出烈火,「我就喜歡跟你計較,你等下就去找四婆報到,給我掃完二十八樓才准下班。」
小路賠罪的笑臉頓時僵在那裡,「大姊,不要這麼絕情嘛!」再跟那個好色清潔婆碰在一起,他保持了二十九年的處男身,就岌岌可危了。
「嘻嘻嘻廣她冷冷地膜向小路,「我、就、是、這、麼、絕、情!」
一腳把煩死人的小路給端出去,關上廚房門,那群令人心煩的男人,還是眼不見為淨。
「乒乒乓乓」敲門聲同時響起,間雜著幾個男人淒慘的哀求聲。
「大姊,你先把早餐做好再閉關啦!拜託!」
「小路精力那麼旺盛,不會去叫他做喔!」她不耐煩地道。
「大姊不要啦!吃小路做的,我們會毒死啦!」
「對啊!是小路說錯話,又不是我們,他餓死就算了。」
小路的眼珠子險些暴凸出來,這些人………這些人還有沒有良心啊?是他們慫恿他去探聽口風的耶!現在事情敗露了,他倒楣被罰去跟好色老太婆做清潔工作,他都還沒跟他們算帳,他們居然失落井下石了起來,他現在明白什麼是男人真正的「友誼」了,那就是「背信棄義」。
她開門怒吼,「煩死了,我管你們是餓死、還是毒死,統統滾啦!再吵我,就別怪我的拳頭不客氣。」秦曉悅對著門外的一於人等,揮舞她的鐵拳,然後再次踢上廚房的門。
門外的一票人在嚇過後,個個瞪向罪魁禍首。
「看著我幹嘛!」小路挺直脊背,硬充場面。
「嗯!哼!」他們又跨前了一大步,四周的明亮光線瞬間他們淹沒。
剛剛裝出來的氣勢雖然沒了,但小路口氣仍是逞強著,「明明是你們叫我去的,現在……居然怪我!」
博仔首先發飆,「靠!我們叫你去探口風,沒叫你去那裡耍嘴皮!」
賢哥緊接著跟進,「雪特!你這顆豬腦,笨死你就好了,不要拖林伯下水!」
阿達也叫了起來,「媽的,我們的早餐怎麼辦?你要負責啦!」
阿達的話一落,大家好似雷劈醒了腦袋一般,不約而同露出了達成共識的表情,咧嘴一笑不著痕跡地緩緩包圍住小路。
小路緊張的直冒冷汗,瞪著眼前的一道「圍牆」,他們該不會想海扁他一頓吧!他們人多,他可能會剝皮拆骨,阿彌陀佛啊!誰來救救他!
賢哥倏地上前,搭上小路的肩膀,拉他到一邊說話:「小路啊,咱們兄弟倆、哥倆好,大伙也不想跟你多計較,免得傷了和氣。」他回頭向大家便了個眼色,「大伙說是吧?」
「唉!對!對!對廣一干人全都挺著臉、搓著手一起回道。
那聲「對」並不能解除小路的防備,他驚移不定的眼眸,來回梭巡著這些一臉另有所的同事,他覺得他們現在的模樣,就像靜待著店家丟棄剩萊剩飯的綠色蒼蠅。
「所以,我們想過了,路口的那間早餐店,還沒關門,你就掏出你的錢包,救濟大眾吧!」
什麼!?這群蝗蟲會把他辛苦賺來的血汗錢,瞬間吃個精光不要!打死他,他也不會出賣自己的錢包的!
「不!」他要誓死捍衛他的「老婆本」。
「嗯、哼?」三人解開領帶、挽起衣袖,露出臂上的老鼠肌,臉上的神情頗有「你不答應就賞你排頭吃」的打算。
「不……」不過這次的聲音聽起來較為中氣不足。
男人們已揚起拳頭,在他眼前高高舉起,褲管也捲了起來。
「不……」這次的聲音細若蚊蚋,所謂「好漢不吃跟前虧」、「識時務者為俊傑」,小路心痛地不停安慰自己。
一咬牙,他極其緩慢地抽出錢包,顫抖的手不慎將錢包掉在地上,好心疼喔!他好像聽到了錢包哽咽的聲音。
「怎麼一堆人圍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剛開完會的馮亮傑才走進辦公室,就看見如此劍拔弩張的場面。
小路一看到救星出現,急忙撈起錢包,飛奔至馮亮傑身後尋求庇護,「老大,嗚…」
追過來的人硬生生地在馮亮傑面前煞住了腳,差點發生連環相撞。
氣死人了,沒想到那小子像泥鰍樣,溜得那麼快,快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好不甘心!
