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儀在心中不由得歎了口氣,從沒見過這麼拚命的人,良木現在該做的是休養,而非上班。
她整理著桌上的東西,一邊還不忘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課長吳雅芬談論著英俊、多金的良木社長。不過她聽到的話,卻讓她手上的文件因驚訝而散落一地。
「葉小姐,請問你在做什麼?」吳雅芬注意到她的慌亂,立刻開口問道。
「對不起!」她連忙蹲下來,手忙腳亂的收抬著文件,「我馬上整理好。」
她沒聽良木說他近期內便要返回日本,這個消息令她的心抽痛了一下,為什麼她不知道這件事?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她心中霎時湧現許多疑問。
「社長來了。」經理急急忙忙的到客服部指示,「派個人泡杯咖啡端去,今天社長的助理請假,動作快點。」
「是的!」吳雅芬連忙點點頭,雙眼直看著法儀。
「我去?」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有點驚訝。
吳雅芬不耐煩的點點頭,「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在,不是你去,難不成我去啊?」
「喔。」應了一聲,法儀走向茶水間,沖了杯咖啡,然後搭電梯到十樓。
站在良木的辦公室前,她將身上的衣服拉整齊,敲了一下,沒有回應,等了一會兒,她將門推開。
裡頭沒人,她疑惑的走近良木的辦公桌,發現他的桌上散著一堆報表,電腦上也出現一些她不是很瞭解的曲線圖。
她將咖啡放在一旁,不敢亂動他桌上的東西,轉身便想離開他的辦公室,哪知良木早已無聲無息坐在輪椅上在她身後看著她。
「你想嚇死我啊?」法儀撫著狂跳的心臟,他突然的出現,真的嚇得她不輕,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有做過虧心事?」良木取笑的看著她。
她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良木社長,你的咖啡。」 她指了指桌上。
「良木社長?!」他看向她的目光有著調侃,「曾幾何時,我們竟變得那麼生疏?」
「不要動手動腳的。」感到他的手摸上了她的臀部,法儀沒好氣的將他的手打掉。
「輕鬆點。」他凝望著她,「你該知道,我的腳還很痛。」
他方纔的動作已經抹殺了她對他的同情心,於是她面無表情的準備離去。
「這樣就生氣了?」他拉住她的手,有效的制止了她離去的步伐。
她緊閉雙唇,不發一言。
「怎麼回事?」良木無奈的抬起頭看著她,他實在不習慣這麼跟人說話,「我沒惹你生氣吧!」
沉默了好一會兒,法儀才悶悶的開口,「你要回日本了?」
「你說這件事啊。」他沒有回答,逕自推著輪椅回到辦公桌後。
「你就這個反應?」她皺眉看著他。
良木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她現在的反應,好像要被人遺棄了似的。
「你說話啊!」她推了推他,對他的沉默感到氣憤。
「你要我說什麼?」他故作不解的反問。
「你——」一氣之下,她的手一揮,不小心將桌上的咖啡杯推倒,咖啡倒在他的手提電腦的鍵盤上,法儀驚呼了聲,連忙手忙腳亂的收拾。
「等一等。」良木見狀吃了一驚,也跟在一旁善後。
突然電腦像是短路似的,咻一聲螢幕一片黑暗。
當她還在忙著清理桌面,他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呆呆的看著電腦。
「好險沒什麼……」大致清理完畢後,法儀鬆了口氣,抬起頭,注意到他的呆愣,這才發現事情不對勁,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驚訝的張大了嘴。
「事情應該還能補救。」她想也不想的就將電腦重新開關機。
