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劉雪惠踏進咖啡廳。
「藍先生,好久不見。你比電視上受專訪的時候要好看得多了,難怪小諾說你一點也不像是他爸爸。」劉雪惠是故意說這一段的,目的是要告訴黎緋梵,她那寶貝兒子可能找上門去了,所以藍廷睿才會出現在這裡。
「小諾又不是他生的,他當然不會是小諾的爸爸。」母獅子本能地捍衛自己所生下的小生命。
「緋梵,我是男人,當然無法生出小諾和小情,但是我的確是他們的父親。」藍廷睿強調著。
黎緋梵用不諒解的眼神看著劉雪惠。
「你不是說我那負心的老公早死了嗎?為什麼現在又冒出一個老公來」「相信劉雪惠懂她的意思,接下來該好好地刮刮藍廷睿。
「緋梵,你別怪我,你沒病沒痛地就失去記憶,成天老喊著自己一個親人也沒有,你要我怎麼做?我當然是自己下斷言,斷定你一定是因為老公負心與初戀情人舊情復燃,受不了打擊才會刻意忘記這一切。為了不讓你再想起傷心事,我只好告訴你,你親愛的老公因為愛上別的女人,然後在私奔途中遭天譴出車禍。」這樣會不會太惡毒了一點?
藍廷查兩眼冒火,幾乎想殺了劉雪惠。
可劉雪惠不肯給他時間發作。
「對了!你是怎麼找到緋梵的?」劉雪惠趕快提出問題。
黎緋梵也很想知道這件事。
「昨天小諾找上門,要我付給他一千萬的成長費用。」
黎緋梵拍了拍額頭,她不是千叮嚀萬交代嗎?叫小諾做事情別那麼單刀直人,怎麼他老是死性不改?
「原來小諾打的是這個算盤,難怪愛看卡通影片的他,會對你的專訪那麼有興趣。」果然是青出於「黎」更勝於黎。
藍廷睿發現劉雪惠說辭的盲點。
「你不是向緋梵說我死了,怎麼小諾會知道我是他爸爸?」他用懷疑的眼光看著黎緋梵。
黎緋梵回以無辜的眼光。
根本不於她的事,所有的謊言都是劉雪惠編派出來的。她只負責在事後假裝恢復記憶這一件事情。其他的一概與她無關。
「失去記憶的是緋梵,又不是小諾,對孩子我採取實話實說,連兩個孩子都幫著我安撫緋梵……唉!可憐那兩個孩子現在開始採取哀兵戰術。
「你都不知道緋梵一個人要養兩個孩子多辛苦?緋梵因為受到打擊,不大愛接觸人群,在家做企劃案所賺有限;要不是我,現在你看到的恐怕只有小諾………」劉雪惠拉拉雜雜地從孩子出生開始說起,小情的體弱多病、小諾的堅強勇敢,鉅細靡遺地胡掰瞎扯一出活生生的悲劇。
黎緋梵聽得心驚膽跳。
這個劉雪惠,要掰也不要掰得太過分。她做的雖然是居家工作,但是客源充足,所賺的錢雖然不能致富,可是供應母子蘭人的生活卻綽綽有餘;而且她因為做出了口碑,也接了不少BULE集團的案子,要是被藍廷睿發現了,她怕劉雪惠會被他給殺了。
藍廷睿聽了劉雪惠的敘述,紅著眼眶含情脈脈地看著黎緋梵。
黎緋梵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緋梵,我一定會好好地補償你。」藍廷睿深情地捧著她的小手放在唇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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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廷睿的補償就是住進黎緋梵的住處,天天送一雙兒女上下課。
今天是他第一天到學校接孩子下課,他才走到教室門口,就發現一個中年婦人揮手打了黎承諾一巴掌;還出言嘲笑他;
「罵你是沒爸爸教養的野小孩又怎樣?」
只見黎承諾沉不住氣地衝過去要與那名中年婦人拚命,但因為年紀輕力氣小,根本不是中年婦人的對手,白白又挨了一巴掌。
藍廷睿站在一旁,並不打算上前去解圍,只見老師匆匆趕到,拚命地對婦人道歉,還強迫黎承諾道歉。黎承諾硬是不肯低頭道歉,還橫眉豎目以對,那模樣簡直就是黎緋梵的翻版。
那名婦人在老師的勸慰下離開,藍廷睿才現身,但黎承諾老早就看見藍廷睿已經來了,卻在一旁冷眼旁觀,心裡非常不痛快。
「你根本不配當一個爸爸。」撫著被打痛的臉頰,黎承諾口出怨言。
「如果我的出現能使你身上的痛苦消失。我會馬上出現。問題是我的出現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妻子可以寵,可以由著她任性,但是兒子不行,所以他必須教導兒子如何待人處事。「凡是要應得忍,人家罵你又不痛不癢的,何苦去招惹皮肉苦?你可以把點滴記在心頭,有朝一日加倍奉還,但切記不可魯莽衝動。」