「小路,你幹嘛啊?」馮亮傑莫名其妙地看著面前目露殺氣的同事們,再看看瑟縮在他身後的人。
「老大…嗚……我歹命啊!」小路做作地趴在他肩上低泣。
「他們因為吃不到早餐就結黨搶劫,幸虧你出現了,否則我何止錢包遭殃,搞不好連我身上的衣褲都會被拿去典當。」
靠!一早上沒吃東西已經夠痛苦了,看了小路演的大戲之後,一干人的胃都抽搐了起來,等下可能要到廁所吐膽汁了。
「小路,你太誇張了。」他失笑地看著小路控訴的眼神。
咦,奇怪,悅兒沒來嗎?
他昨晚一直很擔心地,他打電話給她,手機關機,電話則是忙線中,他直接去她家堵人,公寓的燈也都是熄滅的,他想她可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頭腦,於是他決定今天來公司上班時,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但是他一早來到公司,又緊急電召到三十二樓開緊急會議,直到現在才回來。
她沒來公司養活這群賴她捨食維生的同事,那她會去哪裡?馮亮傑皺眉思索 能的去處。
一聲沖天怒吼,差點震碎了整個二十八樓的玻璃製造物,」路旺福,你躲在馮亮傑身後於聽?東摸西摸,想藉機揩油用!」
曉悅好不容易覺得沒這麼心煩氣躁,才步出廚房,沒想到就看見小路像只八爪章魚—樣,黏在她男人的後面,這還不打緊,令人火大的是他的手,竟然在他身上又摸又捏的。
一看到馮亮傑陷入思考的臉,她就知道他又神遊去了,壓根沒注意到小路的「豬手」。
「大姊,冤枉啊!我只是在幫你測試測試而已!」眼看著「母老虎」張牙舞爪地衝了過來,小路一邊大聲地辯駁,一邊遙控著馮亮傑,幫他遮去攻勢。
「測試?我什麼時候叫你幫我測試啊?」氣急敗壞的秦曉悅想狠狠地打他幾下,但是馮亮傑像個扯線木偶似的擋在她前面,她又捨不得打他,火氣也就更大了。
乍見秦曉悅,馮亮傑開心地想上前擁抱她,問清楚她氣消了沒?昨天去哪了?為什麼突然在那種情況下跑了?但她怒氣沖沖地追打小路,小路抓著他東躲西藏的,令滿腔的問句不得不回腹內。
「我只是想看看他肌肉結不結實聽?這樣揉揉捏捏才知道適不適合你躺啊。」小路狼狽地閃過來閃過去,雙手還不忘揉捏一下馮亮傑的胸肌以作示範。
一看到他的動作,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她看準機會,抓住了馮亮傑的衣腳,一使勁把他扯往自己的身後。
小路不敢出力跟她硬扯,只好放手,畏畏縮縮地站在原地。
「怎麼?不躲啦?」她發出惡人的奸笑聲。
「大姊?」小路的臉色發青。
她正想好好地修理他一頓時,男人的大手包住了她的拳頭,止住了她前進的企圖。
看到她活力十足的樣子,馮亮傑放了一半的心,但是他仍想問個清楚,以安撫自己,眼下越快解決小路的燃眉之急,就越早能和她獨處,問明昨天的事,於是他開口勸她,「悅兒,算了。」
「不行啦!他一早就欺負我,我都不計較了,他現在欺負你,我不能忍受。」她不甘地想再上前。
蝦米!?一腳把他踹離廚房,這樣叫作不計較?大姊,你睜著眼睛說話嗎?小路在心裡反駁,但可沒膽出口。
「小路啊,小路,你無路可逃了吧!」
但是馮亮傑快了一步,他問進了他們兩人的空隙中,「我有話跟你談談。」
「好,你先去辦公室等我,我很快就好。」她不想損失跟前這個洩憤的機會。
他抓起她的雙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然後他深邃似海黑眸鎖住她,「我想談論昨晚的事,我覺得這件事刻不容緩。」
一聽到「昨晚」二字,她霍然憶起自己輕薄他的舉動,她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馮亮傑,臉蛋滿怖紅暈,體溫也瞬間拔高了幾度,燒得她渾身發燙。
馮亮傑放鬆地吁了口氣,細瞧她難得展現於人前的羞郝姿態,情不自禁地勾起她的下巴,輕啄了一下她嬌漣的紅唇。
兩人四目相對,陶醉在這浪漫的氣氛中,時間似乎也為他們靜止了。
此時,兩人的眼中只剩下彼此,旁人在做些什麼,他們根本無暇理會。
被晾在一旁的四人小組,手腳迅速地搬張椅子、選個最好的視野來當電燈泡。
乖乖!世界奇景耶!他們何時看過大姊這麼溫柔順從的啊?老大真有兩把刷子,三兩下就馴服了這匹野馬。
四周的驚歎聲,提醒了兩人此時身在何處。
曉悅出聲打破沉默,「你不是說想跟我說昨晚的事?怎麼不說了。」
「我……」眼角瞥到他們身後的八卦台,正豎起雙耳,他霎時住了口,改說:「悅兒,我們進去說?」
不待她答覆,馮亮傑已牽著她的手,快步走人他的專屬辦公室。
沒好戲看了,男女主角都跑光了,八卦小組無奈地歎口氣,準備解散工作去。
然而,在四人兩兩相望後……
「小路、快點把錢交出來啦!你以為你可以躲過這一劫嗎?