「不要——」幾乎在同時,良木的阻止聲和一聲清脆的爆炸聲響起,電腦冒出了白煙,「天啊!你做了什麼?」
法儀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她只是想補救自己的錯誤,沒想到愈幫愈忙,她的眼眶凝滿了淚水。
良木全副心思都在公事上,此刻無暇顧及她的感受,他按下內線招來吳經理和電腦室的人員。
法儀無聲的退出他的辦公室,看來這次她闖了大禍,這裡她是不能再留下去了。回到客服部時,她口頭向吳雅芬辭職,也獲得了吳雅芬的首肯,反正現在客服部的人手充足,少她一個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她悶悶不樂的回到位子上,她是個懦夫,她不敢向課長坦承自己方纔所犯的錯誤,若讓課長知道,肯定會立刻叫她捲鋪蓋走路。
法儀渾渾噩噩的過完了上午時光,在午餐時間她自願一個人留在客服部,想等一點之後再換班。
今天不是星期假日,但還是有一定的人潮,她接了幾通詢問的電話,看服務台沒人,使一個人呆坐著。
「你沒去吃飯?」良木有些吃力的將輪椅停在服務台前,他終子知道擁有一雙健康的腿對一個人有多重要,他單單從十樓到十三樓便比平常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法儀怯生生的瞄了他一眼,以為他要來找她算帳,但看他滿臉的笑容,又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飛快的搖搖頭,轉過身,假裝有事在忙。
良木帶笑的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我想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吃飯?」
他的要求令她一愣,她疑惑的轉過身,「吃飯?」
「對啊!」他點點頭,「你也還沒吃不是嗎?」
「是啊!但是……」她突然感到很洩氣,「我要上班。」
「我可以等你到一點。」
不愧為公司主管,把她的時間都算得準准。
法儀眸中突然綻發出光亮,最後卻又一黯。
「怎麼回事?」良木注意到她的反應。
「還是算了吧。」』她想起自己闖的禍,「我只會壞事。」她搖搖頭,謝絕了他的邀請。
他的手復住她的,「我昨天已經跟你說了,別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論橫放在我們兩個中間。」
「可是我讓你的電腦壞掉是事實啊。」
他笑看著她,「大不了重買而已。」
「拜託!」她抽回自己的手,「那也是因為你有錢,才可以說得那麼簡單!」
「葉法儀。」他真的有些不悅,連名帶姓的叫她。
她咬著下唇,久久不發一語。
「社長!」吳雅芬一看到良木的身影,臉上立刻堆滿笑意,「有事嗎?」
「沒什麼,」他也回她一個笑容,「我只是要替葉小姐請個假,今天下午她不回來了。」
吳雅芬聞言一愣。
「良木浩置!」法儀也連名帶姓的叫他,要他適可而止。
「沒錯,我是良木浩置,」他讓她見識到他頑固的一面,「也是你的上司,現在——跟我一起去吃飯。」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拿起皮包,也不理他腿方不方便,就率先離去。
良木對吳雅芬微笑示意了一下,隨即跟在她身後。他沒有加快自己的速度,畢竟女人是容易心軟的動物,當她發現他落後時,縱使氣還未消,她還是會來協助他的。
果然過沒多久,法儀又踩著氣憤的步伐走回來,替他推輪椅,不過她依然倔強的不發一言,他當然也 不勉強她,反正以她的個性,她也安靜不了多久的。
* * *
「到了。」法儀拉開車門,拿出重量不輕的輪椅,擺在他面前,這情況若再繼續幾天,她肯定會變成神力女超人。
「謝謝。」拄著枴杖,良木吃力的將身軀移坐到輪椅上。
「好了!」她看著他開口,「你沒事了,我也要回去了。」語畢,她掉頭就想走。
「你要怎麼回去?」他連忙拉住她。
「計程車。」她開他的車送他回來,總不能再開著他的車回去吧?
