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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王休妻 第五章 作者:朱映徽

  在結為夫妻之後,雷武靖與駱織衣過著平淡卻幸福的日子。平時雷武靖外出狩獵,而駱織衣則待在家中打理一切。

   偶爾,他們會一起到山頭坐看日出、日落;偶爾,他們會相偕到山谷聆聽澗水的聲響。

   這樣的生活既愜意又自在,雷武靖和駱織衣兩個人都十分滿足,甚至開始考慮要生個屬於他們的小娃娃。

   原本他們以為,這樣美好的日子可以日復一日地過下去,卻沒想到,一場風暴正等著他們……

   在一個刮著強風的傍晚,天邊的晚霞如同血色般詭譎。

   雷武靖一如往常地外出狩獵,卻不知怎地,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彷彿預感了某件事情正要發生。

   有好幾次,他因為心緒不定,差點被林子裡的猛禽所傷,所幸都賴他敏捷的身手及時躲了開來。

   此刻,他正一路追蹤著一頭豹子,而就在他打算趁豹子不注意之際捕獵它時,眼角餘光卻瞥見遠處的林木間似乎有人影晃動。

   他怔一怔,心底暗自詫異不已。

   那會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片林子裡?

   雷武靖先是疑惑地皺起眉頭,隨即又覺得自己太多心了。

   這座山林白天就已十分凶險了,愈是接近晚上就愈是危機四伏,尋常百姓對這片林子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怎麼可能還會貿然闖進來?那大概只是一隻鳥禽在林間飛掠而過吧!

   雷武靖告訴自己別想太多,然而卻不知為何,始終無法對那抹一閃而逝的影子釋懷。

   真的會是他看錯了嗎?

   他的眉頭緊皺,胸口有些抑鬱,心底隱約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了……

   該不會是家中的織衣發生了什麼事吧?

   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雷武靖的心便整個揪了起來,忽然很想立刻回去看看心愛的妻子是否安然無恙?

   就在雷武靖分神之際,那頭豹子察覺了他的存在,忽然撲了過來,銳利的爪牙就要撕裂雷武靖的胸膛。

   雷武靖猛地回過神來,敏捷地避開了豹子的攻擊,並且和豹子展開一場激烈而野蠻的搏鬥。

   由於有些心神不定,他不慎被豹子的利爪抓出了幾道血痕,所幸他的身手不凡,沒多久就擊斃了那頭豹子。

   「該死!我差一點就成了你今天的晚餐。」雷武靖喘著氣。

   這頭豹子有著美麗的毛皮,若是拿到市集上去販售,想必可以賣到相當不錯的價錢,不過由於他太過掛心家中的駱織衣,根本無心處理這頭豹子,於是便撇下這頭豹子,打道回府。

   他施展輕功,如同一道影子般迅速在林間穿梭,很快便接近石屋外。

   遠遠望去,不見倚門翹盼的人兒,他心底那股異樣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織衣一定是在忙著燒飯吧?」他喃喃自語,要自己別想太多。

   然而,當他靠近石屋,卻沒有如往常一般聞到陣陣撲鼻的飯菜香時,心底原有的擔憂更甚了。

   織衣到底是怎麼了?她該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許多不好的畫面在雷武靖的腦中迅速掠過,幾乎快令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織衣?織衣?」他一邊喊著,一邊奔進石屋。

   一進入房中,他立刻左右張望,卻不見駱織衣的人影,也沒聽見半點聲響。這太不尋常的情況,令雷武靖的臉色異常凝重,兩道濃眉更是鎖得死緊。

   她到底上哪兒去了?該不會是擔心著外出狩獵的他,因此跑出去想找他,結果卻不幸遇到了什麼凶禽猛獸?

   光是想像她遭遇危險的畫面,雷武靖的胸口就彷彿被人硬生生捅了一刀似的痛不可抑。

   他心急如焚地想出去找人,卻在轉身時赫然發現駱織衣倒臥在角落!

