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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身娘娘(上) 第一章 作者:鄭媛

  是命運?是注定?

   雖然他孟廷兆是個讀聖賢書的讀書人,絕不信命也不論運,可落得如今這番窮困潦  倒的地步,他不禁要自問:當真是天要絕他嗎?

   許是他不信運命的後果,落得五次科舉皆不第,或者他當真沒那個命功名榮顯。

   第五次落第至今,流浪在外兩年多,遲遲不敢回鄉,落得飢寒交迫,流落街頭連乞  丐都不如!早知如此,當初他也不必念茲在茲,汲汲營營了……十二月隆冬,天氣酷寒  ,一名流落異鄉,科舉不中的落魄書生窮途困頓,兩日未進粒米,蹣跚跛行在太湖近郊  五里坡外的小道上。

   今年氣候異變,連太湖湖面亦結下寒冰,一陣陣冷風呼呼吹來,書生顫巍巍打了個  機伶。

   此番科舉不第,沒臉回鄉,流落異鄉落得飢寒交迫,走到這兒盤纏已經用盡,如今  兩天過去了,連一粒米飯也沒得下肚,餓得他頭暈眼花、兩腿發軟,還能不倒下去全是  靠意志力在撐著……無奈地抬頭仰看這壞天候,下腹突然一陣絞痛,書生兩腳一軟跌在  地上,終於癱軟在路邊茂密的草叢堆裡。

   迷迷糊糊、不知是生是死之間,書生想著自己大概就會這麼不值地死去,十年寒窗  苦讀,為的是換取功名、顯耀父母,萬萬料想不到,十數年的努力,換來的竟然是這等  不堪的結局……

   「小姐,小姐?」

   「噓--」

   同一條道上,走在前頭的紅衣女子回首,撂手揭開覆在臉上的薄絲紗簾,對住後頭  追來的小丫頭嫣然一笑,纖纖玉指點在飽滿圓潤的朱唇前,細長臉容兒瑩白如玉,黛眉  宛如敷柳,眼如媚星,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活脫脫似畫裡出走的美人。

   王盈左手捥著提籃,纖細窈窕的身段啊娜迷人,她迥身對著蔻兒,水一樣的仙靈,  美艷的姿色連小丫頭都對她動了心。

   「小姐……」

   「蔻兒,別大呼小叫的,怕人聽不見嗎?」清脆的嗓音夾帶著一絲扣人心弦的柔媚  ,酥人心胸。

   名喚寇兒的丫頭氣喘吁吁地追上來。「小姐,這會兒您上哪兒去?老爺他找你呢!  」

   蔻兒兩眼直望她家小姐,眼底隱隱浮現一絲潛藏的迷惑。

   若不是因為兩個多月前夫人去世,小姐恐怕要一直住在蓮台寺裡,不知要待到何時  。打從小姐自蓮台寺回來到如今,她服待小姐已有月餘了,同小姐日日相見,按理說再  美的人、再美的東西見久了也會覺得平常,可直到現在她仍然時常自個兒間自個兒--  天底下當真有這麼美的女人嗎?

   可小姐就在她眼前,這樣美的人兒確實是真實的、活生生的。

   「你回去同爹說,我到彌陀寺聽妙音師父講經去,晌午回來。」覆回面紗,掉過頭  後繼績往前走,驚世的容顏垂花一現。

   「可是,小姐,表少爺他來了,這會兒人在廳上等著,老爺吩咐了一定要喚你回去  ,否則老爺要罰寇兒的!」

   蔻兒邊說著跟上去,眼睛盯著她家小姐,那一絲疑惑又浮現眼底。

   蔻兒記得她娘說過--太美的女人總是薄命。可她不希望這回給她娘說中了,因為  小姐是個菩薩心腸的好人。

   可她怎麼看她家的小姐,都跟別家的小姐不同,至於不同在哪裡--幾天前曾聽二  少爺說過什麼「美人體態風流、婀娜嬌裊,柔夷無骨、眼藏媚星,縱是出身大家,也非  妾即妓」的……這幾句話她在門外偷聽到,卻不敢對任何人說。因為那回二少爺就說了  這幾句話,便挨了老爺生平第一記耳刮子。

