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敢承認自己其實很希望他來找她。
他說他愛她的,不是嗎?
什麼使他輕易放棄了?難道,真如她所說——他其實不愛她。
陳亮瑜,你這個傻瓜,是你拒絕他的,現在還胡思亂想些什麼?!
亮瑜提醒自己停止這種無聊的念頭。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她得到了期盼已久的自由;她有個愛她、關心她的男朋友;生平第一次,她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
只是,為什麼她還是感到無比空虛?
「亮瑜,你在想什麼?上車了!」
駱軒的呼喚聲驚醒了正胡思亂想的亮瑜。
「沒什麼!」她給他一個歉然的笑,坐進他的車。
說好今天她要帶駱軒去見闕伯父的。他們要向闕家爭取亮瑜的自由。
亮瑜的心情是複雜的。她知道闕伯父、闕伯母不至於會為難她,但她早已將他們當成自己的親人,如今她提出這個要求,她和闕家的人就再也不可能恢復以往的那種關係了。
「緊張嗎?」駱軒看出亮瑜的不安,溫柔地捏捏她的手。
「不……我只是……」亮瑜不知道該如何向駱軒解釋闕家對她的意義。
「別擔心,有什麼困難,我們一定可以一起克服的。」
看著駱軒堅定的眼神,亮瑜感動不已。這個男人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而這正是她一心嚮往的。
駱軒在亮瑜的眼中迷失了。他忍不住低下頭來,給了她一個吻。
她沒有抗拒,任由開軒溫柔地觸著她的唇瓣。
可是他的吻裡她體驗不到激情、心跳加速,她……甚至是……無動於衷,當他好不容易放開她時,亮瑜簡直沮喪得想哭。
難道她已經注定除了闕宇昂之外,無法再接受任何男人了嗎?
她提醒自己。這種不是建構在肉體吸引力的關係才能持久。闕宇昂在她身上挑起的炙熱狂潮是短暫的。
她看夠了親生母親為了一時的感動,而一次次的心碎,她可不要這樣。
駱軒才是她想要的。
是的,一定是的。
她給了駱軒一個溫柔的笑,並因他眸中的狂喜而感動。
一陣猛烈的敲擊聲打斷二人間的溫馨氣氛。
亮瑜一抬眼,對上闕宇昂狂暴憤怒的雙眸,她的心跳霎時停止。
他怎麼來了?
「你膽敢這樣?!讓別的男人吻你?!他狂吼著,陰沈的臉上寫著危險。
「宇昂,亮瑜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她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駱軒握住亮瑜顫抖的肩膀,毫不示弱地回視闕宇昂。
二個男人的目光相遇,似乎都恨不得撕裂對方。
亮瑜膽顫心驚地注視二人,害怕又引發另一次的暴力衝突。
「別這樣,宇昂,那天我們已經講明白了,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不清。駱軒和我今天要向伯父、伯母說明一切。你答應放我走了,不是嗎?」
她哀傷地看著他。她拒絕去深思這可能是因為她的關係,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架起的心防又再度崩塌。
「我不會放你走的。」他直視她,聲音強悍堅決。「我是氣瘋了才會口不擇言。我不會容許你離開我的,我愛你。」
「你……」亮瑜駭然地睜大眼,內心顫抖而紛亂。
「但我不愛你,記得嗎?」她努力偽裝出冷漠和一局傲的外表,強迫自己冷靜地回視那雙閃亮的黑眸。
「我不在乎了。經過三個禮拜的折磨,我什麼都不在乎了。你愛我也好,不愛我也罷。我都不能沒有你。」
他痛苦而灼熱的告白令亮瑜震驚得無法言語。
闕宇昂,一向驕傲的宇昂,竟會如此赤裸裸地表白自己的情感。
她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別這樣,宇昂。」
「給我一個機會,我知道你不可能對我毫無感覺,讓我們重新開始。」他急切地說。
「我……!」亮瑜猶豫著。她知道自己已經逐漸軟化了。只是,她還是好怕……
駱軒焦急地看著宇昂和亮瑜。他們之間灼熱的眼神令他心慌。
他有種感覺,自己就要失去亮瑜了。
他驀地捉住亮瑜的手。
「亮瑜,我們該走了。」
她轉回視線,望著握著自己的那雙溫暖而堅定的大手。