   「不——」雷武靖瞪大了眼,心魂俱慟地嘶吼。

   看著心愛人兒昏迷不醒的模樣,他全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結成冰!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可是事實在眼前,由不得他自欺欺人。

   「織衣!織衣!」

   他一個箭步奔了過去,心急地叫喚她的名字,焦慮地搖晃她的身子,但她卻沒有半點反應。

   「你怎麼了!織衣!你快點醒醒呀!」

   眼看心愛的妻子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一點知覺和意識也沒有的模樣,雷武靖簡直快發狂了!

   他像只負傷的野獸,整個心神既狂又亂,那種心魂俱碎的痛楚,令他幾乎快承受不住。

   過了不知多久,雷武靖終於稍微恢復了些許的理智,這才終於想到要趕緊檢視她的情況。

   他伸手探探她的鼻息,發現還有微弱輕淺的呼吸,再匆匆量她的脈搏,也發現還有跳動,這些情況讓雷武靖稍微安心了一些。然而,他在鬆了一口氣之餘,仍感到極度的疑惑與憂慮。

   從她的情況看來,並不像中了毒,也不像受了什麼內傷,那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昏迷倒地?

   到底在他外出狩獵的這段期間內,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雷武靖心亂地將駱織衣抱上床,轉過身想從櫃子裡找些治病解毒的丹藥時,才赫然發現門板插了一柄匕首,上頭還留有一張紙條。

   他快步走上前去,撕下那張紙條,就見上頭寫著——

   想要你的女人活命,七日後到閻羅峰頂決一死戰,若你有本事殺了我,解藥就是你的了。

   「該死的江令堯!」雷武靖憤怒地咬牙咒罵。

   雖然這張紙條的最後並沒有署名,但他知道一定是江令堯!除了那個混帳之外,不會有別人了!

   現在想來,剛才他在山林間遠遠望見一閃而過的人影,一定就是江令堯!

   那傢伙大概是從市集上某個小販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於是便闖進這片山林找尋他的下落,結果在石屋裡見著了駱織衣,猜出她是他的女人,於是便對她下手,想借此逼他現身和他決一死戰。

   混帳!這男人竟然對一名弱女子下手,實在太卑劣、太可恨了!

   雷武靖瞇起黑眸,憤怒的目光幾乎快將手中的紙條燒出兩個洞。

   「七日後?」他忿忿地盯著紙條上的這三個字,心裡忽然掠過一抹了悟,明白了江令堯的用意。

   七日後,正是他師父和江令堯他爹的忌日,而當初他們兩位老人家同歸於盡的地點,正是閻羅峰頂!

   那傢伙一定是打算在同樣的地方殺了他,以慰他爹在天之靈。

   「該死的畜生!」震怒的咆哮,從雷武靖的齒縫間進出。

   那可惡的傢伙竟然為了復仇,做出這麼不光明磊落的事情,拿他心愛妻子的性命為要脅,簡直該死!

   雷武靖將手中的紙撕得粉碎,像是恨不得立刻將江令堯碎屍萬段似的!

   撕碎了那張紙條後,雷武靖回到床邊,望著昏迷不醒的人兒,滿腔的震怒全化為噬心的焦慮。

   他不知道江令堯究竟對他心愛的妻子做了什麼?為什麼她會昏迷不醒!到底她是被下了某種毒,還是受了什麼奇詭的傷?

   「織衣!織衣!」雷武靖不死心地迭聲叫喚,卻仍是得不到半點回應。

   極度的擔憂如同一把烈火,狠狠焚燒著他的心,讓他的胸口痛不可抑,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折與心痛,幾乎快逼瘋了他!

   他忽然發了狂似地掄起拳頭狠狠地捶牆,那石壁雖然堅硬,卻硬是被他捶出了一道裂痕。

   他的拳頭滲出了血絲,皮肉與手骨皆因此而受了傷,是和他胸口的痛楚相較之下,他拳頭的痛就一點兒也不算什麼了。

   「該死!該死!」他的氣息紊亂,黑眸盈滿了狂亂與痛楚。

   他該怎麼做才能救醒他心愛的妻子?難道他真的只能順著江令堯的心意,在七日後赴閻羅峰頂決鬥?

