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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先生 第一章 作者:子澄

  人類的視覺很奇怪,跟慣性一般,看久了總會有習慣的一天。

   就像一些不算亮眼的藝壇新星,剛出道上電視媒體宣傳時,不也被批評得體無完膚?但只要在演藝圈撐得夠久,幸運地沒被那個大環境給淘汰,時間一長,慢慢地就覺得順眼了起來。

   「啊,那個誰誰誰,本人看起來好像比電視上好看多了耶。」

   「是啊,我兒子可迷他了!」

   「聽說最近走紅了,每天都可以在綜藝節目上看到這人!」

   諸如此類的例子不勝枚舉,自然也會發生在平常人身上。褚擎宇便是一例。

   每天,單可人給他的永遠是冷眼和面無表情,但他就是厚著城牆般的臉皮、涎著笑,硬是跟她卯上了,似乎在比較誰的耐力強、誰的忍性佳;幾個月下來,時序由夏天變成秋天後,情勢總算有些改觀——

   那是個下著大雨的午後。

   早上出門時,天空只是陰陰的並沒有下雨,單可人因有事到報社跟總編輯會面,心裡預估著下雨的可能性後,決定放棄帶傘、背著包包就出門了;所以現在的她,只能氣餒地站在站牌邊的騎樓底下,看著斗大的雨絲不斷沿著屋簷落下,一如她陰鬱的心情。

   「真是的,早知道就別偷懶,帶傘出門就好了嘛!」由站牌走回公寓至少要七、八分鐘,如果非得冒雨回去,那她該用跑的好,還是用走的呢?

   眼看著這場雨半點都沒有停歇的打算,她又已經在這騎樓下站了十分鐘,索性心一橫,咬了牙便準備往雨裡沖——

   陡地一股強大的拉力攀住她的肩,幾乎讓她的兩隻腳懸空,令她一顆心提上喉嚨。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褚擎宇正好由便利商店裡走出來,見她兩手空空,一副壯士斷腕的表情拉開大步,不假思索便扯住她的輕舉妄動。

   單可人狼狽地穩住身體重心,好不容易調準目光焦距,看清身後那張熟到爛的臉,立即沒好氣地拍掉他攀在自己肩上的手。「喂!別動手動腳!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怎麼這麼倒霉,走到哪兒都會遇到他?真是流年不利!

   「買煙。」晃了晃手上整條深褐色的Davidoff,他誠實得像個童子軍。

   「買煙要這麼久嗎?」她都在騎樓下站了十分鐘,怎沒見他由巷子裡出來?

   褚擎宇突然咧開嘴笑。「要不要跟你報備,我剛在裡頭看了哪幾本雜誌?」

   「不必了!」瞪著他手上的煙,她直犯嘀咕。「抽那麼多煙,抽死你算了!」他難道沒看到煙盒上那排小字嗎?行政院衛生署警告:吸煙能導致肺癌、心臟血管疾病及肺氣腫。真不懂得養生之道!

   褚擎宇挑起眉,突然伸手按住她的額。「咦?沒發燒啊!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了?」他真是受寵若驚啊!

   「誰關心你來著?放手啦!」她愣了下,用力拍掉他覆在額上的掌。「鬼才管你是不是黑心肝呢!」她撇開臉,頰側泛起可愛的紅雲。

   幾個同樣站在騎樓下等公車的人,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忍不住捂嘴輕笑了起來。

   「幹嘛害羞?我無所謂的!」褚擎宇才不管別人的目光,反正他在店裡看多了。

   「神經病!」單可人的臉更紅了,畢竟她的臉皮沒他的厚,沒辦法對別人的反應視若無睹。「走開啦!我要回去了!」

   「你的傘呢?」他明知故問。好極了!逮到一隻忘了帶傘的小白兔。

   「你很煩耶!」真是一針見血!他的問題不啻踩到她的痛處,地火大地低吼了聲。「我沒帶行不行!?」

   「然後呢?」然後這笨女人想頂著大雨跑回去?現在又不是夏天,在他抽煙還沒抽到死之前,她恐怕就已經先得肺炎掛病號了!