是的,她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駱軒才是她要的人,她期盼已久的安全感,只有他能給她。
「開車吧!」她下定決心道。試著不去看宇昂眼中的震驚和傷慟。
「不!」
她聽到他的怒吼聲,熱淚刺痛了她的雙眼。
「快開車!」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留下來。
駱軒緩緩啟動了車子。窗外的景像一一地在眼前滑過。
亮瑜咬緊了牙,拚命忍住回首的衝動。
然而她還是忍不住了。
她的視線鎖住後視鏡,雙眸剎地驚恐地大睜——
闕宇昂沒有放棄,他大步大步地追趕著他們的車。
亮瑜的心揪緊了。天哪!他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無數的車子在他身旁呼嘯而過,他卻一點也不在意,他眼中的執著助和狂亂令她害怕。
接著一輛車以飛快的速度駛來——
在驚恐之中,亮瑜眼睜睜地看著整件事發生。她聽見一聲驚悚的尖叫聲,而後發覺這竟是由她口中發出的。
車子猝然停下來。
宇昂的身體因車子的衝力高高彈起,落在馬路上……
亮瑜感到全身血液剎時凝結。
「宇昂!」她痛徹心肺地大叫,打開車門,瘋也似地衝過去……
她渾身發抖地站在他毫無生氣的身體旁邊。鮮血順著他的臉直往下流,她蹲下來,緊緊抱住他。
「不——」淚,已不可遏抑地奔流。
★★★
闕宇昂被送進醫院時,幾乎已沒了生命跡象。
醫生一度放棄了急救,若不是亮瑜近乎蠻不講理的堅決,他不可能有存活的希望。
而十個多小時過去了,他還依然躺在手術室裡進行開腦手術。
手術室外闕宇昂的父母、親戚全到齊了。伍鳳英除了哭還是哭,闕應龍則除了緊緊抱住虛弱不已的妻子之外,只能滿面凝重地望著緊閉的手術室低聲祈禱。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面對伍鳳英哀痛的喃語,亮瑜沒有回答。她蒼白的面容看不出一絲情感,只有冰冷而微顫的雙手洩露出她真實的感情。
「亮瑜,你歇會,去吃點東西。」駱軒瞧出亮瑜的不對勁關切地說。
她依然緊閉著雙唇,只是搖了搖頭。
「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駱軒實在看不下去。亮瑜分明在懲罰自己。
她甩脫了駱軒的手,雙眸仍緊緊直視著那扇冰冷的手術室大門。
駱軒在她眼裡看出了一縷陌生的深沉,和無可動搖的決心。他退縮了,不再勸說,因為他明白她是不會放棄的。
彷彿經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那扇門打開,滿臉疲憊的醫生走出來。
「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醫生的話讓所有的人倒抽了口氣。
「我們已盡量取出他腦中的淤血。可是無法確定他會不會醒過來。換句話說,他有可能成為植物。」
亮瑜閉上眼睛,身子輕微地晃了晃。
她聽到伍鳳英和韋亭的啜泣聲,一切都顯得遙遠而不真實。
醫生搖著頭走後,所有人都陷入愁雲慘霧之中。沒有人說話,因為沒有人可以接受這種事實。
「他不會有事的。」良久之後,一直沉默的亮瑜突然開口,大家都訝異地望著她。她眼中的哀傷淡去,只留下一股堅強的深沉。
「我不會讓他離開我的。」
她的宣示帶著一股堅定的決心。
那一刻,竟然沒人懷疑她的話了。
★★★
亮瑜在醫院整整住了一個月。
她形影不離地守在宇晨身邊。
所有的人都被她癡狂的深情深撼動了。個性淡漠的亮瑜第一次表現出那麼強烈的情感。
可是闕宇昂還是沒有醒來。
一個月了,他身上的傷口漸漸復原了。但他一直沒從深度的昏迷中醒來。
駱軒在晚上來到位於頂樓的私人病房。
果然沒錯,亮瑜還在。
她坐在闕宇昂的身邊,喃喃地不知在和他說什麼。她眼中不自覺流露的溫柔光采,深深刺痛了駱軒的心。
他試著說服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亮瑜對宇昂的關切只不過是因為愧疚。
可是在他內心深處,他知道不是的。
她和宇昂之間,一直有種斷不了的牽絆。就算在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也不曾見過她用那種滿含愛戀的目光看他。
駱軒明白他是輸了,輸給了一個也許永遠不會醒來的男人。或許他從來也沒嬴過?