   不!他曾經跪在師父的墳前發誓,從今以後不會再捲入冤冤相報的復仇輪迴之中,除此之外,他相信織衣也不會願意他真的去和江令堯決一死戰。

   對他來說,他並不害怕和江令堯展開生死決鬥,更不害怕死亡,他所害怕的是——萬一他踏上了和他師父相同的路子,和江令堯在激烈的決鬥之後同歸於盡,那織衣該怎麼辦?

   要是他們真的同歸於盡了,得不到解藥的她,豈不是也要跟著他們兩人一塊兒陪葬?

   不!他不要她死!就算他不幸喪命,他也要她活得好好的!

   更何況,他們還曾約定好要生幾個小娃娃、約定好要在將來的每一天一同看日出日落,他們還有好多的人生風景要一塊兒細細觀賞,他們還要一同度過未來的每一天直到白頭。

   他們的將來是那麼的幸福而美好,怎能因為江令堯的卑劣汁謀而破滅!

   不!不行!他一定要想其他的法子!

   望著蒼白而昏迷的駱織衣,雷武靖下定決心要自己將她救活。所幸當年他師父除了教他武藝之外,也曾教過他一些醫術,他要竭盡所能地將心愛的妻子救醒,然後帶著她離開這片山林,另外找一個江令堯尋不到的安身之處,重新開始他們幸福而平靜的生活。

   *  *  *

   石屋裡,一片凌亂而狼藉,濃濃的藥草味瀰漫在整間屋子裡。

   為了救駱織衣,雷武靖試遍了他所知道的各種方法,親手熬了許多解毒治病的藥,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每一回餵她服藥,他都衷心期盼能夠見效,衷心期盼她能夠醒來,但是每一次他都失望了!

   看著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妻子,雷武靖的心頭又急又亂。每一次的失敗,對他來說都是一個殘酷的打擊。

   那種或許會失去她的可能性,就彷彿有人正用著一把燒紅的利刃,一刀一刀地剜剮著他的心,他整個人幾乎快崩潰、快發狂了!

   「醒來呀!織衣!你快醒來呀!」

   在經歷一次又一次的絕望打擊之後,雷武靖整個人宛如一頭被逼人絕境的困獸。雖然他並下想放棄希望,卻又不知道他還能怎麼辦?

   雷武靖的情緒又狂又亂,失控地朝昏迷不醒的人兒低吼!

   「別再昏睡丁!織衣,難道你忘了我們約好了要白頭偕老?難道你忘了說要替我生許多小娃娃?該死的,你快醒來呀!」

   有她為伴的日子太過美好,他們一同編織出來的未來是那麼的幸福,如果她真的死去……只怕他真要發狂了!

   距離江令堯訂下的七日之約,只剩下四天的時間,不知道四天之後,她會不會真的有生命危險?

   「不!我不許你死!你聽見了沒有?我不許你死!」

   一想到她有香消玉殞的可能性,雷武靖就恨不得先殺了自己,免得到時候無法承受真正失去她的哀慟……

   可惡!到底他該怎麼辦?他還能怎麼辦?他所學得的醫術,對於她的情況一點幫助也沒有!

   「難道我只剩下和江令堯決鬥一途?」雷武靖的濃眉緊皺,眉心之間出現了好幾道撫不平的摺痕。

   那該死的畜生既然會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就算到時候他真的殺了那傢伙,說不定還是拿不到解藥,那豈不是更延誤了救治她的時機嗎?

   但是……除了賭上江令堯會帶著解藥赴約之外,他還能怎麼做?難道他真的沒有其他辦法,真的沒有別的人可以救她了嗎?

   咦!等等!別的人?!

   雷武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狂亂的思緒漸漸變得清明起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黑沐夜?」他用力地拍打自己的額頭。

   黑沐夜,人稱「冥王」,不但有著高深莫測的武功,醫術更是卓絕,江湖上因而傳說他有著輕易左右人生死的能力。

   傳說,只要是黑沐夜想殺的人,絕對沒辦法活著見到隔天的太陽;而只要是他想救的人,就算是閻羅王也別想和他搶人!

