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柔置若罔聞地走往樓梯口,與佇立在樓梯間的葉書維擦身而過,她故意忽略他臉上的焦躁及憤怒,視若無睹地朝樓上走去。
她全身上下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煙酒味,身上那件短褲更是過分的引人氣惱。
福嫂追了過來,正好瞧見葉書維冒火地跟了上去,她搖頭歎息地哺道:「這家裡怎麼了?怎麼一下子全都變了?」
葉書維在葉宛柔身後風上房門,他怒聲質問:「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知道。所以我累了,想睡了。」她越過他走向門口,打開房門說:「請回吧。」
「那些個不三不四的男孩子別再來往了,聽到了沒有?」
她瞪了他一眼又走回床畔,動手開始更衣。
他窘迫地瞪視著她的動作,沒有迴避、沒有轉身,他就這樣看著她將緊身的棉質衣料輕輕往上一撩,露出大半的雪白肌膚。
瞧見他毫不迴避的姿態,她又將棉質衫穿回原狀,然後直接走到他的面前,惱怒地問:「你還不回去嗎?就不怕我未來的嫂子吃醋?」
「柔柔,你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
「不明白!我什麼都不明白!」她嘶喊道:「我再說一次,我要睡了,請回吧!」
「柔柔!別再糟蹋自己了,行不行?」
「誰說我糟蹋自己了?我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我快樂極了!」
陡然,她在他的面前旋轉著,咯咯地笑著,細長的藕臀柔若無骨般地滑動著,時而高舉,時而在她曼妙的身軀上來回輕撫。
然後她挪近他、貼上他,以蔥白纖細的十指在他身上施放魔咒,著短褲的大腿則在他身下摩蹭,不時以女性的柔軟去挑釁他男性的衝動。
她引誘著他,直到他呼吸急促、血氣憤張時,她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精彩嗎?我剛學的,不過你沒有眼福享受接下來的重頭戲。」
他的臉色一下子由紅轉青,繼而變成了慘白,額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動著,牙齦因過度用力而嘎嘎響著,所有的細胞全因憤怒而豎了起來,所有的跡像在顯示著他的憤怒已瀕臨崩潰邊緣。
「葉宛柔!」
他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嬌小的身軀拖入懷中。
他憤怒著,明知道這是戲耍他的把戲,明知她現在說的話沒有一點可信度.但他就是管不住憤怒的情緒,只稍一思及她所談論的畫面,有朝一日終會成為真實,他就無法忍受。
葉宛桑感覺手腕處傳來疼痛,他握得好緊,兩人的身軀緊貼著.他高熱的體溫透過衣衫熨燙著她的肌膚,她無法辨別身上的顫動是來自於她或他。
他捏著她的下顎,直視她的雙眸,他無法決定現在是該狠狠地吻住她以教訓她的伶牙俐齒,抑亦或是翻過她的身子,在她渾圓的臀部上一陣好打。
「怎麼,你也與其他男人一樣,對我的身子產生興趣了嗎?哥哥。」她再次激怒他。
「該死的你!」
他快被她氣瘋了,惟一想到的辦法便是封住她的嘴,止住她接下來的胡言亂語。
然,原是懲戒性的吻在碰觸她柔軟的芳唇後,全都走了樣……
游移在他倆之間薄如蟬翼的危險關係,輕易地掌握了原就顯得脆弱的理智。
只見他的手不自覺地在她完美的身上遊走,不漏任何細節地宣示他的所有權。
他不能忍受其他男人對她做同樣的事情,他不要她的身軀留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他的大掌滑過她緊實的小腹,探人她的棉質衣衫內。
她的身軀好軟,溫潤的肌膚有著少女的乳香,她緊繃的神經證實了他的揣測,這身子對於外來的愛撫仍顯怯生,她依舊是他的宛柔,一點也不曾改變。
他的唇在她耳鬢斯磨,輕咬著她豐潤的耳垂,嗅聞著她發間的香氣,隨後滑過她頸間敏感的肌膚,換來她的喘息與顫慄。
她全身發燙,卻沒有半分罪惡感。
她明白她激發了他的佔有慾,但這正是她所需要的,她一點也不恐慌。
她勾住他,將他的頭拉下埋在她的胸前,她喜歡那股沉重而溫暖的壓力,然後纖指開始她的學習旅程——