忽然之間,他只感到絕望。
「亮瑜!」他輕喚她,看到她朝他點了個頭,目光很快又回到宇昂身上。
「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駱軒忍不住低吼。「別再自欺欺人了,宇昂不會醒過來了,他可能終生都只是個植物人,為什麼你還那麼固執,不肯面對現實?」
他的話令亮瑜一僵,她很快地抬起頭,嚴厲地看了駱軒一眼。
「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們不應該放棄他。」
「沒有用的。」駱軒低吼。「難道你要為他犧牲自己的一生?」
「那不是犧牲!」亮瑜抬高了音量。「我願意和他在一起!」
「如果不行呢?如果他最後還是沒有度過危險?如果……他死了呢?」駱軒顫著聲問。他的心好痛,但他仍決定要問出亮瑜的真心。
「他如果死了,我會馬上跟他去。」亮臉上沒有猶豫,反而浮現著無比的堅決,那清明的眼神令他駭然……
駱軒的雙肩垮下,臉色變得黯然。
「對不起。」亮瑜望見他的神色,內疚不已。
「你一直愛著他的,是嗎?從以前到現在……」
她咬著唇。
「他在我心裡已經七年了。」亮瑜終於對他坦誠也對自己坦誠。「我很抱歉,都是因為我的任性,不只傷害了你,也傷害了他。」
亮瑜眼中盈滿淚水。
「駱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很努力想要忘了他。你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一定會比較幸福,可是,我就是忘不了他……是我自己太傻。」
駱軒歎了口氣,他還能夠說什麼呢?
「謝謝你的肯定。」他自嘲地揚起唇角。
「駱軒……」看著他的黯然,亮瑜真的好內疚。
「別顧慮我了。我早看出來,宇昂其實也很在乎你的。當了他好朋友這麼久,我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在意過。只是……誰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們同時默然了。
「我不會放棄的。」良久後上瑜說道。聲音中的堅強令人心折。
「我相信你。」駱軒吐了口氣。
他不得不認輸了。
「這小子會醒過來的。」
★★★
機緣真是很奇怪的東西。
亮瑜形影不離地守在宇昂身邊一個多月,而他醒來的那一刻,她卻剛好不在。
闕宇昂感覺自己似乎經過了一段極為漫長又疲累的旅程。夢中似有一個溫柔的嗓音不停地呼喚著他,引著他走向光明……
當他睜開雙眼,他有片刻的時間無法接受那刺眼的光芒。
「宇昂!天哪!你醒了!」
母親驚喜的聲音讓他唇角泛起一抹微笑,但他的笑很快隱去,全身的酸痛讓他皺起眉。
他怎麼了?
記憶似乎離他十分遙遠。
然後一點一滴地,他拼湊起腦中片斷的影像。
亮瑜……駱軒……快速駛過的車子……跌倒……血……
「亮……瑜呢?」
他的手還無力舉起,但一雙急迫的雙眸卻射出逼人的光芒。
「她和你的同學駱軒去餐廳吃飯了。」
還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伍鳳英沒注意到兒子頓轉黯然的眼神。
是嗎?她果然還是跟駱軒在一起,甚至拋下了躺在病床上的他。
這麼說來,這些日子他在渾渾噩噩間聽到她的呼喚只是他的想像了。
那一刻他的心死了。
★★★
稍後他的病床前擠滿闕家家族的成員,每個人忍不住歡喜的慶祝他的重生。
亮瑜也在。
她躲在人群後面,宇昂肯定有看見她眸中閃過類似欣慰的光采。
可是他很快排拒心中的騷動。
她的關心,只是為了罪惡感吧?
經過了生死關頭,他已經決定了。
放過亮瑜,也放過自己。
他相信他能做到祝福她的。
應該可以吧?!