「不用那麼急著回去吧?」他陪著笑臉,「進去坐會兒。」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拒絕,他今天中午的霸道,她到現在還是耿耿於懷。
他無奈的輕喚,「法儀……」
「我在想,我們真是來對了時間,不是嗎?」從黑暗中傳來車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隨即,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良本與法儀驚訝的往黑暗中看去。
「好久不見!」良木笑著打招呼。
「哇!」法儀見到從黑暗中現身的一男一女,不由得發出讚歎,「帥哥。」
良木聞言,不禁搖頭失笑,「克制點!」他拉了她的手一下,「人家是夫妻。」
瞧他說得好像她想去做第三者似的,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怎麼來了?」他伸出手,與站定在他眼前,有著黑髮黑眸的外國男子的手一握。「等很久了嗎?」
「等很久了。」站在那個外國男子身旁的女人開口, 「我們都打算要走人了。子康把你病情說得很嚴重,害我跟狄克擔心死了,怕你真的出事,一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就馬上趕來了。這是誰?」
方芷琳比較關心這點。
「葉法儀。」良木簡短的介紹,然後轉向法儀,「狄克——西亞有個盛產石油的小國名叫威瓦,他可是個二王子,身旁則是二王妃——方芷琳。」
「拜託!」夫妻倆幾乎同時露出無福消受的表情。
王子、王妃?好像神話一樣。法儀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考慮著該怎麼叫他們,叫王子、王妃嗎?
「別聽良木胡扯,」狄克淡淡的露出一個笑容,「我只是個普通上班族,百年都難得回威瓦一趟,所以叫我狄克,你可千萬不要叫我王子,我會折壽的。」
法儀暗自思忖,把自己跟顯赫的家世畫清界線,他大概算是第一人了。
「我聽子瑜提過你。」方芷琳的臉上綻放出一股吸引人的光彩,「你是良木的女人。」
法儀聞言一愣。
「我真搞不懂你們,」狄克無奈的搖頭,「什麼良木的女人?你該說是良木的女朋友才對。」
她倒不知道這其中有何差別?方芷琳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不以為然。
「進去坐吧。」良木笑道,他正好趁此機會,把法儀哄進他家,到時他不會再讓她出來了。
「嗯。」點點頭,方芷琳率先轉身。
法儀愣在原地,她該回家了,但是良木的目光似乎正在要求她幫忙招呼客人,她心軟的決定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幫他這個小忙。
* * *
「這次打算回來多久?」良木坐定在沙發上,看著坐在對面的夫妻倆問道。
「明天就要走了。」狄克回答,「看你沒事,我就得再回英國一趟,最近公司很忙,又剛好碰到歐洲的假期,歐洲飯店都幾乎客滿,我想趁這個機會去巡視一下,著飯店員工的素質如何。」
「不見萊恩?」良木提到了狄克的大哥,他如今是威瓦的國王。
狄克搖搖頭,「你該知道的,我跟我大哥講不到三句話就吵起來,這幾年來,他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娶了個好妻子,我挺喜歡我大嫂的,不過,我還是過一陣子再跟他碰面得好。」
將泡好的咖啡放在交談的三人面前,法儀遲疑著不知道要坐在哪裡,而良木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拉她坐在他身旁沙發的扶手上。
方芷琳興趣盎然的看著他,「雖然我們很忙,不過你們結婚的時候,我跟狄克一定會到場祝福。」
她的話讓法儀的臉色微微赧紅,結婚?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有關結婚這檔事……
「別多管閒事。」狄克在一旁提醒,不過看著良木緊握著法儀的手,看來好事真的近了。
不過與良木相識多年,他明白良木來自一個保守的家族,所以這一對是否能有結果,可能還需要點時間來證明。
「我們走吧。」狄克拍了拍方芷琳的手。
「這麼快!」她驚呼,她連咖啡都還沒喝,竟然就要離開了。
「我不想當電燈泡啊,親愛的。」狄克將自己的老婆拉起來,「而且,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你該上床睡覺了。」
方芷琳在心中詛咒了聲,但瞼上仍掛著甜美的笑容,跟良木和法儀道過再見,就被狄克半拖著離去。
「他老婆生氣了。」兩人一走,法儀肯定的對良木說道,「她還不想回去。」