   可她不知不覺記下了二少爺的話,雖然她也不喜歡二少爺的口沒遮攔,可心底下竟  然暗暗的歎氣,私下擔心二少爺之言恐怕會言之成真。

   「表兄來了?」王盈微蹙起眉頭,問寇兒。「他又來做什麼?」

   「表少爺自然是來看你的了,小姐。」寇兒回道。

   「我又不是要猴戲的,有什麼好看的!」覷眸瞄了眼蔻兒,眼波流轉含嗔帶媚,輕  啐一聲拋下話,繼續往前走。

   蔻兒嗤地笑出聲。她喜歡小姐的直率、喜歡小姐的聰明,甚至於……她喜歡小姐冷  淡說著話時自然而然、不經意流露出的媚態。

   「可是,小姐,表少爺他對你一片癡心,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心動嗎?」蔻兒不死心  地問。

   在蔻兒眼中。表少爺雖然配不上她家小姐,可他對小姐一片癡情,從小當小姐還在  蓮台寺時,表少爺陪著姑奶奶到寺裡供佛,一見小姐便癡心不悔,許多年來始終如一。

   不僅如此,表少爺還會當著老爺的面,說過畢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要小姐為妻的話…  …任是誰要是聽見了,都會教他那一片癡心給感動的。

   「癡心?」王盈停下來,盯著寇兒冷冷地笑。「癡心又不是用嘴巴吹吹就膨脹的,  我說寇兒你就是太天真,要學的聰明些,將來才不至於吃上男人的虧。」

   蔻兒瞪大眼,糊里糊塗地盯著她家小姐臉上那冷艷的笑。「小姐,聽你這麼說,好  似你吃過男人的虧一般?」王盈揮動柔夷,掩起嘴笑。「蔻兒,你就是這點可愛。」  說完這話,輕佻地拍拍蔻兒的肩,依舊往前走。

   「我?可愛?」蔻兒指著自個兒的鼻頭追上去。「是小姐你的話太難懂了吧?!」

   「凡事要是總得吃上一回虧才學得乖,那就不是聰明人了。」王盈柔媚的嗓音接上  話,堵住蔻兒的嘴。

   「可是--」

   「水……水,我要水……」

   突然冒出來的虛弱聲打斷了寇兒沒說完的話。蔻兒教這沒來由的聲音一嚇,駭得全  身僵直,瞪大了眼縮在路邊。

   「寇兒,你聽到了什麼人說話沒有?」王盈問。

   寇兒用力嚥了下口水。「好……好像、好像……」

   「給我水……我要水……」

   蔻兒吞吞吐吐的話還沒完,草叢裡又傳出要死不活的聲音,嚇得她跳到她家小姐背  後躲著。

   「聲音好像從那兒傳來的!」王盈望向草叢,說話同時已經邁步走過去。

   「別、別去啊,小姐!」蔻兒嚇得在後面喊,沒敢跟上去。

   王盈大膽地撥開草叢,立即看到倒臥在亂草堆裡的書生。

   「你怎麼啦?」她蹲下身,關切地問。

   「我,我……好餓、好渴……」

   「你病了?忍著點兒!蔻兒--」

   當機立斷,王盈一迭聲喚來蔻兒。

   小姐喚她,蔻兒不情不願地蹭上前去。然後她也看到倒在草叢裡,樣貌清秀的中年  男人。

   「小姐,他--」

   「快幫我扶起他!」

   王盈吩咐蔻兒,蔻兒看清了倒在草堆裡的是個人,沒啥好怕的,便也蹲下身去幫她  家小姐。

   王盈解開面紗方便救人,再脫下斗蓬披在書生身上,之後又從食籃裡取出熱茶和饅  頭,一口茶、一小塊饅頭地,慢慢餵進書生嘴裡。

   漸漸地,落魄的中年書生恢復了元氣,才有力氣慢慢睜開眼來。

   「仙、仙女……仙女!」

   他顫抖地睜大了眼,眼珠子幾乎從眼眶裡突出--因為平生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蔻兒同時也睜大了眼,跟著掩起嘴噗嚇一笑。眼看這書生給救活了,她心情放鬆,  就調皮起來。「什麼仙女,我們小姐啊……是菩薩呢!」

   「菩……菩薩下凡,救苦救難……」

   也不知道是餓還是冷暈了,書生竟然當真信了!