「媽咪說這叫作虛偽!」難怪媽咪會忘記他這一號人物,因為她最恨虛偽。
果然是黎緋梵的傑作。
「這個世界上哪個人不虛偽?只是程度上的不同而已…………」藍廷睿繼續說道理。
「這些媽咪都說過,可是我不信。我不要聽道理,我要看結果,能讓我信服,我就認為你說的有道理。」倔強的黎承諾獨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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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的確令人興奮,但是也並非事事得意,例如黎承諾就是重逢之後的頭痛人物,那個小鬼竟然把他這個老子當仇人看待。
午後。藍廷睿帶著黎緋梵外出,拋開那兩個纏人的小鬼,過一個屬於兩人的甜蜜世界。
「小諾是不是中了劉雪惠的毒大深,竟然說我是個大壞蛋,一個只會令女人傷心的壞男人?」藍廷睿隱瞞了小諾在學校打架和被欺負的事情,他相信小諾不會說,因他知道自己有個脾氣火爆的媽媽。「我怎麼會知道雪惠對他說了什麼?不過我知道他為什麼討厭你。」一想到這件事,黎緋梵就覺得很驕傲。
「為什麼?」她那是什麼表情?兒子跟老子交惡,她還樂得跟什麼似的!
「因為你是他的情敵。」
「情敵?」藍廷睿怪叫著。」你不會是連簡單的直系親屬關係都忘記了吧?我怎麼可能搶兒子的女朋友?我沒有戀童癖。」
「你有沒有那個癖好我是不知道啦,可我的小諾諾有很深、很深的戀母情結,小諾諾很小就嚷著長大要娶媽媽當新娘。」
「你說什麼?原來情敵不是我搶他的女朋友而是那個死小子想搶我的老婆?」真是夠了!「黎緋梵,你到底是怎麼教小孩的?竟然不糾正他這種怪異的思想?」藍廷睿生氣地大吼。
黎緋梵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緊張什麼?小孩子都會有過渡時期的,難道你沒發現小情看著你的飢渴眼光嗎?要不是基於小女生的矜持,搞不好她也會對你表白,說她長大要嫁給你呢?」小氣的男人,她都沒有阻止小情喜歡他呢。
「原來事情已經這麼嚴重了!不行,我絕對不能任事情這樣發展下去,我一定要發揮做父親的角色,好好地教導他們。」藍廷睿正色地告知她:「明天你們三個全都跟我回家去!」他要是再不對黎承諾施以再教育,他很快就會變成黎緋梵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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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的四個人。每一個人都有著不同的表情與心思。
藍廷睿興高采烈地開著車,他們一家終於要團圓了。
坐在駕駛座旁的黎情誓則是一路用膜拜的眼光看著藍廷睿,崇拜至極的眼光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而一個禮拜以來都沒給藍廷睿好臉色看的黎承諾,那一張臉更是一路臭到底,多了個爸爸一點用處也沒有,只會用他搶媽媽,有沒有搞錯?媽媽是她的新娘耶!
只有黎緋梵的心思是不同的,她已經過了十年沒有男人的生活;而他這個前夫看起來好像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以後的生活可就多了一些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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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糟糕!
一個美好的早上,他竟然一件事情也沒做,呆呆地在座位上想著黎緋梵,而且想得心跳加速、血液竄流,直想奔回家裡擁緊她狠狠吻個夠。
明明對他有情,眼裡始終含著情意,卻死鴨子嘴硬地不肯承認她還愛著他,十分符合她那一套自主的論調。自已由張、自已主意、自己主導……問題是,她對自主兩個字的解釋有著絕對的偏差。
凡事自己想的都對,凡事她要做的別人反無效,所有的事情都必須照著她的邏輯來走。
可偏偏他深受這樣自主的她吸引,是不是因為在過個社會裡,已經找不到幾個能像她這樣過沿的人,所以才令他羨慕,而演變成吸引他的特質?