★★★
這天是宇昂醒後第一次和亮瑜獨處。
在夏日的午後,她沉默地坐在病床前,低頭為他削蘋果。
陽光透進室內,照在她烏黑柔亮的秀髮上。宇昂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多希望能將手插入那絲緞般光滑的發中,並且親吻她。
當然,他沒那麼做,畢竟他已經告訴自己要放手。
「駱軒好嗎?」他突然的開口,嚇了亮瑜一跳。
她抬眼疑惑地看他。
他難道不知道她日夜看護他,已有近一個禮拜沒有見過駱軒了嗎?
「我想過了。」宇昂僵硬地開口。「我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談談我出事那天的事——」
他頓了下,亮瑜緊握著水果刀,手心微微冒汗。
「你可能說對了,我對你強烈的佔有慾,可能只是來自於不服輸的天性。」他一字一句地說著,強迫自己不要洩露出真正的情感。
「其實仔細想想,我們並不適合。你的個性太強了,我們在一起只會不斷地爭吵,畢竟,還是像雨柔那種溫柔的女孩子比較適合我。」
亮瑜呆呆地坐著,白著一張臉,僵硬著身子,全身如陷入冰窖般寒冷……
「昨天雨柔來看我了。我看見她那一刻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喜歡的人是她。你和駱軒是相配的一對,我不會再阻止你們了。相反地,我祝福你們。」別開視線,故作輕快的語氣,把這些話一古腦地說完。
他不敢看她,怕自己又忍不住洩露出真正的情感。
良久上瑜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宇昂忍不住看向她。
那一眼,頓時揪疼他的心——
二行清淚自亮瑜的大眼中緩緩滾落。她的眼睛,為什麼……盈滿痛苦?
闕宇昂嚴密護守的心裂出一條縫,他怔怔地伸出手,想撫去那灼熱的淚水。
「亮瑜……」他低喚,心裡開始有些不確定了……
她為什麼哭?她應該開心的,她要的自由,他已經給了。
不是嗎?
他不敢開口問她,事實上,亮瑜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機會開口。
她匆匆拋下手中的水果,逃也似地奔出病房。
就這樣,直到闕宇昂出院,她一直沒再來看過他。
★★★
亮瑜回到學校,展開她研究生的課程。
沉重的課業難不倒她,她甚至期盼能有更多的壓力,讓她可以忘卻那些不該想起的事……和人。
她在學校附近租了間小套房。
沒什麼原因,她只是無法忍受聽見雨柔和闕宇昂復合的事。她知道那會徹底毀了她。
這天下午沒課,亮瑜待在自己的小窩裡,埋入書堆之中。
敲門聲響起,亮喻覺得有些疑惑。會是誰?
站在門外的竟是伍鳳英!亮瑜驚訝地看著她,她似乎極其不安,但又非常堅決。
伍鳳英和亮瑜聊了會兒她的生活近況,但她臉上的神色卻叫亮瑜感到疑心。
「是不是宇昂出了什麼事?」許久,亮瑜終於忍不住問了。
自從她在醫院離開那天,她就不再和闕家有連絡?他們剛開始還搞不清楚狀況,常會主動告訴她闕宇昂的事。
碰了幾次軟釘子,他們終於瞭解了——
亮瑜狠下心來不理宇昂了!