   「嘻,對啊,這是菩薩,記得啊,是菩薩救了你!」蔻兒調皮地開他玩笑。

   王盈白了蔻兒一眼,重新繫上紗巾。見人已經活轉過來,大概無礙了,她從懷裡掏  出全部銀子,再把銀子擱在食籃裡,將食籃留下,然後站起來轉身就走。

   「等、等一下,菩薩……」

   書生下意識地叫喚,也弄不清是因為救命的恩情不捨恩人離去,還是因為……貪看  那張蝕人心魂的絕世容顏。

   蔻兒以為這書生想報恩,瞧他那副可憐模樣,便多嘴道:「我就好心告訴你吧!這  個[菩薩]很特別,她有名有姓有父有母,她姓王,是江南王--」

   「蔻兒,多嘴什麼!不是要見爹嗎?還不快走?」供品也捨出去了,看來還是回去  吧!

   「喔……」蔻兒對書生扮鬼臉,急急忙忙跟在她家小姐後頭走了。

   「原來……原來是真人……原來世上當真有這麼美的美人……」

   那柔媚嬌憨、酥人蝕骨的聲音又一次撼動了他!書生怔怔地盯著王盈的背影喃喃自  語,兩手緊掐著披在自個兒身上的斗篷,許久許久……無法回過神。

   三年後.北京城「宣……八月丙戌,敘功封和碩肅親王子穆善,為和碩顯親王。」

   總管太監瑞福公公宣旨畢,和碩肅親王府眾人起身謝恩。

   「恭賀肅親王、顯親王大喜。」眾人謝恩畢,孟廷兆轉而躬身同肅親王父子福了個  安,由衷地道賀。

   「孟先生客氣了!本王知道皇上極欣賞您的才華學識,日前召你進翰林院,我和善  兒還未來得及道聲恭喜。」肅親王客氣地回道。

   「不敢、不敢。」孟廷兆謙道。

   「孟大人,你同和碩肅親王都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你們大家都不必過謙了!」

   收起聖旨,瑞福笑道。

   「瑞福公公說的是!」肅親王呵呵大笑。

   「不過,孟大人,」瑞福趨向前關懷地問。「不久前我聽小六子說您病了,怎麼這  會兒--」

   「怎麼?我怎麼沒聽說孟大人病了,孟大人身子還安好吧?」肅親王也上前問。

   他和孟廷兆一朝為官,相得相契,私交甚篤。

   「多謝二位關心。」孟廷兆拱手感激。「廷兆這病是舊疾,平日不礙事兒,只是發  作起來酸疼得很罷了。」

   「啊。那有沒有請大夫瞧瞧?」瑞福道。

   孟廷兆忽然歎了聲。「怎沒請過?這藥也不知吃了多少,就是不見效,我看這病一  般大夫是治不好的。」

   「這病怎麼犯的?怎生嚴重!」肅親王問。

   聽這一問,孟廷兆沉默了半晌,好似陷入回憶裡,目光迷濛起來。「這病……大約  是那年在太湖上給凍傷的。」

   「在太湖給凍傷的?」瑞福拱起兩道灰毛參差的眉,好奇地問。

   「是啊……廷兆跟一般學子無異,並未得天獨厚,皆是苦讀出身,也曾多次科舉不  第,就在第五次赴試亦落榜後,因為無顏回鄉,一路流落到蘇州,落魄於異鄉,還記得  那年冬天太湖上結了層層停冰,冷風刺骨,身上又無御寒的厚衣,兩天未曾進食的我終  於倒在湖邊小徑上,當時我真的以為自己會那麼死去……」孟廷兆苦笑,娓娓敘說,如  今重生,恍如隔世。