他開始思考。該不該剝奪黎緋梵如此隨性的生活態度。不管是沖得頭破血流或是優遊自在,對她似乎都沒什麼影響,她還是一樣樂觀、率性。
就像她回來之後,還是不改以往的慣用,依然強迫他吃一些的認為對身體好、有助於健康的食物,用使他不敢吃,她也會想盡辦法勉強他吃。而且現在比以前更糟,多了一對兒女幫腔,讓他不得不在惡勢力的威脅下低頭,不過他倒是低得十分心甘情願。
敲門聲又起,大概是那些風聞女強人回來的股東又上門來關心了。他真是不瞭解這些股東的心態,緋梵在的時候愛跟她唱反調、鬥法,緋梵走了之後有人唉聲歎氣地擔心役有人能壓住公司的惡鬥,嫌他溫吞……簡直讓他哭笑不得。
「進來。」他打算來個充耳不聞,順便計算一下這個人可不可以破了上一個股東說了一小時又二十分的紀錄。
門輕輕地被關上,顯然火氣不夠大,想要破紀錄恐怕有一點難。
「藍先生,我送午餐來了。」黎緋梵軟聲軟語地說著著。
那叫聲讓藍廷睿聽得骨頭都酥了。
「你怎麼來了?孩子呢?」
「別緊張,孩子去各部門參觀了。」她以為到公司來會受到一堆白眼,沒想到大家竟然對她熱絡得很。
藍廷睿聽到孩子沒有不適應的狀況,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可黎緋梵的臉色就不怎麼好了,花了大半天的工夫打扮自己,他竟然視若無睹!
說起來還真哀怨,她回來的這些天。他除了呆呆地看著她之外,還時常心不在焉,一切如同以往。
她對他難道一點吸引力也沒有?這樣的日子讓她覺得心靈空虛度日如年,就算不能得到他的心、他的愛,依戀他的肉體換取一些補償總可以吧!對他竟然一點行動都沒有。
人家不是說要佔有一個男人的身體很容易嗎?怎麼她覺得難如登天?
可她不是別人。她是黎緋梵,地會傷心、會失望。但是絕對不絕望,絕處逢生是她一向追求的目標。
「來,吃飯了。」黎外梵從椅子後面環抱著他,雙手交疊在他胸前,輕輕地在他的耳後呼氣。
藍廷睿不自覺地亂了呼吸。從黎緋梵懷孕後期開始至今,他幾乎沒碰過女人,可他的定力向來不適用於黎緋梵,只要她輕微的一個挑逗,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身體的反應。
有反應了。黎緋梵沾沾自喜,決定加把勁兒。
她繞到他面前,偏低身子,讓低胸的洋裝將自己的無限春光獻給他。
藍廷睿坐在椅子上,高度正好接收最佳的演出。
她在幹什麼?
竟然使出這種不正經場合才會有的勾誘舉動?而且,這裡是辦公室,他怎麼都沒想到她會這麼大膽。
可在黎緋梵的想法裡,她曾經是她的妻子,她這麼伺候他可是他的福氣。
這樣刺激香艷的春色,讓藍廷睿的大腦當機。周邊的設備失靈不聽指揮,尤其是他那雙手,於脆將她拉來坐在大腿上。
現在的藍廷睿就像個慾求不滿的白癡,腦漿大概全都變成了漿糊,渾身覺得快要爆炸似。
他低頭在她的頸窩吸出一個吻痕,他記得她的頸窩最為敏感。
黎緋梵轉頭,看見他的臉紅通通,頸動脈的血液奔騰著,可她不想當個吸血鬼。
「藍先生。」她在口頭上一直維持著應有的分際。」我們可不可以…………」她把尾吉拉得長長的,嗲嗲的聲音讓人好酥、好麻。
「可以,當然可以………」他已經撐不住了,當然二話不說地應允。藍廷睿站起來,打橫抱起她,
「你要做什麼?」黎緋梵一臉的驚訝與愕然。
「你不是想要……」恩愛?