這個認知令所有人困惑又著急。
但沒有辦法。誰也沒能從宇昂和亮瑜二個人口中挖出事實的真相,大家只能作罷。
「亮瑜,」伍鳳英舔舔乾燥的唇。「我不知道你和宇昂那孩子是怎麼回事。」她靠近亮瑜,眼中盈滿焦慮。
「可是求你行行好,回家一趟,宇昂就快毀了他自己了。自從你不在後,他就天天喝酒,他的身體根本還沒完全復原,我好怕他就這樣醉死自己了。」
亮瑜震驚得無法消化伍鳳英的話,她幻想著宇昂在這種狀況下,心倏地縮緊。
「不!不可能!他的女朋友呢?雨柔為什麼沒有好好照顧他?」她問道。她不知道為什麼她這麼急切的關心他的死活,可是她驚訝地發現她的確關心。
「女朋友?什麼女朋友?他從沒帶過一個女孩子回家啊,現在他公司也不去了。整天只把自己關在家裡。」
亮瑜瞪大了眼,無法置信。
「聽著,亮瑜,我不知道你和宇昂有什麼誤會。」伍鳳英的語氣中加了作母親的威嚴。「但身為宇昂的母親,我可以告訴你,那孩子從以前就很在乎你,可能連他自己也沒發現。可能是你們二個都太驕傲了,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而現在這份驕傲,卻可能送掉我兒子的一條命。」
亮瑜凝視伍鳳英許久。
她雖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他一直在乎她。從他們剛認識時,他不停捉弄她、嘲笑她,到他們發展成肉體關係的那段日子,是他教導了她,讓她成為一個成熟的女人。到最後,他強悍地表達他的佔有慾,甚至因此而差點失去性命……
可是他說他愛的不是她,是雨柔啊,在她好不容易打算向他坦承自己的心意時,他是如此殘忍地打擊了她:
「他愛的不是我。他親口說的。」亮瑜不禁苦澀地吶喊。
(缺)
「我好想你……」他的氣息吐在她的頸項,帶給她陣陣的輕顫。他的大手急逼地搜尋著她的每一吋曲線,像是急於確定她的存在。
當他的手輕捏她胸前的渾圓並溢出一聲滿足的歎息時,亮瑜終於忍不住面紅耳赤地推開他。
「你到底在幹什麼?」她嬌斥,氣息不穩地看著他眼中的狂亂。
「不要再離開我了。」他再把她抓回懷裡。
「把我那天在醫院說的話當放屁,去他的駱軒,你是我的妻子,你只能做我的妻子!」他語氣隱含著霸道和瘋狂。在酒意的影響下,他根本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感。
「你不是說你愛的是宋雨柔嗎?你這對我說什麼瘋話!」亮渝氣憤不過地推拒厚實的胸膛。這近一個月來的痛苦折磨,豈是可以這麼簡單的一筆勾銷。
「我胡說的,你別信我,我那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以為我可以瀟灑的放你走。我以為我可以給你自由。可是事實證明我根本做不到。我後悔了,我不要放手,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聽聽這是什麼話?!
他簡直不講理到極點了!
亮瑜又羞又怒地瞪著他,那一瞬間,她看清他狼狽的模樣,滿面的鬍渣、雙眸狂野、兩頰凹陷。她剛要出口的咒罵硬是又嚥了回去,她的眼眶一熱,知道自己忍不住心軟了。
「傻瓜……」她嬌嗔,無比溫柔地撫摸他憔悴的臉龐。
他的身子震了震,眼睛看著她,裡面混著希望和不敢置信。在她還來不及再說話時,他的吻已經落下,急切地尋找她的甜蜜與柔軟。亮瑜毫不保留地回應他,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他的身子晃了晃,亮瑜連忙穩住他。
「你最好坐著,免得摔倒。」她紅著臉推開他的身子。
「我……」他傻愣愣地望著她,任由她將自己推入椅中。
「亮瑜……!……我……」他察覺了她態度的不同,他心跳開始加速,心中有些慌亂、有些不確定、有些期待……
敲門聲適時打斷二人之間尷尬的緊繃。
亮瑜連忙開了門,伍鳳英手中拿著一個托盤,擺了些清粥小菜,焦慮地望著亮瑜。
亮瑜給了她一個保證沒事的笑容,接過食物。
伍鳳英鬆了口氣,朝亮瑜露出一個感激的笑,轉身放心的離開,讓他們獨處。
「亮瑜……」他開口,試圖抓回她的手。
「先吃東西。」她堅定地命令。將一杯濃茶遞給他,看著他喝完。
接著她開始一口一口餵他吃粥。在宇昂熱烈的眼神下,亮瑜的手微微顫抖著,但她還是慢慢地喂完了。