   一抹仙姿身影乍然浮在腦際、眼前又掠過那天人一般、不屬於塵世的容顏,那是任  誰一見過,就再也忘不了的絕色。

   瑞福和肅親王對看一眼,兩人皆不知孟大人未高中前,竟然有這麼心酸的往事。

   「這傷大概就是在那時犯下的。」孟廷兆作個總結。

   「那,要不要我稟明皇上,讓太醫給您瞧瞧?」瑞福問。

   孟廷兆搖搖頭。「謝謝您了,瑞福公公……這傷,是刻意留下的記憶,以警惕自己  ,今日所有,當加倍珍惜。」

   「可這傷不醫好,豈不多受罪?」肅親王不以為然。

   「不打緊,還受得住。」孟廷兆笑笑帶過。

   當然,孟廷兆沒說出真正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這傷常常能提醒他,當日……他並非在夢中見到天人。

   「小六子說廷兆是舊疾復發。舊疾復發?瑞福,這事兒你知情?」

   黃袍上編著五爪正面金龍,身形壯碩、六尺昂藏的男子邊問著,跨著大步邁出御書  房。

   他兩掌背握於身後,行走間如龍行潛移、英姿楓楓,加以寬額高鼻、濃眉鳳目、眼  藏冷星,年輕光朗的俊臉儼然一股不可逆犯、天然生成的威嚴,令人目光不敢與之正視  。

   「欸,之前聽小六子提過,也找機會問過孟大人,可那時孟大人自個兒也說不打緊  的,怎麼知道--」

   「這事兒為何沒聽你提過?」

   一句話眨中真穴。

   「呃,屬下該死!」瑞福慌忙低下頭,高高拱起兩手,一時間臉上驚恐萬分。

   「算了!」男子揮手。「要是誤了事兒,該千萬個死也沒得恕罪。」

   「是、是,皇上說得是,謝皇上仁德。」一眨眼瑞福淌了一身冷汗。

   他瞭解自個兒主子,沒事兒還罷,要當真誤了事兒、孟大人有個閃失,他就當真該  死了。

   是啊,眼前這男子就是當今皇上,綜觀歷代不世出、德智仁兼具的天下聖主。

   乘轎出了宮,進了翰林府第,不讓瑞福通報、勞師動眾,還要累得病人起身相迎,  皇帝自己進了孟廷兆房裡。

   孟廷兆不知道皇上駕到,他坐起身歪靠在床頭,病中神態異常委靡,兩眼卻直盯住  手中物,目光灼灼有神,居然不像個病人。

   「廷兆!」

   有力的呼喚,讓孟廷兆全身一震,他茫然抬頭,一見是皇上,幾乎不敢相信,不斷  睜大眼還以為是自個兒眼花了。

   「病得這樣還不躺下!瞧什麼這麼入神?」

   皇帝走近孟廷兆身邊,他才慌忙收起手中捏著的東西,掙扎著下床叩安。

   「別下床!來這兒要是叨擾了你養病,豈不是罪過?」皇帝扶住他,目光有意無意  掠過孟廷兆急欲藏起的東西。

   「皇上……」

   「什麼都別說了,來時瑞福已經同我說了大概,這傷是在太湖時凍的?」

   孟廷兆無言地點頭。

   皇帝拍拍他的肩。「太醫來瞧過沒有?」

   「來過了……」

   「那好,怎麼不躺下歇息?」

   「我,臣是想……臣這病越來越重,怕要不好了。」孟廷兆緊磨著眉頭,神情抑鬱  。

   「胡說!我已經吩咐下去讓太醫盡全力給你醫治。你在朝為官未滿三載,還未報效  朝廷,不許說這喪氣話!」

   孟廷兆心裡雖然萬分感激這位青年皇帝待他的恩德,但他自己知道在落魄之時已種  下一身病因,如今勉強調養不過是苟延殘喘。

   「皇上……您已知道臣當日在太湖曾經九死一生,那時若不是因為有個恩人救命,  今生今世臣恐怕無緣親近皇上、效忠於朝廷。」

   「這我倒未聽瑞福提起。」

   「這件事……皇上恕罪,恕臣欺瞞,原以為這事說起怕也無人能信,因此它一直是  臣心中的秘密。今日在病床上,皇上萬般體恤臣,罪臣才敢斗膽述出。」

   皇帝挑起眉,沉吟著問:「什麼事不能對人說,怕人不信?」

   「這……」孟廷兆沉吟著,似乎在想著要從何說起。「皇上請先看看這個。」