「書維,不要丟下我,不要結婚,我不要你娶別的女人……」
她的低吟猛地喚醒他的神智,讓他陡然從美夢中震醒,僵化在她的胸前。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因為她看到了他的掙扎、他的遲疑,她明白她又該死地喚回了他的道德觀。
她急急地摟抱住想要離身的他,出言恐嚇道:「別走,走了你一定會後悔!」
「柔柔,聽我說,我……」
「我不要聽,我只要你答應我,不要結婚,不要與佳欣姊結婚!」
他咬著唇,多想答應她的要求,那一點也不難,因為那正是他內心的渴望。
但他什麼也沒說出口,他默然了……
他實在是沒有勇氣應允,因為愛情並不能超然地摒棄一切現實,因為太愛她了,反而不敢領著她冒這分險。
面對著她迷濛的淚眼,他有著無比歉疚與惶然,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沒有辦法為她擋去所有的輿論,他不能不為她設想將來,設想明天。
他很清楚地知道現在拒絕她,會換來她的憎恨,因為她不能明瞭他懦弱的原因,全是來自於——他太愛她。
「我怕世俗的眼光,更加為你的將來擔心,柔柔,身為一個哥哥,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保護你……所以,我一定會和佳欣結婚。」
葉宛柔死咬著下唇,感覺眼中又浮現水霧,那深埋的委屈一下子狠狠地被他激破,就像是一把利刃,一下一下剮戮著她的心。
望著他,她無法相信到現在他依然選擇放棄她?
她的一對淚眼醞釀著無邊的恨意,緩緩地、緩緩地,冷冷地含笑出聲。
「我會恨你的,葉書維!」
「宛柔,書維是為你好。」
陡然出現在房門口的佳欣開口,冷靜地面對房內兩人錯愕的表情。
當她於睡眠中被福嫂的求救電話驚醒後,她便直接趕了過來。
一路上她已經擬好了對策,準備迎接葉宛柔的挑戰了,在這場戰役中她絕不能輸,為了書維,也為了她自己。
福嫂不明白他們兄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單純地希望佳欣能阻止他們的爭吵。
上回葉書維受傷的事情,已經把她老人家給嚇壞了,所以她才會在大半夜撥電話給佳欣,因為她是福嫂惟一可以想到的人。
葉宛柔無法置信地瞪視著房門口的人——
現在是什麼時間?
佳欣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不就表示她今晚是在書維房裡過夜了?
她很困難地,再轉回頭看向與她同樣感到錯愕的葉書維,但顯然的,她並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因為接下來她說——
「原來……原來一直是我自以為是,什麼為我設想、什麼為我擔心,全是屁話!」
她陡然狂笑起來,尖叫地咆哮:「出去,全給我出去,滾回你們的床上去!」
「柔柔,你誤會了!」葉書維急著想澄清。
但葉宛柔不給他任何辯駁的機會,她怒吼:「出去!」
佳欣走了進來,扯動著葉書維的手臂,輕語道:「你先出去吧,讓我來跟她談。」她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先行離去。
葉書維深知現在葉宛柔已聽不進他任何的言辭,或許借由佳欣和緩的解釋,反而能沖淡宛柔的怒氣也說不定,於是他在深深地看了一眼葉宛柔後走出房去。
佳欣在葉書維離去後走近葉宛柔,輕語道:「別怪他,他真的是為你好,你不該惹他傷心。」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至目前為止你還不是我嫂子,即使你們已經上了床!」她像一隻受了傷的刺蝟般,凶狠地瞪向佳欣。
佳欣不想對她多作解釋,她只是好言相勸道:
「宛柔,這世上有太多的不盡人意,太多的無可奈何,這些都不是你我所能抗拒的,當然書維也做不到。他只能以兄長的方式保護你,再多的……恐怕不行了。因為我也會妒忌,同為女人,你應該明瞭我守護愛的決心,他……我是不會讓給你的。此後我們能給的,便只是兄嫂的關心,你明白了嗎?」
「出去!」她摀住耳朵,再也不想聽任何一句話。
她無力抗辯,佳欣說得沒錯,她全明白,但……
她呢?她又該如何?