吃完了東西,他的神志似乎比較清晰了。
他斜臥在床上,一雙充滿血絲的雙眼沉默地注視著她,亮瑜有些慌亂了。
「我把盤子拿回去放。」她急忙起身。
「不!別走!」他將她的手拉住,一個用力,她的身子跌在他身上。
一個轉身,他龐大的身軀置於她上方,雙臂佔有的禁錮著她,亮瑜有些被他嚇住了。雖然宿醉使他變得虛弱,但他顯然還有足以傷害她的力量。
「你為什麼回來?」他怒聲問。隨即目光變得強硬。「如果是媽媽跟你說我快醉死了,你別聽她的,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他僵硬地說道。
「是嗎?那你為什麼不放開我?」亮瑜心跳加速。她仔細打量他,看到紅潮染上他的雙頰,那深邃的眼眸狼狽地避開她。
他沉吟了許久,久到亮瑜幾乎要因過度緊張而窒息,他才轉過頭來,陰沈的目光凝住她。
「我……我沒有辦法。」他臉部僵硬的吐出一句話。
「為什麼?」亮瑜毫不放鬆的續問。
「因為……我愛你,該死!我早說過了,為什麼你老是聽不進去。」他開始有些惱羞成怒了。
亮瑜可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你亂說,你說過你比較喜歡雨柔的,你還說祝福我和駱軒!」她記得可清楚了。
「那是我胡言亂語,我撞傷了腦子,我……我……」他慌亂了。「我嫉妒駱軒!」他終於坦承了。
亮瑜仔細打量他,然後綻開滿意的笑容。
「你笑吧!儘管取笑我吧。」他粗聲道,捉緊了她的手臂。「可是我不會再放你走的,別想!」
「如果我不想走呢?」她語聲輕柔。伸出雙臂,環住他的頸項,感覺他的身體在她的碰觸下僵硬。
「你……你說什麼!」他的喉嚨好像突然啞了。
看著他不敢置信的眼光,亮瑜突然羞赧地別開視線。
「我沒說什麼。」
「不!」他突然醒悟過來,狂喜的大吼:「你說你不想走了,你說了!」
他的擁抱是那麼用力,幾乎要把她壓碎。
「放開……宇昂……我不能呼吸了……」
他抬一高身子,仍然沒放開她,細碎的吻狂亂地落在她臉上,似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
「別這樣……」亮瑜羞赧地低語,被他的吻弄得全身虛軟不已。
「我不管,我非要這樣。」他簡直蠻不講理。一雙手更是霸道地竄進她的衣襟,狂肆地揉握起來。
「嫁給我。」良久後他抬起頭,熾熱的眸光望進她的。亮瑜緊張地咽口口水,他的手還放在她胸脯上,她根本無法思考。
「我……」
「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我不管了。七年前你就是我的人了,今生今世,我是不可能放你走了。」他悍然地打斷她。
他的霸道令亮瑜訝異地張大嘴巴。
隨即她偎進他懷中,欣喜地綻開笑容。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愛你。」她調皮地向他眨眨眼。
「你……」這一次換他目瞪口呆了。「你愛我?怎麼可能……」
她沒有回答他,拉下他的脖子,用她的唇封住他的。
他扣住她的後腦勺,急切地加深這個吻,遺忘了一切。七年多來的痛苦相思,彷彿都得到了回報……
亮瑜忍不住淚盈於睫……
★★★
門外黑壓壓一片的人潮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
「喂!媽,你再進去看看,到底怎麼了?都這麼久了,那二個人不知道在搞什麼鬼!」韋亭最沈不住氣,低聲催促著伍鳳英。
「拜託!我剛剛才送一盤食物進去的!現在還有什麼理由進去啊?!」伍鳳英苦惱地扁嘴,惱怒自己不該一次就把吃的全送進去。
「那怎麼辦?啊!對了,拿衣服進去,老三好幾天沒洗澡了,這絕對是個好藉口。」韋亭得意洋洋地道。
「拜託!好噁心,要是亮瑜知道老三這麼沒衛生,那肯定更沒希望了。」闕宇震翻了個白眼。
「那怎麼辦嘛?」韋亭瞪了宇震一眼。
「還是拿阿斯匹靈進去,宿醉的人一定頭痛得不得了……」又有人發言了……
正當房門外眾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該以什麼藉口進房去時,房門的另一邊卻無比沉靜。
皎潔的月光照在小床上二個深情相擁的情侶身上……
而夜,還長呢……
全書完