   「什麼然後?」這傢伙煩不煩?她還得回去趕未完成的工作!

   「你想冒雨跑回去?」他明知故問。

   「廢話!」她的火氣足以蒸發周圍三公分的水氣!

   「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咧?」他露出一貫欠扁的笑臉。「你看看這是什麼?」他搖了搖另一隻手上的黑色大傘,得意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單可人瞪著傘,然後瞪著他可惡的臉。「你白癡啊!誰不曉得是把傘!」

   「嗯哼。」走到她身邊兩手一撐,黑色的傘頓時大張,像振開羽翼的黑鷹。「我可以送你一程。」反正就在隔壁,他不介意她跟自己擠一擠。 

   機會難得嘛! 「啊?」單可人立即被說服了,她露出難得的溫馴。「真的可以嗎?」

   這時,褚擎宇的地位瞬間由討厭鬼升級為救世主。

   「無所謂。」他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其實他心裡樂死了!「反止我的傘大得很,走吧。」他極自然地摟著她的肩走人雨中。

   「唉,別這樣!」撥開他的手,她的外側肩膀立刻被雨淋濕了。

   「不靠近點怎麼走?」他主動將傘移過去了點,魔手改為摟住她的腰。「你的肩膀都濕了。」

   「我自己會走,你離我遠一點!」又撥開他的手,這次濕的是她腰間的皮包,而她的臉,都燙得快可以煎蛋了。

   「是你要跟我合撐一把傘的,這樣躲躲藏藏的算什麼?」扯了扯她的手肘,讓她重心不穩地貼靠到他的胸口。「進來點!頭髮都濕了!」

   「相處」久了,就算再怎麼不願意,多少都會發覺對方的生活習性。

   像她,在家工作時,不僅不施薄粉,還邋遢得像個菲傭;出門談事情時,則穿著中規中矩的套裝和低跟包鞋,整體感就像個幹練的都會粉領族;而到PUB喝酒時,又化身為火辣性感的辣裝美女,極容易由她的裝扮辨識她出門的目的。

   現在她的頭髮隨意垂放而下,長長的髮絲在雨中飄啊飄的,加上她這麼亂扭亂動,自然就容易濕了,看得他多心疼啊!

   「褚擎宇!」她羞惱地再次彈開他的手,濕了套裝裙擺。

   「幹麼?」雖然連名帶姓,他還是爽翻了天,起碼這表示她記住他的名字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像個雞媽媽一樣跟前跟後!」拜託!他再這樣動手動腳,她還不如直接頂著雨衝回去來得省事,反正一樣弄得滿身濕。

   「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管他雞媽媽還是鴨爸爸,這是他所謂的「真理」。他頭頭是道地說著,原意欲摟她腰部的手,卻不經意滑過她挺俏的美臀——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她的聲音變冷,嬌軀變得僵直。

   「什麼?」他裝傻,橫豎他不是故意的。摟著她腰部的手更用力了些。

   「夠了!」她受夠了!憤怒地用鞋跟用力踩了他穿著拖鞋的大拇指一腳,她像輛加了油的朋馳跑車衝入雨中。

   「該死的!」他疼皺了一張俊顏,單腳跳了兩步,僵硬地扭扭腳趾。「單可人!」

   「你活該!」該死的登徒子,痛死他活該!她回頭向他做了個鬼臉,加大腳步往公寓的方向沖。「你自己慢慢雨中散步吧,我不奉陪了!」

   「該死!該死的女人!該死的你!」看著她粉藍色的身影沒人轉了彎的小巷口,褚擎宇咒罵不斷……

   ★        ★        ★

   如果沒有意外,經過那場大雨的洗禮,極輕易便會被病魔纏身;單可人便是如此。

   她的聲音通常是這麼開頭的——「哈啾!哈啾!」然後,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一整晚,褚擎宇便在一連串的「哈啾」和接連的咳嗽聲給擾得無法入眠,他甚至可以想像那女人眼淚、鼻涕一起「貢貢流」的醜陋姿態,加上她寬鬆的運動服、隨意紮起的亂髮,光是想像他就乏力。