佳欣非但沒有離開,反而走向前去。
「宛柔,我一向都很喜歡你,且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會與你變成現在這種對立的情勢,我衷心的希望你能快點自迷霧中走出,那會是咱們每個人的幸福,但……倘若你無法掙脫,那麼我會建議書維暫時安排你出國唸書,或許時間與空間才是治癒傷痛的最佳良方,你說是嗎?」
宛柔全身猛然一震,急轉回頭瞪視著佳欣,嘶吼道:「你沒有權力這麼做,書維不會聽你的!」
其實她一點把握都沒有,她只是在害怕會那樣。
「我有權力這麼做,別忘了長嫂如母,而我絕對會恪盡職責。至於書維……你想對一個男人而言,是妹妹重要還是枕邊人來得較為相親?」
這是一帖毒藥、一枚炸彈,它轟得葉宛柔再也無力思考……
佳欣意味深長地看了葉宛柔一眼,然後拍拍她的肩。
「宛柔,放了他吧,我會感謝你的,你要明白,他今天的成就得來不易,他不能因為這種事情而毀了前程,你能明白嗎?我愛他,我會用任何方式守住他,即使在必要時,我甚至不惜犧牲你……別逼我那樣做,好嗎?」
「他愛我!他愛的是我!」
「愛?清醒點吧!你們是兄妹,你能改變這個事實嗎?這輩子你是沒有權利與我競爭了,你必須認清這個事實,找個你該愛、能愛的男孩,那才是你目前所需要的。拜託,別再來破壞我的幸福了,好不好,就算我求你,行不行?」
佳欣激動地搖晃著她,兩人哭倒在彼此的淚水間。
宛柔不停自問——
我到底該怎麼做?怎麼做呀?
Churchill的酒店內,正輕揚著醉人的樂曲,這兒是新式的社交餐廳,經常可見名流淑媛的身影在此駐足。
人門左面酒櫃陳列著多種珍藏的各國美酒供賓客享用,接著迎面而來的是一間具有自動控制濕度、溫度的雪茄陳列室,供賓客們挑選各式的極品雪茄。
這兒的燈光好,氣氛佳,加上那種自由、解放的浪漫感覺,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來這兒的客人,多是追求與現實背道而馳的空間,為的是卸下生活中的束縛、瑣事、壓力以及不順遂。
賓客與賓客間也許是知己,也許不相識;也許把臂言歡,也許借酒澆愁;也許努力加餐飲,也許在觸籌交錯間……都無所謂。
總之,食慾是昂揚的,眼神是迷眩的,而靈魂是有勁的。
只要你不閉鎖、不排他,這裡絕對能讓你盡情的「醉」,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沉淪吧!
酒櫃旁的酒台上趴坐著葉宛柔的身影,現在的她已有些微醺,她的食指輕點著玻璃桌面,隨著樂符輕輕地搖擺哼唱著。
「小姐,一個人嗎?」身旁一位男士彬彬有禮地問著。
葉宛柔抬眼瞧了一下,沒有答腔,繼續哼唱著。
男士不以為意地坐了下來,向侍者點了一杯Ardbeg1978、Michelin,CreamMordancy。
葉宛柔微微抬了抬眼睫,對著侍者喚:「也給我一杯,謝謝。」
男士有禮地微笑道:「小女孩喝烈酒不好,換一杯SweetHeart如何?」
侍者在一旁等候著葉宛柔的答覆。
葉宛柔一臉不悅地蹙了眉,睨了男士一眼。
「你管我!」
侍者聞言退了回去。
男士則極為尷尬地笑了笑。「你的心情不好?」
葉宛柔瞧了他一眼,以手搭上他的肩,媚聲道:「你在把馬子?結婚了嗎?還是你寂寞?」
她的頭有些昏沉,身子也飄飄然的,感覺極不真實。
「那麼你呢?」他有趣地瞧著她。
他陪我。」她甩開搭在他肩上的手,改以雙手交叉的趴姿,將灼燙的臉頰趴在桌面上。
枕著玻璃冰涼的感覺,讓她感到相當舒服。
「任性的小孩是容易吃虧的。」他看得出來她醉了。
「你對我有興趣?」她挑釁著,卻不知是對陌生的他,抑或是急欲沉淪的自已。
「你怕嗎?」男人對她的興趣更高了。
「笑話。」她嗤道。
「那麼我們等什麼呢?現在離開好嗎?」
她聳了聳肩,隨他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