「沒錯!不過身為一個孕婦,她該認分一點。」他摟著她。
她驚詫的重複他的話尾,「孕婦?!她懷孕了?」
他點點頭,「也該是時候了,畢竟他們結婚好幾年了。」
結婚就一定得生孩子?這算什麼不成文的規定。法儀一臉的不以為然,幫他收拾好桌上的杯子之後,她也打算告辭了。
「我有個提議。」
「我不會留下來的。」她想也不想的回絕他的提議。
「不是這個,」良木取笑她的話,「我只是要你辭職。」
「啊?」她眨了眨眼睛,果然,他還在為了她今天早上弄壞他的電腦一事耿耿於懷,「我已經辭職了啊!」
「什麼?」這下驚訝的人變成了他。
法儀點點頭,「我早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所以我已經引咎辭職了。」
說得好似她的情操十分偉大似的,他無奈的望著她,真不知道她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
「算了,辭職……辭職就好了。」良木聳了聳肩,反正結果都一樣,也不用太去計較過程,「那你直接來照顧我,當我的看護。」
法儀皺起了眉頭,懷疑的看著他。
「怎麼樣?」他熱切的看著她。
她緩緩的搖搖頭。
法儀的拒絕讓他感到有些洩氣,「為什麼?」
「我不想害你。」她咕噥的喃念道。
良木難以置信的聽見她的回答,又是怪力亂神的原因!他的手微微用力,拉下她,讓她蹲在他面前,兩人的視線相接。
「我知道你不以為然。」她看著他,囁嚅的道:「但是你該知道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法儀……」他的眼底滿是溫柔。
「你不用試圖勸我,沒用的。」法儀直視著他的目光,讓他看到她的堅持。
「你這個女人怎麼——」他拿她沒轍的閉上了嘴,輕吻了她一下,「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再給我答案。現在,你該送我上床睡覺。」
「對不起。」她懷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我……」
「不!」他搖了下頭,「我該先洗個澡再上床睡覺。走吧!」
她發現他是說真的,因為他盯著她,指望她動作,彷彿是受到他蠱惑似的,她竟真的在他眼神示意下,心甘情願的協助他。
* * *
「老實講,我覺得你太迷信了。」夏子瑜與法儀相約在麗晶喝下午茶,好不容易法儀休假,夏子瑜連忙拖她出來,準備好好教育一番。
「我可不認為。」愈跟子瑜相處,愈覺得她並沒有什麼富家小姐的驕縱氣焰,不過不可否認的,她的脾氣真的不是很好,火爆得可以。
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子瑜會對她那麼好?再怎麼說兩人都非親非故的,但子瑜給予她的協助已經超乎一個當朋友所做的。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呢?」夏子瑜拿著盤子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拿著餐點,疑惑的在一旁詢問。
法儀拿著夾子的手微微一停,最後聳聳肩,「我不知道。」
「你曉得嗎?良木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好男人,除了有點娘娘腔、沒什麼男子氣概、長得像女人以外,他幾乎是滿分了。」
她的話,令法儀笑了出來,「看來你對良木的評價不高。」
「什麼話!」夏子瑜立刻義正辭嚴的糾正她的話, 「我只是比較喜歡有男子氣概一點的男人。」
「就像你老公嗎?」法儀一針見血的表示。
夏子瑜一愣,「我是喜歡他,不過有時候,他實在太霸道了點。有時候想想……我已經快受不了他。」
「可是你們有你們相處時的甜蜜啊!」總比她與良木總是在災難中度過時光好吧?她在心中加了一句。
「你實在很固執。」看著她拿好東西,走回位子上後,夏子瑜不死心的跟在她的身後,咕噥著。
法儀坐下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眼前的蛋糕。那天狄剋夫妻來訪離開後,她竟真等良木洗完澡,送他上床,連她都搞不懂,總之在拉拉扯扯之間,她就這樣被迫留在他床上一夜,不過那一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那一晚過後,她躲他躲得可緊了,因為她實在受不了他一直試圖說服自己去當他的看護,她將工作到這個星期結束,現在則忙著要找下一份工作,可沒時間應付他大少爺突如其來的孩子氣。
「好吧,你不想跟我談良木,那我們談點別的。」
法儀瞄了夏子瑜一眼,她可不這麼認為,子瑜除了跟她談良木之外,還會有什麼別的話題?