   翻身用被子蓋住頭臉,卻又在她哨咳不止的咳嗽聲中翻身而起;他煩躁地扒了扒頭髮,索性撈起薄外套套上,抓了把傘就出門了。

   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房買了感冒藥、止咳藥水,他衝動地跑去按單可人家的電鈴,按了老半天才聽到她虛軟嘎啞的聲音,由對講機裡傳了出來。

   「誰啊?」是誰這麼無聊,在下著大雨的夜還來按她的門鈴?

   「褚擎宇,開門!」GOD!她的聲音像極了白髮蒼蒼的老巫婆!

   對講機那頭安靜了五秒鐘。「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喀隆」一聲,顯然對講機的話筒被無情地掛上了。

   褚擎宇平日隱藏得極好的壞脾氣全然被挑起,他火大的按著電鈴不放——

   「你瘋了是不是?現在已經很晚了!」單可人終於受不了直線發燒的電鈴聲,她再次拿起對講機咆哮。

   褚擎宇瞪著傳聲的對講機,有股「毀機解體」的衝動。「……開門。」他吸了口氣,「很冷靜」地說了兩個字。

   「我要睡了,不開!」單可人卯上他了,固執因子和他不相上下。

   「那我就按到電鈴燒掉為止。」然後她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全村怨她一狼」,所有的鄰居將全怪罪她一個人,因為他會把所有的人都吵起來。

   「你知不知道『放棄』兩個字怎麼寫?」要死了!她的喉嚨痛得要命,他卻像頭固執的牛般令人發狂!

   「我不認識字!」除非她開門,否則天塌下來他都不管!

   「……你真是……」她快被電鈴聲給搞瘋了!

   「開門。」唇邊漾起一抹笑,他的指尖還是不肯離開那顆吵死人的按鈕。

   單可人閉了閉眼,妥協地按開樓下大門,然後走到門邊打開房門。要是不這麼做,難保才剛發生的事不會再次重演,她可沒那個心臟再承受一回「催命鈴」。

   褚擎宇收了傘,連跑帶跳地跑上階梯,在一、二樓的轉角處,又聽到她止不住的咳嗽聲,他加大腳步衝到二樓。

   「進去進去,幹嘛在這裡吹風?」他輕推她入門,趕忙將門板關上。

   她咳紅了眼,埋怨地瞪著他。「到底……咳,是誰、咳咳、害我的?」

   他半點罪惡感都沒有地說:「當然是那場大雨。」很快找到她屋裡的開水,他把水倒進杯子裡,試了溫度後湊到她嘴邊。「吶,喝水。」

   單可人心頭莫名竄起一股暖流,她接過杯子,聽話地喝了口水。

   「好點了麼?」他拍了拍她的背脊,由外套裡拿出剛買的藥片。「吃藥,你會感覺舒服點。」

   「什麼藥?」她戒備地瞪他。

   「搖頭丸啦什麼藥!」他沒好氣地把藥塞進她手心。「這是感冒藥,還有止咳藥水。」他指著包裝說明一一介紹。

   「我討厭吃藥!」從小她就討厭那種苦味,不吃!

   褚擎宇睞了她一眼。「你不會是怕苦吧?」

   「你管我。」這個男人怎這麼雞婆啊?大半夜的,幹麼跑去為她買藥?頭殼壞去!

   「藥水是甜的!」明明不舒服得快掛了,還像個孩子似的,什麼毛病?

   「你很煩耶!」她蹙起眉,又打了個噴嚏。

   他瞇起眼,神色變得危險。「吃不吃?」

   「不吃!」大女人女丈夫,說什麼都不吃!

   「無所謂。」他突然脫掉他身上的外套,用力將她整個身體包覆起來往外推。「那我們走!」

   「幹嘛啦!放開我!」她大吃一驚,藥片、藥水掉滿地。「你神經病呀!大半夜的,到哪兒去?」這男人看似娘娘腔,怎力氣大得嚇人?