   「該死!我怎麼會到現在才想到他?」雷武靖自責又懊惱,實在難以原諒自己的遲鈍。  都怪他因為駱織衣的昏迷不醒而亂了心神,才會壓根兒忘了這號人物!

   那黑沐夜不但和他是舊識,當初還曾因為央請他代為捕捉珍貴的白狐而欠他一次人情,只要他帶駱織衣去,黑沐夜一定會救她的!

   「織衣,再撐一會兒,我很快就會讓人救醒你了!」

   事不宜遲,雷武靖迅速收拾了簡單的行囊之後,便立刻帶著駱織衣動身,前往「玄冥城」——黑沐夜所住的地方。

   *  *  *

   「玄冥城」,位在終年雲霧繚繞的山頭,由於地勢險峻而隱密,外人根本不知道它的確切位置究竟在何方。

   雷武靖若不是曾到過「玄冥城」幾次,只怕也會迷失在錯綜複雜的林間。

   自從決定帶駱織衣來找黑沐夜之後,他便一路快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趕赴「玄冥城」。

   依照著腦海裡的記憶,雷武靖順利找到了前往「玄冥城」的路徑,而當他終於望見那座巍峨的山城時,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

   「織衣,我們就快到了。你放心,黑沐夜一定可以救醒你的。」他一邊對懷中昏迷的人兒說著,一邊驅策胯下的馬兒迅速朝那座山城奔去。

   當他愈來愈接近「玄冥城」的大門時,速度卻不曾有分毫的減緩,反而還加快了速度,一心只想快一點找到黑沐夜。

   城門外的守衛見他來勢洶洶,連忙上前攔阻。

   「等等!你是什麼人?」

   雷武靖根本無心停下來回答守衛的問題,直接縱馬闖入城門。

   「站住!大膽狂徒,竟敢擅闖『玄冥城』!難道你不知道咱們的主子是誰嗎?」守衛高聲叱喝。

   眼看雷武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守衛們個個臉色大變。

   「快去稟報主子!」

   一聽見他們的呼喊,雷武靖忽然拉緊手中的韁繩,命馬兒停了下來。

   「快說!你們的主子在哪裡?」他回頭厲聲喝問。

   身為「玄冥城」的守衛,根本不應該回答來歷不明的人的問題,但是他們震懾於雷武靖凌人的氣勢,竟不自覺地開口回答。

   「主子他在……在大廳裡……」

   一得到答案,雷武靖立刻摟著駱織衣翻身下馬,快步朝大廳奔去,那速度之快,宛如一陣旋風,在守衛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走遠了。

   心焦的他,根本等不及家僕通報就直接闖進大廳。黑沐夜果然正在裡頭,看起來似乎正和幾名心腹手下談論事情。

   一看見雷武靖,黑沐夜冷峻的面孔掠過一絲詫異。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黑沐夜省去了寒暄,開門見山地問。

   他知道雷武靖會到「玄冥城」來找他,必然是有什麼嚴重的事情,否則這傢伙是不可能輕易離開那座隱居的山林。

   黑沐夜一邊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邊打量著雷武靖懷中的女子。見他那宛如守護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很顯然這女子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快點救醒她!」雷武靖也不囉唆,直接道明來意。

   「她怎麼了!畏傷還是中毒?」黑沐夜問。

   「我也不知道,當我回到家中,就見她倒臥在地,我試遍了各種方法要救她,卻一點用也沒有。」

   黑沐夜臉色一凝,說道:「把她交給我吧!」

   雷武靖將懷中的人兒交給了黑沐夜,語氣又焦急、又懇切地說:「拜託你了!請你務必要將她救醒!」

   聽見他這麼說,黑沐夜的眼底掠過一抹詫異,不禁多看了懷中女子一眼。

   他認識雷武靖也不是三、五天的時間,從不曾見過這傢伙低聲下氣地求過人,這次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求他,他不禁要暗自猜想——要是他沒把這女人給救活,說不定雷武靖會跟他拚命哩!