「是啊!我是想要叫你吃飯,所以才問你可不可以吃飯了?」黎緋梵一瞼正經地說;「你以為我想要什麼?」
藍廷睿瞠大眼睛看著懷抱裡的女人。
她在他身上四處撩撥、到處放火,只為了要他吃飯?
「你不是要……」
黎緋梵從他的懷抱中跳下來,無辜地問:
「要什麼?藍先生,請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我怎麼可能…,」她裝羞地往下說:「就算要怎麼樣,也是男人要先表示一點善意。
她的表情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地嚴肅起來。「記得,女人不會每一次都自動送上門。」她轉身揮手說掰掰。
破天荒地,保持十年沉穩自持的藍廷睿,怒氣沖沖地掃掉一個早上都沒批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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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夠分分秒秒看見嬌妻,藍廷睿不管黎緋梵是否同意,硬是把她帶到公司當他的私人助理。
如果只是讓她當一個閒閒的助理也就算了,藍廷睿竟然給他來個「天地顛倒變」,他就坐在位子上癡癡地望著她流口水;然後把所有的公事全堆到她的桌子上。
「藍先生,你不覺得這樣過分了一點嗎?敢請你是帶我回來為公事操勞的?」沒天理,白天操她個半死,晚上卻放著讓她發霉!
「不會啊!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白馬公主」,每次我出事情,你總是拿著寶劍、騎著白馬來救我。」而且技術越來越純熟,當然啦!偶爾的技術犯規還是會有的啦!可因為她是黎緋梵,小小的凸捶尚在容許範圍。而且近日來煩他的人少了,說他溫吞的人也都把話給吞回去了。
「我比較喜歡白馬王子救公主的故事,對白馬公主救黑馬王子的顛覆之作不敢苟同。」她是不是真的把他給寵壞了?
兩人正打算唇槍舌戰一番,忽然看見黎承諾匆匆忙忙地拿著一本商業雜誌,滿臉喜悅地走進藍廷睿的辦公室。
「黎助理,我和總裁有事要談,你先迴避一下。」黎承諾有模有樣地說。
「小鬼!我是你媽耶!」竟然敢叫她迴避?她又不是生人。
「老爸,你叫他出去啦廠黎承諾總算出現小孩子應有的賴皮。
「你就看在他第一次叫我爸爸的分上,你先出去一下,留一點空間給我們父子倆Men』stalk一下。」
「為什麼我不能聽?」黎緋梵拒絕大小男人將她緋拒在外。
「老爸不是說了,是男人之間的談話,你是女人,當然不能聽。」黎承諾不耐煩地把黎緋梵推出去,關上門之後,翻開雜誌的內頁。
「這是不是你說的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前些日子打她的那名婦人,在那個鎮上有一家專賣鈕扣、拉鏈的店,不但賣得貴,而且品質也不好;但是鎮上的人如果不在她的店裡購買,就必須到十公里外的市中心購買,非常勞民傷財。
可是BULE集團竟然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隆重地設立一家進口材質的專賣店,不但價格便宜、貨色齊全,還包退包換;也因此引起商業雜誌的注意與揣測,甚至八卦地傳出藍廷睿開這家店是因為看上鎮上的一位小姐…
真是荒唐!
「沒錯!就算鎮上的人知道我跟她有過節,但是生意人人都可以做,只要貨品是大家所需要
的,物美價廉是造福鎮民,沒有任何人敢說這樣做是不對的。可對她而言就造成困擾,甚至會令她無法立足而關門大吉。」
黎承諾眼露崇拜的眼光。
「可是媽咪說這樣不厚道,太陰險。」
「如果我耍陰。結果就不是這樣;我會動用關係,要上游廠商斷了她的貨源高價收購她的房子,散佈謠言讓她無法在地方上生存,要她離鄉背井。」藍廷睿不敢期望小小年紀的黎承諾聽得懂,但是他不想讓黎緋梵的觀念纏住他的思想。」媽咪的厚道我們該學習,螞咪的不妥協我們要警惕,至於媽咪一些不容於世的觀念,我們聽聽就算了,我們寵她、保護她,卻不能照著她的觀念待人處事。」
「嗯!我懂了,我們是家裡的男人,就讓媽咪和情情在我們的羽翼下,做最任性的女人。
沒錯!他已經放棄改變黎緋梵。只要她過得自在,何必在乎她的直率,她需要的是一個會收拾爛攤子的老公,而不是一個只會說長篇道理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