   「去掛急診。」他扯開令她頭皮發麻的笑,擺明了不讓她好過。「你要是不吃藥,我們就去醫院打針。」

   「我不要打針!」她大駭,霎時花容失色。

   「嗯哼!」他輕哼了聲,早算準了她連打針的勇氣都沒有;這女人分明扮豬吃老虎,外表佯裝很堅強,骨子裡卻膽小得像只小綿羊。「吃藥或打針你選一樣。」

   她瞪他,狠狠地瞪他。

   「瞪瞎了也沒用,吃不吃?」微瞇的黑眸鎖住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威脅地吃定她的懦弱。「你不要小看我的堅持,信不信我說到做到?」

   信!怎麼不信?單看他死按著電鈴不放的那股蠻勁,她就不敢小覷他的固執!

   乖乖地拿出藥片和水吞下,照著指示喝了微量的藥水後,她立刻衝到桌邊猛灌白開水,企圖沖淡口中的藥水味。

   「這麼大個人了,比小孩還怕吃藥。」他滿意了,口頭上還不忘多損她兩句。

   「你知不知道你很囉嗦?」她羞惱地脹紅了臉。「我藥吃了、藥水也喝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目的達成,他也沒留下來的必要了。

   「去睡覺,等你睡了我才走。」他大刺刺地坐上沙發,自在地像在自己家裡一樣。「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把門卡上。」

   「褚擎宇!」她大吼。「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我是好心耶。」他實在會被這個女人給氣死!「反正你在這邊一直咳,我在那邊也沒辦法睡,不如等你睡了我再回去睡,這不是兩全其美?」

   「美你的大頭鬼啦!」她感到一陣暈眩,好可怕!藥效發作得真快。「你在這裡,我無法睡得安心!」他懂不懂避嫌吶?一男一女獨處一室,他不要臉她還怕羞呢!

   他挑起眉,笑得很是邪惡。「你是在邀請我作陪麼?」

   她扶著桌角穩住暈眩的身體,用盡吃奶的力氣吼道:「你再這麼瘋言瘋語,當心我報警抓你!」

   「我要是你,就不會再硬撐了。」他舒服地揚起手架在腦後,兩隻修長的腿蹺到沙發前的矮几上。「吃了藥睡個覺,會好得快一點。」反正他人都已經進來了,她能奈他何?拿掃帚趕他麼?啐!

   「你簡直是無賴!」完了完了,眼皮快黏起來了……

   「隨你罵吧,我無所謂。」腳底板晃了兩晃。「頂多等你昏睡了,我再抱你回房『睡覺』就是了。」扯開惡意的笑,他淡淡地釋出威脅。

   「夠了你!」她開始明白,這個男人說到做到。「記得幫我把門卡上!」她跑進房間落鎖,簡直可稱為落荒而逃。

   他的腳底板還在晃,納涼地應了句:「是,我的大小姐。」

   ★        ★        ★

   昏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單可人睡出一身冷汗,濕濕黏黏的黏膩感讓她不舒服地幽幽轉醒,迎向滿室陽光。

   「要命……」搖了搖沉重的腦袋,伸伸懶腰,感覺像宿醉未醒。

   滿身黏膩讓她厭惡地撇撇嘴,起身走入浴室沖個熱水澡,她覺得舒服了許多。

   走出房門,正準備開始繼續昨日延宕的工作,赫然發現一雙大腳丫垂掛在沙發扶手外面,怎麼那傢伙還沒走!?

   「喂,褚擎宇!」她有點心虛,走過去搖了搖他的肩。

   「唔……」褚擎宇皺起眉,蜷起長腿尋到個比之前舒服點的位置,再次跟周公下那盤未定輸贏的棋去了。

   「你……」瞪著他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窩在她那袖珍的雙人沙發,她突然感到無比罪惡;尤其見他兩手抱著臂膀,雖然天氣還不至於太冷,但秋天了,早晚溫差還是頗大,他是不是覺得冷?