   *  *  *

   在等待黑沐夜醫治駱織衣的這段時間,雷武靖坐針氈,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等待。

   他宛如一頭困獸,既焦慮又不安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最後乾脆走出房門,到庭園裡去透透氣。

   然而,美麗的花林並不能讓雷武靖的情緒安定多少,他仍舊十分焦躁煩亂,一心惦掛著駱織衣的安危,直到他望見不遠處的亭子裡有名女子,注意力才終於稍微轉移了些。

   就在他暗自猜測著那名年輕女子的身份時,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女子腳邊有一團白影晃動,定睛一看,原來是只通體雪白的狐狸。

   他走近,彎身將那隻小傢伙拎了起來,端詳了一會兒。

   這只珍貴的白狐,是當初黑沐夜特地要他代為捕捉的,他花了幾天的時間找尋與追蹤,好不容易才逮到了這只珍貴的小東西。

   坐在亭子裡的女子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察覺眼前有人影晃動,才突然被身前的男子嚇了一大跳。

   「照顧得不錯嘛!」他看得出來,這只白狐被人很細心地照料著。

   她招起頭來,水漾的明眸有著許多的困惑。

   這個陌生的男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玄冥城」裡?而他又為什麼好像之前就曾見過她的白狐?

   但……這怎麼可能?這只白狐明明是她從黑沐夜手中救下來的呀!

   就在這女子的腦中不斷地冒出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時,雷武靖的注意力也從白狐轉移到她的身上。

   他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她,一邊說:「你就是那個讓『冥王』難得開口求人,要我幫他找來一隻白狐的女人吧?」

   「什麼?!」他的話令月芽兒驚愕地瞪大了眼。「你說……這只白狐是他要你幫忙找來的?」

   「是啊!」

   「可是……這怎麼會呢?」

   月芽兒愣愣地從雷武靖的手中接回那只白狐,整個人的情緒仍處在難以置信的驚愕中。

   當初,她在義兄鳳書暘作主之下,許配給「魔劍山莊」的少主南宮魅,然而卻在出閣的途中,黑沐夜率領手下將她劫到「玄冥城」來。

   那時黑沐夜不顧她的意願,不顧她早巳許給了南宮魅,硬是逼迫她和他拜堂成親。

   已經許給南宮魅的她,雖然還沒進「魔劍山莊」的門,心裡卻已認定自己是南宮家人了,因此對於黑沐夜的蠻橫要求,她自然是不肯依從。

   但無奈又可恨的是,黑沐夜竟然以她義兄鳳書暘和南宮魅為要脅,讓她在別無選擇下,只好嫁給他為妻。

   她原本以為那個冷峻又嚴酷的男人,只是為了貪圖她義兄鳳書暘的財富與權勢,才會不擇手段地搶親,然而這些日子的相處,卻讓她困惑不已。

   雖然黑沐夜總是端著一張冷峻的面孔,不曾說過半句哄她的甜言蜜語,但他卻時常在不經意之中,流露出對她的強烈獨佔欲和關懷。

   他矛盾的行為和態度,讓她實在弄不清楚他對她究竟有情抑或無情?

   如果真如眼前這男人所,這只白狐是黑沐夜刻意要送她的,那麼當初他為什麼不明說,而非要以曲折迂迴的方法,先是假裝要下手殺白狐,再讓她及時「救」了它呢?  

   月芽兒像是墜入了一團謎霧之中,任由她苦苦思索也找不到答案,只好期望眼前的男人給她一個明確的解答。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望著他,屏息地等待答案。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

   「夠了!雷武靖,你太多嘴了!」黑沐夜驀然現身,打斷了雷武靖說到一半的話。

   雷武靖一看見他,立刻將月芽兒的問題拋到九霄雲外,急切地問:「怎麼樣?那女人還好吧?」

   「她並沒有受任何的傷,只是被人下了藥,才會陷入昏迷狀態。一會兒等她醒了之後,就又能活蹦亂跳的了。」

   聽見黑沐夜這麼說,雷武靖終於鬆了一口氣,原本幾乎快凍結成冰的心,總算逐漸恢復了熱度。

   「真的?我現在就去看看她。」

   雷武靖喜出望外,一邊說著,人已經轉身大步離開,迫不及待地趕去見他摯愛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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