夏子瑜清了清喉嚨,「聽說你要辭職了?」
消息傳得還真快;法儀切蛋糕的手一頓,老實的點點頭。
「我覺得啊……」
「我知道我自己在幹麼!」她沒讓夏子瑜把話說完。 「而且良木社長什麼話都沒說,他已經讓我辭職了。」
「良木那小子當然什麼都不說啊!」她忍不住嗤之 以鼻,「我還知道,他打算請你做看護,拜託,他巴不得你不要工作,專門服侍他一個人。難道你還不瞭解叫男人這種兩隻腳的生物都很自私嗎?」
法儀聳了聳肩,對她的高談闊論不予置評,說不提良木,她還不是三句不離他?
「其實我覺得啊,」夏子瑜故作深思狀,「你去當良木的看護,也不失為一個好點子啊!」
法儀懷疑的看著她,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好吧,我相信你對良木沒有所謂的非分之想,但好歹可以在他的身上撈一筆錢,這樣也不錯啊。」
法儀謹慎的看了夏子瑜一眼,好奇她口中所謂的撈一筆錢,是怎麼個撈法。
「別想歪了,」她露出一臉要不得的表情,「聰明的女人,不用上床,就可以賺到錢。」
「例如……」
夏子瑜說得很理所當然,「趁他迫切需要你當他看護之時,海削他一頓啊。」
法儀在心中歎了口氣,眼前這個富家千金說話的模樣,還當真讓她大開了眼界,「海削?!」她重複了一次。
夏子瑜點了點頭,「是啊!例如要求個十來萬的月薪之類的。」
聽到這種話,法儀差點沒把口中的咖啡全噴了出來,她想也不想的搖搖頭,良木又不是個呆子,他若真願意花個十來萬的薪水來請她,那才有鬼。
「去試試看嘛!」夏子瑜猛力鼓吹,「反正你也沒工作,沒工作是會餓死的耶,這是很現實的一件事。」
子瑜似乎很清楚她的處境似的,她思索了一會,最後——「不可能。」法儀仍是拒絕,她可不希望他的病癒養愈嚴重。
「你真的是……」夏子瑜已經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了,「我告訴你,原本你跟良木是兩條平行線,他不會注意到你,縱使你長得很漂亮,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畢竟他週遭充斥著太多比你美的女人……」
看到她臉色沉下來,夏子瑜頓了一下,「我承認我的話很傷人……」
「可那是事實。」法儀瞭解的接口。
「很高興你明白這一點,」她鬆了口氣,她只是想幫忙,可不想愈幫愈忙,「但你知道他為什麼現在緊追著你不放嗎?」
老實說,法儀自己也不是很瞭解。
「就是因為你口中的災難。」夏子瑜說道,「他是個不信邪的人,你愈躲他,他就愈纏你。他可以接受你因為不喜歡他而離開他,但他不可能接受你以災難為由來逃避他,你懂嗎?」
她沉吟了會,「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跟他說,我不喜歡他,他就會忘了我?」
夏子瑜愣住了,「你還真是死腦筋耶,我不是這個 意思,是因為……總之,你去做他的看護,我跟你打包票,很多事都會否極泰來。還有,」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建議的說道:「去學日語。」
她聽得滿頭露水,「學日語?」
夏子瑜肯定的點點頭,「總有一天,你一定會用到,畢竟良木是個日本人。」
法儀直視著夏子瑜,眼神閃爍著困惑,她的心還是搖擺不定,原本只想約只金龜婿,看能不能飛上枝頭當鳳凰,沒想到這過程並不好受。
* * *
硬著頭皮,法儀騎著機車來到良木位在外雙溪的家。
她在門口躊躇了許久,一方面是不知道他是否在家,一方面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活做為開場白。
算了!她一鼓作氣的按下門鈴,反正人都來了,總不能就這樣又原路折返吧!