「搶劫喔!」
「你能跑去哪?弟兄們把他抓起來。」
馮亮傑牽著秦曉悅走進辦公室後,兩人互相凝視著對方,不發一語,室內靜謐的連呼吸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曉悅結結巴巴地開了口,「你想……跟我……說什麼?」
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他覺得她誘人的唇瓣,正對他發出無言的邀請,情不自禁地他俯身輕輕地啄吻她。
她的唇好軟、好香,他忍不住地加深了這個吻,他的舌尖描繪著她的唇形,接著他加重了吻她的力量。
他紅綿的熱吻,使她不自覺的呼吸加快,人也是眩了起來,她站不住腳地靠在他胸膛上,要不是他摟住她,她現在可能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悅兒,我的吻太甜蜜了,讓你回不了神嗎?」他打趣地說。
她好一會兒才消化他的話,她羞怒地捶打著他厚實的胸膛,「胡說八道!」
她無關痛裴的拳頭,像是替他按摩似的,他閉上眼享受著,「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最清楚了。」
「馮亮傑!你這個討厭鬼!」她抓起他的手,重重地咬了一口。
「哇!好病喔!」
他的痛呼使她疑惑地抬起頭,卻對上他帶笑的眼,「你騙我!」她別過頭生著悶氣。
他輕輕點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別氣了,我逗你玩的。」
他把她的小手放進自己的大掌摩挲著,用告饒的語氣求著她,「饒了我嘛!好不好?」
「好啦!」他求饒的語氣讓她笑了出來。「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你當著一群人的面,把我拖進辦公室,就是要滿足你的需求啊?」
聞言,馮亮傑先是對她溫柔一笑,然後正色的問:「我想知道,你還在生昨天的氣嗎?」
望著他的雙眸,曉悅看出裡頭的不確定,她談起了條件,「如果你也不因為我……而生氣,那我就不生氣了。」
雖然她將字眼全含在嘴裡,但精明的他怎會不知道她所指為何?
但不逗逗她,他覺得好像很對不起自己似的。
「悅兒,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是不因我…你呀?」故意擺出困惑的神情,他妞眉問道。
漲紅了頰,曉悅小聲的重複了一次,但辭句還是含糊極了。
「悅兒,你別把話全含在嘴裡,這樣我根本就聽不懂。」寵溺的眸光在她低垂的頭上緩緩呈現。
討厭!都說了兩次了,他還聽不懂?
好、既然這樣,她豁出去了!
「我說如果你不因為我強暴你而生氣的話,那我也不生你氣了!」老天!她覺得她全身都快冒火了。
「你放心好了,昨晚我根本沒因為你強暴我而生氣。」
馮亮傑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她此時的模樣,她真的好可愛!
「你小聲點啦!」她忙亂地摀住他的嘴,左顧右盼,就怕外頭有人偷聽,「被外面那群傢伙聽到的話,我的面子往哪裡擱啊?」
看她戒慎的樣子,馮亮傑輕舔著她的手心,惹得她渾身像觸電般地縮回了手。
「他們昨天就知道你強要了我的事實,你還怕人家講啊?」他咧開嘴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們怎麼會知道的?」她驚聲大叫,而後又神情扭怩地望著他,「況且那……才不是強……」她心虛地接不下去。
「你前一秒才承認的,怎麼現在就改口供了?」他笑得像偷腥成功的貓兒。
「馮亮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這次手腳並用地把他推倒在沙發上,又踢又打的,「你變壞了,不是以前那個老實頭了。」
他大笑著閃辟避她如雨點般的小頭,「我是被你教壞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我變精明一點,這樣你才不會老是擔心我中了人家的圈套。」
她怔了怔,停下拳頭的攻勢,原來他都知道啊!
馮亮傑坐起身來,大手一撈,將她放在他的大腿上,「你以為你的心事,我都沒發現嗎?」
她垂首不語,點了點頭。
「傻丫頭,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在意你的情緒比我自己的還多,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擔心些什麼?」他心疼地摟著她,「我承認我一向給人的感覺都很溫文,但千萬別被表相給騙了,畢竟我是克萊勒家族的成員,能弱到哪去?」
她流轉的眼眸輕易地透露出,她認為他只是在安慰她,她認為他本來就是一個極溫文的人。
歎了口氣,不再做沒必要的辯駁,他安撫著她,「總之,我保證絕不再有機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這樣可以嗎?相信我。」
她眼眶微濕,他深邃的黑瞳映著她的身影,她感動地點頭,擁住了他。
兩人相擁了好一會見,馮亮傑拍拍她,「好了,我們待在這裡太久,等會兒外面的那群人又取笑你了。」
她揚了揚拳頭,「他們敢!」
他大笑地抓住她的頭,「下班後送你回去,好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