   撇撇嘴,她走到房間由貯物櫃裡找出一床薄被,躡手躡腳地走回他身邊,輕手輕腳地將薄被蓋在他身上;末了,還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睡眠狀態」,在確定他沒有任何被驚擾的狀況之下,她才輕緩地吐了口氣。

   這個男人真是莫名其妙,她很清楚自己是用什麼態度對待他,可他就偏偏不痛不癢地怎麼都趕不走,簡直像只特大號的蒼蠅。

   想到蒼蠅那噁心的身軀,搭上他那張漂亮得過火的俊臉,她就感到一陣噁心,忍不住蹙起秀眉。

   信步踱回工作桌,她隨意由信件籃裡抽出幾封信閱讀起來,可是,半個字都人不了她的眼。

   她是個私生女,不負責任的母親甚至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把她丟給外祖父母就消失得不見蹤影。母親的故事,從小到大不知在外祖母面前被提起多少次;母親長得很漂亮,也因此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意,關於這點,她可以在照片裡窺知一二。

   根據外祖母的說辭,母親在真心談過一場初戀後慘遭遺棄,之後便心性大變,縱情於複雜的男女關係,之後便有了她;母親憎恨她的存在,在生下她後毫不猶豫地拋家棄女,此後再也沒有母親的消息。

   她不是沒有過追求者,而是她在感情上曾受過傷,不肯再相信男人、輕信愛情;為什麼他不懂她的抗拒、她的排斥,非得介人她的生活呢?

   曾經,有個男人也對她這麼好,對她噓寒問暖、照顧得無微不至;就在她放下戒心準備接受那個男人時,卻得知那個人早已婚配,且育有子女。

   為此,她退回自己築起的城牆之內,選擇離群索居的孤獨生活,因為她不想重蹈母親的舊路,無論如何都不想。

   為什麼他不能讓她如願?難道他不知道,對她越好,她的防心就越重?她可以獨立自主,一點都不需要男人來佔據她平靜的生活空間!

   如果他夠聰明,就不該來擾亂她一池無波的春水,只因為她無法給他任何回報…… 「你在想什麼?」褚擎宇起來好一會兒,也注意她好一會兒,見她一個人愣愣地盯著信發呆,就知道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些風花雪月的信件上面。

   「嗯?」她頓了下,由雜亂的思緒裡抽離。「睡得好嗎?」她迅速武裝起自己的脆弱,嘲諷地問道。

   「爛透了,腰酸背痛!」褚擎宇早習慣她疏離的態度,接起招來駕輕就熟。「早啊,可可夫人。」

   「你……你竟然偷看我的信!?」她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居然會做如此卑劣的事!

   「什麼偷看?講這麼難聽。」他拉長臂膀,恣意伸直懶腰。「有幾封攤開的信,我隨意看了下,挺有意思的工作。」

   「既然你睡飽了,麻煩你離開。」她受夠了!他和她的交集到此為止,她不想再與他有所牽扯!

   「這麼冷淡?」

   褚擎宇拉了拉身上的薄被。「你還是關心我的,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他就是不懂她的想法,因此他更想弄懂她莫名其妙的排拒。

   「你走不走?」

   她板起臉,小手緊握成拳。

   褚擎宇定定地看著她,神色複雜。

   「再怎麼說,我們始終是鄰居,我不想和你撕破臉。」她努力想表達自己的意思。「我很感謝你昨晚的幫忙,但現在……請你離開。」

   「你到底在怕什麼?可人。」他開了口,語氣平淡,眼光不曾離開她的臉。

   「我什麼都不怕!」指尖戳進掌心,她站起身貼靠桌面。「你該回去了。」

   盯著她閃躲的眸光,褚擎宇慢慢起身,撈起沙發椅背上的薄外套,越過她走到門口。「你在逃避,可人。」

   「我沒有!」

   她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你有!」

   拉開門走出去,褚擎宇在闔上門板前說了句:「我會弄清楚你在逃避什麼。」然後瀟灑地關門走人。

   單可人迅速衝至門邊上鎖,順道鎖上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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