她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個有著黑色長髮的嬌小女子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
她走路的姿態十分優雅,穿著白色的緊身皮褲同色系的套頭毛衣,蹦蹦跳跳的來開門。
「請問你是……」她閃著明亮的美目,好奇的望著法儀。
「我……」法儀看著她,竟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
「你找良木?」
她的中文有著奇怪的腔調,法儀望著她,雖然立體的五官不似日本人,但是那頭黑得發亮的頭髮……
「你是日本人?」
對方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愣住,最後她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搖了搖頭,「我不是,硬要說的話,我是個美國人,我叫藍月。」
「喔。」法儀無意識的應了一聲。
藍月疑惑的望著眼前有些失神的法儀,「你找良木嗎?」她又重複了一次。
她點點頭,「若他在忙,就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藍月連忙搖了搖手,「我們裡面很熱鬧,你也一起來吧!」她打開了鏤空的黑鐵門。
幾乎在同時,她身後竟出現了兩個壯漢,一個有著棕髮,一個則有著明亮的金髮。
法儀心一驚。
「她是良木的朋友。」藍月不悅的看了兩人一眼, 「你們嚇到她了。」
「對不起,王妃。」棕髮男子率先開口,不過眼神依然警覺的望著法儀。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王妃……法儀在心中歎了口氣,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藍月熱絡的拉著她的手,彷彿與她相識許久似的,領著她進門。
不過緊跟在兩人身後的男子,那種眼神實在令人不舒服,法儀在心中猜測著藍月的身份,她顯然也與良木來自同樣的階級、同樣的社會。
「良木呢?」一進客廳,藍月便衝著一個背對著兩人的黑髮男子問道。
將酒倒好,萊恩緩緩的轉過身,英俊的五官面無表情,他看了藍月一眼,然後用著嚴厲的目光審視著她身旁的法儀。
他的目光幾乎使法儀忍不住退了一步。
察覺到她的不安,藍月皺起了眉頭,「你嚇到她了!」
萊思置若罔聞逕自盯著法儀。
她緊張兮兮的咬著下唇,心底有股寒意。
藍月鎖緊眉,「萊恩,我說你嚇到她了。現在,我要你笑一個。」
萊恩聞言,收回自己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妻子,不過他的表情依然冷漠。
「笑啊!」藍月的眉頭愈皺愈深。
萊恩在心中詛咒了一聲,她真是愈來愈吃定他了,最後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其實他很好相處的,」藍月還算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轉頭對法儀說道,「跟他相處過,你就會知道了。」
她可不喜歡跟個總是沉著臉的男人相處,雖這麼想,但她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請問良木——社長在哪?
「良木社長?!」萊恩在心中咀嚼著她的話,他將自己的妻子拉到身邊,「你是葉法儀?」
法儀一愣,他竟然認識她?
看到她吃驚的表情,萊思知道自己料中了,「他在書房。」他淡淡的說道,「很高興認識你!你可以叫我萊恩,她是……」
「藍月!」藍月搶在他說話前說道。
萊恩無奈的望著她。
藍月甜美的對他一笑。
「我……可以去找他嗎?」法儀輕聲問道。
萊恩點點頭。
她一得到許可,立刻飛也似的往良木的書房跑去。
「她怕你。」藍月歎了口氣,「全世界真的有一半的人都怕你。」
他瞄了她一眼,「看來你不在那一半之中。」
「當然!」她笑道,『若我怕你,也不會幫你生了一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兒子。」
萊恩因為她的話而露出一個微笑,視線移到良木書房的位置,那裡也是他暫時的房間,畢竟雙腳活動不便的他,實在無法自在的上、下樓,所以索性將房間移到書房來。
他已經多少耳聞了一些良木與這個叫葉法儀的女人的事情,看來良木這個有著愛情潔癖的美男子,終究過不了美人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