   他把原先掐在手裡、見到皇帝才匆匆收起的東西從枕後抽出,顫抖著兩手呈上給皇  帝。

   皇帝不以為意她接過。原來是一卷圖軸。圖軸卷沿已經縐裂,起了毛邊,像是時常  被人攤開觀賞,故此導致如此破舊。

   「皇上,請您攤開看看,這幅圖……」

   就在孟廷兆伸出打抖不停的手指著圖軸時,皇帝已經攤開圖畫--

   畫中描繪的是一名美人,所不同於一般美人畫的是,這畫中人是一名人間絕色。

   任憑他是皇帝,任憑擁有後宮三千粉黛,個個皆是千挑萬選、千萬中選一的佳麗…  …他也不曾擁有過、甚至見過這樣美的女人!

   這不可能是憑空臆想出來的圖像!

   因為這樣的絕色絕不屬於世間,塵世畫匠絕不能憑空描繪,就好像凡人不能臆測天  人的仙姿!

   「皇上……」孟廷兆開口,他看了這幅圖不下千萬次,已較能把持住那股身不由己  的震撼。「您信這是個真人嗎?她……這畫中人,就是當日在太湖畔救了臣命的恩人。  」

   「廷兆,你病入膏肓了,世上豈有這樣美的美人。」他瞇起眼,嘎聲嗤笑,炯炯的  目光卻盯牢那幅圖,久久不能移離。

   「為臣不敢妄言欺君!是真的,那年在太湖,為臣親眼所見!」孟廷兆忽然激動起  來,精神提振、兩眼灼灼放光,如迴光反照。

   「當時臣親耳聽到一旁的小丫頭,說這畫中人姓王,是江南王家人……臣得功名後  曾多次南下訪尋,卻無所得,直到見到這幅畫--」

   「這幅畫是范中蠡繪的美人圖,范中蠡是蘇州人氏,據他所說,畫中人是他一日在  揚州某佛堂打佛七時所見,當時他一見失了魂,直到畫中人離去,才追出去,卻已不可  得,後來數次打聽卻不了了之,都說這麼美的女從前不曾見過……」

   「當真如此,他怎捨得把這幅畫賣你?」皇帝問。

   「臣……臣是用了些手段,這畫才能得手。」

   孟廷兆臉上微有愧色,可想而知他以何種手段得到這幅畫,相信必定不夠光明正大  。

   「廷兆,你確定畫中人就是當日救你的恩人?」

   「皇上,廷兆敢說,任誰只要見過她一眼……必定終身不能忘卻!」

   皇帝慢慢挑起眉頭。孟廷兆萬分篤定的口氣、眼底迸射出不屬於病人的激越眼神,  那幾近瘋狂的神情……撩起了他的興趣。

   他不動聲色,只淡淡地問:「廷兆,你讓我看這幅書有何用意?」

   「皇上,罪臣……罪臣有個不情之請!」孟廷兆忽然又掙扎著想下床。

   皇帝拉住他,有力的手按著孟廷兆虛弱的身子。「有話在床上說。」低沉有力的聲  量,安撫了孟廷兆。

   「皇上!」孟廷兆竟然哭了出來,嗚嗚咽咽的,半天說不上話。

   「男兒有淚不輕彈,有話你說吧!」皇帝竟以衣袖替他拭淚。

   孟廷兆感動之餘,竟然失態地反握住皇帝的手。「皇上,臣求您,求你在臣病死前  派人往江南一趟,替臣尋到書裡的恩人!」

   皇帝不著痕跡地收回手,目光離開畫面上的美人,從床畔站起來,背著手踱至茶几  前,提壺倒水,淺呷了一口。

   「廷兆,你日思夜夢這幅畫,就不想想社稜,想想你該當未了的責任?」他矜淡地  道,背著身,眸中隱隱透出詭光。

   「臣知道……可臣畢生最大心願就是再見到她一面,求皇上成全!」

   孟廷兆掙扎著滾下床,匍匐在皇帝身後跪倒,哭著猛叩頭。

   大學士孟廷兆竟然為了一個書中美人失心瘋了!

   皇帝慢慢回過身,俯視匍匐在地上的孟廷兆,目光漸漸越過了他,飄移到床畔的圖  面上……

   「既然那是你畢生的心願,我就准了你。」

   這是皇帝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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